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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是凍嬌不是焦凍》作者:顏氏靈兮【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1     標題: 《(綜)是凍嬌不是焦凍》作者:顏氏靈兮【完結】

文案
  我是轟凍嬌,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英雄家庭。
  人生最大的願望,是踹掉我那個渣爹,帶著媽媽大哥二哥和姐姐走向巔峰。
  但世事無常。
  從保送生變成插班生這種事就不說了,現在的我,已經習慣了時不時出去曬個太陽自證清白。
  所以那一日,身為caster的我終於臣服在生活的重壓下,拎起日輪刀,開始了saber生涯。
  注意事項:
  *女主平行世界性轉轟,性格並不相同
  *正文結局無cp,番外有日呼線
  *棄文不說,評論區和諧

  內容標籤: 網王 綜漫 少年漫 我英
  搜索關鍵字:主角:轟凍嬌,雄英高校全體師生,拿著日輪刀喝著紫藤花茶的傢伙,揮揮拍子就能取代職英的運動少年 ? 配角:預收:[綜主鬼滅]以刀為眸,[綜]英雄退役後我在普通學校當老師 ? 其它:

  簡評:
  轟凍嬌,英雄預備役,剛結束雄英高中保送生考試。在假期的某一天,因父母爭吵大打出手,恐傷及無辜,她選擇出門吃蕎麥面保平安,不料竟踏入異世界,開始新的旅程。性轉體的自己、異時空的鬼怪、提刀殺鬼的人類、打著恐怖網球的少年……少女緊跟在這些人身後,努力提升充實自我,最終克服一切困難,打倒某個坑害無數人和鬼屑到極致的無良老闆走向人生巔峰。
  本文文風輕鬆、基調明快,女主所到之處皆被視做團寵,但卻始終保有屬於自己英雄擔當的一面。全文勵志向上,爽點頗多。

[ 本帖最後由 星羽之夜 於 2020-4-25 02:17 編輯 ]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2

第一章
  相澤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女,擁有著一頭和他班上某個學生一模一樣的鴛鴦發色和俊秀面容,只是由於性別為女,短髮變成了及腰長髮,面容的棱角也大多柔和,此刻她坐在沙發上,姿勢端莊,一聲不吭,那乖巧的模樣不由得讓人心生好感。
  不能多看看,越看越覺得奇怪。
  相澤扭過了頭,沖著給自己開工資的伊莉莎白鼠上司,不客氣地問道:“這個,是怎麼回事?”
  根津校長慢悠悠喝了口自紐西蘭空運來的紅茶,摸了摸自己光滑依舊的皮毛,完全無視了自己學校老師愈發淩冽的目光:“如你所見,這位將會是你的新學生。”
  “不要讓我提醒你這個學期已經開學好久了。”相澤眨巴眨巴自己佈滿紅血絲的雙眸,“還有,這個小丫頭的長相是什麼情況?不要告訴我她是我班上那個轟的兄弟姐妹,我記得安德瓦應該只有四個孩子。”
  “當然不是啦!”根津那雙圓滾滾的小眼睛閃過一絲精光,“她就是轟同學本人喲!”
  轟凍嬌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她其實還有點搞不清狀況,小腦瓜還有點暈眩,但介於對面是她馬上要入學學校的校長和老師,她也就保持著好學生的形象,沒去打斷雙方的談話。
  不動聲色地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外表看不出來,她其實已經很餓了。
  早上爸爸和媽媽吵架後就各自待在房間裡不出來,這個時候,姐姐正出門進行暑假研修,大哥照常離家出走中,二哥早在兩人開吵那一瞬間就溜得比她還快,家裡沒有一個人做飯,也就導致了她從昨晚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過。
  轟凍嬌就像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自己孤孤單單地出門覓食。
  可沒想到還沒踏出家門就碰上了事故,也不知是哪個腦殘敵人,居然有膽子潛入NO.2英雄的家,總之自己還沒做出什麼反應,就陷入了那個奇怪的光圈中,睜眼之後就出現在了雄英的校園裡。
  然後警報突然響起,她被無數眼熟的英雄兼老師圍在中間,緊接著就被送到校長室裡,然後幾個員警過來問了她一些問題,前些天保送生考試裡見過的校長和馬上要成為她班主任的相澤老師也都出現,貌似現在他們還發生了爭吵……
  拽緊了口袋裡的紙幣,轟凍嬌心裡想,待會兒老師們說完她可不可以去食堂吃點東西。
  雖然說現在自己還不是雄英正式的學生,也沒有飯卡,但用錢買點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大概搞明白怎麼回事的相澤無奈轉過頭,看向那個所謂“平行世界”的轟焦凍,對方看起來是在發呆,一隻手還捂在肚子上,但在察覺到他目光的一瞬間馬上回過神來,小腦袋一歪,雖然沒說話,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有什麼問題要問嗎”幾個大字。
  稍微跟他班上的轟有點像。
  “總之,在搞清楚怎麼把這個孩子送回去之前,她就待在我們雄英了。”根津校長一揮手,大方把這個包袱甩在了相澤身上,“相澤老師,身為辛勤優秀的人民教師,咱們要一起保護這位轟同學的安全啊!”
  相澤嘖了一聲,兩大步跨到女孩的目前,上下將她掃視了一遍,儘量忽視內心的異樣感:“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肚子已經咕咕在叫的轟凍嬌把手放下來,合攏搭在膝頭,努力抬頭注視著他的臉龐:“有什麼事嗎?”
  說話牛頭不對馬嘴。
  想著這還是一個小姑娘,突然來到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不管表面怎樣平靜,內心一定會有緊張不安,相澤難得臉色緩和下來,將現有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
  女孩的小腦瓜一愣一愣的,那頭鴛鴦色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飄揚在胸前,把臉上的傷疤遮得若隱若現,聽完相澤的話後,她微微低下了頭,嘴巴抿起,像是在細細思索著。
  相澤有些不忍,聲音都柔和了兩分:“你……沒事吧。”
  “沒事,”女孩搖搖頭,眼裡有些迷惑,不過很快恢復過來,“那麼請問,今天是幾號呢?”
  轟凍嬌其實已經猜到了一些,雖然經常被家人叫做小迷糊,可她又不是真正的笨蛋。
  本來穿著短袖還悶熱的天氣已經變得涼爽,甚至還有幾分冷意,之前因為父親原因見過幾次的警長和英雄也對她露出了陌生的表情,在她說出自己是半燃半冷的個性時甚至驚訝地說不出話,她有想過那個闖入她家裡敵人的個性是不是抹除存在一類,卻沒想到這是另一個平行時空。
  相澤說了一個日期,轟凍嬌算了一下,發現已經到了秋天,開學都過了好長時間,禮貌地向相澤點點頭,頂著他複雜的目光,女孩面向根津校長:“那麼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我?”
  驚訝于少女平靜的態度,根津不動聲色,笑眯眯地說道:“我們會努力找到解決的辦法,這段時間就要麻煩轟同學住在雄英里,住宿伙食什麼的我們會替你安排的,你還可以跟著一起上課,這樣就算轟同學回到原來的世界,也不會落下進度不是嗎?啊,說不定還能算提前學習課程呢!”
  “我明白了。”女孩站起身,恭敬地向根津和相澤行了一個45度的鞠躬,“那麼接下來,就要麻煩老師們了。”
  “看來咱們成功達成共識了!”根津高興地拍拍爪,“那麼相澤老師,接下來就拜託你把轟同學帶到教師宿舍去,就住你隔壁那一間,我已經讓人去打掃了,還要帶轟同學去領一下校服,總之一切就勞煩你了!”
  “知道了。”幸好早上自己沒課,要不然他不知道現在要頭疼成什麼樣,揮了揮手臂,相澤有氣無力地說道,“跟上。”
  “是。”
  雄英的教師宿舍環境其實相當不錯,大概40平米的小公寓,廚房、臥室、衛生間一應俱全,空調冰箱洗衣機等必要的家電也都有,一個人居住完全寬敞。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根津已經讓人來打掃了一遍,更是一塵不染,雖然轟凍嬌住慣了和室,但她並不挑剔,這種情況下有張床給她睡已經是萬幸,她真心實意地給相澤道謝,收穫了對方愈發複雜的眼神一枚。
  相澤其實跟轟焦凍接觸也不是很多,只是之前usj事件中對方表現出的強大戰力讓他對這個學生印象更深刻了些,只是記憶裡這個學生總是不太合群,雖然長得好實力也強但幾乎沒有什麼人接近他,平時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大多時候沉默,沒想到他的性轉體居然是這麼禮貌體貼的嗎?
  “校服已經放到裡面了,不是量身定做的將就著穿吧,總之你先收拾一下,下午帶你去班上報到。”想到這裡,相澤意識到要先跟班上那群熊孩子打聲招呼,免得他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遭受這麼一個暴擊出現什麼問題。
  “我知道了。”
  送走相澤,轟凍嬌回到房間,大概流覽了一下整個房子的狀況,坐在沙發上,一直無懈可擊眼神裡才漸漸展現出虛無。
  她其實並不是一點都意識不到恐懼,在明白自己到了另一個時空後“能不能回去”這個思考在一瞬間牢牢佔據了她的大腦。
  可就算不是她生活的世界,個性沒有消失,英雄仍舊存在,如果那些英雄都找不出她出現的具體原因的話,那麼自己獨自煩惱也是無濟於事。
  順其自然,這是她唯一能辦到的事了。
  就是不知道,爸媽二哥姐姐會不會著急,還有大哥,如果知道自己失蹤了,說不定會直接回家呢……
  另一邊,歐魯邁特也知道了大概的情況,突然又多出一個學生的他也是驚恐的,特意跑來校長這裡,在根津詳細跟他說明了利弊後,他還是放不下緊縮的眉頭:“那麼這件事……需不需要告訴安德瓦一聲?”
  “知道是肯定要知道的,只是咱們暫且看看情況。”根津說道,“畢竟安德瓦那兒知道了,肯定要來學校,只是他到底不是那位轟同學的真正父親,到時候給人家小姑娘帶來什麼困擾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弄明白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不是來自異世界,還是她只是一個……敵人弄出來的陰謀。
  “說的也是。”歐魯邁特也想到了這一點,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喝了口茶,他隨意問道:“對了校長先生,這個小姑娘叫什麼名字?也跟轟同學一樣嗎?”
  “轟凍嬌,雖然相似但還是有區別的。”根津笑著回答,臉上笑容突然一僵,“你提醒了我一件事。”
  歐魯邁特:“?”
  “相澤老師好像還不知道那小姑娘名字……不過他應該會自己問吧哈哈哈哈哈。”
  午休期間得知自己班上馬上要迎來一位新同學,還是班上首屈一指帥哥平行世界的性轉體,A班瞬間沸騰了,層起彼伏的喧鬧中,老媽子飯田天哉努力舉起自己的手,大聲問道:“老師!請問新同學的名字是什麼?跟轟同學是一樣的嗎?”
  “應該不會吧,雖然是同一個人但男女還是有區別的吧,我沒法想像一個女孩子叫轟焦凍的啊。”
  “我猜是一樣的!不是說除了男女連個性都是一樣的嗎!爆豪你怎麼看?”
  “滾啊!這種無聊的事別來煩老子啊!”
  “班上馬上要迎來第二個轟同學,以轟同學的實力來看這一個轟同學就算是女性實力也不可小覷啊,很有值得研究的……”
  ……
  也算是當事人的轟焦凍同學只是淡定地坐在那裡,仿佛一切跟他沒關係,不過仔細看去,他的眼睛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已經逐漸變得空虛,跟現在躺在宿舍沙發上的某個女孩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另一個自己,也就是說還有一個自己經歷了……
  相澤眼睛有些疼,他居然忘了問女孩的名字,導致現在回答不出來,仔細回憶了一下,在想到對方口袋裡露出的手帕上寫著的“嬌”一字,他不確定地說道:“應該是……轟嬌嬌吧?”
  A班全員:“啊???!”


第二章
  轟凍嬌很少有緊張的時候。
  哥哥和姐姐常說她少了一根筋,唉聲歎氣之後又會自言自語地說著嬌嬌這樣就很好以後不至於被什麼莫名其妙的男孩子拐走,好話壞話都讓他們說了,轟凍嬌能怎麼辦?
  事實證明他們也不需要她做出什麼回應,從前轟凍嬌還試圖辯解兩句,但當她發現無論她說什麼兄姐都能用更閃閃發光的目光盯著她,嘴裡還不停念叨著“凍嬌好可愛”“我家凍嬌真漂亮”這類的話,她就知道兄姐只需要一個說出這些話的途徑,從那以後她就閉緊乖乖當一個聽眾,不去理會。
  大概這就是網上說的癡.漢?
  現在,轟凍嬌發現,眼前這些馬上要相處一段時間的同學,也露出了跟她兄姐一樣的目光。
  A班此刻仿佛像打了腺上激素一般小鹿亂撞,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性轉版的轟同學,殺傷力真的比想像中還要大啊!
  大約165的身高,身材勻稱,兩條腿更是筆直修長,半紅半白的長髮隨意披在身前,身上穿著熟悉的雄英校服,越發襯得對方姿容秀麗,明明在男生身上高冷秀逸的臉龐,換成面前的女孩子竟是說不出的可愛!
  牙白!有不少人捂住了嘴巴,防止鼻血噴湧而出,首屈一指的帥哥就算性轉也是首屈一指的美女啊!
  雖然胸有點小,但完全無關緊要!
  轟焦凍的眼睛從女孩一出現就盯在對方身上不放,他原本還有懷疑,然而此刻是完全相信了那套平行時空的解釋。
  宛如找到半身那般,生命中的殘缺被補足,嘴唇微微顫抖,這種情緒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
  激動得似要落下淚。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不要隨便到外面亂說,她在學校的這段時間也要好好照顧。”今天的事情已經超出了相澤的預期,使得他愈發困倦,起身把講臺讓給轟凍嬌,“來,你跟大家打個招呼。”
  “轟凍嬌,個性半燃半冷。”
  明明已經介紹結束,可底下的同學還是用那樣灼熱的目光盯著她看,轟凍嬌想了想,是不是自己要多說一點?
  她接著開口:
  “家裡有父親母親,還有三個哥哥姐姐,哦,外加一隻狗。”補充完,這些灼熱的目光完全不減弱,反而有越發旺盛的趨勢。
  自己介紹得還不夠多嗎?這種介紹還需要說些什麼?轟凍嬌陷入自我懷疑中。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超過一半的同學陷入這種迴圈的情緒中,剩下的一小部分要不就是完全不在意要不就是趕著記錄別的東西,總而言之,整個班級沉浸在歡迎新同學的熱烈氣氛中。
  經歷過usj事件的同學們總比他人多了一份羈絆,因而當聽到有新同學加入時,雖然臉上沒表現出,心裡還是十分不情願的,只是這個不情願在聽到對方身份後立刻消失,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無盡的好奇和八卦。
  來自平行世界的人類,班上同學的性轉體,還是個美女!
  簡直就是集合了遊戲裡多重要素的完美角色!
  A班原本二十個人,桌子配套剛剛排列合適,臨時多了一個人,也就從倉庫裡搬了套桌椅放在窗邊,轟凍嬌沒有挑剔什麼,直接走到那裡坐下,和周圍人點了個頭當打了招呼,就像小學生一樣雙手搭在一起,脊背挺直地坐著。
  下午第一節課,A班幾乎所有人心思都不在課上,教授英語的麥克十分無奈,不過他也能理解,下課鈴一響,連作業都沒佈置就離開,留給同學們一個單獨的空間。
  轟凍嬌的周圍立刻聚滿了圍觀群眾。
  “轟,轟凍嬌同學,我是麗日,麗日禦茶子,希望接下來的時間多多指教。”
  “糟糕,近看真的跟轟好像啊,我是切島銳兒郎!請多指教!”
  “我是蘆戶三奈!??,我可以叫你凍嬌嗎?!”
  “美女!俺是峰田實!你願意當俺的女朋友嗎!”
  ……
  一瞬間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問題,轟凍嬌恍惚了一下,把所有同學的問題在腦子裡整合了一下,一一解答。
  “麗日同學,切島同學,請多指教。”
  “都可以,可以叫我凍嬌,也可以叫嬌嬌,家裡人都這樣叫我的。”
  “不可以,我沒有男朋友,也沒有興趣談戀愛。”
  這,這種認真解答的姿態,比轟焦凍同學可愛好多倍!!!
  少男少女們的小心臟仿佛瞬間被擊中,捂著胸口倒下。
  “你們這些人!吵吵吵煩死了!”耳邊喋喋不休的聲音讓爆豪直接爆炸,扭頭噴道,“不就是來了一個女人嗎?有什麼稀奇的!”
  轟凍嬌看向他,她觀察一個人時喜歡先從眼睛看起,一個人眼睛裡的情緒能反應出很多事情,對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混混,十分暴躁,但能考上雄英就否決了這件事,而且他的身體條件看上去非常出色,應該是對自己有著高要求的一個人,這樣的人,有點怪脾氣也是正常的。
  “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她,她居然直接問了出來!
  不愧是轟同學!不管是哪一個都這麼強!
  “啊?!”如果說爆豪原來的火氣只有三分,現在直接上升到七分,他一腳踹歪桌子,扒開人群揪起轟凍嬌的衣領,“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
  “爆豪你在幹什麼怎麼能這樣對待新同學?!”
  “我草爆豪老哥冷靜點人家沒招惹你啊!對女孩子溫柔點。”
  沒招惹他?你們耳朵聾了是不是?
  還未等爆豪做出下一部舉動,已經有一隻手抓住他的肩膀,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將他和女孩分開。
  原本一直在旁邊圍觀的轟焦凍突然出現在中間,用身體隔開了爆豪和女孩。
  “離她遠點。”轟焦凍陰著臉,毫不客氣地對爆豪說道。
  “行啊陰陽臉,終於暴露了啊!”此時的爆豪反而冷笑起來,比他生氣時更加恐怖,“一個兩個的,你,還有這個長髮陰陽臉,給老子等著!”
  長髮陰陽臉?是在說她嗎?
  這個同學取外號的本事還是挺不錯的。
  想到這裡,轟凍嬌抬頭,對上了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龐。
  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對方,只是這樣近距離的見面,還是第一次。
  天天在鏡子裡看著的臉,在現實裡這樣出現,還是男性的她,稍微……有點神奇。
  感覺跟雙胞胎一樣。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盯著,穿越了未來和過去,甚至跨越了時間,他們就這樣面對面相互審視著,窺視著彼此的人生。
  附近的同學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雖然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轟同學會是什麼反應?會緊張嗎?還是會無所謂?畢竟他們也沒看過對方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處在中心的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對視了幾分鐘,隱隱有種地老天荒的感覺,轟凍嬌突然感覺胃部傳來一陣酸意,隱隱還有些痛感,她這才想起自己忽略的一件事。
  把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轟焦凍看著她的動作,大腦突然接上電波一般,瞬間理解。
  “肚子餓了嗎?”
  轟凍嬌默默點了點頭。
  圍觀群眾:為什麼你知道???
  轟焦凍提了建議:“接下來兩節是自習,可以去食堂吃點東西。”
  轟凍嬌想了想,有些為難:“可是我還沒領到飯卡。”
  “這個時候食堂也沒什麼吃的吧。”旁邊有人小聲做了提醒。
  “我有!”一直沒能插上話的八百萬百終於有了表現自己的機會,瞬間從抽屜裡掏出了小蛋糕,手裡還在用個性製作其他的小點心,“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先將就著填一下肚子吧!”
  轟凍嬌大方地接過,道了聲謝,低下頭啃了兩口,突然說道:“我可以叫你百百嗎?”
  周圍人震驚,這名轟同學是這麼好哄的類型嗎?
  八百萬驚愕地捂住嘴,聲音有些激動:“當然可以,不過我可以問下這是為什麼嗎?”
  轟凍嬌思考了兩秒:“那個世界……我也是這樣叫你的。”
  八百萬留下了激動的淚水:“難,難道,在轟同學的世界裡,我跟你是好朋友嗎?”
  轟凍嬌認真思索,雖然她倆在保送生考試時才剛剛認識,但她給了她糖果,還交換了電話號碼,作為第一個跟她有這種交集的女生,應該算是朋友吧。
  她用力點了點頭。
  此時的八百萬仿佛一隻快樂的小麻雀,手上的點心伴隨著個性的爆發很快湧出,湊出了一堆又一堆,她迫不及待地把那些小甜點攏在一起遞過去,眼裡滿是激動的光芒。
  給你給你都給你!
  轟凍嬌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僅剩的幾張鈔票,塞給她:“經常白吃東西不好,這些你先拿著。”又覺得既然是朋友了談錢有點俗,她又補充道,“或者下次有家政課的時候,我做東西給你吃。”
  天,天使!
  那個世界的我究竟何德何能!
  八百萬百:K.O.
  轟焦凍莫名地產生一股複雜的情緒。
  我都沒吃過我做的東西。


第三章
  介於轟凍嬌什麼生活用品都沒有,學校裡特意撥給了她一筆錢去超市進行採購,飯卡也打進去了一筆不小的金額,畢竟雄英財大氣粗,這點對他們來說只是小意思。
  轟凍嬌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成功跟班上女孩關係搞熟,雖然她並沒有表現出很熱情,但其他人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在聽到了轟凍嬌要去購置生活用品時,紛紛舉手表示要同她一起前往。
  然後就被轟焦凍攔下來了。
  少年的一句“我跟你去”打破了所有喧囂,直接搶佔了這個名額,本來還有兩個女生不服,在被其他同學拉過去講了兩句之後也就不再糾結,笑著跟她打了招呼後就結伴回家。
  很快,班裡只剩下他們二人。
  “你有什麼需要買的嗎?”轟焦凍直接掏出紙和筆,“先記下來吧,要不然會遺漏的。”
  “嗯嗯。”轟凍嬌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
  從學習用品到生活用品大致列了一下,轟焦凍把本子放回包裡,牽起轟凍嬌的小手,動作流暢而自然。
  仿佛他們本該如此。
  離學校最近的大商場還有一段距離,兩人踏上了電車,正值放學下班,電車異常地擁擠,人跟人之間身子幾乎貼著,轟焦凍帶著轟凍嬌擠到一個角落,儘量用自己的身子隔開她和別人的觸碰。
  十釐米的身高差,轟凍嬌剛好能把臉蛋埋到轟焦凍的頸窩裡,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她相當熟悉的,因為她的身上也隱隱存在著。
  “柑橘味的浴鹽。”
  “嗯。”
  轟少年點頭,他倆果然在細節上喜歡的東西也一樣。
  轟焦凍其實有點害羞,雖然看不太出來,但他已經很多年沒跟女性這樣親密接觸過,自從媽媽住院後,就再也沒人這樣貼近過他,就算是姐姐也沒有。
  “??,那兩個是雙胞胎嗎?長得好漂亮啊。”
  “好想上去要電話。”
  聽著耳邊傳來的竊竊私語,聞著女孩身上跟自己一樣的氣味,他突然感覺……還不壞。
  下了電車,轟凍嬌四處打量著:“跟我那兒差不多。”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轟焦凍卻馬上明白:“你那兒也有這個商場嗎?”
  “有一點小差別,但大體差不多。”熟悉的環境讓她心情很好,這代表她就算一個人出門也不至於迷路,能夠安全地返回。
  轟凍嬌要買的東西還是很多的,畢竟她當時打算出門填飽肚子的時候只塞了幾張鈔票在兜裡,聯手機都沒帶,全身上下除了那幾千日元就只剩下了一身運動服。
  先去確認了下雄英給她的卡裡有多少錢,首先去挑了手機,看著櫥櫃裡琳琅滿目的手機,對電子產品完全不瞭解的他倆徹底沉默了。
  “要不就買我這個同款吧。”轟焦凍拋出了自己的手機。
  “我原來也是這個。”
  兩人猶豫了一下,回憶起了這個手機的價格,轟凍嬌打了個哆嗦,指著一款價格最便宜冷靜說道:“就這個了。”
  手機嘛,醜就醜點,能上網打電話就行。
  去超市把清單上大包小包的東西都買齊,已經堆滿了一整輛購物車,雖說他倆提的回去,但介於接下來還有要逛的地方,就留下了地址,付了運費,直接讓店員把東西送到雄英宿舍。
  緊接著,他們來到了商城的女裝一層樓。
  此時的轟凍嬌難免有了一絲遲疑:“要不你留在這裡,我自己去買吧。”
  轟焦凍有些納悶,不過當看到那花花綠綠的一片時,他明白了。
  “沒事,一起進去吧。”
  和男性的自己一起挑內衣是一種什麼感受?
  感覺就算是情侶一起行動也沒他們倆這麼得顯眼,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湊在一起,認真研究內衣的材質,這在外人看來是一副溫馨而略有詭異的畫面。
  “兄妹?還是姐弟?感情也太好了點吧。”
  “啊啊啊啊啊你不覺得這一個畫面很萌嗎?”
  不過這種話對兩個人來說都沒什麼影響,轟凍嬌還有點煩惱,她第一次知道內衣原來還有這麼多種款式,以前都是由媽媽和姐姐來給她置辦的,現在才發現挑選起來竟是這麼麻煩。
  眼看著老半天不能做決定,轟焦凍問道:“你的尺碼是多少?”
  轟凍嬌說了幾個數字,少年在貨架上溜了一圈,挑了幾件出來:“你看看怎麼樣?”
  她定眼一瞧,樣式竟然和她以前的差不多。
  果然,轟家的審美還是有遺傳的。
  又拿了幾雙襪子去結帳,這家店的刷卡機居然壞了,轟凍嬌口袋裡的現金也暫時不夠,於是轟焦凍掏出了自己的錢包拿了幾張出來:“我來付吧。”
  “嗯嗯,我明天取了錢還給你。”
  “沒事,我的就是你的。”
  聽到此話的收銀員小姐姐眼冒金星,維持著微笑的營業服務,內心露出了羡慕嫉妒的表情。
  剛出商場,轟焦凍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啊。”
  “怎麼了?”
  “是姐姐,”他按下接聽鍵,“我忘記跟她說了。”
  “焦凍,你今天是有事嗎?”電話另一邊,轟家的長姐轟冬美捂著嘴巴小聲說道,“爸爸今天回來了,你要回家吃飯嗎?”
  轟焦凍臉上閃過一絲厭惡,原本只是陪轟凍嬌買完東西就回家的打算立刻改變:“不了姐姐,我今天……”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女孩,發現對方只是靜靜注視著他,耐心等著他把電話講完,只是不可避免的,眼裡劃過一道落寞。
  他的心突然軟了下來。
  “我今天不回去了,在外面跟朋友吃飯。”轟焦凍低聲說道,“下次把她介紹給姐姐。”
  “哎!好的啊……”覺得弟弟的話有點奇怪,轟冬美掛了電話,在轉身的一瞬間僵在了原地。
  等會兒,焦凍剛剛說什麼?她?焦凍是在跟女孩子吃飯?!
  他還打算把那個女孩子帶回家介紹?!
  轟冬美興奮了,激動了,她現在立刻就想給夏雄發消息,還想去醫院告訴媽媽。
  她家焦凍!終於懂得啃鮮花了!
  “怎麼,焦凍不回來嗎?”安德瓦從客廳裡走出來,瞧著長女一臉興奮地表情,疑惑地問道。
  轟冬美立刻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嗯,焦凍說他跟學校的同學一起吃了。”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跟爸爸說了,要不然到手的弟媳婦跑了怎麼辦。
  轟焦凍把手機塞回兜裡:“打算吃什麼?”
  “我猜我倆想的一樣。”轟凍嬌聳聳肩,指著對面的飯店酒館一條街,“我剛剛看到那個招牌了。”
  轟焦凍點點頭,兩人默契地抬腳,朝著目的地走去。
  某一家蕎麥麵館裡,模樣相仿的少年少女面對面坐著,兩人面前各放著一盤蕎麥蘸面,他倆熟練地攪拌醬汁,挑起幾根麵條,浸透一大半後撈起,塞進嘴巴裡,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倆的動作驚人地相似,宛如複製粘貼。
  “他家味道挺香的,不過我還是喜歡‘七割’,口感也是很重要的。”
  “是嗎?我覺得‘十割’也挺好的。”
  這還是他倆第一次發現不一樣的地方,轟凍嬌偏愛七成蕎麥三成小麥的做法,口感比較順滑,而轟焦凍則更在意香氣,喜歡十成蕎麥做出的麵條。
  不過這只是偏好,歸根結底,只要是蕎麥面,他倆通通能吃完。
  期間轟焦凍的手機又響了一次,這下他接都沒接,只是看了一眼就掛斷,轟凍嬌只花了一秒就猜出:
  “是爸爸?”
  轟焦凍默默點頭,轟凍嬌也就沒繼續問下去,她沒錯過之前轟焦凍那個厭惡的表情,看來這個時空他跟那個男人的關係也不咋樣,甚至比她那邊還要糟糕。
  至少他們吃飯還是在一起吃的,嘛,雖然不排除也有照顧媽媽的因素。
  “你跟那個男人……關係很好嗎?”轟焦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不得不說,他還是很在意這一點的。
  如果另一個自己和那個男人關係好,他還是會不開心的。
  “沒有,”轟凍嬌說的是實話,比起父親,她更習慣把那個男人當作上司來對待,“他愛幹啥幹啥……反正不關我的事。”
  轟焦凍放心了,他有種革.命沒有被背叛的感覺。
  感覺兩個人的關係更近了一步,轟焦凍抿了抿唇:“如果他知道了你的存在……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轟凍嬌爽快接受了:“那就拜託了。”說實話,如果真的對上另一個安德瓦,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了,如果你想姐姐的話……可以先來見見這兒的冬美姐,我找機會安排你們見面,還可以叫夏雄哥,不要帶上那個男人就行。”
  “沒問題。”
  兩個人達成了完美的共識。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2

第四章
  吃飽喝足的轟凍嬌回到教師宿舍,分了三趟把自己採購的東西從樓下搬上去,最後一趟的時候,大概是出了點汗,有些手滑,兩個大箱子一時沒拿穩,從旁邊倒了下去。
  一隻手牢牢地幫她托住,重新移回了正位。
  “喲!小心點。”
  一個瘦弱的金髮男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他的眼窩凹陷,身上幾乎沒有幾兩肉,再加上個頭足夠高,看起來還真像喪屍電影裡走出來的生物。
  當然這一點轟凍嬌不會說出來:“謝謝,給您添麻煩了。”她又問道,“您也是雄英的老師嗎?”住在這裡的,除了老師她還真想不出別的身份。
  “啊,哈哈哈哈,我是後勤處的老師啦,你應該不太能見到我。”本名八木俊典英雄名歐魯邁特的男人尷尬地笑了兩下,“你是……轟凍嬌同學吧,之前校長通知過了,我就住在你樓上,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
  “謝謝老師。”轟凍嬌禮貌道謝,兩手捧著箱子,輕輕彎下了腰,“那麼,老師晚安。”
  望著少女一步一步挪回房間的背影,歐魯邁特摸了摸胸口,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真是可愛的女孩啊,安德瓦有這麼可愛的女兒運氣也太好了吧。
  啊,不過焦凍少年也是一個出色的孩子,當然他的綠谷少年更是不差!
  真是期待他們的發展啊。
  轟凍嬌把箱子放下,擦了下額頭上的薄汗,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
  剛才那個老師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也許是退役的英雄吧。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第二天才是重頭戲,轟凍嬌徹底進入了高中生的學習狀態,不過之前缺了將近半個學期的課,文化課稍微有些吃力,一堂洗腦的英語課下來,她癱在那裡,成為了一條曬乾的鹹魚。
  “那個,凍嬌……”八百萬試探性地把筆記遞過去,小聲喊著她的名字。
  “萬分感謝。”轟凍嬌一下活了過來,抓住八百萬的爪子,面無表情地說道,“百百真好。”
  八百萬的個性不受控制地製造出一堆花瓣。
  蛙吹梅雨趴在他們附近,手指點著嘴巴:“說起來小凍嬌的名字真的跟轟君好像哦,只是順序變了一下。”
  轟凍嬌點點頭:“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A班同學:“?”
  “我挺滿意現在這個名字的,總之轟嬌嬌要好。”少女語氣裡是不易察覺的慶倖,“雖然它仍然變成了小名,但總不會被公開處刑。”
  蘆戶驚訝:“真的叫過轟嬌嬌?!”
  相澤老師這次居然沒有驢他們!
  “要感謝媽媽和哥哥姐姐們的堅持,要不然……”那男人英雄當的還不錯,但在其他方面真的是不堪入目。
  小小的同情沖著轟焦凍,男性的她名字還挺好聽的,但從字面意思來講還真是相當簡單粗暴。
  雖然名字聽起來還是像凍腳,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下午是英雄訓練,在詢問了轟凍嬌對於戰鬥服的要求後,雄英相當迅速地聯繫好了公司,緊急趕工製造出了一套裝備。
  整套戰鬥服出奇的簡潔,以白色為基調,有點類似於軍裝,只在手腕處搭配了兩個護腕模樣的裝置,轟凍嬌把頭髮高高紮起,顯得英姿颯爽。
  哇吹感慨道:“真的跟轟君很像呢。”
  “是嗎。”轟凍嬌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倆本就是一個人,想法什麼的會相似也正常。
  但當她看到轟焦凍那一身所謂跟她類似的裝扮時,竟難得產生了詭異的這種心理情緒。
  “這半邊的冰有什麼含義嗎?”她上前觀察,發現並不是真正的冰,而是調節身體溫度的裝置,她又摸了摸他臉上面具,“面具只有半邊,應該不能起到防護的作用吧。”
  “不,這只是……”轟焦凍想了想,“跟身上是一樣的。”
  “哦。”轟凍嬌又退了兩步欣賞,“說實話,有點醜。”
  她說出來了!
  轟焦凍有點被打擊到:“真的很醜嗎?”
  “是的。”
  這兩個人的對話簡直是標準的直男直女作死大集合,女生們實在聽不下去,把轟凍嬌拉到一邊,小聲地說道:“凍嬌,不能隨便打擊男生的自信心的,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這樣會打擊到他們嗎?”轟凍嬌疑惑,但還是聽話地點頭,“那我以後不說了。”
  說起來,為什麼要搞那麼多調節溫度的裝置?
  他們根本不需要這個啊。
  峰田實和上鳴電氣湊在一起,腦袋貼著腦袋小聲討論著:
  “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平啊。”
  “嗯嗯,俺也沒想到,這樣豈不是跟轟沒什麼區別。”
  “我,很普通地從天上跳下來!”周邊掛起一陣狂風,激起了大量塵土,高大健壯的金髮男人雙手叉腰站在那裡,耀眼的大白牙在陽光下閃爍。
  “不管看了多少次還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啊!”
  “不愧是歐魯邁特!”
  人群之中,轟凍嬌悄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以掩飾內心的顫抖,無論是哪個世界的歐魯邁特,只要看到他,這種顫動的心境永遠不會消失。
  可能有人會覺得身為NO.2的子女對NO.1這樣推崇會不會有些不太好,但那可是歐魯邁特!再說了,歸根結底是安德瓦自己不爭氣,關她何事。
  “今天還真是一個好天氣啊,咱們班加入了一個新同學更是讓我開心!”歐魯邁特豎起了他標誌性的大拇指,仿佛他第一次看到少女,“轟少女!我非常期待你的表現!”
  “是!”轟凍嬌用力點了一下頭,這已經算是她很大的情緒了。
  “好,既然來了一個新同學,就讓我們玩點不一樣的東西!”歐魯邁特掏出了自己備好課的小冊子,認真念起來,“咱班現在一共21位同學,分成七組,來玩捉迷藏!”
  三個人為一組,兩組兩組進行對決,一組找一組藏,只要找出一組中的兩個人以及拿到他們身上的東西就算獲勝,反之則是藏的那一組的勝利,每組時間限定20分鐘,過程可使用個性,但禁止進行故意生理上的攻擊。
  “這種訓練也會有人故意攻擊嗎?”轟凍嬌問道,她感覺班裡同學相處得還是可以的。
  其餘人默默將目光投降在站在邊緣的那位身上,感受到全場的視線,對方瞬間爆炸:“看什麼看!老子宰了你們啊!”
  哇吹指著那只炸毛的生物:“小凍嬌明白了吧。”
  “嗯,還真是。”
  好凶,跟自己相性不合。轟凍嬌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分配是由抽籤來決定的,很遺憾轟凍嬌和轟焦凍既沒有分到一個組也沒有成為對手,轟焦凍稍稍有些落寞,轟凍嬌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咱們一起加油吧。”
  轟凍嬌的同伴是一個綠毛的少年和透明的女孩,女孩叫葉隱透,她們之前也聊過一會兒天,男孩還從來沒說過話,他靦腆地站在那兒,看起來很害羞的樣子。
  “你好,我是轟凍嬌。”鑒於馬上要並肩作戰,少女決定主動打招呼緩解氣氛,“你是……綠穀君對吧。”
  “是!綠穀出久!”他很緊張,大聲回答,顫顫巍巍伸出手,握了一下就馬上縮回去,“請,請多指教。”
  “嗯,我還是第一次進行團體戰鬥,我們的對手是……”轟凍嬌四處張望,撞入了一雙憤怒的猩紅眼眸。
  啊,是那個相性不合的人。
  “怎麼又跟爆豪君分到一起……”葉隱透萎靡了一瞬,但在想起了什麼之後瞬間生龍活虎,“不過我們有小凍嬌!我們能贏的!”
  “葉隱桑,雖然轟君和轟桑是一個人,但不能把他們劃等號啊……”綠穀隱隱地擔憂,轟凍嬌至今為止沒有展示過自己的戰力,勝負實在是難說,更別提隊伍裡還有他,哢醬看到他一定會更加生氣吧……
  歐魯邁特抽了抽嘴角,他也不想把這兩人再分成對手,但這手氣它不聽使喚啊!
  “沒關係,綠穀君。”雖然實力受到了質疑,但轟凍嬌沒有發貨,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會贏的。”
  “只有我不想打的戰鬥,還沒有我贏不了的戰鬥。”
  好,好狂!
  “長髮陰陽臉你在說些什麼?!”爆豪眼角上挑,瞬間變成“毒液”形象,“你他媽再給老子說一句試試看!”
  同組的飯田死命掐住他的腰:“爆豪君!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給我冷靜點!還有轟桑!你也不要再說了!”
  透明人峰田實躲在大佬中間,瑟瑟發抖。
  他們是第二組上場,因此先來到了觀察室觀看第一組的戰鬥,順便商量一下戰鬥的計畫,在知曉了對手和隊友的大概情況後,轟凍嬌晃了晃腦袋:“綠穀君的情報還真是厲害啊。”
  “哈,哈哈哈,這是我的興趣之一啊。”綠穀尷尬地笑著,他還是不要說他把這位元轟桑的資料也記錄了一頁,這還是不包括戰鬥的情況。
  說出來果然是要被當成變.態的吧。
  “啊,是焦凍。”轟凍嬌沒在意,她的注意力已經全被螢幕上的戰鬥吸引,和她有著一樣發色的少年在建築物間跳躍,小手一揮便是一座冰山出現,他所行之處仿若冰雪世界,瞬間變成了潔白的一片。
  “轟桑也能做到這些嗎?”綠穀好奇地問道。
  “不,”她誠實地搖搖頭,“比他的規模要稍微小一點。”
  “果然是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嗎……”綠穀掏出了小本子瘋狂記錄著。
  轟凍嬌瞥了他一眼,視線回歸到螢幕上,微微簇起了眉。
  轟焦凍漂亮地贏得了勝利,甚至差點把自己隊友也一起凍了,他回到觀察室,已經沒有轟凍嬌的身影,想來對方已經去做準備了。
  他緩解著身體因長時間使用冰的個性造成的僵硬,認真注視著螢幕的動靜。
  一聲巨響,驚的觀察室所有人下意識跳起,緊接著,在建築群的東北角,冒出了熊熊的烈焰。
  轟焦凍睜大了眼睛。


第五章
  按照已定計劃,轟凍嬌這一組三人從比賽一開始就四處散開,他們是隱藏的一方,湊在一起只會增加失敗的幾率。
  葉隱算是玩捉迷藏最有優勢的存在,她的個性在這場遊戲裡根本就算作弊一樣的bug,剩下只要綠穀和她有一人能夠在規定時間裡不被抓到,勝利就會屬於他們。
  捉迷藏區域被劃定在一小片建築群裡,高樓大廈幾乎沒有,都是些兩層三層的小矮房,轟凍嬌沒有猶豫,直接爬上最高一棟樓的房檐上,把自己隱蔽在夾角之間。
  對方三個人並沒有完全飛行的能力,就算是爆豪要推進自己在空中運動也會發出很大的聲響,這個角落正適合她觀察一切。
  她整個人趴在房頂上,看著爆豪飯田幾次從她的眼皮底下穿過,小小打了個哈欠,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這實在是一個適合睡覺的好天氣,出現困意也是理所當然的。
  早知道身上就備點清涼油了。
  磚瓦被踩踏的動靜從身後傳來,轟凍嬌猛的扭過頭,十米之外,身材嬌小的葡萄頭少年正露出半個頭,一雙眼睛驚恐地盯著她,搭在瓦片上的手指因過於緊張而帶動瓦片一起顫動。
  是那個個性粘性的同學!
  身高太矮了她居然沒有發現!
  指尖冰花綻放,只要一彈指就可以覆蓋整個房頂將對方凍住,葡萄頭男孩瞧見她的動作,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逃跑,反而扯著嗓子大喊:
  “爆豪!轟在這裡!!你快來救救俺啊!!!”
  遭了!
  一個鯉魚挺身,轟凍嬌從房頂上滾下來,空中旋轉保持安全落地,在她跳下去的一瞬間,剛剛還完好的屋頂頃刻被炸落了一片,瓦塊四濺,有幾片碎渣擦過了她的臉頰,落下了幾道血痕。
  “溜得可夠快的啊,長髮陰陽臉。”手臂上掛著兩個手.榴.彈,臉上戴著黑色面罩的少年站立在高處,猙獰地舔了下嘴角,“讓老子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其實她一開始就想說這件事,本身長得已經夠凶了,再加上這樣一副標準反叛的造型,這個少年是打算走黑鯨虎幫那種反差萌的路線嗎?
  轟凍嬌眼神淩厲,她兩步一跨逃開爆豪攻擊的範圍,右手緊貼地面,鋪天蓋地的薄冰凝結成一片,壓縮到最堅硬的程度,足以把人的行動範圍控制在地面以上。
  爆豪冷笑,手中爆炸一現,瞬間將那些薄冰全部打散。
  “什麼啊!連那個陰陽臉的威力都不如!”他嘲諷了兩聲,轟焦凍的冰山攻擊還能讓他認真對待,這種軟綿綿的碎冰能有什麼用!
  他跳到露出的地面之間,拉動手.榴.彈上的拉環,裡面積蓄的火力隱隱釋放出威力,下一秒就會爆發出來。
  轟凍嬌等著就是現在!
  體內的冰寒在一瞬間轉化為熾熱的火焰,從左手傾斜而出,烈焰猶如岩漿朝著目標流淌而去,和對方爆炸中的甘油硝石相碰撞,發揮出數倍的威力。
  她右手輕輕一揮,腳下未被炸裂開來的薄冰頃刻間拔地而起,在她身前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屏障,不算高,但足夠厚實,能把所有的攻擊格擋在外面。
  寒冰帶來的冷風轉移了攻擊的方向,使得火焰裹挾著爆炸以加倍的傷害全都返回到爆豪身上。
  戰術成功了。
  儘管過程出了點意外,不是她主動暴露在爆豪面前而是被葡萄頭少年發現,但最終結果仍如她所料。
  即便可以一直從開頭躲到結束,可以這個少年的個性,恐怕會大面積破壞建築尋找她的蹤影,從得失的角度來看,這實在太過得不償失,儘管只是一次上課,轟凍嬌都儘量想用英雄的模式去行事,把損失控制在最小範圍內。
  從綠穀那兒聽到爆豪個性的話具體情報後,轟凍嬌便在心裡隱隱規劃出了這樣一個計畫,再加上她察覺到轟焦凍可能沒在眾人面前展示過自己火焰的威力,那麼同時使用冰與火兩種能力的自己將會是最大的意外。
  至於轟焦凍為什麼不去用火,她大概也能猜到其中的原因。
  畢竟她也曾那般實施過。
  趁著大量黑煙的冒出,轟凍嬌溜著冰滑倒另一條小巷子裡,小腿一蹬便翻躍到牆的另一邊,動作靈活而迅速。
  雖然她對她爹有太多的不滿,但不得不說那個男人在訓練英雄這一方面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在法師修習的過程中也沒放鬆過對近戰的修煉,因而她的身體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
  “可惡可惡可惡!!!”被反將了一軍的爆豪面目猙獰,眼睛瞪得銅鈴那般大,他臉上還有不少黑色的煙灰,瞅了眼被火浪刮到角落的某個紫色小身板,他憤怒地打碎了一塊地磚,朝著轟凍嬌逃走的方向追去。
  時間還沒到,他可不會這樣輕易放棄。
  另一邊,綠穀出久被飯田摁在地面上,他的手臂在之前usj事件受的傷才剛剛恢復,治療女郎明令他短時間內不能再使用個性,在這種情況下他逃跑的速度根本趕不上飯田,幾下就被對方挾持住,扯下了脖子上的面罩。
  “不愧是飯田君啊。”綠穀感慨道,接著飯田的手從地上起身,只是一次上課,有輸有贏正常的很,綠穀雖然氣餒,卻生出了更大的鬥志,“我也要繼續努力了。”
  “不要這樣說,綠穀君,你也很出色!”
  兩人商業互吹一番,憂心忡忡地看向剛剛爆發的動靜。
  “爆豪君和轟桑不會出什麼意外吧。”綠穀咽了咽口水,回憶起了被爆豪的攻擊轟炸後背的恐懼。
  “我看……懸。”飯田也不確定,爆豪的不可控性實在是太大了,那位元轟桑的攻擊方式目前也是不明,誰知道他倆撞上會發生什麼。
  比賽結束的鈴聲響起,歐魯邁特的聲音從廣播裡響起,通告了結果:
  “時間到!c組勝利!”
  太好了!綠穀松了一口氣,轉眼間緊張起來,他們組贏了,也就是說……小勝沒抓到轟桑!
  磨磨蹭蹭回了監控室,果然看到坐在角落裡的某顆爆炸榴槤,他正死死地盯著站在不遠處的少女,眼裡是想要把她撕碎的兇狠目光。
  轟凍嬌走到綠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贏了。”
  綠穀僵硬地笑了一下:“我沒出什麼力,主要還是靠轟桑和葉隱桑啊。”
  “你也很厲害。”轟凍嬌誠懇地說道,雖然這一次綠穀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戰力,但他的腦子是真不錯,情報也做的很充足,已經幫了很大的忙。
  葉隱透此時也回來,重新戴上了手套,穿上了鞋子,向著轟凍嬌沖過來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贏了贏了!小凍嬌真是太棒了!”
  沒有任何衣物遮擋的嬌軀在懷中,少女的馨香噴灑在脖子上,轟凍嬌臉上不顯,耳根處卻泛上了微微的薄紅。
  等所有組結束了比賽,歐魯邁特照例開始點評:“所有人的表現都很不錯!第一次參加這種課程的轟少女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在被發現之後反應迅速,快速做出了回擊……”
  雖然很想辯解一下自己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看著歐魯邁特激情洋溢的演講,轟凍嬌覺得這也沒什麼要緊的。
  偶像你說啥就是啥!
  持續了一下午的英雄訓練課終於結束,大家收拾收拾準備回家,轟凍嬌趁機一把攔在了轟焦凍的面前,成功阻攔了少年想要逃走的步伐。
  “你在生氣。”她說。
  “沒有。”轟焦凍強撐著辯解道。
  “是因為我使用了火嗎?”雖然是反問句,但轟凍嬌的表情卻是肯定的,“你因為我用那個男人的個性跟我生氣了。”
  班上的同學雖然已經走的七七八八,可還有一些仍留在場上,聽到兩人的對話,表面背過身,實則紛紛豎起了耳朵。
  想聽八卦是世上大多數人的共性。
  這實在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轟凍嬌抓起少年的手,蹭蹭蹭朝另一個方向跑去:“今天去我那兒吃飯吧,昨天我備了點存貨。”
  “你會燒飯嗎?”雖然還在鬱悶中,轟焦凍仍是不由自主地問道。
  他可是一點飯都不會做,撐死煮個泡面,再往裡面加個雞蛋。
  “蕎麥面,速凍的,醬汁也是現成的。”
  “……”
  “吃嗎?”
  “吃。”
  難得連著兩天回家吃晚飯的安德瓦都沒看見自己幼子的身影,他有些生氣,聲音低沉地問著長女:“焦凍怎麼天天在外面吃飯?”
  他在幹啥?在努力給自己找媳婦啊!
  轟冬美在心底?喊,她昨天還把這事跟轟家的二子轟夏雄說了,兩個人激動了一會兒,一致決定瞞著自家這個□□的父親,焦凍難得有了一個喜歡的女孩子,要是還沒什麼結果就被攪和了,這個家表面的和平怕是真的要徹底完蛋。
  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
  “焦凍說他有些問題要請教老師,晚一些再回家。”
  對於花樣找藉口的一百零八式,轟冬美自認水準不高,瞞住安德瓦綽綽有餘。


第六章
  “礦泉水還是果汁?”
  “水就好。”
  在轟凍嬌燒水煮麵條時,轟焦凍在整個公寓裡轉悠著,老父親般審視著,確定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暫時也沒有,滿意地坐回桌子上,安靜等待著美味的到來。
  煮好麵條,過了冰水,把現成的醬汁倒在碗裡,少女又從冰箱裡拿出了即食的納豆和小銀魚,簡單湊出了一頓晚餐。
  兩個人吃飯都是不怎麼說話的,飯後轟焦凍主動收拾了碗筷和垃圾,轟凍嬌在這時候泡了兩杯花茶,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對自己的訴說。
  轟焦凍對她講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事,故事裡的人物都是她最親密的存在,可發生的事情似乎在某一個方面偏離了軌道,使得他倆走上兩條不相同的道路。
  “……老爹把媽媽送走後,那個家都徹底毀了,夏雄哥也搬出去住了,一切的一切,都被那個男人毀掉了。”
  他的頭低垂下來,手不禁摸向那醜陋的傷疤,那兒早就不痛了,可恨意卻永遠留在了他的心裡,成為驅使他前進的動力。
  轟凍嬌也不由得摸上自己的左臉,之前媽媽曾問過她想不想去做手術除去,小心翼翼試探著她的態度,她只是搖搖頭,抱住了自己的母親。
  “當做出這件事之後,媽媽比誰都要後悔。”
  轟焦凍點點頭:“媽媽也很難受……都是那個男人的錯,所以我要只用冰的個性來贏得勝利,證明那個男人是錯的。”
  “我那邊……稍微跟你有些不一樣。”
  事情發生後,最先反應過的居然是轟家的兩個兒子,他們成功拖住了安德瓦要把轟冷送到醫院的步伐,並聯繫了母親之前的好友來進行幫忙,那位阿姨是個律師,丈夫也是有權有勢的存在,於是安德瓦終究沒能達成自己的目的,轟冷被送去了她的好友那兒進行修養。
  恢復神智的轟冷終於堅強了起來,母族不敢為了她與安德瓦撕破臉,她所擁有的只是她的朋友和孩子,這個在*遮罩的關鍵字*塔生活了多年的女性,終於做出了自己的反抗。
  轟冷的個性是冰,這也是安德瓦選擇她成為妻子的原因,她雖然沒有成為英雄,可當年也是大學護理系畢業的學生,最初也有想成為護士的願望。
  她的夢在當年被打碎了,可並不是沒有拾起來的可能。
  在好友和她丈夫的幫助下,轟冷一點點回歸了社會,安德瓦工作繁忙,也很快把這件事丟在了腦後,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轟冷已經不是他一手拿捏得住的工具,當一個人有了思想,他才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
  再加上子女們的偏向,特別是大兒子那更不省心的反抗,加之社會對英雄的關注,安德瓦終於捏著鼻子,默認了下來,轟冷重新搬回去,這一對夫妻繼續維持著表面的虛假和平。
  當然,鑒於安德瓦實在太過欠揍,偶爾的吵架也是不可避免的。
  “其實我也是有追求的,”轟凍嬌面無表情地說道,“之前我還太小,是不是當我成年了,媽媽就會離婚,去過她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不再被我拖累。”
  轟焦凍一心想到證明自己來打敗安德瓦,轟凍嬌則不一樣,她想讓轟冷跟安德瓦離婚,然後他們四個兄弟姐妹加媽媽搬到別處,讓安德瓦一個人在那冷清的大宅子過他自己的日子。
  轟焦凍贊同地點點頭,他其實也有這個想法,但他很快意識到話題的偏離,試圖重新拉回正軌:“不對,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你對這個問題未免也太糾結了。”轟凍嬌聳聳肩,“你不覺得拿他教會的東西去噁心他很有意思嗎?”
  “用冰的頂尖英雄實在太少了,母親那邊的家人又不太聯繫,同等條件下,把那個男人的本事先學來,我覺得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轟焦凍:……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但這麼多年的思想不是幾句話就能輕易扭轉過來的,轟凍嬌和轟焦凍走的更是兩條不同的道路,暫時並沒有能夠參考的價值。
  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真正能夠改變的契機。
  神思沉重的轟焦凍回到家中,剛剛還在議論的罪魁禍首正在院子裡訓練,看見幼子這麼晚才歸來,安德瓦帶著微微怒意:“這麼晚了!你跑哪去了?!”
  轟焦凍沒理他,自顧自地走回房中。
  “馬上就要到雄英體育祭了!你給我清醒一點,把心思放訓練上,這樣下去怎麼可能拿到第一!”
  “不關你事。”
  把憤怒的安德瓦拋在腦後,轟焦凍聽到了這一句話,突然思考起來。
  雄英體育祭,她也會參加的吧。
  真是期待啊,轟焦凍幸災樂禍地想到,他真是迫不及待看到這男人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了。
  “雄英體育祭?!!”
  之後的課上,相澤消太宣佈了這個消息,頓時引起了沸騰,就連往常最冷靜的同學也不禁在課下跟大家談論起來。
  這畢竟是他們第一次以英雄預備役的身份接受全國的審視,重重壓力之下,更多的是滿懷的期待。
  轟凍嬌乖巧坐在角落裡,眼睛瞪得圓圓的,她也想參加這次體育祭,可現在她的身份實在尷尬,完全就是黑戶,如果她出現的話,應該會給雄英帶來很大的麻煩吧。
  僅僅是這幾天,她基本都跟A班的同學待在一起,偶爾碰上B班的同學,普通科經營科的幾乎沒見過,都引來了小範圍內的討論。
  “轟。”相澤叫到道,兩個小腦袋同時抬起來,“不是,我叫的是轟凍嬌,你下課給我來趟辦公室。”
  轟焦凍緊張地望過去,少女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這次體育祭你想參加嗎?”相澤直截了當地問道。
  “想。”轟凍嬌誠實地點點頭,很體貼地說道,“學校不方便的話,也是沒關係的。”
  “你介意讓安德瓦知道嗎?”如果要讓轟凍嬌參賽,安德瓦那兒肯定是要提前告知的話。
  “完全不介意。”
  開玩笑,她連自己的老爹都不在意,還會在意這個老爹嗎?
  “我知道了。”相澤揮揮手,把她趕走,“回去等消息。”
  安德瓦本來已經忙到快要炸裂,助理那邊突然通知雄英要他過去一趟,雖然雄英是他的母校,可他在畢業後完全沒有回去看過,更不用說現在他的最大對手就在雄英任教,他就更不想踏足那一塊土地。
  “是焦凍出了什麼事嗎?”
  他只能想到這一點,再聯想到幼子最近反常的舉動,火氣瞬間上湧。
  氣衝衝趕向雄英,卻被早就守在門口的相澤帶到校長辦公室,安德瓦耐著性子走去,在推開門的一瞬間,目光在白毛校長、金髮壯漢身上飄過,最終停留在坐在沙發上的長髮少女身上……
  安德瓦難得驚悚。
  “焦凍!你什麼時候變成女的了!”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3

第七章
  轟凍嬌和安德瓦其實沒多少父女之情,在她有了自己思考能力之後便很乾脆地把這段感情斬斷,純粹將安德瓦將一個上司來看,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傷心。
  在她那個世界,父女倆的關係反而近兩年和諧了一些,歸根結底是全家人杠安德瓦一個,孤立無援的他只能稍稍緩和,以換取在家裡暫時的安寧。
  看著這個世界安德瓦這幅模樣,轟凍嬌默默撇開了眼。
  不行,明明他沒做什麼,但就是感覺丟臉。
  “你中了什麼個性?怎麼會變成這樣?!”安德瓦第一個反應就是轟焦凍遭到了事故,“什麼時候的事!”
  “冷靜點,安德瓦。”歐魯邁特一把攔在轟凍嬌面前,用龐大的身軀把她擋住,“這不是焦凍少年!”
  轟凍嬌往後面縮了縮,一雙美目望著歐魯邁特寬闊的後背,裡面冒出點點崇拜的小星星。
  好有安全感,這才是領導者該有的風度,安德瓦這個狗逼當得了NO.1才有鬼了。
  “不是焦凍?”安德瓦扭曲著面容,望著從歐魯邁特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的女孩,“……什麼情況?”
  “總之,你先冷靜下來。”
  根津作為負責人,跟安德瓦簡要介紹了一下情況,這個渾身冒著火焰的男人從不可置信到極度的懷疑人生,最終演化為濃厚的興趣,死死盯著少女,仿佛要把她從裡到外地看透。
  轟凍嬌皺著眉,她討論安德瓦這種眼神,這種打量貨物的眼神,讓她噁心得想吐。
  果然,無論是哪個世界的安德瓦,都是最討厭的存在。
  “你也能跟焦凍一樣嗎?”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少女,身上火焰灼燒。
  “我是我,焦凍是焦凍,請把我倆分開看待。”
  安德瓦嗤笑一聲:“還真是像,連這種無聊的自尊都一樣。”
  一旁的幾個老師越聽越不對勁,雖然聽說過安德瓦家裡的情況不是很少,但這種爭鋒相對的劍拔*遮罩的關鍵字*張是怎麼回事?
  正常人家的親子關係是這樣的嗎?
  在場的三個單身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安德瓦一隻大掌向少女伸去,想要抓住她的腦袋仔細審視,轟凍嬌手心爆發火焰,狠狠拍開了他的手。
  望著手背上的紅痕,安德瓦眼裡爆發狂喜。
  “你對火掌握得不錯!”轟焦凍一直堅持不用火的個性確實是他的一塊心病,雖說他堅信那是青春期無謂的反抗,終有一天焦凍會想明白,但現在有一個現成的比對品放在眼前,如果能讓焦凍提前清醒就再好不過了。
  轟凍嬌用腳趾頭想就知道安德瓦腦子裡裝著什麼東西,眼裡企圖這麼明顯,不過是想把她作為刺激焦凍的道具,他也只在意這點。
  說起來,作為第一次見面還沒超過半小時的人,他就敢這麼無禮,還真是自信心爆棚了。
  “我們的意思,是讓轟桑以你親戚家的女兒出現,之前生病了,後來經過特招進入雄英,只要她在體育祭上拿出出色的成績,就沒有人會說閒話。”
  相貌相似可以用表兄妹血緣相近來解釋,至於傷疤……
  沒事,連學校裡的學生老師都有很多沒搞清那是傷疤還是胎記呢。
  就這樣,轟凍嬌終於擺脫了黑戶的身份,成為轟炎司表弟和轟冷表妹的女兒,兩方血緣加成更能解釋她的長相,至於現實裡有沒有這兩個人的存在,並不重要,雄英加上警方暗地的操控足以在表面做的滴水不漏。
  “可為什麼我是妹妹?”轟凍嬌咬著筷子,有些鬱悶,“明明我們倆應該是同日同時的。”
  轟焦凍想了想,遲疑說道:“大概是……你比較矮。”
  “可是把男女身高差轉化也沒差多少。”
  “你長得很小。”
  “你是在間接誇讚自己年輕嗎?”
  跟他們坐在同一張餐桌的同學滿臉黑線,縱使習慣了他們之間這種對話,可每一次聽到都按捺不住強烈的吐槽欲望。
  這兩個人要不是長得好,早就被人摁在地上打了!
  被說了情商低到一個等級的兩人吃完飯就分道揚鑣,轟焦凍要去一趟訓練室,轟凍嬌則要去裝備室,拿自己專門定制的體操服。
  體育祭上並不允許穿戰鬥服,戰鬥裝備也要經過專門的申請才能帶上,為了保證相對的公平。但像轟焦凍和轟凍嬌這樣特殊的個性,可以對體操服的材質進行一定改良,畢竟雄英體育祭是全國直播,如果在戰鬥過程中出現什麼*遮罩的關鍵字*的場面就遭了。
  現如今雄英三年生的那位通行學長,在當年體育祭上因為個性的發動直接全·裸登場,把整個英雄科的臉都丟光了。
  並且現在依舊在進行著每年一次的公開處刑。
  她想著事轉過拐角,沒注意前面,直接撞上了一具熾熱的身軀。
  “抱歉。”下意識開口,發現撞到的還是個熟人。
  “爆豪?”她歪了歪頭,打了招呼,“中午好。”
  “好個屁!”爆豪噴了她一臉,雙手插在口袋裡,“喂,長髮陰陽臉,你要去哪兒?”
  “裝備室,拿新的體操服。”轟凍嬌的視線從他解開兩個扣子的胸膛掃過,一直下滑,直至停留在他的腰間。
  “你在看啥?!”被這目光弄得火氣上湧,爆豪梗著脖子,惡狠狠地說道,耳根後卻微微發燙。
  “我覺得你把褲腰提上去一點會比較好。”轟凍嬌誠懇地給著建議,“雖說你敏捷性不錯,但萬一哪個真的踩到摔倒就不好了。”
  還有,要是皮帶突然松掉,露出某個少兒不宜的部位,他怕是要當場炸掉所有目睹的人。
  爆豪胸膛劇烈起伏,剛才那一瞬間羞赧蕩然無存,此時他只想把這個女人炸成天邊的一朵煙花。
  “好……你好的很……”他氣的講話都斷斷續續。
  建議已經給出了,聽不聽就不是她的事,轟凍嬌聳聳肩,加快腳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把暴怒的少年丟在身後。
  爆豪一拳敲在牆壁上,也虧得雄英建築不是豆腐渣才能夠讓他這樣糟蹋,死死咬著牙,從喉嚨裡漏出隻言片語:
  “該死的,一個個都不知道在搞些什麼,體育祭上給老子等著,一個也不會放過……”
  從這個女人出現,好好的計畫又被打破,還有廢久,以及那個陰陽臉,一個兩個的,以為是來過家家的嗎?!
  體育祭的第一,只能是他的!
  既然安德瓦已經知道了,轟焦凍也就不再瞞著轟冬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轟冬美震驚的神色裡是掩藏不住的失望,轟焦凍小心翼翼地問道:
  “姐姐……你不開心嗎?”
  “啊?!沒沒沒!”轟冬美連忙擺手,“姐姐只是有些吃驚……啊哈哈哈哈,沒想到還有這麼神奇的事,真想快點和另一個焦凍見面啊!是叫……凍嬌是嗎?”
  “嗯!”轟焦凍柔聲說道,“有空一起吃飯。”
  “當然!”轟冬美答應了弟弟,轉身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裡是止不住的慶倖。
  牙白,幸好沒說,要真和夏雄用招待弟媳婦的禮儀來對待那姑娘的話,見面時丟臉的可是他倆了!
  不過……
  轟冬美眼裡飛揚出了小星星,女版的焦凍!長髮的焦凍!軟軟香香的妹妹!這是怎樣一個美好的存在!
  嗚嗚嗚嗚嗚真的好想快點見到啊!
  新的校服和體操服不僅更貼合身體的曲線,材質也比她想像的要好,能夠承受個性普通的使用,比起之前那幾套臨時的行動方面要更加靈活。
  在轟凍嬌拿到新衣服的第二天,這些衣服連同之前戰鬥服的製作費,一分不少地以帳單的形式寄到了安德瓦的事務所。
  根津恰意地喝了口自己的珍藏,眼裡是屬於商人的精光。
  雄英可不是搞慈善的呢。


第八章
  隨著體育祭的時間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加緊時間進行各自的訓練,為了盡可能取得一個高的名次。
  居住在雄英校園裡的轟凍嬌有著更廣闊的訓練空間,在跟老師申請過後,她就可以在規定時間裡盡情使用場地。
  縱使知道頭頂上正有無數的攝像頭在監視著她,也掩蓋不住她的好心情。
  在平時的課上已經見識過了轟焦凍冰的威力,轟凍嬌並將其視為最大的威脅。他們可以說是世間上最瞭解彼此的存在,弱點什麼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轟焦凍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跟轟凍嬌不同的,他還有另一個在意的物件。
  “綠穀?”轟凍嬌在腦子裡回憶,她跟這個少年只有最初上課的一次合作,之後也見過幾次他個性的使用,留下了腦子很好使個性很厲害的印象,但他個性的負面也是十分明顯的,“你很在意他嗎?”
  轟焦凍輕頜:“你不覺得他跟歐魯邁特很像嗎?”
  “?”
  跟歐魯邁特很像?
  “譬如他倆個性的使用方式,都是用拳頭,都是增強力量的類型。”
  “你這樣一說,我也感覺到了。”轟凍嬌兩指點在嘴角兩側,扯出來一個弧度,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他笑起來的感覺,很像。”
  從外表到性格,綠谷和歐魯邁特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可偏偏兩個人的笑容極其相像。
  裡面充斥著讓人安心的元素,如果是放在危難之中,仿佛是在告訴人們:
  “我來了。”
  轟焦凍點頭,他這一點倒沒感覺到,可見轟凍嬌同意了自己的觀點,他也就說出了自己揣測已久的結論。
  “所以我認為,綠谷是歐魯邁特的私生子。”
  “……”
  轟凍嬌不禁想要去摸摸轟焦凍的額頭,他是怎麼想到這一層的。
  說傳人都比私生子來的靠譜吧。
  在轟凍嬌尚且不知道的時候,她真相了。
  沒有得到轟凍嬌的回答,轟焦凍自認為她完全贊同了自己的觀點,徹底在心底堅定了這個想法。
  他,絕對要用媽媽的力量,打敗綠穀,打敗凍嬌,證明自己的堅持是對的。
  所以,對不起了,他必須得第一。
  轟凍嬌對轟焦凍把自己視為全力以對的對手還挺滿意的,她也有自己的驕傲和自信,不會手下留情。
  在這樣的氣氛中,雄英體育祭召開了。
  開場前轟焦凍果然對綠穀放了狠話,言語間將他視為最大的對手,爆豪好像被刺激到了,在賽前宣誓的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了“我絕對會是第一”的話,激起了全場同學的公憤。
  轟凍嬌的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她側眼斜過去,是B班的同學,並不是很熟。
  “抱歉?,誰叫你這麼小個,站在旁邊都看不見啊!”可他的話分明告訴了轟凍嬌他就是故意的,“欸欸欸~這不是A班新轉來的轟凍嬌同學嘛,真是不好意思啊,誰叫你離我太近了~”
  轟凍嬌偏頭,認真瞧著他。
  “怎麼?”原本只是慣例嘴欠的物間寧人面對著這種目光有些不適,“想打我嘛?可惜啊~現在還沒到開戰時候?~”
  “我不矮。”
  “啊?!”
  “我不矮。”轟凍嬌又重複了一遍,“以這個年紀女生的身高平均值來說,我算是中等偏上的。”
  等會兒,你糾結的居然是這個問題嗎?
  正常人不是應該先生氣嗎?!
  被轟凍嬌腦回路深深震驚到的物間寧人抽了抽嘴角,A班的人果然再討厭不過了!
  沒能從他口中聽到否認的答案,轟凍嬌耐著性子,把這件事暫時壓在了腦後,等比賽結束了,她一定要讓對方承認她並不矮。
  “喂,那個女孩,跟安德瓦兒子站在一起的女孩,她誰呀?兩個人居然長得這麼像!”看臺上有人發現了轟凍嬌,她的長相實在是太有識別性了,更不用提還跟轟焦凍站在一起。
  “感覺就是雙胞胎啊……安德瓦有這個女兒嗎?!”
  “好像是親戚家的女孩,跟他兒子長得這麼像純屬意外……雄英那邊是這麼說的。”
  “一個班不是只有二十個人嗎?突然讓人插班進來這完全不公平吧!”
  安德瓦站在高處,注視著這兩個小小的身影,他迫不及待希望看到轟凍嬌的表現,更希望由她來親手打敗焦凍,讓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選擇的路有多麼可笑!
  “我覺得我倆分開點會比較好。”
  “我覺得也是。”
  第一關是障礙物賽跑,A班的同學四處分散,活動筋骨,進行開始前的最後準備。
  午夜站在高臺上,饒有興致地環視了一圈這群出顧茅廬的小綿羊,舔了下嘴角。
  她高舉旗幟,下達了最後指令:“比賽!開始!”
  轟凍嬌腳尖輕點,一下越過眾人頭頂,攀附在牆壁上,腳下冰花綻放,將腳和牆壁固定,所過之處步步冰寒。
  而在她之下,大片的冰魄叢生,凍住了無數前行者的腳跟。
  “遭了!是冰!”
  “是A班的轟!男的那個!”
  大批普通科經營科的學生直接出局,僅有少數人避開沖了出來,誰都沒想到戰鬥在開始便已經被點燃,一時間場面混亂異常。
  解說員麥克那高昂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沒想到第一個出手的居然是A班的轟焦凍!動作迅速!出其不意!該說什麼?真是十分狡詐啊!”
  “這叫智謀。”相澤在一旁冷冷地補充道。
  “讓我們看看有哪些孩子避開了……不愧是英雄科!大部分都成功闖出!普通科也有好幾位出色的同學!”
  “這是什麼東西?!!”
  類似于高達的龐然大物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英雄科入學考試面對的零分機器,粗略掃過去竟然有十幾台!
  轟焦凍一個揮手凍住了幾台機器人的腳下,快速從其中穿過,還沖著後面喊道:“我勸你們別這樣做,會塌的。”
  他竟用倒下的機器人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A班和其他班的同學也是各顯神通,有從上面過的,有從旁邊溜的,甚至有仗著個性不怕死的直接跟機器硬抗,更多的人暫時放下了敵對,採取了合作的模式,度過眼前的難關。
  “說起轟焦凍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位,一年級唯一的一位插班生,被特招進來的轟凍嬌……我去這姑娘在幹什麼?!!”
  之前的鏡頭幾乎都對著沖在前面的幾個人,沒有拍到轟凍嬌,所有人自然以為她落在了後面,可此刻攝像頭往天上一掃,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兩個身影。
  是轟凍嬌和B班的鹽崎茨!
  和班上同學想像的獨來獨往不同,轟凍嬌在看到這些機器的一瞬間就決定採取合作的模式,她冰塊的覆蓋範圍和強度比轟焦凍要弱,面對這麼大機器,火焰如果不能準確破壞核心只是白白浪費力氣。
  她觀察周圍,抓住了那個個性藤蔓的少女。
  兩人一拍即合。
  在機器人之間用冰製造出易於滑行的道路,鹽崎茨伸長頭髮將她用力拋起,落到了機器人的上頭,鹽崎茨順勢隨她一起而上,待滑到前方時,轟凍嬌敲開機器人頭頂的鋼鐵,手掌插入大腦,融化整個機器的核心部位。
  這種機器的操控核心不是位於心臟就是大腦,只要兩次試探就很容易摸索出,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合作著,速度越來越快,很快趕上了先前的人員。
  懸崖的時候,這兩人更是來了個升級版,鹽崎茨把轟凍嬌甩到空中,少女直接結了條空中冰路,帶著她一起劃過。
  前方,轟焦凍和爆豪正爆發了激烈的衝突,轟凍嬌觀察著前人留下的腳印,邁著輕盈的步伐跳過。
  前進到中間時,後方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燃起了滾滾濃煙。
  粉紅色的煙灰中,一道身影竄上天際,破開雲煙,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前方沖來。
  綠穀出久!
  原來如此,利用了地雷嗎?
  第一的位置瞬間讓人,轟焦凍和爆豪也不再糾纏,轟凍嬌甚至能聽到爆豪的怒吼,比起之前和轟焦凍爭鬥時來得更加怒氣洶洶。
  雖然不合時宜,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到。
  焦凍也是,爆豪也是,原來綠谷身上有藍顏禍水的潛質嗎?
  跟溫和無害的長相還是不相稱啊。
  最終,轟凍嬌和鹽崎茨以第五和第六的成績成功闖過了第一關,兩個人相互道謝禮貌告別,算是結束了這一次短暫的合作。
  安德瓦臉色陰沉,轟凍嬌的表現比他想像的要差,雖然有可取之處,但完全不夠,這樣一來根本完全刺激不到焦凍。
  明面身份是兄妹倆的二人眼神都沒給他一個,任由安德瓦在那邊自己演心理情景劇,在聽到了接下來是騎馬戰後,他倆就各自尋找目標,打算組建一隻屬於自己的隊伍。
  “欸?凍嬌不和轟君組隊嗎?”麗日探過頭,好奇地問道。
  “我們倆組隊沒有任何意義。”轟凍嬌搖搖頭,“有些時候一加一併不能爆發兩倍的力量,興許還有可能拖後腿。”
  “那要和我們一起嗎?!”麗日興奮了,指了指遠處孤苦無依四處張望的第一名。
  轟凍嬌撐著下巴,把那個海藻頭少年全身上下審視了一遍,認真點頭。
  “沒問題。”
  剛好讓她看看,這個男人身上有什麼魅力。


第九章
  “真,真的嗎?”
  望著眼淚汪汪的綠穀,轟凍嬌真的好奇他體內的水分到底有多少,為什麼能彙聚成一條小河噴湧而出。
  “請多指教。”和第一名組隊,怕是會受到最大的攻擊,無論是出擊還是躲避,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我們還需要一個人。”綠谷是指揮,麗日是輔助,轟凍嬌是攻擊,那麼從隊伍組成來看,他們還需要一個輔助。
  最好一個人能發揮出兩個人的價值。
  既然如此……
  他們找上了形單影隻的那位。
  昏昏欲睡的相澤被麥克的大嗓門叫醒,他眨眨眼睛,定眼看去:“組成了好幾隊有意思的組合呢。”
  綠穀脫去鞋子的時候還有些害羞,擔心腳上打滑,爬到轟凍嬌背上的時候,羞紅了臉:“轟桑,失禮了。”
  轟凍嬌背上一沉,綠穀手撐在她的肩膀上,幾乎一半的體重都由她承擔,掂了掂身上的重量,她由衷地感慨道:
  “看不出來,綠穀你還挺結實的。”
  童顏壯漢,說的大概就是他吧。
  綠谷整張臉冒出了蒸汽,如果不是時候不對,他或許可以埋在地裡去。
  如他們所料,比賽哨聲一開始,一群人如餓狼般朝他們襲來,一時間四面楚歌。
  “就是現在!”
  麗日觸碰四人的身體,發動個性,常暗體內黑影探出,開啟飛行模式,瞬間脫離地面,轟凍嬌趁機凝結出無數的冰刺,固定住下面那群人的腳,令他們在原地動彈不得。
  擁有觸角個性的人從背後襲來,一直監控著的黑影一個爪子,把它打得直接趴下。
  “nice!”麗日豎起大拇指讚歎道。
  常暗十分驕傲:“黑影還能幫我們監控看不到的死角。”
  “嘗試降落吧。”見一時間逮不到他們,場上有很多組已經放棄,開始了混戰,轟凍嬌他們趁機回到了地面上,進行防禦。
  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試圖抓取綠穀的頭帶。
  綠穀頃下身子,躲過了這次抓取,轟凍嬌抬起一隻腳踢了過去,踹開他的手掌。
  那只手貼著她的腳踝,完美擦了過去。
  “竟然躲過去了。”物間寧人和他的搭檔後退幾步,滿意地看了下自己的手心,“不過……足夠了。”
  “不好!”綠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物間剛剛不是真的想奪取頭帶,“他複製了轟桑的個性!”
  他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就讓我看看,這個半冷半燃的個性究竟有怎樣的威力……”物間得意地望著眼前的獵物,伸出左手,對著綠穀他們發動。
  從指尖冒出火焰,卻並沒有像物間想像的那樣,火焰順著他的手臂灼燒,瞬間燃燒了他的整只胳膊。
  “啊啊啊啊!!!”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午夜的注意,她急忙揮動旗子想要暫停,卻見轟凍嬌朝她打了手勢,猶豫著把手放下。
  “別嚷了。”轟凍嬌冷漠說了一句,釋放出一些薄冰,把那些火給熄滅,“燒不壞的,連皮都沒燒掉。”
  物間停下無意義的吼叫,看了眼手臂,火被熄滅後,上面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黑色,一塊塊掉落下來,露出了發紅發脹的手臂。
  他微微漲紅了臉,卻也不敢再靠近,和自己的同伴說了兩句,離得遠遠的。
  “好厲害,”麗日喃喃了一句,“轟桑是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物間的個性雖為複製,卻不能將威力完全模仿,一切的威力都在他身體的承受範圍內,轟凍嬌的身體自幼不知承受了多少次冰與火的雙重捶打才將它發揮至如此,物間所複製去的,不過是最表層的東西。
  “待會兒再解釋!”轟凍嬌壓低身子,“又要來了!”
  轟焦凍一行就在他們的不遠處,虎視眈眈。
  鏡頭對準了這兩隻隊伍,解說員麥克更是激情昂揚:“是綠穀小隊和轟小隊!!!目前全場分最高的兩支隊伍!其中還有一對個性相同的表兄妹!讓我們看看這群少年能發生怎樣的碰撞吧!”
  “出手了!轟出手了!他用冰封鎖住了綠穀小隊的去路!他們沖上去了!”
  “轟凍嬌用火融化了!她用火融化了轟的冰!”
  “A班的上鳴使用了電擊!他變成一個白癡了還在堅持不懈地放電!真是盡職盡責啊!”
  “常暗的黑影擋住了電擊!保住了綠穀小隊!幹的漂亮!!!”
  “你冷靜點!以為自己在看球賽嗎?”
  “黑影還好嗎?”麗日擔憂地看過去,原本元氣滿滿的黑影此刻瑟瑟發抖地待在常暗身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常暗為難地開口:“黑影需要平復一下,暫時不能攻擊了。”
  “抱歉了,黑影,再忍耐一下。”
  常暗和黑影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但下一刻他們知道了。
  以綠穀小隊為中心熊熊烈火呈環狀燃起,瞬間在他們身前拉起了一條警戒線,並向外延伸目標直沖上鳴和八百萬。
  他們要把這兩匹馬先拉下來!
  飯田終於在此刻發揮了他的機動,及時避開了火焰,轟凍嬌見狀,立刻熄滅殘火,逃之夭夭。
  飯田大口喘著氣,他皺著眉,神情嚴肅,猶豫了半響,咬著牙說道:“各位,我還有最後一招。”
  ……
  大悲大喜後的綠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原以為自己要被淘汰了沒想到居然還剩一線生機,這種戲劇性的結局讓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轟凍嬌掏出帕子擦了擦被濺到的淚水,無奈轉身,卻發現原本漂浮在自己身後的黑影在她轉過來的一瞬間迅速跑回常暗的身邊,還傲嬌地“哼”了一聲。
  轟凍嬌:“?”
  常暗雙手交叉,聲音低沉:“黑影大概還在生氣吧,你剛才嚇到他了。”
  “啊,抱歉。”轟凍嬌走到黑影面前,低下了頭,美貌的面容上一片誠懇,“原諒我好嗎?”
  原本還在作生氣狀的黑影猛的一扭頭,臉上居然浮現出了粉紅色的小圈圈:“原,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的。”
  麗日在旁邊乾笑著,小凍嬌的魅力果然很大呢。
  這邊剛剛取得了黑影的諒解,轟凍嬌又跟轟焦凍對上了眼,少年原本只是專心注視著自己的手掌,在處理到轟凍嬌的視線後抬頭,一瞬間又撤掉,可已經被少女發現了他眼中的迷茫不安。
  是因為剛剛用了火焰的緣故嗎?
  轟焦凍瞞的過別人,卻瞞不過她。想起少年之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不用火焰,轟凍嬌偏了偏頭,仔細思考。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真香?
  但她也知道,轟焦凍此時內心必然是迷茫而痛苦的,這只能由他自己調解。轟凍嬌聳了聳肩,恰巧此時已經結束比賽的A班其他女生找他去吃飯,她也就跟著他們一起前往食堂。
  綠穀似乎是被什麼事情拖出了腳步,很晚才趕來。她們吃好後恰巧在走廊上撞見。少年原本溫柔含笑的眼神中此刻滿滿是沉思,在看見了轟凍嬌的一瞬間甚至流露出了類似於心疼的情緒。
  少女抿著唇:“有什麼事嗎?”
  “沒沒沒!”綠穀急忙擺手,像是在掩飾著什麼,聲音瞬間提高八度,“我在想下午的比賽!大家都很強,真是讓我頭疼啊!”
  轟凍嬌點點頭:“我也很期待跟綠穀交手,先去吃點東西吧。”
  “好?!”
  目送女生們離去,綠穀轉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眼中似有濕意,隨即轉化為堅定。轟君和轟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還如此堅強,我有一定不能輸給他們啊!
  這邊,走在路上的女生們隨意聊著天,緩解一上午的疲憊,蛙吹咬著手指說道:“怎麼感覺剛才小綠穀說謊了呢。”
  “可能吧。”轟凍嬌聳聳肩,“大概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麼。”
  快要到休息室時,轟凍嬌突然停在了原地。
  “怎麼了?”同行人疑惑地問道。
  “沒有,你們先進去吧。”原本淡定自若的少女四處徘徊著,她很確信自己剛剛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雖然只有一瞬,“我去上個廁所。”說完就向左邊跑去。
  “小凍嬌!廁所在……”右邊,最後幾個字還沒說完,少女已經溜之大吉,完全看不到背影。
  在走廊瘋狂地奔走,轟凍嬌腦子裡全是剛才那個一晃而過的身影,她絕對沒有看錯,那就是闖入她家把她送來平行世界的,此刻卻又出現在了雄英,能夠在戒備森嚴的雄英中自由穿梭,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找到他!找到他就能知曉一切,說不定還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又是和人的一次狠狠相撞,因為重心不穩,轟凍嬌向後倒去,卻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有力而帶有薄繭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重新扯回原地。
  “爆豪?”居然又是爆豪少年,他倆是有什麼拐角處的緣分嗎,“多謝了。”
  轟凍嬌定眼望去,那個身影早已不復存在,她心下失落,卻也很快調整好了心態,向爆豪道謝。
  沒事,冷靜……她總能找到的。
  “你個蠢貨走路不長眼睛……”罵人的話卡在喉嚨裡,爆豪勝己難得癟了癟嘴,瞧著少女莫名有些發紅的眼眶,把剩下的吞到了肚子裡,乾巴巴吐出幾個詞。
  “下午的比賽就要開始了,你給老子等著,不會放過你的!”
  轟凍嬌眼睛盯著手腕,那兒還在被死死拽著,少年修長有力的手掌扣在其中,相接的部位傳來一陣一陣的熱意。
  爆豪也發現了,裝作甩垃圾的模樣一把扔開,重新放回褲兜裡,兇狠地呲了呲牙,邁著急促的步伐離開,留下愣在原地一臉懵逼的轟凍嬌。
  滿臉都是懊惱,爆豪晃了晃腦袋,想起剛才那雙蘊含惆悵的眼眸,心裡陡然泛起一股說不明的情緒,咬緊牙關。
  都怪陰陽臉和廢久!好端端地在過道裡談什麼人生?!談談談談你個大頭鬼!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3

第十章
  進入最終環節的十六位選手在經過短暫的休息後重新站回了舞臺,僅僅一個午休的時間,草坪中心已經搭建好了戰鬥的平臺,各項設施一應俱全。
  水泥司,真好使!
  不過……
  轟凍嬌掃了眼旁邊的女生:“你們為什麼要穿拉拉服?”
  因為沒和大家一起回到休息室而錯過了某些事情的轟嬌嬌同學誠懇地問道。
  “這個……”所有女生羞紅了臉,被峰田和上鳴聯合忽悠了這種事根本說不出口。
  轟凍嬌摸著嘴唇,饒有興致:“你說我也要去加入她們嗎?”
  峰田實和上鳴在一旁,瘋狂點頭,鼻血噴湧而出。
  雖然轟凍嬌同學前面平的幾乎不像話,但架不住不住她臉好看啊!他們甚至能在腦子裡想像穿肚臍裝的轟焦凍啊!
  被牽扯進的轟焦凍同學堅決反對了這個提議,十分認真地說道:“不行,肚子被吹著會感冒的。”
  “真的嗎?”
  “是的,姐姐說的,女孩儘量不要穿露胸露肚子的衣服,這些部位被吹到很容易生病。”轟焦凍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
  拿著體操球站在一旁的八百萬同學莫名感覺膝蓋中了一槍。
  “好啦!你們最喜歡的雛鳥廝殺環節即將開始,各位做好準備了嗎?!”實況轉播員麥克先生重新上線,手舞足蹈地為自己加戲,“讓我們看看第一輪對決的名單吧!”
  兩兩一組的名字出現在了大螢幕上,轟焦凍盯了螢幕一會兒,過來拍了拍轟凍嬌的肩膀:“我們之後的場次再見。”
  “沒問題。”
  綠穀在旁苦笑著,轟君和轟桑還真是有自信,他可是緊張得要死,又見轟焦凍朝他瞥過來,同樣給了他一個虎視眈眈的眼神。
  他吞了吞口水,趕忙跑到後臺做準備,第一場就是他,他還是努力勝利再想之後的事吧。
  他們回到A班專門的看臺上,隔壁就是B班,剛剛在騎馬戰上遇到的物間寧人正趴在另一邊的矮牆上,臉上還是那幅欠揍的表情。
  “啊?啊?,這不是A班進入決戰的同學嗎?怎麼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樣子,是不是擔心之後的比賽……”
  B班的拳藤走到他身後,給了一個狠狠的手刀。
  “對不起了。”她抱歉地笑笑,熟練地把他拖回去,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你說他圖什麼呢?被人打?”轟凍嬌不解地問道,“明明臉還不錯。”
  轟焦凍微微驚愕:“你覺得他長得不錯嗎?”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危機感。
  旁邊的女生也在不停起哄,一臉震驚:“欸欸欸?小凍嬌居然喜歡物間那種類型嗎?!”
  雖然不知道話題為什麼會偏離到這個地步,但轟凍嬌還是很誠實地回答:“他臉上單純笑著的時候確實挺好看的,你們不覺得嗎?”
  耳郎回憶了一下,遲疑道:“好像……確定是這樣。”
  把那張臉上欠揍的表情去掉,竟然意外地順眼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焦凍?”正打算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比賽,轟凍嬌突然發現轟焦凍面無表情地握住了欄杆,有絲絲裂痕從上面裂開。
  “沒事。”轟焦凍冷漠地斜了B班所在的位置一眼,收回了自己覆在欄杆上的手。
  為什麼這個叫物間的沒有在騎馬戰勝出,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揍他一頓了啊。
  綠谷和那位普通科的心操同學的戰鬥短暫而慘烈,不過他倆都獲得了全場的尊重,轟凍嬌甚至能聽見不少職業英雄對心操人使讚賞有加,想來會在將來對他發出助手的邀請。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同學拼了命想要在體育祭力爭上游,即便名次不是那麼好看,只要被職業英雄看中,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發展就不用愁了。
  “我們先去準備吧。”活動了下筋骨,A班幾個進入決賽的同學準備出發,“飯田君,請多指教。”
  “啊!轟桑請多指教!”他倆是第一場的對手,此刻看起來卻分外和諧。
  全心全意準備戰鬥好心情在看到那個身影時瞬間被破壞,望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巨大身影,轟凍嬌對他的不折不撓真的很敬佩。
  “安德瓦先生,請問有什麼事?”
  眼前的也不是她的渣爹,她還能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與之交往。
  “你在前面並沒有使出全力。”安德瓦肯定地說道,許是眼前這少女很符合他完美作品的想像,他的表情也沒那麼差,“接下來和焦凍戰鬥的時候,給我拼盡全力。”
  他說出了。
  這麼厚臉皮的要求他居然說出來了。
  “先不說我和焦凍會不會遇上,就算分在同一組,我們彼此奮力對戰,也絕不可能是因為你那可笑的言論。”
  無視了安德瓦瞬間漆黑的臉色,轟凍嬌繼續說道:
  “我之所以使用火也不是為了證明你的創造是正確的,不管哪一個你都一樣,我之所以戰鬥只可能是為了我自己。”
  她停頓了一瞬,補充道:“或許是為了母親,或許是為了歐魯邁特,但絕對沒有你。”
  畢竟也是當了十幾年的父女,她太清楚如何戳這個男人的爆點了。
  丟下聽到自己排在歐魯邁特後憤怒的安德瓦,轟凍嬌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休息室,接下來是焦凍的戰鬥,他的第一場是和同班的瀨呂,少女一邊做著熱身運動一邊看著電視上的直播。
  當她的熱身廣播體操做到第二節時,比賽結束了。
  秒殺。
  望著那蔓延出體育館的冰山,轟凍嬌臉上出現類似於便秘的表情。
  安德瓦那辣雞不會找了她之後又去找焦凍了吧。
  他可真閑。
  “轟桑,我會拼盡全力的!”飯田用力鞠了個躬,聲音響徹整個場館。
  “請多多指教。”轟凍嬌也回以四十五度的標準鞠躬。
  這兩個人,是在上什麼商務禮儀課嗎?
  全場觀眾不約而同地想到。
  午夜也無奈地撫了撫額,揮了揮旗幟:“比賽!開始!”
  之前的騎馬戰已經充分見識了飯田那一招必殺技,速度是她絕對比不上的,因此這場比賽註定要一開始就分出勝負。
  只希望別像上一場那樣慘烈。
  一旁的水泥司擦擦冷汗,就算是他,短時間內要連著造兩個操場也是很累的。
  飯田也是這麼想的,在旗幟揮舞的那一刻,他已經做好了奔跑的姿勢,準備在瞬間將轟凍嬌推出場外。
  他快,轟凍嬌比他更快。
  左手觸碰地面的地方燃起一道火線,迅速形成一個圓形,她用火把自己包裹了起來,讓飯田不能接近!
  右手悄悄伸出,透過火光窺視飯田的位置,在側邊開了個小口。
  然後,瞬間沖出。
  速度變成了她的優勢,右手指骨上覆蓋一層薄冰,狠狠揍在飯田的腹部上,趁著他吃痛向後縮去,右肘頂住他的腹部,放低身子,一個過肩摔把他狠狠扔向了一側。
  緊接著就是騎到他的身上,順手把他眼鏡扔到一邊,一個拳頭揍得臉頰紅腫。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大家還沒反應過來,螢幕裡的女孩已經揪著男孩的衣領在左右開弓,膝蓋還頂在他的重要部位讓他動彈不得。
  全場譁然。
  教練!我舉報她作弊!她一個法師居然玩近戰!
  裁判員午夜看見被壓在下面的飯田顫顫巍巍舉起了自己的手,拿著鞭子的女人抽了抽嘴角問道:“飯田君,你認輸嗎?”
  被打腫了整張臉的飯田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縮了縮手指表達自己的意思。
  “比賽結束!轟勝利!進入下一輪!”
  轟凍嬌終於結束了手上的動作,臉上的兇狠不復存在,她把飯田從地上拉起,還幫對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沒事吧,飯田君。”
  “你愁則握先沒死的眼子嗎(你瞅著我像沒事的樣子嗎)?”飯田含糊不清地說道,“(後灑戰的她很了)轟桑真的太狠了。”
  “還要感謝你今天沒穿戰鬥服。”轟凍嬌認真說道,“我這只是普通的近身術,使用起來沒有切島君那種個性的威力,如果你今天穿著鎧甲我就完全沒辦法了。”
  飯田點點頭,雖然傷的都是皮肉,但他現在一臉血看的實在有些淒涼,完全不想說話,跟在妙齡女郎的後面去進行治療。
  轟凍嬌回到後臺的時候,一路上遇到的同學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
  沒事,她已經習慣這種一言難盡的感覺了。
  單人用近戰,多人用遠端,她覺得自己的戰術沒問題。
  又是幾場英雄科同學之間的交戰,她站在臺上,用手擋住颶風掛起的碎石,眼睛眯起。
  焦凍……終於用火了嗎?
  火焰灼得她臉部有些發熱,明明也是自己的個性,可從轟焦凍體內散發出的時候,總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不是全心全意被接受的氣味,他的火焰裡有著為難,有著抗拒,因不完全融合而爆發出的威力。
  他還在迷茫。
  面對這樣子的他,當轟凍嬌和他面對面站著時,感受到的只是驀然的虛無。
  我會贏。轟凍嬌這樣想著,現在的轟焦凍,沒有和她全力一戰的意思。
  轟凍嬌舉起了手。
  “老師,我棄權。”
  這種沒有意義的戰鬥,獲勝的滋味就讓爆豪去體會吧。
  “我需要一個原因。”午夜皺眉。
  “我剛剛才發現,上一場打飯田君的時候手骨折了。”她淡淡說道,“現在很痛。”
  你騙鬼啊!


第十一章
  這場體育祭的結果用玩笑形容也不足為過,先是前四強中唯一的女生莫名其妙放棄了比賽,緊接著被放棄而進入決賽的男生也是一臉心不在焉,最後領獎的時候冠軍甚至是直接被綁著戴著口罩上來的,一件件拿出來都足以上頭條的事情,讓今年雄英一年級的體育祭成為了世人矚目的焦點。
  “今天我來上學的時候被很多人搭訕了!”蘆戶手舞足蹈地說道,“只是一天就有這麼大的差距,不愧是雄英啊!”
  “我也是我也是!今天引來超多人的關注啊!”
  “我就慘了,有小孩子跟我說不要在意……”
  “小凍嬌感覺怎麼樣?”蛙吹湊近問道,“應該也有很多人來跟你講話吧。”
  少言寡語的小凍嬌,面對這樣熱情的注目,真的好奇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啊。
  轟凍嬌停下自己翻閱課本的手,偏過頭。
  “我住老師公寓,走過來只需要五分鐘。”
  她從昨天到今天就沒有出過雄英的校門。
  “……是我多嘴了。”
  “沒有。”轟凍嬌搖搖頭,摸了摸蛙吹的頭頂,光滑柔軟的髮絲讓她感覺很舒服,“對了,爆豪為什麼還要叼著那個獎牌?”
  “你有意見?!”聽見自己名字的爆豪猛的扭過頭,呲著嘴。
  “雖然得到獎牌真的很開心,但你可以把它放兜裡。”轟凍嬌指了指嘴巴,“塞在牙縫裡這樣掛著,很影響牙齒的發育。”
  “哼!”爆豪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卻也努力把獎牌從嘴巴裡拔下,塞回抽屜裡。
  “上課了。”
  相澤推開門,班級瞬間安靜,兩秒內坐回自己的座位。
  “體育祭結束了,但大家依舊不能放鬆。”相澤突然正經了一瞬,語氣緊張起來,“因為,職場實習馬上就要來了!”
  簡要介紹了些職場實習的基本情況,相澤按下了遙控器,黑板的電子屏上出現一大串名字和數字:“這是今年的指名,待會兒會把具體的名單發下去,填好表格交上來。”
  八百萬捂著嘴巴,兩眼淚汪汪:“沒想到真的有人會指名這樣無能的我……”當她瞄到下面一個名字時,感動化為了詫異,“轟,轟凍嬌同學怎麼會……”
  明明是身為前四強的轟凍嬌,得到的指名數竟然比預料中的要少好多。
  “好像是說有很多人對我之前的突然棄權不能理解。”轟凍嬌倒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她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不過指名數比較少也就代表好的事務所幾乎沒有,這倒是一件為難的事,“不過比起我,還有……”
  她是少,而坐在她前面的綠毛小天使是完全沒有。
  有對比才有希望不是嗎?
  如她所料,給予她指名的都是一些小事務所,至少在她的印象裡沒聽說過,在這些平平無奇的事務所裡,最上面事務所的名字被映襯得極為耀眼。
  【安德瓦事務所】
  轟凍嬌毫不留情地把它劃掉。
  “你不打算去嗎?”不知道什麼時候,轟焦凍湊了過來,這還是他倆自昨天之後第一次講話,他手裡捏著一份名單,轟凍嬌眼尖地看到上面“安德瓦”的字眼。
  “他那兒對我已經沒什麼用了。”該學的東西在十幾年間已經學來了,剩下的都是她不認可所摒棄的,“你可以去看看,那個男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轟焦凍點點頭,他明白轟凍嬌的意思,不過他還需要做下心理準備。
  拿出手機,打算一個一個查找事務所的資訊,就在這時,最低端一個長長的名字映入她的眼簾,在一片黯淡無光的名字中,可謂十分出挑。
  由於在太過下面,剛剛被她看漏了。
  【旋轉跳躍成長無限事務所】
  這真是個事務所的名字?
  拿著這份名單去問相澤消太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露出了難得的驚奇表情。
  “沒想到這家事務所會給你髮指名。”他查了查資料,確定了這家事務所確實是他記憶中的那家,“它稍微有點特殊,不過是個很不錯的去處。”
  這家事務所位於神奈川,名下只有一位主要英雄登記在冊,參與抓捕救援的次數少的可憐,而它之所以在全國的事務所中都小有名氣,主要就是它這稀奇古怪的名字和專門培育學生的本事。
  據說,所有的學生到了它那兒之後實力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在一周幾周之內翻了數倍,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採取什麼樣的方式訓練學生,曾有人想探索,卻總是一無所獲。
  只是它招收學生的數量異常得少,也不知道他們的選拔標準是什麼,一年可能也不會有一兩個,這次給轟凍嬌發了指名可謂是意外之喜。
  “如果不去安德瓦那兒的話,可以考慮這個。”相澤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會考慮的。”轟凍嬌點點頭,實際上已經決定了填這家事務所。
  回去的路上,她意外撞上了一個人。
  “啊,八木老師。”居然撞上了住在她樓上的八木俊典,“您也在這個辦公室嗎?”
  “是凍嬌少女啊,”瘦弱版的歐魯邁特笑著打了個招呼,“是來找相澤老師商量實習志願的嗎?”
  “是的,大概已經確定了。”這還是轟凍嬌第一次在辦公室碰到鄰居,前幾次只是在宿舍樓梯上遇到打了招呼,“老師身體還好嗎?”
  “還行,最近精神不錯。”
  恰巧這個時候相澤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看到他下意識喊道:“歐……”
  及時把後面幾個字卡在喉嚨裡,相澤一疊資料摔到轟凍嬌臉上:“你回班裡,把這些東西給大家發下去。”
  轟凍嬌揉了揉臉頰,沖著兩位老師鞠了個躬,乖巧地滾回班級去。
  剩下兩個老師在門口對視一眼,裡面皆是慶倖。
  指名的問題解決了,轟凍嬌在休息日拒絕了大家的購物邀請,打算待在宿舍裡花半天時間好好睡一覺,卻被轟焦凍一個電話叫出來,強行拖去一個地方。
  “我不去。”轟凍嬌難得產生了為難的情緒,“那是你媽,不是我媽。”
  “反正是咱媽。”轟焦凍扯著她的胳膊,試圖把她從電杆上拉下來,“一起去,順便晚上跟哥哥姐姐吃飯。”
  “吃飯沒問題,醫院就不必了。”她可以一視同仁地對待安德瓦,但對於轟冷卻有種莫名的抗拒。
  沒能走出來的轟冷,如果見到了,興許會將她帶回了多年前的苦惱中,她實在不擅長面對這些情緒。
  兩個人在電線杆旁邊僵持了整整半個小時,最後轟焦凍妥協了,領著轟凍嬌去了家裡,推開門,把少女塞進了一臉懵逼的轟冬美的懷抱裡。
  “你跟姐姐先待一會兒,我晚些回來。”
  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的轟凍嬌和轟冬美面面相覷,轟冬美緊張地搓著手指,以從未有過的溫柔嗓音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凍嬌嗎?”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語調,瞬間將轟凍嬌帶回了她的那個世界,她微微點了點頭,嗓子裡有著不易察覺出的軟糯,鼻子裡泛著酸意:
  “姐姐。”
  轟冬美整個心都軟了下來,化成一灘汪洋。
  她的手掌鬆開又握緊,嘴巴幹得厲害。
  轟凍嬌見狀,無奈低頭,把小腦袋湊到了轟冬美的手下。
  “摸吧。”
  她的冬美姐,只要心情不好或緊張就要摸她的腦袋,現在也是一樣的吧。
  轟冬美訝異,渾身散發出漂浮的小花花。
  她的妹妹!果然比弟弟可愛多了!


第十二章
  時隔幾個月,轟凍嬌終於再次吃到了轟冬美親手做的飯菜,跟記憶裡味道一模一樣,她動作文雅,下手迅速,飯菜逐漸在盤裡消失。
  “留點肚子。”轟冬美好笑道,“待會兒給你做焦糖奶凍。”
  轟凍嬌瞬間放下了筷子。
  轟冬美實在忍不住,又上前揉了揉她的腦袋,抱在懷裡又是摸又是蹭,內心羡慕嫉妒恨。
  為什麼那個世界的我有這麼軟軟香香的妹子?雖然焦凍也是不錯,但還是……
  身為轟家的唯一一個女兒,轟冬美承受著太多壓力,幼年失蹤的大哥,離家不回的二弟,彆扭冷淡的幼弟,精神失常的母親,還有忽視冷漠對待她的父親。
  如果說轟焦凍至少還有轟冬美關心著他,這個女孩卻自母親入院起就沒有得到任何的關懷。
  有時候她忍不住也會想,如果有個同性別的姐妹該多好,能夠說說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相互安慰,她或許就不會那麼崩潰吧。
  借著鍋裡上升的熱氣,轟冬美迷了眼睛,有滴滴濕意在裡面醞釀,不停打轉,轟凍嬌坐在桌子旁,望著那個女孩的背影,抿了抿唇,上前從身後環抱住了她。
  兩個人相接的部位不斷傳來暖意,讓轟冬美眼淚直接湧出。
  別哭……她很心疼。
  終於在醫院和母親說清了一切,解開了心結的轟焦凍回到家裡,看見的就是這兩個甜甜蜜蜜擁抱在一起的身影。
  轟焦凍:“……”
  莫名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偏偏這時候轟凍嬌還沖他打了個招呼:“喲,你來了。”
  ……感覺更強烈了。
  可惜今晚轟夏雄有事,不能回來,要不然就是一頓完美的晚餐,三個人安安靜靜地吃了頓飯,沒有多少言語,卻是那麼安逸。
  飯飽,轟凍嬌還在整個宅子裡轉了一圈,大抵跟她記憶裡的不差,但在牆壁上僅掛著的幾張照片上,卻找不到轟燈矢的身影。
  說起來,這段時間也沒怎麼從焦凍那兒聽到燈矢哥的名字。
  難道這兒的燈矢哥離家出走到被家裡除名了?
  轟凍嬌印象中的轟燈矢總是一副流浪漢的形象,整個人喪到不行,頭髮還去染成了黑色,卻會在偶爾的回家時遞給她一些外面帶來的有趣小玩意,用他那雙滿是傷疤的手摸摸她的腦袋。
  不過總會見到的。轟凍嬌算了算日子,轟燈矢離家出走的平均時間是四個月,她已經到這兒兩個月了,撐死再過一段時間就會見到。
  拎著自己的戰鬥服,A班不在東京實習的同學在新幹線集合,學校報銷了來回的車票,還允許大家帶著戰鬥服前往,到底還是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面臨怎樣的殘酷,吵吵鬧鬧的。
  雄英的校服本就是耀眼的存在,更不用說他們班這次大部分還出現在了電視上,就算是經常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轟凍嬌,都能感覺不少視線在她身上掃過,耳邊傳來細細碎語。
  “……大家要小心,要注意對當地的英雄有禮貌……轟凍嬌!清醒點!”
  打著瞌睡的轟凍嬌一個激靈:“是。”
  相澤歎了一口氣,過去特意叮囑:“你的情況特殊,記得隔兩天就彙報一次自己情況,我們也跟那邊事務所提前打過招呼了。”
  “知道了。”
  相澤充滿了擔憂,像個操碎心的老父親,她真的沒問題嗎?
  去神奈川坐普通電車就能到達,轟凍嬌在入口跟同學們分開,前往電車的月臺,她就靜靜站在那兒,秀麗的容貌,注目的發色,修長的身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剛剛和冰帝結束友誼賽的立海大網球部就站在她的旁邊,以往鬧騰的男孩子此刻安靜得有些異常,幾個跳脫的更是死命壓抑自己激動的心情,避免一個沒控住上前去搭話。
  “那個女孩是叫轟吧!打架特別帥的!個性也好厲害!”丸井文太勾著切原赤也的脖子,瘋狂地搖晃他,“近看真人比電視上還要漂亮啊!”
  縱使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擁有個性,英雄已經成為一項職業,但其中適合戰鬥或救援的個性不到百分之十,佼佼者更是百裡挑一,身邊的同齡人並不常見,雄英的體育祭之所以有那麼大的名氣,也是因為在這其中大放異彩的人,基本都是真正的英雄預備役。
  進入前四強的轟凍嬌,在年紀相差不大的同齡人中,已經算是一個小小的明星,更別提她還有張男女通吃的臉蛋。
  “丸井前輩,你別晃我……”雖然切原也很激動,但他已經快吐了,“想要合影上去要不就好了!”
  他聲音之大,瞬間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紛紛側目看向這群活力無限的少年。
  真田黑著臉,把切原從丸井那兒拖過來,狠狠給了他一個爆栗:“大庭廣眾之下吵吵鬧鬧像什麼!”
  “怎麼又是我的錯?!”切原表示不服,“剛剛分明是丸井前輩……”
  真田手再度舉起,切原的本能在此刻蘇醒,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轟凍嬌瞥了過去,那個紅發少年……想要和她合照?
  根據轟凍嬌十幾年的觀察總結,安德瓦之所以一直不能超過歐魯邁特拿到NO.1,有很大一個原因就在於他不夠親民,本身全身上下都是火焰就看不清表情,還成天擺出那一副兇狠的模樣,雖然會讓一部分人覺得可靠,但對比歐魯邁特那種讓人無法拒絕的笑容還是差的太遠了。
  轟凍嬌想成為英雄,想成為受人尊敬的英雄,但受天生表情局限,要讓她天天笑著去救人實在太不現實,她也只能在別的方面多加彌補。
  邁開步子走過去,停在那個紅發男孩面前,轟凍嬌問道:“要照嗎?”
  “欸?”丸井愣在了原地,一張臉紅透。
  “不是要照相嗎?”轟凍嬌又重複了一遍,大概是第一次幹這種事,稍微有一些羞澀,“用你手機行嗎?”
  “行行行!”丸井慌張地掏出手機,動作太過慌亂甚至差點掉到地上,他小心翼翼湊近女孩,保持一定距離,把手機調成自拍模式。
  感覺距離太過遙遠,轟凍嬌回憶著歐魯邁特和人合照的姿勢,又靠近了一些,兩個腦袋幾乎貼在了一起,豎起兩根手指比出“V”字。
  可愛到爆炸!!!
  望著少女登上電車的身影,丸井暈乎乎地把手機塞回兜裡,轉過身,頂著一眾人詭異的目光,雙手搭上切原的肩膀。
  “赤也!今天我請你吃拉麵!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無意間為自家前輩追星做出了貢獻的切原無話可說,甚至還有些嫉妒。
  “丸井還真是好運啊,真田。”柳蓮二感慨道。
  真田壓低了帽檐,無話可說,這貢獻貌似也有他的一份。
  神奈川的地形不算複雜,但小路居多,對於第一次來的人基本要靠導航行動,轟凍嬌拿著手機四處轉溜,終於在一個小時後成功站在了那棟建築物面前。
  平平無奇的外表,比起事務所更像是一處民居,外面還有一片小花園,透過欄杆望過去,裡面種滿了各色的時節鮮花。
  只是稍稍有些腐敗,四周也有些雜草,看起來沒有經過好好的打理。
  轟凍嬌按下了門鈴。
  “您好,我是雄英一年A班的轟凍嬌,今天來報導。”
  對講機閃了一下,開關打開,兩扇門自動展開。
  轟凍嬌進去,敲了敲裡面的那扇門,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拉了拉門把,卻發現門根本沒鎖,一推就能進入。
  “失禮了。”轟凍嬌走進去的一瞬間,下意識簇起了眉頭。
  空氣中散發著腐朽的氣味,並不算特別難聞,是那種太長時間不通風造成的沉積悶閉,窗簾倒沒有拉上,窗戶外射進的光線顯示客廳的沙發上躺著一個人,渾身上下被黑色的袍子包裹,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雙修長好看的手。
  “您好,我是今天來報導的轟凍嬌。”她把行李放下,沖著對方行了一個禮,“請問,您是……”
  不太清楚對方是英雄還是助手,轟凍嬌這樣問道。
  “是雄英的人嗎?來的正好。”那人從沙發上起身,伸了個懶腰,聲音意外的年輕,聽起來像是個男的,“轟凍嬌,個性是半燃半冷?”
  “是的。”
  這人點點頭:“我就是給你髮指名的,英雄名世界。”
  “您好。”
  英雄名為世界的男人將轟凍嬌掃視了一遍,他的面容掩藏在斗篷後面,卻深刻感受到了他散發出來的嫌棄:“跟體育祭上不太一樣,怎麼看起來怎麼有點呆啊……不過好用就行。”
  他指了指客廳,又指了指二樓:“現在開始,兩個小時之內,用你的個性把整個房間打掃一遍,你的冰應該做得到吧。”
  轟凍嬌:“……”
  “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沒有。”
  轟凍嬌接受了現實,把行李放到一邊,脫掉校服外套,挽起袖子,露出了兩條白嫩的胳膊。
  也許,這就是成為英雄的試煉吧。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4

第十三章
  轟凍嬌的冰並不是單純的冰,特殊情況下能夠與火交融變成水,然後再度凝結成冰,整塊搬走,就能掃去所有的塵埃。
  花了半個小時,把整幢房子搞了一遍,少女擦了擦頭上滴下的汗,把整桶的髒冰倒進下水道,站到男人面前:“全部搞定了。”
  躺在沙發上的男人起身,手指抹了遍窗臺上的縫隙,一塵不染,滿意地點點頭:“很好,考核通過了。”
  原來這是考核嗎?!
  “會做飯嗎?”世界又問道。
  轟凍嬌遲疑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會煮泡面,還會加熱便利店的便當。”
  “……直接說自己不會就行了。”
  世界活動了下自己的脖頸:“看來是吃不上飯了……先跟我出門。”
  “好的。”轟凍嬌抿抿唇,“請問我的東西是先放在這裡嗎?”
  “直接帶上。”男人揮揮手,“先把你裡面沒用的東西拿出來,戰鬥服和其他東西放一個箱子裡,不要裝滿。”
  除了戰鬥服的箱子,轟凍嬌還帶了個裝私.密衣物和日用品的箱子,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當著世界的面直接打開,箱子裡的物品出現在眼前的瞬間,她不禁沉默了幾秒。
  她的東西有很大一部分是轟冬美收拾的,姐姐大人還專門來到她的宿舍參觀,給她帶來慰問品,聽說轟凍嬌馬上就要出門實習,自告奮勇幫她收拾行李。
  除了她先前放進去的內.衣褲和基本的洗漱用品,多出了各種大包小包的真空食品,還有圍巾手套暖寶寶等保暖用具……
  有一種餓叫姐姐覺得你餓,有一種人叫姐姐覺得你冷。
  難怪她覺得箱子有點重。
  估摸著男人很有可能要帶她出門修行,雖然很感激姐姐的好意,但這些東西還是……
  “我建議你把這些吃的帶上,”世界摸著下巴,“反倒是那些洗漱的可以不要。”
  雖然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轟凍嬌還是乖乖地把瓶瓶罐罐丟到一邊,把戰鬥服和各種吃的塞到一起,順便還往裡面放了幾種常見的藥物。
  原以為要走路,沒想到男人直接從後院拖出了一輛摩托車,拍了拍後座:“上來。”
  “我還是第一次坐摩托……”轟凍嬌嘟囔了一句,她本來想趁保送考試結束後去考一個駕駛證,這個願望具體是要落空了。
  男人身體陡然一僵。
  他……好像沒有摩托車駕駛證。
  算了,為了不讓後輩擔憂,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轟凍嬌捧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坐在摩托車後,神奈川的空氣果然清醒,其中還散發著淡淡的海的腥味,她兩隻腳乖乖搭在車架上,行李箱放在膝蓋上壓住校服裙。
  “你為什麼不正著坐?”世界奇怪地問道。
  “會走光。”轟凍嬌一本正經地說,“雖然我不在意,但他們說女孩子還是要注意這一點,可能會被偷拍。”
  “……那你遇到緊急情況怎麼辦?”
  少女沉下臉色:“在對方看到之前打倒他。”
  “……你就不會穿條打底褲嗎?”
  看著少女一臉發現新世界的表情,男人無奈扶住了額,這個姑娘真的沒問題嗎?真的能活著回來嗎?
  好忽悠是好忽悠的,但也太天然了些吧。
  去商場裡買了錄音筆,又補充了些藥品,紛紛裝進了轟凍嬌的小行囊裡,兩人騎著摩托繼續前進,離開市區,前往附近的深山。
  開進了一條小道,兩個人丟下摩托,徒步走了進去,這座山不算高,深度卻比轟凍嬌想像的還要深,走了近一個小時,逐漸能聽到瀑布的水聲,繞過一片樹叢,眼前豁然開朗。
  天然形成的瀑布傾瀉而下,激起了無數的浪花,他們此刻正站在瀑布的懸崖邊上,自上而下望去,足以讓不恐高的人也心驚膽戰。
  “我們要在這裡訓練嗎?”這瀑布又高又深,難怪要備這麼多藥品。
  “那……那什麼,”世界從兜裡掏出剛剛買的錄音筆,“你先錄幾句話,‘自己在訓練’、‘一切無事’這些。”
  雖然不知道這個有什麼用,轟凍嬌還是接過,錄了幾句語音。
  “完成!”
  男人拍拍手掌,兩手交叉放在胸前:“現在,我們開始訓練!”
  轟凍嬌情不自禁站好了軍姿,表情嚴肅。
  “我的英雄名是世界,個性是虛幻,簡而言之,就是創造出各種各樣虛擬的世界,把人困入,什麼時候放出來由我決定。”
  轟凍嬌睜大眼睛,聽起來好厲害的感覺。
  “這些世界裡可能有些我臆想出的鬼怪……你可以參考《太平洋》《星球大戰》這裡面的形象,也有些現實裡存在的生物,我根據其困難程度分為S到D級,不過最難的S級裡面最強生物的實力也不會超過我自身,D級更是只有小花小草小兔子這種東西,所以能困住的僅限於實力比我弱的對手,如果對手比我強,我反而會因世界裡生物的大量死亡而被反殺。”
  男人嚴肅地說道,他的個性雖然不算雞肋,更像是一個移動倉庫,不過他不樂意去給員警打下手,所以也就幹幹培養學生這類工作,維持著英雄的身份。
  至於生存,不是都說了他是一個移動倉庫嗎?
  有什麼比當有錢人保險櫃來的更賺錢的?
  每年這些人交的保險費就足夠他吃喝拉撒了!
  “體育祭上你的表現我看了,感覺B級的世界非常適合你,A級稍微有點危險,有可能會缺胳膊少腿。”男人維持著神秘的風度,“當然死是不可能死的,從外面放進去的生物在裡面受傷的話我都能察覺得到,你是想選擇B級還是A級?”
  “當然是A級!”轟凍嬌說道,“請務必把我放進去。”
  她不會懼怕困難,不如說這樣更具有挑戰性。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男人故作成熟地嘖了兩聲,“雄英的學生啊……”
  “把你的戰鬥服拿好,藥品裝好,一旦出現意外,我會立刻把你拉出來。”
  轟凍嬌把戰鬥服拎在手上,深吸一口氣:“我準備好了。”
  她走了兩步,站在懸崖邊。
  斗篷底下的男人活動著手腳,向上踢了踢腳尖,空中優雅旋轉一圈,以一百八十度的彎曲正中少女背部。
  正中紅心,完美把少女踹了下去。
  極速下墜令心臟產生極大的束縛,她把行李箱抱在懷裡,身體蜷縮在一起,儘量減小水面對身體的衝擊。
  崖上,男人發動個性,巨大的光圈在水面展開,等待少女的降臨。
  這個世上,有人很喜歡去嘗試一些極限運動,將心臟壓迫在最緊張的時刻,體驗生與死的快.感,據說在人臨近死亡的時候,腦裡會產生走馬燈,過往的回憶通通出現。
  媽媽,哥哥,姐姐,A班的同學、老師,甚至是那不討喜的父親……
  原來,她想念這麼多人嗎?
  【烏鴉……】
  水滴飛濺時,她似看見一隻烏鴉朝她飛來。
  【為什麼,會有烏鴉……】
  已經容不得轟凍嬌多想了,眩暈和溫暖包裹住了她,她陷入了新出現的光圈裡。
  就像把她送來這個世界的光芒一樣。
  而那只烏鴉,則墜入了湖面的光圈裡。
  感覺自己的世界裡有了外來生物的進入,對方狀態良好,男人滿意地點點頭,哼著小曲轉身下山。
  可惜這姑娘不會做飯,要不然讓她做頓熱菜再走就好了。
  今年的任務完成!英雄執照保留成功!收工收工!
  短暫昏迷後的轟凍嬌蘇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裝備,確認所有東西都在身邊時,她松了一口氣,開始認真觀察周圍的環境。
  還好,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她降落的地點剛好是竹林中央,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竹子,暫時沒發現什麼強大的生物。
  轟凍嬌快速把身上的校服脫掉,換上戰鬥服,氣溫比她想像的要低,鋒利的竹葉在移動時也很容易割傷腿部的皮膚,趁著這時候,她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襯衫半褪,露出光滑的脊背,一陣冷風吹過,激的皮膚露出一片雞皮疙瘩,鼻間是竹葉的清香,伴隨著危險的氣息。
  有人在身後!
  衣服都沒換好,她迅速轉身擺出戰鬥的姿勢,咬著牙,是她大意了,已經吃過一次虧了,竟然還會鬆懈!
  身後數十米外,一個人形站在那裡,還保持著躡手躡腳走過來的姿勢,手上拿著兩根磨尖的鐵棍,如果她再晚發現一會兒,那個生物說不定已經偷襲了她。
  明明五秒之前那兒還沒有任何身影,足可見對方隱蔽的功力。
  不愧是A級世界,第一次遇見的怪物就是這般厲害。
  不過世界先生的品味可真夠奇怪。看著對面那個豬頭人身的傢伙,轟凍嬌這樣想著。
  就算是現實,這樣擁有純豬頭純人身個性的人也不多見啊。
  那個東西見轟凍嬌發現了他,也就不再小心,兩腿一邁,鐵管舉過頭頂,快速沖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豬突猛進!!!”
  居然還會說人話!


第十四章
  男女之別在戰鬥的時候可沒人會在意,轟凍嬌隨便把襯衫往身上一裹,一個閃身避開鐵管的襲擊。
  好快!
  這個豬頭男比她想像的還要敏捷,明明屬於人的身體極為壯健,大塊的肌肉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且筋骨出奇的柔軟。
  轟凍嬌從頂上越過,踢向他的後背,卻被一把抓住了腳踝,明明那只手剛剛還橫在胸前,竟然能向後180度扭曲,大力把她甩了出去。
  少女在空中掉轉,踩在樹幹上穩住身形,借助樹幹的助力,重新向他沖過來。
  右手釋放個性,瞬間凍住了他的雙腳,一個打滾繞到了旁邊。
  豬頭男震驚了,他雙腳不能動彈,兩手還高舉那兩把破鐵:“血鬼術?!你居然是鬼?!!”
  轟凍嬌不開心了,被一個虛擬的鬼怪說自己是鬼,她感覺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不對啊……氣味明明是人類啊……”豬頭男自言自語地否決了,他拿著鐵管向轟凍嬌一比劃,“你究竟是哪裡來的妖魔?!”
  “我是人類。”轟凍嬌好脾氣地解釋道,即便眼前是虛擬的生物,介於對方說人話她還是不自覺將其當成人來對待,“妖魔是你。”
  “放屁!”豬頭男罵了一句,一揮就把腳上的冰塊砍碎了大半,全然不顧腳上的凍傷和被碎冰割裂的傷,轟凍嬌一驚,不愧是A級世界,僅僅憑藉力量就可以把她的冰破開,不可小覷。
  她第一時間沖了上來,左掌燃起火焰,目標就是豬頭男手上的武器,鐵管瞬間被燒紅,激的他手心瞬間起了幾個水泡,這怪物卻還是不肯放下,硬生生握在手裡。
  頑強的傢伙。
  計謀不成功,豬頭男瞬間抓住了空隙,鐵管的尖端劃過她的腰部,濺起一串血珠,下一刻就是空出一隻手,掐住她的腰部,一個過肩把她摔到地上,兩條腿踩住她的手腕,臀部壓住她的下半身,剩下的一根鋼管橫在她的脖頸間。
  轟凍嬌順勢握住他的腳踝,屈膝卡在他小腹的脆弱處,冷漠地說:“可以試試,看咱們誰動作快。”
  豬頭男的智慧比她想像的還要高,看來這個世界的生物擬人創造的不在少數。
  沒有討到好處的豬頭男思考了一會兒,夕陽透過竹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身下的人卻並沒有逃避的意思,他這才想起,剛剛的戰鬥,似乎都是在白天進行的。
  這是人,不是鬼。
  但他在感到少女掙扎的下一秒立刻壓低了身體,粗著嗓子說道:“老實點!要不然我把你脫光倒掛起來掉在湖邊讓你被野獸嚇死!”
  兩個人的上半身無限接近,豬頭男那壯碩的胸膛接觸到了那半·裸在外的皮膚,那是與胸肌完全不同的感覺,令他呆愣了兩秒。
  下一刻,他鬆開所有的禁錮,空中一個旋轉跳躍,飛到了數米之外。
  “你,你……”他說話斷斷續續,指著少女的手都在顫抖。
  轟凍嬌拉了拉裙擺,有些不解,剛剛明顯是他佔據了上風,突然鬆手是什麼意思。
  “你是女的?!!”
  她拉衣領的動作一頓,側頭望了過去:“女的,怎麼了?”
  豬頭男手舞足蹈:“那麼平,哪裡看的出來是女的?!”
  剛剛在空中飛了兩圈,本就不穩的頭套,經過這一番亂舞後終於不負眾望地掉了下來,露出了隱藏在其下的,屬於人類的臉蛋。
  轟凍嬌驚訝:“你是人類?”
  “老子當然是人類!”名叫嘴平伊之助的豬頭男不適地用手遮擋,自顧自地嘟囔著:“長得那麼奇怪,用著奇怪的招數,居然是個老女人……”
  老女人?
  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的轟凍嬌挑挑眉,瞧著對方那秀麗的面容,光滑無瑕疵的肌膚,尾部漸變的頭髮,意識到了什麼,猛的一拍手掌。
  “原來如此,你也是女的嗎?”雖然身材不太像,嗓音也不太像,但那張臉還有對方的反應足以說明這一切。
  轟凍嬌下意識安慰道,“沒事,雖然你外表並不像,但是你很強,這一點無關緊要。”
  嘴平伊之助憤怒了:“啊?!你眼睛瞎了嗎?!老子才不是女人?!!”
  豬頭套是從小戴著的,但長大後天天戴著也是討厭別人一直議論他的長相。
  轟凍嬌誠懇地反問道:“那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不是女人?”她好歹還留著長髮。
  豬豬憋住了,豬豬說不出話了。
  “你自己長得那麼醜居然還怪老子?!!”
  被評價長得醜的轟凍嬌鬱悶地跟著豬頭男前往他的住處,轟凍嬌在這種類人虛擬生物無殺意後也沒有爭鬥下去的意思,在聽說對方算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之後,她表達了自己毫無去處的現狀,提著行李跟在了對方屁股後面。
  重新套上了頭套的男人吊兒郎當地走在前面,偶爾還做出些砍掉花草樹木的幼稚舉動,轟凍嬌抿了抿嘴,良好的教養讓她想要去阻止男人的行為,卻也找不出什麼理由開口。
  直覺告訴她,對方是聽不懂的。
  “你剛才說的鬼,是這兒的怪物嗎?”她的個性被這個男人叫做血鬼術,也就是說在世界先生創造的這個世界裡,她的敵人是會使用血鬼術的傢伙。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的設定還真是圓滿,世界先生意外有創作的天賦。原以為是一片荒蕪的轟凍嬌認真思考著。
  “啊?你沒有見過鬼嗎?”伊之助叼了根狗尾巴草在嘴裡嚼著,嗤笑了一聲,轟凍嬌的無知似乎讓他有了嘲諷的本錢,“身手還不錯,但真不知道是哪來的鄉下人,什麼都不知道!”
  轟凍嬌沉默了,她瞅了瞅自己身上做工良好的雄英校服,再瞥了瞥對方裸露的上半身和裹著獸皮的下半身,默默縮了縮身子。
  算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馬上要寄人籬下的轟凍嬌很有覺悟。
  但當她看到那勉強算是一間房子的茅草屋,站在只比她身高高一點的門前,沉默了大概一分鐘左右。
  透過微弱的光線,大概能看到裡面的結構。
  幾堆稻草,一口鍋,一床棉被,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轟凍嬌深吸一口氣,踏了進去,正式迎接這個新世界的懷抱。
  試煉,這是成為英雄必須要有的試煉。


第十五章
  轟凍嬌環抱雙膝坐在稻草堆上,身上已經從校服換成了戰鬥服,她就乖巧待在那兒,靜靜等待著晚餐的到來。
  這個叫嘴平伊之助的男人熟練地燒火架鍋,從一個破口袋裡抓了一小把米,加了水,把路上剛剛採摘來的野菜撕碎放進去,攪和攪和,蓋上鍋蓋,大功告成地拍拍手掌。
  轟凍嬌:“這……就完成了?”
  “啊?”他粗聲反問,“那你還想怎麼樣?!”
  “沒事,是我多嘴了。”重新屈起自己的小腳腳,轟凍嬌恢復了沉默。
  等會兒,剛剛那野菜洗了嗎?
  望著眼前這一碗漆黑看不出內容的糊狀物體,轟凍嬌同學後悔了,她剛剛不該沉默的,就算自己動手也應該不會比現在更差吧。
  在她遲疑的時候,男人,不,應該稱作少年更為合適,已經呼嚕呼嚕吃下了兩大碗,本來煮的就不多,鍋底已經被他撈乾淨,他瞅著少女手上的碗,聲音因嘴裡還嚼著米粒而含糊:“你吃不吃?不吃給我!”
  轟凍嬌把碗遞給了他,起身來到自己的行李箱旁,打開,取出了一包真空熟食和一袋壓縮餅乾。
  感謝世界先生,讓她不會剛來就被餓死。
  重新回到鍋子前,少年的視線緊緊盯著她手中的食物,手裡的碗也已經放下,仿佛下一秒就會撲過來爭奪,轟凍嬌瞅了他一眼,撕開包裝袋,取出一根鹵雞腿遞給了他:“給你。”
  真空包裝的食物不會散發出多少香氣,而且壓縮得有些變形,可對於伊之助這個一窮二白十天半個月不見一點葷腥的少年來講,肉絕對是最珍貴的食物。
  他一把搶過來,整根塞到嘴裡,瞪大眼睛:“好吃!”
  本想提醒一下不要吃的那麼快,可看見他連骨頭都一起咬碎吞下去的模樣,轟凍嬌噤聲,小口小口咬著另一根雞腿,並撕開那一個小包裝的壓縮餅乾,就著水一點一點把它咽下去。
  三碗野菜粥一根雞腿終於把伊之助的肚子填飽,他兩手撐在地面躺在那裡,拍著鼓起的小肚子:“看不出來啊,你這女人還帶著這麼好吃的東西。”
  “家裡帶來的存糧。”含糊地解釋,瞥見少年的眼睛已經轉移到了她的箱子上,轟凍嬌警覺地說道,“肉的話就剩剛剛這一袋了。”
  “切。”伊之助啐了一聲,拎起空了的鍋子跑到外面的水塘洗刷乾淨,收拾掉垃圾直接躺在了稻草上,屋子裡沒有蠟燭,僅靠柴火所剩的最後一點光亮取暖,看來他已經準備入睡,少年大方擺手,“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被子暫時讓給你!”
  轟凍嬌搖搖頭,把被子蓋回伊之助身上:“我不用,你蓋著吧。”
  專門定制的戰鬥服別的不說,防潮保暖的效果賊好,就算是睡在野外也不會感冒,蓋不蓋被子對身子都沒什麼影響。
  伊之助也沒拒絕,直接一裹被子卷到稻草中間,難得的飽意讓他身體裡不斷出現暖意,透過頭套看著這個古怪的少女,他那腦容量不太大的小腦瓜短暫思考了幾秒,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的襲來,便陷入了昏昏的沉睡中。
  打起了大大的鼾聲。
  轟凍嬌整個人躺平,雙手置於腹部,兩眼一睜,注視著空無一物的房梁,保持著這個姿勢將近兩個小時,終於是忍耐不住,爬起來盤腿閉目養神。
  心靜,心靜自然涼。
  轟凍嬌加油!你能做到的!
  第二天,轟凍嬌頂著一雙熊貓眼,禮貌地向伊之助訴說了告辭的語句,世界先生說過,儘管他的空間流速要比外面的時間緩慢,也撐死不過兩倍,換言之她只有兩周的修煉時間,也許一直跟著伊之助能平安度過,但這就失去了她選擇這個世界的本意。
  豬頭少年氣鼓鼓地目送她遠去,轟凍嬌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他是捨不得她,更加用力地抱緊了自己的小箱子,保護最後一點食物。
  不要以為她沒發現箱子被人動過,只是因為是密碼指紋鎖才沒能打開罷了!
  感謝科技,感恩雄英。
  據伊之助所說,順著山下走就能看到一個小村莊,雖然農戶少,卻也有人煙,因這個地方有一條直通城市的大道,偶爾也會有鬼的出沒,甚至有獵鬼人的出現。
  至於更遠的地方伊之助也不知道,他沒走出去過,也就無法告訴轟凍嬌更多的資訊。
  不過這些已經足夠了。轟凍嬌讚歎這個世界的成熟度,設定竟然比她想像的還要完美,既然有獵鬼人,那麼鬼的數量肯定也不在少數,朝著這些生物數量多的地方前進,一定不會有錯。
  原來還在擔心自己的衣服是否會過於顯眼,可一路上竟沒有受到太多的矚目,偶爾一兩道目光也只是好奇驚歎,且多還是關注在她的發色上。
  轟凍嬌低下頭,用路邊撿來的破舊草帽遮住了髮絲。
  拿一包餅乾搭上了一位要去城市村民牛車的順風車,少女坐在木板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感受到的居然是難得的安逸。
  茂盛生長的作物,男人女人辛勤勞作的身影,偶爾路上有孩童的追逐打鬧,穿著破舊袈裟修行的僧人,也有因過度饑餓而暈倒在路邊的老人,滿身膿瘡無藥可治的病人……
  一切真實的可怕。
  那位村民把轟凍嬌帶到一座小鎮的口子上便把她放下,少女理了理自己矚目的髮絲,確定不會那麼顯眼後,徒步走了進去。
  比起之前破敗的村莊,這座小鎮稍微繁華了一些,旅舍飯館一類的設施也能見到,往來皆有叫賣的商販。轟凍嬌在幾個攤子前站了一會兒,大概瞭解了一下這兒的物價,轉身走進了當鋪。
  提著手裡的一袋錢,掂了掂重要,轟凍嬌驚訝於那兩個髮卡的價值,只是商場裡隨手買的卡碎發的用具,上面點綴了些廉價的合成水鑽,竟然會賣出這麼高的價錢,看老闆的眼神他絕對還壓價了,一臉占了便宜的表情。
  不過沒事,這幾天能活下去就行。
  去店裡買了幾根結實的繩子做成背帶,把行李箱背在身後,方便行動,轟凍嬌來到一家和果子店,要了份點心和食用水,坐在門口吃了起來。
  “??,聽說了嗎?昨晚後藤家的孩子也失蹤了,他家裡人今天找了一天都沒找到。”
  “真的嗎!這是第幾個了?”
  “第七個了,都是些小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販子,這兩天你可要把自己孩子看緊些。”
  “我已經不讓他出門了,這世道還真是不太平,不是說有人見過失蹤的孩子嗎?”
  “也就一兩個,好像是在後山那邊看到,不過誰敢去那座山啊!山裡可是有*遮罩的關鍵字*的野獸的!”
  ……
  八卦*遮罩的關鍵字*的地方也是消息最大的來源,聽著幾個婦人在那裡絮絮叨叨了半個小時,轟凍嬌吞下了最後一口果子,把碟子放到一邊,又補充了兩份飲用水,徑直朝後山的方向走去。
  無論真假,她都必須去一趟。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4

第十六章
  清冷的月光灑在這片土地上,白天辛勤工作的人們早已入睡,懷抱著對新一天的期望。無數隱匿的生靈出現,趁著夜色出來活動,濺上一片片的血腥。
  轟凍嬌靈活地在樹木叢林穿梭,借著月光避開那些尖銳的樹枝與灌木,壓低身子,儘量不讓自己驚動那些正在歇息的鳥雀。
  她從踏入這座山開始就感覺到不適,冰與火本就是純粹至極之物,由這兩者構造出來的她對不潔氣息相當敏感,稍微接近內心都有說不出的噁心感。
  這座山裡絕對有什麼東西存在,說不定就是他們所說的鬼。
  穿過小道,到達了整座山的山腰,原來那股噁心漸漸變成了實際可聞的血腥,且越來越清晰,仿佛變成了血霧充斥在周圍,揮手一握便能覆蓋在手上。
  即使是自幼接受英雄訓練,被安德瓦帶著靠近過一些現場的她,面對這種環境還是會感覺到窒息。
  她停在一棵榕樹後面,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努力感知周圍的環境。
  輕風、血腥、鳥鳴、草拂……還有咀嚼聲。
  人的咀嚼聲,還是咀嚼肉食的聲音。
  牙齒研磨素食和肉食的聲音是不一樣的,把食物一塊塊從骨頭上撕咬下來,放在嘴裡迸濺出血腥和油脂,沉悶窒息,然而對野獸而言,卻是值得細細品嘗的美餐。
  可惜她不是野獸,她是屬於美餐的一員。
  腳尖釋放出冰霜,每走一步就在周圍形成薄冰,阻隔了行走時發出的聲響,她收斂了周身的殺氣,一步一步朝著目標走去。
  一個穿著短打的男人坐在茂密的草叢之間,濃厚的血腥氣就是從他的身前發出,隱約能看見他前面橫著一個人的身體,看上去不過是一名稚齡幼童,然而已經殘破不堪,男人正抱著一隻腳放在嘴邊大口吞噬……
  離他數十米的距離,她壓低身子,薄冰瞬間延伸,想要凍住那個男人的身體。
  他的反應遠比轟凍嬌想像得還要靈敏,之前伊之助都是先被凍住了才破開冰,這個男人在冰觸及到他的前一秒就猛的跳開,頃刻和少女拉開距離,那具屍體也被他拋下,森森白骨暴露在視線中。
  終於看到了男人的正面,轟凍嬌這才發現,從背面看,他只是個清瘦的普通男人,可他面容已經分裂成了一塊塊的幹皮溝壑,額頭處還長出了犄角,兩眼猩紅,渾身散發出腐臭破敗的氣味。
  這就是鬼嗎?
  伊之助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她跟這種生物哪裡長得像?
  “是新來的鬼嗎?這兒是我的獵食場,給我滾出去!”沒有拿刀,卻能釋放冰技能的轟凍嬌儼然被男人當成了闖入他地盤的新鬼,大聲呵斥想要讓她離開。
  轟凍嬌沉下眸子,沒聽男人的胡言亂語,在確認那個幼童早已死亡之後,她也沒再掩飾自己的實力,左手火焰化作一條巨浪朝他撲襲而去,試圖將鬼的行動範圍控制在周圍這塊區域。
  四周皆是草木,這即是她的優勢,也是她的掣肘。乾燥無水的灌木一沾到火星就立刻灼燒起來,迅速蔓延到了整塊區域。轟凍嬌趕緊在周圍豎起寒冰,避免大規模森林火災的發生。
  縱使大面積的燃燒會使她的攻擊更有效,但站在財產損失和生態保護的基礎上來講,怎樣做出最平衡的決定才是她所需要學習的。
  英雄不僅僅只能戰鬥,還需要用腦去思考。
  鬼怪被她這一串動作搞得頭腦發昏,火焰燒的他生疼,卻不能帶來最根本的傷害。他忍著疼痛,帶著滿身的火焰朝轟凍嬌攻擊而去。
  兩人開始在這狹窄的空間爭鬥起來,那具屍體被轟凍嬌踢到了火焰的範圍之外,儘管希望很微弱,她還是希望儘量讓那個孩子的屍身保存下來。
  鬼擁有相當尖利的指甲,輕易就能將她的肌膚撕開,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類,轟凍嬌一個閃身避開攻擊她心臟的一招,橫腿一攔把那個鬼□□踢歪。
  隨即便是不停的踩踏,對著傷口較大的地方不斷加深,同時用冰製造出武器,形成一個個新的傷口。
  “好!好!我把這塊地方讓你一半好不好?!不要再打了!”這個鬼還沒有擁有血鬼術,就算女孩是個新鬼,繼續糾纏對兩方都沒有好處,他忍著心痛,同意把這個鎮子的捕食權利讓給女孩一半。
  “我要這個有什麼用?”轟凍嬌毫不猶豫就是一記飛踢,冰凝結成尖刺在鬼身上戳出了一個又一個洞,這個鬼已經鮮血淋漓,卻還沒有斃命的跡象。
  怎麼回事?明明心臟和大腦都戳進去了,怎麼還能活著?
  細小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組織細胞快速形成,恢復蒼白的皮膚。
  轟凍嬌有些心急,情報搜集不夠詳細,她沒想到由人轉化而成的鬼致命處居然不是一個地方,這樣下去輸的只會是她。
  現在不過是半夜,據說鬼不能接觸陽光,這種情況她必須再跟對方糾纏幾個小時,體力根本不可能保持的住。
  思考!快思考!
  還沒等她機靈的小腦瓜想出什麼具體的措施,另一股危險的氣息從背後傳來,氣勢驚人,帶著清涼的水珠,穿過火焰直沖她的脖頸。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潮。”
  轟凍嬌把手上的鬼甩到一邊,打滾避開了這招攻擊。
  不知何時,四周的火焰竟小去了不少,提著刀的男人站在他們剛剛戰鬥的地方。他的刀上還帶著水汽,身上穿著顏色交錯的羽織,他轉過身,眼神無波,如水般平靜。
  明明剛才還使出了那淩厲的一招,此刻身上的殺氣卻盡數收了回去。
  可怕的男人。
  不過短短的瞬間,轟凍嬌剛剛在鬼上製造出的傷痕已經盡數消散,她心驚,這種生物的自愈能力比她想像的還要強大,不過不能找到準確的致命點,根本只是徒勞。
  “兩個鬼嗎?”富岡義勇冷漠掃了過去,輕輕皺了皺眉,其中還有一個會使用血鬼術,比想像中的稍微棘手了些。
  “為了食物,這幅爭奪的模樣還真是難看。”
  他用刀指著轟凍嬌,少女身上並沒有散發出腐爛噁心的氣息,除了發色有些奇怪,單從外表來看,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
  “你的氣味很弱,力量卻也強大……不太像普通的鬼。”
  轟凍嬌認真地點點頭,終於有明智的人出現了。
  “是新被轉化的鬼嗎……算了。”富岡義勇不再去思考,比起另一個戰鬥力不強的鬼,會使用血鬼術的少女才是他的重點,富岡義勇擺好攻擊的姿勢,“看在你還沒吃多少人的份上,會讓你沒有痛苦地死去的。”
  “……”
  轟凍嬌憤怒了,接連不斷被認為是鬼,鬼認錯也就算了,居然連人也會認錯,她人生第一次火氣這麼大。
  她才不吃人!她只吃蕎麥面!!!
  人會有蕎麥面好吃嗎?!!
  呸。


第十七章
  兩個人類把鬼放到了一邊,首先打了起來。打之前轟凍嬌還迅速用整塊冰凍住了他,這一招沒什麼效果,但就算沒法宰了他,也絕不能放過。
  富岡義勇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連同類都不放過嗎?”
  放屁!同類你個大頭鬼!
  但好孩子是不說髒話的,轟凍嬌只是勾了下嘴角,把行李箱扔到一邊,釋放個性,朝著富岡義勇沖了過去。
  對於拿著武器的人,遠戰才是最佳選擇,她在距離男人二十米左右的位置跳躍而起,飛到他的頭頂,借由樹幹的力量向下釋放一道道冰柱,形成一個堅固的牢籠。
  “水之呼吸,陸之型,扭轉漩渦。”
  刀尖劃出條條流水,無數的旋轉力覆蓋在上面,形成一個個巨大的漩渦,輕易把這座冰牢粉碎殆盡。
  鋪天蓋地的碎冰橫在了兩人的中間,轟凍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火焰燃起,借著碎冰遮擋視線的作用,瞬間*遮罩的關鍵字*成了一個新的火籠,直向男人沖來。
  “水之呼吸,捌之型,?壺。”
  自下而上一道威力巨大的斬擊直接把這座火籠劈開,緊接著就是連續多道斬擊,男人的手速快到無法窒息,頃刻間突破了困境,將優勢拉轉到自己這一邊。
  轟凍嬌避閃不及,肩膀被狠狠刮到了一刀,血流不止。
  她一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捂住傷口,大口喘氣。之前跟那個鬼爭鬥已經耗費了她許多體力,現在更是個性使用過度,臉色慘白。
  個性是一種天賜的能力,然而再強大的個性也有它極限的時候。同班的上鳴電氣在釋放大量電流後腦子會短路也是其中的一種表現,轟凍嬌雖然還不至於到那種癡傻的程度,但冰與火的重複使用會在她身體裡不斷形成衝擊,人體的自動調節功能會暫時失靈,表現在外就會出現發燒一樣的症狀,手腳冰涼,且不停地在冒虛汗。
  富岡義勇把有些燙傷的手臂藏在衣袖之下,剛才雖然突破了,但少女的攻擊並不是一點威力都沒有,只是過於稚嫩,太容易讓人抓到破綻。
  提著刀走過去,富岡義勇輕輕皺起眉,少女的傷口還在流血,從指縫間不斷溢出,沒有半點癒合的跡象。
  就算是新生的鬼,恢復的速度是不是也太慢了些?
  刀上還留著幾縷少女的血跡,富岡義勇提起,湊近聞了聞,跟普通的人血沒有任何差別。
  “嘎!嘎!”
  一隻烏鴉在上空盤旋,它是富岡義勇的傳訊鳥,剛才被火焰嚇到根本不敢過來,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現在等火勢小了一點才飛過來,在轟凍嬌頭頂轉了兩圈,停到富岡義勇的肩上。
  “認錯啦!認錯啦!”
  “什麼?”
  “這個女孩是人類!是人類!”烏鴉粗著嗓子喊道,“雖然很奇怪,但血確實是人類的血!”
  烏鴉……說話了!
  一瞬間肩膀上的傷也不疼了,轟凍嬌驚訝地看著那只黑色巨鳥,她一向對這種生物的好感度不高,因為它們經常溜到家裡來偷吃冬美姐辛辛苦苦種下的番茄苗和水芹菜,被發現了就大搖大擺地飛走,極其欠揍。
  原來這東西也跟鸚鵡一樣會說人話嗎?
  轟凍嬌突然想回去之後養一隻了。
  人的感官可能會出現問題,但傳訊鳥是專門培養出來的,在這方面比他們要敏感的多。
  “……”
  富岡義勇沉默了一會兒,走到少女跟前,開口:“你是人類?”
  轟凍嬌乖巧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之前不說?”
  少女歪了歪腦袋:“我說了你會信嗎?”他認定了沒拿著刀還會用奇怪能力的她是鬼,直接砍了上來,根本沒給她說的時間,“再加上你是第二……不是,是第三個說我是鬼的人,我生氣了。”
  “就算是生氣也不能不當一回事!”富岡義勇有一絲說不出的後怕,如果他剛才動作再快一點,這個少女說不定真的會喪命在他的刀下,“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要好好保護。”
  “……你讓我想想。”
  疼痛讓大腦冷靜了下來,轟凍嬌把剛剛的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即使她沒有解釋的時間,但她完全可以像凍住那個鬼一樣把富岡義勇的手給凍住,然後慢慢說給他聽。
  說一遍不行可以說兩遍,說兩遍還不行大不了耗到天亮,讓陽光曬一曬就能解決。
  她還是太衝動了。
  想到這裡,轟凍嬌低下頭,也沒去管肩膀上的傷,跪坐在地上,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這下輪到富岡義勇說不出話了。
  望著少女頭頂的發旋,富岡義勇握緊了手上的刀,腦中思緒百轉千回。
  他抿了抿薄唇,不自然地捏緊了衣袖:
  “沒事。”
  他想了想,又填了句:“我原諒你了。”
  得到了諒解,轟凍嬌松了口氣。
  “但你怎麼會血鬼術?”富岡義勇問出了自己在意的事,又把少女身上明顯西洋的服飾打量了一遍,縱使已經是大正時代,小鎮和鄉下的女性多數還是身著和服,“你是哪裡來的。”
  “……北海道的一個小鎮,我在山裡長大的。”轟凍嬌在鎮上店裡瞄到了幾眼地圖,竟和現實生活中的相差無幾,她就說了一個最遠的城市,想查詢也不是那麼容易,“這次是出門歷練的。”
  “歷練?”
  轟凍嬌輕頜,舉起自己的小爪子:“這是我家族的特殊能力,與生俱來的。”
  富岡義勇恍然大悟,雖然在他面上看不出來:“陰陽師嗎?”
  縱使現今陰陽師這種古老的道術已經減少,但也不是不存在,只是大多隱藏在深山老林裡,不在人前現世。
  轟凍嬌假裝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麼快就知道了嗎?”
  男人輕眯起了眼:“很明顯。”
  少女虛偽地捧場:“好厲害。”
  一旁被凍住的鬼: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的存在?
  陽光一點一點升起,今天的日出異常早,一夜的血腥被覆蓋,世間重新恢復光明,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被凍在冰裡的鬼瘋狂掙扎,卻只是徒勞。冰並不能阻止陽光的進入,他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燃燒,化為一片片灰燼,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跡。
  短短片刻,冰內只剩下了一件殘破的衣物。
  “……威力好大。”
  打了半天,效果還不如幾縷光,好沮喪。
  陽光透過細縫撒到少女的臉上,她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富岡義勇一直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放鬆,把刀收回了刀鞘內。
  他向後打了一個手勢,幾個隱藏在暗處的黑衣劍士也把刀收了回去,四周搜尋,開始善後工作。
  如果剛剛轟凍嬌展現出一絲鬼的跡象,富岡義勇的刀會毫不猶豫地砍下來。
  轟凍嬌起身,肩膀傳來陣陣刺痛,她瞅了一眼,輕輕簇起了眉。
  男人有些愧疚,這是他的錯,他應該為此負責:“待會兒跟我回去,把傷處理一下。”
  “還是不用麻煩了。”少女擺擺手,她的箱子裡有這方面的藥膏,擦擦應該就沒事。
  富岡義勇微微一愣,*遮罩的關鍵字*在別人拒絕的時候該怎麼勸說下去,認真思考了半響,他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你的陰陽術很奇特,很容易被人當成鬼,跟我們回去也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
  “可我是出來歷練的。”轟凍嬌牢記自己現在的人設,儘量不露出破綻。
  “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你的陰陽術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作為叫做強買強賣的富岡義勇理所當然地說道,“如果你願意來鬼殺隊,會得到更多的歷練。”
  聽到了自己不懂的名詞,轟凍嬌同學積極發問:“什麼是鬼殺隊?”
  “……”
  富岡義勇用了簡短的幾句話介紹了鬼殺隊,順便還說明了一下日輪刀,展示殺鬼的正確打開方式。
  轟凍嬌有些微微的心動。
  見狀,富岡義勇趁熱打鐵,積極為鬼殺隊添磚加瓦:“你會學到很多東西,比你一個人在外面晃蕩要有用。”
  “真的嗎?”少女小心翼翼地問道,“鬼殺隊的各位很好相處嗎?我一個半路進入真的沒有關係嗎?”
  “不會。”富岡義勇斬釘截鐵地說道,“大家都是很熱心的人。”


第十八章
  隸屬于水柱手下的隊員很無奈,自家老大撿了個姑娘回來,放在身邊悉心教導。一開始他們還興奮了一下,但正面接觸了那姑娘幾次,一腔熱血通通化成了心酸。
  “義勇大人果然還是想培養成繼子啊,怎麼說呢,真是太合適了。”
  “所以為什麼一開始我們會產生她是義勇大人未來夫人的錯覺?”
  隊員們想的沒錯,富岡義勇確實有拿轟凍嬌當繼子培養的打算。他的水之呼吸在各種呼吸中使用的人算是比較少的,觀察了幾年都沒找到合適的培養物件,因而幾乎所有柱都擁有或多或少的繼子,他卻一直拖延到現在。
  尤其當他把轟凍嬌放在身邊教了幾天,愈發覺得少女的天賦比他想像的還要好,大多數事情一點就通,在看待問題的想法上跟他也有相當的共鳴。
  簡直是繼子的絕佳人選。
  直到他把刀遞給了少女。
  “我不會。”轟凍嬌理直氣壯地回答,“我沒有任何使用武器的經驗。”
  “……”富岡義勇沉默了一會兒,“你揮給我看看。”
  接過那把日輪刀,不熟練地把刀拔出,轟凍嬌兩腿分開,紮好馬步,模仿著這兩天看到的普遍揮刀模式,高舉過頭頂,用力揮下。
  “啪嘰。”
  姿勢不對,用力過度,刀刃在空中完全劃了一個半圓形,刀尖落到地上。
  一瞬都沒停住。
  “我揮的怎麼樣?”轉頭看向義勇,轟凍嬌露出了詢問的神色。
  眼裡是滿滿的自信。
  “你真覺得自己揮的好嗎?”富岡義勇拿回刀,親自示範了一下,“對比一下。”
  “沒對準中間……刀落下去的位置太低?”
  轟凍嬌又接過刀試了一次,還是原來的模樣。
  她深吸一口氣:“比我想像的要難。”
  “……你還真的一點常識都沒有。”
  富岡義勇很頭疼,情況比他預想的要糟糕很多,走到轟凍嬌身後,從後面環抱握住了她的手,糾正她的姿勢,由上至下,刀鋒劃過:“記住這種感覺。”
  男人熾熱的身軀就在後面,是和女性綿軟軀體完全不同的感覺,富岡義勇就貼在她的耳邊說話,呼吸一陣陣噴在她的脖頸。
  轟凍嬌臉不紅心不跳,就是生理性起了一點雞皮疙瘩,更多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刀上,認真體會富岡義勇帶領她揮刀的感覺,努力記到腦子裡。
  她的個性在對付鬼時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如果不能使用刀劍進行戰鬥,她根本不可能在這個世界獨立戰鬥。
  就算只有兩個星期的時間,她也不想就這樣放棄。
  “你太瘦了,力氣根本不夠,要多吃飯。”
  “我儘量,但比起米飯我還是喜歡吃面。”
  早就到了後院準備彙報情況但由於種種原因在旁邊圍觀了全程的隊員:……
  不行了,心裡有太多想吐槽的東西了。
  “是有什麼事要說嗎?”終於教會了揮刀的基本姿勢,義勇這才有精力分給旁邊的隊員,得到點頭後他對轟凍嬌說道,“今天下午你就揮這個,揮一千次。”
  富岡義勇去處理公事了,留下轟凍嬌一個人在後院練習,少女自身的戰鬥服已經換下,穿著的是最基礎的白色練功服,汗水浸透了衣領,打濕了額發,順著臉頰一顆顆流淌下來,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灘水窪。
  “113,114,115……”
  手臂已經泛酸,對於初次握刀的人來說,一千下已經是個不小的挑戰,肌肉從骨子裡發出□□,手上的刀也逐漸沉重,幾乎沒法提起。
  好難受,幾乎喘不過氣。
  在以英雄主導的世界裡,也很少有英雄以刀劍為主,這一冷兵器早就作為藝術品被陳列在博物館裡,失去了它最初誕生的價值。
  她還記得幼時去博物館參觀,心中並無太大波瀾,因為在她的課程規劃裡,武器的使用是不需要存在的,自然系本身就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只需要鍛煉好自身即可。
  她就是最強的武器。
  話可不能說的太滿啊。
  轟凍嬌大力揮著刀,微微有些苦澀,誰知道未來會不會突然打你一個巴掌。
  天才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存在。
  富岡義勇深深感受到了這一點,這麼多年,他見過的有天賦的人數不勝數,包括他自己也勉強算是其中的一個。倒不如說,到達一個高度後,想要再往上走,沒有與生俱來的才能是做不到的。
  眼前的少女是這其中的翹楚。
  儘管揮刀的姿勢只是勉強合格,但她數天的訓練已經超過了他人幾個月的水準,幾乎是以奔跑的速度在急劇成長。
  當富岡義勇瞄到少女直至月色淩空還在揮刀時,他更滿意地點點頭。
  有天賦還努力的人,是最可怕的。
  富岡義勇誤會了轟凍嬌,她是天才,卻也不是最頂尖的。只是身體習慣了訓練,在這方面到底要比別人強些,畢竟是四五歲開始就遭受安德瓦的毒打,用最快的速度來學會戰鬥方面的事情,已經變成了本能。
  要不然你讓她去考個年級第一試試看?中等偏上沒問題,但年級第一?算了算了。
  她讀書上的天賦可從來沒覺醒過。
  基本幾招劍技熟練後,富岡義勇就帶著她出門練手,在確定了是不會使用血鬼術的鬼之後就讓轟凍嬌動手,其他隊員還友情支援了一把日輪刀,一邊收拾其他鬼怪一邊給她加油。
  轟凍嬌不愧是A班女生的團寵,換了一個地方依舊擁有著團寵屬性的加成。俏麗身材好,禮貌有耐心,雖然有時候跟水柱大人一樣有些缺心眼,但綜合來看比他討喜多了!
  雖然缺心眼,但是是在接受範圍內的缺心眼。
  義勇很委屈,義勇貓貓哭泣。
  這個時代上下級過於明顯,大多數人不敢接近他也是他的錯嗎?
  在大家無聲的應援中,轟凍嬌一個跺腳凍住了鬼的下半身,再一個揮手冰住了它的手臂和頭部,只留下胸膛到脖頸這一段還暴露在空氣中,接著就是一個橫劈,動作標準,將頭顱斬於刀下。
  這是她這兩天探索出來的最省力的模式,既能給她練習劍技,也能保證鬼的不逃跑,富岡義勇在旁邊看著,面無表情。
  還是欠缺了一些東西。
  對外的任務終於完成,剷除了附近幾個小鎮的鬼,一行人打算返回鬼殺隊的本部,在此之前,大家有半天的時間進行休整,前往更大的城市進行物資補充。
  這幾天一直待在鄉下的轟凍嬌同學震驚了。
  原來現在是有電燈的嗎?!
  原來我們是可以坐火車回去的嗎?!
  她眼裡微微的驚愕被誤解為了第一次見到新事物的好奇,同行的兩個女隊員拍拍她的肩膀,笑著把她推進了附近的百貨大樓。
  “時間還很充足,我們去幫你買點衣服,這兒還有好多好看的西洋飾品呢!”
  少女回頭看向坐在街邊長椅上等待的男人,他捧著一杯清茶,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流,默不作聲。
  旁邊隊員解釋道:“沒事沒事,義勇大人就喜歡一個人待著,一向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咱們待會兒買好過去集合就行!”
  原來是這樣嗎?
  穿梭在各類的店鋪間,轟凍嬌任由兩個女孩把各種各樣她在博物館裡見到的飾物往她頭髮間比劃,心裡努力接受著自己新的設定。
  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


第十九章
  “給。”
  把剛剛買來的點心分給了富岡義勇一份,轟凍嬌坐到了水柱大人的對面。
  “大概要幾個小時才能到鬼殺隊?”火車的速度比她想像的要慢,不過也對,畢竟她坐慣了的是新幹線,相比較而言,現在的火車跟電車差不多。
  “六個小時,還要走一個小時的山路。”富岡義勇打開紙袋,剛出爐還熱騰騰的糕點冒出香氣,他在心裡對少女的好感度加了一分,咬下一口慢慢在嘴裡咀嚼,“我已經向主公大人說明了你的情況,但你還要接受各位柱的審查。”
  轟凍嬌點點頭,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也沒在怕的。這些天她找了點陰陽術的書,學習裡面所說的手法,到時候再配合釋放出冰火,足以瞞天過海。
  雖然有些奇怪,但陰陽術的傳承本就隱秘,蒙混過關不是什麼問題。
  只要不碰上真正的陰陽師。
  富岡義勇張了張口,到底沒有說出來,只有被眾人認同了,接受考核,她才能正式成為鬼殺隊的一員。
  有些擁有特殊才能的人確實不需要進行山上的試煉,但他們必須要展現出更強大的實力。
  強大到,讓所有人啞口無言。
  富岡義勇說一個小時還是客氣了,事實上爬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到鬼殺隊的本部,隊員們一個個臉不紅心不跳,顯然已經習慣了這座山的高度。
  從中段開始,紫藤花的香氣就無時無刻不充斥在鼻間,無數花粉落在身上,就算對此不過敏的凍嬌,也覺得有些難受,一時間不太適應。
  正當她擔心本部的房屋是不是也覆蓋在這樣的花林之下,眼前豁然開朗,一群和室建築屹立在山頂,歷史悠久,遠遠望去,隱隱的殺意從那群建築裡傳來,時刻彰顯自己的存在。
  “先跟我去見一趟主公。”讓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富岡義勇帶著轟凍嬌前往最高大的那棟建築,一路遇上了許多劍士,都對他倆行以最高的禮數,少女看在眼裡,隱隱明白了身前這個男人在隊伍裡的地位。
  “整理下你的衣服。”富岡義勇說道。
  把衣服的褶皺撫平,攏了攏額邊的碎發,轟凍嬌看著男人也理了下領子,原本平靜的心也不由得緊張了兩分。
  這位主公,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富岡大人,歡迎您的歸來。”
  門前早已有一位夫人候在那裡,她旁邊還跟著兩個模樣相似的小女孩,一看就是雙生子。她身著一身素雅和服,白髮半挽在腦後,溫柔典雅。
  轟凍嬌眼眶一酸。
  她想起了轟冷。
  不知道,現在媽媽和姐姐他們怎麼樣?
  沉浸在思緒中的轟凍嬌一時晃神,等她反應過來時,富岡義勇已經半跪在了地上,少女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類似於恭敬的情緒。
  “日安,天音夫人。”
  女人對著富岡點點頭,緩步走到了少女的面前,用柔和的眼神看著她:“這位……就是轟小姐吧。”
  “我是產屋敷天音。”
  轟凍嬌大悟,富岡義勇來之前給她稍微科普了下鬼殺隊的人員,眼前這個女人,正是鬼殺隊敬重的主公,產屋敷耀哉的妻子。
  一位溫柔而強大的女子。
  正想像富岡一樣對她行禮,女人一把托住了她的手,順勢在她手背上輕柔拍了兩下:“一路遠行,辛苦了。”
  皮膚相接觸的部位溫熱,卻帶給她陣陣的酸意,少女的嘴唇一癟,一瞬間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她是真的想家了。
  “走吧。”產屋敷天音牽著她的手,身後跟著她的兩位幼女,“還有富岡大人也一起吧,大人正等著你們。”
  穿過廣闊的庭院,來到主屋前,一直待在暗處等著他們的男人被兩個女孩扶出屋子,來到廊沿之下。
  “歡迎歸來,我的孩子們。”
  轟凍嬌跟著富岡義勇一起跪下,頭也低垂,注視著地面的石子,頭頂傳來溫和的男聲,明明沒用多大的氣力,語音中卻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是一股激勵人前進的力量,充斥著撫慰,溫暖著人心。
  轟凍嬌情不自禁地抬頭。
  他很瘦,縱使是寬大的和服也掩蓋不住他的瘦弱,很年輕,渾身散發著病氣,類似於傷疤的紋路覆蓋了他的半張臉,雙目無神。
  可他的話語,他的動作,卻是那麼讓人心情舒暢。
  轟凍嬌瞬間明白了大家對他的推崇。
  一位極具魅力的領袖。
  上一次見到這種氣質的,還是在歐魯邁特身上。
  雖然兩個人的性格並不相似,但確實有著同樣的光芒。
  【是好人。】
  產屋敷耀哉仔細感受著眼前的少女,他的眼睛其實已經看不太清了,只能憑直覺觸摸著女孩身上的“氣”,一個人散發出來的“氣”遠遠要比他外表來的準確,能看清許多東西。
  這個少女,氣如流水般柔和,卻又如火焰般耀眼,只是靜靜站在那裡,便有著不得了的存在感,只是這股存在相當輕柔,並不會灼傷他人。
  跟義勇說的一樣啊。
  兩邊都展現出了良好的態度,很容易達成了協定,轟凍嬌在太陽底下烤了兩個小時,一張小臉烤的紅通通的,徹底解除了自己鬼的身份。
  在展示一下自己陰陽術實力的時候,少女裝模作樣地比劃了兩下,小手一揮,一座冰山出現在庭院,空氣裡的溫度瞬間下降了些許。
  這是她抄襲轟焦凍的,原本少女並不習慣這樣大開大合的攻擊,她更擅長從細節入手,以減小體力的損耗。只是體育祭一戰後,她清楚感受到了這種攻擊給人帶來的震撼,在特殊情況下,說不定會更加有效。
  “真是壯觀啊。”縱使看不清,他也能感受到屹立在眼前的壯麗景色,能夠人為製造出這種景象,真的能讓人從心裡感受到敬畏。
  轟凍嬌就這樣成為了鬼殺隊的一員,因她暫時還未成長到單獨行動的地步,還需要專人帶著她歷練。
  只是在這指導的人選上,出現了些小小的爭執。
  “別的柱也知道了這孩子的狀況,杏壽郎對這孩子很感興趣,想要把她放在身邊,如果表現好的話,似乎是有收她作‘繼子’的打算。”彙報完所有事物,富岡義勇正打算告辭,被產屋敷留了下來,商量少女具體的去處。
  沒想到半路來了個攔路虎的義勇:“……”
  他不打算放棄,仍在爭取:“我覺得她在冰上的造詣更強,跟著我會更好。”
  “‘富岡是水之呼吸,冰與水是不同的!自然是炎之呼吸更合適!’杏壽郎是這樣說的。”產屋敷轉述著煉獄的話。
  富岡義勇皺起了眉,他甚至能想出煉獄的語調,就算是這樣,突然來搶他看好的人,他也是不允許的。
  “他已經有兩個‘繼子’了,我還沒有。”
  “這種事不是靠數量決定的。”
  “我的意思是,既然那孩子有兩種能力,自然是一起鍛煉比較好。”產屋敷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到時候要成為誰的‘繼子’,還是讓那孩子自己決定吧。”
  富岡義勇點點頭,心裡加強了警惕。
  煉獄,好煩。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5

第二十章
  凍嬌的住所被安排在了富岡義勇的宅子附近,邊上是蟲柱的宅院。天音夫人和她的兩個女兒送她出了主宅,召喚了一個隊員將她帶去。
  轟凍嬌有些捨不得,產屋敷天音的氣息跟轟冷真的很像,她想在對方身邊多待一會兒,縱使這只是虛假的,也想緩解一下心中的鬱結。
  思念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即便往常不會出現,但只要一個契機,便能將其牽引出,充斥在心中,黏黏糊糊的,不斷侵蝕你的思緒。
  產屋敷天音摸了摸她的頭。
  轟凍嬌順勢蹭了蹭她的手心,注意到兩個女孩投來的帶著笑意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臉頰。
  在比自己小好多的女孩面前撒嬌,還是對著她們的母親,稍微有些尷尬。
  她從口袋裡掏出兩塊巧克力,這是她僅剩的一點存糧了,單獨包裝,放在身邊隨時補充能量,把這最後兩塊零食交給了女孩們,少女也摸摸她們的頭:“給你們,很好吃的。”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笑著接下。
  “我也有一個兄弟,我倆也是雙生子。”看著這兩個女孩,她就想起了焦凍,他在安德瓦那邊還好吧,沒遭遇什麼不好的事吧?
  另一邊,剛剛結束了和“英雄**”的戰鬥,和綠谷以及飯田一起被送進了醫院的轟焦凍打了個噴嚏,比起飯田和綠穀,他的傷不算重,但仍需要住院觀察一下。
  “轟君是感冒了嗎?!”綠穀緊張地問道,“都傷的這麼重了,再要感冒就不好了!”
  “不是感冒。”轟焦凍揉揉鼻子,誠實地說道,“應該是凍嬌想我了。”
  “……”綠穀沉默了半響,“這種事情是能感覺到的嗎?”
  “能的。”轟焦凍肯定地說道,“絕對是。”
  “哈哈,哈哈哈。”綠穀尷尬地笑了兩下,“畢竟轟君和轟桑是一個人嘛。”
  這話你讓他沒法接啊。
  飯田肯定了轟的想法:“我和哥哥有時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果然兄弟間都有吧!”
  綠穀出久:“……”他是獨生子真是對不起了。
  因為身份還算特殊,轟凍嬌有一間自己單獨的屋子,小小的幾坪,榻榻米,該有的都有,對於她一個剛進隊的新人而言算是很好的配置了。
  她脫下自己身上的便裝,換成鬼殺隊的隊服。
  摸了摸衣服的材質,竟也是用特殊的材料製成,防火防水都很不錯,和自己原來的戰鬥服有異曲同工之處。
  黑色的戰鬥服外,她套上了一件白色羽織。
  對著鏡子轉了一圈,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轟凍嬌努力在大腦裡思索,好像是一部叫《死神》的漫畫吧。
  冬美姐很喜歡看。
  用發繩把頭髮綁成一個高馬尾,髮絲底部也用髮卡扣住,確保行動不會受到影響。少女覺得自己越來越適應這樣的裝扮,果然回去之後也照樣裁剪一身吧。
  富岡義勇敲了敲了她的門:“衣服換好了嗎?”
  “換好了。”把一些藥物放在衣服的夾層裡,轟凍嬌走出了門。
  跟在富岡義勇的身後,擺出一副和他一模一樣的表情,引得眾人竊竊私語。
  “這就是水柱大人帶回來的女孩嗎?好漂亮!”
  “嗯嗯,氣勢也很強大呢。”
  “但怎麼說呢……能理解?”
  “對對,我明白。”
  即便都是在他倆走過之後才在背後小心翼翼地討論,但還是有一兩句傳入了耳朵,轟凍嬌聽了幾句他們的談話,心裡暗歎,果然,義勇先生不喜歡接近人呢,大家也不敢接近他。
  雖然她也喜歡一個人待著,但在英雄社會中,團隊合作是經常發生的事,往往要跟不同的事務所進行協商。所以近幾年她也學會了怎樣與人相處,至少不會讓人感覺自己傲慢。
  要知道,小時候自己剛剛被安德瓦訓練的時候,可是連他的冷漠一起學來了。
  望著富岡義勇的背影,轟凍嬌並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安德瓦一樣的目中無人,儘管毫無理由,但她的直覺就是這樣告訴她。
  跟焦凍有點像,或者說跟她也有點像。
  “你要去挑一塊玉鋼,打造屬於自己的日輪刀。”富岡義勇解釋著,“老是借用別人的刀,不行。”
  對刀具完全沒有概念的少女點點頭。
  眼前擺著一排玉鋼,有大有小,色澤稍微有差別,但也不太明顯,至少在轟凍嬌的眼裡,它們統稱為石頭。
  “根據感覺選,玉鋼是有意識的。”富岡義勇說道。
  負責管理玉鋼的隊員抽搐了下嘴角:水柱大人這麼忽悠新人真的好嗎?
  雖然有一小部分人確實能根據感覺來選,但大多數的還是挑自己看的順眼的,命運匹配這種東西,只是挑個好兆頭而已。
  轟凍嬌聽進去了,並當真了,她閉上眼睛,細心感受著每一塊玉鋼。
  【意識,意識……都是有意識的……選擇……】
  轟凍嬌眼睛睜開。
  找到了。
  不是純粹的,夾雜了一部分其他的物質。
  跟她一樣。
  屬於她的日輪刀大概要幾天後才能打好,少女剛剛才想起了這件事,按照和世界先生的約定,還有幾天,就會把她接出去,她真趕得上刀鑄好嗎?
  轟凍嬌甩甩頭,暫時把這件事甩到了腦後,現在還是學到更多的新知識比較重要。
  “這就是義勇先生帶回來的孩子嗎?”
  還沒等到轟凍嬌反應過來,她的臉被動地埋進了一對柔軟的物體中,屬於女人的香氣傳來,甜膩逼人,充斥在鼻間。
  好,好大!
  甘露寺蜜璃把少女壓在胸前盡情揉搓,好久沒看到這麼漂亮的孩子了,遠處看已經夠美麗了,近看更是精緻,臉上的傷疤不僅沒有破壞這份美麗,反而多了一份殘缺美,使得她整個人更加豔麗。
  女人越看越喜歡,特別是當她發現女孩即使很難受,也乖巧不動任由她蹂.躪時,心中愈發滿意。
  “??!義勇先生,把這孩子讓給我怎麼樣!”甘露寺喜歡美麗的東西,此刻越發想把這孩子放在身邊,就算是放在一邊看著心情也會變好,“小姑娘,你願意來我的隊裡嗎?衣服水粉首飾全包喲!”
  義勇很迷惑,以往也沒見你們有多積極,為什麼一個個都來跟他搶。
  “她到你的手下肯定沒有任何長進。”富岡義勇說道,“還有甘露寺,多把心思放在戰鬥上才是正道。”
  “……”
  還好甘露寺還有任務在身,很快離開了,臨走前還給了少女一個親吻,獲得了美人□□等眾多福.利揉揉自己的小臉蛋,微微紅了耳根,還以為所有的柱都跟富岡先生一樣,沒想到意外得活潑,甚至有些活潑過頭了。
  不過她也習慣了,畢竟這張臉一天要被A班女生捏個幾十回。
  是她的錯覺嗎?剛剛那位戀柱後面跟著的,肩膀上有條蛇的男人,對她露出了殺氣吧?
  而且他是在跟蹤戀柱嗎?好可怕的人。


第二十一章
  今日異常下起了暴雨,除了已經接到任務的隊員,其餘人都躲在屋子裡,生起了爐子烤火。
  轟凍嬌在廊下揮完了兩千刀,擦了擦臉上滴下的汗水。
  手上拿著的還是木刀,用重木雕琢,沉甸甸的,給手臂增加了一倍負擔。
  “凍嬌大人!凍嬌大人!”
  隔壁府邸的小清跑來,手上還捧著一籃橘子,獻寶似的給少女遞上:“這是剛摘的橘子!葵小姐讓我給您送來!”
  小清和她口中的葵小姐都是隸屬于蟲柱蝴蝶忍的隊員,主要負責後勤事務。轟凍嬌用了兩天時間就和她們打好了關係,得到了生活方面的許多便利。
  “謝謝。”少女認真地道謝,還摸了把女孩順滑的短髮,“代我向葵小姐問好。”
  “嗯嗯!”小清認真點頭,特別興奮地說道,“對了凍嬌大人!您的刀已經打造好了,送刀的人已經在前廳等著您了!”
  “真的?!”轟凍嬌難得外露了點興奮,“我先過去。”
  她走的太快,把小短腿的女孩甩在了身後。
  走進客廳,一個戴著古怪面具的男人坐在中間,摩挲著手中的長盒,看不見臉上的神色。
  “是轟凍嬌殿下嗎?”見到少女,男人從地上爬起,把盒子遞了過去,“我是鋼之助,負責為您鍛造日輪刀,現在已經完成。”
  “多謝。”雖然心情很激動,轟凍嬌還是很慎重地接過,詢問道,“我可以打開嗎?”
  “當然。”
  她扯開了包裹著盒子的布,抽開蓋子,黑色的刀鞘包裹著刀刃靜靜躺在裡面,等待著主人的揭開。
  她把那柄刀抱在懷裡,一手拿著刀鞘,一手握著刀柄,一點一點把它抽出來。
  像揭開一件珍貴的寶貝,帶著無比的珍惜與愛意。
  刀刃暴露在空氣中,向人們彰顯著它的存在,這是把打刀,剛好是女孩也能揮的動的長度。在空中輕輕一劃,便出現破開空氣的響聲,刀刃鋒利,刀身輕薄,處處顯示著刀匠的用心。
  “請雙手握在手裡,刀身會變色。”
  轟凍嬌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刀身的顏色一般代表著劍士使用的是何種呼吸,幾乎沒有意外。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握緊刀柄,向上豎起。
  一秒,兩秒……
  短短一瞬,卻過得無比漫長。
  從刀刃刀背兩側,緩慢蔓延出兩種顏色,一紅一藍,逐漸遍佈整個刀身,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半。
  如她所料。
  “兩,兩種顏色?!!”鋼之助的反應明顯要比轟凍嬌大,手撐著地面向後倒去,縱使戴著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的驚恐,“怎麼會是兩種?!!”
  轟凍嬌張口,剛想解釋,卻見刀身的顏色再一次極速變化,兩種顏色混雜、交織在一起,像是在進行碰撞與爭奪,奪取整把刀的所有權,最後緩慢褪去,恢復了刀身最初的潔白。
  轟凍嬌:“……”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能不能……重新鍛一把?”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鋼之助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和無盡的挫敗離去,少女解下腰間的木刀,換上真正屬於自己的刀劍,進行著新的訓練。
  當她帶著新刀出現的時候,富岡義勇用不可察覺的眼神瞄了兩眼,他已經知道轟凍嬌的刀身沒有顯現出任何顏色,內心稍微有些遺憾。
  原本想根據刀的顏色光明正大把人要過來,可惜了。
  他完全沒思考過如果刀是全紅該咋辦。
  “今天我們來學習連擊。”富岡義勇並沒有擺好攻擊的姿勢,他只是隨意把刀抽出來,甩在一邊,“水之呼吸,捌之型。”
  “這招你用過。”對於見過的招式,轟凍嬌記得很清楚,這個招式在於猛烈的斬擊,當時男人還沒用盡全力便已把她逼退,她眼裡起了興致。
  “在很多戰鬥中,速度才是一切。”富岡義勇抬手揮刀,只見眼前一陣光芒閃過,看不清刀刃運動的軌道,“還未等敵人反應,他的人頭已經落地。”
  轟凍嬌點點頭表示理解,先發制人往往能取得不小的優勢,尤其是當力量處於較弱的一方更該如此。
  “先前教你的全集中呼吸,現在能做到幾分。”
  富岡義勇說的是一種特殊的呼吸方法,讓氧氣流淌在身體的每個部位,減少多餘體力的消耗,用最小的氣力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半個小時。”少女羞愧地說道,她只能堅持半個小時左右,超過這個時間呼吸就會不順,渾身無力。
  “還可以。”富岡義勇沉思,“隊裡能做到全集中呼吸的不少,你要繼續加油。”
  轟凍嬌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臟:“是。”
  “別那麼嚴苛嘛義勇!這孩子才訓練幾天,半個小時已經非常優秀了!”
  一個如烈火般奪目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他面容俊郎而堅毅,嘴角揚起沉穩的笑容:“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少女嗎?非常耀眼呢!”
  轟凍嬌少女立馬活了過來:“謝謝誇讚。”
  水柱大人不爽了起來,他想起了眼前這個男人想要挖牆腳的事:“你來做什麼?”
  “隊裡難得來了位陰陽師,當然要過來看看!”煉獄杏壽郎一副只是單純來看新人的模樣,“看來你們正在訓練呢!不介意的話讓我在旁邊看看如何?”
  富岡義勇挺想趕人的,但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只能說道:“隨便你。”
  說完他也沒再理煉獄,接著把目光對準少女:“保持全呼吸的狀態,試著把你的陰陽術運用在劍技上。”
  轟凍嬌聞言,把刀抽出,雙手緊握刀柄,釋放個性。
  層層冰刺在刀刃上綻放,將整把刀變成了一把荊棘之劍,她舉著這把劍,朝著義勇沖了過來。
  結局,慘敗。
  摸了摸脖子上紅腫的印子,這是剛剛富岡義勇用刀背砸出來的,她的劍和冰刺僅僅只是碰到了男人的衣服,可他的刀卻準確無誤的砍中了她的致命處。
  如果剛剛用的是刀刃而不是刀背,她早就喪命了吧。
  “你還需要多加訓練。”富岡義勇把刀收回刀鞘,淡淡地說道。
  “我明白。”
  “但剛剛轟少女的刀已經砍到了義勇的隊服吧?對於一個才摸了幾天刀的人,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了!”煉獄在旁看了一會兒,做出了點評,“不過比起攻擊,你現在更要做的是如何學會閃避喲!”
  “是!”轟凍嬌深深鞠了一躬,煉獄的話瞬間讓她想起了歐魯邁特,更別提還有那相似的稱呼,“多謝指導。”
  水柱的臉更臭了。
  “聽說你還有火的能力,像剛剛用冰那樣,也用火試試看吧!”煉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我很期待!”
  “我試試。”轟凍嬌看著手裡的刀,有些為難,“刀真的不會燒壞嗎?”
  “放心吧!刀本身是用吸收了太陽光的鐵礦猩猩緋砂鐵與猩猩緋礦石打造而成的!耐冷耐熱都遠超普通的刀劍!”
  轟凍嬌心安了一點,控制著火的溫度,讓熊熊烈焰聚集在刀尖。
  以庭院中間的圓圈為範圍,她開始了第一次嘗試。
  儘管結局不盡如人意,那塊被刀尖劃過的土地也變成了焦土,轟凍嬌總算掌握了些訣竅,行動也比之前較為輕鬆了些。
  她和炎柱你一句我一句地在那裡交談,完全忘了最初的指導者是誰。
  富岡義勇到後面直接坐了下來,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去拿點橘子吃吃。
  “總之,這段時間你就跟著我和義勇一起訓練!我們會全心全意指導你的!”煉獄大力拍拍她的肩膀,“空閒的時間也不要放鬆!要繼續努力啊!”
  “是!”轟凍嬌一雙眼睛亮晶晶,炎柱的熱情完全感染了她,“請多多指教!”


第二十二章
  能夠得到水柱和炎柱的共同指導,轟凍嬌同學在鬼殺隊的隊員中徹底出名了。原本還有些人背地裡暗暗嫉妒,但偷偷摸摸去看了具體的訓練場景後,所有的嫉妒都變成了恐懼。
  那簡直是人間煉獄啊!
  早上天還沒亮就跑去後山的瀑布,只著單衣站在水中,接受強烈水壓的衝擊,這個時候水柱大人往往會在岸上進行一些指導,有時甚至會直接偷襲,直把少女搞得力竭漂浮在水中躺屍才肯甘休,然而這只是最開始的晨間操練。
  用了簡單的早飯,蟲柱手下的四個女孩就開始對她進行連番折磨。壓腿、搏鬥、劃拳,幾個小短腿把她當成一團毫無感情的面球揉搓推拿,肢體任由擺佈,苦不堪言。
  下午則是炎柱的親自指導,帶著爽朗笑容的男人直接把少女放在火的圓圈烤,還在她身上綁上了重物,提著日輪刀要求與之對戰,火不夠了還讓她自己添點,那刀身一下一下砸到她的身上,紅腫之後演化成淤青。
  直至華燈初上,一切才暫時結束。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且不說這個訓練強度,單是天天面對兩位柱的親自教導,這種精神壓迫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訓練確實很苦,但轟凍嬌也不是獨自一人。她在第二天就認識了一個小夥伴,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那是蟲柱大人收養的女孩,栗花落香奈乎。
  兩個人遇到的時間並不是很多,只是偶爾在路上碰見,在柱之間相互打招呼聊天時,轟凍嬌站在後面,偶爾抬眸看兩眼那個同樣寡語的女孩,她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不言不語,跟誰對視的目光都一樣,像極了一個木偶娃娃。
  這個笑容,她曾經見過。
  【想找她一起訓練。】
  轟凍嬌難得出現了主動接近人的想法,下意識摸摸口袋,卻發現自己的小零食已經吃完,掏不出什麼見面禮,有些鬱悶。
  沒有零食,沒辦法交朋友。
  “你想要和她一起訓練嗎?”幾人分別後,煉獄突然轉身問道。
  少女驚訝地抬頭,她的想法很明顯嗎?
  煉獄笑著揉上了她的頭,一直以為她很沉穩,無論多麼困難的事都能辦到,但到底還是個孩子:“蟲柱的呼吸方法和我們都不太一樣,當然,你要去偷師的話完全沒問題!”
  “不用了。”轟凍嬌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是先把水之呼吸和炎之呼吸練好再說。”
  只是有點想,但也不是必須的。
  算算時間,她也差不多要離開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少女的訓練愈發刻苦,像是一塊海綿瘋狂把所有的知識汲取進大腦,就連富岡義勇那般不會說話的人,也說了兩句不要太過急功近利,轟凍嬌只是點點頭,依舊自顧自地埋頭苦學。
  月色已經降臨,她拖著一身疲憊回到房間,關上門拿出自己所有的東西,一項一項開始整理。
  摸著身上的隊服,有些不舍地脫下放到箱子裡,想著要好好保存,僅僅只是幾天的時間,她也對這個虛擬的世界產生了一些感情,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但也留下了很美好的回憶。
  提著箱子,環繞了這個屋子最後一眼,她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避開了所有人,她朝著這些天訓練的後山跑去。身形比之前靈活了數倍,動作也很輕巧,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注意。
  世界先生說過,等到時候,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他會在外部探索她的氣息,然後把她拉出這個虛擬的世界。
  找了一棵樹爬上去,轟凍嬌雙腿盤坐,等待那個時機的到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夜晚的露水寒意太重,一滴滴浸濕了她的衣衫,她裹緊了自己,眼皮打架。
  想到馬上要離開這裡,少女竟有些說不出的落寞。
  這個世界真實的就像是現實,她有些時候甚至會忘記這一切都是虛幻的。
  然而直到下半夜,當初將她送來的那個光圈始終沒有出現。
  【世界先生是出什麼事了嗎?】
  她這樣想著,心底有些微微的慌亂。
  今晚的黑夜異常短暫,只是發愣慌神,太陽已經漸漸升起,日出降臨大地,新的一天再度開始。
  山下炊煙已經冒出,負責內務的隊員們已經起床,想來不久就會有人出現在這裡,打破這一片寧靜。
  轟凍嬌甩甩身上的露水,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重新回到住所。
  一夜不眠讓她的精神狀態遠不如之前,揮刀的速度都慢了些許,準確被富岡捕捉到,瞬間嚴厲起來。
  “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不敢說出自己去後山待了一夜,而且今晚也準備繼續去待著,轟凍嬌站直身體:“非常抱歉。”
  沒有解釋任何東西,顯然是不想說。
  “今天你自己揮刀練習,練到練不動為止。”注意力不集中練習只是白費力氣,還不如好好打基礎,富岡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轟凍嬌站在了原地,沉默了片刻,舉起手中的刀,一下一下揮舞著。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天,她每天晚上都去後山等著,卻始終不見來時光圈的出現,閉眼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少女眼裡佈滿了血絲,雖然外表看不出什麼,但精神已經變成了一根緊繃的弦。
  早已超出了約定的時間,卻始終不見世界先生的出現,想起對方那一副懶散的模樣,少女都懷疑他是不是過於鹹魚而被吊銷了英雄執照。
  “這樣下去不行啊!”
  柱合會議後,幾位沒事的柱難得在一起吃了個飯,煉獄一邊吃著手上的第六盒便當,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完全不知道那孩子在想什麼,有什麼煩惱,她根本不說啊!”
  “女孩子的話,煉獄先生也不好意思問吧。”蝴蝶忍咽下口中的飯菜,笑眯眯地說道,“快要到最終選拔了,香奈乎也有些心神不寧呢,嘛,雖然那孩子也看不出來,果然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最難懂的。”
  “煉獄先生不跟義勇先生商量一下嗎?”
  “我倒想,但富岡他不也跟我談呀!”
  蛇柱躲在一旁遠遠地吐槽:“你們這是在開什麼育兒心經討論大會嗎?”
  “一切交給我吧!”一旁的音柱實在聽不下去了,這麼簡單的事,這群人怎麼能夠搞得那麼複雜,要說對付女孩子,他的經驗絕對要比在場的都要足。
  甘露寺投去了擔心的眼神:“宇?先生,凍嬌年紀還小喲。”
  “還好吧,”蝴蝶忍眯起眼睛,“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結婚的也有不少呢。”
  等會兒。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果這麼說的話,香奈乎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原本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冷了下來。
  不行,絕對不行。
  “你對轟少女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嗎?”煉獄還是笑著,卻無端透出兩分危險。
  宇?有些崩潰,他都主動攬了鍋過來咋還得不到好處:“都是你們在自說自話好不好?!老子已經有老婆了!還是三個!會看上那種毛都沒長齊一點都不華麗的小女孩嗎?!”
  他看起來是那麼花心的人嗎?!
  霞柱時透無一郎坐在旁邊,這種時候他一向不做什麼發言,聽倒是聽了一些,不過也沒怎麼在意。
  反正也記不住。
  第二天,當轟凍嬌照常做完晨間訓練後,煉獄說道:“今天給你放一天假,跟著音柱出門吧!”
  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記得別被他佔便宜!把所有煩惱都丟掉,開心地回來吧!”


第二十三章
  這還是轟凍嬌在進入鬼殺隊後的第一次下山,說是進行放鬆,但具體去哪一無所知。
  原本少女還想問一下周圍的人有什麼需要幫忙帶的東西,可當他們知道是音柱帶她出門時,紛紛露出了詭異的表情。
  怎麼說呢,有點同情,也有點興奮。
  “你會見識到新世界的。”他們拍著她的肩膀說道。
  每個人都這麼說,難道那位音柱會帶她去進行什麼特殊的訓練嗎?
  少女可沒認為這只是單純的放鬆心情,在鬼越來越倡狂的現在,鬼殺隊的人手明顯已經不夠,而身為柱之一的宇?怎麼可能帶她出去遊玩。
  而且她跟這位臉上有些華麗妝容是音柱,完!全!不!熟!
  然而,跟預想的稍微有些不一樣。
  “你喜歡吃什麼?”戴著珠鑽頭巾的男人隨意把刀背在身後,頭高高昂起,“旅程的第一站當然是要華麗地吃一頓啊!”
  轟凍嬌挑了挑眉,這個口頭禪,貌似有點熟悉?
  好像她認識的某位元大爺也喜歡說這個詞。
  “蕎麥面。”凍嬌誠實地說道,她已經好些天沒吃過了,鬼殺隊後勤偏愛白米飯,就算有麵條也是普通的米粉,她的胃對她提出了抗議。
  “走吧!”
  一家高級飯店裡,侍者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身材清瘦的女孩瘋狂吞噬著麵條,完全不顧瓦片蕎麥那滾燙的溫度,動作優雅而迅速,在又解決了一份之後,她擦擦嘴巴,舉起了自己的小手:
  “請再來一份。”
  “富岡沒給你飯吃嗎?”跟餓死鬼一樣,水柱很窮嗎?他好像還沒娶老婆吧,錢都去哪兒了?
  “嗝。”轟凍嬌打了一個飽嗝,摸了摸凸起的小肚子,“不,這只是特殊情況,我一般不吃這麼多的。”
  “能吃是福。”宇?對此接受度很大,反正花的錢到時候向富岡要回來就好,“收拾收拾我們準備出發了!”
  “好。”
  她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終於要開始了嗎?
  帶著轟凍嬌穿過大街小巷,宇?天元不時回頭觀察背後的情況,確保沒有人跟在身後,又繞了一會兒彎路,來到一家類似於旅舍的門口,男人推著少女走了進去。
  “一間客房。”
  櫃檯的婦人用曖昧的眼神看了兩人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拿出一串鑰匙給他們。
  【別被他佔便宜。】煉獄的話在腦子裡響起,轟凍嬌一下警覺起來。
  啥叫佔便宜?這種情況算叫佔便宜嗎?
  亦步亦趨跟在男人身後,轟凍嬌開始考慮反抗偷襲的可能性有多少,對方是音柱,憑她現在的能力,恐怕單純用個性獲勝的幾率要比用刀來的大。
  把他弄殘會有事嗎?會被趕出鬼殺隊嗎?
  走在前面的宇?完全不知道少女心裡在想什麼,他走進房間,認真觀察了周圍的情況,對著轟凍嬌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
  少女攥緊了拳頭。
  宇?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從後面拿出了個包裹,丟給少女,自己閃退到房間裡的屏風後面:“自己換好。”
  轟凍嬌:“?”
  等會兒,你從哪兒掏出來的?
  打開包裹,裡面是一套素雅的和服,做工精緻,料子還散發著流動的波光,一看價錢就不便宜。
  然而卻是件男款。
  少女乖巧地脫掉戰鬥服,穿上最裡面的白色裡衣,依靠自己的力量寄好腰帶,這一套動作下來,足足花了十五分鐘,餘下的衣服已經散落了一地,混在了一起。
  “宇?先生。”
  “怎麼?換好了嗎?”宇?天元在外面解下自己的頭飾,卸去臉上過於顯眼的花紋,將頭髮披散下來,俊美的容貌掩藏在髮絲底下,若隱若現。
  “沒有。”少女穿著裡衣走出來,手上還拿著各種配飾,一臉無辜,“請問接下來的怎麼搞?”
  “……不會穿就不會穿你捏它幹什麼?!這料子很貴的!!!”
  在男人幫助下把剩下的外衣套上,整理好腰帶,將多餘的褶皺撫平。女孩被壓著坐下,男人拿出粉和眉筆在她臉上塗塗畫畫,表情極為認真。
  脂粉的香膩躥入鼻間,熏得她直想打噴嚏,被男人淩冽的眼神一瞪,轟凍嬌乖乖閉緊嘴巴,眼睛一閉任由他為所欲為。
  臉上折騰好,她又感覺頭髮被高高紮起,梳到了頂部,用簪子固定好,剪刀修剪發尾,使其平整,馬尾自然垂落在肩膀之下。
  “完成了。”宇?放下剪刀,拍拍手掌,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把鏡子轉過來,“你看看怎麼樣!”
  轟凍嬌睜開眼,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小嘴張成了一個“O”形。
  面容屬於女性的柔和都被脂粉掩蓋,用碳粉和米粉製造出菱角分明的輪廓,眉毛也被剔除了一部分,化出上挑的形狀,無端增添了兩分英氣。
  額前挑出了幾縷劉海自然垂下,其餘用了髮膠整齊地梳在腦後,一絲不苟。
  “他”臉上的傷疤為其增添了一絲神秘,宛如深院裡處尊養優的貴公子,帶著無盡的心事與惆悵。
  一瞬間,少女以為自己看到了長髮的轟焦凍。
  簡直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沒有手機,她一定對著自己來一張自拍。雖然不喜歡拍照,但對於長髮的焦凍,她還是很有興趣來一發的。
  感覺完成了什麼神奇的角色扮演。
  “今天就帶你去見見世面!”宇?天元對自己的手藝很自豪,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保准你樂不思蜀!”
  轟凍嬌再一次愣住了,難道真是去玩的?
  過了一會兒,宇?也把自己給收拾乾淨,將那些顯眼的裝飾物摘下,換上一身輕便的和服,踏上木屐,竟是說不出的俊美灑脫。
  “怎麼,看呆了?”宇?注意到少女的目光,揚起一抹驕傲的笑容,“就算沒了那些飾品,我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我覺得不花裡胡俏的你才是最耀眼的,別本末倒置了!
  夜晚的花街是寂寞的,繁華的。無數的男女在這短短的街道中相遇,度過一個曖昧的夜晚,以逃避白日那紛紛擾擾的世界。
  轟凍嬌側身避開一個醉酒大漢的撞擊,緊緊跟在宇?天元身後,對於這個地方她是陌生的,彌漫在空中的濃厚脂粉氣息讓她有些不適。
  “大人。”屬於女人的柔軟手臂從柵欄裡伸出來,轟凍嬌下意識朝旁邊看去,梳著高聳髮髻的女人以一種輕柔而不能拒絕的力道拉住她的衣袖,一雙美目含情,令人忽視了她眼下漸生的皺紋,“今夜,可願與妾身共度良宵。”
  遊女的觸碰讓她不知所措,憋紅了一張小臉,明明是客人,反倒是叫人戲弄了個乾淨。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打掉了女人的玉指,宇?用竹扇遮住半張臉,聲音含笑:“抱歉,今夜我們已經有約。”
  轟凍嬌慌張地向女人鞠了一個躬,牢牢跟在宇?身後離去,卻不知女人在後面半張檀口,微微失神。
  當真是一位,無暇的公子。
  “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能這麼沒見識,跟富岡那傢伙待久了,可別把他的死相全學回來。”
  “那個……”轟凍嬌小聲提醒道,“我是女的。”
  而且她不是同,也並沒有向同發展的傾向。
  “我當然知道!”宇?把弄著手中的摺扇,“不過這種事,跟是男是女沒有半分關係。”
  怎麼能沒有關係呢?!
  接過“禿”遞過來的滿碗清酒,少女掩袖假裝飲下,把辛辣的液體倒到邊上,瞧著不遠處男人摟著華服女人嬉笑的模樣,心裡暗暗敬佩。
  就算她再沒有常識,也知道花魁並不是那麼輕易能夠見到,至少要提前接觸三次,每次都要花費不少的金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沒有點積蓄還真砸不下去。
  所以他不是有三個老婆嗎?怎麼還有那麼多錢?!
  “大人。”花魁身邊的侍女,被稱作“禿”的稚齡女童顫抖著身子,見轟凍嬌神思不寧,以為自己哪裡惹了她不快,鼓著一張小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有哪裡服侍得不好嗎?”
  “沒,不是,這個……”轟凍嬌完全不擅長應付這麼小的孩子,這個年紀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個小學生,眼看對方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她愈發慌亂,情急之下竟直接拿袖子去擦她眼角的淚漬。
  “你莫哭了,我給你賠罪。”
  “噗嗤。”躺在男人懷裡的豔麗女人輕笑,攀著他的肩膀,“原以為您帶來的這位大人還不經事,卻意外的會哄女孩子,也不知再大點會俘獲多少女子的心。”
  “現在還是個小毛孩。”宇?嗤笑道,廳中歌舞昇平,他的心思卻全然不在上面,貼著女人的耳朵,小聲說道,“她們帶消息來了嗎?”
  “倒是有幾封書信,且都在妾身這兒放著呢。”
  “有什麼情況嗎?”
  “貌似發現了上弦的蹤跡,然而還不能確定,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兩人交換著情報,在外人看來,卻只是鬢角廝磨,說著些調情之話。
  “那個,宇……兄長大人,我有些不適,能否先行告退?”稱呼到一半,才想起兩人現在的身份設定,急忙改口。
  “不行哦!”男人無情拒絕了她的請求,“你原本就不善與人交際,眼看就要成年了,再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我聽你胡扯!要找理由能不能別帶上我!
  我只是一個被蕎麥面騙來的可憐又無辜的路人甲!
  “我已經付了錢,今夜就好好快活吧,待會兒自有人來尋你。”摟著花魁的腰,男人朝著別的部屋走去,還十分好心地朝她擺擺手,“可別太過放肆喲!”
  你讓她拿什麼放肆?轟凍嬌冷著一張臉,難不成給小姐姐表演冰火雜耍問她約不約嗎?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5

第二十四章
  偽美少年轟凍嬌同學冷著一張臉,美豔藝伎的衣袖不時甩在她的臉上,帶來一陣陣香風,調戲逗弄,還只是一個高中生完全沒有踏入成人世界的少女坐立不安,手和腳都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擺。
  就算偷偷把大部分酒倒掉,還是不能避免有一部分進入口中,最開始有些嗆人,然而酒精度數不高,還不至於暈眩,只是臉蛋有些發熱,呼出的氣息都帶著些淡淡的酒香。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世界先生知道!說起來未成年喝酒本來就算犯法了吧。
  被音柱無情拋棄了的少女惆悵地飲著小酒,這幅畫面好像有些不對。
  “轟大人。”一雙手從身後探出,似要摟住她的肩膀。
  戰鬥的本能使得她快速把那雙手鉗制,女人發出一聲痛呼,轟凍嬌驚醒,快速放了開來。
  “萬分抱歉。”急忙拿起一旁浸著冰的棉布,輕敷女人紅漲的手腕,竟然因為微醺沒有分清敵我,對於一位英雄預備役是何等的失態,“我不是有意……”
  點絳了朱紅的纖纖玉指附在她的唇上,制止了她的話語,女人湊近,嘴角蕩起溫柔的笑意:
  “大人,當真是溫柔?。”
  近在咫尺的女人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不像別的遊女一般高高攏起,反而大部分披在身上,只是斜斜挽了一個髮髻,用簪子固定住,□□紅脂,卻意外沒有過於甜膩,這麼近的距離,甚至能聞到對方隱藏在華服之下的清雅竹香。
  “賤妾喚作藤姬。”她笑著把作男裝打扮的少女摟住懷中,撫摸她的臉龐,“是您的兄長大人派來服侍您的。”
  “不,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待著就好。”轟凍嬌拼命把頭扭到一邊,試圖拉開距離,“兄長那邊我會去解釋的,今晚就……”
  女人抓緊了她纖細的腰肢,壓在身下,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風,氣力越是出奇的大,令她動彈不得。
  “大人可是嫌棄賤妾?”女人貼在她耳邊輕喚,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子上,眼裡淚光閃爍,“儘管如此,賤妾還是想與大人□□愉……”
  “天元大人吩咐了,讓我帶您去往別處。”
  她壓低嗓音,快速說出這句話。
  轟凍嬌的瞳孔微微睜大。
  一行人豔羨地看著女人摟著少年離去,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主顧,不說別的,單憑那一副好相貌就有不少遊女賠錢相伴。剛剛對方兄長大人在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暗中盯上,卻不曾想突然被截胡。
  不過……
  “這個女人是誰?是我們店裡的嗎?”
  接過對方遞來的溫熱茶水,轟凍嬌輕聲點頭道謝,差點把女人當成真游女的她有些羞澀,對自己剛剛努力想保持清白而感到抱歉,聽到頭頂上傳來的輕笑聲,愈發紅了耳根。
  “天元大人說這次帶來的是個小姑娘,起初我還有些不信,您裝扮的倒是像極了。”
  轟凍嬌撓撓臉頰:“是宇?大人的手藝,我是畫不出來的。”
  “那也是您底子好。”女人笑著整理了被褥,熏起了用來安睡的香料,“今夜就委屈您在這兒待一宿兒,剛剛天元大人那邊接到些消息,要出去查看一趟,說是明日就歸來帶您回去。”
  “他是離開這兒了嗎?”
  “是的,情況緊急,只能囑咐我來通知您一聲。”
  轟凍嬌點頭,抿唇輕聲問道:“你也是宇?大人的隊員嗎?”
  “啊……”藤姬有些微微的訝異,帶著笑意搖搖頭,“不,賤妾只是一介遊女,只是昔日有幸為鬼殺隊的大人們所救,在此刻略盡一份綿力而已。”
  她端來一盤水,用棉巾浸濕,擦去少女臉上的妝容,露出她本就白皙嬌嫩的肌膚:“花街間遊女往來本就正常,互相寄出書信也不在少數,天元大人偶爾會來此地,實則為了接收吉原那邊傳來的消息,帶上他人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藤姬輕點了下她的鼻頭,帶著獨屬於大人的寵溺:“以往帶來的都是些男子,沒想到今日卻帶了個女孩過來,一開始我們還有些不信,卻不曾想是您這樣的美人。”
  “沒有。”轟凍嬌發自內心地說道,“你才是美人。”
  藤姬卸妝的手一僵,卻見女孩臉上滿是真誠的表情,良久愣神之後,失笑出聲。
  “您真是……”她把最後一點妝容卸掉,鬆散了下她柔軟的髮絲,“還好您不是真的男子,要不然該引得多少女子神魂顛倒。”
  “這點我同意。”轟凍嬌十分贊同,看看轟焦凍就知道了,雖然成天冷著一張臉,但還是有不少小女生前仆後繼地擁上去,儘管最後都會被他的不善言辭(過於直男)給打敗,但這足以證明他的人氣。
  服侍完轟凍嬌,女人開始打理自己,卸去了臉上厚重的脂粉,竟露出了一張意外年輕的容貌,看上去並不比轟凍嬌大多少,只是因為工作長期顛倒的原因眼下有些青黑,卻依舊清秀美貌。
  “這條花街算是一個情報中轉站,有不少跟我一樣的人在這兒工作,即是為了謀一份生機,也是為了幫鬼殺隊的各位一些忙。”藤姬解釋著,“大家都是因鬼而喪失家人,卻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殺鬼,只能以另一種方式來盡自己的一份力。”
  “這種時候,就很羡慕能親手斬鬼的各位啊。”
  藤姬的聲音裡有著一些豔羨,還有一些失落,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戰鬥的天賦,對於大部分普通人而言,就算失去親人,就算失去家園,他們能做的也只是哭泣,努力活下去而已。
  擁有能力,是一種幸運。
  少女從未有過地清楚認識這一點。
  “不是沒用的。”
  她握住女人的手,放在貼近胸口的部位。
  只是剛到少年的女孩面上仍有著天真的神色,很多時候都會讓人忽略她的真正本領,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不管她表現得多麼成熟,總有人笑著揉揉她的頭,將她推到身後的保護牆裡。
  她不言不語,給予他人安慰和耐心。
  但終究,她也想成為別人的保護牆。
  “因為有你們的支持,我們才能繼續堅持。”少女掌心的熱度傳遞過來,連同她心底熾熱的情感,“大家的努力不會白費的。”
  終有一日,能將惡鬼斬除,還生活一片靜寧。
  “雖然由我說出這話有些狂妄……但你們真的很厲害,怎麼說呢,今晚的舞曲儘管有很多我聽不懂,但是心情真的好了很多,明明已經要這麼努力地生活了,私底下卻還要冒著危險幫我們傳遞,從工作量來說你們要比我們更加……”
  明明剛剛還一臉從容的女人濕了眼眶,側過頭擦拭眼角的淚痕。
  真的……很溫柔啊。
  “您且先休息一下,我為您端一些小食過來。”藤姬散著頭髮,站在門邊,笑眼盈盈,“還要一些醒酒湯,不然明日頭痛就不好了。”
  少女乖巧屈膝坐在被窩裡,像一隻蜷縮起來的倉鼠。
  身處暖洋洋的被窩裡,少女放空自己的大腦,顯得有幾分呆滯。過度的紙醉金迷使她精神緊繃,緊繃過後就是突如其來的鬆弛,也許是酒精蒙蔽了她的大腦,前段時間因為種種憂思而導致的心神不寧已經不復存在。
  也許世界先生是出了什麼事才沒能及時接她出去,又或者這也是個歷練,故意誆騙她只在裡面待兩個星期,實則是更多天,要不然為何經過他手實習的學生實力會提高的那樣快。
  會說謊話的英雄也並不是沒有,具體參考她的班主任英雄橡皮頭,他的名言是合理虛偽更能激發人的動力。
  這一定是英雄的套路!
  等待醒酒湯到來的時候,少女摩挲著身邊的刀劍,換上和服之後,日輪刀就一直藏在身後,硌得厲害,只是這到底是最根本的武.器,基本不能離身,她的倒還好說,也不知道宇?先生那兩把大刀是怎樣藏住的。
  話說回來,藤姬也太慢了些,就算小廚房離這兒有些遠,一步一步挪也該回來了……
  窗戶被打開了半扇,寒冷的夜風從外面灌進來,花街依舊喧囂,明明已是半夜,卻絲毫沒有冷清的跡象。
  【要是這麼一直繼續下去就好了……】
  不禁出現這樣的感慨,雖然地點有些不對,這種地方也是充滿了苦痛和污穢,但大家都在努力地活著,不會被什麼莫名其妙的生物奪取生命……
  夜風中摻入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氣味,卻很快被其他的味道掩蓋。
  有點腥,帶著說不出的血氣。
  那是……人血的味道。
  大腦瞬間清醒,用最快的速度披上外套,也沒去管散落的頭髮,抄起日輪刀就沖出窗戶,三層樓的高度直接跳下,耳邊似有客人和游女的尖叫,但她已經什麼都聽不見。
  為什麼這裡會出現鬼?!還是在宇?大人不在的情況下!
  這個血味太淡了,以至於她第一時間都未能發覺,這麼淺的味道,說不定還有救,說不定還沒被吃掉!
  快點!再快點!
  這條花街地處城鎮的邊緣,不遠處竟然是一片荒地,寂靜無人,唯有野鳥和小動物在此棲息,若有若無的血腥在這片空地上晃蕩,一時間竟分辨不出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但她不需要尋找,因為目標就在正中間。
  月色揮灑下,年輕男人抱著女人,腦袋埋在她的懷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那一頭白橡的發色,宛如一對交頸纏綿的情人,女人無力地仰著頭顱,似在呻.吟,可少女分明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越來越弱,露在衣服外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乾枯。
  她的身邊,散落了一地的食物和湯汁。
  “果然,還是年輕女子的味道最美啊,完全不是男人能比的。”那人抬頭,喉裡發出無比的讚歎,一雙琉璃眸在月色下不斷閃爍,似要把人吸入靈魂。
  “最重要的是,又給我帶來了一份美味啊。”
  藤姬離開部屋,朝著附近的一家花店跑去,廚房的醒酒湯已經沒了,別處有她相識的遊女,要來一碗應該沒什麼問題。
  她捧著湯碗,託盤上還有一些花街女子最愛吃的小食,加快步伐,想要快點回到房間。
  【大人一定等急了,要儘快回去啊。】


第二十五章
  虛假的東西,並不能投入太多感情。
  這是轟凍嬌在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就告誡自己的事。
  人很容易被感情蒙蔽大腦,無端生出些多餘的情緒,等到要將它們拔出的時候,承受的將會是千百倍的痛苦。
  少女明白這一點,因此她一直儘量把自己放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對於絕對會離開這個世界的她而言,過多參與絕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為何,心是這麼痛呢?
  像被野獸撕咬成一縷一縷,鮮血不斷地湧出,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片,被紅色覆蓋,這顆心臟被人狠狠拽著,毫不留情丟棄在一邊,所有的溫暖在瞬間蕩然無存,寒風從那些破敗的血肉中成片成片地灌進來。
  紅白髮色的少女前所未有的冷靜,也許氣憤到了一個極點人就不會再慌亂,她開始思考獲勝的機會有幾分,究竟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將這只鬼斬於刀下。
  “提著日輪刀,你是獵鬼人嗎?”把懷裡乾枯的女人放下,那個身形似青年的鬼掏出手帕擦去嘴角的血跡,步履緩慢,“真是漂亮的姑娘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發色的。”
  “你的身上,真臭。”被血腥和罪孽浸透的氣味,噁心得她想吐。
  “漂亮的女孩,無論說什麼我都會原諒的。”這只鬼也不生氣,從腰間掏出一對鐵扇,金色的扇面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沒想到只是約人談事也能遇上如此美味,我真是幸運啊。”
  他散開摺扇,在手中輕輕搖晃,琉璃色的眼眸崩出異樣的光芒:“啊,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童磨。”
  “我沒興趣瞭解你。”抽出日輪刀,借由刀劍的遮擋,她暗暗發動個性,“你不會有再介紹的機會。”
  “水之呼吸,壹之型。”
  流水的波紋散落開來,攜帶著少女的攻擊,名叫童磨的鬼絲毫不慌,依舊在手中把玩著兩把扇子,在流水距離他毫米之差的時候,手腕似是不經意地一點。
  扇子敲擊在波浪上,瞬間成冰。
  “看來還是個剛入隊的孩子啊,真是可憐。”鬼嘖嘖兩聲,似是惋惜,“在我報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你就應該更小心點的。”
  扇面再度一敲,那些冰塊瞬間變成碎末,飄散在空氣中。
  竟然是血鬼術為“冰”的鬼!
  僅僅是一呼吸的震驚,那鬼已經近了她的身,轟凍嬌清晰地看見了他的容貌,以人類的審美而言,這是一幅堪稱俊美的長相,七彩琉璃的眸子悲憫人天,宛若神明,又像是不諳世事的大家公子,很容易騙取他人的好感和信任。
  更重要的是,他眼眸裡所刻的字。
  左眼為上弦,右眼為貳。
  他是上弦之鬼。
  少女燃燒著怒火的心陡然升起一股涼意,居然是上弦,在這個連鬼都很少出現的城鎮,居然出現了上弦!
  富岡義勇在指導她劍術的同時,自然也沒忘了講關於鬼之中等級的存在。如果說普通的鬼是一般的劍士便能砍倒,那麼下弦的鬼則需要柱親自出手才有可能擊敗,至於在下弦等級之上的上弦……
  千百年來,柱死了一批又一批,而上弦卻始終沒有變動。
  她真的能活下來嗎?這座城鎮的人真的能活下來嗎?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對女孩子可是很溫柔的。”童磨笑眯眯地說道,眼神在她的肌膚上一寸寸劃過,滿意地點點頭,“像你這樣的極品,我也只會珍藏起來慢慢享用,不會像對待那種廉價貨色一樣的。”
  他用扇子指了指身後的人,不,用枯骨來稱呼更加合適:“今晚我已經吃飽了,所以只會先把你藏起來,美味要一點一點品味才滿足不是嗎。”
  他就是這樣,一個個奪取他人生命的吧!
  “不准你侮辱藤姬小姐!”
  一直掩飾的個性終於爆發,控制在刀刃可承受的範圍之內,轟凍嬌用盡全身力氣砍伐上去,同時身體與之拉開距離,烈焰燃起,?那間照亮了整片天際。
  既然他是用冰,那麼她就用火來攻擊。
  “啊?啊?,居然是用水炎呼吸雙修的劍士嗎?”童磨輕巧地躲開,滿臉驚奇,“好久沒看見兩種呼吸共同使用的劍士了,真是稀奇。”
  他壓低嗓音,眉眼婉轉:“真是……更有收藏的價值了。”
  轟凍嬌冷笑一聲,刀上火焰升起:“炎之呼吸,壹之型。”
  在外人看來極為淩冽的攻擊對上弦之貳的童磨而言不過是撓癢癢,他扇子一揮就打掉了那燃滿火焰的刀刃:“小姑娘,還是不要隨意玩火喲,如果你那張臉燒壞了我可是很苦惱的。”
  話音未落,那被扇面沾到的火焰瞬間暴起,沿著扇骨的痕跡一直燃燒到童磨的手臂,血肉燒焦特有的氣味頃刻放出,並有著進一步擴大的趨勢。
  “烈焰-幽冥。”
  原本火紅的光炎在幾秒內轉變為了幽藍的深色,這是火焰上深到最高溫度時才有的顏色,溫度高達3000攝氏度,在此刻上升到了整體,形成了一朵朵幽藍的火花。
  這不是炎之呼吸,這是屬於少女自身的個性!
  她的火焰還不能時刻達到這樣的溫度,有很大可能會把自己灼傷,家裡唯一能掌握這樣火焰的只有安德瓦,就連她的大哥轟燈矢,也因為這樣危險的個性而受到侵蝕,臉上和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疤痕。
  在用冰把整個火焰快速包裹住丟出去,鬼的手臂已經留下了嚴重的傷痕,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組織快速修復再生,但他仍是疼的厲害,青年臉上已經沒了最初的盈盈笑意,露出了兩分苦惱,癟了癟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不行,這樣可不行喲。”童磨表情嚴肅,扇子合攏,不停在嘴邊晃動,嘴裡嘟嘟囔囔,“不行呢,女孩子怎麼能玩這麼危險的東西,真是不聽話!”
  他眉眼上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展現出,愈發顯得親切和藹:“還是先把你關起來,給點教訓吧。”
  “想來記住了苦痛,你就會聽話吧。”
  【血鬼術•蔓蓮華】
  數條纏繞著冰蓮花的冰荊棘憑空出現,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超她襲來,轟凍嬌一個打滾避開,那些藤蔓卻仿佛有意識般自主行動,與刀刃相撞,砍碎了一條,另一條馬上從背後偷襲,使得她應接不暇。
  她直接拋開刀的掩飾,在身後豎起了一道道冰牆,作為後位的防護。
  “什麼什麼?這是什麼?!”童磨一下子興奮了,“我一開始就發現了,你這個能力好奇特啊!明明是人類卻能使用血鬼術,真是太特別了!”
  隱藏在暗處的身影一動。
  “??,你這是血鬼術?還是陰陽術?鬼殺隊的那些人竟然會放任你一個人跑出來嗎?他們真是太不上心了。”童磨不停追問道,話語誘導,“我真是迫不及待看到你成長的樣子呀!嘛,雖然到時候我可能真的會被你殺了。”
  “你還有閒情說這些話嗎?!”
  冰牆的保護給了她很好的發揮空間,手心個性浮動,寒冷與烈火同時釋放,朝著童磨襲去。
  青年輕輕一笑,提著裙褲輕鬆一躍。
  露出身後已成骷髏的屍體。
  轟凍嬌大驚,已來不及收手,只能硬生生調轉方向,冰刺和烈焰在左邊的空地造成了無數的坑窪,身體內兩種個性相互碰撞而造成損壞,一口淤血鬱結在胸口。
  就在此時,帶著冰蓮的荊棘突破了防禦,刺進了她的腰部。
  “哼!”
  少女悶哼一聲,卻還是突如其來的傷害而慢了半拍,荊棘瞬間纏上,固定住她的手腳,把她壓在地面。
  “真是可惜呀!如果不去管那具屍體的話,你應該還可以跟我打上幾招的。”
  童磨搖著頭,遺憾地說道,緩步來到少女跟前,蹲下來看著她,眼裡是滿滿的疑惑:“為什麼要去管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呢?相比之下,不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些嗎?”
  轟凍嬌努力掙扎著,冰蓮將她的手心壓向地面,就算可以釋放個性也會因為沒有足夠的空間展開而傷害到自己,荊棘刺破了她的手腕,鮮血流淌出來,頓時這片空間滿是甜膩的香氣。
  “真是……上等的美味啊!”童磨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深深的癡迷,“不用嘗就知道,這一定是最上等的食物!”
  “那麼,這位不知名的漂亮小姐。”他用扇半遮臉,手朝她緩慢伸出,“就讓我先收取點利息吧……”
  一直處在黑暗中的身影終於動了,一刀乾脆的斬擊,瞬間將童磨和少女分開,在兩人中間劃出一道深深的刀痕。
  剛剛還一臉從容的鬼滿臉疼痛,捂住自己血流成河的手腕,屬於他的那只手掉落在了一旁,是被剛剛那一招給砍斷的。
  他第一次起了怒意,大聲吼道:“你到底在做什麼?!難道也要跟我搶奪這個獵物嗎?!”
  擋在轟凍嬌面前的是一個寬闊的背影,他身著一件紫黑格羽織,手持一把長刀,有些雜亂的頭髮紮在腦後,從背影來看,只是一個普通的武士。
  可少女分明在他身上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比之童磨身上,更腐敗的味道。
  他轉過身,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照亮了那張臉龐。
  不屬於人類的,六隻眼。
  童磨還在怒吼著,他現在真的很生氣,明明一直在旁邊圍觀的同伴,突然跳出來想要與他爭奪食物,偏偏他還沒有把握打贏對方,只是不甘地吼叫:“黑死牟,你的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上弦之壹,黑死牟。
  為什麼……會有兩個上弦?
  然而這位僅僅屈居於無慘之下的鬼並未發怒,只是靜靜看著趴在地上的少女,眼裡有著顯而易見的迷茫和探究。
  轟凍嬌抖著唇,不知為何,這只鬼眼中的情緒,比之死亡更讓她感到恐懼。
  沒有去管後面同伴的吼叫,他只是一直盯著眼前的少女,不言不語。
  良久,單膝跪地。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他聲音極小地說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伸出手,覆上了她的臉頰。
  徹骨的冰寒從兩人相接觸的部位傳來,少女渾身一顫,身體冷的不像話。
  他的手心,沒有一絲溫度,像月光那般寒涼。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他又重複了一遍。
  轟凍嬌已經不再去思考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的大腦告誡她快速行動,趁著這只鬼貌似在發什麼神經的時候,掙開束縛,逃離這片空間。
  “嬌嬌。”
  他這樣說道。
  少女瞪大了雙眸。


第二十六章
  他在, 叫誰?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此刻聽起來卻萬分陌生,她來到這裡不過短短數日, 接觸過的人屈指可數, 為什麼會有人認識她?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鬼手上有著屬於劍士的厚厚的繭子, 掌心寬厚, 指甲也修剪整齊, 不像一般的鬼那樣尖利狠絕,甲蓋淺粉, 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除了那涼透的溫度, 這一雙手, 像極了人類。
  童磨的手已經重新長了出來, 上弦之鬼的再生能力是極強的,恢復後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只是那被砍掉的地方到底在隱隱作痛,令他有些不快。
  已經很久沒受過這樣的傷了, 偏偏對方還是比他高一位的上弦,就算要打, 他也不一定有把對方弄死的可能。
  即便他把猗窩座從上貳的位置拉了下來,也不代表他能成為上上壹。
  黑死牟和其他鬼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看來你是決心跟我爭搶這個女孩了嗎?”
  擠出一張笑臉, 童磨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拿好手中的扇子:“難得你想要, 這次我就讓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算了,只是一個美味的食物, 他要就讓給他好了,再去找別的就行,不過是人類。
  這樣一想,原本那生出的微微苦惱也很快消散。
  他轉身離去,本來也就是和黑死牟聚在一起談事情,事情談完了,美味也不見了,他沒有任何留在這裡的理由。
  這塊土地上只剩下一人一鬼,還有躺在一旁的屍體,冰荊棘由於主人的消失已不再束縛著少女的肢體,可她卻依舊不敢動,鬼的手還停留在她的臉頰上,憑他的實力,只需輕輕一點,就可讓她喪命。
  “真的很神奇?。”手指從臉頰移動到下頜,激起一連串雞皮疙瘩,“他也是,你也是,為什麼這世上例外的存在會有這麼多呢?”
  他那六隻眼實在有些?人,整齊地排列在臉上,瞳孔呈現出金色的裂痕,眼白部分則被血色覆蓋,左額和右側脖頸有著火焰樣的花紋,愈發顯得他面容詭異。
  此刻這六隻眼一起盯著她,冷汗一點點從體內冒出,打濕了額發,被這個鬼輕柔地撇到了一邊。
  “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鬼,也就是黑死牟感慨道,這種情緒於他而言已是陌生,好多年沒有出現過,“跟我第一次見你時一模一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強撐著身體,轟凍嬌直直對上著鬼的視線,無論面臨怎樣的困境,她都絕不能退縮,此乃英雄尊嚴。
  “是記不到了嗎?”黑死牟喃喃自語,“還是轉世……算了。”
  他還記得這個少女蜷縮在緣一的身後,對他投來複雜的目光,明明是雙生子,兩個人得到的卻從來都不一樣。
  另一隻手也探出,似是要感受更多少女的溫度。
  沒人發現,他的動作竟算得上小心翼翼。
  像是觸碰一個隨時破碎的夢。
  “轟!”
  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隨即就是炸·藥**的巨響,煙霧瞬間籠罩聚合,將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轟凍嬌只覺得無力的身體被人扛起,颶風在她耳邊吹過,刮得臉頰生疼。
  在逐漸遠離的過程中,她看到那個鬼直起身,似在凝視自己的手,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煙霧阻擋了她的視線,沒有鬼的追擊,他們逃跑得很順利,到底失血過多,轟凍嬌只覺得眼前發昏,漸漸維持不了清醒。
  在昏睡前的最後一刻,她似是聽到宇?天元懊悔的聲音:
  “對不起……”
  她陷入了深層黑暗。
  轟凍嬌再度睜眼時已經是第三日,她昏睡了整整兩天,腰間和手腕上的傷已經被好好包紮,稍微一動就疼得厲害,嗓子乾涸,她張了張口,幾乎發不出聲。
  見她醒來,照顧她的小清哭的稀裡嘩啦,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直說生怕以後見不到她了,少女扯開嘴角笑笑,想要安慰,卻實在說不出話,只能虛弱地抬起手臂,摸摸她的小腦袋。
  莫哭了。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哭泣了。
  轟凍嬌的受傷在隊裡引起了很大的重視,直接正面對上上弦竟然還能全身而退,甚至沒有缺胳膊少腿。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放過她,但這已是一個足夠引得人探究的事實。
  “不知道那是上弦之幾,但絕對不弱!”急於救人的宇?並沒有看清那個穿著和服鬼的面容,他之前也從未接觸過,“他沒有追過來真是萬幸。”
  要不然,帶著昏迷少女的他還真沒有一戰之力。
  “更可怕的是,恐怕當時還有一個上弦存在。”探索了現場的煉獄這樣說道,當時在場有三種截然不同的攻擊存在,除卻轟凍嬌的,還剩下兩種,分屬於兩個不同的鬼。
  蝴蝶忍捏緊了拳頭。
  “是童磨,上弦之貳。”
  那個殺了姐姐的童磨。
  她看過那個遊女的屍體,和她見過的其他被童磨吃掉的女子一樣,只是還沒完全吸收完,如果當年不是自己及時趕到的話,姐姐可會是那副模樣吧,連最後一口氣都不能留下。
  “不排除是上弦之中發生了衝突,一時爭執才讓那女孩撿回了一條命。”伊黑小芭內這樣分析著。
  “又或者是,他們也發現了凍嬌的能力,產生了興趣。”竹簾之後,產屋敷坐在軟墊上,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災難,又是一次機會,一次讓他們抓住馬腳接近上弦的機會。
  “更有可能,鬼舞?無慘通過他們的眼睛看見了什麼,下達了指令。”
  提到這個名字,空氣在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它代表仇恨,代表一切罪孽的源頭。
  “是我的錯。”宇?苦笑一聲,這種情緒在他身上很難見到,“我不該將她一個人放在那裡,無論什麼理由。”
  “不要這麼想,誰知道會有上弦從那兒經過。”
  “不管怎麼說,大家都很努力了。”產屋敷輕輕咳了兩聲,調整自己的呼吸,“我的孩子們,儘管放手去做吧。”
  “我們終將勝利。”
  轟凍嬌臥床了整整四天才得以下床,手腕的傷口基本已經痊癒,腹部卻只是剛剛結痂,她還不被允許進行高強度的運動,只能每日坐在庭院內,自主進行著全呼吸的訓練。
  “你還好嗎?”蟲柱手下的女孩,負責後勤的神崎葵悄悄來到她身邊,手上還端著一盤柿餅,仔細端詳了她的臉色,松了一口氣,“看起來好了不少。”
  “葵小姐。”轟凍嬌輕喚了一聲,“謝謝。”
  “別跟我客氣了。”神崎葵坐在她旁邊,自己先拿起一個柿餅嚼起來。
  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溫暖舒適,在這寧靜美好的氛圍中,幾日前的經歷仿佛一場噩夢,蕩然無存。
  “葵小姐,”轟凍嬌開口,“藤姬……就是死在鬼手下的遊女,她怎麼樣了?”
  “……隊裡已經把她好好安置了。”總算到來的問題,不怕她問,神崎葵就怕她不問,“遊女是沒有資格入葬的,往往一卷草席裹了丟到野外,但她是因鬼而死,所以在隸屬於鬼殺隊的土地裡給她劃了一塊位置,前些天已經埋進去了。”
  “那就好。”
  右手擋住了微微刺目的陽光,少女虛眯起了眼睛,嗓音低沉而沙啞:“這些天我偶爾會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才導致了這一切。”
  神崎葵急忙說道:“不是的,這件事……”
  “我知道。”她說著。
  “我知道。”轟凍嬌捂住**的部位,這兒已不像一開始那般疼痛,但還存有一些酸澀,人的情緒是能消退的,只是需要時間的治療,“無論說什麼,一條生命已經逝去,我再怎麼自責也是無濟於事。”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神崎葵緊了緊嗓子,安慰著,“就算當時音柱大人在場,恐怕結果也不會比現在好多少。”
  “我會記住這種感覺。”她淡淡說道,短短幾天的時間,這個出生在英雄社會的少女埋藏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那一份天真,疼痛永遠是最快速的成長劑,“然後告訴自己,只有變強,我才不會再次體驗到。”
  冠冕堂皇的話語在這兒是行不通的,英雄社會中即便存在著大量敵人,但一切都置於規則的約定之下,什麼事情都有條有理。但在鬼與獵鬼人的世界中,只有強者,才能佔據話語權主導的一方。
  獵鬼人擊敗鬼,保護更弱小的人類。
  這才是屬於這兒的英雄。
  排行no.4的英雄潮爆牛王是一位她很喜歡的英雄,比起自己的老爹安德瓦,她覺得那位才是真正集普世價值觀中英雄品格于一身的人。在大部分注意力都給歐魯邁特的時候,她也會偶爾聽取那位英雄的演講,學習他的為人處世。
  但現在,要暫時把這些東西放在一邊了。
  恢復了的少女用較之從前更刻苦的態度訓練著,甚至主動要求加訓,每天只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才肯甘休。
  勞逸結合是一種學習方式,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也是一種學習方式。她開始跟著音柱和炎柱大量出任務,戰鬥永遠是最快能磨練人的,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吸收成長,隱隱到了可怕的地步。
  但是還不夠,莫說與上弦對上,就算是距離柱的標準也相距甚遠。
  她似忘了英雄實習的事實,只是在不斷磨練著。
  另一邊,英雄世界被強制帶到雄英,進行堪稱審問的追尋。
  “所以我說!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一點我比你們更迷惑好不好?!!”他瘋狂抓著頭髮,以往遮擋面容的斗篷已經摘下,露出一張清秀瘦弱的宅男臉,“我要早知道一個好好的人失蹤了,還是在我眼皮底下失蹤的,我就會比誰都急啊!!!”
  在又度過了一天死宅的生活後,他突然接到雄英打來的電話,之前他都是用轟凍嬌留下的錄音來應付過去,這次卻不是詢問,而是催促少女趕快歸來,他這才發現,英雄實習的時間已然到達,是時候該把少女放出來了。
  他確實說了謊,他的空間流速與外界時間流速的對比不是二比一,而是四比一,相當於在外一周,在裡面一個月,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就算這個人再怎麼不成才,實力也會有較明顯的提升,還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鍛煉心智,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一個星期他都沒察覺到什麼危險,想來少女在裡面也是較為安全地度過,他伸了個懶腰,騎著自己的小摩托來到當時那個後山,打開空間,打算把人放出來。
  他擺好姿勢,釋放出光圈,把不屬於裡面的外物給彈出來。
  一秒,兩秒,三秒。
  “……”
  ???
  人呢?
  “嘎!嘎!嘎!”
  一隻巨大的黑色物體突然從裡彈出,在空中旋轉了幾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遠處飛走。
  烏鴉,一隻巨大的烏鴉。
  英雄世界沉默了一瞬,從原地蹦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響徹整個山谷。
  好好的一個活人失蹤當然是瞞不住的,世界哭喪著一張臉,哆哆嗦嗦給雄英打了電話,接著就被“請”到了學校,不僅把多年的秘密老底全給掏了,還要頂著一大堆頂尖英雄和員警的矚目瑟瑟發抖。
  【天?為什麼歐魯邁特也在啊嗚嗚嗚嗚嗚嗚我居然把偶像的學生給弄丟了我罪該萬死嗚嗚嗚嗚嗚】
  “也許轟凍嬌同學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吧。”根津校長開動自己的小腦瓜,提出了這個最可能的答案,“不然也沒法解釋她突然失蹤的原因,世界雖然能力差了點,但好歹也是職業的,想在他眼皮底下擄走一個人好像不太可能。”
  畢業于士傑高中的世界:嗚嗚嗚嗚嗚根津校長我真是謝謝你啊,雖然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嘲諷我。
  “也只有這種可能了吧。”即使是all for one,在掠走人之後毫無行動也不太正常,他們也只能接受這種理由,至少在得知少女的消息之前毫無辦法,相澤頭疼地揉揉眉心,“這你讓我怎麼跟班上那群麻煩交代?”
  “實話實說吧。”歐魯邁特歎了口氣,“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在得知英雄實習過後班上突然少了一個人的a班同學一怔,雖然少女是臨時插入,但他們早已把她視做班上的一員,這樣突如其來的消息,就算理智上能夠接受,情感上還是覺得難受。
  還有些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轟焦凍,相比較他們而言,最難受的,應該是轟吧。
  畢竟是同一人,感情肯定不一樣。
  然而轟焦凍只是在發愣,在相澤把消息告知的那一刻,他的大腦似乎停止了思考,雖然對於轟凍嬌的離去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卻不曾想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還有好多話沒有說。
  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跟她分享。
  【為什麼?】
  轟焦凍有些迷茫。
  【為什麼……要這樣離開。】
  推開了所有人,他有些渾噩地走回家,剛進家,轟冬美就迎了上來,表情興奮。
  “焦凍,凍嬌是不是也回來了?我做了一些醬菜,明天你去上課給她帶一些過去!”
  “姐姐……”轟焦凍眼眶紅紅,鼻子微微發酸。
  “凍嬌她……”
  然而被惦念著的少女並不知道自己同體的所想,她開始探尋新的戰鬥方法,只能使用冰或只能使用火在戰鬥中過於被動,然而拋棄刀來戰鬥效果則會大大下降。轟凍嬌向宇?請教了幾天雙刀的使用,卻因氣力不足靈敏性降低而不得不放棄。
  “不然你就試試單手握刀。”煉獄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一手拿刀,一手釋放陰陽術,這樣兩種就都可以使用了。”
  單手拿刀的壞處在於比之雙手穩定性不足,碰上力氣大的對手在碰撞中武器很容易被打飛,但掌握了一定技巧則能大大降低這個概率,學起來也容易。少女開始磨練這方面的技能,進步飛速。
  一日她出任務歸來,照例來到蟲柱的宅院進行傷口包紮,卻見往日在院中練習的小夥伴香奈乎不見蹤影,疑惑地向後勤隊的女孩詢問。
  “新一輪的選拔試煉已經開始,香奈乎大人去參加了。”小清軟軟地說道,“雖然從小被蟲柱大人收養,但香奈乎大人還沒有正式加入鬼殺隊,這次去算是走個程式。”
  “那就沒辦法了。”
  本來還想找她練手,看來要推遲一段時間了。
  轟凍嬌用半個月的時間成功做到了跟栗花落香奈乎用眼神打招呼的關係,介於兩個人的性格她認為這樣的關係已經可以算是好朋友,約著一起打架沒有問題的那種。
  但她還沒等到香奈乎,反而先等到了蝴蝶忍。
  她向她來詢問有關童磨的事。
  “……他生得極為和善,氣味卻是前所未有的噁心。”轟凍嬌驚訝地發現,在說起這個鬼時,她竟能保持平靜的語氣,“眼珠的顏色很特別,手上拿著兩把鐵扇,血鬼術是使用冰。”
  她舉起手,示意腕上的疤痕:“和我的冰強度不在上下,且能夠變成各種形狀。”
  “謝謝。”蝴蝶忍真心實意地道謝,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久到在那之後就沒有人再見過童磨,導致她一直追尋不到他的消息。
  他還沒死,真是太好了。
  蝴蝶忍眉眼眯了起來,學著煉獄平時的模樣揉了揉少女的頭,說了她在意的事:“香奈乎已經通過試煉了,過兩天就會回來。”
  轟凍嬌笑了起來,驅散了多日的陰霾。
  她只說了有關童磨的事,對於黑死牟那奇怪的舉動隻字未提。
  在沒有搞清楚之前,說出來只是自找麻煩。
  “這次試煉通過的有五個人。”見到富岡義勇時,不太會找話題的男人難得說了訓練之外的事,“你們可能會在出任務的時候碰見,到時候多注意一下。”
  “剛入職的隊員應該是癸吧。”少女思索了下,指著自己衣服上的標籤,“我已經是戊了。”
  鬼殺隊一般隊員的等級分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等級,剛通過試煉的隊員通通被歸為癸,只有通過不斷出任務等級才會上升。
  勤勞工作的轟凍嬌同學已經脫離了最底層,步入了中級隊員的階層。
  到了這個階層,接的任務應該不會跟低層有多少重合,從概率來算跟新入隊隊員的碰面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新入隊的隊員裡是有義勇大人認識的人嗎?”她好奇地問道。
  “沒有,除了栗花落香奈乎其他幾人我並不清楚。”富岡義勇回答道,腦袋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思考了十幾秒,“應該沒有。”
  但他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事,應該是很重要的事。
  少女點點頭,不再去想這件事。
  又一日,她照例去蝶屋討要保養刀劍所用的絨布和劍油,途中卻撞上了她最不想碰見的一個人。
  風柱,不死川實彌。
  在所有的柱中,這一位算是脾氣最差的存在,且好戰易怒,不過在大事上往往能保持理智,對待主公也是出奇的恭謹。不過他似乎不太喜歡轟凍嬌,一開始甚至認定了她是鬼那邊派來的奸細,直到近日才有所改觀,不再拿兇惡的眼神瞪著她。
  少女看到他就想起了那位只當了幾個月同學的榴槤少年頭,雖然現在來看不死川比他氣勢更盛,但只要給予時間,他說不定還真能往這個方向發展。
  在不死川不再強烈敵視她之後,兩人其實還能維持漠視之交,只是現在男人的情緒看上去著實不太好,一張本就佈滿了刀疤的臉狠厲地擰在了一起,似是憤怒,又似是痛苦,雖然他平時也不怎麼和藹,但這樣外露的表情還是第一次看到。
  她默默往旁邊退了兩步,不去觸他的眉頭。
  “你縮什麼縮?!”她沒撞上去,男人反而主動開口了,“任務完成了嗎?工作做完了?事情處理乾淨了嗎?!”
  啊嗚。
  轟凍嬌捂住自己的小**,這還真是致命的社畜三連問,她探頭輕聲問道:“是有什麼事發生嗎?”
  “……沒有。”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不死川實彌彆扭地撇過頭,“算了,你去忙吧。”
  無緣無故遭了一頓訓的少女心態保持良好,向保管支援物品的隊員取了自己要的東西,見他們正忙著配置物品,將許多藥品塞到一個小箱子裡,隨口問了句:“這是誰的東西?”
  “新入隊的一個隊員,這些全都是他的!”隱部的人歎了口氣,“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箱了!那個人簡直在糟踐自己,沒見過比他受傷還多的,出趟任務怎麼能帶那麼多傷。”
  他想了想,補充道:“啊,不過還在不死川大人之下,話說回來他也姓不死川吧,兩人是兄弟嗎……”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但轟凍嬌沒有想到,自己回會撞上這麼令人尷尬的一幕。
  “哥哥……”
  爆豪?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少女一怔,加快腳步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還沒等她拐過去,就被一聲怒吼給震在了原地。
  “閉嘴!不要叫我哥哥!”
  她站在拐角裡,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現身。
  想了想,悄悄探出一個小腦袋,想要查看一下狀況。
  只見風柱不死川實彌和一個深色雞冠頭的少年站在一起,兩人身高身形都差不多,長得也很像,看起來的確是一對兄弟。那個聲音跟爆豪相似的少年正著急解釋著什麼,可風柱只是用一種很冷淡的態度對待他,甚至隱隱有著厭惡。
  “我不是你哥哥!”
  轟凍嬌突然覺得不死川實彌對她的態度還挺好的,至少不會投以這種仇人的眼神,氣氛實在尷尬,她也不想參與進這種家庭倫理劇,乖乖蹲在角落裡不出聲。
  眼見風柱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只留下少年一個人待在原地,低落地垂下了頭,背影流露出無限的惆悵。
  少女直起身,躡手躡腳地想要離開。
  “誰在那?!”
  那一個瞬間,轟凍嬌想起了被爆豪噴了滿臉口水的恐懼。
  她光明正大地走出來:“抱歉。”
  “你是……”
  他一雙眼眸上挑,右側至鼻間一道深深的傷疤貫穿,因剛才的事情眼眶還紅紅的,明明長得那麼兇惡,現在卻是一副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的模樣。
  “轟凍嬌,戊級。”她簡單介紹了下自己,“只是路過。”
  “你聽到了?”他狠狠皺著眉。
  少女大方承認了自己的偷聽行為:“剛剛不小心的,你們聲音很大。”
  他上前兩步,站在少女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惡狠狠地說道:“剛才聽到的!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哥哥不想認他,雖然很難受,但他不會給哥哥添麻煩,既然哥哥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那就絕不能說出去!
  轟凍嬌有些疑惑,不太懂他的邏輯,就你倆這長相和名字,傻子才看不出來你們之間的關係吧,說不是兄弟都沒人信。
  但她還是認真點點頭,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不說出去。”
  想來他們應該也不會有更多見面的機會,此事與她無關。
  【又見面了呢!】
  岩柱的部屋裡,她跟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少年憋紅了一張臉,卻因為旁邊還有柱的存在,不好做出無禮的舉動,只能尷尬地扭過頭。
  悲鳴嶼行冥雖雙目失明,感官卻是意外得靈敏,對氣氛察覺也很到位,他一邊流淚一邊問道:“你們認識嗎?”
  “前兩天見過一次。”轟凍嬌解釋道,“不死川君。”
  “因為富岡和煉獄都來拜託了,恰好我這邊還有一個人,就讓你們倆一起來了。”
  少女的單手持刀還不算特別穩,現在仍需用布條把手掌和刀柄纏在一起,但在真正戰鬥中可不能一直這樣,悲鳴嶼行冥是使用重武·器的好手,在力量穩定性方面的訓練,還是交由他來的妥當。
  不死川玄彌也是他看好的人才,雖然一開始認為他並沒有成為“繼子”的天賦,但在知道了他的秘密後,還是決定收下他親自指導。
  就這樣,轟凍嬌和不死川玄彌,結成了暫時的同學關係。
  有聲音的加成,不死川玄彌經常會給少女一種“爆豪二號”的樣子,時刻感覺他會沖著她吼一聲“西內”,因而最初當她聽見這個聲音,眼睛都會不自覺朝他瞟一眼,看看他在幹什麼。
  這一看她沒什麼損失,反而把少年弄得滿臉通紅,本就不擅長跟女孩相處的他只能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眼睛瞪得滾圓:“你到底在看什麼?!”
  “在看你。”她誠實地說道。
  少年漲紅了脖子:“不准看!”
  “好的,我努力控制自己。”沒辦法,你的聲音真是太吸引人了。
  不死川玄彌扔開了少女,落荒而逃。
  但就算再怎麼避開,他倆吃飯還是會在一起,岩柱的訓練需要大量的體力消耗,因而需要特定的食物,不僅在量上面有要求,也盡是些高熱量的東西。
  這對吃慣清淡和食的少女有點不適應。
  輕輕打了一個飽嗝,轟凍嬌放下筷子,小聲說了句“我吃飽了”,貓起身子就想溜走。
  “待會兒會來檢查的。”玄彌提醒道,要是讓悲鳴嶼行冥發現東西沒有吃完,他會一直在你耳邊念佛經念到你五體投地。
  看著碗裡剩的小半碗泛著油光的菜,少女只覺得自己的胃在提出**。
  “……我可以把它留到晚上吃嗎?”
  “晚上還會有別的。”見少女苦惱地摸著自己鼓起的小肚子,沉默了些許,把她的碗拿了過來,把菜全都撥到自己的碗裡,“你先走吧。”
  “不死川君。”轟凍嬌單膝跪下來,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我錯了,你真是個好人。”
  仔細想想爆豪也是個好少年,雖然長得有點像凶,說話有點髒,對待別人的態度也不太和善,但畢竟是以英雄為目標的人,只只一個比較像敵人的英雄。
  難道說,長得凶的往往是好人已經成為了一種套路?
  少年一把打開了她的手,轉過身咽著碗裡的飯菜,耳朵整塊漲得厲害,紅的滴血:“還不快走!”
  有了一個幫自己解決糧食的小夥伴,轟凍嬌索性每次吃飯前就扒拉一部分飯菜過去,畢竟總讓對方吃剩菜也不太好,兩個人的關係與日俱進,甚至和栗花落香奈乎一起三個人吃了頓飯。
  雖然最後一位是被強行拉進來的,也基本不說話,但轟凍嬌單方面認為這個吃飯小組已經成立了。
  “悲鳴嶼先生說不讓你去跟不死川先生接觸也是有道理的,你越湊上去越只能得到反效果。”作為家庭關係比較複雜的一員,轟凍嬌認為自己還是很有資格發言的,“既然現在不死川先生不想見到你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6

第二十七章
  少女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只是平日被岩柱訓練得過狠,那天爬起去找霞柱已經是一個例外,就算她依舊有心,身體卻跟不上這樣的節奏。
  每天結束後仿若一條鹹魚,除了流汗躺屍什麼也不會。
  就在這樣的生活中,她等到了富岡義勇的歸來。
  還帶回了三個新同伴。
  “鬼?”在蝶屋第一次見到那幾個少年,她瞬間拔出了日輪刀, 對準旁邊的那個箱子,“為什麼會有鬼在這兒?”
  “不是!不是這樣的!”躺在病床上的深紅發色少年掙扎著起來, 撲騰到箱子邊上,雙手攔在跟前保護著, “這裡面是我的妹妹!鬼殺隊的大家已經同意我把妹妹留下了!那個……主公也同意的!”
  是這樣嗎?轟凍嬌用眼神詢問著神崎葵。
  “是這樣不錯, 蝴蝶大人已經派人來通知了。”神崎葵無奈歎了口氣,示意她把刀收回去, “現在房間還沒收拾好, 待會兒就讓人把他妹妹帶走, 先暫時在這裡放著。”
  少女稍稍放下心, 既然大家都認同了, 那就證明他妹妹肯定不是一般的鬼, 把刀收回了刀鞘,她把少年從地上扶起來, 重新攙回到床上:“抱歉,剛剛激動了些。”
  “沒事沒事!”灶門炭治郎瘋狂擺手,卻不小心牽扯到腹部的傷, 疼的瑟瑟發抖,極少跟這麼漂亮女孩接近的他臉頰爆紅,蜷縮著身子向後縮去。
  少女盯著他的臉,眼睛微微眯起。
  “你臉上的花紋,好獨特。”
  火焰般的花紋印刻在他的額上,極為顯眼。
  跟黑死牟很相似。
  “欸?這個嗎?”炭治郎摸摸自己的右額,笑了一下,他笑起來很好看,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溫柔,“這個不是花紋,是傷疤,小時候不小心被火爐燙傷的。”
  只是最近稍微又顯眼了點,他也搞不明白,不說是傷疤時間越久越淡嗎?
  “是這樣啊。”她心中的警惕鬆懈,嘴角柔和地略微勾起,指著自己臉上的紅色,“我這兒也是燙傷,也是小時候燙的。”
  炭治郎一怔,嘴唇抿起,整個人多了幾分親近之意:“一定很痛吧。”
  明明自己也遭遇過一樣的事,他卻在問別人痛不痛。
  “沒事,不太記得清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仿佛剛才的劍拔**張全然沒有發生過。
  旁邊原本還捂著嘴準確看笑話的人,一點點冷了神色。
  “炭治郎……”
  “怎麼了善逸?”聽見好友虛弱的呼喚,灶門炭治郎急忙轉過頭,轟凍嬌也跟著扭過頭,看到躺在隔壁病床上的金髮少年正半撐著身子,癟著唇看著他們,鼻子下還掛著可疑的分泌物。他的手腳有些奇怪,蜷縮在衣服裡,看起來比正常人要短了一些。
  然而在少女轉過來的一瞬間,他迅速打理好了自己的儀容,揮舞著袖子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位小姐你好啊!”
  “你好。”轟凍嬌點點頭,“那個,名字是……”
  “我叫我妻善逸!”他飛快地介紹自己,“叫我善逸就行!凍嬌小姐!”
  “啊,好。”雖然看上去有些自來熟,但應該是個好人。
  “凍嬌小姐今年幾歲,請問有婚約了嗎?不介意的話能否告訴我一下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那個……”
  “我妻君!”神崎葵看不下去了,打斷了我妻善逸的勾搭行為,一掌把藥碗拍到桌子上,“你今天的藥還沒喝呢,再不喝涼了就沒效果了!”
  剛剛還神采奕奕的少年呆愣了兩秒,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要**我要被藥苦**好不容易從蜘蛛的手裡活下來卻要被藥苦死我不要啊!!!”
  炭治郎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捂住耳朵:“善逸別叫了!會吵到伊之助的!”
  伊之助?
  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少女這才注意到,炭治郎和善逸的病床中間,還有一個人,不過用被單蒙住了大部分腦袋,只露出了兩隻耳朵,這才沒有注意到。
  等會兒,耳朵?
  她伸出手,把被單扯下來了一點,熟悉的豬頭出現在眼前。
  “伊之助?”她戳了戳那顆頭,“你也在這裡啊。”
  沉浸在自閉情緒的少年慢慢睜開眼,透過豬眼看向聲音的來源。
  兩個人對視了半響,氣氛漸漸古怪起來,轟凍嬌遲疑地說道:“你……還記得我嗎?”
  豬頭少年伊之助又沉默了一會兒:“是你啊。”
  他的聲音沙啞而沉重,不用仔細聽,就能察覺出其中深深的疲憊。
  “你……還好嗎?”
  久違地見到了認識的人,卻是這樣一副模樣,完全沒有初次見面的狂野活躍。
  如果不是這幅豬頭,她完全認不出來。
  “還好,沒死。”伊之助又啞著聲音講了幾句,“原來你也在鬼殺隊啊。”
  “我也沒想到,你就是這一期新來的那五個隊員之一。”躺在這兒的三個男孩子都是新進的隊員,這是轟凍嬌已經聽來的情報,卻不知道裡面還有她認識的人。
  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
  “以後說不定可以一起出任務了。”她有些開心地說道,伊之助的身手她也是見識過的,想來這段時間也增進了不少,一起出任務的話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
  “出任務啊……”伊之助的聲音又低啞了兩分,他側過身,斜躺著,把棉被拉上來蓋住自己的臉,一副完全不想面對的模樣,“以後再說吧。”
  “轟桑跟伊之助認識嗎?”炭治郎好奇地問道。
  “見過一次。”少女豎起一根手指,嚴肅地說道,“我們有過一根雞腿的交易。”
  炭治郎欣然接受了這個回答,雖然不太聽得懂但大家都是好朋友這一點真是太好了。
  我妻善逸更加不淡定了,連那頭豬都認識漂亮女孩子,憑什麼只有他沒有這個機會!
  嗚嗚嗚嗚禰豆子不理他漂亮的小姐姐也不理他這樣的生活還有何意義嗚嗚嗚嗚。
  看著旁邊哭到近乎昏迷的我妻善逸,少女用眼神詢問著,炭治郎尷尬地笑笑:“沒事,善逸經常那樣子,過一會兒就會好的。”
  就是很有可能再次發作。
  轟凍嬌點點頭,這個金髮少年雖然舉止有些奇怪,但本身並沒有散發出什麼惡意,估計也就是喜歡親近女孩子的類型。
  看過了峰田實,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這種程度。
  “起來。”接受了蝶屋女孩子幫忙一起訓練的請求,少女抄起木刀開始幫助三個少年進行複健,一把打掉善逸手上的木刀,她指著在地上躺屍的少年,冷淡地說道,“接著打。”
  善逸雙手大張目光無神地躺了五秒,瞬間跳起:“我不幹了!我不幹了!我先走了!”
  少女一擊敲到他的膝蓋上,把他打到地上,盡職盡責地說道:“不准走,接著來。”
  善逸抱住炭治郎的大腿,為自己前幾天的想法感到後悔,這個女人是魔鬼,果然還是禰豆子最好,嗚嗚嗚嗚我好想禰豆子啊!
  不過短短幾天,我妻善逸的不知道第幾份心動再次破碎。
  不僅是善逸,伊之助的狀態也不是很好,當初能把少女摁在地上的少年異常頹廢,也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什麼都提不起他的興趣。甚至有一次轟凍嬌不小心踢下了他的豬頭套,他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撿起來,重新戴上。
  ……當初那個陽光健氣的伊之助呢?被誰給吃了?
  正在執行任務的富岡義勇無端打了個噴嚏。
  複健訓練開始沒幾天,場上就再也沒看到善逸和伊之助的身影,只有炭治郎一個人每天風吹雨打堅持不懈地到場,一開始神崎葵還有些生氣,到後面也徹底放棄,隨便他倆偷懶造作。
  因為訓練的只有炭治郎一個人,轟凍嬌和香奈乎就多出了好多時間。趁著幾個小姑娘給炭治郎壓腿的功夫,她悄咪咪溜到香奈乎身邊,坐在了她的旁邊。
  “吃嗎?”她掏出別的隊員剛給的炒板栗,跟小夥伴一起分享。
  香奈乎盯著她,也不說話,少女知道這是拒絕的意思。
  習慣了比自己還沉默的飯友,轟凍嬌也不氣餒,手指剝開把果肉掏出,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最近鬼的活動愈發頻繁了,總感覺他們在試探著什麼,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隊裡像他們這樣清閒的已是極少,大多數人無時無刻不在外面奔波,犧牲失蹤的消息也時有傳來,實在讓人心驚。
  少女把下巴搭在膝蓋上,注視著對面的少年被一群小姑娘掰胳膊叉腿,眼睛微微眯起:“香奈乎有見過他的妹妹嗎?好像是叫禰豆子。”
  她點點頭,吐出幾個字:“之前,戰鬥,見過。”
  那個據說是鬼的少女一直未曾現身,躲在蝶屋中的一個小小屋子裡,轟凍嬌偶爾路過,能察覺出其中飄散出來的極淺淡的鬼味,卻並不明顯,且沒有作嘔的氣息。
  聽說那個鬼少女是用睡眠來恢復體力的,連人血都不需要,難怪隊裡對她如此重視,想來有了她的存在,在對付鬼的過程中會得到很多幫助。
  轟凍嬌少女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稀有生物的一員。
  “感謝指教!”總算結束了一天的折磨,炭治郎拖著疲憊的身體,帶著滿腦子的茶漬向她們道謝,感謝這一天的指導。
  外面夕陽已經落下,黑幕上臨。
  “每天休息一天,還請好好調整身體。”少女微微俯身,致以回禮。
  灶門炭治郎開口,還想說些什麼,突然嗅了兩下空氣,一臉驚詫地朝門口望去:“禰豆子?”
  其他人也朝那個方向看去。
  有腳步從遠及近逐漸傳來,還是以蹦蹦跳跳的形式,過了幾秒,一個黑色的小腦袋突然從門後伸出,一雙帶著星光的眼睛泛著好奇和迷茫。
  當她看見滿身狼狽的少年時,眼睛眯成了一道新月,幾下跳過來掛在他身上。
  “禰豆子,”炭治郎躲避著妹妹的親昵,笑著說,“別這樣,我身上很髒呢。”
  他捧起女孩的腦袋,一臉擔憂:“不是還在睡嗎?怎麼會突然醒了,傷口造成的力量消耗已經完全恢復了嗎……”
  “這……就是禰豆子嗎?”
  除了嘴上咬著的竹子,女孩跟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外表完全沒有看出鬼化,此刻黏在哥哥身上,臉上盡是天真的笑容。
  【也不知道具體實力……】
  轟凍嬌這樣想著,臉上突然感到一陣溫熱,只見女孩不知何時近了她的身,雙手捧住她的臉頰,一絲不苟地注視著。
  炭治郎大驚:“禰豆子!快從別人身上下來!很失禮的!”
  “有什麼事嗎?”她並沒有阻止,為了遷就女孩嬌小的身材還彎下了腰肢,歪著頭詢問。
  黑髮女孩盯了她半響,抬手,摸上了她的頭頂。
  腦袋也湊上前,用柔軟的臉頰蹭著她臉上的傷疤。
  一隻手還在後腦撫摸著,順著她的髮絲,一下一下撫摸著。
  【不痛,不痛,摸摸就不痛了。】
  明明不會說話,轟凍嬌卻解讀出了她傳遞來的情感。
  少女一怔,雙手摟住了她的後背。
  抱了一會兒,她把少女從身上扯下來,摟在胸前,轉身面對炭治郎,一臉認真地說道:
  “灶門君,請讓禰豆子當我的妹妹吧。”
  見少年臉色大變,她想了想,舉手補充:“放心,你還是她的哥哥,不過就是多了一個姐姐而已。”
  “要不然你當我弟弟也行,這樣禰豆子還是我妹妹。”
  我真機智!
  灶門炭治郎臉上的笑不復存在,面色蒼白,嘴唇抖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禰豆子你快給我回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轟嬌嬌:不愧是我!一下就多了兩個弟弟妹妹。
  兩人都是十五歲,參考焦凍的年紀比炭治郎要大了半歲左右。


第二十八章
  炭治郎好說歹說才把禰豆子從轟凍嬌身上揪下來, 無視了少女挽留的小爪子,扛起自己的妹妹就朝部屋走去。
  沒能得到新弟弟和新妹妹的凍嬌有些鬱悶,一個人在牆角待了一會兒,直到肚子咕咕作響,才站起身,去找投食的對象。
  今天負責投食的是炎柱,煉獄杏壽郎。
  和煉獄在一起吃飯就是好, 不像悲鳴嶼逼著她吃一大頓高熱量的食物,也不像富岡一樣飯菜裡只有蘿蔔鮭魚這種淡而無味的存在。
  種類豐富、數量不限, 簡直是豪華的五星級待遇。
  “最近傳來消息,一輛列車上已經失蹤了幾十人, 派去的隊員也沒有消息, 過兩天我會親自去一趟。”煉獄攪動著碗裡的牛肉蓋飯,往嘴裡扒去, 給少女透露消息, “如果順利的話, 大概十幾天就可以返回。”
  轟凍嬌啃著捲心菜, 動作一頓, 稍微思考一會兒, 就明白了煉獄的用意:“您這次不打算帶我一起去嗎?”
  已經習慣了富岡和煉獄輪流帶她出任務,轟凍嬌問道。
  “你這次先留下, 主公好像有事要吩咐你。”
  凍嬌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說道:“這兩天我發現了灶門君也是使用水火兩種呼吸, 他也來向我詢問過此事,我並不太清楚。”
  “嗯!我也知道,聽說他在和下弦之鬼的戰鬥中從水之呼吸轉變成了火之呼吸,跟你很相似!”煉獄又給自己添了一碗飯,“如果有機會的話回來我會跟她說的!”
  “您有收他做繼子的想法嗎?”
  “如果富岡那邊沒意思的話,我這兒會考慮的!”
  一個柱是被允許有多個繼子的,凍嬌倒還不至於為這種事感到難過,她更好奇地是那位灶門君居然能夠自然轉化兩種呼吸,要知道她一開始也是借助了個性的便利才做到,真的是相當強的領悟力。
  除了最初來到鬼殺隊,少女還真沒怎麼見到過產屋敷耀哉,聽說主公大人最近又生了場大病,近兩日才逐漸養好,勉強起身。
  如果治療女郎在這裡的話,事情應該會容易許多吧。
  炭治郎走的時候把禰豆子也一起帶走了,這讓她極為失落,不過很快,她也沒有了失落了的時間,在煉獄走的半天後,她就被產屋敷叫到了主屋,交代了一些事情。
  “青色彼岸花?”
  “是的。”產屋敷耀哉點點頭,“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鬼舞?無慘之所以製造出那麼多鬼,就是想找到青色彼岸花,使他能夠在陽光下行走。”
  “是有關於這種花的消息嗎?”
  “這其實並不是花,而是一種藥材,有傳言它最近在小樽現世,但具體還不是很清楚。”產屋敷輕輕咳了兩聲,“聽說你是北海道出身,想來對那兒應該不會陌生,我想讓你過去,探尋一下這消息的真實,順便幫我去寄一封書信。”
  北海道出身?
  東京市民轟凍嬌同學一愣,想了老半天,才想起自己當初對鬼殺隊的說辭,強行把自己身份扭轉成了北海道山民。
  ……東京,請原諒我。
  這一次是由轟凍嬌獨自一人行動,即便上次處在那樣危難的情況中,卻不可能永遠跟在人身後,她收拾好行李,拿上鬼殺隊公費支出的銀元,踏上了前往北海道的道路。
  答應幫蝶屋的女孩子們帶當地的特產回來,所以她帶了個大點的包,把雄英的戰鬥服穿在了鬼殺隊的制服外面,日輪刀別在腰間,沿著指標來到了火車站外。
  這個地方的火車站配置已經跟她的世界相差無幾,只是陳舊破敗一些,大多建築使用木質和鐵質相結合,顯得古樸而優雅。
  拿著行李,買好票,等待上車,基本流程本該是這樣。
  “前面的那個女孩子,站住!”
  “她有刀!把她給我攔下來!”
  身後幾個穿著員警制服的人瘋狂追逐,手裡還揮舞著鐵棍,轟凍嬌在人群中上躥下跳,拼命把日輪刀插在身後用羽織掩蓋它。
  沒有人在旁提醒,她居然忘了禁刀令這回事,雖然現在已經藏起來,但介於她的發色太為明顯,在車站執勤的人員已經盯上了她。
  還真是出師不利。
  耳邊聽到火車發動的聲音,她心裡一顫,扒拉在牆角探出頭,見員警還在不遠處搜尋,腳下一個撲騰,迅速閃身到那輛將要發動火車上……
  的車頂。
  被冷風吹著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手指的飛馳閃逝過的寒風中變得僵硬,她悄悄調節體內的個性,緩解了這份冷意。
  終於,等到火車駛離月臺一段距離後,少女慢騰騰地起身,緊貼著火車的外殼,一點點向開關處爬去。
  火車中間的連接處一般都有備用門的設置,她可以悄無聲息從那裡進入,踏入溫暖車廂的一瞬間,少女長舒了一口氣,搓了搓手指,從包裡掏出車票,尋找自己的座位。
  “七節十號,七節十號……”
  在車廂裡四處轉悠,少女一臉迷惑。
  七節……在哪兒?
  死活沒找到七節車廂的位置,轟凍嬌攔下一個乘務員模樣的人:“請問七節車廂在哪裡?”
  乘務員帶著官方化的笑容說道:“抱歉,這輛火車只有六節。”
  “欸?”
  “我說,我們這輛火車只有六節,客人您應該是看錯了。”
  六節?可她的車票明明寫的是……
  轟凍嬌僵住了:“那個,我能問一下這輛車的編號……”
  乘務員報出一串數字,少女一雙美目徹底變成了死魚眼。
  完了,上錯車了。
  好在這輛車是短程的,幾個小時後就停了下來,少女坐在月臺邊的長椅上,正在思考自己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前往北海道。
  這個月臺可沒有直達北海道的車,唯一的方法就是坐原來的車返回原先的月臺,再重新買票出發。
  她數了數皮夾裡的錢,放棄了這個想法。
  難不成逃票?
  不行不行,此非英雄之舉,會被釘死在雄英的恥辱柱上的。
  這個時候她就萬分羡慕八百萬的個性,在危機時刻絕對是一大利器!
  摸著已經癟下去不少的錢包,她想了想,起身朝著月臺外的方向走去。
  總而言之,先去填飽肚子再說。
  “無限列車?”接到鬼舞?無慘的命令時,猗窩座是有些興致缺缺的,不過是幾個普通的隊員,下弦的魘夢也在,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
  前來傳報消息的鬼瑟瑟發抖,俯身跪在他腳下,不敢抬頭:“大人說了,這次有柱的現身,還希望您過去一趟。”
  “哦?”猗窩座產生了一點興致,“哪個柱?”
  “炎柱,煉獄杏壽郎。”
  他隱約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似有不少下弦和鬼折在了這個人的手下,既然是炎柱,以火為攻擊,鬥氣自然不弱。
  他起了很大的興趣,暫時把尋找青色彼岸花的事情放下,同意親自走一趟。
  正值夜晚,他光明正大地在道路中間穿梭,憑藉他的速度,怕不用半天,就能到達無限列車的現場。
  這兒不過是一塊偏僻鄉下,沒有任何夜生活可言,人們早已入睡,家中燈光全部熄滅,唯有月色照亮了前進的道路。
  他於黑暗中,看到了一絲火光。
  轟凍嬌也沒想到,這兒居然會這麼偏僻。別說飯館,就連流動的小商販都沒看到幾家,且因為地處鄉下,人們都沒多少見識,看到她奇特的髮絲都驚恐地躲開,原本還想用錢隨便進一戶農戶家蹭飯的少女最終被迫放棄了這個計畫。
  她無奈地走著,幸好碰上一家主人年老眼花,拿錢買了些土豆鰻魚等食材,揣著它們來到農莊旁邊的小樹林,打算自力更生。
  之前說過,她的手藝僅限於把速食食品弄熟,因而她也沒指望這一頓會多美味,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好。撿了些枯柴,用個性生起一堆火,等到木頭幾乎燃燒成灰燼時把土豆丟進去,用余溫把它燜熟。
  然後,她根據自己吃日料時看著主廚的記憶,把鰻魚從中間劈開,掏掉內臟,仔細用日輪刀把它穿過,個性傳遞到刀尖,烈焰在刀尖上燃起,架在那堆灰燼上,開烤。
  不是她不想用木簽,只是這兒沒水,找來的枯柴又很難削成適宜的粗細,難免會有髒物殘留在上面。
  少女決定委屈一下自己的日輪刀,充當一回烤架。
  沒有醬料調味的鰻魚帶著些腥味,可也抵擋不住那豐富油脂透出的香氣,一滴一滴從刀刃上滴下來,滲進灰燼下的土豆裡,想來待會兒土豆也會更加美味,轟凍嬌舔舔嘴,餓了一天的肚子咕咕作響,等待馬上就要到來的美食。
  露在外面的脖頸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危險的氣息從後面傳來,她一個閃身,揚起灰燼,手撐著地面快速躲到數米之外。
  一個桃紅色短髮,身上刺著大量刺青的鬼站在她剛才的位置,他赤腳站在滾燙的灰燼裡,卻無一絲異樣,仿佛感覺不到痛感,雙手擺出格鬥的姿勢,如果剛剛不是她及時避開,那一掌恐怕已經打在了她的身上。
  “你的鬥氣很強。”猗窩座興奮地說道,看著少女的眼神認真而專注,“鬼殺隊的人嗎……那可真是太好了,沒想要在遇到炎柱之前就能碰見你這樣的強者。”
  他還在少女身上聞到了另一種味道,從來沒聞過,卻意外得強。
  “難道,你就是煉獄嗎?!”
  不知道炎柱到底是男是女的猗窩座這樣猜測道。
  轟凍嬌面無表情地掃過了落在地上光榮犧牲的烤鰻魚,還有男人腳下踩的稀爛的悶土豆,甩了甩日輪刀,抖乾淨上面的油脂,做出對戰的姿勢。
  拿你的命去給鰻魚土豆謝罪吧!
  被認為是炎柱轟凍嬌也不否認,她不介意自己在此刻代表炎柱,為自己的鰻魚和土豆討回一個公道。
  縱使在看到對方眼中上弦和三的字樣,她也沒放棄這個想法,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
  她已經對自己的倒楣體質有了一個認知,就算是鬼舞?無慘出現在她面前,她都不會有多大的心裡負擔。
  只是謹慎增加了萬分,心底更加沉著。
  【破壞殺•羅針】
  如羅盤一樣的圖案在他腳下展開,他站在最中央,直視著少女,圖案中央一根羅針正瘋狂旋轉著,急劇探測對手的實力。
  轟凍嬌蹲下身,一手揮出招式。
  【秘技•冰淩】
  “這是什麼東西?!”
  給自己的招式起了一個高大上的名字,其中借鑒了一些童磨的招數,將冰刺延長製造出藤鞭,再在上面凝結成密密麻麻的倒刺,擊到鬼身上也絕對能製造出傷痕。考慮到上位鬼的恢復能力,這些藤鞭主要都是用來攻擊手腳等部位,限制其行動能力。
  她提起日輪刀,卻並未採取正面攻擊,上次那次經歷讓她清楚認識到了跟上弦之間的差距,對付這種等級的鬼,出其不意的效果要來得好的多。
  身上的傷快速在增加,混合著冰的融化變成血水沾了滿地,她卻也漸漸搞清出了鬼腳下羅針的作用。
  如果是使用個性,那羅針便會混亂不堪,如果是使用呼吸,它便能很輕易地判斷出她攻擊的方向,從而做出準確的應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猗窩座漸漸感受到不耐,明明他感受到的鬥氣根本不弱,可少女大多數時候都在閃避,根本不正面對上。
  他討厭這樣的戰鬥。
  轟凍嬌狼狽地跪在地上,一手覆在地面,發出最後一招。
  將所有的冰凝結成最強的硬度,小小的一塊,固定住他的腳。
  然後,轉身逃跑。
  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飛馳,捂住身上流血最多的傷口,避免滴到土地上,引來更多鬼的追蹤。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好。
  那塊冰根本不能阻攔猗窩座多少時間,她清楚得很,只是給自己爭取了幾口喘氣的機會,跑到距離樹林較遠的地方。
  倏地,她停下腳步。
  猗窩座也厭倦了這種追逐的姿態,他直接沖了上去,一腳踢在少女柔軟的腹部。
  轟凍嬌悶哼一聲,伸手,放出了積攢許久的烈火。
  瞬間,火光沖天。
  源源不斷的烈焰燃燒在空中,形成了巨大的火圈,只把天際遮住,不露出一點空隙。
  猗窩座有些失望。
  【這種無用功的努力,有什麼用。】
  烈焰並不能造成什麼影響,他的攻擊更為猛烈。
  大部分的能力都集中在了火焰的放出,對於自身的安全,少女只在最致命的地方加以保護,這樣子的做法就是身上多出了無數血洞,鮮血源源不斷地流出。
  在失血過多,即將昏迷的最後一刻,她突然笑了出來。
  “時間到了。”
  猗窩座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火焰漸漸消下,露出周圍的環境,一絲不同于火的光亮出現,照射進了這個小空間。
  是日初。
  她等著就是這一刻!
  利用火光的包圍,不讓他注意到太陽的出現!
  猗窩座咬牙,飛快閃避進了森林裡,可偏偏他倆現在戰鬥的地方距離樹林還有一段距離,就算速度再怎麼快,身體還是被灼傷了一部分。
  無法快速癒合的傷口疼的厲害,他盯著跪在不遠處的少女,心中氣憤。
  下次,絕對!絕對不能這樣結束!
  終於等到了安全的環境,太陽之下,沒有任何鬼敢出現,她放心地躺倒在了陽光之下,大口喘著粗氣。
  【全呼吸,全呼吸,減少血的流動……】
  拼命在心底告訴自己,她調整體內氣的流動,有著劫後重生的慶倖,更有著深深的不甘。
  這次運用小聰明活下來了,那麼下次呢……下次……究竟什麼時候,她才能徹底打敗呢……
  力量……想要更多的力量。
  “轟小姐!”
  “凍嬌少女?”
  誰,在喚她?
  總之,得救了呢。
  她眯著眼,頭頂上幾個人腦門亮的發光,像極了光滑的雞蛋。
  我好餓啊。
  作者有話要說:  嬌嬌不要怕,日後緣一帶你飛。
  我真的好喜歡三哥,就算他殺了大哥也恨不起來,當然大哥救是要救的,三哥還在猶豫,總感覺死了才是解脫,三嫂還在等著他呢。
  因為明天要衝夾子,所以明天更新時間改到23點,之後再統一恢復到18點更新!
  這兒再求一下下本預收!
  [綜主鬼滅]以刀為眸
  文案如下:
  我又夢見了那個人。
  夢裡的他身體孱弱、笑容溫和,即便父親給他開了再多苦澀的藥,他也能帶著笑意喝下,甚至還有閒心逗弄調侃於我。
  我愛上了他。
  我被他殺了。
  在邁入黃泉成為審神者的第一千兩百個年頭,我接到了來自政府的求助:
  殲滅那位早已忘記原名,現如今喚作鬼舞?無慘的男人。
  我過於激動,不小心揪掉了懷中狐之助所剩無幾的毛髮。
  #別以為就你活了一千年,老娘不僅活了一千年還天天左擁右抱喝花茶曬太陽,我氣死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天, 轟凍嬌終於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土豆和鰻魚, 還是高級料理屋親手製作, 使用傳統的關東手法, 濃油重醬, 雖然少女還處於重傷之中, 吃這些完全不利於傷口的恢復, 卻依舊吃得滿嘴流油。
  沒有什麼能阻擋她填飽肚子的欲.念,在經歷了這麼一次重要的戰役後,她覺得人生又一次看開了些, 該吃吃該喝喝, 不要留下任何遺憾。
  每戰鬥一次, 思想覺悟就會提升一次。
  灶門炭治郎原本還有些微微的愧疚,在解決掉魘夢之後,他們才注意到了遠處那若隱若現的火光, 原本還以為是森林火災一類,卻見煉獄先生陡然變了臉色, 將車上的交由善逸和伊之助看管後,帶著炭治郎飛快朝那個方向奔去。
  他們到達時,那火已然熄滅, 四周一片狼藉, 眼中所見的, 便是躺在焦土中間,氣若遊絲的少女。
  那一瞬間,他們幾乎以為少女已經死去。
  還好少女用了全呼吸延緩血流失的速度, 還剩最後一口氣,他們趕緊把她拉到最近的醫院,進行緊急搶救。
  炭治郎自責,轟凍嬌又一次遭遇了上弦,如果他們能趕到的再及時些,情況會不會好些,少女會不會沒有受到那麼厲害的攻擊。
  她當時該是多麼孤立無援,沒有一個同伴在身邊,只能孤身奮戰,拖到活下來的那一刻。
  但他這小小的愧疚,在看到少女把自家妹妹抱在懷裡揉搓時,瞬間消失。
  “禰豆子……”他弱弱伸出了自己的爪子,想吸引妹妹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禰豆子把轟凍嬌當成了家裡的誰,一個勁的賴在她懷裡,不肯出來,甚至連兄長的話都沒理,最後直接趴在少女的懷裡呼呼大睡。
  炭治郎淚流滿面,奪門而出,一個人跑到角落去思考人生。
  因為禰豆子在場,病房裡的窗簾被拉了起來,遮住了不算強烈的陽光,凍嬌小心翼翼地把女孩從身上拉開,給她蓋好了被子,坐在床邊,仔細看了她一會兒。
  病房裡有一面大鏡子,這座醫院據說是由西式賓館改造而來,因而大部分的設施都比較現代化,轟凍嬌面對著這面全身鏡,小心翼翼拉下了自己病服,露出了屬於少女的青澀身體。
  除開那些還被紗布包裹著的地方,露在外面的肌膚依舊雪白,這還曾是她不太喜歡的一點,無論怎樣訓練,都不會變成那種健康的膚色,看起來總是病懨懨的,容易被人誤解。
  只是現在那些原本應該平整光滑的肌膚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一些已經長出新肉,泛著淺淡的粉色,一些才剛剛結痂,內裡還沒癒合。
  就像寶玉被打碎,縱使重新黏合起來,也會留下無數的傷痕。
  她尚且如此,鬼殺隊戰鬥了這麼多年的大家一定更嚴重吧。
  在這兒養病沒有什麼娛樂活動,但因為全程都有美少女的相伴,日子倒也不枯燥,隔壁病房還有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兩個活寶,就算不是同一間病房,也能常常聽到他們的打鬧和嘶吼聲,偶爾夾雜著炭治郎溫柔的勸架聲。
  伊之助早已恢復了活力,成天跳腳著要和轟凍嬌比試一場,如果不是還有煉獄在旁邊看著,他說不定立刻就能沖進病房直接打一架。
  現在的轟凍嬌已經不是當年的轟凍嬌了,在感覺自己能下床的第一時間,她就和伊之助一起來了小花園,成功教他做了一回人。
  雖然結局她也沒討到多少好,傷口還有裂開的跡象,但總算險勝。
  “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快要完全恢復的時候,煉獄這樣問道。
  轟凍嬌搖搖頭:“主公交給我的任務還沒解決呢,要先過去一趟。”
  她心底裡還惦記著青色彼岸花,雖然中途出了意外,但要就這樣若無其事地回去,那也算沒有完成任務吧。
  想到這裡,她有些扭捏,臉頰泛紅,吞吞吐吐地說道:
  “那個……能借我一些錢嗎?我沒錢買車票了。”
  住院的錢是煉獄出的,現在還需要他幫忙買車票,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好在煉獄完全沒有計較的意思,相反還多給了她許多,完全夠她舒舒服服地住宿加吃飯,比起任務,更像是讓她公費旅遊。
  臨走前,禰豆子還掛在她的身上,惹來我妻善逸快要**的目光,最後還是被炭治郎強行給塞回箱子裡得以解決。
  滿懷著感激,她正式踏上了前往北海道的道路。
  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少女還特意做了打扮,學著上次宇?天元給她化的妝,給自己臉上塗塗畫畫,買了套男人的西裝,厚重的棉服,外加禮帽,日輪刀放在長條形的箱子裡,頭髮高高紮起,一個大家出身的少年公子就這樣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效果果然是有的,女孩們因為羞澀很少有敢上前搭訕的,也少了許多無聊男子的騷擾,用禮帽遮擋臉上過於明顯的傷疤,她順利地坐上了火車。
  小樽是北海道西南部的一個港市,近年來才逐漸發展起來,成為了一個大型港口。往來人口複雜眾多,貿易頻繁,甚至有不少外國人的出現,只是冬日的氣候過於濕冷,相對于東京而言,還是有些清淡。
  火車在使入北海道的區域後速度慢了許多,外面的皚皚白雪仿佛把一切掩蓋,一切都是那麼純淨,罪惡似乎從未存在,潔白而無暇。
  在她那個世界,少女倒也不是沒有去過北海道,事實上轟冷就是北海道出身,她的家族在當地似乎也是小有名望,地域養育出了冰的個性,卻沒能養成無欲淺淡的心態。
  在轟冷的家族將她出賣給安德瓦時,她已經對那個家的心涼了一半,轟凍嬌只在幼年被她帶著回去過一次,看望年邁的外祖母,記憶裡那個家的**多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比之轟家本身還要讓她感到不適。
  距離上一次到來,已經將近十年。
  比之她那時候,現在這兒要冷清不少,現代的歐式建築和咖啡店也沒幾家,但傳統的玻璃工房還是有著不少。她找了一家旅館安頓下來,出門逛了幾家玻璃店,打算買點紀念品給鬼殺隊的大家帶回去。
  這種長時間駐紮在本地的店,得知的消息也是最多的。
  “奇怪的人?”
  轟凍嬌發揮了自己的外貌優勢,雖然嘴不甜,但長相足以補足一切,再加上禮貌的態度,逗得年老的老闆娘心花怒放。
  她額外給轟凍嬌上了盤點心,面對少女的問題細細思索著:“說起來,這兩天確實見到了一些外地人,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就是這幾天突然多了起來,跟你這小夥子一樣,穿著城裡人的衣服,帶著奇怪的帽子。”
  當地人掌握的資訊極為豐富,有些甚至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剔除掉那些沒用的,關鍵的資訊就隱藏在其中。
  “聽說這兒最近有一種奇觀,往往只在夜晚出現,我想大多數人都跟我一樣,特意過來觀賞的吧。”
  “奇觀?”老闆娘疑惑,低下頭嘟囔道,“我怎麼不知道……”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謹慎地看了看周圍,捂著嘴巴低聲說道:“是那個吧,你們說的是那個吧,天狗山上的鬼火。”
  “是那個嗎?我只是剛來,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她湊近傾聽。
  “欸?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老闆娘焦急地說道,“最開始也有人認為那是神跡,特意去**,結果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那還都是對山裡情況熟的本地人,你們這種城裡人可不要隨隨便便跑去。”
  “沒有回來過?是消失了嗎?”
  “對!連屍骨都沒見到,大家都說他們是被狐妖給帶走了。”老闆娘緊張地搓搓手臂,“冬天也來了,山裡的一些鬼怪也要吃飽,所以把人都帶走了。”
  “我也就想看看,是什麼樣的鬼火?”
  “藍色的,有些時候還會變成白色,經常一大團一大團地**在一起,過一會兒就消失了。”
  世人口中所說的鬼火,有很多都是粼火,常出現在墳墓旁邊,可這天狗山常年被雪掩埋,幾乎沒有多少人會選擇在此山上入葬,出現如此詭異的場景,也難怪會引來別人的注意。
  她眯了眯眼睛,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您知道那些人住在哪裡嗎?”
  鬼不能在白天裡光明正大地行走,需要有東西的遮擋,確保自己不會曬到一絲陽光,但這樣就會過於顯眼,聽老闆娘的話,那些人似乎只戴了能夠遮住頭部的帽子,別的地方並未做什麼特殊的修飾。
  她還是覺得不放心,守在他們住的旅館外盯了半響,確定那些只是普通的商人,只是行動略有些僵硬,卻也能站在陽光之下行走,才重新返回自己的房間。
  深夜,百鬼夜行。
  她於夜色中快速奔跑著,向著鬼火出現的地方前行,當地人已經被人接二連三的失蹤嚇得不敢再出門,倒方便了她的行事,輕鬆找到了上山的路徑,今日沒有下雪,沿著獵人的腳步,朝著這座山的深處走去。
  她真的跟山相當有緣,以前根本沒去過幾次,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幾乎不是在山裡就是奔走在去山裡的路上。
  沒有人知道青色彼岸花到底長什麼模樣,她也只能自己去摸索,估摸著當地人所說鬼火出現的位置,她踏上積雪,一路留下返回的路標,自己開闢了一條新的道路。
  遠處,身著紅色羽織的男子站在皚皚白雪之中,似有感應,朝少女奔來的方向看去。
  他耳上掛著日輪花紙的耳飾,面頰似有火焰般的花紋,瞳孔深邃,一頭長發黑中透紅。
  【來了嗎。】
  無數的淡藍色的火焰在他周圍飄浮,襯得他愈發虛妄。
  【我等你好久了。】
  【嬌嬌。】
  他伸出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漫畫沒完結,隨時有可能被打臉,當if線看就行。
  順便問一下你們更適應嚴勝還是岩勝的翻譯?我發現這兩個翻譯都有,用哪個還在猶豫。


第三十章
  身下是冷硬的木板, 身上蓋著有些潮味的棉被, 少女悠悠轉醒, 盯著頭頂上那空無一物的房梁,呆了兩秒鐘, 瞬間清醒。
  這是哪兒?!
  她還記得自己明明在天狗山裡奔走,隱約看見了那鬼火的存在,正打算走過去一探究竟, 眼前突然一陣天暈地旋,直直倒了下來,身體陷入了厚厚的積雪之中……
  是被人救了嗎?
  眼前所見的是一間破敗的屋子, 比之她當初看到的伊之助的茅草屋更加糟糕, 頂上的瓦片和稻草僅僅只能用來遮風擋雨, 寒風從四周的縫隙裡灌進來, 被潮濕的棉被所阻擋。
  雖然有些黴味, 但也能看出,她身上的這床被子,已經是這個屋子裡最好的東西。
  旁邊生起了一堆火,驅散了一點寒冷,給屋子裡增加了一絲暖意。
  她呆坐了一會兒, 手指觸碰到熟悉的刀鞘, 才有了一絲安全感。
  掀開被子,她仔細檢查了身上的著裝,鬼殺隊的隊服好好穿在身上,裡面也套著戰鬥服, 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看起來不是鬼將她擼來。
  難道真的遇上了好心人?是白日進山打獵的獵人嗎?
  有人拉上了門把。
  少女的心瞬間提起,她竟然沒察覺到任何動靜,除了門被推開的聲音,竟然連一絲腳步都聽不到。
  這是何等的功力!
  進門的是一個高挑的清瘦男子,一身武士打扮,面容俊逸,面頰花紋似火焰般醒目。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黑死牟。
  手中的刀已經出鞘,但在看到對方那正常的雙眸和明顯屬於人的氣息,又把刀收了回去,重新縮回被子裡,裝作無事發生。
  她自認為掩飾得很好,實則一切動作都收入了男人的眼下,他並未發聲,走到火堆旁邊,把手中的柴火放下,一根根添了進去。
  “那個,請問……”
  “你是鬼殺隊的。”
  男人開口,聲音是符合外表的沉穩安逸,聽不清其中的情緒。
  他用的是肯定句,顯然已經確認了少女的身份。
  “是的。”少女眼裡泛光,“難道您也是嗎?”她不自覺用上了敬語。
  男人點點頭,架起一口鍋,往裡倒入一些小米,加水,慢慢熬煮。
  兩人都不是健談的性子,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轟凍嬌盯著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身上有一種屬於武士的穩重和不自覺的貴氣,僅僅是感覺,他的實力絕對不會差,甚至比她見過的柱們還要強上許多。
  這樣一位人物,為何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介於禮貌,她還是先開了口:“前輩,我是轟凍嬌,請問您……”
  男人手上動作不停,攪動著鍋裡的米粒,嘴唇輕啟,淡淡吐出幾個字:
  “繼國緣一。”
  有什麼東西敲擊在她的心裡,造成淺淺的波瀾。
  “繼國緣一……”她在嘴裡重複著這個名字,仔細在大腦裡搜索,卻並沒有找到準確的答案。
  她看向對方的日輪刀,這是她拿刀之後開始養成的習慣,從刀柄到刀鞘俱是全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刀,充滿神秘,卻又充斥著無盡的力量。
  “請問,您是在哪裡找到我的?”
  “山間。”
  他照例從外斬鬼歸來,便看見外面倒著一個女孩,原以為是勞作累暈的農女,這世道已然不太平,就連女兒也得在外奔波,賺取一份糧食。
  正這樣想著,卻瞥見她旁邊的日輪刀,以及她身上樣式極為陌生,背後卻印著“滅”字的衣服,他這才意識到,這也是鬼殺隊的一員。
  不知她是遭遇了什麼,才昏倒在這樣人煙稀少的山林中,隨時都有被野獸吃掉的可能。
  緣一舀了一勺粥,遞了過去:“先吃點吧。”
  “謝謝。”
  白粥的清香從碗中散出,治癒了緊繃的內心,她吹了吹上面的熱氣,小小抿了一口,滾燙的粥水從喉間到達胃部,讓她舒服了許多。
  “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默默喝完了粥,男人接過碗,這才問道。
  既然是鬼殺隊的前輩,也就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少女簡要說了下自己現在的任務,天狗山的異樣,青色彼岸花的消息,以及自己無緣無故的暈倒。
  “天狗山?”
  男人摩擦著自己的手指,眼瞼合上:“青色彼岸花我倒是聽說過,卻從不知道它曾在這天狗山上出現過。”
  “可我接到的就是這樣的命令。”少女蹙眉,“而且我也看見了,昨日在山上青藍色的鬼火。”
  “昨日並未有鬼火出現。”
  “我看到了。”少女認真地點點頭,掀開被子,朝著門外走去,一邊推門還一邊說道,“就在那個地……”
  餘下的話卡在了她的喉嚨裡,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她看著眼前的景象,呆愣在原地。
  昨日還覆蓋在地面的層層積雪已經盡數消去,露出黃色的土地和稀稀疏疏的綠色,雖然空中有寒風吹來,卻明顯不是冬季,至多是初秋的時候。
  “這兒是……天狗山?”
  看到男人肯定的點頭,轟凍嬌只覺得整個腦袋都炸了。
  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顫巍巍舉起了自己的小手。
  “我能問一下,現在的年號是什麼嗎?”
  “永祿。”
  不好的預感成真。
  她其實已經有了猜測,在還在那個世界的時候。
  英雄世界的空間創造得再怎麼真實,畢竟也只是虛擬產物,就算他能設定一套制度賦予空間,卻並不能保證人文設施等所有方面都跟得上前進的步伐。
  一開始她還以為大正的年號是借鑒了過往的歷史,可根據她淺薄的歷史知識,除了鬼殺隊和鬼的存在,這個大正跟她知識中的大正幾乎沒有差別。
  在藤姬死之後,世界先生還未出現時,她還有點自欺欺人的想法,此刻卻已全部消散。
  穿越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不需要那麼驚訝。
  更別說現在還發生了第三次,怎麼也該習慣了。
  轟凍嬌現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隱藏的名叫穿越的第三個性。
  “永祿”這個年號她並不是很清楚,具體對應的天皇她也不知道,但在多問了幾句,得知了當今最出名的幾位大名之後,她已然知曉。
  身為一個霓虹人,那幾位的名字要沒聽過真該被開除國籍了。
  但這種不經過她的意志強行穿越的行為還是讓她整個人喪到不行,雖然外表看不太出來,但少女的氣一下子衰了下去,緣一並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收拾好東西,轉身便來到門前的空地上練劍。
  習慣性讓她跟著一起出去,蹲在門口,看著男人的一招一勢。
  她頹廢的氣息逐漸散去,死死盯著男人的劍術,瘋狂汲取其中的精華。
  她情不自禁拔出了自己的日輪刀,跟在旁邊比劃了兩招,卻怎麼也找不准那個感覺。
  不是她見過的任何一種招式,卻比所有都要來的強。
  她深深感受到了這一點。
  一套刀法練完,繼國緣一臉上汗都沒出一滴,他看著少女的動作,問道:“你使用的是火之呼吸還是水之呼吸?”
  驚訝于男人竟然看的出來,轟凍嬌誠實地回答道:“水之呼吸,還有炎之呼吸。”
  “兩種嗎?”
  這個男人就算有著淡淡的訝異也不會表現出來,鬼殺隊的女子本就稀少,他之前也沒見過幾個,更不用說使用兩種呼吸的劍士,更是少有的存在。
  況且少女還長了一副好相貌,他之前抱著她回來的時候,手上幾乎感受不到重量,如果不是掌中輕薄的繭子,幾乎看不出她是個劍士。
  他使了一招,少女在旁邊有模有樣地學著,只是幾分形似,卻沒多少威力。
  “雖然還不會,但總感覺已經學過。”
  “是日之呼吸。”緣一說道,“培育師沒有跟你講過嗎?”
  天下間的所有呼吸都是由日之呼吸衍生而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緣一這樣的天賦,只能加以改良,形成各種各樣的分支,雖然威力沒有那樣大,卻也能殲滅鬼怪。
  他教過的人數不勝數,自己也記不清有多少,這名少女究竟師承于誰,他也不想去過問。
  “日之呼吸?”
  聽到了第一次出現的名詞,少女的眼亮了起來,沒有聽說過的呼吸,幾百年前的世界,不難猜出這是在日後失傳的呼吸之法,足以讓人眼饞。
  男人抿了抿唇,把刀重新收回,沒有繼續解釋下去。
  “天黑了,進屋吧。”
  她這才意識到,遠處的天際已經漸漸暗下去,夕陽西下,整片大地被染上了溫暖的橘色。
  簡單用了晚飯,男人指了指屋外的一個水缸:“那兒有水,自己去洗漱吧。”
  他看了一眼少女的臉,轟凍嬌不自覺一抹,感受到了一點黏膩,這才發現自己臉上還帶著妝,用來偽裝男子的。
  這樣說來……
  “您知道我是女的?”
  緣一正在擦刀的手停了一瞬,輕輕應了一聲:“嗯。”
  具體怎麼認出的,卻也不肯再多說。
  轟凍嬌只當男人好眼力,把日輪刀放下,起身到戶外去進行簡單的洗漱。
  緣一住的屋子很是破敗,這兒對他而言只是一個休息的地方,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具,連棉被也只有一床,當男人洗漱完回來時,徑直走到火堆旁邊,盤腿坐下,閉目養神。
  意識到他是把被子讓給了她,少女也不矯情,道了聲謝,側身躺下,閉上了眼睛。
  原以為剛來到一個新地方,腦子裡積攢了太多事情會睡不著,誰知想著想著,眼睛漸漸疲憊,竟直接睡了過去。
  耳邊聽到的呼吸聲變得平靜而和緩,緣一睜開眼,看向這個相處才不過一天的少女,對方側身背著他,髮絲濕潤,顯然剛剛清洗了一番,帶著淡淡的水汽。
  事實上,她突如其來的出現讓他稍稍有些苦惱,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經一個人生活太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以,我太可以了。【躺平】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6

第三十一章
  繼國緣一默認了一位美麗的少女跟在自己的身邊, 也許是同為獵鬼人的身份, 又或許是少女無意間透露出的無家可歸的現狀, 無論出於什麼理由,他暫時把對方留了下來。
  少女並不吵鬧, 性子沉穩,大多時候都不言不語跟在他後面,斬殺鬼的時候在旁觀摩他的劍技, 偶爾也會出手,他看著她的呼吸之法,在結束後說一兩句指導。
  每當這個時候, 她的眼睛總是亮的出奇。
  習劍需要天賦, 拿刀亦需要能力, 當握上刀柄的那一刻, 就註定手下會有生命逝去, 這需要信念,無論斬殺下去是為了救人,還是為了殺人。
  所幸,她擁有這樣的覺悟,下手狠絕, 沒有猶豫。
  緣一對她更認同了一些。
  兩個人生活比一個人要複雜許多, 流浪武士可以獨自隨意過活,對吃住都不在意,卻不能要求他人同他一般生活,過了些天, 他想將少女帶去山下的集市,替她置辦一些生活物品。
  “我不需要的。”
  轟凍嬌搖了搖頭,她對物質沒有什麼需求,這樣的生活也能過得下去,就算嘴饞,這山上也有滿山遍野的野味,打兩隻來就是加餐。
  緣一聽後,點了點頭,不再提及。
  他沒想太多,既然女孩說不需要,那便等她有需要再講。
  這話說出的當晚,變故就發生了。
  剛用涼水沖洗了身體,坐在火堆旁保養著日輪刀,突然間,小腹有些微微的脹痛,她臉色一僵,往屁股底下一摸,一手的淺紅。
  “……”
  沒有什麼比這更尷尬的事了。
  轟凍嬌抽搐著嘴角,神情疲憊,她竟然會忘了這回事,在英雄社會有衛生巾,在大正時代也有蝶屋的姑娘提供的簡易版代替,她每次來的時候痛經並不明顯,也沒什麼前兆預示 ,以至於她都忘了這回事。
  從外歸來的青年在踏入門的一瞬便冷了臉色,加快腳步上前:“你受傷了?”
  “不是。”
  轟凍嬌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是一月一次的親戚到訪而已。”
  緣一微微詫異:“你家人來接你了?”
  少女從未提及自己還有家人存在,青年只當全部死去,又或者流離失散,若是真的還有,又怎會把她一人拋棄在這荒郊野外。
  是找到她了嗎?可他這兩日並未看見外人。
  用電子般的平靜聲調科普了所謂的女性生理期,男人的身體漸漸僵硬,卻又馬上恢復到平時的正常狀態,背過身,朝著外面走去,不一會兒就返回了屋中,遞給她兩塊布料。
  “今晚先處理下,明日我帶你下山。”
  他面色一如既往,但是細看,可見耳朵微微泛紅,嘴角的弧度有些不自然。
  屋外,一件完好的外衣缺了幾塊,變得支零破碎,隨意丟在牆角。
  緣一並不是完全不懂,記憶中母親的身子不好,除了半邊身子不爽往往需要攙扶才能保持平穩之外,每隔一段時間也會腹痛難忍,身體愈發虛弱。
  只是離家太久了,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女子大多是孱弱的,他幼小的記憶中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她也在努力忍耐著吧。
  這還是轟凍嬌第一次下山,男人在前面開路,她跟在身後,山裡的路異常崎嶇,顯然平時沒有多少人經過,沿途中雜草叢生,完全不知道一腳踏下去是什麼樣的情況。
  緣一伸出手,示意她牽上。
  她猶豫了一瞬,輕輕把手搭上,兩隻溫熱的掌心相觸,卻也只是相接,借了一下力。
  高大的武士帶著美貌的少女總是引人注目的,她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修飾,頭髮隨意披散在腦後,身上裹了一襲寬大的黑袍,看上去惹人憐愛。
  發繩已經斷掉,她也不會打理頭髮,只能用手攏齊,原本的外褲和戰鬥服的褲子都被血弄髒,洗盡還未幹透,現在穿的只是用男人中衣簡要製作而成的裙子,走起路來相當不適。
  注意到周圍不斷投射過來的不善目光,她輕輕簇起了眉。
  男人移動了幾步,將她擋在了身後,遮去了那些惡意的目光。
  少女抓住他寬大的衣角,把臉隱藏了進去。
  轟凍嬌知道男人生的高大,目測一米九以上,在這平均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戰國可以說是巨人,她自己也有一米六五,用男子標準來算都是正常,可是在他身邊,硬生生被襯得嬌小。
  平時保持一定距離感受不到,一旦靠近了,這股壓迫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強。
  來到一家店鋪,一個婦人迎了上來,對著他們行了一個大禮:“繼國大人,一切都準備好了。”
  男人多年斬殺鬼,自然也結下了許多善緣,必要時刻想要找人幫忙,還是相當容易的。
  轟凍嬌被帶去了後面,婦人伺候她將外袍脫去,遞上白色的裡衣和月事帶。
  姿容俊秀的少女拿著這兩樣東西,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會用。”
  婦人輕笑,重新把衣物拿了回來,溫柔地搭在少女肩上:“我幫您穿吧。”
  “麻煩了。”
  繼國緣一坐在後院的廊上,抬頭望著無邊的天際,出色的耳力足以讓他聽清空中偶爾傳來的鳥鳴,這份清淨太過難得,讓他好好放鬆了一瞬。
  “緣一先生……”
  男人轉頭,一向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臉上出現了微微的波瀾。
  少女的及腰長髮被全部挽了上去,只在額前挑了兩縷出來自然垂下,剩餘的則用發簪和盤扣固定在腦後,黑紅交織的小紋和服整齊地搭在她的身上,裙邊點綴了細細的紅梅,袋帶上系了裝飾所用的穗花,安靜地垂在一邊,腳上穿著白色足袋,踏上木屐。
  她就靜靜站在那兒,深秋的陽光打在了她的身上,落下了一片溫柔。
  “是不是很奇怪?”
  除了過年參拜的時候,她平日基本不會穿和服,更不用說這時候的和服比未來要複雜了不少,雖然不至於勒得慌,對習慣戰鬥的少女來說卻總有些束手束腳。
  “不會。”
  緣一走過來,替她撫平了衣領上的褶皺。
  “只是……”
  他把目光對準了後面的婦人,女人對他溫柔一笑,其中夾雜著曖昧的目光:“轟大人穿這一身,竟比尋常貴女還要出彩。”
  深宅大院裡養出的嬌女又怎會有她的氣勢,不過在這亂世,豪傑女子也並非沒有。
  男人知道的,擁有姓氏的女孩,又豈是平凡人家出身,只是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家道中落,才走上獵鬼這條不歸之路。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不便了。”轟凍嬌轉了兩圈,低頭打量了一下,裙擺隨著她的動作飛舞,頂上步搖流蘇輕輕晃動,被暖陽反射出光芒。
  “穿這麼一身,怕是用刀的時候會磕磕絆絆。”
  “是不太方便。”
  明明是讓婦人準備幾身尋常男子的衣物,她卻自作主張將少女打扮成了這樣,且誤解了他的意思。
  就算不會生氣,他也應該是不快的。
  但他沒有。
  很好看。心裡這樣想到。
  “有沒有男子穿的衣服,就像緣一先生那樣。”轟凍嬌指了指男人身上那身輕便的服裝,特意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再幫我把褲腳縮小些,能勒緊就好了。”
  要不然跑步的時候褲腿漏風,還要時不時用個性給自己加熱就不好了。
  “就照她說的。”
  既然兩個人都這樣說,婦人也就不再堅持,重新把女孩帶回後屋,拆開她頭上繁瑣的裝飾,用木梳一下下順著頭髮,沾點柚子水,把它們全部高高紮起,不至於擋住視線。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繼國大人身邊有女子出現。”婦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轟凍嬌也乖乖巧巧地聽著,“當年我丈夫變成了鬼,要吃了我和孩子,繼國大人及時出現,救下了我們母子倆,還給了我們銀錢安置,開了這家布料店,使我們不至於流離失所。”
  “他的心很好。”
  能對自己這個初次見面的少女施以援手,還不吝嗇地交授她呼吸之法,足以見男人品性之高潔。
  不求回報,一心幫助他人,就算是在英雄社會,這樣的人也算稀少。
  “繼國大人真的很中意您。”
  將這話當成了男人對自己的認同,少女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有點小驕傲,得到強者的認同,對她而言,是比任何事都要快樂的事。
  ?明少女套上了男子的裝飾,根據當今流行的樣式做了少年武士最喜歡的打扮,又根據她的身形和要求進行了些細節上的改變,寬大的地方縫起,使得衣服更貼近身體曲線。
  只是和服原本就是寬大的版型,少女有些瘦弱的雙肩不太能撐得起來,就算是店裡現有的最小尺寸,看起來也有些古怪,婦人又在肩膀兩處墊了些布料,撐起整件衣服,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硬挺。
  青松箬竹,翩翩少年。
  教給了少女一些關於月事帶的用法,已經打扮成少年的女孩站在男人旁邊,雖說面相還有些嫵媚,但用男生女相卻也能解釋。
  只是這樣更顯得奇怪,高大的清俊武士攜帶著嬌小的貌美少年,怎麼看都覺得兩人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在這男男之事也屬平常的亂世,恐怕會引來有些人隱晦的窺視。
  婦人把兩人送到門口,卻在暗中遞給男人一個包裹,他不解地接過,打開一角,顯露出黑紅交織的昂貴布料。
  掂了掂,重量不輕,顯然裡面還有其他配飾。
  婦人輕輕一笑:“日後總會有用到的一天。”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收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像個老母親一樣天天期待著甜甜的戀愛,等著這些帥哥爭奪我家嬌嬌
  上章年號有錯誤,修改了一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小者 12瓶;我是莊花的腦殘粉 10瓶;minkutan 5瓶;冉冉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
  “您會吹笛嗎?”
  閒暇之時, 男人偶爾會從衣側的口袋裡掏出一根短笛, 也不放在嘴邊吹奏, 只是靜靜注視著,像是在懷念著什麼。
  “會的。”
  他把笛置於唇邊,吹出了幾個音節,只是由於竹笛過於簡陋,時間也有些久遠, 吹出的聲音不是那麼清脆,斷斷續續的調不成一首曲,仍能聽出其中的清麗之色。
  他吹的是那麼認真,那麼虔誠。
  “這是我兄長送給我的。”
  這是他第一次在少女面前說起自己的家人, 帶著一絲歡喜和傾慕:“兄長是一位正直的武士, 為了斬鬼捨棄了許多東西, 我很敬佩他。”
  “您和他的關係一定很好。”
  轟凍嬌對繼國緣一的兄長產生了一絲好奇, 能讓這個似天神般無懈可擊的男人說出敬佩二字,那個人又會是怎樣的存在。
  要知道,越是親密的親人之間, 越是難以產生這種感情。從小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 流著一樣的血,對彼此瞭解熟悉, 若是差距過大,產生的大多不是傾慕,而是嫉妒。
  因為會被比較,會被當成例子教訓。
  譬如她和曾經的燈矢哥, 如果沒有及時挽回,恐怕也只能當一對不親近的兄妹。
  “我遠不如兄長。”
  緣一說道,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虛假,因為他就是這樣真心認為:“兄長有治國的才能,還有捨棄一切的覺悟,這不是我能做到的。”
  轟凍嬌一怔,她沒想到男人對自己是這樣的評價。
  把自己放在如此低下的一個位置,仿佛他本該如此。
  同情不應該對強者流露,少女也很明白,自己產生的並不是這樣的感情。
  只是有些微微的心疼。
  繼國緣一並不是一直生活在這兒,天下間的鬼太多了,總有些實力強勁,普通劍士對付不了的,這時候他們就會使用傳訊鴉給緣一報信,請他出手殲滅。
  黑色的烏鴉在頭頂徘徊,雖然說著人話,可卻不流利,有些顛三倒四,只能勉強理解其中的含義。
  “這只烏鴉好像有點不聰明。”她湊上前仔細觀察,原來還有點嫌自己那只烏鴉有點吵鬧,現在看來還是很不錯的。
  “鬼殺隊總部最近才開始大規模馴養傳訊鳥,這已經是比較出色的一隻。”瞭解了大概,緣一給了烏鴉一點食水,讓它暫時去休息。
  “是這樣啊。”原來現在才剛剛開始,那可以諒解,這些黑漆漆的傢伙幾百年後會成為一大助力呢。
  “緣一先生。”
  男子正在保養自己的刀劍,連同刀鞘一起,這是他出門斬鬼前必要的工序,只是現在來的更加認真了些,少女站在他的身邊,唇瓣輕啟,呼喚他的名字。
  “怎麼了?”緣一看向她。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您。”少女指了指他的耳朵,目光停留在他的耳飾上,“這個耳飾您一直戴著的嗎?”
  緣一摸了摸自己的耳墜:“是的。”
  他停頓了一下,輕聲說道:“男子戴耳墜,是不是有些奇怪?”
  “我沒有這個意思。”轟凍嬌否認,歪著頭,眼裡露出一點笑意,“只是,我認識的一個人,也戴著這樣的耳墜,所以有些好奇。”
  【我現在極其懷疑他是你的後代。】少女在心裡這樣想著。
  細細追尋起來,灶門炭治郎和繼國緣一有許多相似之處,譬如頭髮的顏色相近,相貌稍稍有一絲相似,再加上兩人相同的花劄耳飾,實在讓人不得不遐思。
  雖然不知道為何姓氏和日之呼吸沒有傳承下來,但轟凍嬌的心裡已經有五分確定。
  “那我們是現在出發嗎?”
  “明早出發。”青年合上眼瞼,輕聲說道,“先養足精神。”
  轟凍嬌盯了他半響,努了努嘴唇。
  “緣一先生,我身上差不多已經沒了,今天可以連夜趕路的。”
  “……嗯。”
  “不用在這方面顧及我,比起這個,還是儘快趕過去比較好。”
  “……”
  話是這樣,他倆還是整理了一下,趕在傍晚日落前出發。
  夜晚視線受阻,他們主要挑寬敞明亮的大路行走,一路人偶爾會遇到些趕路的商人或酒鬼,只是匆匆瞥了他們一眼,也不會有過多糾纏。
  累了就靠在樹幹上休息一下,兩三個小時後開始趕路,一人閉目養神的時候另一人守夜,輪流休息,確保體力得到最大的恢復。
  他們緊趕慢趕,來到了美濃國。
  在這大名割據的亂世,美濃已算比較富庶的國家,至少人民生活無憂,近年來還跟尾張的織田進行聯姻,實力愈發強大。
  越富裕的地方越容易出現鬼,畢竟往來人口眾多,偶爾一兩個人失蹤也不會引來特別大的關注,要查起來也不是很容易。
  轟凍嬌第一次感受到了異時空的不同。
  在大正由於現代設備眾多,倒也沒太大的感覺,站在這片黃土飛揚的地面,風土人情撲面而來,她才感受到身在異鄉的突兀。
  說實話,就算是這兒最繁華的地界,在她眼中也不算什麼,大多由黃泥砌造的房屋,簡易的店鋪,人們身上偶有一兩處補丁的衣服,特別好也說不上。
  但他們臉上都泛著單純的笑容,縱使有著疲憊,卻依舊充滿對生活的嚮往,身上打理得乾乾淨淨,行動也是井然有序。
  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景象了。
  再過些年,將軍勢弱,天皇無能,大名爭相爭霸,整個天下陷入一片混亂。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那只近來擾壞居民生活的鬼就活動在美濃國的地界,有人看見他在野外出沒,最開始只是獵人狩獵的獵物消失,像是一個試探,漸漸打獵的獵人失蹤,鬼殺隊派了數十人過來,也都沒有回應。
  唯一一個活著回去的,還未透露出更多的消息,便已斷氣。
  “極有可能是那位原初之鬼。”找了家旅店住下,他們打算晚上前去查看,緣一認真跟她說著,“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事情可能會有些麻煩。”
  “我在數年前曾經與他對上,只可惜被他逃走,這幾年恐怕實力又精進了不少。”
  “他的長相頗似人類,瞳孔暗紅,如果你單獨碰見了這樣的鬼,不要硬碰硬,一定要撐到我來的時候……”
  “鬼舞?無慘。”
  少女指甲掐住了掌心,下手狠重,嫩肉間形成幾道彎痕。
  “是鬼舞?無慘嗎?”
  “你知道他嗎?”緣一問道。
  “當然。”她低垂著頭,額發遮擋了她的神色,“就是因為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而起,這是轟凍嬌在進入鬼殺隊之初就知道的事,普通隊員很少有人知道鬼舞?無慘產生的具體年代,卻不曾想在這時已經興風作浪。
  “那你記清了,”緣一再一次囑咐道,“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少女點點頭,突然想起來什麼,開口問道,“緣一先生,請問你知道黑死牟嗎?”
  “黑死牟?”
  這個名字在他口中滾了一遍,不熟悉地吐出:“是誰的名字嗎?”
  “……沒什麼。”心中有了個猜測,她又接著問道,“現在的上弦之鬼有哪些?還有柱?”
  “上弦之鬼?柱?”少女口中接連冒出他從未聽過的名詞,緣一有些疑惑,“這些詞你從何處聽來?”
  那就是沒有了。
  轟凍嬌長舒一口氣,她的猜測是對的,鬼通過吃人來提升自己的力量,那麼作為原初之鬼的鬼舞?無慘自然也不例外,幾百年前的他,尚未有幾百年後那般的實力。
  【如果能現在除掉他……】
  這個想法在她的腦裡一閃而過,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歷史,是被允許改變的嗎?
  轟凍嬌不知道,她甚至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屬於那個大正時代的幾百年前,又或許是另一個平行時空,就像她跟焦凍的時空那般,兩者近乎相同,卻又沒有任何瓜葛。
  一隻小小的蝴蝶可以引發千里之外的海嘯,一顆小小的石子可以打破一片湖面的平靜。
  如果什麼都不能改變,放任一切的發生,她的所作所為又究竟有何意義。
  她到底是為什麼而來?
  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她一直做的很好,只是此刻,還是不免產生疑惑,陷入深深的迷茫。
  她這種無休止無規律的穿越,真的只是一種巧合嗎?
  這是一個抽象問題,轟凍嬌雖然腦瓜聰明,但還不足以一時間想明白,她只能把更多的精力對準眼前的敵人,希冀取得階段性的勝利。
  再說了,就算是這個時候的鬼舞?無慘,她也不一定能打得過。
  劍士和平民消失的地點主要有兩處,兩人決定分頭查看,在規定時間內匯合,如果一方有情況,即將簡易的煙火扔向天空,另一方會迅速趕來。
  空氣中傳來微弱的屬於鬼的氣息,並不強烈,感覺越發敏銳的少女完全感覺的出,甚至暗暗揣測鬼的實力。
  身材消瘦,骨骼凸起的鬼正躲在樹後享受最後的食物,基於上一次狩獵已經過去了幾天,本來一個人能供他吃好幾天,只是恰逢那位大人還在此處,他把一大半獻了上去,自己偷偷藏了一條腿。
  不舍地咽下最後一口,他擦擦嘴巴,危機從旁邊襲來,一陣劇痛過後,慘叫聲響徹整個樹林。
  “啊啊啊啊啊!!!”
  左肩處爆出大量鮮血,少女的刀從他身上砍了過去,直接斷掉了一隻胳膊。
  “果然在這。”
  她把刀豎在胸前,冷聲說道:“抱歉,這是最後一次了。”
  鬼的實力不差,只可惜體力不足,血鬼術也過於弱小,漸漸支撐不住,他的身體因刃氣的不斷劃過而割出一道道口子,狼狽地倒在地上。
  多日的重壓終於讓他崩潰,頭上不屬於人的犄角顫抖著,眼裡一片鮮紅。
  他沖著少女,用盡最後力氣嘶吼著:
  “你們這些獵鬼人……能不能不要來礙事啊!!!”
  “不過就是吃了幾個人!就算我們不吃他們也會餓死的!那麼讓我拿來填飽肚子又有什麼關係?!!”
  “弱小的人就是該死啊!!!”
  他還有更多的話沒有說出口,被蠱惑而失去人的身份,變成鬼的不甘,沒有違抗那位大人的勇氣,被世間排擠的痛苦。
  他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
  刀刃乾脆俐落地從他脖頸處劃過,少女從他身側經過,淡淡說道:
  “那麼比我弱小的你現在被我殺死,也不該抱有希望。”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可後悔的事,只要選擇了,必須承擔這之後的代價。
  要不然,那些真正無辜枉死的靈魂又該去往何處。
  鬼化為灰燼飄散到空氣中,沒有留下一點蹤影。
  她看著自己的手,這個鬼的血鬼術雖然不強,只能釋放出微弱的有毒物質,這種物質一般在大火下就能消失,她剛剛為了省力,還是使用了個性。
  個性的火和炎之呼吸的烈焰是不同的,她對自己與生俱來的東西掌握得更加精細,剛剛為了把大規模的毒質給消滅,製造的火星稍微大了些,恐怕會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這個地方不能久待。
  正這樣想著,卻見緣一從遠處奔來,速度極快,瞬間來到她面前,看見她安然無事的模樣,懸著的心微微放下。
  “沒事吧。”
  “沒事,只是一隻實力較弱的鬼。”她看著男人明顯使用過日之呼吸的模樣,皺眉,“你那邊難道……”
  “是他。”雖然幾年不見,但那個鬼的相貌沒怎麼變過,一眼就認出,“只可惜,又讓他給逃走了。”
  那個鬼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奔走,他一時間有些追趕不上,找了一陣後卻見少女這邊大範圍的火光,心下一驚,以為少女碰上了他,飛快向這邊趕來。
  一時間,氣都未能完全平息。
  平復了下心中這莫名湧上來的異樣感覺,他卻無法忽視剛剛那一瞬間產生的緊張。
  從未產生過這種感覺的繼國緣一有些迷茫,卻又從內心感到慶倖。
  還好,她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嬌嬌:我說炭治郎是你後代他就是!


第三十三章
  鬼舞?無慘的再次出現引來了很大的重視, 這對於鬼殺隊的所有人來說, 都是一個挑戰。
  距離他上一次在人間現身已經是五年前, 他出現的那段時間, 腥風血雨、人間屠戮, 便是鬼殺隊在那兩年喪生的隊員,都是成倍地增加。
  繼國緣一把這個消息用傳訊鴉送到了總部, 這件事所有人都需要知道, 當得知這個消息時,這一任的主公極有可能會將大部分實力強勁的劍士召回總部開會,商討對付無慘的辦法, 但當傳訊鴉再度歸來時, 卻帶來了另一個人的消息。
  當他打開書信時, 少女在他眼裡看到了一點歡喜。
  “總部那邊說兄長也在附近, 讓我們先去跟兄長匯合,再一起回去。”
  “兄長?就是您之前所說的那位嗎?”
  “是。”
  據男人所說, 他的兄長名叫繼國嚴勝, 兩人乃是雙生子。在繼國緣一的口中,繼國嚴勝是一位相當出色的武士,他為人嚴謹,生來便有家主之風,乃是所有人敬服的領袖,在知道鬼的存在後, 又捨棄了所有的身份和地位, 與緣一一併流浪斬鬼, 在鬼殺隊中也有極大的威信。
  “兄長在呼吸之法上的學習上有些困難,卻也自創了月之呼吸,威力強大。”
  少女面無表情地聽著,心裡有些微微的感慨。
  緣一的話讓她感覺有些難受,卻又找不出什麼破綻,細細一想才發現其中的原因。
  或許對大多數人而言,一個為了斬鬼大業放棄家庭和家族的人是可敬的,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想到了被繼國嚴勝拋下的那些家人,無故被放棄,自己獨自承受這份痛苦,他們又是怎樣的心態?
  就像安德瓦,她承認他是一個好英雄,卻不是一位合格的父親。
  人都是複雜的,窮凶極惡的歹徒往往是照顧家人的好父親好兒子,簡單用一言而斷之才是最大的傲慢。
  帶著這樣的印象,轟凍嬌見到了那個男人。
  繼國嚴勝那邊也接到了鬼殺隊傳來的訊息,他來到約定的地點,靜靜等待著弟弟的到來。
  他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絲疲倦。
  劍士的生活遠比不上身為武家家主時那樣繁瑣,畢竟大多時間只需要一心斬鬼,不需要擔心煩憂各種瑣事交際,只是這樣的日子,在經歷了最初的新奇和自滿時,漸漸也變成了日復一日的徒勞與掙扎。
  他只能一直磨練自己的劍技,卻始終看不到盡頭,觸及不到那個人的位置。
  “兄長大人。”
  他出色的耳力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
  和他有著一樣容貌的男子從遠處走來,依舊是那般淡然,仿佛所有事情在他眼中都不值得一提,縱使穿著最破舊的麻衣葛布,也掩蓋不了他的光彩,永遠是那樣雲淡風輕。
  “兄長大人。”
  這樣一個人,卻數十年如一日地對他恭敬。
  “你今日來晚了些。”繼國嚴勝說道,下意識擺出了家主的威嚴,“有什麼事絆住了你。”
  “只是出門有點急,落了東西,又回去取了一趟。”繼國緣一有些羞赧,走了一段路才發現那個裝著和服的包裹沒有帶上,面對少女疑惑的目光,他也只能僵著面容,讓她留在原地,自己重新折返回去拿,一來一回耽誤了不少時間。
  最開始回到旅館房間時還沒有找到,他記得原本放在床鋪旁的櫃子裡,現在卻是空無一物,下樓時,旅店的老闆站在門口,笑著遞上了那個包裹,原來是打掃的時候發現拿到櫃檯前了。
  “客人可千萬要小心些。”他熱心地囑咐道,“剛剛還以為是別的東西所以打開看了一眼,這麼漂亮的衣服,丟了的話夫人可要傷心的啊。”
  他們在下榻這家旅店時為了方便行事,住了同一間屋子,少女雖做男裝打扮,卻怎麼也瞞不了老闆那見多識廣的眼睛。
  貴族小姐和流浪武士,不被家族認同而攜手出逃,也不知他在腦內腦補出了怎樣一場狗血的愛情故事。
  緣一接過包裹的手一頓,張開口想要否認,卻見老闆用一種我什麼都懂的不用解釋了的眼神看著他,突然間就有些開不了口。
  只是沒機會說出來。
  他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像是在掩飾什麼東西。
  繼國嚴勝已經很久沒在這個弟弟的臉上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他一向是那麼波瀾不驚,仿佛沒有什麼事能撥動他的心弦。
  他宛如天神,俯視著芸芸眾生,不屑一顧。
  可現在,竟然露出了人類的神情。
  “對了,想為兄長介紹一個人。”繼國緣一的手向後伸去,卻摸了個空,“轟?”
  繼國嚴勝眉頭一皺,還有一個人?
  轟凍嬌緊拽著緣一的衣服,她完全蜷縮在他的身後,由於身材嬌小,完全被遮擋住。
  聽到男人的呼喚,她謹慎地探出了小腦袋。
  從遠處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她就下意識藏在了男人背後。
  太像了。
  太像了。
  童磨和黑死牟給了她強烈的震撼,告訴了她自己在那個世界是有多麼渺小,她忘不了那一場戰役的每一個細節,幾乎是被壓著打的屈辱讓她痛苦不堪。
  剛才那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黑死牟。
  只是眼睛是正常人的雙眸,氣息也完全屬於人類,身形上也稍微有些差異。
  只是那羽織的花紋實在過於相似,使得她的小心臟一顫。
  他的臉上,也有著火焰般的花紋。
  從緣一身後出來的女孩有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卻做著武士打扮,身形消瘦而挺拔,腰間別著一把打刀,盯著他的眼神有幾分戒備。
  她有著稀有的異色眼瞳,一只是平常而溫柔的灰色,一隻卻泛著耀眼而閃爍的淺藍。
  她這雙眼,漂亮極了。
  “她是你的妻子嗎?”
  繼國緣一一怔,轉而呶動了唇角:“不……她也是鬼殺隊的隊員,我暫時負責指導她。”
  不能在兄長大人和她面前說出些不真的話。
  “是弟子啊。”
  他上前兩步,站到了少女面前。
  轟凍嬌被他這雙眼盯得渾身不自在,不停在心裡告訴是自己多心,眼前這人是緣一先生的兄長,是一位實力強大的獵鬼人。
  也許是和緣一先生長得一樣,她才有些不習慣吧。
  “你的名字?”
  他開口,聲音裡有著淡淡的高傲。
  “轟凍嬌。”少女還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漢字的寫法,隨即把手背在身後。
  “倒是個不常見的姓氏。”
  他看起來對少女很有興趣,緣一注意到這份興趣,不著痕跡地把少女擋在了身後。
  “兄長大人,我們走吧。”
  嚴勝在兩人相交的手掌注視了一下,率先轉身走在前面。
  “走吧。”
  這個時代的交通極為不便,縱使借助車馬,他們距離鬼殺隊的總部還有好長的一段距離,自從繼國嚴勝加入了進來,他們本就稀少的交流之間更加沉默了幾分,就算開口,大多也是為了公事。
  轟凍嬌原以為這兩兄弟間是極其親近的,經過這兩天的觀察,卻並不是這樣。
  就算是等級森嚴的時代,兄弟間也不該是這種狀態。
  少女依舊在堅持不懈地鍛煉著,在有人的村莊和城鎮還稍微掩飾下,若是在無人的野外,她索性不去打理自己,一心撲在劍技上,每日用清水抹一下臉蛋,把頭髮紮起就算完事。
  直至一天,他們難得遇上一條河流,三人都打算好好梳洗一下自己,洗去多日的塵埃。
  她對著水面,把打結成一團的頭髮慢慢用手梳開,用皂莢稍微搓了搓,勉強把油去除。
  用布擦乾頭髮的時候,她看到了水面中自己的臉。
  手指撫上了那塊存在近十年的傷疤。
  好像……深了點。
  她又找了處更深的地方細細觀察,不是她的錯覺,傷疤的地方是真的加深了。
  如果說以前只是淡淡的紅痕,現在顏色則比以前深了一個度,甚至還有繼續加深的趨勢。
  回去的時候,繼國緣一不在,只剩下繼國嚴勝一人坐在樹底下,閉目養神。
  少女挑了一個遠一點的地方坐著,她還是不擅長面對繼國嚴勝,只能儘量遠離著他。
  “你很怕我。”
  被看穿了。
  “沒有。”就算真的被看出來了,這種事情也打死也不能承認,因為對別人的心理陰影而不敢靠近這種理由,說出來稍微有點丟人。
  當然轟凍嬌也深刻反省了自己,覺得自己的舉動確實有問題,擁有團寵之名的她,如果真的因為自身原因被討厭了,也是會傷心的。
  她不是富岡義勇,她真的能跟大家搞好關係。
  於是,稍微,稍微,往他那邊挪了十釐米。
  繼國嚴勝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也醇厚,也很有磁性,只是短短的一瞬,卻令人印象深刻。
  一直以為他很嚴肅的少女抿了抿唇原來他也會笑的嗎?
  遠處,拾柴歸來的繼國緣一站在那裡,他清楚地看到了少女湊近,還有自家兄長笑的那一幕。
  他停留在原地,風吹起他的長髮,遮擋了所有神色。


第三十四章
  深秋的夜晚, 天氣已變得跟冬季別無兩樣, 就算生起了巨大的火堆, 寒風刮過, 依舊激的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轟凍嬌拿起幾根柴火, 假裝在添火,實則暗暗提高了火焰的溫度。
  雖然在場的人一個比一個強, 這種行為貌似有些多餘。
  有兩個大男人在, 少女提出的一人守一段夜的建議自然被否決了,她聳聳肩,假裝理解男人所謂的自尊心, 合上衣服側身躺下。
  她清楚自己體力的極限, 不好好休息白天趕路也會疲憊, 很快調整到全集中呼吸的狀態, 陷入了淺眠。
  聽到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而均勻,繼國緣一和繼國嚴勝收斂了身上的殺意, 說話聲音也輕了不少。
  繼國緣一脫下外衣, 蓋在了少女的身上。
  他的兄長看著這一切,眼中情緒晦澀不明。
  “你知道她出身何處嗎?”
  這個出身自然不是指出生地,而是少女具體的家世,就算是英傑輩出的亂世,不少的大名也是鄉野村夫起家,大部分的武家依舊能找到傳承之所。
  “……未曾, 她並未提過, 只說了自己是北海道出身。”
  緣一抿了抿唇, 他從未去追究過這個問題,也沒有仔細想過,她說什麼,他便信了。
  “許是家道中落,不好提及,才未說過。”
  “她的口音倒像是江戶那邊的。”雖然語言相同,各地的口音都有不小的區別,“但我從未聽過,江戶那邊曾有轟姓的武家。”
  曾經做過武家家主的繼國嚴勝,在這方面要比繼國緣一有說服力的多。
  關於少女身世的討論暫時告一段落,有什麼想法,都在兩個人的心裡各自存放著。
  轟凍嬌少女完全不知道自己標準的日本語已經被識破,畢竟這個時代大部分人還是以一口京都腔為榮,東京還名為江戶,而江戶口音則被認為是鄉下人的口音。
  好悲傷,這樣的掩飾有何意義所在。
  這時候鬼殺隊總部的位置已經與日後接近,除卻地形的變化,依稀能辨認出日後的痕跡,爬上那段山路時,她久違地感到了熟悉之情。
  雖然已經種上了紫藤花,卻還未成林,稀稀落落的花藤垂落下來,掃過她豔麗的眉眼。
  “你是第一次來總部嗎?”
  少女的臉上沒有任何陌生之色,也沒有一絲好奇,仿佛這些景色對她而言只是稀疏平常。
  “……”這讓我該怎麼回答呢。
  “雖是第一次,卻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也正常。”繼國嚴勝贊同地點點頭,“或許學習過呼吸之法的人,都會對這產生一絲親切之感。”
  畢竟在這之上,是人的安穩之所,鬼的地獄之處。
  轟凍嬌見到了這一任的主公。
  也許每任產屋敷家族的族長都有著相似的容貌,身體纖弱,面色慘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然而他們就是靠著這樣的身體,一代代傳承下來,朝著那個目標奮不顧身地前進。
  “不用客氣,請起來吧。”
  名叫產屋敷輝清的男人有著產屋敷家族人的一切特徵,只是臉上類似於傷疤的痕跡已經覆蓋了大半張臉,幾乎看不清容貌。
  他靠在自己的夫人身上,幾乎大半的身體都靠她支撐,說話也是輕聲輕語,氣息微弱。
  “產屋敷殿下應該撐不了多少時間了。”繼國嚴勝說道,畢竟也曾是武家家主,他並不稱呼產屋敷輝清為主公,只以殿下相稱,“聽說幼子已經接過了一部分事物,行事還算完備。”
  “就算再怎麼努力,依舊活不過而立之年。”繼國緣一淡淡說道,他加入鬼殺隊已經十年之久,從這一任主公剛剛上任時便相互扶持,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到終點。
  這是宿命,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只有在餘下的時間裡好好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轟凍嬌在後面默默地聽著,有很多事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以為產屋敷家族身體不好只是遺傳,沒想到竟然是“詛咒”嗎?
  這份詛咒,是鬼舞?無慘帶來的嗎?
  她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又見到這位主公。
  被請過去的時候,她還有兩分迷糊,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在大正時代時她假裝陰陽術傳人還得到了幾分特殊,但現在她已經能好好地將個性融入到水之呼吸與炎之呼吸中,不被大多數人察覺。
  “日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一聽這句話,她差點從軟墊跳了起來。
  被揭開了最大的秘密,說是不恐慌根本不可能,像一隻炸毛的貓,她整個背弓起,眼神不復一開始的恭敬,變得極為警惕。
  “別那麼緊張。”產屋敷輝清揮揮手,示意少女放鬆,“我沒有惡意。”
  “我們產屋敷家的人,歷代與神官世家的女子結合,因而也能窺得一些天際,雖未能窺探未來,但也能感知一點異樣。”
  “你出現在這兒的那一刻,內子稍微有些察覺到。”
  轟凍嬌的身體還是緊繃著,她不全信產屋敷輝清說的話,尤其是在關係自身安全的時候。
  他這個理由並不成立,如果說神官家的女子真的有這種本事,那麼在她來到大正時代的鬼殺隊時,他們又怎會察覺不到她的來歷。
  察覺不到?
  轟凍嬌的呼吸一窒,她想起了產屋敷天音,那個站在鬼殺隊門口迎接她和義勇的女子,身為主公的夫人,他們真的有那個資格讓她迎接嗎?
  產屋敷在鬼殺隊中地位之高尚,就算她有著陰陽師的身份,富岡義勇也是柱之一,真的有必要親自出來嗎?
  她那個陰陽師的謊話,真的被所有人認同了嗎?
  “我曾於古書中看到過,世上有些奇人,能夠來去不同的世界,自由穿梭。”
  你說的那個人絕對不是我,我連我自己怎麼穿越的機制都沒搞清楚呢。
  “我猜測你們可能有許多顧忌,或者是不能說出的事情,但身為生活在此刻的人,總想知道些什麼,我們並無惡意,還請你不要緊張。”
  男人撐著身體淡淡說道,他的雙眼近乎全盲,可轟凍嬌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渴望,還有說不出的希冀。
  那像是支持著他站下去的核心,包含著過去的無數努力,以及未來的繼續拼搏。
  “您又想知道些什麼?”
  “只是想知道,未來是什麼模樣?”產屋敷輝清笑得溫和,“人總會有好奇,想知道自己一直努力追求的未來是什麼樣子。”
  轟凍嬌一時語塞,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她所見到的未來,鬼沒有被消滅,仍舊有很多的人在死去,雖然科技發展了,但卻沒有什麼改變。
  她能說出來嗎?至少在幾百年後,事情還沒有得到真正的結束。
  “不用為難。”
  男人開口,緩慢閉上了眼:“我大概知道了。”
  少女的反應已經告訴了他一切,至少在她所見到的未來,和現在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至少還有成千上萬的人會死去,還有無數的人會變成鬼,曾經是同類的大家相殺,一起奔向沒有盡頭的地獄。
  他們家族的罪孽,還是沒有洗清。
  “大家都強了很多。”
  許是不忍心見到男人此刻的臉色,想了想,她還是補充了這一點。
  “雖然還沒有消滅那個人,但大家都有在努力,那一天很快就能到來。”
  她所看到的,鬼殺隊奮力拼搏的大家,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去爭取一個好結果。
  她說這話是有些心虛,如果說以前是這樣堅持著認為,可當她來到這裡,看到繼國緣一時,心中的肯定產生了疑問。
  繼國緣一很強,尤其是在和他並肩作戰的這一段時間裡,更讓少女深刻認識到了,他比她見過的所有獵鬼人都強。
  這麼強的人,卻未能在這個時候就解決鬼舞?無慘,難道對方的實力是比緣一還要厲害嗎?
  轟凍嬌不知道,她從未見過鬼舞?無慘,認知裡最強的黑死牟實力大概和繼國緣一不相上下,至於更高的境界,她暫時還沒窺探到。
  鬼舞?無慘,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鬼?
  另一邊,繼國嚴勝和繼國緣一坐在一起,召喚集合的人還未完全到達,會議不能展開,他們倆難得有了清閒的時刻,坐在一起喝一口茶放鬆一下。
  在繼國緣一的心裡,除了幼時,他和兄長很少有如此親近的時刻,就算後來兄長也進入了鬼殺隊,兄弟二人大多也是在外面進行各自的任務,偶爾相聚也是匆匆打一個招呼,很快便踏上行程。
  他有很多的話想跟繼國嚴勝說,尤其是最近的事,卻不知如何開口。
  這種事不算大,或許只是他自己多想,又或者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
  在他還在思考的時候,繼國嚴勝先說了。
  “緣一。”他淡淡喚道,就像小時候將笛子送給他時那樣漫不經心,仿佛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這次會議結束後,就讓那個女孩跟著我吧。”
  繼國緣一捏緊了手上的茶杯。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7

第三十五章
  繼國緣一有些不明白兄長的話。
  明明他跟少女沒有任何的關係, 兄長想要少女跟著他,自己去問就行, 又為何會向他詢問。
  不, 這不是詢問, 這只是單方面地告知。
  他只能乾巴巴地開口:“兄長大人自己去問……”
  “我是在問你。”繼國嚴勝打斷了他的話, 又重複了一遍, “她那邊我自然會去說, 現在我是在問你。”
  繼國緣一是不會拒絕繼國嚴勝的, 這是一種本能。
  即便待遇有多麼的不同,繼國緣一從來也不會抱怨,繼國嚴勝生來就應該擁有最好的東西, 父母的偏愛, 治國的才能,一切都理應賦予在他身上。
  擁有不詳花紋降生的自己,為了兄長的成功退讓是應該的。
  所以他在父親注意到自己時及時退讓,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只是為了不讓兄長的為難。
  繼國緣一生來憐憫眾生, 這點在他的同胞兄長身上得到了最大的體現。
  為了他人而捨棄自己, 這似乎是上天賜予在他靈魂上最大的特點。
  繼國嚴勝是真的想要轟凍嬌,他在那個少女身上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光芒,仿佛不會熄滅的火,溫暖而不灼傷。
  更重要的是,她看著他和緣一的目光,是一樣的。
  不會因為強弱, 而對他們態度不同。
  還有一方面,他想知道這個從未違抗過自己的弟弟,又會做出什麼選擇。
  “我……”
  莫名生起一股鬱氣,並不嚴重,只是含在胸口,吞不下又吐不出,難受得要緊。
  他有什麼資格說話?
  只是救下了少女,順手指導幾下而已,沒有正式的師徒名分,他手上救下的生命不計其數,少女不過是其中的一個。
  這樣想著,這樣想著……
  【如果能一直跟在緣一先生身邊的話,想來我的實力也是能很快提升的吧。】
  訓練時,他再一次把少女打在了地上,她汗水淋漓,眼睛卻是出奇得亮,明明相當狼狽,可卻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眉眼彎起,沖淡了那份冷漠,變得愈發豔麗。
  【不要這樣想,世界上厲害的人還有許多,不是只有我一個。】
  【是嗎?】
  少女側過頭,癟著嘴巴思考了一會兒,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滴落在地面。
  【但是在現在的我心裡,緣一先生是最強的。】
  “抱歉,兄長大人。”
  他第一次,違抗了繼國嚴勝的意思。
  “如果兄長大人是問我的意思,那麼我只能回答,抱歉。”
  他把茶杯放下,正視著這雙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眸:“在轟那邊沒有做出回答的時候,我給出的……只會是不行。”
  轟凍嬌想一直跟著他學習,單憑這個,他就不能主動放棄她。
  他不想看到,那雙眸子裡可能會流露出的失望。
  跟他想的一樣,又有些不一樣。
  原來你也會產生這種反應嗎?緣一。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她那邊同意了,你就會同意。”
  繼國嚴勝起身:“好,那就看她的意思。”
  他停了一瞬,側身看向緣一:“那孩子用你的日之呼吸,稍稍有些吃力吧。”
  緣一心裡一緊,因為嚴勝說的是事實。
  他的日之呼吸很少有人能完全使用,不,應該說能運用到如此極致的只有他一個,所以才派生了多種呼吸流派。
  少女的水之呼吸和炎之呼吸運用地愈發熟練,對日之呼吸也上了手,只是到底精力不足,對於更為高深的日之呼吸,她雖然表現得遊刃有餘,卻有些說不出的疲倦。
  只是她還堅持著,一句苦都沒有說,並不肯放棄。
  【如果是兄長的話……】
  這種念頭不可避免地在他腦中產生,如果是繼國嚴勝,不管從哪一方面,都能輕易地讓人接受吧。
  就像那個夜晚,他也是很容易就讓少女接近了他。
  這邊繼國緣一還在胡思,那邊少女渾渾噩噩地走出了主宅,產屋敷輝清告訴她的事實實在過於驚人,她必須好好消化一下,把腦中紛雜的資訊理理清楚。
  她算是信了男人說的大部分話,畢竟站在他的立場上,沒有欺騙一個隨時可能離去的人的必要。
  能夠窺視未來的人並不是沒有,英雄社會中也有,就是歐魯邁特曾經的助手夜眼先生,轟凍嬌記得以前跟著安德瓦訓練時曾經遇到過,瘦到快脫相的英雄摸了摸她的頭,隨即露出一副難以形容的表情。
  【這個孩子會有成就,也會經歷許多磨難。】
  當時她和安德瓦誰也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將來註定要成為英雄的人,經歷磨難不是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事嗎,轟凍嬌還記得自家無良老爹那副嘲諷的嘴臉,顯然是在講夜眼有什麼了不起的。
  現在看來,對方說對了,說的太對了,真的沒有辜負他個性的威名。
  如果能回去,一定要給他送一束花,不,還是送他歐魯邁特的周邊比較好。
  在稍微緩和了一點氣氛之後,她向產屋敷詢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回答卻讓她心寒。
  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也許是因為觸碰到了什麼契機,又或者是要完成什麼事情,這種無休止的穿越才會真正結束。
  鬼舞?無慘。
  她把目標訂在了這個罪魁禍首身上。
  大正時代和戰國時代唯一的聯繫,就是因他而起,在大正的大家沒有足夠的能力解決他,所以命運就把她放到了幾百年前,聯合最強的劍士一起把他消滅嗎?
  從這個角度來講,合情合理。
  緣一的實力無需質疑,只是不知出了什麼差錯,才沒在這個時候就把無慘的消滅,她的出現,難道就是為了促使這件事的發生?
  協助緣一,將鬼舞?無慘徹底扼殺在這個時代。
  正低著頭思索著,一下沒注意,面前撞上一堵牆,差點摔倒在地上。
  因為是腦袋直接撞上,並不是很痛,一隻手扶住了她。
  “嚴勝先生。”她的視線平視只能看見男人袖口的布料,不是往日的紫格,差點以為是緣一,抬頭看見面容,才發現不是他。
  很奇特,即使是雙胞胎,也大多不能長得一模一樣,可繼國這兩兄弟在外貌上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卻能讓人輕易地分辨出。
  繼國嚴勝如石,繼國緣一如風,許是因為經歷不同,兩個人氣質截然相反,再加上兩人透露出的不同的勢,更是不會讓人認錯。
  轟凍嬌總感覺繼國嚴勝身上多出了什麼東西,有些時候會有一瞬感到奇怪,但又很快地消失。
  “您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
  男人扶正少女,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你跟產屋敷殿下談完了?”
  “嗯,講了一些瑣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她隨口扯了兩句,“緣一先生呢?怎麼不見跟您在一起?”
  嚴勝的眼眯了起來,透出威嚴:“他在別處,我來找你有些事。”
  聽到這話,以為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少女站直身體,仔細注視著他。
  “會議結束後,你就跟著我吧。”
  “……”
  轟凍嬌用了幾秒鐘努力理解了下這句話的意思,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遲疑地說道:“您是說,這兩天之後,就讓我跟著您進行歷練嗎?”
  “就是這個意思。”
  繼國嚴勝緩慢摩挲著身側的刀柄,他的聲音裡有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月之呼吸你也學了兩式,比之日之呼吸,感覺如何?”
  “很好,如果認真練的話,進度應該會非常快。”
  她看著自己的手:“尤其是在夜晚訓練的時候,月光似乎能帶來更多的力量。”
  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偷學技能直線上升的轟凍嬌自然也不會放過擺在眼前的劍技,無論有沒有用,先學到手再說,在繼國兩兄弟對招的時候,她跟著在旁邊擺弄了兩招。
  見狀,繼國嚴勝也來了興趣,隨意指導了兩個劍勢,便很快地被少女融會貫通。
  掌握了日之呼吸的一定技巧後,學習其他的呼吸之法更加得心應手,萬變不離其宗,但從難易上而言,日之呼吸也是最難學習的一種。
  但是月之呼吸也不差,威力甚至隱隱在水與火之上,離日只是差了一線,從自身實力和現實因素的角度來看,對於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的自己,選擇易掌握的,耗時短的,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件事,緣一先生同意了嗎?”
  她問出了跟繼國緣一一樣的問題。
  “他不同意,你就不會跟我走嗎?”嚴勝深吸了一口氣,他有些生氣。
  “……雖說看似由我自己決定,但畢竟也受了緣一先生那麼長時間的指導,不問他的意見不可能,況且……”
  日之呼吸雖然很難,但她並不想放棄,就算每次身體訓練到極致,她感受到了,除了心臟沸騰的跳躍,更多的卻是無盡的喜悅。
  那是對自己實力提升來的欣喜,對自己命運的進一步掌控,距離頂點更近一步的歡愉。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很喜歡緣一先生。”
  沉默而溫柔的緣一先生,總是一個人孤獨地待著,可他卻不是這樣的人。
  在美濃城的時候,夜晚萬千燈火,他也會站在窗子前靜靜欣賞,雖然面上不表達出,顯然腦子裡是在回憶著什麼。
  無所謂並不代表不需要,對於親近人的溫暖,他也是很喜歡的。
  端坐於神座之上,他卻身處人間。
  “所以,如果不是緣一先生要求的話,我是不會離開的。”
  她認真地,對著男人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嬌嬌:我當然對你倆態度一樣,因為都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第三十六章
  這種喜歡只是普通意義上的喜歡, 但很顯然嚴勝把它認為了那種喜歡。
  說完那句話,轟凍嬌明顯感覺到了男人的不快, 求生欲使得她很快找了一個藉口離開,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臨時的部屋。
  這時的蝶屋尚未建立,建築還不是那麼完善, 供人休息的地方也是簡陋,沒有幾間房屋, 少女很輕易地在後院找到了坐在樹底下靜坐的男人。
  深秋的紅楓已經漸漸飄落, 一層層堆積下來,在地上鋪了層天然的地毯, 他就坐在那上面,雙腿盤起,抬頭仰望著樹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轟凍嬌知道,他又是在發呆了。
  雖然看著冷漠, 不近人情, 實質上男人只是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所以大部分時候就不做, 只要看到他眼神在游離,就知道肯定陷入了發愣模式。
  少女有點生氣。
  她小步跑過去,雙膝一彎, 跪坐在男人面前,整張臉湊到他前面,只差一根手指的距離就能撞上。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撲在緣一的臉上,令他悄悄起了紅暈。
  “我很生氣。”
  她嘴唇輕輕咬住嘴唇內側的軟肉,臉頰鼓起,整個人氣鼓鼓地像一隻河豚。
  她並非心裡不快就會表現在臉上的人,只是涉及到未來的相處和人際關係,她認為有什麼話還是當面及時說出來比較好。
  “緣一先生,是想將我讓給嚴勝先生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
  雖然知道少女說的不是那種含義,但緣一還是不可避免地心裡一顫。
  “嚴勝先生跟我說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你真的嫌棄我了,畢竟嚴勝先生也不會無緣無故來問我,我想他肯定先問過您了。。”
  她誠懇地反省自己,仔細審視自己的每個缺點:“雖然我承認自己有些時候不聽話,學習的進度也有些落後,很多地方不明白還需要您再講一遍,生活自理水準有點差,但我認為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頓了一下,她說的自己都有些聽不下去,稍微改口了一點:“好吧確實有那麼一點,但我會努力去改正的。”
  “我想跟著緣一先生,至少在這個世界,想一直跟著您。”
  緣一張了張口,他想說自己沒有把女孩讓出去的意思,可面對她此刻綻放出的光芒,緣一隻覺得自己先前那一瞬間的猶豫都是褻瀆。
  和女孩堅定意志相比較起來,自己那想要順從兄長的想法,就算只有一瞬間,也是對她的不尊重。
  “不會。”他低下了頭,“以後不會了。”
  “那麼這次我就原諒緣一先生了。”她笑了一下,臉離得遠了些,隨著她的動作,緣一竟感到了有一絲落寞。
  “如果還有下次,我就真的生氣了。”必要時候,稍微威脅下也是一個小手段,雖然沒什麼效果,但至少表明了她的態度,“所以,請務必不要再放棄我了。”
  “只要緣一先生不開口,我就一直跟隨著您。”
  她說這話時,難得展現了天真無邪的模樣,脫去斬鬼時的那一副淩厲外貌,她確實只是一個處於最美好時候的少女。
  “轟……”
  “等一下。”轟凍嬌打斷了他的話,摸著下巴說道,“我現在才發現,緣一先生您一直叫著我的姓氏呢。”
  “……是嗎?”緣一沉默了一會兒,他確實很少叫人姓氏,因為朋友本來就不怎麼多,少有的幾個也是男子,直接叫名字很正常,可若直接稱呼少女的名字……
  不知為何,總有些喊不出口。
  叫著姓氏在轟凍嬌記憶裡是不親近的表現,只有以前一些不敢接近她的同學才這樣喚她,稍微親近些的,譬如A班的同學,無論男女,都叫起了她的名字。
  “叫我凍嬌就行。”緣一在她心裡真的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存在,她想要跟他更親近一些,“或者,您也可以喊我嬌嬌。”
  “我家人就是這樣叫我的。”
  家人?
  繼國緣一記憶中的家人,除了繼國嚴勝以外,只有很久以前那個被稱為母親的存在,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只是兄長大人和母親大人出於各種的限制,不能同他太過親近,能得到的也是很少一點。
  這個詞對他而言,代表的是無盡的溫暖。
  他能夠……再擁有嗎?
  “嬌嬌。”
  這個名字從男人的口中發出,帶著說不出的繾綣和溫柔。
  他彎起了嘴角。
  轟凍嬌一怔,眼前這個一直淡然自若的男人,突然間笑了出來,如孩童般純淨。
  真好看。
  “緣一先生應該多笑笑,您笑起來真的很漂亮。”
  男人瞬間收斂了所有的表情:“別胡說。”
  雖是這樣說著,語氣裡卻沒有任何發怒的意思。
  “會議結束後,我帶你去見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
  緣一先生還有朋友嗎?
  當然後面這句話是不會說出口的。
  緣一點了點頭:“我跟他上次見面的時候,他的妻子剛剛有了身孕,想來現在孩子已經出生了,剛好有些事要跟他說,順便去祝賀他。”
  “那是應該的,孩子出生確實是一件喜事。”
  【要上門拜訪的話,她是不是也該準備些東西。】
  總部召開的會議持續了大概四天左右,這兩天,轟凍嬌一直待在自己臨時的小院裡,除了訓練以外,她一直在琢磨著禮物的種類。
  實用的,適合小孩子的。
  她丟掉成為廢渣的第n塊冰,雙手已經變得冰透涼,終於放棄了這個愚蠢的想法。
  拿冰做禮物什麼的,太愚蠢了。
  就算做出來了,也保存不了。
  想等著緣一先生回來商量一下,卻不曾想,先迎來了另外一個人。
  “嚴勝先生……”
  她尷尬地喚道,自從上次拒絕了他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見過,一是嚴勝本來就忙,二是少女也在刻意避開他,現在這一下子撞到實在有些尷尬。
  繼國嚴勝也不好受。
  說實話,氣已經消了下去,比之當時不被選擇的憤怒,現在他更在意的,是少女的理由。
  如果當初是他先遇見的,她會不會選擇他?
  嚴勝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我認為這個問題不成立。”轟凍嬌皺著眉頭回答道,她很討厭回答這種對過去進行假設的問題,“我先遇到的是緣一先生這個事實改變不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去談論,經歷不同想法也不同,我無法去猜測那個先遇到嚴勝先生的我究竟在想什麼。”
  “不過,那肯定也是個不會讓人失望的回答,抱歉。”
  確實因為不是最先遇上你,否則做出的選擇應該會不同。
  少女說著這些,臉上沒有半分虛偽,她眉頭輕蹙,卻又很快舒展開,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嚴勝啞然失笑。
  “你……還真是實誠啊。”
  但是這樣,更讓人嫉妒了啊。
  夜晚緣一歸來時,轟凍嬌捧著自己的一大堆廢棄品去找他,向他說明了自己的苦惱。
  “禮物?”
  緣一一愣,去祝賀人還要帶禮物這一常識他想都沒想到,比之少女還不如。
  他輕咳了兩聲,大腦飛速旋轉,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如我倆合買一份怎麼樣?就當是一起祝賀的了。”
  “這樣也好。”轟凍嬌點了點頭,第一次見面的人她也不知道要送些什麼,還是借著緣一的手一起給出去,“那過兩天我們一起去挑選吧。”
  鬼殺隊高層會議結束後,他們就又踏上了旅程,只是這次又變回了最初的兩個人,繼國嚴勝接了別的任務,前往戰亂的國際進行斬殺。
  臨走前,他們並沒有進行更多的交談,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普通的告別,也將會普通的再見。
  轟凍嬌在旁偷偷觀察,見兩兄弟交談還算正常,沒有什麼針鋒相對的情緒,心中有些慶倖。
  果然,兄弟間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吵架真是太好了。
  要買禮物,自然是去大的城鎮比較好,恰好有一個任務是查探在城鎮周圍出現的疑似鬼的蹤跡,他們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原以為只是個簡單的任務,卻在踏入那個城鎮察覺到了濃厚的鬼氣息,只能暫時把買禮物這件事放到一邊。
  然而更奇怪的是,向周邊的村民和旅人打聽了消息,卻沒有聽到有任何鬼出沒的情報。
  沒有人失蹤,也未曾聽過有異常的事發生。
  “很重的氣味,應該實力不弱。”少女半跪在地上,搜尋著鬼的氣息,“但是感覺很奇怪,緣一先生?”
  街道上到處散出淺淡的鬼氣,顯然對方曾經大面積在這兒活動過,且停留的時間不短。
  “……我沒見過,但很熟悉。”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很確定這個鬼的氣息是第一次聞到,可卻有種莫名的熟悉。
  “還是要小心些。”
  這個城鎮的範圍過大,他倆分開搜尋,主要順著氣味進行探索,鬼一般在深夜城鎮的地方進行捕獵的可能性不大,多是在野外,如果他們此刻出現在這裡,反而給了他們更大的機會。
  空氣中的溫度漸漸灼熱起來,少女對這種溫度的變化相當敏感,這與她的體質有關,提醒著前方就有她的目標。
  背靠牆壁,她躲在拐角處,悄悄向外探去。
  這個時間,還在街上遊蕩的,大多只有那幾種人。
  兩個做著生意的遊女,正站在路邊,似在招攬客人。
  她們打扮得過於淺淡,與遊女的身份甚至有些不符,其中一個親密地靠在另一個人身上,耳鬢纏綿,不知在講些什麼。
  被靠著的那個人身上,散發出明顯的鬼氣息。
  “她”看了過來。
  轟凍嬌對上了一雙冷血的紅色豎瞳。
  作者有話要說:  嬌嬌:我終於要開始打怪了嗎?!


第三十七章
  那眼眸過於?人, 像一條冰冷的蛇,死死咬上她的軀體, 似要看透她的一切。
  轟凍嬌背過身,大口喘氣。
  “怎麼了?”躺在“她”懷裡的遊女無力地喘氣,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往日一起拉客的同伴今日突然像變了一個人般使她著迷, 舉手投足間盡是風姿,輕輕一撩撥她就克制不住自己倒在她懷裡,遊女間本就百無禁忌,這樣的事也屬稀鬆平常,不過是彼此相互撫慰。
  她昏昏噩噩地想著, 如果今日還是拉不到客人, 兩人單獨相處一夜也未嘗不可。
  “抱歉。”“女人”輕輕放開她, “你先回去吧。”
  “我這邊,稍微來了個礙眼的客人。”
  遊女依依不捨地離開, 只留“她”一個人站在那裡, 摩挲著胸前的腰帶,笑得冷淡。
  “那邊的……小姑娘,人已經走了,出來吧。”
  “還是說,你想讓我再把人找回來。”
  果然是發現了。
  轟凍嬌深吸一口氣,抽出日輪刀,從拐角裡走了出來,月光傾灑在她的頭上, 照出了似傷疤似花紋的左半張臉,刀刃橫在外面,對準了那只鬼。
  客觀來講,“她”長得極好,在少女見過的無數美人中,絕對排的上前三,只是臉色過於蒼白,用口脂點綴了嘴唇和臉頰也掩蓋不了那份活氣,遊女的裝扮更是給“她”增添了無數的風姿,於氣度之外添了幾分嫵媚。
  很美,可“她”身上傳來的氣味,卻是少女迄今為止聞過的最令人作嘔的。
  如果不是她剛剛趕到,那個女人就會成為下一個盤中餐吧。
  “漂亮的小姑娘,從沒有見過的新面孔啊。”“她”感慨著,手指撫過塗了口脂的嘴唇,指腹染上了鮮豔的紅,“有了你這等美味,那種劣質的食物根本不需要了。”
  ……告訴我,你跟童磨有什麼關係。
  這話讓轟凍嬌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她的臉色愈發難看。
  “獵鬼人我見的也不少了,像你這樣感覺敏銳的還是少數,單打獨鬥的更是少見。”
  “她”一步步走來,走的步伐並不是很快,卻像踏在人的心弦上,沉重壓抑,“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少女直接攻過來,依舊輕鬆愉悅。
  轟凍嬌很想說自己並不是單打獨鬥,還有位大佬正在趕來的路上,但介於對方如此興奮,她還是覺得給一個驚喜會比較好。
  這當然不是她使壞,只是在對方出其不料時再來一擊,不也是很有趣嗎。
  “水之呼吸,柒之型,?波紋突。”
  刀尖劃出無數的水波,其中更是夾雜著一點冰渣,這是水之呼吸中最快的一勢,也是最出其不意的一招,腳上的動作要一起配合,直沖女人奔去。
  對方只是淡淡的笑,抬手想要接下這一招。
  這一招在“她”看來,只是微不足道,不能傷“她”分毫。
  快要觸及時,招式卻在空中陡然轉變,少女眼神淩冽,將刀置於左手,反方向揮出了一刀。
  “炎之呼吸,舞蝶。”
  如在烈焰中飛舞的蝴蝶,旋轉而飄躍,呈四面包圍,最終的目標就是女人的脖頸。
  水與炎的自然轉變,讓女人一瞬間詫異,躲閃不及,肩膀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傷口快速地恢復癒合,“她”看了一眼手上殘留的血跡,嘴角的弧度越發擴大。
  “事情好像變得有趣了一點。”
  女人的實力果然和轟凍嬌猜測的一樣,很強,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應付不過來,只是這段時間的訓練和緣一的指導,讓她在熟練掌握水與炎兩種呼吸的時候,對其他的呼吸也有了瞭解,應用起來更加融會貫通。
  她甚至對自己的劍技開始了改良,在無縫轉換兩種呼吸的同時,將其他呼吸之法的招式融入進去。
  這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個新奇的遊戲,創造出的新招式越多,她學習的動力就越強。
  女人開始還是以一種悠閒的狀態和她慢慢糾纏,受了傷後稍微認真了一些,隨著兩人糾纏得愈發激烈,“她”臉上發了狠,開始朝少女的致命處下手。
  纖細白嫩的手指長出尖銳的指甲,試圖扣在她的脖頸上製造出血洞,本能使得轟凍嬌閃身避開,手撐在地面上向後退了幾步,卻不知被何時來到身後的女人摟住脖子。
  “她”一手掐著少女的脖子,一手卡在腹部,只要一發狠,就能把少女的腸子給拽出來。
  “你的氣味真好聞。”撐在地上跳躍的時候,雖然沒出什麼事,但接觸粗糙地面的手心磨出了幾絲血痕,“她”聞著那散發出來的新鮮血味,舔了舔嘴角。
  “儘管不是稀血,卻極為香醇,我碰到過許多獵鬼人,都沒有你這般美味。”
  “她”用力吸了一口,鬼的體溫本就比常人冰冷,少女的左半邊身體又比正常人的體溫高了幾度,貼近時暖和得要命。
  如果轟凍嬌知道“她”現在的想法,一定會建議“她”多去烤烤火,或者是曬曬太陽也可以,一勞永逸。
  被鎖住致命部位,少女額頭上滴下冷汗,身體卻在放鬆,在鬼的懷裡綿軟起來。
  “她”笑了起來,手指曖昧地在少女的腹部移動,似是在尋找最合適下口的位置。
  轟凍嬌繃緊腳尖,足下用力,心裡默數三二一。
  在沒有表現出任何先兆之時,用力地向身後踢了過去。
  目標是人最難言的部位。
  不止那兒被稱為男性最脆弱的存在,女性被傷到也絕不會好受,平時一點刮擦就足以影響到生活行動,如果專門針對它造成傷害絕對是痛苦不堪。
  劇痛從下半身蔓延到四肢百骸,女人青了臉,下意識鬆開了扣在少女脖子上的手爪,轟凍嬌借機用肩膀頂住“她”的胸口,抓住肩膀和手腕,一個用力,狠狠把“她”來了個過肩摔。
  趁著“她”還沒反應過來,“砰砰”左右就是兩拳,腳還不忘在大腿的脆弱關節上拿自身的體重去壓了幾下。
  轟凍嬌的防身術在雄英體育祭之後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來自相澤老師的親自指導,理由是動作不夠俐落下手不夠狠絕,好好給她上了兩天課,導致那兩天飯田一看到她就自動逃避得遠遠的。
  也許還有些缺陷,但拿來糊弄幾百年前的鬼絕對沒有問題。
  幹完這一切,她毫不留情地閃身,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
  鬼撐著身體,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身體內部留下的傷痕已經痊癒,甚至可以說根本沒留下多少痕跡,但“她”總覺得那兒還在隱隱作痛,是身為男性的本能嗎?
  “她”放棄了一開始的想法。
  不想繼續糾纏下去了,“她”要把這個女孩撕碎,一點一點地吞入腹中,讓她在絕望和痛苦中死去。
  “她”會讓少女對自己的所為後悔的。
  可是下一秒,“她”卻看見女孩變了神情,臉上緊繃的神色放鬆,甚至揚起了一絲笑容,用力地朝他這邊揮了揮手。
  準確的說,是朝他後面揮手。
  “緣一先生,你來了!”
  “她”震驚了。
  僵硬地轉身,手握日輪刀冷淡熟悉的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後,比起幾年前,他長高成熟了不少,歲月把他磨練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卻讓另一方依舊保持在最好的年紀。
  只是此刻,“她”的這位老隊手,正站在不遠處,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繼國緣一不知道要發表什麼樣的感想。
  他趕來的時候,恰好目睹了少女把鬼甩出去的那一幕,心裡有對她沒有受傷的慶倖,為了防止給少女造成阻礙,在她用力揍鬼的那一刻,他沒有出手。
  直到女孩退到遠處,他把餘光分給了一些到中間的鬼身上,才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側臉,很熟悉;氣味,也很熟悉。
  這個味道他刻在骨子裡,只是由於表層的跡象被完全改變,他才沒在第一時間察覺出蘊藏在底下最本質的東西。
  “鬼舞?無慘。”
  他開口喚道。
  “……呢?”
  少女抿著嘴,從喉間發出一聲疑問。
  緣一先生……在說什麼?
  下意識向周圍掃了兩眼,左一扭頭右一扭頭,又朝天空看了看,確認在場的只有他們這兩人一鬼,沒有其他生物的存在,這才把不可置信的眼神投向中間那鬼的身上。
  “她”是鬼舞?無慘?!!
  “還是第一次聽說。”緣一遲疑了一下,下一句是對著仍處於震驚狀態的少女說的,“沒錯,就是他。”
  “鬼舞?無慘……是女的?”
  她開始懷疑自己以前所得知的一切,如果說鬼殺隊在幾百年後都沒有抓到鬼舞?無慘,不是大家的能力不夠,而是一開始就連性別都搞錯了!
  緣一一眼就知道少女在想什麼,解釋道:“不是,他是男的,只是現在看來可能有什麼改變自己形體的能力,才讓他看起來像女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就棘手了。
  如果能變成女人,是不是也意味著他能變成老人、孩童,只要他換個身份,就能瞞天過海,隱藏在人類中繼續生活。
  轟凍嬌一張臉皺起,五官都縮成一團,擺出了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她回憶自己那一腳的觸感,確實是空無一物,沒有踢到任何多餘的部位,也就是說,這個男人不止是假裝,而是真真實實變成了女人。
  這是何等的魄力啊!
  一直被夾在中間,被當作議論物件是鬼舞?無慘憤怒了。
  這麼悠閒,你們到底是在看不起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  嬌嬌:你誤會了,我們對你很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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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7

第三十八章
  兩個人都沒有看不起鬼舞?無慘的意思, 相反無比重視,要不然也不會在這裡跟他糾纏這麼久。
  只是最後還是讓他逃了,竟然用了兩人一起攻擊的瞬間, 成功找到破綻溜走。
  雖然成功斷下他一臂,在沒有受傷的前提下已經算是了不起,可結果終究不如人意。
  轟凍嬌坐在一旁生氣, 她是在生自己的氣, 滿心的鬱結堆積在心中,如果剛剛由緣一先生一個人上的話, 說不定很快就能抓住了。
  她非但沒有幫忙, 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拖了後腿。
  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浪費了。
  緣一站在一旁,不知道怎樣安慰,他本就不擅此道,笨嘴拙舌,有些時候說出的話甚至會被評價說令人生氣。
  “還有機會的。”他只能這樣說道,“我們也算重擊了他,看那傷勢,他也要恢復好長一段時間。”
  眼下的鬼舞?無慘遠沒有幾百年後來的強大, 雖然較輕的傷勢能夠很快恢復,可若是斷掉軀體,也是一大重擊。
  地面上還橫著一隻斷手,手臂處還有著和服纏繞其上,轟凍嬌盯著那只手臂, 就像盯著鬼舞?無慘本人,恨不得把它剁成碎渣。
  “天快亮了。”遠處已有人早起去城外農作,腳步逐漸接近,“我們要快點把這裡打掃乾淨。”
  鬼殺隊是不被世間廣為周知的組織,因而他們行動大多隱秘,戰鬥痕跡也會及時消去,不給各國的民眾帶來過多的恐慌。
  轟凍嬌深吸一口氣,暫時把這份懊惱拋在腦後,起身幫助緣一打掃現場。
  把血跡全部擦掉,斷臂丟到隱蔽處,陽光出來後它很快就會化為灰燼,再把周圍的佈置儘量恢復到原有的位置,勉強算是處理乾淨。
  天色漸亮,兩人找了家旅店歇下,又在暗自搜索了兩天鬼舞?無慘的蹤跡,確認對方已經逃離這個城鎮,這才甘休。
  鬼沒得殺了,禮物卻還要買,將壓力發洩為購物這種事在兩人身上都是不存在的,只能耐著性子,一點點挑選需要的物品。
  劍玉、人偶、花牌、蹴鞠……
  “緣一先生,您知道是您那朋友生的男孩還是女孩嗎?”
  男人沉默地搖了搖頭。
  “那可就難辦了……”她啃著手指,有些糾結,不知道是男孩女孩的話,送起來就有些麻煩。
  左瞥瞥右看看,角落裡的一個鮮豔的物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就這個吧。”她把這個亮眼的小東西放在手裡把玩,“是叫……獨樂吧,男孩女孩都能玩。”
  說是獨樂,其實就是古代版的陀螺,只要用手指轉動中心軸承就能玩,個頭也不算小,材料也主要是木頭和布,不用擔心小孩子不小心吞到肚子裡或砸傷自己。
  下意識想要掏錢,她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忘了,大正的錢幣在這時候根本不能用。
  “緣一先生……”
  少女求助的眼神投過來,亮閃閃的,像一隻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緣一柔和了眉眼,掏出錢袋遞了過去。
  拿著獨樂的轟凍嬌乖巧地走在後面,內心滿是對自己的質問,想想在鬼殺隊,她還可以用拿人工資幫人幹活那一套來安慰自己,至少不是個吃白飯的。可自從來了這裡,她吃緣一的,喝緣一的,在工作上卻沒能幫上什麼忙,還有脫後腿的嫌疑。
  她這軟飯吃的未免也太徹底了吧。
  正胡思亂想著,身後的衣角突然被人拽住。
  她側身一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不過因為這個時代營養供給不足,比她矮了足足一個頭,正仰頭看著她,帶著一臉推銷的笑意。
  “姐姐,看看這個,發梳吧,很襯姐姐的。”
  轟凍嬌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自己這一身的男裝打扮,苦苦堅持著最後一絲底線:“是哥哥,不是姐姐。”
  “哥哥。”女孩上道地立刻改口,笑著把手中的盒子向上遞了遞,“買一個發梳給哥哥的夫人吧,她一定會喜歡的。”
  在這時代,像少女這年紀,無論男女基本都已結婚,早點的話小孩都有好幾個,說這話也正常。
  轟凍嬌看了一眼,盒中好幾把精美的發梳,做工精良,上面還雕刻了各種各樣的花紋,其中有一把用紅色顏料繪製出蝴蝶紋樣的特別讓她心水,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抱歉?,但是我不需要。”如果有餘錢的時候她不介意幫女孩一下,只是現在她吃喝都靠別人,這也不是什麼必需品,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女孩失望地應了一聲,也沒多做糾纏,小跑著離去,尋找下一個客人。
  緣一看了眼那女孩,記住了她的相貌。
  “緣一先生那朋友,是住在很偏的地方嗎?”回到旅店,少女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問道,小心地把禮物用布包好放到行囊中。
  “嗯。”緣一點點頭,“不算遠,但是在山裡。”
  轟凍嬌的身體抖了一下,她都對山這個地點產生了點排斥,總感覺每次去總能遇到些不好的事情。
  “那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緣一應了一聲,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突然起身:“我有事出去一下。”
  “嗯。”轟凍嬌剛疊好衣服,轉為正坐姿勢,看向男人,“早點回來。”
  昏暗的燭火下,美貌的少女眉眼溫柔,輕聲說出這種話,令他心弦一顫。
  他匆促地點點頭,朝門外走去。
  等人的過程稍稍有些無聊,轟凍嬌洗漱好,抱著被子稍微發了一會兒呆,暖和的被窩令她逐漸生了困意,眼皮子上下打架,身子慢慢蜷縮進去,睡了過去。
  這兩天真的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先眯一下,在緣一先生回來之前醒來就好……
  緣一帶著一身寒霜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少女躺在被窩裡,呼吸均勻地熟睡著。
  他腳步放輕了兩分,小心翼翼地合好門,避開少女的被褥,把帶著寒氣的外衣脫了下來,疊放在被褥旁。
  雖然睡一間房,但他們還是一人一副寢具,中間隔了一段距離,並不相接觸,睡覺的時候大多也是背過身各睡各的,儘量不給對方帶來困擾。
  好在兩人都沒有什麼不好的睡眠習慣,這麼久了倒也沒覺得尷尬。
  只是現在少女睡熟了,臉朝向了他這一邊,半張臉埋在枕頭裡,不知夢裡在想什麼,眉頭輕輕皺起。
  他伸出手,下意識想要撫去她眉心的痛苦。
  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不行。緣一在心裡告訴自己。
  現在,還不行。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剛剛就是為了這個跑出去的,只是為了找到,稍稍費了點時間。
  他小心地把它放進了疊好的衣物裡,用布料輕輕掩蓋著。
  未遮住的一角,依稀透出了紅色的紋路。
  “這條路……真難走啊。”
  少女說這話還算是客氣的,初冬已至,更別提山林裡的溫度本就比外面還低了幾度,清晨路上都結起了薄冰,腳下打滑,走的愈發困難。
  男人看了她一眼。
  轟凍嬌瞬間解讀出了其中的意思,擺了擺手:“這不能和平整的冰面比,平整的我直接滑都可以。”
  這麼多年,練也練出來了。
  緣一沒有作聲,又放慢了一些腳步。
  又走了一段路,隱約能看見上方站著一個人,那人瞧見他們的身影,大力揮了揮手。
  “緣一先生!”
  奔著來迎接他們的人做一身普通的農戶打扮,面容清雋,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笑容樸實,令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他身上還背了個籮筐,裡面剩了一些煤炭殘渣。
  轟凍嬌打量了他半響,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張臉。
  “炭吉。”緣一淡淡喚出了來者的名字,“你知道我們來了?”
  “我這也是剛從外面回來,突然感覺山林裡有動靜,想著可能是迷路的旅人,就在這兒等一會兒,沒想到是您。”名叫炭吉的男人笑著解釋道,眼睛轉向少女這邊,突然發亮起來,“緣一先生,這位就是您的繼承人嗎?”
  又被按上繼承人標籤的轟凍嬌:“……”
  “……按時間算算,你的孩子也出生了,我們來祝賀。”沒有承認也沒否認,緣一轉移話題。
  “嗯!已經兩個月了!您能來真是太感謝了!”炭吉興奮地點點頭,指了指上方,“我們快點回去吧,站在這裡說話也冷。”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直聊著,大多時間都是炭吉說,緣一聽,轟凍嬌就在後面當一個小透明,但也通過他們的對話得知了不少消息。
  炭吉和他的妻子是被緣一從鬼手中救下的賣炭人,兩人因此相識,且因性情互補,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轟凍嬌看著青年一路人嘴巴劈裡啪啦講個不停,就知道兩人這段友誼主要靠誰來維持。
  真是相當熱情的人?,這樣的人幾乎能跟任何人成為朋友吧。
  炭吉跟緣一講話的時候還不忘帶上轟凍嬌兩句,讓整個氣氛顯得不是那麼尷尬,處處顯示了他的貼心。
  “說起來,緣一先生終於也找到合適的人選了,還是這麼出類拔萃的小公子,真是為您感到開心啊。”
  “啊,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炭吉,灶門炭吉。”青年轉過頭,笑著對她說道。
  “……”
  他的臉瞬間和另一張重合在一起。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想起自己還把炭治郎和禰豆子誤認為緣一的後代,轟凍嬌恨不得把臉埋起來。
  幸好,自己剛剛沒有多嘴。
  這麼想來,灶門炭治郎的返祖基因還挺強的,她怎麼就是沒認出來呢!
  她在後面仔細地打量,青年身上沒有什麼學武的痕跡,手掌虎口處也看不出來是用慣刀的模樣,很難想像他將來會有在武學方面那樣驚才絕豔的後代。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需要炭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趁這段時間多賣些,給鈴子買些補身子的東西。”炭吉說著,眼裡盡是對妻子的愛意,“她和孩子看到您,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孩子取名了嗎?”
  “取了,叫炭彌,是個健康的男孩子。”當了父親的人在提及孩子時眼中總有著不一樣的光芒,“忙了一天走回家後,看到他什麼疲勞都沒有了。”
  緣一點點頭,對於這種話題他只能默默聽著,不太能發表什麼意見。
  走進密林深處,眼前突然變得開闊,一小片空地出現在眼前,空地的中間豎著一座小屋,一個女人正坐在門口縫補著東西,身邊厚實的被褥上躺著一個孩子。
  “鈴子!你看看誰來了!”炭吉興奮地跑過去。
  “緣一先生?”女人看到他們,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驚喜。
  “緣一先生和他的弟子來看我們了,”炭吉放下籮筐,搓著手暖和一下,免得過於僵硬,“快去收拾一下,我去把前兩天存下的野味拿出來。”
  “緣一先生的弟子?”
  鈴子把視線對準繼國緣一身後的少年武士,仔仔細細將她掃視了幾遍:“是……這位小姐嗎?”
  “是啊,是啊,就是……”炭吉點著頭僵在半空中,轉而變得扭曲,“欸?!小姐?!”
  “是哦。”鈴子奇怪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這是位小姐哦,雖然穿著男裝,但還是很輕易看出來的吧。”
  “……”灶門炭吉對此感到抱歉,努力回憶自己剛剛有沒有說什麼不妥的話,突然,他想起剛剛緣一那一瞬間的不自然,捂住自己張大的嘴巴。
  難道,難道……
  這位其實是緣一先生的妻子嗎?!
  自己剛剛真的是太失禮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炭吉:覺得自己猜到了一切。


第三十九章
  轟凍嬌不知道灶門炭吉已經將自己的身份直接定義成了妻子, 她的全部身心都被躺在一旁的那個嬰兒給吸引了過去,他像是剛剛睡醒,開始向上努力晃著自己的小手,企圖吸引大人的注意。
  她的目光過於火熱,以至於鈴子都不能忽略, 笑著把孩子送到她面前:“你抱抱他。”
  “真的可以嗎?”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手腳都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擺,“他好小, 我怕。”
  英雄不該說出“怕”這個字眼,可面對這樣嬌小的生物,她只覺得怎樣做都是不對。
  “別擔心,我教你。”鈴子直接把孩子塞進了她的懷裡, “來,抱住腦袋。”
  少女驚慌地用胳膊框住,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另一隻手環過去, 對,做的很好啊!”指導了女孩用正確的姿勢抱住孩子,瞧著她一臉戒備的模樣, 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放輕鬆點, 不用這麼緊張。”
  少女應了一聲, 卻還是不敢有絲毫鬆懈。
  這種感覺很奇怪。
  轟凍嬌是家裡的幼女,頭上兩個哥哥一個姐姐,最小的都比她長了好幾歲, 親戚家同輩間也沒有比她更小的孩子,導致她從未與這麼小的孩子接觸過。
  他實在太小了,腦袋還沒有她張開的手掌大,氣息弱的可怕,嬌嫩到極點。
  這個小東西似乎睡飽了,睜著自己的小眼睛到處轉溜,身體也不聽話地扭頭著,他的瞳孔是略帶紅色的棕瞳,眼下正盯著少女,似在認真觀察她。
  才兩個月大的孩子視力還沒有發育好,看東西也是模糊的,轟凍嬌湊近他,把自己的臉靠近了兩分。
  他如蓮藕般的肉胳膊從繈褓裡掙扎出來,碰上了少女的臉頰。
  那是前所未有的溫暖。
  她的心倏地軟了下來。
  又抱了一會兒,少女終於在這孩子透亮的眼神中全面潰敗下來,表情嚴肅地將他交回了自己的母親手中,慎重到極點,像是在交接一樣稀世珍寶。
  孩子不在她的懷裡,她又有些不舍,卻也不敢輕易去觸碰,乖巧坐在那裡,看著鈴子輕輕拍打著他的身軀,逗他開心。
  她一拍腦袋,把和緣一一起買的禮物拿了出來,放在孩子的腦袋上,引誘著他的視線跟著她的動作移動。
  “再大一點就可以自己玩了,先把它放起來吧。”轟凍嬌把獨樂拿走,重新放回盒子裡,逗弄小孩子真的很開心,尤其是這種還在懷抱裡沒有成為狗也嫌的小孩,乖乖躺在你懷裡,笑起來簡直不要太可愛。
  “哇哇哇哇哇哇!”見玩具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炭彌哇哇大哭,尖利的哭聲瞬間如魔音一般灌入耳中。
  她收回剛剛的想法。
  鈴子熟練地給他餵奶,拍奶嗝,換尿布,被嚇怕了的少女只能在一旁當一個沒有感覺的工具人,幹幹遞尿布遞軟帕這一類的活。
  老半天伺候,他才漸漸止住哭聲,打了幾個小嗝,重新陷入睡夢中。
  小孩子簡直是這世上最恐怖的生物,沒有之一。
  “她們看起來聊的很開心。”炭吉擦著臉上的汗,跟旁邊一起幫他燒炭燒柴的緣一笑著說道,“之前真是抱歉了,把她認為是您的弟子。”
  “說是弟子也不算錯。”緣一抿了一下唇,“我確實在教她日之呼吸,說是繼承人也不算錯。”
  這麼多年下來,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繼承日之呼吸的人選,少女已是少有的能承襲一部分的人,若能給她足夠的時間慢慢磨練,或許會有完全掌握的一天。
  “這也沒什麼關係。”炭吉是平民出身,腦子裡沒有武家或貴族那一套禮法制度,“即是弟子也是妻子,相知相伴一生,也沒什麼不好的。”
  “她不是我的妻子。”
  “欸?”灶門炭吉的手一抖,難道他又猜錯了。
  “……現在還不是。”
  緣一補充了一句。
  青年驚訝地轉過頭,看見自己恩人臉上難得的柔和,心中了然,給了他一個狡黠的眼神。
  “嗯,現在還不是。”
  忘了男人臉上不甚明顯的薄紅,青年暗地偷笑。
  嚴寒將至,從山上到山下的路愈發難走,炭吉往往要花比平日更長的時候才能返回家中,到達時常常天色已經全黑。
  然而必須趁著大雪封山之前多賣一些炭,多換取一些物資,以好過一個舒服的冬天。
  鈴子的身體還不是很好,不能幹一些很重的活,炭彌也需要全天有人在旁照看,緣一和凍嬌兩個人的作用就在此刻體現,緣一負責主要農活,凍嬌負責看守小孩,給夫妻倆減輕一些壓力。
  轟凍嬌也從一開始的僵硬變得十分熟練,炭吉是一個十分黏人的孩子,醒著的時候必須有人抱著,一天下來少女只覺得兩條胳膊都不是自己的,比跟敵人戰鬥要辛苦一百倍。
  令人驚訝的是,緣一抱孩子的動作一開始要比她熟練得多,炭彌在他的懷裡也很聽話,不會到處亂扭,轟凍嬌把這件事歸結為氣場問題,緣一的氣場讓身為小嬰兒的炭彌都不敢肆意妄為。
  她也好想擁有這個技能。
  一日,鈴子坐在廊下縫補衣服,凍嬌在一旁拿手指逗弄著炭彌,她已經成功找到不弄哭他的方法,手指在他是上方輕輕晃著,偶爾點在他的臉頰和嘴唇上,卻又不讓他抓到,在他快哭的時候又主動塞回他手裡,隨意他把玩。
  “凍嬌小姐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母親的。”鈴子看著他們的互動,感慨著說道。
  少女開始了戰術性搖頭,滿臉寫滿了抗拒。
  雖說現代社會法律也規定可以十六歲結婚,事實上這麼早結婚的只是少數,更不用提有著遠大理想的少女,即便遇到合適物件結婚了,也依舊是在外奔波的狀態。
  轟炎司和轟冷的婚姻狀態也讓她對這種關係有著抗拒,更對未來孩子有著說不出的抵觸。
  那個男人,肯定會千方百計妨礙著自己著自己丈夫的選擇吧。
  如果他敢提個性婚姻這件事,轟凍嬌一定會讓他嘗到孤寡老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也許以後想法就能改變了哦。”鈴子也對她眨了眨眼,“真的很期待您和緣一先生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呢?”
  “……”
  “等會兒?”轟凍嬌確認了一下自己剛剛聽到的詞彙,“我和……緣一先生?”
  鈴子捂住嘴巴:“難道不是嗎?”她立刻改口,“啊,是我說錯了,我是指您以後的孩子。”
  少女點點頭,還想解釋一下自己以後結婚生小孩的幾率都比較小,但很快被炭彌的吵鬧吸引去了所有的目光,繼續和他玩耍。
  鈴子表情有些難以言語,她看了一眼遠處劈柴的繼國緣一,滿是同情。
  也許有些猜測,但一無所知未免也太可怕嗎?
  到底是誰的問題?
  夜晚灶門炭吉回來時,夫妻倆關上房門,聊了半宿的夜話。
  “去看花火大會吧!”一日賣炭歸來後,炭吉突然對著緣一和凍嬌說道,“這些天也真是辛苦你們了,去看花火大會放鬆一下心情吧!”
  “這個時節有花火大會嗎?”少女疑惑地問道,“不是一般都在夏天舉行嗎?”
  “今年是特殊的,因為收成很好,城主大人決定多添一場。”炭吉笑眯眯地對他們說道,“還特意請了別處最出名的煙火師,好像說要比夏天搞得還盛大。”
  “可是……”
  家務還有好多沒搞完,炭吉也需要有人照顧,過冬的準備也還沒做好……
  “明天我不下山,家裡有我照應著,你們兩位就去放鬆一下吧,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們了,所有的花費都由我來出!”
  “但是……”
  轟凍嬌舉起小手,想表示她對這類活動真的沒什麼特別大的興趣,不用破費。
  鈴子一個手刀輕砍在她的腰側的軟肉上。
  往日溫柔體貼的女人笑著看著她,聲音是說不出的和藹:“凍嬌小姐和緣一先生真的很辛苦,我們沒什麼可以招待你們的,就讓我們盡心一次吧。”
  “不是,我真的不擅長……”
  “好嗎?”
  “……”
  “好。”
  不知為何,求生欲讓她答應了下來。
  然而有一個問題,鈴子堅持不讓轟凍嬌繼續穿她那簡單方便的武士服,強行把自己的和服拿出來讓她套上,可鈴子是個嬌小的女子,身材纖細,而轟凍嬌雖然看著瘦,這麼多年的鍛煉可不是白白擺在那裡的,肌肉含量絕對超過一般人,鈴子的和服穿在她身上未免有些緊繃。
  外衣還好,裡面一層是真的套不上,她只覺得自己動作稍微一大就會破碎。
  要改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花火大會已經近在眼前,他們還要花時間下山,現在改時間稍微有些來不及。
  炭吉躲在門外,揮揮手示意讓鈴子出來一趟。
  “緣一先生那拿來的,應該大小正好合適。”他對著自己妻子眨眨眼,一幅你懂得的模樣。
  夫妻倆心領神會。
  “這套衣服……稍稍有些眼熟。”小心地把衣服拿在手裡左看右看,凍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比起之前試的那些普通和服,這套怎麼看都要華貴一些。
  她一向不在意這方面的事,和服黑紅的搭配也不在少數,死命都沒想起在哪兒見過。
  “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一直壓在箱底下,才一下子沒想起來。”
  “欸?”少女詫異,“這麼貴重我真的能穿嗎?”
  “衣服不就是用來穿的嗎?”鈴子乾脆俐落地把她外衣脫去,“我幫你穿上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成功了,不管最後怎麼樣我會單獨給緣一開一個番外,大家到時候根據自己需要選擇購不購買。
  絕了,一個本來想稍微嫖一下的人硬生生被我寫了這麼多章。感謝在2019-11-15 15:09:04~2019-11-16 16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蔓越梅曲奇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夜下的琉璃宮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拂曉子 100瓶;蔓越梅曲奇 47瓶;歲暮之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四十章
  當這套衣服完整套在她身上時,轟凍嬌終於想起了上一次見到它是什麼時候。
  難道緣一先生把它買下來了嗎?
  沒有去戳穿女人善意的謊言, 任由她折騰, 清俊的少年逐漸變成美貌的少女, 鈴子依次把和衣服配套首飾插在了她的頭上,卻也減少了一兩樣, 儘量顯得不過於累贅。
  她拿出自己的胭脂, 用水化開了一點,輕拍在少女的臉上, 又用指尖抹了一點,細細勾勒她完美的唇線。
  “臉上的花紋好像顯眼了一些, 跟緣一先生越來越像了。”
  “是這樣嗎?”轟凍嬌不自覺朝鏡子裡看了一眼, 模模糊糊照出了自己的影子,卻看不真切,“但這是傷疤,不是花紋。”
  “是這樣嗎?”鈴子在她臉上塗畫的手一頓, 離遠了點仔細打量著, “還是更像花紋一些, 火焰形狀的。”
  她把臉湊向銅鏡, 勉強看清臉上的痕跡,真的跟鈴子說的一樣。
  原本一整片的傷疤不僅變得更深了些,邊角處也有了些變化,延伸出一些小角,有形有狀,宛如一團畫出的火焰, 深深刻在臉上。
  她在多出痕跡的那點皮膚上用力擦了兩下,還是沒有消去。
  找個時間問一下緣一先生吧,也許他會知道。
  緣一也在炭吉的強烈要求下好好打理了自己,然而男士的裝束要稍微簡單些,他努力思考著也想不到自己要做些什麼,梳理了頭髮就當完事。
  原本想勸說他換一身衣服的炭吉:……
  算了算了,帶不動帶不動。
  “這邊也搞好了。”
  鈴子推著少女走出來,滿臉笑意:“看看怎麼樣?”
  精心打扮過的少女站在那兒,舉手投足間盡是風采,青澀與成熟交雜在一起,她略一抬眸,便是風姿綽約。
  不過短短一段時間,同樣的和服再次穿到她身上,又多出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快點下山吧,再晚就來不及了。”炭吉抱著孩子,站在遠處目送他們,大聲喊道,“一定要玩的開心啊!”
  玩的開不開心轟凍嬌不知道,只是她現在就面臨著一個很大的問題。
  穿著木屐的她,完全下不了山。
  山路本就陡峭,有些地方還濕漉漉的,穿著棉鞋或草鞋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木屐還是過於為難人了。
  她看了見自己腳上潔白的襪子,又望瞭望天色,一狠心,就想把木屐和襪子一起脫下,直接赤腳走下去,到了目的點再穿上。
  還沒等她彎下腰,緣一就先蹲下了身子。
  “上來吧。”
  “真的可以嗎?”少女輕蹙眉心,“會不會有些……”
  “再不快點的話,時間就來不及了。”
  轟凍嬌思考了五秒,估算了下時間,乾脆俐落地趴在了緣一的背上:“麻煩您了。”
  緣一點點頭,輕易地把她背了起來。
  男人的後背很寬闊,身體觸碰到的地方能感受到衣服底下薄薄的肌肉,少女的手臂環住他的脖頸,腦袋枕在他的肩上,感受到的是滿滿的安全感。
  他走的很快,卻很平穩,轟凍嬌趴在上面,漸漸感受不到顛簸,甚至在這安心的氛圍中產生了睡意。
  她打了一個小哈欠,努力撐著眼皮,自然也沒有察覺到男人那紅透了的耳朵。
  只是終究敵不過睡意,又或許是繼國緣一在,可以稍微鬆懈下,她陷入了淺眠中。
  一聲煙花的巨響把她驚醒了。
  “我們到了。”
  他們到了一個小山坡,從這個角度看剛好能俯視整個城鎮,萬千燈火映入眼簾,無數的燈籠和燭火將這座城鎮變成了一座不夜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依稀能聽見人群的沸騰聲,是那麼的和平繁榮。
  “已經開始了。”
  少女從男人的背上下來,注視著中央的天際。
  幾束煙花從最中心的位置向上飛騰,到達到一個高度時轟然炸開,形成無數的星花火,淅淅瀝瀝地落下來,如流星墜落,在快要接近地面的地方消失,有時是一束,有時是兩束一起,隱約可見其中經過精心的組合排列,蘊含著煙火師的心血。
  比起現代可稱作比賽的花火大會,這樣的煙火對她而言,用簡陋來形容並不過分。
  可是……
  “好漂亮啊。”
  她還是由衷地讚歎道。
  這是最初的,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美,她雙手捂住胸口,甚至能聽見裡面傳來的砰砰之聲。
  她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的盛宴。
  “這種景象,真是百看不厭。”也許平凡,也許不驚豔,可對於生活在這世上的芸芸眾生來說,這樣平凡偶有一些驚喜的生活,才是最寶貴的存在。
  “大家這麼努力,就是為了維持這種景色吧。”
  做著生意的小商販,帶著孩子出來遊玩的父母,維持治安的守衛......人與景相互映襯,聯合在一起,便是說不出的美麗。
  “真希望一直繼續下去啊!”少女感慨道,無論是幾百年前還是幾百年後,他們要守護的,始終都是這些東西。
  “會的。”緣一輕聲說道,“一定會實現的。”
  轟凍嬌側頭看著他,眼裡含著笑意:“嗯,我相信緣一先生。”
  姿容秀麗的少女站在他身邊,偶爾升起的煙火在她臉上打下一片光影,她的眼睛裡倒映著星辰,暈染著無限芳華。
  男人努了努嘴,突然開口喚道:“嬌嬌。”這個名字他不常喊,還帶著一些生疏,“我有話想跟你說。”
  “嗯?”
  緣一開了開口,嗓子有些乾澀,他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事情的結局,面對將自己視為師長的女孩,她在聽到那些話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繼國緣一完全不敢確定。
  轟凍嬌不喜歡繼國緣一,至少,沒有那方面的喜歡。
  他很清楚這件事情。
  她會驚訝嗎?會生氣嗎?會逃的遠遠的嗎?
  這些都無法預料到。
  斬殺了萬千之鬼的男人在此刻稍微有一些怯懦,卻並沒有退縮的意思。
  如果是什麼樣的結局,他都想要一個答案。
  “你……”
  一炮煙花放出,天空中綻開巨大的夜幕,和緣一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什麼?”少女盯著他,扯著嗓子大聲喊道,“緣一先生您再說一遍,我沒有聽見。”
  事情就是這麼不湊巧。
  剛才那一遍已經耗盡了繼國緣一的勇氣,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卡在嗓子眼裡,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少女沒有催促,靜靜等著他的開口,她是那麼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眼睛,仿佛如果他不開口,她就會一直等下去。
  “你願意……”
  他想著,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你願意,一直跟我走下去嗎?”
  他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輕柔打開包裹著它的布。
  那是一把木梳。
  少女認出了那把木梳。
  【以梳為禮,結髮同心。】
  這是從隔海的那個國度傳來的禮儀。
  這絕不會是送朋友或弟子的禮物。
  她稍稍窺視到了男人的一點心思,已是震驚的說不出話。
  “為什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像是在詢問男人,又像是在質疑自己,雖經常被人說在人情世故上少一根筋,她卻從來沒承認過,總是極力否認。
  而現在,她開始懷疑自己了。
  “我也不知道。”緣一低頭看她,眼簾垂落,“許是在不經意的一刻,就再也離不開了。”
  寡情的男人在表達自己愛意時是那樣的動人,或許這就是物極必反,也許正是因為不太表現出自己的感情,在真正展現出這份熾熱時,是如此動人心弦。
  “這個,給你。”
  他把那把早就偷偷買好的梳子遞了過去:“你願意接受嗎?”
  “抱歉,緣一先生,我……”
  少女的大腦無比混亂,從未經歷過的事情擺在眼前,沒有任何的經驗可以借鑒,令她不知所措。
  從小到大喜歡轟凍嬌的人不少,但敢於向她告白的幾乎沒有,撐死在白色情人節的時候把她抽屜用巧克力塞滿,所以少女看著受歡迎,實則一點拒絕告白的經驗都沒有。
  更別提,告白的人還有著這樣特殊的身份。
  “抱歉!”她猛的一鞠躬,“我暫時……沒法接受。”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她和緣一都不相匹配,更別提……
  她隨時都有回去的可能。
  明明煙火還在頭頂閃爍,氣氛卻陡然變得沉默,且愈發生硬,絲毫不知該如何化解。
  “你剛剛說……暫時是嗎?”
  少女詫異地抬頭。
  緣一嘴角彎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明顯的笑意。
  用絕美來形容也不為過。
  她一時間都忘記了這尷尬的情景。
  “那我,就等這段暫時的時間過去。”冷風吹過,把他額前的頭髮吹起,遮住了他的火焰花紋。
  “如果,這個暫時能短些就好了。”
  緣一重新把梳子收了回去,其實他很想直接讓少女保管,畢竟在他心裡,這是一件註定要屬於少女的物品。
  只是看到她有些抗拒的模樣,還是默默收了回去。
  回程的路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可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他們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而能不能打破這種僵硬,則取決於少女的決定。
  “嘎!嘎!”
  沒想到第一個打破這種局面的,居然是緣一先生的烏鴉。
  “報告!報告!緊急報告!”烏鴉說話還不是那麼利索,但它腿上綁著一個竹筒,看那樣式,似乎是總部直接傳來的。
  緣一拆開,把小紙條抖了出來。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震驚。
  “為什麼……”
  他喃喃自語。
  “出了什麼事?”轟凍嬌一時間都顧不上尷尬,直接湊過去看那張字條。
  【繼國嚴勝……成鬼……速歸……】
  繼國嚴勝……成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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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把兩人想要再休息一段時間的安排全部打亂, 當天晚上就收拾好東西向灶門夫妻倆告別, 連夜趕路返回總部。
  知道事態緊急, 炭吉和鈴子並沒有做過多的挽留, 給他們行囊裡塞了點乾糧, 反而是炭彌, 察覺到熟悉的氣息馬上要離開, 哇哇大哭, 嗓子都啞了起來。
  轟凍嬌親吻了下他的臉頰,捏了捏他滿是肉坑的手掌。
  “再見了,小傢伙。”
  希望還有再見到你的一天。
  “為什麼嚴勝先生會變成鬼?”
  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
  為了斬殺鬼而放棄一切成為獵鬼人的繼國嚴勝,又再一次做出了選擇,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
  “我想見兄長。”緣一說道, “我要問清楚。”
  他說這話的時候, 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沒有絲毫動搖在其中。
  然而少女知道並不是這樣, 他那冷靜外表之下是掩蓋不住的迷茫,繼國嚴勝不僅是他的雙胞胎兄長, 更是他仰慕的存在,轟凍嬌沒體會過信仰被推翻是什麼樣的滋味,更不用說這竟是被本人親自所摧毀的。
  見到了嚴勝,他又能問些什麼?時光不會倒流,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嚴勝不可能由鬼變為人類,他真的能毫不猶豫揮下斬首的刀劍嗎?
  她不會說什麼安慰性的話語, 兩人現在的關係也不適合做什麼親密的舉動,少女也只能將手放在他柔軟的發上,向他傳遞自己的情感。
  緣一抓住她的手,把臉埋了進去。
  高大的男人正坐在她面前,一向挺直的脊背彎下,臉埋在她的掌心處,把所有的脆弱都靜靜宣洩出來。
  悲傷沒有任何用處,就算像個孩子哭鬧,也只是徒勞的掙扎。
  他現在,只是有點難受。
  “誰也不知道鬼舞?無慘是何時找到嚴勝先生,我們這邊沒有調查到任何有用的資訊。”產屋敷輝清神情疲憊,這對鬼殺隊而言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實力最強的幾人之一變成了敵人,這讓隊裡的很多人都產生了質疑。
  既是對繼國兄弟的質疑,也是對自己的質疑。
  多了嚴勝這樣一個助力,打倒鬼舞?無慘這個目標是不是又離他們遠了些。
  “轟小姐。”與緣一的交談結束後,凍嬌被產屋敷單獨留了下來,被拜託了一件事。
  “如果你們遇到了嚴勝,請助緣一一臂之力。”他認真地說道,“我自是相信緣一的決心,只是嚴勝到底是他的兄長,如果給他很長的時間,他一定能完全做到,只是我們沒有那個機會,所以,若他有迷茫的一刻,請你推他一把。”
  產屋敷還是擔心的,他相信緣一,卻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儘量減少意外的發生。
  少女沉默了許久,俯下身,輕聲說道:
  “我明白了。”
  只是一切終究是要面對的,當站到繼國嚴勝面前,他那張臉和記憶中的那個鬼重合,轟凍嬌還是產生了一種原來如此的沉重感。
  從知道臉上的斑紋是由於呼吸之法而產生時,她就有了這個猜測。
  相似的外貌,相似的身形,幾百年後那個鬼對自己不同尋常的態度,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事實。
  黑死牟確實認識自己,不是認錯這種可笑的原因,一切只是因為自己從來沒經歷過而已。
  而當她經歷了這些,也就意味著黑死牟的誕生。
  他站在那邊,緣一和她站在另一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存在,但雙方儼然形成了兩個陣營。
  “為什麼?”
  “為了變強。”嚴勝摩挲著手上的刀,成鬼後,他原先的那把日輪刀再也不能使用,在無慘的建議下,他割下自己的血肉重新鑄造了一把刀劍,作為自己的新生之刃。
  那佈滿眼睛的刀刃和刀柄,和他如今的外貌一樣,在人類的眼中是那樣醜陋不堪。
  “兄長已經很強了!”緣一不能接受這個理由,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因為這種理由變成鬼……恕我完全不能接受。”
  “你又懂些什麼?!”嚴勝斥責,語氣淩然,仿佛他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武家家主,卻又透露出無限的悲哀,“緣一,高高在上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是你。”
  從最初就是這樣,你永遠都是這幅漫不經心的模樣,什麼都不被你放在眼裡,名利、地位、權勢,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在你眼裡只是能輕易得到,又輕易捨棄的存在。
  他把目光轉向他身旁的少女,她緊緊依靠在他身邊,眼神如同二人初見時那樣戒備。
  繼國緣一終於有了在意的東西,令人嫉妒的是,這件東西依舊屬於他。
  “你難道沒有告訴她嗎?”嚴勝指著少女,語氣輕蔑,“關於呼吸之法的真相。”
  呼吸之法的真相?
  直覺告訴轟凍嬌,嚴勝的背叛或許就與此事有關。
  她側目,多種情緒交織混雜在男人的眼中,最終令他疲憊地閉上了眼。
  “她的臉上也產生了花紋吧,這意味著什麼,我們倆比誰都要清楚。”
  少女情不自禁撫摸上了自己臉頰的紋路,她已然知曉這是將呼吸之法鍛煉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的跡象,在一定程度上可謂是實力的象徵,可這又與繼國嚴勝成為鬼有什麼關係?
  “呼吸之法,本就是與天爭命,將數年才能修煉而成的力量壓縮在一起,斑紋的覺醒就是這樣的象徵,你認為,逆天而行的人,真的能平安活到老死的那一刻嗎?”
  “二十五歲。”嚴勝指著自己的心臟,那兒還有心跳,卻已然是另一種不同頻率的跳躍,“覺醒斑紋的人,只能活到二十五歲。”
  “我們兩個,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
  “……”
  “是這樣嗎?”少女把目光對準旁邊的男人,“緣一先生?”
  一向沉穩的男人呼吸有一瞬間的紊亂,他應該點頭,事實擺在面前,他不能不點頭。
  “是。”他吐出了這個回答,“當初在教授你的時候,我沒想到你也會產生斑紋,畢竟這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覺醒的,而你臉上本就有傷痕,也就讓我忽視了這一點。”
  疤痕掩蓋了花紋的出現,當他發現時,事情已成定局。
  他沒有任何挽回的辦法。
  察覺到同伴的不斷死去也不是很久以前的事,當推算出那個期限是二十五歲之時,緣一沒有任何的不甘,他只想在這個期限到來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鬼舞?無慘消滅。
  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喜歡的女孩也遭受這樣的痛苦,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愧疚與愛意在暗自折磨他,嚴勝的背叛更是在此基礎上加重一擊。
  轟凍嬌在一旁從頭聽到尾,眉心抽了抽,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先不說他們的體質本就不同,現代人的血液中不知多出了多少抗體,英雄社會的他們更是已經踏入了與天爭命的階段,層出不窮的個性本就是與自然的反抗,這個二十五歲就會死去的詛咒大概率對她是沒用的。
  就算有用,她也會安然地接受。
  因為他們是劍士,是英雄,是保衛民眾的存在。
  從踏上這條路的那一刻,應該已經做好了隨時面對死亡的準備。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所有人都想好好活著,在死亡面前退縮並不是一件可笑的事,只是少女實在不明白,以繼國嚴勝的心智,為何也會如此輕易地屈服。
  答案只有一個。
  她看錯人了。
  繼國嚴勝,並沒有那樣的品格。
  她沒有失望,只是稍稍有些悵然。
  “為什麼連你也這樣……”
  聽到這樣的消息後,沒有恐懼,沒有害怕,少女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堅定,眼中只有對目標的一往直前。
  為什麼你們都不在意這些?會死的啊!會在目的沒有達到之前就永遠的遺憾長眠啊!
  這樣不就顯得他特別可笑嗎?!
  “如果註定是那樣的結局,那就在死之前做力所能及的事。”她抽出日輪刀,對準繼國嚴勝,聲音鏗鏘有力,“這不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路嗎?!”
  人在少年時期總有段執著於某個事物的時光,說是無謂也好,說是無知也罷,此時他們眼中,有的只是最純粹的目標。
  她當然也怕死,怕回不到自己的世界就在別的時空某一個角落默默地死去,可是在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之前,她能,也只能堅定地朝一個方向走去。
  “看來勸說失敗了啊。”
  散著半長頭髮的男子從一旁走出來,他的臉熟悉而又陌生,帶著令人作嘔的笑容。
  “繼國嚴勝,這個小姑娘你是保不住的了。”
  轟凍嬌腦子裡冒出一個名字。
  “鬼舞?無慘!”
  五官並沒有怎麼改變,只是輪廓變得更為分明,氣息也略有不同。
  這才是他的真正形態。
  “是我,小姑娘。”無慘看她的眼神相當不善,顯然想起來前段時間的那不可描述的一腳,“之前答應了他不動你,但前提是你願意一起追隨,不過現在看來,我們是成為不了同伴了。”
  “不要給我侮辱同伴這個詞。”少女冷笑了一下,“以恐懼和生命支配他人,強迫他人聽從自己的鬼,我不認為有資格說出這個詞。”
  她掃視著對方,上上下下把他打量著,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怒火。
  “說起來,比起扮成女人,你不如扮成一個小孩子來得更合適些,既然躲習慣了,就永遠藏在別人的保護下不是更好嗎?”
  誰說她不會嘲諷的?分分鐘說給你看!
  無慘沒有明顯的發怒,但事情已然變得有些糟糕。
  嚴勝變為鬼之後,實力較之前確實有大幅度的提升,月之呼吸被他以另一種方式使用出來,一時間竟有些應付不過來。
  緣一的實力依舊在他之上,只是面對這樣子的兄長,再加上不熟悉呼吸與血鬼術結合在一起的打法,嚴勝竟也和他旗鼓相當。
  按照實力而言,本應由他來對付無慘,凍嬌來牽制嚴勝,只是變身為鬼的男人緊盯著他不放,沒能讓他騰出足夠的精力去應對另一鬼。
  而且緣一沒注意的是,他和嚴勝的戰場已經漸漸偏離了原有的地點,不知不覺中離開了能見到少女的視線。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嗎?”少女將最強的火之個性凝結在刀刃上,一刀劃破了無慘的手臂,“將緣一先生引開,先把我給解決掉。”
  這確實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如果是針對先前的她的話。
  【炎火,圓寂。】
  紅色的火焰和青色的火焰交織在一起,如漩渦般將人捲入,高達數千攝氏度的溫度足以將一切焚燒殆盡,刀尖劃過的地方瞬間變成了焦土,即使是少女自身,隱隱也感覺身體發燙。
  火的個性和炎之呼吸結合起來,也是她自創出來的招式。
  只是學習前人的招式並不能進步,她將自己所學的呼吸之法連同自身的個性加以融合,使得威力比之前增強數倍。
  只是這一招威力雖大,對自身的傷害也很大。她的身體只能承受個性的最大釋放,再加上炎之呼吸的同時使用,她能感受到體內的每一根筋脈都在對她怒吼,撕裂著隨時都有可能爆開。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要去做。
  在侵蝕掉鬼舞?無慘的表層衣物之後,攻擊陡然一變,轉換成日之呼吸,從鬼的左肩上狠狠砍下。
  血肉飛濺,無慘的左肩連接到右邊的腹部,瞬間缺了一個大口,後退兩步,雙手撐在地面上。
  “比我想像中的要能幹。”被日呼所創的傷口一時間有些恢復不過來,他抹了點身體上的血,塗抹在嘴角邊,笑得妖豔。
  “繼國嚴勝說必須把你留下,我原以為完全是他的私心所想,現在看來,也不儘然。”
  “你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苗子,真是讓我越來越期待了。”
  “什麼意思?”
  無慘的話讓她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可又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他那纏.綿的視線落到了她身體的右半邊。
  體內傳來一股異樣,她僵硬地扭過頭,在自己右肩的鎖骨上,發現了一道血痕。
  不過一指長短,對於習慣受傷的人而言,即便注意到了,也絲毫沒有感受到痛意。
  鬼舞?無慘咳出了口血沫:“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讓你砍得這麼深。”
  滿天濺染的血霧彌漫在天際,在重創無慘的同時,也阻擋了少女的視線。
  他就在這時,輕輕劃開了那道口子。
  “當然,這並不會像直接飲下那樣有用,所以我還做了一件事。”
  明明身受重傷,他卻像是已然掌握勝利,笑得倡狂。
  “也該產生效果了吧。”
  “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從耳際開始,瞬間貫徹腦髓,少女雙腿跪在地上,抓著頭髮大聲嘶吼。
  痛,好痛。
  這是由指揮中樞的大腦傳遞給全身的感覺,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景象逐漸變成一片蒙霧,她抓住自己的衣領,大片大片的血混合著內臟的碎末,從口中吐出。
  有什麼東西從她體內緩緩流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絕不希望的存在。
  “那個傷口只是轉移你注意力的存在,即便你察覺到了,也無關緊要。”
  鬼舞?無慘撩開擋住耳朵的頭髮,動作優雅,尖利的指甲指了指耳廓內部:“這兒,可是通往大腦的啊。”
  那些滿天的血霧,有一小股,匯成了一條溪流,在他的操控下,特意濺染在少女的耳朵周圍,在不經意間竄入進去。
  他用了所有的力量,才做到操控這麼一絲血液,當然結果也沒讓他失望。
  轟凍嬌趴在地上的身軀還在不斷抽搐,有些部位開始了不自然地抽動,霧氣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疼的幾乎沒有力氣說話。
  但她還是挪動著身體,用力去握緊自己的刀劍。
  鬼舞?無慘看著她的動作,有些嘲諷。
  可悲可歎的人類啊。
  “每個人變成鬼所用的時間都不同,最後的表現也不同,我很好奇你是什麼樣子的。”鬼舞?無慘感受著從遠處傳來的殺氣,笑了一下,“可惜,不能第一時間見到了。”
  “不過,讓他第一個看見也不錯。”
  他真想看到那個男人臉上會出現怎樣的發狂神色,可惜了。
  少女想的沒錯,嚴勝之所以一直糾纏緣一,就是為了拖住他,然而目的不是為了解決少女,而是為了將她同化。
  當緣一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
  轟凍嬌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人抱起,溫暖的懷抱環繞著她的身軀,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近在咫尺,卻恍若天邊。
  那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呢喃,似在不停地重複一句話。
  “對不起,對不起……”
  緣一抱緊懷中的女孩,她看起來很痛苦,脖子上青筋暴起,雙手不停抓撓著自己的手臂,抓出道道血痕。
  有什麼東西即將從她體內破出,她想起自己見過的那些鬼的模樣,千奇百怪,臉上身上總會長出各種各樣的犄角,配合那一身令人作嘔的氣息,簡直讓人窒息。
  緣一鉗制住她的手臂,不讓少女傷害自己。
  他徹底慌了。
  這或許就是鬼舞?無慘的計謀,讓他失去了至親的兄長後,又要再度損失至愛。
  “緣一……先生。”少女終於認出了自己頭頂上環繞著的聲音到底屬於誰,她保持著最後一點清明,抓住男人的衣領,身體努力湊近,斷斷續續地說道。
  “請……殺了我……”
  男人的瞳孔陡然放大。
  “請……殺了我。”她又重複了一遍,咬破舌頭保持僅剩的理智,“我……不想,變成,那個樣子……所以……請殺了我……拜託了……”
  與其真的變成鬼,倒不如在傷害他人之前自我了斷,她寧願保持著人類的樣子死去,一點也不想看到自己面目可憎的模樣。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緣一想要強迫自己冷靜,大腦卻是一團混亂,即便是聽到兄長變成鬼時也勉強慌亂不驚的他徹底保持不住這份淡然。
  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竟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把它遞到了少女的唇邊。
  “喝了我的血……會不會感到好受些。”他掐開少女的嘴,用力擠著自己的傷口,鮮血流淌進少女的口中,竟使她安靜了一瞬,男人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如果……你真的變成鬼了,就吃我一個人的血肉吧。”
  “我會一直看著你,不會讓你傷害任何一個人。”
  緣一的血進入了她的身體後,帶來了另一種新的衝擊,兩種力量相互衝撞,帶來了新一輪的疼痛,然而疼痛到了一個極點反而消下去了一些,她竟也有了一些力氣起身,摟住男人的脖頸,嘴唇緊貼在他的耳邊。
  “緣一……先生,”也許是感覺到死亡即將來臨,她突然間想要說出一切,至少,想把自己的記憶留在別人的腦海裡,“抱歉,我……有一件事瞞了您許久……”
  “少說些話,減少體力消耗。”緣一不想聽,至少現在不想聽,他想儘快將少女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在太陽升起之前。
  “請讓我說完。”她死死咬著嘴巴中的軟肉,不讓自己陷入昏迷,“其實……我,我來自另一個地方。”
  “那兒……可以被稱作未來,大家,都過著很平靜的生活……雖然也算不上平靜……但是,我的家人在那兒。”
  還有她的老師,她的同學,雖然在另一個時空,卻也並不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緣一先生……”
  她顫抖著,終於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我好想回去,好想回去。”
  她又斷斷續續說了些話,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只是把想講的一股腦吐出。
  疼痛不知在何時已經漸漸消失,轉而出現的是極度的寒冷,明明她的身體應該早就適應嚴寒,此時卻像被冰封在萬年的寒冰中,血液凝結成冰,影響了氣息的運轉,令她動彈不得。
  她沉浸在自己過去的回憶裡,眼前發黑,沒有看見男人凝望遠處,臉上逐漸出現震驚的神色。
  “如果,你回到那裡,會有恢復的可能嗎?”
  恍惚間,她聽到男人這樣問她,其中有著她所不明白的決心。
  也許……可能吧。
  在什麼樣個性都有可能存在的社會,也許真的有拯救她的人出現呢。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抱起,抱著她的那個人腳步異常沉重,她感覺有一股光籠罩在自己身上,且逐漸靠近,似要把她吸入其中。
  那股光芒,溫暖而熟悉。
  她被人放進了這個光圈中,那個人握住了她的手,在他的臉頰上磨蹭了兩下。
  一個吻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額頭,充滿了愛意和不舍。
  【如果還能相見……】
  這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立海和冰帝身為國內有名的網球強校,自然多有交流,眼見全國大賽馬上要開始,立海網球部的部長幸村精市也病癒複出,兩校決定舉辦一場合宿,地點就在神奈川舉行。
  他們之前早就舉行過多場練習賽,兩邊的人早就熟悉,立海的丸井和冰帝的芥川更是好友,在今早的照常訓練中,他倆組成了一隊進行跑步,由丸井監督著芥川不讓他在跑步途中睡著。
  山路極為崎嶇,芥川慈郎本就困到極點,幾乎是由丸井拖著向上走,兩個人氣喘吁吁,丸井文太也氣了,一把拍在他的後背上,大聲說道:
  “慈郎!快點!要是我們倆最後一組到今天就完了!”
  “反正不是最後也是倒數,不要在意這點事啊。”慈郎是真的困了,好友拿蛋糕誘惑他都不能讓他打起精神,他打了個哈欠,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兩倍訓練也是訓,三倍訓練也是訓,還不如……”
  “跡部會縱著你,真田可不會放過我們啊!我說你是沒嘗過我們副部長的暴力鐵拳,那可是……”丸井文太說到一半,瞧見好友發呆的模樣,戳了戳他的胳膊,“喂,你怎麼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文太……”芥川慈郎抖著手指,指向遠處的草叢裡,“那個,是……是屍體嗎?”
  丸井文太抽了抽嘴角:“慈郎……別開玩笑了,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屍體呢……”
  他也說不下去了,順著慈郎的手指看過去,一隻滿是血跡的手在草叢裡露出來,隱約能看到其中一個人的模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番外會有的!反穿會有的!
  兩章合一了!我真的很努力啊!感謝在2019-11-16 2130~2019-11-18 01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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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8

第四十二章
  兩人不過是半大的少年, 遇到這種事瞬間慌了神, 跌坐在地上半天不能爬起, 老半響, 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一點一點朝草叢那邊爬過去。
  芥川慈郎的睡意已經完全沒了,他抖著手,想要撥開草叢一探究竟, 丸井文太一把抓住他, 他還保留著一點清醒,聲音完全不成調:“慢……慢著,不要過去,破, 破壞現場怎麼辦?”
  “那怎麼辦啊?”芥川慈郎看起來快要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 我們,快點回去,告訴部長們, 然後報警。”丸井的兩條腿都在顫抖,完全軟了下來, 他狠狠地拍了兩下,想要促使自己快點行動,“這條破腿……倒是給我動起來啊!”
  “丸井君……”
  “又咋了?!”求你別說你看到屍體有多麼淒慘還打算讓我看。
  “屍,屍體,好像動了。”
  “動了?”丸井一愣, 急忙看過去,憑藉他超乎常人的視力,他盯著那只滿是血跡的手,停頓了幾秒,準確捕捉到了指尖細微的顫動。
  “什麼動了?!那是人還活著!”
  一瞬間心也不跳了腿也不軟了,他兩三步走了過去,扒開草叢,露出裡面的人。
  一個穿著類似於時代劇中武士服的……少女?
  她是在cspy嗎?
  等等!
  丸井揉揉眼睛,這熟悉的發色,這熟悉的側臉,這不是他女神嗎?!
  自從上次在車站中偶爾遇見後,被主動給了合影的丸井文太徹底成了轟凍嬌的腦殘粉,雄英體育祭的那點錄影被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手機裡的合影更是被他拿去跟每個認識的人都炫耀了一遍,儼然有成為追星狂的趨勢。
  啊啊啊啊啊他剛剛居然沒認出女神的手還想把她給拋下真是罪無可恕啊!!!
  趕緊蹲下身,在確認胸膛還在輕微起伏時松了一口氣,卻馬上被她這身的狼狽給驚到,緊急檢查了她身體基本的情況,在發現沒有什麼外傷之後就蹲下身,打算先把她背著帶回去。
  “這就是丸井君說的女神啊,是英雄預備役嗎?這是剛剛和敵人戰鬥過了嗎?”身為丸井文太的好朋友,芥川慈郎當然也被他安利得記住了這張臉,跟著在旁邊緊張,“怎麼辦怎麼辦?快點回去吧,跡部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丸井文太正把少女抗上肩,身體一僵,突然半跪在地上。
  “慈郎……”他快哭了出來,“幫我一把。”
  “女神……好像比想像中要重一點。”
  冰帝和立海已經結束了基本的體能鍛煉,地上倒了一片,除卻兩個部長一個副部還能站著,大部分人都只能跪著大口喘氣。
  跡部掃視了一眼地上的人,皺眉:“慈郎呢?!還沒回來嗎?”
  “文太也沒回來呢,這兩個人是一組的吧。”幸村攏了攏肩上的披風,笑眯眯地說道,“真田,你說該怎麼辦?”
  真田壓著帽檐低下頭,他知道,這是自己當壞人出場的時候了:“等他們回來,加罰1000個揮拍,沒問題吧跡部。”
  “啊?就依你的意思。”
  幸村眯著眼看了看遠處:“人好像回來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朝一個方向看去,大部分人心裡充斥著淡淡的同情,這兩個傻孩子,還不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麼樣的地獄。
  不過等到兩個人走近,他們才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部長!副部長!”丸井扯著嗓子嘶吼著,“快來救命啊!”
  他只顧著前方,腳下卻一個踉蹌,踩到了一顆石子,差點沒摔倒,只是背上背著的古裝少女還是歪斜了下來,身體落空,虧得芥川慈郎還在一旁擋著,一手拿著刀劍一手扶著,才沒讓她落在地上。
  ?那間一片寂靜,在大家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的情況下,真田臉龐逐漸染上憤怒,扭曲爆炸:
  “你們兩個!對陌生的女孩子做了什麼啊!!!”
  丸井x芥川:喵喵喵???
  “我們不是!我們沒有!真田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種情況下想訓練也訓練不成了,大家手忙腳亂地把少女搬到合宿的住處,還好他們包下了這間民宿,除卻他們沒有其他外人存在,要不然一群花樣年華的少年抱著一個滿身血跡的少女走回來,也不知會造成多少的軒然大波。
  細心的幾個人先打來了一盆水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污漬,一旁幾個大佬則在審問丸井和芥川,詢問事情的大致經過。
  真田聽完,非但沒有表揚兩個人的見義勇為,反而更加憤怒了:“丸井!下次給我記好了!在不確定傷勢情況的狀況下不要給我隨便搬動別人啊!”
  丸井不服地辯解:“我可是檢查了她有沒有外傷才這樣幹的!”
  “要是有內傷怎麼辦啊!”
  在場認出少女的不止一人,一部分是本就有看體育祭,另一部分在丸井的瘋狂吹噓下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她這一身奇怪裝扮,再加上滿身的血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在和敵人的戰鬥中所造成的。
  用濕布簡單擦乾淨了臉上的血跡,美貌的少女直直躺在沙發上,似在沉睡,呼吸均勻,他們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能把她搞醒。
  “這是刀嗎?這是真的刀嗎?”以切原為首的幾個人正蹲在旁邊研究少女的刀劍,男孩子的天性讓他們對這樣的冷兵器相當感興趣,向日嶽人甚至大膽地把它從刀鞘裡抽出一點,刀刃的寒光刺得他眼睛一疼,又急忙把它收回去。
  “這位轟桑……應該沒有用刀。”柳蓮二十分確定地說道,他不會懷疑自己的記憶力,少女擁有的應該是和她兄長一樣的雙重個性,以冰火為主的遠程攻擊,好像還會一點防身術,但在體育祭上並沒有展現出拿武器的本事。
  然而無論怎樣想,眼下這情況,已經不是他們所能觸及的領域。
  跡部歎了口氣,身為這群人中交際最廣的人,他無奈地掏出了手機,撥打電話。
  “去幫我處理一件事,我這兒撿到了一個英雄預備役。”
  接完了那通電話,相澤消太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的身體裡充滿了疲憊。
  歐魯邁特的退役造成了軒然大波,他們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了局面,把每個學生都做了一遍家訪,讓校內住宿這種事能夠達成。本以為自己能安穩兩天,好好輔導他們面對馬上就要到來的臨時執照,沒想到又出了事故。
  回來了,轟凍嬌你回來的還真是時候啊!
  你這個出現消失能不能給我個規律!
  瞪著一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相澤只覺得帶了這個班真是自己一生錯誤的決定。
  但說歸說,他還是擔心的,聽說少女再度出現的地點就是在她消失的不遠處,還穿著一身隨時可以去時代劇片場的衣服,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卻濺了一身血。
  聽著就不太好,她到底又去了哪裡?
  不管怎樣,這件事還得去跟校長商量一下。
  對了,順便去知會那群兔崽子一聲。
  臨時執照的考試近在眼前,大家大部分的心思都在開發自己的新技能上,文化課都忽略了幾分,神野的一戰更讓他們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每個人都想變得更強,更快超越自己的極限。
  麥克上了半節英語課,訓練疲憊的學生在底下躺倒了一片,幾乎沒有幾個人在認真聽講,他無奈地聳了聳肩,索性下半節讓大家自己自習。
  連開心的情緒都提不起來,大部分人衣服一蓋瘋狂補覺。
  相澤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走進班裡的。
  “上課睡覺?你們真是能耐了啊!”
  “老師!”飯田還勉強保持著清醒,身為班長站出來解釋,“麥克老師說了,剩下的時間大家可以自由支配。”
  “這可不是你們隨意睡覺的理由。”相澤又說了兩句,倒也沒過多計較,佝僂著身體走上講臺,打了個哈欠,“我來通知一個事。”
  下面的同學總算是醒了,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勉強豎起耳朵。
  “是跟臨時執照有關的嗎?難道改期了?”
  “你想的未免也太美了。”
  “轟凍嬌回來了。”
  相澤瞥了他們一眼,輕描淡寫說出了這個消息。
  班裡陷入了短暫的死寂,如石子投入湖面,頃刻間又掀起巨大的波瀾。
  人不困了!覺也不睡了!
  “老師你說的是真的嗎?!”
  “凍嬌真的回來了!嗚嗚嗚嗚嗚我好開心啊!”
  “老師你話別說一半啊!她人在哪兒啊?怎麼沒回學校上課?我們能去找她嗎?”
  “我就說嘛她肯定是捨不得我們的!”
  ……
  望著湊在自己前面的這一堆小腦袋,相澤頭疼地在他們腦門上糊了一遍:“給我坐回座位上!”
  有些人坐回去了,有些人還杵在那裡,代表就是那名和少女長得一模一樣的鴛鴦鍋男子。
  “轟……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俊逸的少年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直盯著相澤,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全身上下都發散出了自己想要知道更多訊息的氣息。
  “她還在醫院觀察,等那邊通知沒問題了,我就把地址給你。”
  少女被發現時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到現在還沒醒來,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想到這裡,相澤也不好對眼前的少年多加苛責,安慰了兩句:“放心吧,沒出什麼大事。”
  轟焦凍不情不願地回到了座位上,開始盤算東京都內主要接收英雄治療的醫院有哪幾家。
  果然,還是一家一家找過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有點猜測,但你們一片倒的行為還是讓我有點震驚。
  買雙轟股的呢?買爆豪股的呢?大家集體叛變了嗎?
  嗚嗚嗚嗚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感謝在2019-11-18 0121~2019-11-19 10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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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轟凍嬌再度睜眼時, 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
  許久未見的白色照明燈刺得她眼睛發疼, 反射性溢出了幾滴眼淚,她想要揉揉眼睛, 抬手時卻發現手臂被人禁錮著。
  她側頭看去,表情一怔。
  和她有著相似容貌的少年正趴在病床邊,他看起來已經待了許久,抓著她的手熟睡著, 少女完全能感受到他抓著她手掌的力度, 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沒有絲毫放鬆。
  她抬起另一隻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回來了。
  她竟然回來了。
  少女的手心有著薄薄的繭子,證明那一段記憶並非她所妄想出來,而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
  對了,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刻……發生了什麼?
  慌亂地起身,她掙扎著想要爬下床, 找一面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
  這一番動作徹底驚醒了睡夢中的少年, 他茫然地睜開眼睛, 發現少女已然清醒時流露出一瞬間的驚喜, 卻又被她異常的舉動所驚到,倉皇抱住她的身軀。
  “嬌嬌, 嬌嬌……”他小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你怎麼了?有什麼事跟我說。”
  “焦凍……”少女抓住他的肩膀,喘著粗氣,“幫我找個鏡子來, 要看得清楚的。”
  “鏡子?”轟焦凍死命把她按回床上,不讓她動彈,“你等著,我給你找來。”
  可這是公用的病房,廁所裡也未設置鏡子,一時間竟不能找到,轟焦凍想了想,掏出手機,打開了前置鏡頭,遞給了少女。
  沒有濾鏡下的攝像頭當然可以被稱為死亡攝像,看清臉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拿來當鏡子使也可以。
  鏡頭上少女的臉蒼白而毫無血色,看上去沒什麼精神,臉頰上原本是傷疤的地方如今已覆上了一個火焰般的花紋,豔紅如血。
  除此之外,再無異樣。
  沒有想像中那樣長出難看的犄角,或者是多出什麼不該存在的部位,眼前的只是一個正常的少女,只是看起來精神有些不佳。
  但還是不能放心。
  “焦凍。”她啞著聲音說道,“能幫我把窗簾拉開一下嗎?”
  少女從醒來時有些不正常,提出了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但轟焦凍沒有質疑她,順從地起身去拉開了窗簾,此時正值中午,烈日高照,為了讓少女睡得舒服些,這才拉上了簾子。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灑在房間裡,離她的病床還有一段距離。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觸碰這片溫暖。
  手指安逸地浸躺在陽光中,感受到的只有善意的柔和。
  她安了一些心。
  沒有變成鬼,真是太好了。
  “焦凍,你們是在哪兒發現我的?”終於冷靜了下來,在病床上靜坐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麼,正當轟焦凍越發擔心之時,少女提出了這個問題。
  轟焦凍簡要說了下少女被找到的經過,以及她被找到後仍舊昏迷了三天的事實。
  “馬上就要進行臨時執照的考試了,班裡的大家來看了你一眼後就回去了,我也是昨晚才來的。”
  相澤也想讓他回去,但介於怎麼拉都拉不動,少年甚至扒拉著病床的欄杆都不放手,硬掰也太過難看,只能讓他留下來陪床。
  “從我離開後算起,大概多少時間了。”
  “三個月。”
  三個月。
  從她前往大正時代,到戰國結束,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個月。
  兩邊的時間並不對等,她已有猜測,卻也沒想到會相差這麼大。
  緣一先生……
  她想起了那個男子,胸口一痛。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緣一先生將她放進了那個代表時空穿梭的光圈,才讓她回到了這裡。
  最後聽到的那個聲音,充滿了悲傷和祝福。
  她走後,也不知緣一先生會怎樣,面對已然變成鬼的兄長和還未打敗的無慘,按照他那個性格,應該只會自己默默吞下一切苦楚,獨自一人承受吧。
  然而情況也不由得猜測,她醒來的消息傳出後,學校警局輪流來了一遍,想要詳細地瞭解少女這段時間的經歷。
  然而無論怎樣問,她卻始終沒有開口,只是一個勁兒地不停詢問:
  “我的刀在哪兒?”
  “被拿去檢測了。”根津校長眯起自己兩個小眼睛,“那可真是一把好刀啊,我還沒見過那樣子的刀劍。”
  日輪刀所用的材料與尋常刀劍不同,想來檢查出來的情況也會有所不同,不過再怎麼檢測,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對非鬼殺隊之人而言,日輪刀不過是一把再尋常不過的刀劍。
  “另外,轟同學的體檢報告也出來了!”根津豎起一根小手指,“為了得到更準確的報告,可是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呢。”
  少女盯著校長,難得沒有用敬重的眼神。
  “我們提取了轟同學的血液,在這裡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伊莉莎白鼠開口說道,“雖然只是一點,但卻是從未見過的新物質,它對你的身體應該沒造成什麼影響,卻讓我們很好奇。”
  可惜,那些從血液中提取的新物質,很快就死去,無法進行下一步的研究。
  至少在醫院的基因庫裡,這是從未見過的新物質。
  “讓我來猜猜看,轟同學出現時的衣物,經過檢測大約是江戶以前時期的工藝,布料也是現如今極為稀少的一種,這種工藝已經失傳了,可它卻完整地穿在了你身上,就此推斷,轟同學是去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時代。”
  根津不愧是唯一一例擁有人類智慧的動物,再加上科技的發達,想要解開謎底更是容易。
  然而更多的,還是要少女自己說出口。
  “可以告訴我們嗎?”根津問道,聲音裡是完完全全的關切。
  “我去了很多地方,見到了很多人。”
  轟凍嬌只肯說出這個,更多的,再也不肯開口。
  好在根津及警局的人並沒有逼問下去,也許他們達成了什麼協定,在暗地裡多增了幾分監管,這些都不是少女在意的事。
  因為雄英已經改成寄宿制,學校裡的人沒辦法再過來,轟焦凍卻擁有著特權,一天來一趟,負責給少女傳遞大家的慰問和禮物。
  她在出院的那天終於拿到了自己的日輪刀,將它佩戴在自己身邊。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本要離開醫院,轟焦凍卻拉起她的手,朝著醫院的另一幢大樓走去。
  那是精神科的樓房,轟焦凍要帶她來見誰,顯而易見。
  那個和她母親有著一樣容貌的女人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裡充滿慈愛。
  “焦凍早就跟我說了,可算是見到你了。”穿著病服的白髮女人輕撫她的頭髮,“真是羡慕那個我啊。”
  “這些日子在外面吃苦了吧,有空的話,跟我一起來吃糕點吧。”
  轟冷早就從兒子口中聽到少女失蹤了一段時間,卻絕口不提,只是一個勁兒的說,讓她有空來陪她吃糕點。
  這個女人比之自己母親更為柔和,說話輕聲細語,卻都是善解人意之人。
  明明不是自己的母親,轟凍嬌靠在她的肩膀上,還是悄悄濕了眼眶。
  短暫的相處之後,他們就踏上回學校的道路,轟焦凍負責拎著行李,裡面放著少女清洗乾淨的羽織,警局在提取了上面的血跡和布料之後就還給了她,不過也說過接下來還有要用到的時候,畢竟有不少人對這些衣服的紡織工藝產生了興趣。
  至於她的戰鬥服,已經被送去了製作工房重新修補,聽說修補衣服的老師很生氣,直喊著這樣一件破敗的戰鬥服她是怎麼穿在身上的。
  “你的東西已經從教師宿舍搬到學生宿舍去了,房間是班上女生佈置的,你回去看看喜不喜歡。”
  即便在不知道少女會不會回來的時候,他們也留下了屬於她的屋子,並進行了裝飾。
  房屋評比的時候他們也去參觀了她的房間,轟焦凍回想自己看到的樣子,還好,沒有到不可入目的地步。
  不過她應該跟自己一樣都是喜歡和式的吧,還是找個機會改裝一下吧。
  新建的學生宿舍比少女想像的要豪華,完全是一個小公寓,她和轟焦凍走了進去,一路上卻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不是說大家都在宿舍等著嗎?
  疑惑中,她推門進入。
  “啪!”“啪!”
  “Suprise!!!”
  無數的彩帶和彩紙從頭頂上飄落,淋了她一頭,漫天的彩色中,熟悉的同學們對她笑顏相迎,共同慶祝著她的歸來。
  整個客廳被裝飾得花花綠綠,無比熱鬧。
  綠穀和麗日從拐角裡推出一個小推車,上面放著一個小蛋糕,他們頭上還帶著祝帽,爆豪幫著一起推車,雖然臉還是一如既往的臭,頭上也沒帶什麼裝飾,但好歹沒有發火,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
  “這是大家給你的驚喜。”
  轟焦凍輕聲說道,顯然他也是早就知道的,幫著大家一起瞞著。
  小小的蛋糕推到她面前,精緻小巧的蛋糕上點綴著水果,奶油看起來比較少,胚體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上面用果醬方方正正地寫著幾個字。
  【歡迎回來!!!】
  “這是砂藤同學自己做的喲!”
  粗獷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清楚你的口味是什麼,如果能喜歡就太好了。”
  少女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同學,三個月的分離並沒有讓他們陌生,仿佛她只是出了趟遠門,現在重新回到了他們身邊而已。
  她露出了醒來後的第一個笑容。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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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即便大家想要給少女一段回歸適應的時間, 但情況也不會允許,臨時執照的考試就在眼前, 作為A班的一員, 她當然也要如期參加。
  文化課被大幅度削減, 學校專門空出了場地留給他們進行新技能的開發, 大大的場地裡, 烈火冰霜爆炸一應俱全, 儼然是一副大型的魔法玄幻鬥技現場。
  少女摸著腰側的日輪刀, 微微有些失神。
  這麼荒誕的景象, 才給她一種回歸現實的感覺。
  “盡全力向我攻來, 讓我看看你現在的實力。”她面前是空靈鬼魂老師的分•身,其他同學面前也分別有一個,幫助他們進行更好的訓練。
  少女深吸一口氣, 抽出自己的刀劍。
  “請多指教。”
  已經準備好第一時間避開冰火攻擊的空靈鬼魂:……
  等會兒小姑娘你這把刀原來不是擺設嗎?!
  可惜, 轟凍嬌沒有給他繼續思考的機會。
  “水之呼吸,三之型, 流流舞!”
  類似於舞蹈的招式蕩漾起陣陣水波,以最快的速度將男人包圍,行雲流水,不給他留下一點逃跑的空隙,刀刃出水,水中藏刀,每一縷流水中暗藏的都是致命的殺機。
  轟凍嬌深知空靈鬼魂老師的個性,如果再分出一個分•身就會形成拉鋸戰,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
  她沒有隱藏任何東西。
  空靈鬼魂竭力想要避開,少女始終緊追不放,兩個人的打鬥瞬間轉移到了整個空間,在他們附近訓練的同學一瞬間都停下了手中的招式,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人的對戰。
  “那,那是什麼啊?!凍嬌同學居然用刀?!”
  “是我眼瞎了還是這個世界眼瞎了?我們班最強的法師之一居然幹起了劍士的活?!”
  “等他們打完了我也要跟她打一場!”
  爆豪原來還在為自己新技能的成功開發而感到開心,看到少女這一串動作,心裡的勝負欲熊熊燃燒起來。
  這個長髮陰陽女!出去這段時間還真是學了不少東西啊!
  綠穀捂著小嘴巴,一臉崇拜,瘋狂在旁邊記著筆記,凍嬌同學真的太厲害了!
  手上一個劍花翻轉,她閃身兩步來到空靈鬼魂面前,一刀斬下了他的腦袋。
  分•身消散,不遠處的空靈鬼魂本體一個激靈。
  “老師,”少女呼出一口氣,轉而對著他,“請再給我一個。”
  他情不自禁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別人沒感覺出,他可是完完全全地體會到,剛才從那一刀裡傳出的暴戾的殺氣,如果那不是分•身,他怕是早就已經死在少女的手上了吧。
  這不是英雄該有的殺氣,就算是面對敵人,也應該儘量保留住他們的性命,而不是下手如此狠絕。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少女一眼,雖然他那張臉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但還是乖乖放了一個分•身,供少女盡情試煉。
  把水呼和炎呼中較難的招式都用了一遍,轟凍嬌終於暫時停了下來,靠在牆壁上做短暫的休息,她合眼閉目,平息著胸口的鬱氣。
  太過了,不該對老師用這樣的殺招。
  這只是訓練,要冷靜一點,你面對是老師同學,不是鬼,不能這樣行動。
  有人在靠近她,她微微睜眼,餘光瞥見不熟悉的身影,刀劍瞬間出鞘,橫在了來者的脖子上。
  金髮的瘦弱男子眼裡閃過一瞬間的詫異,兩隻手乖乖舉起,待在那兒不動。
  “歐魯邁特!”“歐魯邁特!”“轟凍嬌你把刀放下!”
  “啊!抱歉!”她回過神來,趕緊把刀收起,認出了這是見過幾次的八木老師,匆忙道歉,“對不起八木老師,我剛剛有些……”
  嗯?她剛剛聽到了什麼?歐魯邁特?!
  顧不上彎腰,少女詫異地抬頭,這個瘦成骷髏的男人尷尬地對她笑笑,解釋道:“凍嬌少女,就是我哦!”
  真的是歐魯邁特!
  她是知道了神野一戰後歐魯邁特退役的消息,卻沒人告訴她歐魯邁特原來是這樣的形態,跟她早就認識的八木老師居然還是同一個人?!
  這不是驢她嗎?!
  接受了少女的道歉,歐魯邁特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卻是憂心忡忡,他剛剛聽到了空靈鬼魂所說關於少女的異樣才過來看一眼,卻不曾想應激反應如此嚴重。
  她遭遇了什麼不得而知,然而對她而言絕不是一件好事。
  少女未來的路該如何,歐魯邁特忍不住像個老父親一樣憂思多慮。
  轟凍嬌知曉歐魯邁特的擔憂,卻也不能給他一個明確的回答,那段時間已經成為一種本能刻在她的身體裡,留下了深刻的影子。
  至少現在,她還控制不住自己對戰時不經意流出的殺氣。
  班上的同學們有很多的事情想問她,可是大家似乎有了什麼約定,就連最為吵鬧的蘆戶也沒有多嘴,她看在眼裡,深深感受到了所有人的關照體諒。
  大家,果然都是溫柔的人。
  關於戰鬥服的修補,相澤在看過她現在的戰鬥模式後,對她提出了建議,可以在原基礎上進行一些修改。
  原來毫無裝飾的衣服上被加上了護腕,以防手腕磨破,腰間也配上了裝置刀鞘的用具,衣服變得更寬鬆了些,便於行動的自如。
  “能夠把外面加上一件羽織嗎?刀露在外面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恐慌。”少女對負責改造戰鬥服的力量裝載者老師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你不會覺得不方便嗎?”雖說英雄奇奇怪怪的打扮很多,但基本都以緊身為主,既能凸顯身體的曲線,又易於戰鬥。
  “不會。”少女勾了勾嘴角,“倒不如說,這樣我會更習慣。”
  臨時執照的考試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至少對於出身名門,經過長期訓練的他們而說,只要一步一步操作,嚴格按照教學所示,便是很容易取得的證件。
  轟凍嬌並沒有跟隨大部隊一起行動,無論是呼吸之法還是個性,她的動作都過於大開大合,團體作戰反而會限制了她的發揮。
  和她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轟焦凍,兩個人都脫離了大部隊行動,然而也未在一起並肩作戰,少年有他的想法,少女也有她想要試驗的東西。
  少女還算順利地取得了第一輪的晉級權,只是在中途遭遇了一點小麻煩。
  士傑高中的吉米,在開考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她們倆在戰鬥中也曾撞到一起過,只是開考前看著還算正常的女孩變得有些古怪,用一種不太舒服的眼神一直盯著她,令她渾身難受。
  只是她倆最終沒有起衝突,士傑高中的這位元前輩目標好像不在她身上,只是盯了一會兒,便已側身避開。
  對方沒有主動招惹的意願,她也沒湊前猛追猛打,轟凍嬌留了個心眼,轉身便把心思放在下一批遇到的對手身上。
  第一輪A班全體通過,本以為第二輪也會如此,畢竟按照教科書上的指示做,拿個及格分應該不會有問題。
  然而,當她,不,應該是所有人看到合格的名單時,都忍不住發出了唏噓之聲。
  那個名單上,少了兩個本應該存在於其上的名字。
  她走過去,避開那個明顯處於發狂狀態的榴槤頭,戳了戳那個另一個抑鬱中的少年:“出了什麼事?”
  沒有出事她是不信的,肯定是有什麼事故發生。
  “……沒什麼。”冷靜下來的轟焦凍回想剛才的事,感覺過於丟人,一句話也不想說。
  “要不你這兩天週末也別回家了,我怕你被那個男人打。”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安德瓦肯定氣到爆炸,還好他們現在是住校制度,不用立馬回去應付他的怒火。
  兩人正在這裡商量之後的事情,突然,轟凍嬌瞥見一個高大粗獷的士傑學生風風火火地跑過來,站在他們面前,猛的一鞠躬,腦袋在地上磕出了巨響。
  “真的對不起!”名叫夜嵐稻佐的男子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跡,但他絲毫也不在意,大聲說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那麼衝動,轟君或許就能通過考試了!”
  “不……這裡也有我的錯……”見狀,轟焦凍也不好意思,承認了錯誤,“總之,對不住了。”
  夜嵐高興地直起腰,卻在看見兩個人的瞬間愣住了,轉而變成狂喜:“轟君!原來你妹妹也在啊!真是太好了!有機會咱們一起約一架啊!”
  轟焦凍瞬間黑了臉:“不了,謝謝,沒空。”
  另一邊,假扮成吉米的渡我被身子脫下了偽裝,今天又交到了幾個好朋友,她非常開心。
  接完了同伴催促的電話,她又撥打了另一個號碼,分享自己的喜悅。
  “喂!荼毘,我跟你說!今天除了小久君,我還遇到了那個轟的妹妹!就是體育祭上出現的那個,她長得真的跟那個轟很像唉,人又溫柔漂亮,還對我笑!我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果不其然,才剛說到一半,那邊就無情地掛斷了撇了撇嘴,她早就習慣了荼毘的態度,也不生氣,接著撥打下一個電話,繼續騷•擾著敵聯盟的小夥伴。
  荼毘掛斷了電話,把手機丟到了一邊,冷笑兩聲。
  妹妹?開什麼玩笑。
  轟家有沒有第二個女兒,沒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那果然是安德瓦在外面搞出來的私生女吧,跟轟焦凍年歲差不多,看起來是對母親不抱希望之後找到的另一個女人生下了她,雖然不知道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但還真是令人作嘔。
  現名荼毘,本名轟燈矢的男人這樣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很可能會被原作打臉,但這兒早就設定了荼毘是轟燈矢,大家忽視這一點吧。


第四十五章
  轟焦凍和爆豪勝己兩個人沒有通過考試, 接下來的所有現場實習就都與他倆無關,直到他們補考成功的那一天。
  轟焦凍還好, 生活做事還算平靜, 爆豪勝己簡直從一個炸•彈變成了行走的火•藥庫, 甚至在考試結束的當晚把綠穀出久約出去打了一架,兩個人同時被罰了不同程度的禁閉。
  最後還是歐魯邁特把他倆拉了回來,避免了可憐操場的大規模毀滅。
  班上其他人看他倆,跟看傻子沒有什麼區別。
  “你說你們倆,怎麼能在相澤老師雷點上蹦噠。”上鳴不客氣地嘲諷著,一邊還把手裡的垃圾遞了過去, “今天的份, 拜託了!”
  不僅是禁閉,他們還被懲罰打掃公共區域,甚至還要處理所有人的垃圾。
  爆豪氣極, 卻又不能反駁,如果再打架,相澤一定能揪著他的腦袋教他做人,說不定還會打電話向他家那個老太婆告狀, 也只能噴了上鳴一臉口水:“蠢貨!垃圾給我一次性拿下來啊!”
  “拜託你處理了。”同時, 轟凍嬌把自己房間的垃圾遞給了綠穀, “真是辛苦了。”
  “沒事沒事, 反正還有兩天就結束了。”綠穀笑了一下,牽扯到臉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三天, 落下的課程應該很多吧。”少女隨口說著,卻在無意間狠狠插了自己同學一刀,“雖然老師說了,現在不能跟你們講,但之後有需要的話儘管來問我。”
  “凍嬌同學,真的很謝謝你了……”
  臨時執照拿到手後,班上一部分同學開啟了校外實習的旅程,雖然對於一年級的他們還有些早,但基於歐魯邁特退役,英雄社會開始出現的動搖的前提,只要找到能接收自己的英雄,就能名正言順地跟在他們身邊進行實地工作。
  少女找到相澤,舉手表明自己也要參與這一活動時,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不行。”相澤想都沒有想,“你也不看看自己出了多少事,怎麼可能再讓你隨意跑到外面晃悠。”
  “如果是在都內活動的話,我想沒有問題。”
  少女看著老師,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老實說,繼續留在學校上課的話,我覺得是對自己和社會的一種浪費。”
  ……
  相澤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看著她:“轟凍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狂了?”
  “有嗎?”少女真心實意地問道,表情充滿不解,“但是老師,我是真的這樣想的。”
  學生就沒一個聽話的,偏偏都勉強還算是好苗子,開除是不可能開除的,但給他們擦屁股這種活他可不會去多幹。
  “只要你能找到接收你的英雄事務所,就隨你。”他彎下身,繼續進行自己光明正大的上班睡覺行為,“大家都是一樣的,這可不是之前那種隨意胡鬧的訓練,必須自己去找事務所。”
  “當然,你的話,必須是都內的事務所。”
  這個範圍一劃定,無疑是增加了巨大的難度,雖說東京都內的事務所不算少,但排名靠前的也就那幾位,剩餘那些較小的事務所,轟凍嬌就算去了,對方也不會很好地利用她。
  列出符合她條件的一些,增增減減,留下的竟然不超過一掌之數。
  她陰著臉,對著那張事務所名單,雙目無神。
  “還沒有想好嗎?”轟焦凍拿起那張名單,幫她一起出主意,在他沒拿到臨時執照之前,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有些糾結。”少女指著那幾個事務所,眉頭簇起,“我總不會去他那兒吧。”
  轟焦凍定眼一看。
  “安德瓦”三個大字赫然印入眼簾。
  “……咱們再看別的,你才剛剛出院,去了被氣出病就不好了。”
  在黑安德瓦這件事上,他倆永遠能達成共識。
  “現在稍微有點後悔體育祭上沒有表現的好點了。”少女趴在桌子上,“就算我選中了他們,人家看的看不上我還是個問題。”
  這樣想來,就算是有再大的顧慮,也要跟轟焦凍打一架,當時打不打的敗是另外一回事。
  “綠穀君。”她起身,拍了拍坐在前面的綠穀肩膀,“聽說你昨天去夜眼的事務所面試了,結果怎麼樣?”
  綠穀反射性彈跳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啊……姑且算是被接受了吧,雖然過程有點坎坷……”
  “他那邊還收人嗎?”少女蹲在他桌子前,雙手扒住桌面的邊緣,“我是真的不想去安德瓦那兒天天對著他那張臭臉,最近脾氣有些壓不住。”
  “……凍嬌同學和轟君還真是如出一轍啊。”
  綠谷接過那張名單,仔細看了看上面的事務所,指著一家說道:“潮爆牛王怎麼樣?聽說他身體恢復,已經開始工作了,而且這段時間的休息也積累了不少事物,想來很需要實習生的。”
  神野一戰後,潮爆牛王受了重傷,好在性命無憂,但也休息了好長時間,順便給自己放了一個假,眼下假期結束了,事情也越來越多,他想繼續在病床上躺著情況也不容許。
  在她的那個世界裡,少女曾與潮爆牛王有過兩面之源,記憶中是個對自己十分苛刻,嚴於律己的人,對禮儀十分在意,如果在他的手下學習,想來也能獲得不少東西。
  想到這裡,她找到了另一個人。
  “爆豪。”很有禮貌地注視著榴槤頭少年的眼睛,“我記得你之前就是在潮爆牛王的手下,能幫我引薦一下嗎?”
  “啊?”
  閉目養神的少年睜開一隻眼,瞅著她,嘴角勾起。
  “你是在諷刺我嗎?”
  “?”少女呆了一下,“這話從何說起?”
  “哈哈哈哈哈哈,爆豪別這樣,凍嬌又沒看到你回來時的場景!”上鳴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倡狂,滿臉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我跟你講,這傢伙實習完回來之後,那個頭……嗚嗚嗚嗚!”
  還沒等他說完,爆豪一巴掌糊在他的臉上,那巴掌叫一個清脆響亮,少年完全展現出了他的惡人臉,狠狠地說道:“你再給老子說一句試試看?”
  把來挑撥老虎須的上鳴給揍了一頓,爆豪神清氣爽,轉過身看向少女,沖她露出了惡意滿滿的笑容:
  “好啊,老子給你引薦,能不能被錄取就看你自己的了。”
  最好給我錄取上,真是迫不及待看到你梳成大背頭的模樣啊。
  “你想到我這兒來?”
  潮爆牛王的事務所位於東京都內最繁華的地區,邊上寫字樓高立,來來往往的都是職業英雄和高級白領,交通十分方便,同時租金也是高的嚇人。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穿著緊身牛仔服的男人坐在那兒,手指有規律地在桌子上敲擊著,一下又一下,他露在外面的那雙眼認真地審視著少女,姿態優雅。
  “你有什麼理由讓我收下你?”
  “請跟我打一次。”少女行了一個標準九十度的鞠躬,低垂著的臉上是滿滿的認真,“請跟我來一場戰鬥。”
  “我會讓您看到我的價值的。”
  “說實話,實力並不是我最看中的因素,不然以你在體育祭上的表現,雖說有些懈怠,但也足以讓我對你發出邀請。”
  “我喜歡馴•服不服管教的學生,像你這樣雖然會出些意外,但總體還算聽話的學生,我一向沒什麼興趣。”
  男人站起來,來到她面前,兩根手指捏住少女的下巴,把她的頭抬起來,仔細盯著少女的眼眸。
  少女明面上的身份是安德瓦親戚家的孩子,實則他們這些頂級英雄都稍微知道些內幕。她這雙眼睛生的跟安德瓦有些像,看起來倒是沒有那個男人那麼討厭。
  專注的眼神,看起來不賴。
  “我對爆豪那小子本就不太滿意,所以經他介紹而來的你我也不會另眼相看。”
  轟凍嬌:“……”
  原來您跟爆豪關係不好嗎?!
  那爆豪為什麼把我介紹給您?!
  稍微感受到一點同班同學的惡意,下巴上的挾制被鬆開,男人背過手,徑直朝門外走去。
  “走吧,讓我看看你的本領。”
  她腰板挺直挺到一半,陡然一僵,眼裡流露出驚喜。
  這是……同意的意思了?
  事務所的訓練室裡,助手們站在一邊看著自家bss和少女的戰鬥,令他們驚訝的是,這個少女竟和他們老大糾纏了許久,雖然此時有點落於下風,但作為學生來講已經是相當厲害的了。
  而且,少女並沒有完全使用出自己的個性。
  “原來如此,之前沒見你用過刀劍,現在竟以它為主要武器了嗎?”潮爆牛王操控著纖維進行捕獲,他的衣服已經有一部分缺失,先前釋放出的那些已經全部被少女的刀刃斬斷,碎落在地上,失去了威力。
  她的刀,當真不是擺設。
  “不是這樣的。”少女一邊砍一邊還給解釋,“現在是室內戰,站在財務損失和人員傷亡的情況下考慮,如果全力釋放個性,必然會超出預估,這不是一個好決定。”
  “原來如此,所以使用刀劍來彌補室內戰的不足了嗎。”
  男人給她找了一個很好的藉口,少女也沒有否決,全身心灌注在這場戰鬥中。
  “但是前輩……少用不代表不用啊。”
  水之呼吸以它最快的速度斬斷眼前的阻礙,她的左手釋放出火焰,直接糊上了男人的臉頰,完全不管會不會燒壞他那張英俊的臉蛋。
  事實證明,臉蛋沒有事,靜心打理的頭髮倒是沒逃過這個劫難。
  抹了髮膠的髮絲瞬間灼燒了一部分,雖然很快被撲滅,但還是留下了焦黑的痕跡,視線一瞬間被阻擋,他感覺雙手被挾持住,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側臉已經貼到了地面上。
  少女兩腳踩在他的腿上,把他的所有行動都封住,手上的纖維已經被盡數斬斷,其餘的地方也用不同部位去進行壓制,確保他絕對不能動彈。
  而她手上的刀,已經貼在了他的臉側,刀尖插入地面。
  戰鬥中不分男女,往常和眾多的敵人肢體交纏也毫無感覺,可潮爆牛王分明感覺到少女那綿軟的軀體靠在他的後背上,每一寸的觸感都是那麼清晰,他被壓制在地面上,腦袋被摁住,牙齒顫抖。
  “前輩。”少女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我通過考驗了嗎?”
  呼吸傳入耳中,帶來一陣一陣的癢意,年過三十常年單身的男人紅漲了臉,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些下屬投到他身上的驚愕目光,咬著牙說道:
  “通過了……還不趕快給我下來!”
  現在的小姑娘,都是這麼會玩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知道審核不行……
  我有種你們可以一直計算緣一不在的第n天的感覺【苦笑
  遇到開心的事情了,明天加更,一更十二點,一更十八點。


第四十六章
  轟凍嬌如願來到了潮爆牛王的手下, 當一名勤懇的免費打雜工,身為排行高位的職業英雄, 事務所接的自然不是雞毛蒜皮的任務, 她跟在前輩的身後出入各種場合, 經驗在快速積累著。
  班上的其他同學也各自找了校外實習地點,有些甚至已經被英雄承認,極有可能進行長期的實習,剩下的一些人也在各自努力,儘量不讓自己落後太多。
  除了轟焦凍和爆豪勝己,這兩個人還在努力補習中, 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因著這樣的現狀, 轟焦凍的吐槽功力與日俱增,爆豪的怒氣也一天比一天旺盛,但沒有任何辦法解決, 他們只能每日壓抑著,在週末一部分人實習一部分人休息時踏上補課的道路。
  轟凍嬌也被潮爆牛王折騰得有些慘,她那跟轟焦凍一樣以本名當英雄名的行為就讓他十分不滿,但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因而只能從其他方面入手。
  首當其衝就是衣著上的改造, 本名?田維的男人對她戰鬥服外還披著羽織的打扮異議頗多, 不僅在衣服的材料上各種挑剔, 甚至試圖讓她把羽織換成牛仔外套。
  不可能的,殺了她也不可能。
  她撤回說他品味好這句話。
  這種時候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麻煩,?田維也做不出扒掉她外套強制換衣這種行為, 只是讓她把腿上的護膝和靴子儘量分開,使腿部曲線看起來更加修長。
  “你的頭髮太長了,不考慮剪掉些嗎?”糾正完衣著,他又開始對她的頭髮指指點點,活像個風紀部的教導主任。
  轟凍嬌悄悄去問了事務所的其他助手,在看到那張背頭爆豪的照片時,她終於明白了當時少年看她那幸災樂禍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毫不猶豫地拿出手機,她把那張照片保存了下來。
  當然,不是當參考,她絕不會淪落到爆豪這個下場。
  這麼長時間,她一直沒剪過背後的頭髮,只是偶爾稍微修剪了劉海,身後的頭髮已經到達腰部以下,再加上本身發質不錯,散下來的時候極為漂亮,就連?田維自己說出了這話,下一刻都感覺有些不捨得。
  “其實,也不是那麼妨礙行動,除了有些時候會進嘴巴。”
  她拿來幾根細皮筋,把散在前面的那些碎發編成了麻花,自然垂下。
  “這樣就沒問題了。”
  沒有成功對頭髮施以髮膠的男人:“……”
  “算了,隨你吧。”
  近日都內還算平靜,比起前段時間,犯罪率要低了不少,只是這種平靜更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大海,無波的海面之下,氾濫的是巨大的波瀾。
  照例週末去事務所的一天,她接到了一個新任務。
  “網球全國大賽的安保?”翻了翻手上的資料,少女疑惑問道,“就我一個人嗎?”
  “再加上泉水,你們兩個一起去,主要盯著幾個比賽就好。”?田維說的泉水是事務所這兩年新進的一個社員,也是雄英的畢業生,算是轟凍嬌的前輩,個性是少有的治癒系,因而很受到重視。
  “雖說這兩天災害現場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泉水前輩去那兒不是更好嗎?實在不放心的話,再派為戰鬥型的前輩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你不瞭解。”
  想起之前的中學生網球關東大賽現場,?田維就忍不住撫額:“你的任務主要並不是擊潰敵人……當然如果有敵人出現這也是必須,更重要的是在出現人員受傷時,阻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您的意思是……讓我在沒有敵人出現的情況下,根據自己的判斷,必要時刻阻止比賽繼續?”少女不確定地說道,“可是……如果出手了,改變了比賽局勢,這不是更加糟糕的一件事嗎?”
  “只是初中生的比賽,受傷肯定會發生,但更嚴重的應該不會有吧。”
  轟凍嬌說這話是有原因的。
  在個性盛行的現在,體育賽事早就沒有昔日的輝煌,且有一段時間,將個性使用在運動比賽中也引起了很大的爭議,有時一個好用的個性輕易就能超過他人十幾年的努力,這對以公平競爭為主的運動比賽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所以在數十年前,這方面的法律就已經完善,每當進行區域性和全國性的比賽中,都會擺放上專門的個性探測儀,一旦發現了誰在比賽中違規使用個性,就會被立刻取消比賽資格。
  在這樣的環境中,運動專案的比賽得以完好保存下來,且不同于雄英體育祭這樣的過於壯觀,別有一番熱血滋味。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們打球過程中,如果發生危及生命的情況,是很容易判斷出來的。”?田維無奈地說道,他也不怎麼好說明,總之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感受到,“如果實在攔不住的話,就輪到泉水出場了。”
  帶著許多的疑惑,轟凍嬌接下了這個任務。
  全國大賽並不是只有一場比賽,而是好多隊伍一起比,原以為只有兩個人,根本沒辦法兼顧,誰知泉水早就拿出了一份名單,用紅筆圈了幾個隊伍出來:“我們只需要觀察這些就好。”
  她接過來看了一眼,都是些眼熟的學校名字,有一個甚至在她那個世界小學畢業的時候也考慮過,少女狐疑地看著青年,問道:“泉水前輩,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泉水笑了一下,笑容裡滿是滄桑和心酸:“很簡單,這些學校都是有前科的。”
  比賽的會場異常熱鬧,這是一種和雄英體育祭截然不同的氣氛,來來往往的都是和她年紀相差無幾的少年少女,身上充滿朝氣和活力,他們這種穿著古怪,一看就是英雄的人,反而有些格格不入了。
  轟凍嬌從沒來過這樣的場合,或者說她連普通的社團活動都沒參加過,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為成為英雄而努力,放學後永遠是回家訓練,社團活動也在安德瓦跟校方打招呼的情況下取消了。
  也就因為某個人,對網球稍稍有些瞭解,但也只是知道比賽規則罷了。
  對了,這是網球的全國大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也……
  火熱的目光和不斷響起的拍照聲已經習慣,容貌秀麗的少女和身邊的前輩細聲交談,偶爾看見鏡頭,也不會閃避,嘴角揚起細小的溫柔弧度,引起一陣陣的尖叫。
  “這是今年一年級體育祭的季軍吧!近看比電視上更漂亮啊!”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嗚嗚嗚嗚嗚我能上去握個手嗎?果然是很有難度的吧。”
  “笨蛋!不要去打擾他們的工作啊!”
  “那個是英雄泉水嗎?我之前被他治療過,講話超級溫柔的啊!”
  “今天來這就算不看比賽也回本了啊。”
  泉水驚奇地看了眼少女,笑著調侃道:“你才一年級就這麼有人氣了,以後一定更加不得了。”
  “嗯。”少女輕輕點頭,回應大家的視線,“聽到這些應援聲,總感覺更有幹勁了。”
  實力強,長得美,性格還好,在這人氣占了很大一部分的英雄社會在,不用說,少女以後的國民支持率一定不會低。
  “等你畢業後,就靠你罩著我了哦!”
  “前輩別取笑我了。”
  當看到那個還算熟悉的身影時,她的猜想被證實,不過介於這個世界的少年不認識她,也就沒有上前打招呼,在賽場外找了塊地坐下,等待比賽的開始。
  她沒想到,她沒關注,裡面的少年們反而討論起了她。
  “這不是我們救下了那個女孩嗎?真的是英雄啊!”
  “這位前輩只比我們大一歲吧,好厲害,才高一就這樣活躍了,上次立海的丸井不是說,她已經有粉絲網站了嗎?”
  “真的嗎?我要入會!待會兒能去搭話嗎?我們也算是有交情吧。”
  “不……人家當時還昏迷著,知不知道我們還是一個問題。”
  終於有人知道真相了。
  “不過跡部,”觀察力敏銳的忍足捅了捅自家部長的胳膊,“剛才那位轟桑,好像在看你吧。”
  跡部皺了皺眉,除了上次無意間救了她,他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那個姓轟的少女,倒是家裡跟轟家有些淵源。
  好像母親提過,她跟排行NO.2,不,現在是NO.1了,她跟那位安德瓦的妻子似乎是舊時同學,關係十分親密,不過自從對方嫁給安德瓦後就逐漸疏遠,近年來已經不再聯繫了。
  不過這些,也與他無關。
  跡部盯著今日的對手,跟宿敵對戰總有種不同尋常的興奮,那群穿著藍白色隊服的人,才是他們需要認真的物件。
  再打一場吧,青學。
  只是他們終究未能如願,才不過單打三,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且雨勢漸大,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估計打完這一場,之後的比賽就要延後了。
  他們在雨裡打著,轟凍嬌和泉水也就在雨裡繼續看著,渾身上下濕透,泉水原本還想找個東西給少女擋一下雨,被委婉拒絕後也就沒繼續堅持。
  “泉水前輩。”轟凍嬌真心實意發出了疑問,“您確定……這群人沒有使用個性嗎?”
  泉水點點頭,一副我完全明白你在想什麼的模樣,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相信我,他們真的沒有使用個性。”
  少女又沉默了一會兒,良久,呼出一口鬱氣。
  “我突然,產生了一點質疑。”
  “我能考上雄英,是不是因為有太多人根本沒選擇英雄這條道路?”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8

第四十七章
  雨中, 冰帝的樺地和青學的手塚依舊在對決,黃色的小球在他倆中間你來我往, 這兩人動作還出奇得一致, 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我們是要等他們體力耗盡嗎?”雨水阻擋了一定的視線, 他倆靠近些,認真觀看著兩個人的比賽。
  “不,你沒有發現嗎?他倆的動作已經不太一樣了,經驗差別在這時候就顯示了出來。”
  果然,青學的那個清冷少年動作更加靈活,雖然少女不太懂網球, 也能看出他回擊的時機和把握的力道都恰到好處, 而與之對比的就是他的對手,動作越來越笨重,呼吸也趨於紊亂。
  “快要結束了。”
  隨著最後一個球的回擊, 比賽劃上了句號,然而事故就是在此刻發生,旁邊的那個燈架大概是遭受到了網球的多次重擊,在結束的時候轟然倒塌, 眼看就要砸到這群少年們的身上。
  轟凍嬌一個飛躍, 迅速爬上鐵網跳入場內, 抽出刀劍, 一刀把那個燈架砍成兩半,同時兩腳一踢,把它們踹出老遠。
  雨中, 穿羽織的少女身姿輕盈,刀刃在空中揮出了完美的弧線,迷了所有人的眼。
  她轉過身,發現青學的這個氣質冷清的少年就站在她面前,雨水模糊了他的眼鏡,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卻並不影響少女對他的敬佩之情。
  真的,我說你們打什麼網球,一起來當英雄為社會做貢獻不好嗎?
  “請小心些。”她把刀收回鞘中,聲音大了些確保他能聽到,“就算是打球,也不要隨便破壞公共建築。”
  他們這些英雄有時損壞一些建築是難免的,畢竟情況特殊,雄英和事務所也會幫他們善後,但這群人是怎麼回事?嫌錢多沒地方花嗎?這麼想給政府交錢?
  這個男孩子看著也算成熟穩重,怎麼也有這毛病?
  手塚撫了撫眼鏡,耳朵微微泛紅,可惜在雨中看不太出來。
  他的對手,那個叫樺地的憨厚少年看著不太好,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氣,泉水走過去,檢查了下他的身體狀況,發現沒什麼問題,只是有些力竭,對她示意了放心的眼神。
  旁邊有工作人員拿來了雨衣和雨傘,少女走過去,掏出衣服內側還未濕透的手帕,遞給尚在喘氣的少年。
  “雖然沒什麼用,好歹先擦擦吧。”
  她認識樺地,在很早之前。
  瞥了眼正走過來的銀灰發少年,當然,她是因為這位元大爺才認識的。
  轟凍嬌和跡部景吾,算是對不太熟悉的幼馴染。
  她那個世界的轟冷,在好友和好友丈夫的幫助下終於重新擁有了自我,使得人生及時止損,向著好的一面發展。
  轟冷的好友,就是跡部景吾的母親。
  跡部幼時在日本居住的時間不算長,剛好和他母親把轟冷接到跡部大宅修養的時間重合,當時因為顧及到安德瓦的怒火,比跡部景吾大一歲的轟凍嬌也被一起接來,兩個孩子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
  話雖如此,兩個人也沒有達到那麼親密的關係,當時剛剛被燙傷的女孩比現在要沉默得多,跡部又不是個會安慰人的性子,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當然,也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後面跡部實在看不下去她這幅頹廢喪氣的模樣,一邊說著會污染跡部家的空氣,一邊把她往騎馬場拖去,甚至把他的伊莉莎白讓給她騎,硬生生讓女孩學會了好多所謂的上流社會技能。
  轟凍嬌對他是感激的,雖然有時也不太理解他的大腦思維,但終歸知道他是一個好人。
  樺地是跡部的跟班,從英國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少女之後也見過一兩次,雖說因為兩人性子都不熱切,每次也只能寒暄一兩句,好歹混了個臉熟。
  猶記穿越前,跡部還打電話給她,語氣高傲,要她當女伴陪他參加一個商業聚會。
  轟凍嬌拒絕了,電話那邊還一陣彆扭的惱怒,她當時還在想著要不要等保送生考試結束後去道個歉。
  沒想到,三個人再見,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對不起……跡部……”
  銀髮淚痣的英俊少年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雙手環肩,嘴角勾起絢爛的弧度:“樺地,做的很好。”
  “看來勝負不能馬上分出來了,手塚。”
  “啊,這麼大的雨,也沒法比下去。”
  “不過,勝者肯定會是我們,是吧,啊?”
  “那個……小景,後援團已經全部回去了。”
  “……”
  不知道這群少年為什麼會有著在雨中寒暄的毛病,轟凍嬌攏了攏身上的雨衣,走到燈架旁和工作人員確定場上的損失。
  “這個東西來得及更換嗎?終歸是我砍的,要不先把帳單寄到事務所,我們先墊了,之後去政府那兒報銷。”
  “不用,這個架子倒下的原因也不是因為你,帳單直接送到網球管理局那兒就好。”工作人員一副早就習慣的樣子,“也不用他們賠,這算是公務損失,常有的事。”
  ……原來這就是你們打球毫無顧忌的理由嗎?
  “那個……”
  有人在背後叫她,她轉身一看,是冰帝那邊一個紅頭髮的男孩子,正雙眼發光地看著她:“你記得我們……不是,你知道我們嗎?在山上,我們在草叢裡找到……”
  “是你們嗎?”少女驚訝,轟焦凍只跟了說了有其他學校的學生在合宿時發現了她,卻不曾想其中有一所是冰帝,她立刻行禮,真誠道謝,“當時真的是萬分感謝了!”
  “不不不,”向日嶽人急忙擺手,“沒什麼……”他漲紅了臉,不好意思說出拿簽名這種話,“請繼續加油!我會一直應援的!”
  揮刀淩冽的少女,是那樣的美麗,如一團絢麗奪目的火焰,瞬間就將他拉入了迷弟的行列。
  忍足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拍向日的肩膀:
  “嶽人……別跟人家女孩子站在雨裡聊天啊。”
  在休息亭裡等雨小些的時候又聊了會兒天,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中互關推•特,如果以後出名了這種舉動可能有些不同,但現在對少女而言還真無所謂。
  反正她的推上只會轉發蕎麥面的三十種製作方法這樣的無聊資訊,不過A班的同學倒是很捧場,紛紛給她點了愛心。
  轟焦凍也順便轉發了一下。
  她這邊進展良好,可是聽說綠穀那邊遇上了難題,似乎是敵聯盟又製造出些許事端,還有另外不明組織的出現。
  “說起來,凍嬌似乎沒有遇到過敵聯盟吧?”蘆戶撐著下巴,掰著手指頭想,“你來的時候usj事件剛剛結束,林間合宿又沒趕上,所以從來沒見過吧。”
  “焦凍倒是跟我提了兩句。”少女努力回憶著,“好像……首領是一個長滿手的怪人,脾氣大不說,還有著管手叫爸爸的怪癖。”
  “……這樣說也沒錯了。”
  “af已經被抓了起來,雖說表面看來沒有了什麼大威脅,但他想來們應該會有新的行動。”
  af和歐魯邁特那一戰,少女沒有親身經歷,而是翻來覆去看著錄影,聽說綠谷焦凍一行當時都在現場,在他倆正式開打前還把爆豪給救了出來,當時在直升機上的記者一行也拍下了一部分的內容。
  最開始的畫面角落隱約有著敵聯盟成員的身影,雖然很快就消失,但轟凍嬌還是將畫面放大看了好幾遍,總覺得裡面一個人異常的熟悉。
  那個身形……總感覺在哪兒見過。
  還沒等她細想,上課鈴已經打響。
  “轟凍嬌。”這節是相澤的課,男人拿著教案,用冷漠無情的眼神看著她,“之前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被點到名的少女做疑惑表情。
  “你上一個學期,沒有進行期末考試。”
  少女點點頭。
  “所以你學分是要比別人少的。”
  她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吧。”相澤撩起頭髮,露出了他標準的合理虛偽笑容。
  “期末考試,你必須給我補考。”
  晴天霹靂打在她身上,少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補……考?
  等等,她上一次學習課本知識是什麼時候?
  被保送到雄英之後,中考對於她就相當於走個過場,自然不如其他人那般用心複習,而來到這兒,本身就是中途插班的,高中第一學期一半的時間已經浪費掉,後面更是直接消失,在異世界待了半年多,天天在拿刀砍鬼。
  回來後又再次找了實習,有些時候甚至還要請假,這樣算下來,她連三分之一待在課堂上的時間都沒有。
  期末考試是由戰鬥和文化課兩部分組成,戰鬥部分她並不擔心,只是這文化課……
  她趕緊從抽屜裡掏出上學期的課本,從頭到尾翻了一邊。
  大半部分……都是全新的。
  “雖然你情況特殊,但也不能例外。”相澤開口,口中發出的是魔鬼的低喃。
  “補考時間是三天后,不通過的話,你懂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1-21 2357~2019-11-22 18:09: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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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轟凍嬌不懂, 她什麼也不想懂。
  只有三天的時間,換算一下也就是七十二小時, 四千三百二十分鐘, 二十五萬九千兩百秒。
  擺在她面前, 是語、數、英、社會、科學五門。
  不,還要加一個家政。
  話說回來,為什麼他們還有家政?是料理英雄在學校任職的原因嗎?
  少女蹲在救世主八百萬百面前,對她伸出了求救的手:“幫幫我……”
  八百萬欣然握住了她的手:“當然!這兩天晚上來我房間!我會好好招待你的!你喜歡喝什麼牌子的紅茶?”
  轟凍嬌生平第一次體會到地獄補習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雖然她腦子不差,速記本領也還可以, 卻還是有種快要吐出來的感覺, 一個學期的知識在三天裡塞進她的腦子裡,令她忍不住作嘔。
  與之產生的,還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站在浴室裡, 尚未吹幹的頭髮往下滴著水珠,一顆一顆濺落在地面,少女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上的傷疤已經完全被火焰花紋給覆蓋, 看起來真的像是貼紙或紋身。
  轟凍嬌知道, 這是呼吸之法愈發精進的結果。
  不僅如此, 近日在戰鬥的時候, 她甚至會在不知不覺中使用出日之呼吸,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卻也不能讓她忽視。
  她隨意吹了吹頭髮, 發根沒有幹透就出了浴室,給自己接了一杯水,一口灌下,這才坐到書桌前繼續複習。
  許是天氣乾燥的原因,她的嗓子近來總覺得有些乾渴,喝多少水都不能緩解,且愈發癢得厲害。
  肚子也有些餓,明明晚飯已經吃了比平時還多一倍的量,卻還是感覺不滿足。
  【迷蒙馬背眠,月隨殘夢天邊遠,淡淡起茶煙……】
  俳句就在她眼前,卻漸漸有些看不清,少女趴在桌子上,揉了揉眼睛,那層薄霧卻始終不能散去。
  【想吃東西……肚子好餓,有什麼新鮮的,最好是滾燙的……】
  這個想法在腦子裡越來越明顯,頃刻間發芽壯大,她抖著腿,手撐著桌子站起來,一步一步朝外面挪去。
  【新鮮的,美味的……那是什麼?】
  “凍嬌同學,晚上好!”綠穀正拿著一疊資料從外面回來,看到她笑著打了個招呼,“外面還在下雨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欸欸欸!凍嬌同學?!”
  少女把綠發的少年摁在牆上,手指輕輕拉開他的衣領,露出了白皙分明的鎖骨,她緊緊盯在那流淌在新鮮血液的大動脈,按在上面,感受那溫熱的跳動。
  如此,誘人食欲。
  綠穀嚇得僵直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同學的行為讓他的小心臟有些承受不住,平日跟女生稍微靠近些就會紅透的臉蛋更是充血般爆炸,他抖著嘴,像個被強了的小媳婦般說道:“凍,凍嬌同學,你,你怎麼了?”
  少女並沒有回答,她舔了下乾澀的唇,低下頭,兩手鉗制不讓綠穀動彈,朝著那讓她心動不已的地方湊過去。
  【停下!快停下!】
  明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卻有一種名為本能的反應在驅使著她,迫使她做出些無法回頭的事。
  她的腦袋在靠近,兩條腿卻在遠離,少女充滿血絲的眼眶裡還保留著一絲清明,促使她趕快遠離這樣的處境。
  “凍!凍嬌同學!這樣不行啊!你是身體不舒服嗎?!”綠穀確實有足夠的能力掙脫開,卻又怕傷害到同學,動作有些束手束腳,看起來沒什麼威力。
  上鳴和峰田這兩個狐朋狗友正結伴走回房間,他們敏銳地察覺到這一層有動靜,紛紛湊熱鬧走過來,卻沒想到看到這樣驚人的一幕。
  “綠,綠穀,”上鳴看著糾纏著的兩人,給了一個敬佩的眼神,“你牛逼!沒想到第一個出手的居然會是你啊,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眼瞎啊!”峰田流著口水反駁,“明明是轟凍嬌先撲上去的,老子沒想到她居然是肉•食系的啊!”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伸出罪惡的雙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啊……”
  “峰田君!”好不容易以為來了幫手,結果還是搗亂的,綠穀將近崩潰,他已經感受到了少女的牙齒正在撕咬著他,不是那種戲弄的輕磨,而是真真正正地啃咬,要不是因為她沒有虎牙,現在肉都說不定會被咬下來,“別開玩笑了啊!快要幫忙!轟桑有些不對勁!”
  這回他是真的在咆哮,半棟樓都聽得見他的聲音,雖然首先來的兩個人不太靠譜,但問詢趕來的同學看到這樣的情況,幾個力氣大的合力把少女扒開,跑腿擔當飯田則跑到教師宿舍去通知老師。
  大家找了塊柔軟的布,撕成條狀,把她的手給反綁在椅子上,剩下的布也塞到了她的嘴裡,防止少女把自己給咬傷,轟焦凍站在她身後,死死壓住她的雙肩,避免她掙脫。
  少女坐在椅子上,冷汗不斷從她額頭上冒出,雙眼漲紅,她狠狠盯著眼前的每個人,仿佛已經辨認不出他們是誰。
  “到底出了什麼事?”麗日捂住嘴巴,倒退兩步,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相澤老師!”
  飯田終於帶著班主任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男人身上還穿著睡衣,顯然在來之前已經躺進了被窩,他走進宿舍樓,看到的就是少女被反綁在椅子上,一副失去理智的模樣。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走過去,在少女面前蹲下,兩手扶住她的腦袋,“轟,你還好嗎?聽得見我說話嗎?”
  “相澤……老師……”
  兩行清淚從她眼睛裡流出來,因為布還塞在口中,說話含糊不清。
  “好難受……難……”
  相澤當機立斷:“把她送到醫院!”
  才從醫院出來不久的少女又再度返回,只是這次對待她的可不是什麼溫柔的治療,被束縛帶反捆在病床上,再抽完血之後又被打入了鎮定劑,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
  上次負責她的醫生拿到了最新的血液分析報告,迅速把相澤等一行人叫到了醫院,指著這份報告,嚴肅地對他們說道。
  “這不是偶然,上次我們沒能查出來的那種細胞,突然急劇增加了。”
  他指著那個猛增的數值:“她的表現九成是與這個東西有關,我們會儘快查證的。”
  “這兩天,就讓她在醫院裡好好待著吧。”
  少女醒來時,只覺得身體是說不出的疲憊,那股饑•渴已經盡數散去,留下的只有藥物帶來的後遺症。
  她想要揉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綁在床沿兩側,根本沒法掙脫開。
  昨晚的記憶在大腦裡逐漸重播,她徹底想了起來,眼裡是從未有過的驚愕。
  現在想來,她太清楚那種感覺了。
  跟鬼舞?無慘的血液進入身體時,一模一樣。
  少女瞧著窗外隱約的陽光,扭動著身體,想要去觸碰那片溫暖。
  一旁尋訪的醫生經過:“……”
  “快!病人又發狂了!快來人按住她!”
  “不是!你們聽我解釋!我就想去曬曬太陽!”
  “出了什麼事?哪個病人在吵?”一個新入職的小醫生過來看了一眼,醫院裡常常有這樣的病人,瘋起來很難控制,這次倒有些不同,竟是個美貌的少女,聽說還是雄英的學生。
  他原本只是想過來看一眼熱鬧,卻在注意到少女臉上的花紋和口中的話語中,陡然愣住。
  他戳了戳旁邊的同事:“這個小姑娘叫什麼你清楚嗎?”
  “姓轟吧……好像還是那個安德瓦家的孩子。”
  他臉色一變,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喂!產屋敷!你去哪兒啊!”
  “請假回家!”
  被按著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各種抽血化驗,還有一系列精神鑒定,終於確定少女恢復正常後,不再用帶子繼續綁著她。
  只是行動到底被限制住,她只被允許在醫院範圍內活動,如果有出行的必要,必須提前打報告,且有指定的人看管才行。
  少女沒有任何異議,她自己也知道,雖然不懼怕陽光,但頂著一副不知何時想要喝血吃人的身體,出去隨意晃蕩才是對社會最大的危害。
  她堅信著,大家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班裡的人給她帶來了課本和筆記,相澤也說讓她好好複習,過兩天會把試卷帶來,親自督考。
  戰鬥考試的那部分學分可以日後抵消,文化課卻還是不能放過。
  身為學生的本分,考試你是躲不掉的。
  少女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兩分歡喜。
  真好。
  還用平常態度對待我的各位,真是太感激你們了。
  基於此,少女的生活除了換了一個地方,基本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事務所那邊到底還是請假了,潮爆牛王發來消息表示理解,事務所的名額給她留著,等她身體好了繼續回來工作。
  轟凍嬌發了封郵件過去,表達了誠摯的謝意。
  只是醫院的生活到底沒有外面那樣多姿多彩,她每天除了固定的檢查和學習,就是在醫院裡到處晃悠,短短兩天的時間,跟所有的護士小姐姐都混了個臉熟,每次出去都能帶回一大堆的糖。
  她有時會把這些糖帶去轟冷的病房一起分享,吃不下的則會拿去兒童區的住院部,一個個分給小孩子們。
  她分完糖回來時,在拐角處撞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清瘦高挑的黑髮男子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他頭上帶著鴨舌帽,臉上還蒙著口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看著少女的目光充滿惡意。
  轟凍嬌一眼就認出了他。
  雖然是被通緝的物件,荼毘還是冒險來了醫院,他被自身個性灼燒的傷口有些嚴重,私下的那些黑醫開的藥已經對他不管用,只能找些高濃度的藥劑緩解痛苦,只是這些藥通常被監管得很嚴格,他只能用假身份來開藥。
  至於為什麼會來這家醫院,他也不清楚。
  也許是抱著可能能在遠處看一眼某個生養他的女人的想法。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這個少女。
  轟凍嬌身上的異樣狀況被嚴格封鎖著,沒有一絲消息傳出到外部,荼毘當然不知道她的情況,只以為是受了傷,來這裡治療。
  他看著這張和轟焦凍幾乎一樣的容貌,心中的惡意不斷湧出。
  真是……太礙眼了。
  話說回來,他暫時也不想找對方的麻煩,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對不起,就想離開。
  在轟凍嬌短暫地幾次前往轟家時,她並沒有看到轟燈矢,自然將他當成還在離家出走中,畢竟在她那個世界,轟家的長子一年裡有九個月是在外面晃悠。
  剩下的三個月是在家裡稍作休息,以及做下一次出走的準備。
  她瞅著青年,不知道怎麼開口,也許對方還不清楚她的身份,不過應該也從冬美姐那裡聽來了一點,還有看到她的長相,怎麼也明白了吧。畢竟她的大哥,離家歸離家,偶爾電話還是會打一個報平安的。
  當然,是打給他們兄妹或母親的,跟某個男人無關。
  眼見青年的身影逐漸遠去,就算不是同一個人,被忽視的感覺也稍稍有些心酸,她癟癟嘴,想了半天,還是開口打了招呼。
  就算不知道,她介紹自己也是可以的吧。
  “那個……燈矢哥。”
  頂著青年驚愕的目光,少女將他理解為突然多出一個妹妹的不解,繼續說道:“初次見面,我是轟凍嬌。”
  想了想,她加了句:“焦凍一直跟我說起你,今天總算見到了。”


第四十九章
  “你認錯人了。”口罩底下的臉抽搐著, 原本就疼著的傷口更加難忍,少女幾句話透露出來的資訊實在太多, 青年瘋狂思考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 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轟燈矢, 這個被他捨棄了多年的名字,竟然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私生女知道了。
  還有她剛剛說什麼?焦凍提到過他?之前兩個人見面那個傢伙可什麼也認不出來啊!
  “我不認識你,更不是你口中的燈矢哥。”兩個人所站的地方是一個偏僻拐角,監控剛好照不到,就算現在把少女給解決掉,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他拉下了點口罩, 露出被灼傷, 滿是傷疤的下半張臉,仗著不會有任何東西拍到,刻意帶著惡意說道:“我是荼毘。”
  這個已經被通緝的名字, 少女聽到,又會露出什麼表情。
  “……我知道。”荼毘是轟燈矢在外離家時的化名,畢竟轟這個姓氏實在太過特殊,他還是用火的個性, 很容易被人懷疑, 這件事少女早就知道了。
  關於敵聯盟的一些事, 她也就從轟焦凍那兒聽了幾句, 知道主犯的長相和性命,至於更多的,她也不清楚。
  荼毘有些崩潰, 什麼情況?自己的馬甲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暴露的?!
  “燈矢哥是來看媽媽的嗎?那咱們一起過去吧,我知道你有些疑惑,待會兒會好好解釋給你聽的。”
  謝謝,不用了,我並不想聽你的解釋。
  還有,那是我媽,跟你沒關係!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別纏著我。”為了避免少女真的把他拉過去引發更大的騷亂,荼毘丟下這句話,匆匆離去,他現在可以嘴硬,在轟冷面前卻不敢保證。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但他離家時容貌輪廓基本已經定型,他不確定女人會不會認出來。
  少女下意識想上前攔住他,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立場,興許對方現在還把她當成了神經病,還是一個不知從哪兒得知人家家庭資訊的神經病。
  明明自己跟焦凍長得一樣,為什麼燈矢哥就是不聽她解釋一下呢?
  第二天,當轟凍嬌拿病床上的小桌子當考試桌,嘔心瀝血寫完了那幾份長長的卷子,無力地倒在了病床上,這麼長時間不念書,水筆拿著都有些生疏,簡直比出去戰鬥一天一夜還要讓她精疲力竭。
  轟焦凍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少女的躺屍狀態,他的手裡還拿著兩個人最愛的那家蕎麥店的外賣,是給少女考試結束後的獎勵。
  果然,看到那份蕎麥面時,少女迅速滿血復活,從床上坐起來,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肢體卻表達出了她的急切,接過外賣,打開盒子,掰開筷子,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
  “我開動了。”
  幾口麵條下肚,才有了活過來的感覺,她長歎一口氣,放緩了嗦面的速度。
  “我的補習快結束了,再過些天就可以去考試,這次絕對不會出問題……”
  轟焦凍小聲說著自己的近況,他其實十分享受這樣子的時光,雖平淡,卻是十分的溫馨,不用去思考一些麻煩的事。
  吃飽喝足,轟凍嬌放下筷子,滿足地打了一個小嗝,和轟焦凍一起收拾外賣的垃圾。
  偶遇轟燈矢的事一直積悶在她的心裡,青年的反應讓她有些傷心,卻也還是能理解,只是可以的話,她也想讓他承認她。
  “昨天,我見到了燈矢哥。”
  沒有發現自己一句話讓對面的少年無比震驚,轟凍嬌繼續說著:“大概是冬美姐和夏雄哥還沒跟他說過我的事,他看到我的時候有些奇怪,大概是把我當成怪人的吧。”
  摩挲著手指,下巴搭在膝蓋上,她有些鬱悶地說道:“稍微……有點傷心呢。”
  “你……在說什麼?”
  轟焦凍上前用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沒發燒,那就是你認錯人了。”
  “怎麼連你也說我認錯人了,燈矢哥也是這麼說的。”她拍開少年的手掌,“肯定沒認錯,他還把口罩拉開給我看了,我總不會連哥哥長什麼樣都不認識。”
  轟焦凍發愣,他想起來了,自己好像沒主動問過少女那邊的情況,一切都她自己告訴他的。
  “我不清楚你那邊是怎樣的,但是在這兒,你是不可能見到燈矢哥的。”
  “為什麼?”她疑惑地問道,難道燈矢哥和家裡的關係已經糟糕成這樣,誰都不知道他的情況。
  少年張開了口,嗓子沙啞:
  “燈矢哥,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轟焦凍已經記不清轟燈矢具體的長相,幼時他永遠都是在被迫訓練,和家裡三個兄姐的關係並不是很親密,他們在玩耍時,他只能站在高樓上,豔羨地偷偷看一眼。
  在那僅剩的記憶裡,他卻還記得轟燈矢招呼他下來一起玩時,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
  可惜,曾經對他露出過那種笑容的兄長,已經不在人世了。
  在他說出轟燈矢已經去世的事實後,少女就不再說話,轟焦凍只當她在知道真相後真的認錯了人,有些消沉。
  他體貼地沒有繼續問下去,又陪了少女一會兒,在夜幕降臨時才離開醫院。
  轟凍嬌在病床上又坐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搜尋關於荼毘這個名字的一切情報。
  然後她看見了那些東西。
  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又給轟冬美髮去了幾條資訊,旁敲側擊一下關於這個世界轟燈矢的情報。
  兩個小時後,她拼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如此。
  少女整張臉埋進掌心裡,看不清具體的表情。
  太慘了,這個世界的燈矢哥未免也太慘了點。
  為了生存加入敵聯盟,還成為通緝的犯人,身為NO.1英雄的長子,這要被人知道了,不知會造成怎樣的軒然大波。
  安德瓦究竟幹出了多麼屑的事,才讓全家人討厭他到這個地步?!
  轟凍嬌機靈的小腦瓜快速旋轉著,幾個瞬間就明白了轟燈矢的用意。
  只要荼毘這個名字在社會上臭名昭著,一旦爆出了真實身份,安德瓦的聲名絕對會受到影響,影響的程度和荼毘的名聲將會成為絕對的正比。
  但這個想法……未免也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吧。
  雖然想搞死安德瓦但絕對沒有想賠上自己的荼毘:“……“
  你內心世界未免太豐富了點。
  “怎麼了?一臉不高興。”回到現在的根據地,荼毘撞上了死柄木弔,失去了老師的青年在這段時間內成熟了很多,小孩子般的脾氣也收斂了起來,開始顯露出敵聯盟首領的氣質。
  但也只是稍微收斂了一點,心情極度不好的時候又會變回以前的模樣。
  這樣的他,還能看出荼毘的心情,居然還出言詢問,簡直就是奇跡。
  “沒什麼。”荼毘什麼也沒回答,側身避開渡我的糾纏,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要想一下,怎麼應對接下來的狀況。
  另一邊,姓氏為產屋敷的實習醫生用扣工資和調休的代價請了好幾天假,特意回了趟老家,他原本想查一下少女的資料,回住宅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這才想起,那些冊子都存放在主宅的倉庫裡,被好好珍藏著。
  簡單跟家人打了個招呼,他就躲到倉庫裡,戴上手套和口罩,把那些古老的紙張給翻出來,一張一張查詢著。
  只是數量實在太多,有些字跡也已經模糊,每天花上十小時翻閱,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險些快放棄了。
  “這是最後一批了。”自言自語著,他打開了最後一本冊子,比起之前的那些,這本顯然要新的多,保存也更加完好。
  借著燈光,手指點著上面的名字,產屋敷清介仔細辨認。
  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戊級轟凍嬌】
  摸著已經變了墨色的字跡,他捂住了嘴巴。
  “還真存在……這樣的事啊。”
  那想要吸血的感覺之後也出現了兩次,且都是在深夜,不過幸運的是每次都及時被監控發現,打了鎮定劑,睡了一覺後症狀便已消失。
  “其實我們最初認為,直接輸血會更好些,因為在最開始的實驗中,你體內那些細胞也表現出了這些情況。”
  醫生指著一大堆她看不懂的資料包告,一條一條跟她講:“從你體內提取出來的這些細胞只存活下了一些,我們分離了一部分出來,將他們與血液混合,發現不管是什麼血型的血液,都能使他們快速平靜下來,只是短暫的平靜後,活躍得會更厲害。”
  “……”
  我大概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好想說出真相怎麼辦?
  她看醫生這麼興奮的表情,如果把鬼舞?無慘拉到這兒的話,他們應該會興高采烈地把他解剖掉吧。
  “這是一種新物質,但是他們並沒有大量擴散,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它們主要活躍在你的腦內及胸腔,尚未到達器官,這也是你靠鎮定劑就能熬過去的原因。”
  醫生又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有些少女聽進去了,有些又沒聽進去,她回憶起每次發作的感覺,那段痛苦的記憶又再次襲來,混雜著無盡的悲哀。
  她有些時候甚至會忽視,因為回不去,多想也只是徒增煩惱。
  她知道那是什麼,除了鬼舞?無慘,緣一的血也進入了她的體內,她想起那溫熱的液體流淌入口中的沸騰,抨擊之後的短暫平靜,怕也就是因為那個,她才沒有完全變成鬼,還好好地活在日光之下。
  到頭來,還是受了他的恩惠。
  作者有話要說:  有關細胞的內容全是我瞎編,不要在意。


第五十章
  產屋敷清介是一名剛剛從帝都大學畢業, 踏入社會的實習醫生,長相清貴, 舉止優雅, 雖然家世已經沒落, 但總能在不知不覺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實際上的他只是一條不想上進,只想躺贏的鹹魚,最大的喜好就是週末蹲在家裡叫上外賣然後打一天的遊戲,不用跟任何人打交道,他一個人就能活的相當開心。
  不過介於本家的繼承人並不是他,他表面上也裝的像模像樣, 私底下也沒幹出什麼有辱家風的事, 家裡也就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去管。
  歸根結底,還是產屋敷家族的人少, 雖然近幾代人數已然增加了不少,壽命也不像記載中那樣短,雖然有著大家族的底蘊,但沒有大家族的人數, 新生的一代都是寶, 折一個就少一個。
  產屋敷清介其實對自己家族的歷史有著相當大的質問, 他從小聽著那些逸話, 鬼殺隊的故事,獵鬼人的故事,可是長大後尋遍各處的歷史, 都沒有記載這些的存在,只有塵封在倉庫裡的那一疊疊的竹簡和紙張,證實著那段歲月的真實。
  說到底,青年始終是不信的,雖說幼時把那些冊子翻了一遍又一遍,大概留下了印象,卻也僅限如此。
  沒想到,居然見到了歷史上的真人。
  對方還疑似成為了那早就消失的鬼!
  產屋敷清介興奮了!他到底是個醫生,雖然還只是實習,休息期間也極為偷懶,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好奇心啊!
  他可是不止一次想過回到過去,解剖那些鬼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結構的?!
  遠在醫院的轟凍嬌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臂,並不知道自家主公後代對自己產生的好奇。
  醫院和研究所還沒有找到具體的解決辦法,她只能繼續待在醫院,每天吃著簡單樸素的病號餐,偶爾同學們會送來各種零食打牙祭。
  聽說綠穀那邊有了新情況,黑•道組織死穢八齋會和多個組織進行了聯手,其中就有敵聯盟,他們的首腦治崎?更是挾持了擁有特殊能力的一名女孩,將她的血肉製成子彈進行販賣。
  “這話其實不該跟你說,只是如果把這孩子救出了,或許能找到解決你這問題的辦法。”
  少女撫了撫身前的長髮:“沒什麼,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他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救出那個女孩子。”
  她說的輕描淡寫,話語裡都是對那個女孩的關切,可轟焦凍知道,她是不開心。
  成日被禁錮在這小小的地方,處處受到監視,不能出去打擊敵人,保護民眾,還要隨時擔心自己可能做出什麼傷人的舉動,對於他們這些英雄預備役,這比任何事情都要恐怖。
  “我帶你出去吧。”
  轟焦凍說道,他昨天已經成功取得臨時執照,暫時有了兩天休息時間,然後再投入校外實習中,剛好可以帶少女出去轉轉。
  “還是不要麻煩了,手續很多的。”
  轟焦凍堅決地搖搖頭:“不,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轟凍嬌:“……”
  為什麼感覺你像是要帶我越獄?
  少女的犯病只在晚上進行這一規律已經被摸索透,再加上轟焦凍臨時執照的擔保,醫院這邊暫時同意了給她一天時間出去放風,還去警局取得了證明,給予了准許少女在東京都內活動的證明。
  千方百計要到了暫時出行的許可權,地點確實個大問題。
  轟焦凍扒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就算減去吃蕎麥面和採購物品的時間,也還剩下大半天,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半天,究竟拿來幹什麼?
  幾乎沒有出門遊玩的經驗,他開始上網搜索攻略。
  【適合兩個人去的場所?】
  跳出來的數千條回答千奇百怪,但電影院、遊樂園、水族館這三個答案占了將近七成,少年在腦裡過了一遍,迅速把這三個地點排除在外。
  他這是基於對自己的瞭解,去這三個地點,還不如待在房間裡看看電視來的有趣。
  眼睛一瞄,瞥見了突然跳出的一個頁面,正是今天中學生網球全國大賽半決賽的宣傳。
  怎麼看都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就去這個吧。
  滿是熱烈的加油聲,整個場館洋溢著屬於青少年的青春熱血,少年少女來的不早不晚,半決賽的人也不是很多,占到一個算是中間的位置,剛好能看清全場的局勢。
  當然,憑藉他們的眼力,偏僻的位置也沒什麼問題。
  “啊。”
  “怎麼了?”
  轟凍嬌側頭和他講話:“比賽的一隻隊伍,我之前見過。”
  藍白色的隊服,正是之前見過的名叫青學的學校。
  既然他們能晉級到半決賽,也就是說,那場她未能見證完的比賽,是以跡部的失敗為告終嗎?
  高傲華麗的少年對網球的熱愛是她一直所不能體會的,卻也知道這是對於他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中學三年級的最後一場就這樣輸了,一定相當不甘吧。
  不過,那位元大爺可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他只會把這份不甘化為動力,朝著更遠的目標繼續努力。
  青學那只隊伍還算熟悉,另一邊來自大阪的隊伍就比較陌生了,隊服以黃綠為主,看上去要青春有活力得多。
  就是……
  “你發現了嗎?”
  “發現了,實在太顯眼了。”
  在大家都在做賽前準備的時候,四天寶寺那一對黏黏糊糊的身影就變得異常顯眼,更別說那還是同性別的男孩子。
  雙打二的時候,他們的表現也是讓全場大開眼界,硬生生把體育館變成了演劇的會場。
  “這就是大阪啊。”
  “大阪人真是可怕。”
  兩個東京人由衷感慨道。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等級的運動比賽,比起雄英體育祭讓他們在另一方面開了眼界,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指指點點,在上面對他們做著評價。
  “這些都是三年級的孩子吧,你說他們之中有高中是英雄科志願的人嗎?”轟凍嬌感覺自己已經有了前輩的自覺,開始為雄英挖人,“感覺我們下一屆會很強。”
  “應該不太可能。”轟焦凍搖搖頭,“以英雄為志願的人大多是從小開始訓練,再不濟在小學的時候應該也有這個想法,看他們對於網球的熱愛,在這個方面的想法應該沒有。”
  少女暗暗歎了口氣,稍稍有些遺憾,不過人各有志,能夠在其他方向好好努力也是十分出色的。
  大家都是非常優秀的人。
  然而,當這兩人看見那個紅發男孩使出那招超級無敵絕對美味大山輪車暴風雨時,還是覺得優秀過頭了些。
  “與其說沒有用個性,還不如跟我說個性監測儀壞了來的更可信些。”
  “同意。”
  不過也虧得他的對手,戴著白色帽子的男孩能夠接下,拿著那有一定寬度的網球拍,一揮就把網球劈成兩半,少女情不自禁撫上自己的日輪刀,對比兩者的威力。
  轟焦凍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我收回剛剛的話,他們不去當英雄真是可惜了。”
  “那個球你能接下嗎?”
  “不能,我只能把它燒掉或者凍住,徒手接住不太行。”
  “我也是,把它砍斷都比接下容易。”
  未來的英雄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吃完晚飯回去後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檢討,像打了雞血一樣,更加努力。
  就在這時,轟凍嬌見到了那個人。
  她正走回自己的病房,一路上醫生護士腳步匆匆,臉上盡是焦急和謹慎,這兩天又發生了幾起大事故,被波及到的無辜群眾有些多,他們也都開始了加班,連休息都是在值班房裡稍稍躺一下。
  少女避開,給他們留下行走的空間,儘量不讓自己打擾到別人。
  走到病房外面,她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窸窸窣窣的,像是在翻動什麼東西。
  有人在她的病房裡。
  少女因為情況的特殊,已經被轉移到單人病房,小廚房洗手間一應俱全,住院錢暫時由雄英支付,因為有著微波爐等各種方便用具,所以這兩天偶爾有小孩子或老人的陪伴者過來借用熱一下便當,她也欣然同意,只是這都是在她允許的情況下,可是現在,卻是在她出門的時候,一個陌生人悄悄潛入了她的房間。
  一個從未聽過的腳步聲。
  她貼著牆壁,悄悄打開一小條縫,順著縫隙看進去,一個穿著醫師服,擁有著半長卷髮的清瘦男人正背對著她,彎下身子,在她的床上摸索尋找著什麼。
  少女握緊了手上的刀劍,刻意放輕腳步,不動聲色走了進去。
  他沒有察覺到她的靠近,顯然感知力不是特別強,湊近了才發現,青年露在外面的手臂蒼白纖弱,青色的血管橫在肌膚上,顯得他更加纖弱。
  但還是不能大意。
  偷偷摸摸跑進女孩的房間,什麼理由都解釋不了他的病態行為。
  趁著對方不注意,少女一把將他的肩膀固定住,一個扭轉壓在地上,手掌按在身後,不讓他動彈,同時把他的腦袋扭過來,露出那張同樣蒼白的臉。
  眉眼有些熟悉,又是一張在哪兒見過的臉。
  但比她想像的容易制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嘶——”那人發出一聲輕呼,顯然被弄疼了手腕,他斜眼盯著少女,沒有絲毫驚慌,仿佛少女只是跟他開了個玩笑。
  胸前的銘牌掉落在地上,“產屋敷”三個大字,清楚地闖入了少女的眼簾。
  大正、戰國,那兩位的長相在她的腦中回憶起來。
  “主公大人……”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9

第五十一章
  產屋敷家族外貌自古以來總有一些特徵是抹不去的, 就算是表裡不一,產屋敷清介也有著那樣的痕跡, 不犯病時, 眉眼間總有著別樣的溫柔。
  他坐在椅子上, 稍稍感到有一絲尷尬,剛剛還把他當偷窺狂扣在地上的少女乖巧地坐在他面前,抬眼偷偷審視他,眼裡有著明顯的疑惑。
  產屋敷清介冒著虛汗,為了避免被當成變•態,他還是老實開口, 誠懇道歉:“那什麼,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
  “……想偷偷找兩根頭髮去做實驗,醫院裡你的樣本搞不出來。”。
  “對不起!我錯了。”
  少女輕咳了兩聲,沒想到他會提這件事:“沒事, 下次您……有需要直接找我拿就行。”
  “真是對不住,”青年直起身,撓撓頭,“戊級, 轟凍嬌。”他又喊了遍少女的名字, “我沒認錯吧。”
  “……我應該怎麼稱呼您。”
  “叫我名字就好。”說實話, 面對疑似幾百年前為鬼殺隊付出過努力的長輩, 產屋敷清介有些?得慌,但還是努力保持自己不犯病的一面,不讓少女察覺到, “說實話,在發現你的存在後,我也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自進入個性社會以來,過往的歷史有很多已被掩藏,甚至於丟失,就連鬼的存在,也漸漸不被人所知曉。”
  他指著自己:“就像我們產屋敷,最初也是隱居山林,緊急轉移了一批資料,才留下了這些資訊,但也正因如此,我們和一些培育師的聯繫也逐漸減少,近年來已經不知道他們的下落了。”
  英雄社會降臨,鬼神時代落幕,這是社會的迴圈流轉,沒有什麼不甘心的事。
  “所以,這個社會還有鬼存在嗎?”
  青年搖搖頭:“鬼連同鬼殺隊的存在,早就在大正的最後便已消失。”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們贏了?
  她捂住胸口的那塊部位,那兒流淌著說不出的喜悅,是自己作為鬼殺隊一份子的感同身受,這份心情美好而略帶悲傷。
  原來……真的已經結束了。
  大家浴血付出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所以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清介歎了一口氣,“現在已經沒有了鬼的存在,可你體內卻還有著鬼的血液,相當於一顆定時炸•彈,至於如何解決,我們家族記載中並沒有給出明確的辦法。”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細細想來,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有一張大網將她籠罩,她在這其中行走,奮力掙脫,卻不曾想自己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變成了網的一部分,逐漸完善其中的編織。
  原以為毫無聯繫的世界也漸漸串聯到一起,那麼是否她來到這個平行時空,也並非意外,而是人為的安排?
  產屋敷清介說著話,卻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少女,她的臉上有著使用呼吸劍士特有的花紋,這種花紋曾經一度失傳,卻又在最後的決戰時刻重新顯現,最終贏得了那場戰役的勝利。
  倉庫裡存放著每一個鬼殺隊隊員的名字,而對於那段歷史的描述,卻只是寥寥數語帶過,或許在當年的轉移中遺失了,又或許根本沒有記錄,一切都不得而知。
  幼時的他聽著那些傳說,卻總是發出質疑,若是真的,為何不讓世人知道,還有那樣一段歷史,有那麼多人曾經在過去的時光為守護這個世界浴血奮戰。
  他的父親是個瘦弱的男子,脾氣溫和,擁有著典型產屋敷族人的性子,當時面對他的氣氛,男人只是拍了拍他的頭,笑著說道:
  “不是所有事都需要被記住的,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了。”
  長大後,他稍微明白了些。
  “總之,我會努力幫你去打聽的。”他給出了自己的承諾,“你耐心等待下。”
  自從知道了消息,轟凍嬌也開始大量查詢關於鬼殺隊的事,確實如產屋敷清介所言,所有的消息都已淹沒在歷史長河中,從平安至大正時代一直禍害人間的鬼怪,仿佛從未存在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這是天意?還是人為?
  她的發狂症狀已經漸漸被摸索出了規律,三天一次,大多在晚上十二點開始發作,若沒有打鎮定劑,維持時間大約在四個小時左右,日出升起之前就會消失,這個過程中,雖然不能控制行為,卻還保留著一定的理智,如果打了鎮定劑,就會一覺睡到天亮,。
  簡直比生理期還要準時。
  校外實習的工作暫時不能進行,雄英那邊提議是否能讓她返回學校學習,警局和醫院進行了激烈的討論,學校在其中推波助瀾,後來安德瓦也出來進行了擔保,最後終於同意雄英暫時把人接回去。
  只是必要的時候,如果醫院傳喚,她必須隨時趕來醫院配合檢查和化驗。
  班上的同學很多都已經找到了實習,上課的人相較之前簡直少到可憐,少女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繼續上課,筆記記得比之前更加認真,下課的時候進行短暫的休息後也在複習和預習。
  之前補考的成績出來了,少女只是剛剛到達及格線,除了國文稍微好一些之外,其他都是在及格的邊緣搖搖欲墜。
  把這個成績跟上學期的大家一排,二十一位中排行十七位。
  恥辱,這是從未有過的恥辱!
  少女燃起了許久未曾在學習上出現的好勝心,轟焦凍至少能維持全班前五,她直接變成了倒數前五,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即使跟轟焦凍在許多方面不相似,她可不想在這塊地方相差過大。
  計算著每三天一次發作的時間,她都會早早地洗漱好躲回房間,拜託女生們把她的手腕綁在床頭,然後合上房門,留她一個人在房間裡等待這段痛苦時光的流逝。
  “還是打鎮定劑比較好吧,這樣也輕鬆點。”八百萬心疼地說道,為了防止萬一,他們手中也備了一些鎮定劑和□□,即使用完了,再去到醫院拿取就好。
  “可是打了的話,第二天就很難受了。”藥物管用是管用,後遺症也是相當明顯,第二天雖然不至於爬不起來,做起事來卻是昏昏沉沉的,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長期以往,對神經中樞肯定也有影響。
  少女對她笑了一下,滿是寬慰和懇求:“拜託了,把我綁緊點。”
  八百萬揉了揉她的腦袋,狠下心,手上的結綁得緊了些,固定住少女的手腕。
  “明天咱們一起吃蛋糕。”八百萬抱了她一下。
  “嗯。”
  房間裡終於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發作的時間大概是十二點,具體幾分稍微有些差異,她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兩隻眼睛直勾勾看著,收回剛剛面對同學時勾起的嘴角,放空自己的思緒。
  不放空大腦的話,真的很難熬。
  等待是極為恐懼的,雖然表面不說,少女心中的忐忑卻是與日俱增,全部積壓在心底。
  她是不會崩潰的,只是偶爾……有點喘不過氣。
  每三天一次的發狂更像是一次發洩,行為失去理智,頭腦保持清明,卻可以借由這種行徑放肆自己的情感。
  血絲漸漸彌漫上她的眼眶,貝齒狠狠咬住唇瓣,印上絲絲血跡,她瘋狂向外伸去,卻由於手腕和床頭綁在一起而不能如願,發出陣陣的撞擊聲,床板被她蹬得哢哢作響。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最初只是覺得肚子空虛,嗓子乾渴,漸漸,那份渴望變得異常強烈,充斥著她的全部身心,令她不自覺去尋找能填飽自己的食物。
  身為獵鬼人時沒有什麼感覺,而當成為鬼的一部分時,卻深深感受到了他們的悲哀。
  這份不能控制,無法承受的悲哀。
  她還記得與灶門炭治郎一起出任務時,那個溫柔體貼少年的行為,每當斬殺一個鬼怪,他總會在對方消散的地方站著默念一下,為他禱告,少女最初不是很能理解這樣做的意義所在,灶門炭治郎卻只是笑著說道:
  “鬼也是可悲的生物啊。”
  悲憫人天,這在她最初的思想中占的比例並不是很大,她沒有過多的心思分出來做這種形式上的事,無論是當英雄還是獵鬼人,她所能做的都是盡可能快速地斬殺敵人,挽救那些無辜的民眾。
  可在那一個瞬間,她突然理解了。
  鬼是悲哀的。
  他們大多做錯了一個決定,然後要為這個決定付出一生的代價。
  就這樣痛苦地熬過了兩個小時,求而不得的痛楚遍佈全身,她開始放緩掙扎的速度,無力的躺倒在床鋪上,瞳孔渙散,神遊思索。
  明明身體還在疼痛,腦子卻開始自動遮罩,甚至產生了睡意。
  疼的多了,大概也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睡意傳遞到大腦,她眼裡的血絲一點點退卻,眼皮子上下打架,有些支撐不住。
  不知不覺中,竟直接睡了過去。
  這是她睡得最快的一次。
  疲憊的時候是很少做夢的,大腦會陷入深度睡眠中,進行自身休息。
  少女一向是如此,即便是做夢,醒來後也會馬上忘卻,不會帶給身體過多的負擔。
  可是今天,是一個意外。
  她走在一片竹林中,腳底踩過竹葉,踏出沙沙的聲響,十分悅耳,空中偶爾傳來幾聲鳥鳴,令人心曠神怡。
  少女望著周圍的景色,莫名產生一種熟悉。
  明明……沒有來過這樣茂密的竹林。
  有童謠從身後傳了過來。
  【???唄?????,禦簾?映??唐衣,?化?????鼓?音……】
  一個紮著兩根小辮子的孩童背著籮筐,蹦蹦跳跳地走過來,他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年紀,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笑起來分外純真可愛。
  他穿過少女,就像沒有看見她,繼續往前直行,身後的籮筐裡裝滿了黑炭。
  少女跟在他的身後,朝著未知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這是在做夢。
  意識到了做夢後並不代表能夠清醒,就算是用力去拽身上的肉,也不會像傳聞中那樣痛的醒過來。
  她跟在孩童身後,走了一段距離,踏出竹林,看見了一些熟悉的景色。
  她知道這兒是哪,只是因為白雪拂去,一時間有些認不出來。
  女人正在竹林中間的空地上曬衣,她的懷裡還掛著一個嬰兒,用布包裹在身上,顯然是在熟睡中。
  “母親!”
  那個男孩朝她奔去。
  “慢些。”女人連忙蹲下身去迎接,心疼地擦著男孩臉上的汗,嘴裡還在假意指責,“跑的這麼快,跌倒了怎麼辦?”
  “不會的!摔倒了我也能爬起來。”
  “摔倒了就會有傷,有傷就痛痛的喲。”
  “不怕!我是不會哭的。”男孩驕傲地說道,還拍了拍胸脯,“父親說了,炭彌是世界上最勇敢的男孩子!”
  那個曾經在她懷裡躺著的嬰兒,也到了滿地亂跑的年紀。
  竟以這樣的方式再度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提前點發。
  感謝在2019-11-25 1011~2019-11-25 21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茶茶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墨墨 7瓶;嚴霜摧草木、大大的貼心小寶貝、冉冉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五十二章
  鈴子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副模樣, 根據炭彌的年齡推斷,大約也只過去了幾年, 她卻已經有了第二個孩子, 眉眼間的母性光輝愈發旺盛。
  炭彌放下籮筐, 淨了手,接過妹妹輕哄,讓幹活的母親能夠輕鬆一些,雖然妹妹出生不過數月,他卻已有了長兄的風範,自動承擔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
  沒有人能看見轟凍嬌, 她也就無所顧忌地湊近, 好奇地觀察炭彌懷裡的嬰兒,與炭彌不同,這個孩子長得更像鈴子, 骨相極好,一張小臉肥嘟嘟的,將來一定會出落成一個漂亮的美人。
  手指下意識想要逗弄,卻發現穿過那粉嫩的肌膚, 陡然變得透明, 觸摸不到。
  她苦笑了一下。
  並不清楚這是她看到的真實過去, 還是臆想出來的場景, 只是在這樣的夢裡,她所認識的故人生活的幸福,孩子平安康健地活著, 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
  他們的生活作息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鈴子帶著孩子,在完成家務後開始縫補一些小物件用來補貼家務,只有幾個月的孩子還需要人看著,好在炭彌承擔了一部分任務,讓自己的母親能夠專心做事。
  四五歲的孩子熟練地給自己的妹妹換尿布,餵奶,還把她抱在懷裡輕拍發出奶嗝,動作是那麼小心翼翼。
  對於少女而言,只是短短幾個月的不見,就成熟到這種地步,她欣慰中帶著點心疼。
  夜幕升起,鈴子開始到廚房去做飯,不同于中午的隨意,晚上菜色要豐富得多,甚至還有一條魚,顯然不止母子三人吃。
  算算時間,炭吉也要回來了。
  遠處,賣炭人特有的叫賣鈴傳來,順著風傳遞到她的耳邊,其中夾雜著炭吉爽朗的笑聲和話語。
  他在跟另一個人說話。
  炭彌也聽到了這鈴聲,從屋子裡跑出來,朝著炭吉的方向跑去。
  “父親!”
  他抱住炭吉的大腿,下意識想要撒一會兒嬌,卻在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陌生人的時候縮了回去,緊緊抓住炭吉的褲腳,小聲地叫道:“父親……”
  父親身邊這個人的眼神……好可怕。
  意識到自己可能嚇到了孩子,炭吉身邊的男人收斂了身上的冷意,整個人變得溫和下來。
  “別怕。”炭吉拍拍他的腦袋,對旁邊的男人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不起啊緣一先生,可能太久不見面了,這孩子不記得你。”
  “這是你緣一叔叔,是咱們家的恩人喲。”
  男人,也就是繼國緣一,點點頭表示理解,也學著炭吉的樣子拍了拍男孩的頭頂,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他。
  那是一副孩子玩的花牌,模樣精緻,大小也正合適孩子拿在手中。
  得到了新的玩具,炭彌的緊張緩解了很多,雖然還是有點害怕,卻也對男人露出了笑臉。
  “快!去跟你母親說,家裡客人來了,再去多添兩個菜。”
  “緣一先生,快點進去吧。”
  轟凍嬌跟在炭彌身後走出來,卻在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後停在原地,在距離他們數十米的地方站著,認真注視著他們。
  明明只有幾個月,卻恍若隔世。
  男人比之前要成熟了些,徹底脫去了稚嫩,變得穩重,只是穿著還是像以前那樣,一頭長髮隨意用布條紮著,身上穿著半舊不新的衣服,羽織包裹下的身軀也比之前更加健壯。
  他握著刀柄的手,滿是傷痕。
  緣一的到來讓整個家變得更加熱鬧,炭彌最開始還有些怕他,卻也漸漸放開了戒備,他本就頑皮的年紀,到後面已經能黏膩在緣一身邊,偷摸他那把鋒利刀劍的刀鞘。
  或許真是從出生前就結下的緣分,如此輕易就付出了信任。
  “別□□,小心傷了自己。”緣一直接解下日輪刀,任由男孩隨意把玩,只是囑咐了兩句。
  炭彌興高采烈地把刀拿到一邊,小心翼翼地對著火堆觀察。
  “這孩子有天賦。”
  緣一閱人無數,自然能輕易看出一個人是否有拿刀的天賦,又或者說,是否有學習呼吸之法的天賦。
  “也許這就是緣分。”炭吉笑著說,“他出生前就受到了您的照顧,這些天我偶爾會練一下您教我的招式,這孩子就在旁邊看著,不知不覺中也學到了一些。”
  “學一些,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緣一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細細嚼著:“以後可以用來防身。”
  這樣就夠了,至於更深的層次,還是不要接觸的好。
  作為一個平常人,平平淡淡地生活一輩子,已經是難得的事。
  炭吉和鈴子都聽出了他是什麼意思,事實上他們也是這樣想的,獵鬼人的道路實在太殘酷,作為父母,他們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地活著。
  轟凍嬌就坐在角落裡,靜靜看著他們的對話。
  到底還是孩子,這個時代又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吃完晚飯又折騰了一會兒,炭彌就產生了困意,他們的小女兒也哈欠連連,鈴子牽著炭彌,帶他們回到了後屋,哄著兩個孩子睡覺,給兩個男人留下了聊天的時間。
  “先前您說可能活不過二十五歲,我還擔心了好一陣子,現在平安渡過,真是太好了。”炭吉真心實意地感到慶倖,恩人仍然好好的活著,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可是有很多人已經沒了。”
  緣一抿了口清茶,他成功活過了二十五歲,卻也只是一個特殊的例子,還是有那麼多同伴,沒有死在鬼的手上,卻敗在了天道之上。
  “這段時間山下有些危險,你們儘量少出去。”
  緣一並不是專程過來敘舊,只是最近傳來消息,這塊區域的鬼突然劇增,已經有好多劍士折損在這兒,他也接到訊息,特意過來幫忙。
  卻不曾想半路遇到炭吉,這只是個意外,經不住他的熱烈邀請,才上山來他家做客。
  畢竟在那後,又短暫見了一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嗯嗯!我會的。”炭吉點頭答應下來,“如果可以的話,留下來住兩天吧,反正我們這兒……”
  “我明天就走。”緣一婉言拒絕,“山下的事情還有很多,我得抓緊時間回去。”
  說謊。
  明明已經是完成了任務,消盡了鬼怪,才跟他一起回來,男人之前才說過這事,卻又一下忘記。
  緣一先生大概不知道,他說謊的時候,眼瞼會略微垂下,手指也會不自覺摩挲衣角,雖然是很小的動作,卻跟他平日的淡然自若已有很大不同。
  這些,還是那個少女告訴他們的。
  炭吉其實還有好多的話想說,卻都堵在了嗓子眼裡,吐不出來。
  當年緣一和少女離去的實在太過匆忙,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夫妻倆擔憂他們的安全,卻也不知去哪兒探聽消息,沒想到只過了幾天,他在一次無意間遇見了男人,他看起來精神有些疲憊,好在安然無恙。
  只是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少女的身影。
  “她回家了。”
  緣一這樣跟他說道,明明沒有任何表情,炭吉卻在他身上看見了深沉的悲傷。
  他不敢再提,自今天見面到現在,也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
  感覺……男人隨時有可能會哭出來。
  炭吉搖搖頭,隨即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蠢,笑了一下。
  怎麼可能,那可是繼國緣一啊。
  永遠不會倒下,永遠不會敗北的繼國緣一啊。
  可炭吉也明白,現在正有無數大石重重地壓在他身上,這些石頭不會讓他感到窒息,卻能讓他多出無數的負擔。
  一層一層的,無窮無盡。
  “如果有空的話,多來見見我們吧。”
  最終,他也只能說出這些。
  如果自己一家人,能帶給他一些力量,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緣一說是明早走,實則只是在客房裡閉眼淺眠了一會兒,天剛亮他就已經起身,彼時灶門一家人還是睡夢中,緣一也沒有驚擾他們,留下一張字條,便踏上了歸途的道路。
  他又恢復了孤身一人的狀態,如同少女初見時那般,沉默寡言,俊美孤身的武士總會引來一些窺視,又或者是愛慕,男人皆是一言不發,側身避開,被糾纏多了,也會假意揮刀,流露出殺氣騰騰的一面,逼走他人。
  他一路不停,偶爾也會繞道去殲滅鬼怪,轟凍嬌就跟在他身後,數天的旅途一晃而過,直至回到他如今的住所。
  那是他們初見時的天狗山。
  房屋還是那樣簡樸,甚至比之前還要破敗,顯然它的主人並沒有好好打理它,少女看著這個男人隨意打理了下自己,換了身外衣,提著刀坐在了門外。
  春光燦爛,他們曾經訓練過的那塊空地長出了無數的雜草,卻又于其中盛開出鮮豔的花。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
  緣一就靜靜注視著這樣的風光,少女蹲在他面前,盯著他傷痕遍佈的手,一言不發。
  即使說了,他也聽不見。
  但她還是想讓男人去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對敵時不免會受一些輕傷,男人每次都是用清水簡單地洗過就包紮好,之後就讓它自己痊癒,不再去管。
  【對自己稍微好一點啊。】
  她說了出口。
  下一秒,便是被漩渦拖拽的眩暈感,她從這個夢境脫離了出去。
  緣一茫然地抬頭。
  剛才,好像聽到了那個聲音。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木梳,邊緣的菱角已經被磨得光滑,顯然時常被人放在手裡撫摸。
  “嬌嬌……”
  他垂下頭,喚出那個沒有人回應過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甜的都在番外裡,專屬緣一的番外有好多章
  不過這篇文也不長,寫完該寫的就會完結
  我算是看透你們這些腦裡只有緣一的小妖精了


第五十三章
  “凍嬌, 凍嬌!”
  有人在大力拍打她的臉頰,將少女將那個似夢境似真實的世界中抽出, 她迷糊地睜眼, 發現自己頭頂圍了一圈人, 都是A班的女生,正緊張地看著她。
  除了在外實習的蛙吹和麗日,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你終於醒了!”蘆戶說著,“前面過來幫你解繩子時看你還在睡著就沒喊,結果都快要上課了還沒見你下來吃早飯,大家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對不起。”轟凍嬌撐著身子坐起來, 揉了揉眉心,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睡這麼久……我馬上起。”
  “要不今天就請假吧,反正也不差這一天。”葉隱透提議道,少女的精神實在有些不太好, 看著很讓人擔心。
  “不用,上課還是可以的。”少女笑了笑,安撫自己的同學,“大家先去吧, 別因為我遲到了。”
  用最快的速度梳頭洗臉, 隨意拿了兩片麵包塞在嘴巴裡, 一邊嚼著一邊朝班級跑去, 因為跑的太急,路上還撞到了一個人,她匆匆說了句抱歉, 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撿起了書包繼續往前走。
  她沒發現那個被她撞到的人揉揉胸口,瞧著少女遠去的背影皺了皺眉,撿起了地上的學生證。
  【一年A班】
  是英雄科的人啊。
  回憶著剛剛瞄到的臉,那一頭顯眼的頭髮,一看就是個引人注目的傢伙。
  綠色校服的粉發男子把那學生證塞回兜裡,打算等會兒找個人送過去。
  他是不會,絕不會跟英雄科的人牽扯上關係的。
  放下課本,轟凍嬌長舒了口氣,這節是相澤的課,她遲到了整整十分鐘,好在男人並沒有怪她,大概班上同學已經跟他提前說明過了,只是淡淡的一句“下次注意”就讓她回到了座位上。
  “聽說了嗎?C班來了個交換生,真是稀奇啊,現在居然還有交換生過來,聽說要待一個月呢!”
  “這有什麼稀奇的,普通科本來就比英雄科重視學業,除卻英雄科,雄英在全國的偏差值也算不上低,有交換生簡直太正常了。”
  同學們在聊著學校的八卦,轟凍嬌沒什麼興趣,開始鞏固剛剛學到的知識點,手上不斷記著筆記。
  “真希望是漂亮的女孩子啊!外校的女孩子真想見見!”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C班的咱們根本遇不見好不好。”
  “你管我!不是一個班的路過能看兩眼也是好的啊!”
  “上鳴吵死了!”
  新來的交換生是什麼樣少女並不在意,她翻著書包,剛才摔到地上,裡面的東西有一些掉了出來,她剛才急著到班裡,只是匆匆把它們塞了進去,有一些紙張甚至已經皺了。
  她一張張把它們歸納好,撫平用課本壓起來,儘量使其恢復平整。
  突然,她皺起了眉。
  少女放東西有著自己的習慣,位置什麼的應該不會輕易改變,丟失了什麼也很容易找到。
  現在,往常放著學生證的地方,已經空無一物。
  她想起了那無意間的碰撞,是在那時候掉出的嗎?
  起身,正打算去剛才的地方尋找,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一拌,差點摔倒在地,她及忙撐住課桌,站穩了身體。
  下意識低頭,學生證出現在了她的腳邊。
  “……”
  她猜錯了嗎?剛剛整理書包的時候掉出來了嗎?
  彎下撿起學生證,拍去上面的灰塵,少女把她重新塞回包裡。
  一年C班中,來自PK學園的交換生,齊木楠雄,正擠著一雙鬥雞眼,觀察著A班的情況。
  很好,東西成功送到了。
  雖然晚了一步,沒有放進包裡。
  齊木楠雄,私立PK學園高級中學高一生。
  現在雄英高中一年C班中,擔任為期一個月的交換生。
  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交換生一向是由成績優秀的人擔任,按理說,根本輪不到他這個將所有數值抑制到平均值,普普通通的學生。
  當然,要是他想的話,學年第一當然會是他囊中之物。
  所以為什麼會是他來當交換生,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
  原本決定的人選是他班上一個成績優異的同學,只可惜這位同學在走的前三天吃壞了東西,腹痛難忍,最後被查出來是急性腸胃炎,無奈,名額只能落在別人的頭上。
  然而,這個名額仿佛是一個詛咒,誰拿到誰倒楣,上個學期的年級前十有五個出了毛病,且無一例外是身體的某一部位出現了問題。
  兜兜轉轉,落到了他的班長,灰呂杵志的手中。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鼓掌表示祝賀,心想啊真是太好了灰呂的話一定能出色完成任務的。
  然後下一秒,這位熱血的班長就摔倒在地磕破了頭。
  然而最糟糕的是,當時他還就摔在他的旁邊。
  “齊木!”灰呂抓住他的褲腳,血流不止,卻仍在大聲嘶吼,“我不行了!求你幫幫我!”
  不,你只是磕破了頭,不要搞得自己已經跟死了一樣。
  “我這情況怕是不能去雄英了,請你一定要代替我!為咱們學園爭一份光!”
  【你搞清楚點,我的成績……】
  “我會去跟老師說的!一切都拜託你了!”
  【喂,不要好像你有這件事的決定權啊!雄英可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收的……】
  【不對,我才不是貓狗。】
  那一紙通知拿到手裡時,齊木楠雄的手都是顫抖的。
  他想拒絕,但他不能拒絕。
  身為超能力者的他,擁有許多能力,毀滅世界也只需稍稍出些氣力即可,其中一項能力便是好感度顯示器。
  他一直將全班同學的好感度控制在50到60之間,經過他剛剛的預測,如果他拒絕前往雄英,有相當一部分人的好感度會跌落到30以下。
  30以下是什麼概念?
  被校園欺淩會被大家視而不見的程度。
  這不符合他作為平凡人生活的準則。
  果然,還是隨便找塊石頭,撞個三天左右恢復的腦震盪吧。
  啊?你說詛咒?開玩笑,就算真的有詛咒,怎麼可能會降臨在超能力者的身上。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小楠!媽媽知道了喲,我們小楠要去雄英當交換生了,嗚嗚嗚嗚媽媽真的好開心啊。”
  【是這樣的沒錯,但我已經打算拒絕……】
  “小楠——”齊木久留美眯著眼睛,“你一定不會讓媽媽失望的是不是?”
  【……】
  【我知道了。】
  不就是一個月嗎?就讓我平安過給你看。
  齊木楠雄,明面登記個性心靈感應,能粗略感知他人的喜怒哀樂,事實上連別人內褲穿反這種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來雄英報導的第一天,一切與往日無常,甚至沒有了那些小妖精在身邊,他竟然感覺相當舒服,一年C班對他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歡迎,但也僅限如此,雄英的普通科跟普通學校沒什麼區別,甚至學業更加繁重,大多數人都在埋頭苦學,分不出太多的心思給到周圍,就算是交換生,短暫的好奇後也就沒有繼續在意。
  只是最後還是自己把學生證傳了過去,還差點被發現,如果在第一天就讓人幫忙自己送東西,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原本就不高的好感度更是會繼續下降。
  綜合來看,這兒簡直是天堂。
  原來雄英也不是這麼可怕。
  這樣想著的齊木,在第二天的體育課時,想把昨天的自己給掐死。
  無數高大的建築佇立在他面前,鋼筋鐵骨,儼然就是一個小型城市,與普通建築不同的是,裡面毫無人煙,也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然而C班的同學告訴他,這是體育場。
  這居然是體育場!
  跑道呢?籃球架呢?羽毛球網呢?排球網呢?
  你們居然沒有正常的體育活動嗎?
  “雖然沒有英雄科那樣病態,但咱們還是要進行一定訓練的。”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別擔心,只是一些小訓練,不會要了人命的。”
  等會兒,你的意思是,英雄科的訓練會出人命嗎?
  像是回應他,遠處傳來了一聲劇烈的轟炸,熊熊火光燃起,瞬間將那邊染成了一片火海。
  “咱們這節課跟A班重合了,不過不是在一塊,就還好。”同學貼心地叮囑道,“不過注意不要跑到他們那邊去,很有可能會被波及,那就糟糕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了,像我這樣的超能力者沒事,你們過去可真的是有性命之憂的啊。
  齊木老老實實做著自己的訓練,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好在也只是進行捉迷藏等一系列的小遊戲,就算中間一不小心蹦的有點高,從地面跳到了兩層樓的高度,也沒有引來任何懷疑。
  “看不出來啊齊木君,你的身體素質真好!”旁邊同學讚歎道,“你的個性是心靈感應?這樣還不忘鍛煉身體,真的很有毅力啊。”
  看來這個程度在雄英算是正常,不會引來任何人的懷疑。
  齊木楠雄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他或許可以考慮一下轉學來雄英,反正普通科也不一定要成為英雄。
  C班正在這裡上著課,一支火箭朝著這邊射來,速度極快,眼看就要進入了人群之中,一旁守護的老師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正打算出手攔下,這種事故在雄英非常常見,普通科和經營科的老師之所以也是職業英雄,正是為此而存在。
  就在他打算攔下的前一刻,那些火箭的方向陡然改變,朝著旁邊的空地劃去。
  齊木收回自己伸出的小指頭,呼出一口氣。
  還是算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加更,一更12點一更18點。


第五十四章
  “怎麼了?”英雄實踐課上完, 轟凍嬌卻是一副神情緊縮的模樣,顯然是有心事。
  “沒什麼, 只是在想, 下次還是要小心些,就算有老師在,也要謹慎行事。”
  剛才那火箭就是她用火凝結出形狀發射出去的,並非有意,只是在和爆豪對戰時招式相撞,才讓那些火箭轉移方向,射到了別處。
  那時的她正站在一座高樓的屋頂, 因而能看清C班上課時的場景, 且學習過呼吸之法之後, 眼睛更加清明,見那些火箭即將觸碰到其他班的同學們, 一顆心提了起來, 見午夜老師即將出手, 這才稍稍放下。
  午夜老師動手前的動作她十分清楚,可她分明清楚地看見,在老師出手前的一刻, 那些火箭已然轉移方向,朝著旁邊的空地降落。
  有人在午夜老師之前,率先解決掉了那些。
  C班有擁有這麼強個性的人嗎?
  好像那位心操人使君算一位,不過他的洗腦應該不能控制非生命體吧。
  這個意外讓她注意,在不知不覺中, 她已經會在意日常中的每個微小的意外。
  【這下遭了啊……】
  穿著雄英體操服的齊木從他們身邊經過,他的超能力之一是心聲,能夠聽到方圓200米之內生物的心聲,無論是貓是狗還是兔子他都能輕易解讀出它們的想法。
  【剛剛那些火箭是她發出來的嗎?英雄科的人還真是恐怖啊。】
  【嗯?這不是之前撞了我的那個。】
  沒想到只是稍微動了動手指就被人注意到,看來以後要更加注意了。
  轟凍嬌站在學校的小賣部裡,稍微有些糾結,她想來買點壓縮餅乾和能量補充劑備著,剛好蘆戶讓她幫忙帶點甜食,她就一起答應了下來。
  只是……忘了問她要什麼。
  手機發了條消息,還沒有回復,再這樣等下去午休的時間就快結束了,少女想著蘆戶平時可能喜歡吃的東西,挑揀著放入籃筐裡。
  突然,她感到一道刺眼的目光在注視著她。
  轟凍嬌側頭一看,一個腦袋上插著兩根電線的男孩正站在她身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
  籃筐裡的零食。
  少女沉默了兩秒,向後退了兩步,給他留下了足夠的空間,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男生還是站在原地沒動,依舊死死地盯著少女的籃筐。
  他的視線,準確的落在了那個咖啡果凍上。
  轟凍嬌剛剛拿走的,是最後一個咖啡果凍。
  又盯了整整五秒,齊木楠雄移開視線,克制著自己走到貨架前,假裝挑選。
  【不就是一個咖啡果凍,下課後去外面便利店買也是可以的……】
  【哦不對雄英現在是住宿制。】
  齊木楠雄崩潰了,按照雄英一日一次補貨的速度,他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吃到。
  【要不待會兒瞬移出去吧。】
  雖然努力維持平凡人的生活,但偶爾為了犒勞自己,走一些特殊途徑也是可以的。
  正這樣想著,一個咖啡果凍出現在了他的眼下。
  “你是要這個嗎?”少女笑了笑,“你先拿去吧。”她又從架子上拿了兩塊巧克力,反正蘆戶只說了要甜食,拿別的也是一樣的。
  齊木看著手中的咖啡果凍,一張臉面無表情。
  【你是神嗎?】
  “啊?”
  上次在小賣部裡遇見的男生就是新來的交換生,這是其他同學告訴她的,似乎是靠運氣才來的雄英,成績一般,性格也不開朗,不過也不是什麼惹事的性子,看起來普通至極。
  “他的個性是什麼?”
  “心靈感應!聽起來很牛逼是不是?但好像只能感應人的情緒,這種個性做後援心理輔導還是很有用的,但不太適合戰鬥。”
  “我看他好像也沒有什麼當英雄的想法,也不需用我們的想法去想他。”
  齊木正巧路過A班的門口,心裡給少女點了個贊。
  太對了,他就想當個普通人,以最不起眼的姿態活一輩子。
  有著上次的咖啡果凍相贈之情,齊木把少女從顯眼不能接觸的人劃到了顯眼但路上遇見可以點頭打招呼的範圍。
  雖然普通科和英雄科的教室不在一層樓,但老師來來去去就這些,又還是在同一棟樓裡,大家碰上的機會還是相當之多的,轟凍嬌又是個很有禮貌的人,碰上認識的就算不出聲也會點頭打招呼,齊木也就回應點頭回去。
  “沒想到你跟A班的女神也認識!”C班一個對他好感度大概在65左右的同學湊過來勾搭他的脖子,齊木對於這種表達友情的親密行為並不感冒,僵直著身子任他勾著。
  【女神?】
  難道也是一個跟照橋心美一樣麻煩的角色?這樣的話他就要把這份淺薄的咖啡果凍交情給收回來。
  “你不知道嗎?也對你才剛來。”同學甲拍拍他的肩膀,“本身英雄科的他們就要比我們耀眼……雖然不想承認這一點,但他們真的挺強的,尤其是今年的雄英體育祭四強全是A班的,那個轟還是唯一的女生。”
  齊木楠雄沒看過今年的體育祭,事實上他出生十幾年來都沒有看過,畢竟是認真起來三天就可以毀滅世界的男人,連體育祭對他而言只是一人打全場的水準。
  當然,是一人認真地打全場,畢竟還有不少棘手的存在的。
  “轟凍嬌長得是真好看啊,之前出去修行了很長一段時間,回來後臉上應該是紋了紋身,看起來更好看了!”
  紋身?臉上?
  她不痛的嗎?
  遠處有人掏出手機對少女拍了兩張,她注意到鏡頭,停下腳步,配合對方比了個v字,看起來沒有絲毫不耐。
  “我們這一屆人氣高的幾個,已經有了私人的應援站,有好些都是經營科那幫人搗鼓出來的,真是太厲害了。”他感慨道,小聲地湊近說道,“有好多經營科的人後來轉型當經紀人就是這時候打下的基礎,他們可是現在就在積攢經驗了。”
  應援站?
  齊木當然知道這個,他的母親就是潮爆牛王應援站的一員,不僅入了會還時不時購買官方的周邊,天天抱著應援站的美圖在家裡吼叫,這種時候他那沒啥用處的老爸就只能躲在一旁哭泣委屈,但也不能把他媽從偶像的世界里拉出來。
  啊?你問他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呵,我會告訴你那些周邊的場販有一半是我幫忙去排的嗎?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這些英雄在學生時期就有這樣的應援啊。
  “她哥人氣也高,?,就是那個跟她長得很像的,聽說他倆只是表兄妹,長得這麼像還真是意外。”
  人在他眼中是沒有美醜之分的,如果用眼過度看到的甚至還是骨骼,當他看到另一個跟少女長得一模一樣的男生時,也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
  【表兄妹?是雙胞胎吧。】
  看第二眼的時候,他否決了自己這個想法。
  一個世界裡不會有兩個基因完全一樣的人,就算是雙胞胎,擁有同樣的父親母親,由同一個細胞分裂而來,兩個人在細節處也會有所不同。
  可這兩個人不是。
  不是說外表,少女臉上還比少年臉上多了一叢花紋,女性和男性的身形也不一樣,他說的可不是這種淺顯的東西。
  他是誰,他可是超能力者。
  這兩人,分明就是一個人。
  如果再不懂的話,他舉個例子,如果他的女體化齊木楠子和他自己擺在一起,就是他倆的關係。
  【雖然不關我的事,但稍稍有些好奇,就讓我看看這個怎麼回事吧。】
  他運用了自己的超能力。
  在大概知曉了所有事情後,他沉默許久,一言不發。
  好像……稍微出了點問題。
  綠穀之前的任務似乎告了一段落,那個叫壞理的孩子最終被救了出來,經過仔細的商討,最終決定將她放在雄英進行照顧。
  不能隨意離開的同伴又增加了一個。
  “你是叫壞理嗎?”
  少女把手裡的小零食遞了過來,笑著說:“這是我最喜歡的巧克力,請你吃。”
  壞理對第一次見面的人還是抱有警惕,抓緊了身邊綠穀的衣服,綠發少年拍拍她的頭頂安慰道:“這是轟桑,你可以叫她凍嬌姐姐,這兒還有好多哥哥姐姐,大家都是可以信賴的哦。”
  女孩緊繃的身子松了點,一點點從綠穀腿後挪出來,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接過那塊巧克力,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謝:“謝謝姐姐。”
  軟糯甜美,簡直可以讓所有人的心化掉。
  “如果想找人聊天的話,儘管來找我吧。”除了上課完全不能做其他事的少女,閒置時間還是很充足的。
  “我給你更好吃的蕎麥面。”
  “凍嬌同學,這個就不必了,這孩子還在長身子,會營養不良的。”綠穀冷漠無情地替她拒絕。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49

第五十五章
  這個世界對齊木楠雄而言, 算是一個很美好的世界。
  千奇百怪的個性,足以將他的一切失誤給隱藏,就算偶爾不小心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 也能用很簡單的藉口或手段來解決。
  他的能力很恐怖?當然不是,每一個能力都有與它相對應更完善更安全的個性, 與那些相比, 他這種必須在限制下才能使用的能力只是下位替代。
  雖然他全力發揮能把所有人都打飛, 但這個不在討論範圍之內。
  作為想要平靜生活一輩子的超能力者, 簡直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唯一有點煩惱的就是他那位總是不放棄搞事的兄長,擁有超高校級別頭腦的他雖然手無縛雞之力, 但總能做出一些在他雷區上蹦噠的事。不過好在, 他用了點手段把對方困在英國, 不讓他在自己的眼前蹦噠。
  只要平平安安活到一個人獨自生活的年紀, 搬出家去,他就是人生贏家!
  對此,齊木楠雄不允許有任何影響他平凡生活的情況出現。
  同一個時空裡出現兩個相同的生命體讓他有點在意,在雄英還剩下半個多月的時間,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他一定會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轟凍嬌不知道身邊這位超能力者的想法, 她這幾天跟壞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雖然還比不上綠穀, 但可能同是女孩子的緣故,倒聊了一些私密的話題,漸漸也對他們信賴了起來。
  壞理並不住在A班的宿舍, 但是她依舊對綠穀親近,倒是常常往他們這邊跑,砂藤給她烤了許多小蛋糕,女孩子們也把各種各樣的珍藏拿出來跟她分享,雖然還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但笑容也是在肉眼可見的增多。
  壞理的個性過於難控,自己運用也不熟練,在她能自己操控前,雄英方面對她的監管相當嚴密,比轟凍嬌還要來的嚴格。
  不過比起之前,現在的生活已然是輕鬆很多,女孩無聊的時候喜歡拉著少女一起看電視,一直看到累了,才疲憊地在她懷裡睡了過去。
  轟凍嬌把過去對待炭彌的那套用在她身上,輕拍女孩的脊背,手臂輕輕搖晃,在她耳邊低聲唱著搖籃曲。
  A班的同學回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和諧場景。
  “凍嬌同學,我送她回去。”綠穀小心翼翼地把壞理從她懷裡接過,送回她的住處。
  時間已經很晚了,其他同學也困了,打了個招呼,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在想什麼?”轟焦凍坐在她身邊,“一副出神的樣子。”
  “……沒什麼。”
  就是想起一些事情。
  “等到她能夠自主控制個性之後,你的病或許就可以解決了。”
  這個她說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壞理的個性叫做人體回溯,本質是將人從物種方向進行回溯,具體情況和使用辦法俱是未知,也沒有辦法控制這份強大的力量。
  如果她能控制好,這一點或許也能夠做到。
  轟凍嬌搖搖頭,哪有那麼容易,更不用說她體內的這個本就不屬於個性的範疇,有沒有作用都是未知。
  “壞理剛剛問我遊樂園是什麼樣子的。”電視劇裡有出現父母帶著孩子去遊樂園遊玩的場景,看著電視裡和她年紀差不多一樣大的孩子開心的模樣,壞理表情有些疑惑,她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快樂。
  “我沒去過這種地方,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你呢?”
  “我也沒去過。”好像是在很小的時候,母親曾經想在難得的假期帶他去,卻被那人粗暴地打斷,仍舊把他拉去了訓練室。
  “她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只是可惜,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是不能外出了。
  “不如我們去拍給她看吧。”
  “呢?”
  “我們去拍給她看。”轟焦凍又重複了一遍,“雖然她不能去,但也可以借著影像看到。”
  “我覺得……這可能不太適合我們倆。”在這方面,少女覺得自己要比轟焦凍有自知之明得多,“我們倆去遊樂園的話,絕對會把錄影拍成紀錄片的。”
  她已經能想到兩個人沉默玩樂,打卡一般把所有項目體驗一遍,最後面對鏡頭總結自己感想的樣子。
  “你放心,這次絕對不會。”
  少年從口袋裡掏掏摸摸,抽出了兩張門票。
  “我們去這個。”雖然很嫌棄票的來源,但放著也是放著,他也是突然想起來這個活動的存在。
  轟凍嬌接過,隨即被票面閃瞎了眼。
  她看著票紙上印著的家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是這位搞出來的活動,一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少女外出仍需要向上面打報告,這次很快就被批了下來,與之交代下來,還要他們穿上戰鬥服前往,並帶上臨時執照。
  “我不是還在禁令中嗎?”她疑惑地問道,雖然還可以出門,臨時英雄的執照卻暫時被停掉,不允許在公共場合使用個性。
  “雖然他們那邊已經安排了英雄前往,但畢竟場合重大,地方也是廣闊,只有幾個怕是不夠,你們幾個既然拿到了門票,帶上裝備也是以防萬一。”相澤這樣說著,打了個哈切,“不過你們也別多管,真要出了事做好疏導人群的工作就好,其他的不要出手。”
  沒有他們監護人看管的場合,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也是與法規不相容的。
  你們幾個?
  這個疑問馬上得到了解答,出發的時候,在校門口,少女還看到了除了她和轟焦凍以外的身影。
  “嬌嬌!”八百萬小跑過來,牽起了她的手,高興地說道,“啊,想到能和你一起去參加慶典,就超級開心的!”
  轟凍嬌小腦瓜轉了一圈,馬上就想起了八百萬的家世,身為世家大小姐,能拿到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再加上她這兩天沒什麼事,實習事務所也允許她過來。
  少女悄悄紅了臉,眼睛所視之處皆是雪白的皮膚,無論見了這身戰鬥服多少次,她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那邊那位也是嗎?”她靠近八百萬,悄悄問道。
  他們三人的不遠處,穿著極為風騷的金髮男孩子站在那裡,看長相是B班的物間寧人,臭著一張臉,也不像往日那樣挑釁,完全不想跟他們三個人靠近。
  “物間家這次也收到了請帖。”八百萬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不過咱們不一起行動,也不用管。”
  轟凍嬌跟物間寧人的交情也就體育祭上那次騎馬戰,她的個性還差點把對方給燒了,雙方顯然沒有留下什麼愉快的回憶。
  四個人無論長相還是裝扮都太顯眼,索性直接坐上車直達會場,物間寧人一下車就朝反方向走去,在車上他還是忍不住習慣性嘲諷了兩聲,可惜A班這三個人沒有一個理會他,沒有人回應的嘲諷是沒有趣的,反正會場夠大,接下來的行程不在一起也沒什麼關係。
  “我看以前沒人理他的時候也講的挺開心的,最近是受到什麼打擊了嗎?”
  “確實,話說回來,他不顏藝的時候,在英雄科長相也排的上前列啊。”
  “可惜會說話。”
  “……你說的對。”
  女孩子之前的談話轟焦凍永遠插不上去,他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只要當一個拎包的就好,但他們也在門口待了太久,惹來了不少注意的目光,也是時候該進去了。
  雖然踏進那道門,還是要不少勇氣。
  金碧輝煌,大氣磅?,腦子裡只剩下了這幾個詞。
  “不愧是那個跡部啊。”八百萬感慨道,她家也或多或少會跟跡部家打一些交道,但還是第一次直面這樣子的炫目。
  說的太對了,身為幼馴染對這一點更有感觸的轟凍嬌點頭表示同意。
  知道他張揚,卻不曾想直接辦了一個遊樂園。
  說是遊樂園也不太準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運動會的內容,主要的參賽選手都是各校的網球部成員,可能跡部是想借由此拉近各校網球部之間的聯繫。
  不過這是一次多贏的活動,畢竟主辦方就是跡部本人,最大的支持者就是跡部財閥 。除了那些網球部的成員,社會上稍微有一點名望的家族都收到了邀請,雖然各家的家主不會親自前來,但只要關係不會太差,都會讓子侄前來走一趟。
  再加上記者的報導和電視臺的轉播,對跡部財閥而言,這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少女吸了口氣,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相機,邁步走了進去。
  希望這是能夠平靜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指路va跡部的禮物【具體時間不太清楚,就當全國大賽結束吧


第五十六章
  “啊?歡迎來到我的王國。”
  剛走進去沒兩步, 就碰上了最麻煩的人。
  跡部穿著一身再騷氣不過的紫色西裝, 這紫色的飽和度簡直在一定程度上摧殘著她的審美,好在少年有一張足夠壓制這一身的臉,要不然換另一個人來穿,都會是一場災難。
  “歡迎你的邀請,跡部君。”轟凍嬌沒法接近, 轟焦凍跟他不熟,只能由見過幾次的八百萬出來交談。
  “也要辛苦你們了。”看著他們的打扮, 跡部就知道不是來單純的遊玩,既然義務來給他的宴會擔任安保,他自然也不會吝嗇那一句感謝。
  “希望玩的愉快。”
  走之前,跡部敏銳感覺到之前那個見過幾次的雄英前輩的視線緊緊黏在他身上,他是從來不缺目光的集中的, 多的是少年少女崇拜愛慕于他。
  【姓轟的這位前輩,一直在看著你, 說不定對你有興趣哦。】
  他想起了上次忍足說的話。
  但他知道不可能。
  不知道為什麼, 就是覺得不可能。
  這個女人要喜歡他,一定是中個性了。
  下一秒,跡部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勾起嘴角, 好像自己以前就認識這位元前輩, 對她莫名地感到信任。
  “你認識跡部嗎?”少女的眼睛一直盯著他,轟焦凍抿抿唇,問道。
  “他和他的學校,就是上次山上撿到我的。”
  “原來是他們。”
  八百萬那邊來了個電話, 接完後滿臉抱歉:“嬌嬌,轟同學,我家裡人讓我過去一趟,接下來恐怕不能一起行動了。”
  “沒事,百百,你先去忙吧,我和焦凍一起就可以。”
  既然說了要幫壞理拍錄影,他們當然走向最有人氣的地方,一路上走走拍拍,亦有不少人對他們豎起了攝像機,甚至還有人上來要簽名,轟凍嬌甚至能聽到不停有女孩子的尖叫響起。
  當然,男孩子的尖叫也不少。
  原本想好好拍一些遊戲娛樂,圍上來的人卻越來越多,有為轟焦凍,也有為著她而來,兩個人奮力才擠出人群,拿出訓練的速度跑到人流較小的區域。
  “真是太恐怖了。”熱情的粉絲簡直比強大的敵人還要難纏,僵著一張臉也沒法把他們趕走,只會讓他們尖叫得更加厲害。
  偏偏還是要好好對待的存在,他們倆自認為在這方面還挺無所謂,卻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幸好爆豪沒過來。”
  “爆豪?”
  “嗯。”轟焦凍點點頭,“其實我還多了一張票,本來是想給爆豪,但是被他給拒絕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補課情誼,轟焦凍覺得自己跟爆豪已經有了一定默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把那張票給誰,就順手給他塞了過去。
  當然,這絕不是那時他剛好在身邊的原因。
  “啊?這種無聊的事情老子才不要去參加!”
  果不其然,被拒絕了。
  票也被揉成一團不知道扔到了哪裡,轟焦凍聳聳肩,沒生氣,也沒繼續勸說,留下獨自發了一通火的爆豪在原地亂竄。
  “不想這些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兩人看了看地圖,隔壁恰好就是美食區,既有著名餐廳開設的店鋪,也有學生們負責的小攤,味道都還可以,無論預算多或少,都能找到填飽肚子的食物。
  少女把店鋪的簡介翻了個遍,面無表情地合上。
  “沒有蕎麥面。”
  “那吃拉麵行嗎?”
  “行。”
  還好,是兩個人一起妥協。
  他們倆的口味都算清淡,醬油拉麵和豚骨拉麵自然被排除在外,隨便看了看,就近選擇了一家鹽味拉麵店。
  味道還行,就是吃到最後有些渴。
  “我去買點喝的。”轟焦凍起身,想去隔壁攤子買兩杯大麥茶。
  “客人,這兒有我們新出的飲品,免費品嘗。”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孩子端來兩個杯子放在他們面前,嘴角笑容略有些詭異。
  再看他所說的免費品嘗的飲料。
  “……”
  “為什麼上面會冒著黑氣呢?”
  轟凍嬌真心實意地問道。
  “這是由裡面的有益成分所決定的。”少年推了推眼鏡,突然從背後抽出一張板子,指著上面的注釋給他們解釋,“我在裡面添加了許多對人體有用的東西,雖然看起來有些奇怪,但經過檢測,絕對是無毒無害的!”
  那板子上詳細地寫出了飲料的成分:蠍子、蜈蚣、芹菜、香葉……
  兩個人同時把杯子推了回去,冷靜地說道:“抱歉,不用了。”
  還好這個眼鏡刺蝟頭少年並沒有強迫他們喝的意思,遺憾地搖搖頭,便把託盤給端走。
  兩人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半是巡視半是逛街,兩人又到處走了一會兒,卻在半路上撞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田先生。”緊身卻顏色低調的裝扮,氣場卻異常強大,正是轟凍嬌之前的上司,“您也來參加嗎?”
  “這兩天事情少了,就接了這份工作。”跡部家給的報酬夠高,又是在東京都內,他沒有不接的理由,只不過沒想到會遇見這麼多熟人,“這段時間身體怎麼樣?”
  “已經控制住了。”少女低下頭,攏了攏耳邊的髮絲,輕聲說道,“如果未來還有機會的話,希望能跟在您身邊繼續學習。”
  潮爆牛王的確是一個好老師,就算是百忙之中也能抽出時間來指導一二,且不僅是戰鬥,在禮儀、為人處世等方面,他也會給出自己的意見,有時能帶給人耳目一新的觀點。
  ?田維看著在自己眼前低眉的女孩,有一段時間不見,她似乎又長開了一些,青澀的眉眼間夾著一些成熟。
  他突然想起了和她初見時的場景,下意識眼神有些躲閃。
  一個身影擋在他面前,用自己的身體遮去了少女的大半。
  “潮爆牛王先生。”轟焦凍盯著他,他跟這位排名只在他爹之下兩位的英雄並不熟,之前也沒打過多少交道,只知道對方與安德瓦關係並不好,所以之前對他也存了兩分好感,只是現在……
  雖然說不出緣由,他看著轟凍嬌的目光讓他有些不爽。
  “很感謝您之前對家妹的關照,”他說著,“您的工作應該比較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田維這才把目光多分給了一些轟焦凍,先前對方在他眼裡只是安德瓦的幼子,一個有才能,卻尚未打磨完成的少年。
  他表面尊敬,眼裡卻還是掩藏不住那份不滿。
  ?田維笑了一下,到底還是個孩子。
  “說的對,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玩的開心,注意安全。”
  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男人卻是一副寵溺的口氣。
  明明是成功讓對方離開,轟焦凍卻還是感覺到不爽,一股鬱氣憋在他的胸口,不復平時的冷靜。
  最後那個眼神,明顯是被當做小孩看待了。
  還沒等他調整好心情,就看到不遠處,揣著兩個手•榴•彈武器的少年站在那裡,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爆豪?”
  轟凍嬌也看見了。
  爆豪慢悠悠地走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怎麼?吃癟了。”
  “你怎麼會在這?”轟焦凍反問回去,“票不是已經扔了嗎?”
  爆豪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挑了一下眉:“你管我!票給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扔還是想來都不關你事。”
  他其實早就已經來了,一直無所事事地轉悠,中途還跟B班那個物間碰上了一次,兩人互相人身攻擊了一番,最後以爆豪的勝利結束。
  他的心情難得還行,就連旁邊時不時響起的尖叫也能忍受,瞎晃悠走到了這裡,正巧看見轟焦凍攔在少女面前,對面站著潮爆牛王的場景。
  那一瞬間,爆豪勝己想起了被髮膠支配的恐懼。
  這也是他沒第一時間沒上前的原因。
  “真是強盜的發言啊。”
  “啊?長髮陰陽臉你給我閉嘴!”
  “既然如此,跟我們一起吧。”轟凍嬌提議道,“接下來好像有一個偶像團體的表演,要一起去看嗎?”
  “誰跟你們一起!老子是來維護治安的,才不像你們那麼閑到處玩……”
  腳下突然不穩,劇烈的搖晃襲來,周邊許多用木板臨時支撐的攤位開始倒塌,桌子上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是地震嗎?!”
  如果是地震就好了,他們國家本來就處在地震帶上,三天兩頭就會發生一次,就算是普通人應對這種情況也是非常熟練。
  就怕是……
  “是敵人!”不好的預感成真,遠處高大建築物的一角瞬間塌了一部分,隱約露出一個高大怪物的身影,人群開始出現尖叫。
  “為什麼會有異形體出現在這裡?!”
  現在問這個已經無濟於事,三人瞬間停止爭吵,行動起來,瘋狂朝著事故發生的方向跑去。
  “是雄英的學生嗎?”一個明顯是職業英雄的人攔住了他們,“有臨時執照嗎?”
  確認了他們的身份之後,這位英雄馬上發佈了任務:“你們去疏導人群,把人帶到安全的地方去,很有可能會發生踩踏,減少這類事件的發生,那邊有我們應付,你們不要過來!”
  這種時候沒有什麼出風頭或者不甘心的念頭,三人點點頭,朝著人群密集的方向跑去。
  “我往中間,焦凍你去左邊,爆豪你去右邊,這樣速度會快些。”轟凍嬌說道,順手撈起了一個快要摔倒的男孩,“之後中央廣場集合!”
  轟焦凍點點頭,囑咐道:“注意安全。”
  “為什麼老子要聽你的啊!”話是這麼說,爆豪還是乖乖地朝右邊跑去,“不要命令我!”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新的一集小英雄,真的很想吐槽,雖然知道這是經費和作畫的鍋。
  轟轟你少吃點!臉真的圓了!!!


第五十七章
  “不要擁擠!注意腳下!順著我手的方向走!”
  這還是她第一次遭遇疏散這樣巨大的人流, 不得不扯著嗓子喊,儘量讓更多人聽到自己的聲音, 平日裡並不這樣大聲說話的她, 不到一會兒嗓子就感覺有些吃不消,好在有一個個性為擴音器的人主動站了出來, 幫了她不少的忙。
  “注意腳下!不要踩到別人!也不要把手上的東西丟掉!”
  “嗚嗚嗚嗚!”
  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跟不上父母的腳步,踉蹌著摔倒在地上,他的父母被人群擁擠著,一時間也趕不到他身邊, 站在臺階上指揮的轟凍嬌看到了這一幕,直接跳起來,踩著人群的肩膀來到小男孩身邊, 一把將他撈起抱在懷裡,跳到外面的空地上。
  一時間也找不到他的父母在哪裡,孩子被踩了兩腳, 哭鬧得厲害, 好在沒有受什麼傷, 少女拍著他的脊背輕哄,安慰他的情緒。
  “沒事沒事, 一定會沒事的。”
  現場還需要指揮, 她不可能現在離開,小孩子一直放在身邊只會造成更多的變故。
  “那個……放心的話,先把這孩子交給我們吧。”
  轟凍嬌一轉頭,是之前見過的冰帝網球部的人, 他們顯然也是從那個方向逃過來,倒不是特別慌亂,跑了這麼久也沒出什麼汗,顯然身體素質不錯。
  “拜託了。”當機立斷,她把小孩塞到了幾個少年的手上,又簡單告訴了他們剛才瞄到的小孩子父母的外貌特徵,“你們跑到廣場去,用廣播找人,拜託了。”
  “放心吧。”忍足把小孩抱得實實的,護住他的腦袋,“轟桑請小心。”
  “也請你們小心。”
  無數的轟炸聲在遠處響起,顯然戰鬥陷入了困境,畢竟面對這樣龐大的異性,要顧及現場人員的傷亡,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就證明對方絕非等閒。
  這次在現場的職業英雄應該不會超過十個,其中排名最高的就是潮爆牛王,如果連他們都不能搞定,那就有些麻煩了。
  “來人啊!快來人幫忙!”
  隱隱約約,戰鬥的那個方向傳來了喊叫。
  還有人沒撤離出來!
  這塊的人已經疏散得差不多,她急忙飛奔過去,途中拽了個人叫他去喊救援,發現一群少年圍在倒下的帳篷邊上,焦急萬分。
  “有誰受傷了!”她沖過去,邊上的少年趕忙給她讓開一條道路。
  這兒離戰鬥區過近,周邊這些臨時搭建的帳篷皆已盡數倒塌,雖然是臨時的店鋪,用的也是鋼筋木頭一類的材料,重得厲害,一個男孩子的腿被壓在了一條鋼筋之下,他的同伴合力想要將它搬開,卻因上面壓著更多的重物而無濟於事。
  “你們走開些!”
  冰的個性釋放,將那些東西瞬間凍住,再在大力之下變成碎屑一樣的渣渣,少女不斷重複著這樣的動作,直到少年腿上只剩下一根鋼筋,一腳把它踹開,小心翼翼地把他拖出來。
  “不要動!”
  仔細檢查了少年的傷勢,被壓到的那塊地方已經皮開肉綻,好在骨頭沒有明顯的斷掉,但有沒有出現裂痕誰也不知道。
  桃城武疼得眼淚都快掉了出來,卻還是強撐著不哭出來:“醫生,我的腿還好吧。”
  “……我是英雄,不是醫生。”看他狀態還好,轟凍嬌稍微安了一些心,“不能確定情況,你們等一下。”
  她找來兩根木棍,扯下那些帳篷的布,撕下些細長的當作繩結,幾下就製造出了一副簡易的擔架。
  那些少年看到她的動作,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把他抬上去,注意不要碰到腿。”少女擦擦額頭上的汗,“ 你們往左邊走,應該會碰上救援人員,離這裡越遠越好。”
  他們當中的領導者,部長手塚認真道謝:“麻煩了。”
  “沒什麼……”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無數被炸碎的石頭從空中四處飛散,轟凍嬌一個揮手,製造出一道冰牆將它們通通攔下,卻還是接連不斷地,將冰牆砸出一道道裂痕。
  “還不快走!!”
  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要嚴峻,撐到那些少年走了後,少女才鬆手,冰牆瞬間碎裂,一片片地連同石頭跌落下來,火焰釋放,那些碎物變成岩漿,掉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黑色。
  不是猶豫的時候了。這樣想著,轟凍嬌抽出日輪刀,沿著牆壁貓步沖了過去,隱匿自己的身形,不讓敵人發現自己。
  ?田維確實感受棘手,他的個性在壓制大型敵人時占不了多少優勢,只能限制對方活動的範圍,讓其他英雄上前來抓捕。
  可惜今日到場的大多是擅長救援的英雄,專門壓制這一類的山嶺女俠又不在,他手上的纖維一松,急忙拉緊,差點又讓對方逃了出去。
  無數的攻擊打到他身上,根本就造成不了什麼致命的傷害,這個敵人皮糙肉厚得有些過分,不管什麼樣的攻擊都能吸收容納進去,顯然是多重個性的存在。
  為什麼這樣一個敵人,出現的時候沒有半點跡象?!
  轟凍嬌悄悄爬上那棟高樓的背面,將刀緊握在自己的手中,屏氣凝神,等待關鍵那一瞬間的出現。
  那個敵人雖然巨大,行動卻有些遲緩,眼睛的部位看起來有些無神,揮舞的胳膊看上去也不是那麼有章法,倒像是無意做出的動作。
  在他張大雙臂,手掌揮向建築,沒有任何身體防護的一瞬間,少女跳出,青色的火焰燃起,附著在刀刃上狠狠砍向敵人的胳膊。
  他的皮糙肉厚果然不是說說的,一刀下去竟然沒有砍斷,還是靠高溫度的火焰才灼開了表面的那一層皮,卡在骨頭的那個地方,再也下不去。
  轟凍嬌腦中閃過伊之助的打發,抽出刀鞘,當作另一把武器,敲擊著刀刃,以讓它進入得更深。
  “你當這是打年糕啊!”
  還沒生出對少女擅自闖入的憤怒,?田維就對她這種攻擊方式先進行了吐槽,然而下一秒,在看到那條胳膊真的被砍下時突然噤聲。
  “還真行啊。”
  失去了手臂的敵人並沒有大吼,他用另一隻手抓了過來,被少女輕巧地躲開,失去手臂的胳膊部分依舊在揮舞,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
  他似乎連痛覺也沒有,就連之前專門對付歐魯邁特製造出來的腦無,受了傷也會感到痛苦。
  “轟小心!”
  正當事情像好的一面發展時,?田維大吼。
  轟凍嬌下意識抬頭,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她的上方,那個敵人的腳不知何時扭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幾乎斷裂,朝著她踩了過來。
  她後退兩步,腳尖點起,心一橫,就準備用刀把他攔截下。
  無論成不成功,都要一試。
  【盯——】
  似乎是清脆的一聲響鈴,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得一片寂靜,所有人的動作都像是暫停一樣,定格在原地,就連在空中飛舞的英雄,還有他們那些五顏六色的招式,都停留在半空中,溢出各色光彩。
  轟凍嬌一怔,看向自己的手,手指開合拽緊了兩次。
  還能動。
  只有自己能動。
  【果然如此,我的猜想沒錯。】
  少女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齊木君?”她詫異地轉頭,自己學校的那位轉學生,有著鮮豔發色的少年正站在她的身後,目不斜視地盯著她。
  他跟自己一樣,沒有被這時間暫停所影響。
  “這是齊木君的個性嗎?”她還記得少年的個性是心靈感應,可眼下這情況,絕不是那麼簡單,能夠擁有時間暫停這樣的個性,可見他完全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可不要用個性這麼簡單的詞來描述我。】
  他站定在少女面前,兩人還是第一次這麼接近,轟凍嬌這才發現,他的嘴巴竟然從未張開過,卻能聽見他的聲音。
  【現在才發現,未免太遲鈍了些。】
  兩人還處在陰影之下,頭頂上就是敵人的腳,齊木伸出一根手指,輕點在敵人的腳上,然後食指和大拇指相接觸,輕輕一彈。
  “唰”的一聲,耳邊一陣颶風刮過,少女忍不住閉眼,再度睜開時,那個敵人已經躺倒在數百米之外的一處高樓上,四肢扭曲,如果死豬一般。
  【放心,我檢查過了,那棟高樓裡沒有人。】齊木活動了下手指,太久沒用力,好在力道控制得不錯,沒有讓對方飛到太空中,他表示很滿意。
  “齊木君。”少女沉默了一會兒,真心實意地問道,“你是上帝派來拯救人類的嗎?”
  【怎麼可能,上帝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出現的。】
  他又從背後掏出一根香蕉形狀的抱枕,巡視了下四周。
  【很好,人不是很多。】
  他用肉眼不可及的速度跑到在場的每個人身邊,用這個抱枕輕輕敲了他們的腦袋一下,有兩個人力道大了些,被打得跌倒在地上,他趕緊把對方歸回原位擺出了跟先前一樣的姿勢。
  【解決了。】重新回到少女身邊,齊木松了一口氣,看到她疑惑的目光,揮了揮手上的抱枕,【這個?去除人記憶的,不然怎麼解釋敵人是怎麼被解決的。】
  【現在,我們可以來好好聊聊了。】
  面對他這一波行雲流水的操作,少女沒表現出絲毫驚慌:“齊木君,我錯了,你不是上帝。”
  【當然,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你是楠雄A夢。”少女左手握拳一拍右手掌心,肯定地說道。
  【……你們這些英雄一天天看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第五十八章
  “所以說, 齊木君是……超能力者?”
  在解決完敵人後,齊木交代了少女一些事情, 閃身先溜, 在他離開的瞬間,時間開始流動,所有人的暫停都已解除,世界重新開始運轉。
  不少英雄狼狽地倒在地上,一臉懵逼地摸著腦袋。
  “欸?剛剛發生什麼了?”
  可當看到那個倒在不遠處的敵人時,之前的記憶瞬間上湧, 他們先是一愣, 繼而湧上狂喜。
  “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是誰把他解決掉的?我怎麼有些記不清了。”
  “潮爆牛王吧, 是潮爆牛王吧!我記得是他用纖維把他甩出去的。”
  “不, 是熊泳先生吧,也只有熊泳先生有這個力氣吧。”
  “話說回來, 我的腦袋怎麼這麼痛啊……”
  大家的記憶中無端多出一段,因個體的不同而內容稍有差異,不過大體是一致的, 就是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打敗了敵人, 在沒有任何一人死亡的情況下, 僅以一些財物的損失就做到了這一點。
  最終,大部分的功勞都被歸結在了潮爆牛王的身上, 畢竟當時他離敵人最近,而在敵人身上,留下最深的痕跡就是他的纖維扯出的勒痕。
  ?田維在半懵半懂間就背下了這份功勞, 他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記憶中他的纖維確實束縛著敵人,可也僅僅是束縛而言,並沒有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
  可大家都這麼說,他腦中的那段記憶在不知不覺中呈現,和敵人戰鬥時的畫面也浮慢慢現出來。
  好像……真是他做的。
  敵人已經被制服,只有一小部分人受了輕傷,對於這麼一次襲擊而言結果已是萬幸,跡部財閥快速做出了應對,在處理好了傷患以及核對財產損失後,只暫停了一小部分的專案,將餘下的節目轉移到了室內進行。
  畢竟對於跡部而言,晚上才是重頭戲。
  在見證了這位大爺給樺地慶生的一系列大手筆後,轟凍嬌身心疲憊地返回了雄英,轟焦凍八百萬並不知道她直接奔向了現場這件事,只是今天出的狀況實在太多,他倆精神狀態也不算好,相互告別後,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推開門,她看見一個粉毛坐在她書桌前的軟墊上。
  “……”
  假裝無事發生地合上了門,她乖巧地坐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像外人一樣拘謹。
  “楠雄A夢,能給我看一下任意門嗎?”
  【沒有這種東西,別想了。】
  面前這個未來要成為英雄的少女,本質似乎是個天然呆,齊木楠雄真的很為日本的未來而擔憂。
  不過見對方很上道地端出了冰箱裡的小甜點,楠雄A夢表示,英雄是什麼樣沒關係,日本的未來還有他。
  他一邊吃著甜點,一邊輕描淡寫說出了自己是超能力者這個事實。
  “超……能力者?”
  轟凍嬌把這個名詞放在口中仔細研磨,似在思考其中的具體含義。
  “也就是說,像瞬移、暫停時間、飛上天空、無息犯罪這種事,齊木君都能輕易做到嗎?”
  【基本就是這樣,還有,把最後一個去掉,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那齊木君來之前也該跟我打聲招呼的,我以為是在外面見面。”
  【……這次是意外。】
  咽下最後一口甜點,齊木把盤子放到一邊,抽出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我能做的事還有很多,其中就有一件相當重要的。】
  【那個超能力叫,穿越時空。】
  少女臉上的好奇一下子收了回去,氣氛陡然變得沉默,甚至隱隱有些壓抑。
  轟凍嬌的眉眼間漸漸染上危險的氣息,這是戰鬥的前兆。
  “齊木君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穿越的?”
  粉發少年點了點頭。
  “我的身份,齊木君也知道?”
  他又點了點頭,事實上知道少女身份的人還不少,他隨便找幾個人聽一下心聲就知道了大概。
  “那我的穿越,也是齊木君造成的嗎?”
  他的小腦袋點到一半,立刻切換成搖頭模式。
  【我不是,我沒有,不能把所有的鍋讓我來背。】
  少女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卻還是不太好看。
  【我來解釋,但首先,把你那拿著的刀給我放下。】
  齊木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同學們都已經陷入熟睡,他是使用瞬移離開的,兩人約好了之後見面的時間,商量解決的辦法。
  他再不在意,也不會在女孩子的房間裡過一整夜,雖然對方看起來也不在乎這種事。
  轟凍嬌盤腿坐在被褥上,卻絲毫沒有睡意,齊木的話不斷在她大腦裡旋轉,像打開了一道口子,讓她一直以來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可心卻始終平靜不下去,反而掀起了更大的波瀾。
  宇宙間存在無數的世界,這些世界有些平行,有些相互獨立,其中總有一些有著一定的聯繫,甚至排列重合在一起。
  牽一髮而動全身,說的就是這個情況。
  【命運這種東西雖然虛無縹緲,但確實存在,蝴蝶效應在這種時候就異常明顯,有些時候,甚至自己會成為蝴蝶本身。】
  “……能稍微說的簡單些嗎?”
  【世界間存在結點,如果有一個世界出現了偏差,其他相互關聯的世界也會崩潰,這個時候就需要結點出來調節。】
  “你是說,我成為那個結點了嗎?”
  齊木點點頭,要說他為什麼能夠看出來,說起來稍稍有些心酸。
  他已經成為結點太多次,不知道拯救了多少次世界,真的太慘了些。
  “齊木君能夠讓我回去嗎?”
  少女沉默良久,攥緊了拳頭:“讓我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
  【抱歉,這一點暫時還做不到。】
  齊木確實有著穿越時空的本事,之前也曾經嘗試過,但問題是他只能自己穿越,光是一個人就要小心翼翼,避免改變太多,使得未來出現無法挽回的改變。
  讓另一個人回到自己的時空,這件事他還沒有做過。
  但他也說了,會去嘗試一下,具體的結果,會在下一次見面時跟少女商量。
  當房間只剩了她一個人的時候,少女兩眼空虛,抱腿坐著,不禁開始思考起來。
  為什麼自己會成為結點?她到底要做些什麼?
  她究竟要完成什麼樣的任務,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少女疲憊地閉上眼,陷入柔軟的被窩中。
  無論如何,先稍微休息下吧。
  昨天的行程原本是為了錄影給壞理看,可惜當時事故發生,急著戰鬥,相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兒,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壓在了倒塌的建築物下面,丟到了廢品處理廠。
  愧疚地跟壞理道歉,反而獲得了女孩的反安慰,白髮的女孩用自己小小的手緊緊抓著她,軟聲軟語地說道:“沒關係的,如果嬌嬌覺得愧疚的話,今天就陪我多看一小時動畫片吧。”
  天使果然是最治癒人心的存在,轟凍嬌抱住了她小小的身軀,把臉埋了進去。
  齊木那邊似乎也出了些問題,之後發了條資訊給她,改了約定的時間地點,少女答應了下來,心裡卻有些惴惴不安。
  還未等她有什麼反應,轟焦凍那邊卻出了件更震驚的事情。
  “敵聯盟被捕了?”
  轟焦凍點點頭,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你上次跟我說的事……還記得嗎?”
  “什麼?”她跟轟焦凍說的事可多了。
  “就是你在醫院裡遇到了燈矢哥。”
  “……”少女沉默了半響,突然發現過來,燈矢哥現在似乎也是敵聯盟的一員,如果說敵聯盟一行被捕了,那意味著他也逃不掉,但轟凍嬌還在試圖垂死掙扎,“不是說……可能認錯人了嗎?”
  “敵聯盟中有個叫荼毘的……似乎是燈矢哥。”
  轟焦凍完全不知道少女已經知道這件事,還在跟她說著這件事的緣由:“雖然我還是不太相信……因為這是荼毘自己說的,還沒有得到證實。”
  “他……跟你說什麼了?”
  轟焦凍皺了皺眉:“他先是說了一大堆不知所以然的話,最開始我還沒聽懂,是他自己爆出來的。”
  抓捕敵聯盟是早就決定的行動,他只是作為輔助參與了進去,正面對上荼毘還是巧合,他正努力想著用什麼方法將對方抓捕,沒想到是他首先嘮嗑起來。
  什麼私生女,什麼背叛了母親,不愧是那個男人傑出的作品之類的。
  前面那些轟焦凍聽不懂,最後那句將他和安德瓦牽扯在一起他可聽得清清楚楚,瞬間就不樂意了,明明是在不合適的場合,但還是忍不住爭辯了兩句。
  荼毘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嗤笑了一聲:“既然這麼討厭安德瓦,跟私生女玩得那麼好是怎麼一回事,還將她帶去見母親。”
  他話語中不斷提到私生女這個詞,轟凍嬌認真思考了一下,遲疑地說道:“你說的……是凍嬌嗎?”
  “難道還有第二個嗎?”
  轟焦凍的思緒還在轉動中,卻在瞬間注意到了青年剛剛說的另一個詞。
  “母……親。”
  像是重播一樣,那些塵封的記憶在瞬間閃現,一張幼小的臉出現在腦海裡,跟青年的臉重合起來。
  “燈……矢哥?”
  對方沒有否認的意思,反而臉上隱隱有著不屑。
  “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嗎?這個時候表現出這樣的震驚又有什麼意思。”
  “……”
  轟焦凍和轟凍嬌一樣,大多數時候,只能用沉默表達自己的觀點。
  少女聽完,心中有無數的話噴湧而出,卻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好像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回鬼滅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50

第五十九章
  他倆對質沒多久, 其他的英雄就趕到了,荼毘雖然強悍,但在眾多職業英雄的包圍下,他也只能舉手投降, 被逮捕關押進警局。
  轟焦凍將這件事報告給了雄英的老師,大家緊急召開了會議,商討荼毘的身份和歸屬問題。
  身份的證實很容易, 轟燈矢的基因還在醫院裡保存著,就算已經銷毀,隨便拿安德瓦轟冷轟家幾個孩子的血做鑒定都可以。
  問題的關鍵是, 假如荼毘真的是轟燈矢,該怎麼對他進行處理。
  若是讓外界知道了,勢必是對英雄信譽的一次嚴重打擊, 他們已經能想像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大肆報導, 在事實之外捏造出許多無中生有的事情。
  這些都不是轟焦凍和轟凍嬌可以插手的事,他們只能等待著最後結果。
  但在此之前, 轟凍嬌首先接到了來自另一處的消息。
  產屋敷清介那邊終於找到了可能可以治癒少女的方法, 在無數的古籍中, 他翻閱到了一本小冊子,裡面記載了一些抑制鬼之本性的方法,冊子上字跡清秀,有些落筆的地方甚至沾著血跡,殘破不堪,一看就是在極其艱難的狀態下所保存下來的。
  鬼殺隊和鬼曾經存在了數千年, 期間自然除了獵殺,自然也在試圖尋找些解決病情的辦法,畢竟亦有許多無辜的人變成了鬼,這些人大多不是自願,卻終身生活在了痛苦之中。
  那本冊子上依稀寫著研究者的名字,似能辨認出珠世二字。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總要試試才知道。”產屋敷清介指著其中一條,對著少女說道,“你看這兒,上面說到或許可以將人體內屬於鬼舞?無慘的血液聚集到一塊兒,再從體內抽出,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在當年的條件下似乎不能做到,所以才被擱置。”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青年興奮地說道,“以現如今這般紛雜的個性,咱們總能找到合適的,就算不能取出,但如果能在體內直接消滅,也是極好的。”
  體內……直接消滅。
  轟凍嬌想起了一個人。
  兩天后,齊木楠雄終於發來了消息,約她明天十點半到他的家裡來一趟,還貼心地發來了定位。
  他的交換生生涯已經結束,回到了PK學園,不知道為何會約在他的家裡,但轟凍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只是當她把這件事跟轟焦凍提了一嘴,當然沒有說出齊木是超能力的事情,只說了有一些私事,要去他家一趟時,轟焦凍竟難得露出了明顯的反對神色。
  “不可以。”也許是發現自己說的太絕對,他又補充道,“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我跟你一起去。”
  “這稍微有些不太行吧。”少女有些為難,“不是什麼大事,我一個人去一趟就好。”
  “你太單純了。”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會從轟焦凍的口中聽到這話,“要知道,這世上的男生,可是相當危險的,你看峰田實。”
  “……你也是屬於男生的一員。”還想說些什麼,腦中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你可以跟他說,我的父母都在家。】
  【齊木君?】
  【沒錯,是我,我現在在用傳音跟你講話。】齊木坐在家裡,擠著一雙鬥雞眼,【隨便找個理由,重點是表達下我父母都在。】
  齊木相當理解這份感情,但還是忍不住冒出些黑線,他們倆還真像老父親擔心青春期的女兒被壞男孩欺騙啊。
  被當作壞男孩的齊木楠雄這樣想到。
  雖然還是不滿,轟焦凍還是捏著鼻子同意下來,只是再三叮囑一定要讓少女同他保持聯繫,甚至把手機的快速鍵設置成了他的號碼,讓她一出現什麼異常情況就馬上按下。
  甚至親自將她送去了車站,如果不是轟凍嬌竭力拒絕的話,他甚至會直接把她送到人家家門口。
  【哥哥這種存在還真是麻煩的生物啊。】齊木忍不住感慨道,【有時真希望從世界上消失該多好。】
  “還……好吧。”少女遲疑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齊木會對這個詞如此排斥,“他都是關心我。”
  【你這還好……算了,你待會兒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想了。】
  怕她找不到門,齊木特意站在家門口迎接她,注意到她手上拿著的禮盒時,還問了句:【這是什麼?】
  通過透視,他自然能看到裡面放著一條圍巾和幾瓶酒,就是不知道她提著這些東西上門是什麼意思。
  “這是給叔叔阿姨的禮物。”少女說道,“第一次上門拜訪,不帶東西總是不好的。”
  【……我忘了跟你說這件事,其實我父母不在,只是讓你找藉口來。】
  轟凍嬌擺擺手:“沒事,也沒多少錢,就是一份心意,到時候放你家就好了。”
  齊木點點頭,率先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後露出了一張臉。
  “小楠!”齊木久留美笑眼盈盈地看著他倆。
  齊木楠雄:【……!】
  為什麼你在家裡?你今天不是有主婦聚會嗎?!
  我可是刻意把你支開的啊!
  “小楠你真是的,帶女孩子回家都不說一聲,要不然我可就失禮了!”
  齊木久留美推開他,沖上前握住轟凍嬌的手:“你就是凍嬌吧,長得比電視上還漂亮啊!??,你跟我們小楠交往多久了,是在雄英的時候認識的嗎?”
  少女完全不擅長應對這樣熱情的人,只能尷尬地站在原地,用眼神向齊木表示疑惑。
  齊木緊抿著唇,絲毫無法理解自己這原本一早就出門的母親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家裡,他還一點察覺都沒有。
  下一秒,他知道了。
  一隻手搭上了齊木久留美的肩,溫潤的聲音傳來,有著沁人心脾的感覺:“媽媽,別一上來就對女孩子問東問西的,你看,楠雄都快生氣了呢。”
  和齊木楠雄長得有些像,頭上也頂著一個天線的青年探出頭,臉上帶著笑意:“你好,我是楠雄的哥哥,齊木空助,你好啊。”
  齊木空助!原本是你搞的鬼!
  他完全感受不到齊木久留美在門內,也是他安裝了什麼遮罩裝置吧。
  頂著弟弟的怒火,齊木空助絲毫感覺不到畏懼,依然在火上澆油:“媽媽,不要讓人女孩子站在門口說話了,咱們快點進去吧。”
  “說的對說的對,我高興得都快忘了。”齊木久留美牽起少女的手,看見她帶來的禮物更加開心,臉上都快笑出了一朵花,完全顯形出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轟凍嬌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家庭婦女的戰鬥力,從家庭到學業到生活,她甚至覺得自己內衣喜歡的是什麼款式都被對方知道了,有好幾次差點把最大的秘密說出口,就卡在嘴邊,全靠理智才把它吞下去。
  “媽媽,”齊木空助看夠戲了,終於過來解圍了,“你忘記,今天你不是跟居委會的阿姨們約好吃晚飯了嗎?再不去時間就來不及了。”
  “可是……”齊木久留美一臉迷惑,“今天嬌嬌第一次上門,我怎麼可能……”
  這麼短的時候,她已經十分順口地叫著少女的名字了。
  要說齊木空助不愧是齊木空助,在耍嘴皮子這方面十個齊木楠雄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三言兩語就把齊木久留美勸出了門,用的還是十分正確的理由。
  “如果媽媽還留在這裡的話,楠雄和轟桑就不能好好講話了。”齊木空助湊近說道,“咱們來日方長不是嗎?”
  身為一個體貼孩子的好媽媽,齊木久留美當然要給自己兒子和未來兒媳留下足夠的空間,蹦蹦跳跳地拎著小包出了門,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讓轟凍嬌務必下次還來玩。
  終於送走了這座大神,兩個人同時松了口氣,齊木楠雄再也不壓抑自己的怒火,徑直朝齊木空助走了過去。
  【說吧,你想怎麼死,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我給你自由選擇死法的權利。】
  “別這麼生氣啊,楠雄。”在超能力者的怒火下,齊木空助還是那麼淡定自若,甚至於享受這份怒火,“哥哥只是想看看,能讓你來拜託我幫忙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結果證明,這兩個人還真沒什麼男女之情,讓他相當滿意。
  不是猴子的女人,還是弟弟承認的朋友,勉強值得他幫忙。
  轟凍嬌終於明白了齊木楠雄前面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有這樣的哥哥,還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齊木吞下了這份怒火,勉強向轟凍嬌介紹道:【這是我的哥哥,之前我拜託他,幫忙製作能夠穿越時空的工具。】
  聽到這話,少女趕忙站起向他道謝:!真是萬分感謝。
  齊木空助一臉驕傲,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大意就是介紹自己的身份和成就,說著說著又偏到了另一個方向,向轟凍嬌訴說著自己是在超能力弟弟的壓制下如何屈辱地生活了十幾年,苦學至今依舊不能戰勝他一次的事件……
  真是聞者流淚,見者傷心,只覺得齊木楠雄是天下第一大壞蛋。
  【喂,你抹黑我已經夠了吧。】齊木楠雄終於聽不下去了,打斷了他的話,【給我適可而止些,要不然我立刻讓你滾回英國。】
  “楠雄真是太無情了,明明是你先來拜託哥哥的。”齊木空助擦了擦眼角虛假的淚,終於在弟弟的雷區邊緣蹦噠了夠,正經了起來,“好了,那麼現在,就去看看我的最新傑作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一章就回到鬼滅。


第六十章
  從外表看上去,齊木家只是一棟普通的民居, 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裡面的擺設也是如此, 可當轟凍嬌跟著齊木空助走進他的房間,打開那一扇門時,卻恍若進入了新天地。
  用錢堆砌出的高科技瘋狂向她發出衝擊。
  這麼大的空間怎麼搞出來的?!
  各種各樣的最新設備,有她見過的,更多的是她沒見過的,冰冷的藍色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未來感, 隨便哪一項設施看起來都大有來頭。
  “歡迎來到空助的實驗室。”齊木空助笑著給他們介紹, 眨了眨眼, “你們可是第一個參觀者, 連楠雄都是第一次進來呢。”
  【喂, 你才回來幾天,什麼時候把家裡搞成這樣的?】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了這種事,自己卻絲毫不知道, 齊木楠雄表示很生氣。
  “看來我是成功了。”齊木空助愈發高興, 似乎只要弟弟發火,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快樂。
  雖然之後會遭受更嚴重的懲罰, 但那是愛的懲罰,完全沒有關係。
  說著,齊木空助繼續帶著他們往裡走,站定在一部電梯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率先走到裡面去。
  等會兒,這種地方有電梯難道很正常嗎?!
  看著這兩兄弟如常的面色,轟凍嬌心裡滿是深深的疑問。
  “很正常哦。”齊木空助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些什麼,“畢竟是我和楠雄的家啊!”
  【不用管他,這個傢伙搞出什麼都不要驚訝。】
  但是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電梯下降了兩層之後,電梯門打開,看到那個明顯埋藏在地下的實驗室時,轟凍嬌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幸好齊木楠雄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還能壓制住他的哥哥,要不然這一家子泛起病了,地球都會毀滅。
  事實上不用一起犯病,只要有一個人就夠了。
  “這才是真正的秘密基地。”齊木空助驕傲地介紹,“你想要的那個東西,就在這裡。”
  他指著房間的最裡面。
  那兒放著一個巨大的儀器,外表是一個圓形,看起來像是一個球,上面用管子密密麻麻連接著無數電線,時而閃現出神秘的光芒,讓人很想打開蓋子看看裡面究竟是何模樣。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旅行者一號。”齊木空助拍著它,笑眯眯地說道。
  【這明明是你剛剛想的吧。】齊木楠雄吐槽道。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齊木空助聳聳肩,“這可是量身為轟桑定制的,結合了你自身的基因和楠雄的能力,才創造出了這樣一件物品。”
  他又接著開口:“說起來我還要感謝轟桑,這可是我的弟弟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讓我研究他的超能力,雖然只是其中一種啊,但已經讓我得到暫時性的滿足了。”
  轟凍嬌看向站在一邊的粉發少年,突然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她不說,齊木楠雄也是能聽到的,他最不擅長解答這類問題,面無表情地說道:
  【別誤會,只是同為結點的一次共感,不會有下一次了。】
  被所謂命運操控的無力感,背負著原本不需要承擔的東西,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
  轟凍嬌嘴上沒說,卻把這份恩情牢牢地給記在了心裡,決定以後慢慢報答。
  【不用,我不需要,你忘了這件事吧。】
  齊木空助笑著看他們的互動,眼睛張開,從裡面反射出兩道光芒。
  “不過……稍微有一點缺陷。”
  轟凍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什麼缺陷。”
  “雖然不是一次性用品,卻也只是個半成品。”齊木空助豎起十根手指,“十次,這是它能夠承受的最強次數。”
  “嘛,畢竟是模仿我親愛的弟弟做出的劣質品,只有十次的機會,我覺得完全已經合格了,保證安全通過安全返回哦。”
  十次,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畢竟一次來回就會用掉兩次機會。
  轟凍嬌拽緊了手指,咬緊了嘴內的軟肉。
  “可以讓我……認真思考下嗎?”
  解決了這次最主要的任務,齊木楠雄將少女送出門,說道:【好好想清楚,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
  少女認真地點點頭:“我會認真思考的,謝謝齊木君。”
  “對了齊木君,”走之前,轟凍嬌突然想起了之前產屋敷清介跟她說的事,恰好眼前就站著個現成的工具人,不問白不問,“你能將血液聚集到一起嗎?”
  齊木聽完了她的求助,後退了兩步,用力瞪了瞪眼,將少女全身上下掃視一遍。
  轟凍嬌一哆嗦,瞬間有種做x光的感覺。
  【的確,你身體裡確實有些跟你本人不相容的東西。】齊木楠雄給出了和當時醫院一模一樣的結果,【你想讓我把它取出來?】
  “能夠做到嗎?”她不抱希望地問道。
  齊木楠雄斜著眼看她:【你這是在質疑我超能力者的身份。】
  “對不起齊木君我錯了。”
  【大部分應該可以,但有些已經侵入神經了,這就稍微有些難辦到。】人腦本就是這個世上最複雜的東西之一,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將那些夾雜在腦細胞和神經間的血液給順利引導出,這樣做一不小心就會讓對方變成白癡,風險著實過大了些。
  “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幫一下忙。”想著能去掉一點是一點,轟凍嬌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如果她接下來真要這樣選擇的話,能緩解一些也是好的。
  【看來你已經做好抉擇了。】
  少女抬眸,眼裡閃爍著的,是名為希望的光芒。
  “是的。”
  回去後,轟凍嬌找到了相澤,和他透露了一些接下來的打算,當然隱藏了一些事實,主要保護了齊木空助和齊木楠雄的身份。
  儘管如此,相澤還是皺起了眉,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少女卻突然說出了自己可能找到回去的辦法,這怎麼看都有些不靠譜,相澤一言難盡地看著她,遲疑地說道:
  “轟……你不會被什麼傳銷組織騙了吧。”
  “沒有,老師。”
  他又看了她一眼,懶洋洋地閉上眼繼續睡他的覺:“看你這表情,應該已經有所覺悟了吧,那就不用我多說了。”
  “注意安全,這邊我會幫你處理的。”
  寥寥數語,關心卻充斥在其中,這是屬於相澤消太的關懷,雛鳥不可能永遠待在他們的保護之下,適當時候需要放手,讓他們去追逐屬於自己的天空。
  “是!”
  得到了相澤的首肯,轟凍嬌開始做著準備,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要輕鬆很多,至少該帶的東西都會帶齊,她估摸著情況,又往裡面塞了許多備用的物品。
  齊木空助對這件事異常熱衷,或者說他將轟凍嬌當成了一個小白鼠,只是在自家超能力者弟弟的監視下,做的事情還是收斂了不少,不那麼過分。
  他也不是完全沒用的,至少提供了許多簡便的高科技物品,更是可折疊存放,輕便快捷,節省了不少空間。
  像是為了彌補什麼遺憾,她不著痕跡地跟每個人做了告別。
  “只是出一趟遠門,別太擔心。”她只跟轟焦凍稍微透露出了點實情,每次毫無徵兆地離開,讓她總是猝不及防,沒有給她任何彌補的機會。
  “如果只是你說的那樣簡單,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轟焦凍看著少女,她心裡的恐慌似乎也傳遞到他的身上,那是幾不可查的情感,卻真實存在。
  說的那麼輕鬆,實則這種事大家都是第一次嘗試,會出什麼風險都預料不到,也許真的會像齊木空助所說那樣安全返回,也有可能會陷入時空的漩渦中,永遠迷失在那虛無縹緲的空間中。
  他對自己的同體敞開了懷抱。
  “放心去吧,我在這裡等你。”他貼著少女的耳際,細聲安慰,兩張相似的容貌靠在一起,彼此安慰著對方。
  或許這就是命運讓他倆相遇的原因,兩人相互支撐,幫助彼此成為更好的自己。
  “無論怎樣,你要記住,有我在你身後。”
  在正式離開之前,轟凍嬌接受了齊木楠雄的治療,治療手術室由產屋敷清介友情提供,畢竟也是第一次操作,還是一個無菌的環境比較安全,齊木楠雄套上了擁有操控血液個性人的皮,被拜託了來幫這個忙。
  產屋敷清介對齊木楠雄相當感興趣,抓著他問東問西,在得知他只是個高中生時稍稍有些失望,又揪著他詢問未來有沒有從事醫學行業的想法。
  【別拉我,我忙著拯救世界呢。】
  把血液從喉間逼出稍稍有些危險,他索性割開了一道口子,引導那些本不該存在少女的血液彙聚在一起,從那道口子裡緩緩流出。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自己身為結點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整理好衣服,轟凍嬌看著手上那道已經快要癒合的傷口,輕聲說道,“也許這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只是眼前還有許多事擺在我面前需要去做,容不得我過多猶豫。”
  “如果能把這些事成功完成,或許我就會得到那個答案。”
  除了那些已經和腦神經交織在一起的血液,這具身體終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剩下的那點血則完全不會被身體造成什麼影響,至於具體的小症狀,還要等之後經歷過了才會知道。
  她決定重新回去那個世界的那天,太陽出奇的旺盛,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拜託了。”
  齊木空助打開了那個機器,讓她走了進去。
  裡面是剛好能容納一人大小的空間,她靠在最裡面,閉上了眼,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齊木空助在外面按下了按鈕。
  光芒吞噬,這一次,她終於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今天知道的信息量太大了讓我好好整理下……
  緣一讓我好難過鱷魚老師你太狠了我s#uggshshs(但總算有血有肉這點沒c)……
  我知道我要繼續我筆下的故事,讓我好好整理下心情,順便我等最新一話出來,還是會繼續更的別擔心……
  順便說一下雖然離正文完結不遠了但緣一正式出場只在番外,會有單獨的一條線,感覺讓大家天天喊也不是個滋味……
  感謝在2019-12-02 22:00:48~2019-12-03 10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溫妮 20瓶;桃?茶茶 10瓶;不月 5瓶;l醬w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六十一章
  不死川玄彌只覺得最近的身體越發感到不對勁,吃鬼帶來的後遺症實在太過嚴重, 有些時候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 只能將自己關在柴房裡,度過這一段痛苦的時光。
  絕對……不能讓哥哥看到我這幅樣子。
  灶台裡還留有著火焰的余溫, 他把還未完全熄滅的炭抓在手裡, 皮肉灼傷的疼痛傳來, 身體蜷縮在一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竟也熬了過去, 大腦清醒了不少。
  再這樣下去天就要亮了, 岩柱可能會來找他,他必須要在這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間。
  耳邊一聲輕響, 堆放柴火的地方似乎傳來些異樣。
  不大的柴房裡, 不死川玄彌陡然聽見第二個呼吸聲。
  身體立刻進入戰鬥狀態,視線所及之處,一個身影躺在他的不遠處,背對著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什麼人?是鬼殺隊的嗎?還是鬼嗎?他是什麼時候潛入這個房間的?
  日輪刀和槍根本沒有放在身邊,單打獨鬥,他不確定有沒有獲勝的希望。
  不過看對方似乎陷入了昏迷, 也不是沒有可能。
  玄彌壓低身子,忍住身體的疼痛,猛得沖了過去,將那個人摁在地面上, 順勢給她腦袋就是一拳。
  疑似敵人的人沒有任何反抗,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顯然這樣的攻擊還沒能使她醒來。
  手掌相接之處,軟綿的觸感傳來,不像他的身體一樣硬邦邦,掌下這具軀體,骨架纖細,覆蓋在骨骼之上的肌肉也只有薄薄的一層。
  與其說是男子,更像是……女子的身體。
  玄彌像接觸了什麼病毒一樣瞬間彈開,倒退到數米之外,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濛濛亮,光線從木窗外透射進來,照在少女的身上。
  她的臉朝下,看不清面容,身上穿著古怪的衣服,身側的日輪刀證實著她是鬼殺隊成員的身份,腳邊還擺著一個箱子,看材料既似木頭又似鐵皮。
  只是那頭半紅半白的頭髮,已經能輕易讓人認出她的身份。
  “……轟?”
  玄彌一怔,跑過去,把少女給翻過來,露出那張熟悉的容顏。
  失蹤已久的少女,再度歸來了。
  這件事迅速傳遍了整個鬼殺隊,少女被安置到了她曾經居住過的房間,有過交情的隊員和柱都過來看了一遍,關切少女的情況。
  名義上算是她老師的水柱和炎柱,自然也來了一趟,看到少女臉上的花紋時,臉上表情俱是嚴肅。
  被派到北海道的天狗山后,最開始她還發出了一封書信報了平安,但也只有那一封,之後便了無音訊,他們也派了人去查看,發現少女確實入住了一家旅店,可當第二天店家給她送飯菜時便已消失不見,甚至還有一些衣物和財物留了下來。
  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便已涼了一大半,她定是發現了些什麼不尋常的資訊,半夜出去偵查,遇到了差錯。這種情況大多已是凶多吉少,更別說在那之後再也沒人看到過她的身影。
  有些人不信,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只能接受少女可能離開他們的結果,壓下那份痛苦,朝著前方繼續前進。
  沒有給他們懊惱的時間了,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同伴,所能做的,只是減少未來損失的數量。
  可是現在,少女平安回來了,身上沒有帶著任何傷,臉上卻已經出現了呼吸使用極致者的花紋。
  這種花紋,就連他們最近也是才知道其中的含義,也沒有幾個人能夠產生,可失蹤了許久的少女卻已然出現,而且看臉上的痕跡,顯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她去了哪裡?又遇見了誰?這身奇怪的衣服和箱子又究竟從何處而來?
  她那個古怪的箱子已經被拿出來反復研究,上面有著他們不太熟悉的字元,似乎是西洋那邊的文字,而且翻來覆去都找不到這個箱子的開口到底在哪兒,幾個性子急的甚至拿重物狠狠敲了兩下,也沒見它有絲毫損壞。
  只能暫且將它放到一邊,等少女醒來再做處理。
  轟凍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醒了過來。
  腦後一陣劇痛,絲絲縷縷地惹人心煩,像被人用力打了一拳,或者被什麼東西狠狠敲了下去,她摸了上去,隱隱有些腫起來,出現了一個大包。
  她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象,松了口氣,無論如何,總算是到達了。
  雖然過程可能出現了點差錯,腦後的傷大概就是穿越時空造成的吧。
  被空間擠壓扭曲的滋味可不好受,齊木空助明顯沒有想到要做這方面的改善,只考慮到了實用性而完全忽視了舒適性,當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這樣做的。
  “香……奈乎?”
  門口站著那個女孩,她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正靜靜看著她。
  轟凍嬌對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回握了過來。
  “大家,都在等著你。”
  不是很擅長說話的女孩努力開口,臉上展露一個笑容。
  “歡迎回來。”
  “不跟我們解釋一下嗎?”
  轟凍嬌醒來後,檢查之後確認無事後,就被叫到了主宅,除了已經退休的音柱,剩餘的人皆以到齊,共同對少女進行問話。
  雖然他們也很高興少女的歸來,可有些事,還是需要知道的。
  “主公大人還是不出來嗎?”甘露寺蜜璃擔憂地說道,他們也好久沒有見過主公了,這段時間的事務都是由主公的夫人和兩位千金進行傳遞,主公的病情似乎又開始加重,已經好幾天臥床不起,卻也不允許他們進行探望。
  “這種事就不勞煩主公了,我們就行。”蝴蝶忍解釋道,擔憂地看了少女一眼,他們其實只是想問清楚,然後悄無聲息把這件事揭過,如果鬧得太大,對隊裡的團結也不利。
  “不用了,我來了。”
  聽到那個熟悉的帶著輕咳的聲音,無論之前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都朝同一個方向俯身跪下,共同迎接主公的到來。
  身材纖弱的男人在兩個女兒的攙扶下緩慢走來,他看上去比之前更要清瘦了一些,走路都不穩,身體全靠別人支撐著,走兩步咳一下,老半天才挪到了軟墊上,顫巍著坐在上面。
  他的身體已經比之前差太多了。
  “歡迎回來,轟凍嬌。”
  “是。”少女真心實意向他行了一個俯首禮,“我來完成屬於自己的任務了。”
  “看來你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了。”產屋敷耀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沒有出事,真是太好了。”
  他倆你一言我一句,聽的各位柱是一臉懵逼,什麼也不明白。
  怎麼感覺主公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還瞞著他們沒有說?!
  看出了他們的疑惑,產屋敷耀哉解釋道:“之前也只是我和夫人的猜測,還不能確定,不過知道她回來後,就已經基本確定了。”
  “轟凍嬌,接下來,就由你給他們解釋吧。”
  從最初的一切開始講起,轟凍嬌簡要介紹了何為個性和英雄社會的存在,雖然沒有明確說明歷史的走向,但這一點足以讓在場的人震驚。
  從少女的隻言片語中,他們看到了那美好的未來,雖然仍有著黑暗,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卻足以讓他們窺視那光明的一面。
  所有人都行走在陽光下,不會再受到鬼的威脅。
  “怎麼才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蛇柱半信半疑,他之前跟少女也沒多少的交情,還不會對她的話表示全信。
  雖然她說的未來足夠美好,美好到讓人產生幻想。
  “確實,我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證明。”穿越時空的機器只能使用十次,她不能無端浪費兩次去驗證這樣的事。
  少女抬頭,看向蛇柱,眼中的堅定幾乎刺痛了他的眼:“我會用結果證明給你看的。”
  “用打倒鬼舞?無慘的結果。”
  “說什麼笑話。”蛇柱籠罩在布條之下的臉嗤笑了一下,“連上弦之鬼都沒有打敗過的你,在這兒逞什麼能?”
  “我承認,之前並沒有那個實力,但那也是之前的事了。”
  “如果不相信的話,請和我用對戰證明吧。”
  “不行。”
  “不用這樣吧!”
  富岡和煉獄同時開口,他倆身為教育者,自然不想看到這種局面出現,少女有多少水準他倆再清楚不過,蛇柱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會手下留情,一旦他們動手了,少女性命無憂,但受傷是一定的事。
  “那就來一場吧。”產屋敷耀哉輕輕說道。
  “主公大人!”“主公大人!”
  幾個人或多或少地反對,臉上俱是不贊成。
  “請不用擔心。”
  少女屈膝從地面上站了起來,伊黑小芭內的小心她完全能夠理解,握緊手上的日輪刀,她看著眼前的人,毫無畏懼。
  “那麼,請多指教。”
  之前完全沒有發現,可當和少女站在如此近的距離時,伊黑小芭內終於意識到了這個慘不忍睹的事實。
  雖然已經是早就習慣的事,但除了甘露寺蜜璃,還是讓他感覺到很不爽。
  這個女孩竟然比他還要高!
  作者有話要說:  我被虐哭了……所以我要加倍甜回來(擦擦眼淚)
  我筆下的一切當平行世界看待。


第六十二章
  眾人看著氣喘吁吁倒在地上的蛇柱, 再瞧另一邊只是流了一些汗卻還算正常的少女, 震驚之餘還感到一些驚悸。
  他們紛紛代入自己, 如果是自己處在伊黑小芭內的位置上,會不會做的比他更好, 面對少女的攻勢,又會採取什麼樣的姿態來迎接。
  明明她都沒有將她那所謂的個性運用到極致,卻始終壓制著伊黑的行動,處處克制他的招式。
  在場的都不是等閒之輩, 很快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他們所有的目光, 都集中在了少女的呼吸之法上。
  不是富岡所教的水之呼吸, 也不是煉獄所教的炎之呼吸。
  她所使用的呼吸之法更像是這兩者的結合體,卻又有稍許不同, 威力卻在這兩者之上, 使用其他呼吸之法的柱們在旁細細觀察,心中一片冷冽。
  好像……跟他們的也有些相像。
  產屋敷耀哉的眼睛已經完全看不見,眼前全是霧濛濛的一片,他的兩個女兒認真看著兩個人的戰鬥, 在耳邊輕聲把狀況報告給他。
  明明兩眼已經無神, 男人卻在一瞬間煥發出生機。
  他想起以前看過的資料, 上面記載著的,關於那個男人的資訊。
  唯有那位劍士,才擁有著這樣的劍術。
  “勝負已分,伊黑小芭內, 你可還有疑問?”
  淌著汗的青年從地上爬起來,單膝跪在主公面前,壓低了嗓音:“沒有。”
  “那麼其他人呢?”
  眾人一致搖起了頭,少女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他們也相信她的決心。
  “很好,那就這樣決定了。”男人示意女兒把自己扶起來,走到走廊的邊緣,招呼著少女過來,“到我這兒來。”
  少女走過來,在他面前半跪,頭低垂下來。
  “把手給我。”
  轟凍嬌歪了歪頭,雖然不解,但還是把手放置在男人伸出的手上,安靜乖巧。
  產屋敷耀哉把那只手攥緊,用手指細細感受著它的觸感。
  終於,在小拇指和無名指的縫隙中,他摸到了一處不甚明顯的繭。
  跟記載的一模一樣。
  使用那種呼吸之法的人,這個地方總會留下一些痕跡。
  “是光嗎?”他溫和地詢問少女。
  轟凍嬌驚訝地抬頭,對上男人虛無縹緲的視線,知道他看不見,卻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是的。”
  “那我就放心了。”
  她離開鬼殺隊的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最明顯的是無慘已經開始行動,有不少人直接和上弦之鬼進行了對戰,其中最嚴重的應當算是音柱,他的眼睛瞎了一隻,體能也較之前下降了許多,因此正式退下了音柱的位置,和自己的三個妻子一起隱居起來,擔任起了培育師的任務。
  在香奈乎的指引下,轟凍嬌去看望了他,那是一座清靜的住所,門前便是溪水,身後傍著綠山,離人群和集市都有著一段距離,卻也不算遙遠,生活還算便利,如果說隱居的地方,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
  一個打扮隨意,披散著頭髮的男人背對著他們坐在門前,拿著狗尾巴草隨意搖晃,看上去閑然自得。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轉過頭,露出半張俊美的容顏。
  “宇……?先生?”
  太久不見,這份衝擊實在是太大,雖然她之前也見過這種打扮,但印象最深的還是他妝容精緻、穿著華麗的模樣。
  這種退休老大爺的氣場是要鬧哪樣?
  好吧他確實已經是退休人士了。
  見到少女的到來,宇?也表現出十分驚喜,他表達出喜悅的方式就是請她好好吃了一頓,直接把家裡有的存貨一起拿了出來,三個妻子一起掌廚,製作出了一頓大餐。
  期間他還不停地慫恿少女喝下高度數的果酒,雖然按照這個世界來看少女喝酒絕對沒問題,但奈何轟凍嬌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姑娘,不到成年堅決一口不沾。
  雖然最後沒辦法,用唇瓣碰了一點,卻立刻被那辛辣刺激得整張臉皺起來,急忙把它挪到遠處。
  宇?天元大笑出聲,他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剛回來時,她在鬼殺隊關係最好的幾位都還在外面出著任務,沒能見著面,包括她現在最想見的那位。
  在此期間,她那個來自未來的箱子也被反復研究,其中最感興趣的居然是富岡義勇,當時可就是他砸了好幾下都沒有砸開,現在主人已經蘇醒了,當然要好好看個夠。
  轟凍嬌完全沒有想到,富岡居然是個會對高科技感興趣的性子。
  把裡面的東西清空,教會了富岡密碼鎖的使用方法,直接把箱子遞給讓他隨便玩,富岡抱著箱子,縮到另一個地方開開合合,玩的不亦樂乎。
  終於在三日後,少女想見的人回來了。
  “轟小姐?!”炭治郎拖著疲憊回來時,看見那個雙色髮絲的少女,瞪大的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沒事的!”
  說完他還把朝著少女飛撲過去的我妻善逸給攔了下來,堵住了他的嘴巴,將他強制鎮壓下來。
  這樣打打鬧鬧的場面已經許久未曾見到了,轟凍嬌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好久不見,伊之助。”她還向走在後面的豬頭少年打了一個招呼,一段時間不見,他的豬頭看起來又舊了些,不過他還是牢牢地戴在頭上。
  “哦。”伊之助彆扭地扭過頭,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
  “回來就好。”
  良久,他憋出這一句話。
  重新把視線轉回,她看著打鬧中的炭治郎,心中陡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
  好像……多了一點慈愛。
  這真的不怪她,在知道炭治郎是炭吉和鈴子的後代後,她實在無法不生出類似于長輩的心情。
  “禰豆子還好嗎?”她走近,輕聲問道。
  “嗯,還不錯。”炭治郎撓撓頭,看向背上的箱子,耳邊的花劄隨著他的動作擺動,不好意思地說道,“就是上次跟鬼戰鬥的時候消耗了不少精力,這段時間大多時候都在沉睡。”
  另一個人帶著花劄的模樣在腦中一閃而過。
  少女有一瞬間的晃神。
  在她走之後,緣一先生是將這幅耳飾,交托給炭吉了嗎?
  “待會兒讓我看看她吧。”
  “嗯!”
  將近淩晨,在禰豆子的房間裡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少女冒著寒露離開,懷著無限的思緒,這其中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的睡顏,心中感慨萬千。
  仔細看,禰豆子的眉眼間確實有一分長得像鈴子,到底過了這麼多代,能保持住先祖的特徵已是難得,反倒是炭治郎,光從外貌上來講,他跟炭吉有著五分相像,就連性格也是。
  炭彌似乎也是這樣活潑的個性,從這一點來講,灶門家男性的遺傳似乎太強大些。
  炭治郎看著少女的臉,有些奇怪。
  轟小姐看上去,好像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了。
  視線移到她臉上的火焰花紋,炭治郎細細思索,難道是這個花紋的原因嗎?
  他不禁摸上了自己的臉頰,話說回來,自己臉上的印記也是越來越深了。
  “炭治郎先生,”注意到他的動作,少女把目光分給了他,卻在無意間瞄到他身側的日輪刀,“您的日輪刀……是不是有些不一樣了?”
  “啊……這個……”炭治郎忍不住捂住了臉,這麼短時間裡連著搞壞兩把日輪刀,雖然都是有緣由,但這種事情說出來實在是過於羞恥,“是新打造的……轟小姐你之前應該沒有見過……”
  “……我見過,當時一起送來的不是還有伊之助的刀嗎?你新造的那把應該不是長這樣吧?”
  “不……這是第二把。”還是說出來了。
  少女十分理解地點點頭:“我明白的,戰場上搞壞裝備這種事很正常,是我失禮了,請不要在意。”
  把衣服搞爛把武•器搞壞這種事對於英雄科來說再平常不過了,如果不是有雄英兜底,他們光修理道具就會搞到破產。
  不知為何,這把刀給她的感覺……異常熟悉。
  “炭治郎先生,”她開口說道,“能把你的刀借給我看看嗎?”
  “啊?當然可以。”炭治郎把自己的刀解下,遞了過去。
  少女將這把日輪刀仔細地捧在手心裡,細細打量,從外表來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極為樸素,從形狀來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刀劍樣式,介於打刀和太刀的長度之間,重量倒是比想像中要輕,就算是女子,經過訓練後應該也能輕易揮動。
  “這是鋼鐵塚先生重新為我打造的,原先似乎是一位前輩留下的刀劍,不過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前輩?”
  “嗯!”他點點頭,“這麼多年了,一直存放在一具人偶中,似乎就是仿造那位元前輩製造出來的,我用那具人偶訓練了不少時間,最後人偶壞了,這才發現中間還存放著這把刀。”
  “那具人偶……叫什麼?”
  “緣一零式……”炭治郎回憶著,十分確定,“就是叫這個名字。”
  少女的手微微有些顫慄,用微不可見的抖動,握緊刀柄,將刀刃從鞘中抽了出來。
  緣一先生的刀身,用的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材料,觸之有種生溫的感覺,這是為了日之呼吸使用者能夠自由使用所專門製造出來的。
  她記得那柄刀的每一個細節,期盼日後自己也能使用它。
  這把刀像,卻又不是。
  她的直覺這樣告訴她,這把刀身用的是和緣一先生那柄一樣的材料,卻並非是他使用的那把。
  是之後製造出來的嗎?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50

第六十三章
  躺在床上, 轟凍嬌利索地從行李箱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鎖銬, 將自己的手腕和床頭銬在一起,為了方便第二天早上的解開, 她也就沒有把兩隻手一起束縛住, 畢竟這次可沒有人會過來幫忙。
  今天是第三天, 是晚上發作的日子。
  雖然體內屬於鬼舞?無慘的血液已經被去除了大半, 但不能保證她不會做出之前那樣子的行徑, 一切準備就緒,確定自己絕對掙脫不開後,她把手銬的鑰匙丟到了另一邊的小盒子裡,小盒子也是她從現代帶過來的, 是專門的密碼盒,發狂狀態下絕對打不開。
  大功告成, 她縮進溫暖的被窩裡, 閉上了眼睛。
  雖然之後很可能沒法睡,但還是稍微眯一下吧。
  眯著眯著, 大腦漸漸發昏, 眼皮越來越重, 她掙扎著睜開,卻又馬上閉上。
  不是已經……到了嗎?
  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時,轟凍嬌已經沒有了任何慌張,一回生二回熟,人也該成熟點。
  所以這次,又是到了誰的夢境裡?
  她腳下踏著的, 是黃色的土地,眼前是一處和式的庭院,雖然也多多少少種上了一些花卉,可這些花開的並不旺盛,稀稀疏疏的,顯然沒有經過細心的打理,有好些已經開始落敗,露出了底下黃色的一片。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打番了。
  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一路上不時有身著和服的侍女經過,他們行色匆匆,臉上俱是害怕與恐慌,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她們想逃離的,究竟是這座庭院?還是庭院裡的人?
  少女很快得到了答案。
  蒼白瘦弱的少年坐在被褥裡,面前撒了一地褐色的藥汁,地上躺著一個木碗,很顯然是在震怒之下打翻在地上,周邊的侍女跪了一地,身體瑟瑟發抖,顯然懼怕少年的怒氣。
  “出去。”
  他開口,還未完全變聲的嗓音帶著點少年特有的青澀,其中蘊含的卻是陰戾。
  “全都給我滾出去!”
  那些侍女像是得到了什麼寬恕,磕了頭急忙退出去,連地上的狼藉都來不及收拾,留下少年獨自一人留在這不算寬闊的房屋中,落寞地坐在那裡。
  他狠狠咳了幾下,幾乎把肺都要磕出來,頭髮也沒有打理,就那樣隨意地散在腦後,身體抖動,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匍匐著,用胳膊做支撐,向著外面挪動,幾根手指無力地動了動,觸碰那溫暖的陽光。
  明明已經觸及到,卻絲毫感受不到暖意。
  沒有任何意義。
  他冷笑了兩聲,精緻的面容從有些淩亂的髮絲中透露出來,那是一張堪稱美麗的容貌,因為還未完全張開有些雌雄莫辨,若是忽略眉眼間的戾氣,定會得到大多數人的喜愛。
  那張臉還未有日後那般成熟,仍夾雜著些對未來的嚮往和天真。
  他似感受到了什麼,往她站著的方向看了過來,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裡,泛著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冷意。
  這是她見到的最後一幕。
  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晚上徹底睡著,雖然做了夢也不算休息得很好,但與手銬相接的手腕沒有紅痕,證明昨晚一整晚她都沒有發作,而是安靜地睡了過去。
  取出那些多餘的血,確實是有用的。
  昨晚看到的,大概就是剩餘那點和腦神經交織在一起的血液帶來的後遺症。
  那是鬼舞?無慘的記憶嗎?
  看起來他並非生而就為鬼,仍為人類的他,只是個被有些嬌慣壞的貴族少年。
  那雙眼中,仍有著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未來的嚮往。
  但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知道了那點血並不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難處後,她的行動也就更加自如,在連著出了兩次任務後,徹底在鬼殺隊樹立起了威信,至少無人會在面上議論她。
  實力,永遠是最有力的證明。
  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可還有另一個人,情況正處於危機之中。
  本著之前也在岩柱的手底下訓練過,跟他隊裡的人混了個眼熟,沒有任何阻攔就走了進去,終於成功在一個角落裡逮到了一直躲著她的小夥伴。
  “玄彌,”一段時間不見,完全不理解小夥伴為什麼會這麼避開她,“能告訴我究竟怎麼了嗎?”
  不死川玄彌身上屬於鬼的氣息,越來越重了。
  她早就知道少年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法來提高自己的實力,這也是當初岩柱收下他的原因之一,只是他先前一直隱藏得很好,這才導致時至今日她才注意到。
  又或許她變得更強了,感覺更加敏銳。
  她以為對方是知道她發現了這一點,才竭力避開的。
  玄彌被少女困住,站在角落不能動彈,一雙眼上瞄下瞄,虛汗一顆顆從額頭上冒出來,就是不去看她的臉。
  “你真的沒有想跟我說的嗎?”
  她俯身,從下而上看著少年兇狠的面容,只是現在他的樣子實在算不上狠惡,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神漂移,怎麼看都是一臉心虛。
  “什,什麼?”
  “你瞞著我的事。”
  玄彌的身體應該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如果不能得到及時疏解,他在實力增強的同時,死亡的概率也會增大。
  玄彌臉色發白,身體發虛,這些天他確實刻意躲著對方,完全不知道怎麼面對少女。
  不管理由是什麼,確實是他做的。
  “對,對不起……”不管少女是要打他一頓還是絕交,他都只能默默接受這個結果,小聲地道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沒有什麼好道歉的地方。”轟凍嬌只是心疼他,還以為他們倆是朋友,卻連這麼大的事都不透露一下,一個人默默地承擔著。
  “我那天……沒有看清。”玄彌還是想挽回一下,不管少女是否原諒他,“要不,你打我一頓?隨便打哪裡都行,只要你能消氣。”
  “……等會兒,我為什麼要打你?”
  突然發現,他倆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是因為我打了你嗎?”玄彌捂著臉,“你突然出現,我以為是敵人,就直接打了上去,可我不是有意的。”
  “……”
  “我後腦那個是你打的?”
  “……難道你不是在說這件事嗎?”
  確定了,他們一直在跨服聊天。
  誤會解開,玄彌知道自己沒有被討論,松了一口氣,卻又被少女的下一個問題逼得喘不過氣,下意識想要逃走。
  轟凍嬌一個閃身攔在他的面前,堵住了所有缺口。
  “我跟你一樣。”
  面對玄彌震驚的眼神,少女扒開自己的下眼瞼,露出了平時無法看見的那些血絲。
  眼珠裡有血絲很正常,但那些血絲,卻是不同尋常的黑色。
  玄彌太清楚這是什麼了。
  “不小心沾上了點鬼的血,不過就一點,所以沒出什麼大事。”她放下手指,兩手交叉放著,“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吧。”
  玄彌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少女。
  岩柱也曾尋找各種方法緩解他的症狀,可這也意味著他的實力會減弱,對於現在的玄彌來說,努力追上哥哥的步伐,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以鬼的血肉為力量的他,如果失去了這份力量,只會讓他更痛苦。
  更何況現在的他身體已經習慣,反而如果長時間不服用,會比平常虛弱得更加厲害,可以說是一種反噬。
  轟凍嬌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在從現代帶來的一大堆物品中尋找有用的東西,說起來不找不知道,一找豈止是嚇一跳,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被塞了這麼多東西。
  她拿著一瓶潔廁靈,滿腦子問號,根本不知道這有什麼用處。
  把東西弄散了一地,她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樣。
  透明的玻璃裡裝著淡紅色的液體,瓶子的形狀還是相當風騷的多邊形,在光線的反射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完全沒有想到,產屋敷清介居然會是這樣的審美。
  從轟凍嬌這兒得到了更多的樣本後,他就開始著手進行研究,出眾的天賦完全被他運用到了這方面,珠世的小冊子也被他運用到了極致,終於開發出了能夠壓制發狂症狀的藥物。
  當然,他提取的是完完全全的部分,因而只針對嚴重的人或鬼有效,少女親身試驗過之後,雖然稍有緩和,卻也沒什麼特別大的作用,頂多少了那麼一個小時,從這點來說,這項藥品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雞肋。
  儘管如此,她還是把它留了下來,果然派上了用場。
  從這天開始,轟凍嬌又每天端著飯碗跑到岩柱這裡來蹭他的飯,吃的時候避開大家的視線,把藥物一點點滴進了玄彌的飯菜中。
  因為不知道會不會連他的實力一起削落,所以她前兩天根本沒下多少,觀察了兩天,每天和玄彌進行對戰,發現他的狀態良好後,這才加大了劑量。
  玄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的小夥伴每天變著法兒的來淩•虐他,一次次把他擊倒在地,絲毫不留情面,雖然也激起了他更大的動力,但過程實在有些?得慌。
  他們倆都沒生出什麼別的心思,但在旁人的眼裡,卻是不同尋常。
  不死川實彌第四次撞見兩人訓練完吃飯的場景後,饒是他不關心這一切,只當流言笑話來聽,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在暗中打量著少女,用一種眼光看待她。
  好像有些……不合適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實彌:表面冷漠,暗中觀察。
  我覺得你們不合適。


第六十四章
  鬼舞?無慘的行動比他們想像的還要迅速, 雙方相互爭鬥了近千年, 彼此的訊息如何瞞得過對方,突然增加的大規模數量的鬼,就像是一個開戰訊號, 提醒著大家最後時刻的到來。
  一時間所有人行色匆匆,為最後的決戰做著準備, 鬼殺隊甚至開始進行柱與隊員之間的流轉魔鬼訓練, 勢必將所有人的水準在短時間內提到更高的一個層次。
  他們都清楚,先前那些不過是些小試煉, 重頭戲還未開始,屆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捲入其中,又會有多少人能夠存活下來。
  上弦之六的墮姬和妓夫太郎已經死於音柱和炭治郎他們的刀下,上弦之五的玉壺和上弦之四的半天狗也被時透無一郎所殺。
  這麼看來,餘下的便只剩下排行最前的那三位,以及鬼舞?無慘。
  不排除還有其他的幫手, 但最具威脅力的應該就是這幾位。
  說起來還真是有緣,以上提到的這幾位,或多或少地都與少女有著淵源。
  她想起繼國嚴勝, 現在被叫做黑死牟的那個男人。
  四百多年過去了,他可曾有絲毫悔意?
  少女有些不舒服,捂住胸口, 閉上眼睛,她明白,這是那顆名為心的東西在質問些什麼。
  當時他將緣一先生引開, 讓自己留下來獨自對付鬼舞?無慘,心中抱著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
  是想殺了她讓緣一先生感到悲傷,還是想把她變成同伴一起站在緣一先生的對立面?
  明明他做出那樣的選擇,已經狠狠傷了那個男人的心了。
  少女稍稍有些愣神,在未來和黑死牟見面時,已經經歷過一切的她,兩人又會說些什麼?
  恐怕最大的可能,就是以刀為言,相互對話了。
  禰豆子的不懼陽光給了所有人極大的信心,脫離了無慘掌控的禰豆子,究竟會在將來發揮什麼樣的作用,這是讓所有人都期待的事情。
  同樣,更讓轟凍嬌感到詫異的是,在和灶門炭治郎對戰演練的過程中,她竟然在他的呼吸之法裡看到了緣一先生的影子。
  當時站在一旁觀摩了幾人都看直了眼,身在局中的兩個人可能不知道,雖然兩個人之前一個使用水炎,一個使用水火,相似也說得過去,可現在他倆都會在無意間使用出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招式,一個使用了另一個就會馬上接應,不知不覺竟完全變成了另一種對戰。
  簡直……如出同門。
  兩個人互砍得相當盡興,打到氣喘也是神采奕奕,炭治郎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興奮地說道:“轟小姐,接下來我要去富岡先生那兒進行修行,你要跟我一起來嗎?”
  “好的,請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拿些東西。”她也好久沒見過富岡先生了,這段時間忙著給鬼殺隊的大家進行訓練,身為柱的他們根本不得閒,遇到也是說兩句話就各自離開。
  直到昨晚她才發現,她的行李箱的角落竟然還放著一盒點心,看日期,還有三日就要過賞味期了。
  轟凍嬌記得富岡義勇喜歡鮭魚蘿蔔一類的和食,卻沒看到過他喜歡吃什麼點心,不過以前也承了他那麼多恩惠,拿去一起分享也是理所當然的。
  捧著那盒包裝精良的小點心,轟凍嬌和炭治郎一起朝水柱的住所走去,轟凍嬌話不多,炭治郎卻是個很會渲染氣氛的,一路上場面也不尷尬,相當和諧。
  然而聽到偶然從那邊過來的隊員說水柱眼下正和風柱在一起時,兩人俱是腳下停頓,不知道該不該走去。
  “說實話,我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先回去。”想想風柱的臉,少女猶豫地說道,不死川實彌對她似乎有些敵意,比之蛇柱更加深,經常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盯著她,裡面說不出是什麼意味,卻滿是審視。
  炭治郎苦笑了下,指著自己才好沒多久的臉頰:“這一點你就不要擔心了,要挨揍的話肯定是我先,鬼殺隊裡實彌先生最討厭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因為禰豆子的緣故,實彌對炭治郎的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之前訓練的時候更是把他壓在地上揍,一張臉青青腫腫的,好幾天才消了下去。
  不過,還有比他們更倒楣的人。
  想起差點被自己哥哥打殘廢的玄彌,兩個人俱是一聲歎氣。
  當時情況危急,還是炭治郎上前去牽制住,轟凍嬌和善逸死命沖上去把昏迷的玄彌從他哥哥的刀下拖出來,背起就是溜之大吉。
  要不是後來轟凍嬌還趕回去幫了炭治郎一把,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這兩兄弟什麼時候才能好好講話。
  臨近富岡的院落時,突然從裡面闖出來一個行色匆匆的隊員,他跑的飛快,像身後有什麼猛獸在追趕,險些撞到他們倆。
  “出了什麼事?”炭治郎及時扶住他,緊張地問道。
  “水柱大人和風柱大人打起來了!”這個隊員驚恐地說道,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好像打的很厲害!我想通知人過來幫忙。”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怎麼這兩個人會打起來?
  雖然一個脾氣是出了名的差勁,一個又是出了名的不合群。但他倆平時表面上的關係還算湊活,更何況是這樣重要的關頭,不好好訓練隊員反而開始打架了。
  轟凍嬌和炭治郎加快腳步沖了進去,全然不顧身後隊員的?喊。
  “你們去湊什麼熱鬧啊!”
  還真不是湊熱鬧,兩個柱打起來,那麼能攔下他們的人,整個隊裡還真沒有幾個。
  很巧的是,他們自認為就是其中的兩個。
  進去了之後才發現,那位隊員說的還算是輕的。
  現場只能用慘不忍睹幾個字來形容,兩位柱動手的時候雖然沒有用全力,但那克制住的力道已然讓周圍的佈置遭了殃,原來一些簡單的擺設紛紛躺倒在地上,木制的還算完好,玻璃的直接碎了一地,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他們練習所用的木刀已經斷掉,直接赤手空拳進行搏鬥,看著這倆人爭鬥的場面,轟凍嬌突然想說現代很流行的一句話。
  你們不要再打啦!!!
  “炭治郎,你怎麼了?”
  身旁的少年正用力嗅著房間中的空氣,時不時皺兩下眉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好像聞到了麵粉和抹茶的味道。”
  “嗯?”少女歪了歪腦袋,舉起了手上的盒子,“你說的是我帶來的點心吧,確實是用麵粉和抹茶做的。”
  “不是你手上的,是這屋子裡本來就有的氣味。”炭治郎又嗅了兩下,確定自己沒有聞錯,“真的,很重的味道。”
  炭治郎的鼻子和善逸的耳朵從來不會出錯,他能這樣說,可見房子裡真的有很重的氣味。
  轟凍嬌努了努嘴:“難道……”
  炭治郎哽了哽喉:“難道……”
  他倆同時出手,炭治郎抽出日輪刀沖到兩人中間,用一己之力承擔兩個人的攻勢,少女則滑到他們的中間去,舉著那盒點心,隔開他們倆的距離,大聲說道:
  “不要再爭了!這裡還有一盒!”
  打的正在興頭上的兩人:“???”
  炭治郎快速瞄了他倆一眼,嘴巴劈裡啪啦地開始說:“雖然我很能理解兩位的心情但為這一點小事打架真的相當不值得的啊但是現在這裡還有一盒所以我們好好相處一起分享好嗎!!”
  富岡義勇滿臉迷惑,但也收回了自己的拳頭:“你在說些什麼?”
  無緣無故被打又無緣無故被制止的他表示很無辜。
  不死川實彌的表情剛開始還有些納悶,注意到少女手上捧著的奇怪盒子上面那鮮豔的圖案,再結合炭治郎的話,臉色一點一點漆黑下去。
  “住嘴……”他抖著嘴,可惜聲音太小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到。
  “那個……你們不是在爭奪荻餅嗎?”炭治郎堆起笑容,試圖結束這場戰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簡直是在別人的雷區蹦噠,“雖然不是荻餅,但這盒點心也是抹茶味的,材料也是糯米,要不然湊合湊合,先分著吃了再說?”
  “我不吃點心。”富岡義勇冷漠無情地拒絕了,“我不是很喜歡甜的東西。”
  “欸?”炭治郎一怔,“那我聞到的氣味是……”
  他又用力嗅了兩下,終於察覺出了氣味的來源。
  正從某個白髮的猙獰男子身上傳來。
  不死川實彌臉色先是發黑,繼而漲紅,五顏六色,手掌攥成一個拳頭,牙關死死緊要。
  轟凍嬌收回那盒點心抱在懷裡,默默後退了兩步。
  直覺告訴她必須這麼做。
  果然,下一秒,炭治郎就被震怒中的不死川實彌一掌打了出去,身體飛出數米之遠,直接撞上了側面的那堵牆,在地上打了兩個滾,不省人事。
  下一秒男人把視線對準了還在晃神中的少女,對方瞬間清醒過來,下意識把手裡的點心盒往他這邊挪了挪。
  不死川實彌覺得自己的名聲全毀了。


第六十五章
  “你看到了嗎?”
  “是的, 看的很清楚。”
  鳴女捂著自己的眼睛, 那兒正因疼痛不斷抽搐,不死川實彌發現了她的跟蹤,毫不猶豫捏碎了她魔女之眼,令她無法繼續監視下去。
  雖然一隻眼珠的失去不算什麼,卻還是讓她有些苦惱。
  儘管如此, 她還是看到了許多東西。
  “你發現了些什麼?”鬼舞?無慘站在她面前, 手背在身後, 淡淡地說道。
  “風柱不死川實彌,還有他身邊的一個女孩,兩人似乎正在吵架。”鳴女誠實地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報告給老闆。
  當時那位風柱明顯處於震怒之中, 卻還是能發現她的存在,他身邊的女孩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兩個人的感知率不可謂不可怕。
  “女孩?”
  身批一身黑色風衣的無慘明顯對這個詞表示了興趣:“什麼樣的女孩?”
  “個子高挑,臉上也有著火焰的花紋……但似乎不是柱其中的一個。”鳴女有些疼痛, 卻不敢在無慘面前表現出分毫, 還是努力回想著, “頭髮顏色很特殊。”
  “一半是烈焰的紅, 一半是白雪的白。”
  無慘的笑容在臉上僵了一瞬, 數百年前的回憶瞬間撲面而來,令他生出不愉快的心思。
  “你確定?”
  “……確定。”不知道老闆為什麼會突然用這種口氣說話, 鳴女明顯感覺到他的心情瞬間跌到了穀底,身體發抖地回答道,“她的身上也有著日輪刀, 應該也是一位獵鬼人。”
  空間瞬間寂靜下來,只聽見無慘的腳步聲,他凝視著這片虛無的空間,臉色陰沉,卻又倏地笑了出來。
  “有趣,著實有趣。”
  無慘還記得那個少女匍匐著的狼狽模樣,即便快要失去理智,也想抓住他的衣角,不讓他逃脫,可憐而又可悲。
  而他最厭惡的那個人,第一次失去了冷靜,連兄長變為鬼都沒讓他產生明顯動容的男人,卻那樣敗在了情之一字的腳下,雖然不知後來是如何解決的,但無慘確實再未見到過他。
  僅僅用一個女人,就解決掉了最大的隱患。
  但現在,這個女人重新出現了。
  她是怎麼逃脫了時間的法則?還是只是單純的相似,鬼舞?無慘從來不相信巧合,他只相信自己所認定的事實。
  真是越來越期待見面的那天。
  “去把黑死牟叫來。”無慘這樣吩咐著,事實上黑死牟大部分時候都不會聽從他的命令,他也不會過多的去要求他,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如果他有所隱瞞,他還是會感覺到相當不快。
  最好不要讓他知道,黑死牟早就知曉少女活著的這件事。
  “你覺得那是什麼?”實彌收回了碾碎的手掌,把那坨碎肉隨意甩在地上,表情嚴肅。
  轟凍嬌從懷裡抽出了一張手帕,遞過去示意他擦一擦:“應當是鬼那邊的暗線吧,看來我們是被監視很久了。”
  實彌被道出了喜歡吃甜食的愛好,惱羞成怒,給了炭治郎一拳後就奪門而出,怕出什麼事的少女緊跟在他身後,試圖讓他的怒氣消下去一點。
  其實只是怕他失去理智,把過多的火撒到玄彌身上。
  兩人正在這門外糾纏著,一個死命想走一個拼命想拉,注意到那眼珠其實也只是瞬間的事,兩人同時出手,因玄彌離得近而率先抓住,誰知他沒有好好研究,反而一把捏碎,直接斷了那邊的聯繫。
  “應該不止一個。”少女沉吟著,“這件事還要快些報告給主公才是。”
  “主公自有考量。”實彌沒有這麼想,連他們都可以發現的東西,主公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
  他隱隱感覺,有一個更大的局在等著他們。
  炭治郎被打到牆壁上,著實休息了兩天,腰還是隱隱作痛,他終於產生了一點畏懼之情,決定短時間內繞著實彌先生走遠一點。
  那盒點心最終被他們原封不動地帶回去,幾個人圍在一起分享吃掉。
  來自現代特有的雪媚娘皮大受歡迎,僅有的幾個巧克力這種特殊口味更是讓所有人瘋搶,最終大部分進了伊之助的肚子裡。
  不顧善逸的喊叫,伊之助摸摸自己鼓起的小肚子,突然想起了和少女初見時那根雞腿的美味,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手掌攤開,示意她把存貨全部交出來。
  轟凍嬌無奈,回去翻了半天的包,終於在角落裡發現了能量果凍和壓縮餅乾。
  只有這兩樣才是她自己放出去的,那盒點心只是意外,不知道是誰把它們塞到了裡面。
  能量果凍味道還不錯,大家吃得相當滿意,只是那沒有任何味道的壓縮餅乾,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嫌棄。
  尤其是伊之助,那眼神明擺著你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還沒有老子做的粥好吃。
  轟凍嬌冷漠臉:把你吃下去的都給我吐出來。
  炭治郎手裡還拿著最後一份能量果凍,有些糾結,開口問道:“轟小姐,這樣東西我能帶回去給另一個人嗎?”
  “是要給禰豆子嗎?如果是的話我已經給她留了一份。”
  “不是不是。”炭治郎連忙擺手,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是……另一位朋友,最近剛剛過來的,我想他應該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
  轟凍嬌隨意地點點頭:“沒問題的。”
  “謝謝!”
  愈史郎拿著那個奇怪包裝的食物翻來覆去地看,表情宛如便秘:“這東西真的能吃?”
  “當然!”炭治郎拍拍胸脯,“而且比起一般的食物更容易飽肚子,這麼一包下去半天都不會餓,我親身嘗試過了。”
  少年模樣的鬼用力撕了兩下,卻始終撕不開那包裝:“要用剪刀剪嗎?”
  “不用,從上面旋開就好。”炭治郎演示給他看,把上面的蓋子給打開,“還可以重新蓋起來,吃不完也沒事,多方便!”
  “西洋的東西就是古怪……”嘗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巴,愈史郎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卻還是把那袋果凍放到了口袋裡。
  “說起來,你過來真的沒有關係嗎?”愈史郎的突然出現讓炭治郎相當驚訝,尤其是周圍的隊員似乎都沒有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珠世小姐也在嗎?”
  “珠世大人有她自己的事要做。”愈史郎整理著東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給我生出什麼不好的心思!”
  “才不會呢!在你眼裡我到底……”
  “???。”
  門外三下敲門聲,差點沒把門內一人一鬼的魂給嚇出來。
  “誰?!”
  “那個,是我。”少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些遲疑,“我把禰豆子的那份零食給你拿來。”
  炭治郎松了一口氣,用眼神示意愈史郎,是鬼殺隊的同伴。
  愈史郎卻還是沒有放鬆警惕,鬼殺隊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普通隊員,她走過來的時候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綠穀?”
  “啊?”炭治郎過來開門,站在門口的少女正緊皺的眉頭,突然念出一個陌生的名字。
  “沒事。”她看清了站在炭治郎身後的少年,對方做一副富家貴公子的打扮,但那張臉確實是初次見面。
  不對!
  她緊盯著這個少年,細細感受著。
  “鬼?”
  “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馬甲掉的這麼快的炭治郎尷尬地笑了兩聲,迅速把少女扯進門,關緊房門,快速解釋著:“確實是這樣的沒錯!但是轟小姐你先聽我好好說明一下,愈史郎先生是……”
  “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對的對的……欸?”炭治郎表情僵在臉上,相當滑稽,“轟小姐你知道嗎?”
  “我想你總不會跟一個敵方的鬼聊這麼久,還特意帶零食來給他吃。”
  不過這倆還真是有趣,炭治郎的性子跟綠穀相似,而這個鬼少年的嗓音則跟綠穀一模一樣。
  互相分享零食,夜聊吵架,這倆還真像上學時玩的好的小姐妹。
  愈史郎簡單打了招呼,互相審視了對方一會兒,平安無事地結束了初次會面。
  離開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愈史郎在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氣場,不屬於人類的危險傳來,下一秒卻又恢復正常。
  他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打算之後告訴珠世大人。
  猶由於箱子裡裝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實在太多,而且很多人都對此表示出興趣,轟凍嬌也就拿出了一些給他們研究,其中最感興趣的非是蝴蝶忍莫屬,她本就是用毒的高手,對少女帶來的物品都擁有相當的好奇。
  譬如那瓶潔廁靈。
  淡藍色的液體被盛放在透明的小杯子裡,蝴蝶忍拿在手裡細細觀察,用勺子挖起一點想要嘗嘗味道,卻及時被少女制止。
  “不要這樣幹,最好手指也不要碰到,這是加強版本的。”
  “這對鬼有效嗎?你有試過嗎?”
  “……沒有。”她還真沒有幹過,也沒有這樣的機會給她幹。
  不過日後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蝴蝶忍倒了小半瓶出來當作備份,放到了自己的腰間,神情轉而變得嚴肅:“我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突然,轟凍嬌捂住腦袋,狼狽地彎下了腰。
  她的手背暴起一根根青筋,瞳孔陡然放大,似在忍耐突如其來的痛苦。
  “你怎麼了?”蝴蝶忍急忙蹲下,扶起她的腦袋,急切地問道。
  少女茫然地站起來,其實剛才也不是特別痛,只是過於突然,全身危機傳來,讓她感受到了那個人的到來。
  她推開門,眼睛朝向遠處,定格在某一個方向。
  那是產屋敷耀哉的住所。


第六十六章
  鬼舞?無慘來了, 這是她感受到的第一件事。
  幾百年過去了,他的實力似乎變強了不止一點兩點, 空氣中彌漫著的是最污濁的氣體, 簡直混合了世上最惡臭的一系列事物。
  他什麼時候來的?究竟有沒有發現?又有沒有人趕過去幫忙?
  她的心瞬間提起來,跟蝴蝶忍說了兩句,兩人就沖了出去,一路上還看到許多柱和隊員一起朝這個方向奔來, 每個人的臉上俱是無盡的恐慌和憤怒,恨不得立刻趕到那裡去。
  那是他們的主公,是鬼殺隊的精神支柱。
  那邊已經隱隱傳來了動靜, 整個總部籠罩在一層恐懼之下, 令人心悸。
  冷風刮在少女的臉上,轟凍嬌嘴唇發寒, 她想起不死川實彌說的話,產屋敷耀哉自有他的考量,他知道一切事情的發生,更不用說他還有個神官家出身的妻子。
  他們夫妻,早就把一切想明白了。
  他們選擇的會是什麼道路?是等待大家的到來,還是以一己之力,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爭得獲勝的希望?
  他沒有給他們趕到的機會。
  產屋敷耀哉躺在那裡,他的妻子跪坐在他的身邊,兩個女兒坐在不遠處,她們稚嫩的臉蛋上沒有任何驚慌。
  妻子在他耳邊輕輕訴說著無慘的模樣, 他在腦中想像著,結合家族中記載的資料,勾勒出了一個形象。
  真是諷刺啊,人都站在了他跟前,他卻什麼也看不見。
  就是這個男人,毀了他們家族數千年,數千年生活在這樣的困境中,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只能一代代傳承下去這份罪惡,等待痛苦終結的到來。
  現在終於看到了一點希望,但是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你在笑什麼?”無慘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在拖延著時間,可他並不介意,只想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把戲。
  先是隱忍的低笑,繼而漸漸發出聲音,在這最後一刻,產屋敷耀哉真的感到很開心,是人生前所未有的開心。
  他想起少女跟他所描述的未來的景象,那是他做夢都想到達的彼岸。
  這樣想著,他那看向無慘的虛浮的視線,流露出了一絲同情。
  也許在這世上,最可悲的人,只有他吧。
  求而不得。
  火光沖天,所及之處瞬間化為焦土,轟凍嬌往旁邊一撲把蝴蝶忍護在身下,火焰對她的衝擊要遠小於平常人,等待一切稍微平靜後,她拖著蝴蝶忍站起身,看著眼前已經化作的一片狼藉,抖著唇,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產屋敷耀哉還是選擇了他所認同的那條道路,為他們的勝利開闢了一線生機。
  “不要!!!”
  許多後來趕來的隊員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事實,他們迷茫的看著前方,忍不住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這樣的衝擊,能活下來的概率,小到可以不計。
  信仰在一瞬間失去,沒有任何尋回的辦法。
  “全都給我站起來!”不死川實彌大聲地說道,嗓音隱隱有些發抖,“敵人就近在眼前,現在這副樣子,大家是都想死嗎?”
  沒有任何一個人回應他,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責備他。
  不少人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眼淚,堅定的注視著前方。
  “注意身邊!可能有鬼出現!不要讓他們逃走了!”
  “要分出一些人手,去保護少主。”
  突然有人想到了這一點,如果主公真的逝去了,那麼剩下能引導他們的,就是那位年僅八歲的少主,產屋敷輝利哉。
  “已經有人趕過去了。”
  現場有不少人受了傷,雖說暫時沒有亡者出現,但已然有一部分人失去了行動能力,一瞬間現場有些混亂,但在短暫的驚慌後,還是開始有序地搬運傷患。
  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清出一塊空地。
  轟凍嬌站在原地,細細感受著鬼舞?無慘的氣息,他在她身體裡留下的這點血液在此刻發揮了作用,少女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將無慘困了起來,令他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可這也只是暫時的情況,無慘正發出召喚,他正召喚自己的幫手。
  “大家小心!”
  ?那間,遠方似乎傳來一聲琵琶的聲音。所有人只覺得腳下一空,站立不穩,天旋地轉,瞬間跌入了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無限城,正式開啟。
  這是一個不停旋轉的城市,轟凍嬌原本還死死抓著蝴蝶忍的手,不知不覺也松了開來,試圖抓住旁邊的建築支撐自己的身體,抱住一根柱子就不放手。
  她抽出日輪刀,把刀尖插入木頭中,固定住自己的身體。
  琵琶聲還在不斷地響起,每彈出一個音符,整座城市便會旋轉一次,讓人抓不住其中的規律。
  終於,旋轉結束,她跌落在地上,輕俯身體,觀察周圍的狀況。
  沒有任何一個人跟她掉落在了同一片空間,她沒有任何同伴的支援,只能靠自己孤軍奮戰。
  仔細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因為剛好要和蝴蝶忍一起研究東西,她竟也帶了許多的東西放在身上,用有拉鍊的口袋封住,在剛剛的顛簸中也沒有掉落出來。
  好好地將那些東西揣在懷裡,她相信會有用上的時刻。
  “啊?,發現了一位落單了的小姐呢。”
  她轉過身,笑意盈盈的青年正站在她的身後,搖著他那把精緻的鐵扇,在看到女孩面容的一瞬間笑容有些頓住,但很快露出更大的歡喜。
  “還是一位熟悉的小姐啊。”
  童磨有些驚喜,他其實差不多已經忘記了這位小姐的存在,畢竟之前黑死牟回來時也沒有透露更多,童磨還以為那位相當美貌的小姐已經成為了他的囊中之物。
  原來黑死牟放走她了嗎?
  真是有趣,看來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曲折,原以為少女只是他看中的獵物,竟然還有更深的淵源過往。
  遵從無慘大人的旨意,將遇到的每一個獵鬼人斬殺乾淨,這是他們接到的唯一命令。童磨將這個命令放在了首位,但至於如何斬殺,何時斬殺,還是要看他自己的意願。
  他還真怕第一個遇見的就是三大五粗的漢子,那可真是要立刻見血。
  還好,是一個漂亮的女孩,還是他相當感興趣的女孩。
  這次黑死牟不在,那麼他對她出手,也就沒有人管得著了。
  他靜靜注視著少女,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那個眼神很奇怪。
  “不是應當憤怒嗎?你現在的表情還真是可笑。”
  這種誘惑人靠近他的神情,已經于上次在少女的面前展示了一遍,可惜被黑死牟打斷,留下的只有憤怒。
  他忘了當時惱羞成怒的模樣?
  “有這樣嗎?”童磨詫異,用扇子半遮住嘴唇,認真想了想,恍然大悟,“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抱歉啊。”他眼睛眯了起來,“我忘記了。”
  他還記得和少女初見時的事情,黑死牟如何砍下了他的胳膊,最後他將獵物拱手相讓,這些他都記得很清楚。
  唯一忘記的,就是情感。
  因為不重要。
  當時所有的表情都是經過現實的場景合情合理地表現出來,就算有屬於他的情緒,也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沒有被記住的必要。
  聽說前段時間黑死牟又突然被叫了回去,他還在想發生了什麼事,果然,是跟眼前的少女有關的吧。
  “我只知道,你現在是我的。”
  童磨小時候擁有許多的玩具,都是下面的人上供給他的貢品,傳統的,新奇的,樣樣都有,童磨接受了那些玩具,裝作十分歡喜的模樣,讓那些參拜者相信,神明接受了他們的恩惠。
  那些玩具也真的成了他的玩具,有些被投擲到了井中,有些被隨意埋在了土裡,最終和那些腐朽化為一體。
  他還記得,其中有一個繡球,小巧玲瓏,其實算是女孩子的玩物,可他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那個繡球在他手邊陪了他許久。
  最終,當他厭倦了,也是親手將它拋入了火堆中,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
  同理,似乎還有一個婦人,她的聲音很好聽,也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樂趣,所以他最初並沒有毀滅她的心思。
  看吧,他對自己在意的東西還是不同的。
  他含笑著靠近少女,停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輕嗅空氣中的香味,露出著迷的表情。
  “你的味道比之前更好聞了……還有點熟悉的感覺。”
  這個少女,比之之前,更讓他感到癡迷。
  轟凍嬌冷笑了一下,她發現自己在面對這個鬼時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因為她想起了那位遊女,心裡變得更加沉著。
  “有沒有告訴你,你真的很討厭。”
  他還是笑著,少女的話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反而讓他做出更誇張的舉動:“是這樣嗎?”
  日輪刀在手裡轉了一圈,腳下步伐輕挪,她在半呼吸間擦過了童磨的身體,在他耳邊輕輕落下一句話。
  “那你的同伴對你還是挺忍讓的。”
  她利索地把他半邊身子砍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嬌嬌:你在想peach吃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51

第六十七章
  蝴蝶忍揉揉自己的腦袋, 有些不確定自己所處的位置,少女掌心的余溫還停留在她的手上,只在瞬間兩個人就分離了開來。
  相比較其他幾位柱, 蝴蝶忍和轟凍嬌也就是這段時間才完全熟悉起來,決戰來臨之際, 她本想拜託對方在特殊情況下幫自己的繼子香奈乎一把, 誰知這個囑託還沒有說出口, 事情就到了不可估量的那一步。
  她早就做好了自我犧牲的準備,提前往身體注射了大量的紫藤花毒, 旨在等待著遇到那鬼的一刻,將自己的一切堵在對決的這一瞬間。
  她咬著牙,身旁空無一人,也沒有任何鬼的存在,不斷尋找,她一定會找出那個鬼的存在。
  終於, 她找到了, 卻跟她想像中的有些不同。
  臻白色的髮絲, 金色的鐵扇,貌似女子的面容, 跟她得到的資訊相符。
  可眼下,這個殺了她姐姐的鬼正一身狼狽,血濺得到處都是,身上衣服殘缺了一塊,一隻手臂橫躺在旁邊, 可他的身體卻是完好,可見剛剛卻是是被砍了下來,不過鬼超迅速的生長力讓它重新長了出來。
  也不知轟凍嬌是不是故意的,她剛剛砍下的手臂,跟當時黑死牟砍下的部位是一模一樣的。
  其實本該直接砍下半個身體,只可惜他反應夠快,躲了一下,這才只砍到了這麼一點。
  真是可惜啊,只是手臂的話,消耗不了多少體力的。
  “忍小姐,來的剛好。”轟凍嬌又給了他一刀,凍壞了他的一部分神經,退到蝴蝶忍的身邊。
  雖然又來了一個對手,但由於也是女人,童磨的心態還算良好,只是對方的神情實在太過憤怒,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有些眼熟,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終於,在那塵封的記憶裡,扒出了其中一幕。
  “啊~是那個使用花之呼吸的女孩嗎?”他扇柄輕敲,在別人心底的傷口上反復撒鹽,“那可真是個美麗的女孩子啊。”
  他輕描淡寫地向兩個人描述著自己當年的所為,沒有及時吃到那個女孩的遺憾,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兩個人的胸口,撕開不同程度的傷疤。
  蝴蝶香奈穗逃脫了被吃掉的結局,卻還是因為傷勢過重而過世,可藤姬小姐,卻因為她晚來了一步,就那樣結束在了這個人的手中。
  “你就是……這麼平靜地吃掉藤姬小姐的嗎?”
  她已經很久沒有提到過這個名字,久到有很多人都以為她忘記了這件事。
  童磨歪著頭,不解地問道:
  “你在說誰啊?”
  你還會記得很久以前吃過的肉嗎?
  少女嘴角一點點冷了下來,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她舉起日輪刀,刀身從潔淨轉化為赤紅。
  日之呼吸,起始。
  “到此為止了。”
  轟凍嬌曾經在童磨的手底下吃了大虧,自然很清楚他的招式,日之呼吸在她的手底下流轉,配合水之呼吸的步伐,很快將他的活動範圍控在了一個圈中。
  童磨顯然也意識到了她的棘手,不想與她繼續糾纏,慢慢將攻勢轉移到了蝴蝶忍身上。
  蝴蝶忍的身材比之轟凍嬌要嬌小很多,動作也更加靈活,蟲之呼吸本來就是以輕靈見長的呼吸之法,只是童磨的血鬼術比她的速度要更加快,縱使轟凍嬌擋下了一部分,依然有很多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邊攻擊,那邊防禦就薄弱了很多,可童磨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他只要注意不要讓少女的刀刃切斷他最致命的地方,那麼不管再怎麼嚴重,也能隨著時間恢復過來。
  他將自己和蝴蝶忍的距離拉的極近,這樣少女就算是攻擊,也會有所顧忌,不會大手大腳。
  他讓別人成為了自己的盾牌。
  蝴蝶忍離童磨距離極近,有好幾次甚至是貼著身體擦過,她的劍勢甚至沒有辦法施展開來,可是這麼近的距離,卻讓她另一個設想中的計畫得以實施。
  前提是,轟凍嬌不要動手,讓她靜靜地被童磨吃掉。
  憑藉她的能力,如果童磨失去了大半的行動力,應該很容易將它斬於刀下的吧。
  差一點,只要自己松開刀,差一點就可以辦到。
  不知道怎樣將自己的這份心情傳遞出去,蝴蝶忍手下狠狠一劈,拉開自己和童磨的距離。
  她看向少女,眼中全是懇求和堅決。
  腰間的瓶子在剛才的旋轉中滑落,飛旋到半空中,童磨看都沒看它一眼,鐵扇輕搖,瓶子瞬間變得粉碎,裡面的淡藍色液體飛濺出來,一些落在了地上,另一些染上了童磨的衣袍。
  他瞥了眼,隨意抖了抖,沒去管它。
  “說起來,剛剛那是什麼?”他眼睛眯起來,興致勃勃,“是在商量什麼新把戲嗎?”
  “無論你們想要做什麼,都……”
  童磨感到大腿傳來一陣劇痛。
  下意識低頭看去,白色裙褲的地方,一片紅色緩慢蘊蕩開來,絲絲腐臭的味道從那兒傳出來,童磨能感覺到那一塊的皮肉在腐爛消失,只是很小的一塊,卻不容小覷。
  剛剛那一滴濺到衣物的液體在瞬間以強大的吸力滲透,侵蝕到皮肉中去。
  “什麼東西?”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轟凍嬌盯了他身上一會兒,視線轉移到地上還未消失的淡藍色液體,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都只是普通的潔廁靈。
  她默默把原包裝從腰間的口袋裡拿出來,拿在手裡認真看了看,撕開了貼在側面的包裝紙。
  紙下,一張手寫的字條顯露出來。
  【驚喜!不知道有沒有用的上的時刻,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你一定已經發現它的功能了吧!紫藤花特製哦~】
  風騷的字跡,她從來沒有見過,卻能夠想像出這是誰寫出來的。
  她其實並沒有告訴對方多少關於鬼的事蹟,然而他卻能在隻言片語中猜出,並製作了這樣一件物品。
  只是這樣一點劑量,效果就有如此猛烈。
  只可惜,他已經有了警覺,用不了第二次了。
  轟凍嬌把剩下這半瓶強無敵的藥劑收回口袋,和蝴蝶忍一起豎起了刀劍。
  沒有任何顧慮了。
  童磨的身體能夠輕鬆分解毒素,然而由齊木空助製作的混合了大量未來才出現的合成物質足以給身體重重一擊,童磨並未到達通透世界,這點未能完全化解的毒限制了他一條腿的行動,令兩人有足夠的攻勢融合在一起。
  他試圖用冰晶凍凍壞兩人的肺部,可惜這招在轟凍嬌面前已經沒有了絲毫用武之處,所有的攻擊盡數被擋下,化成了一道道的虛無,將周圍的建築粉碎殆盡。
  刀,逐漸變成了赤紅色。
  香奈乎和伊之助趕來的時候,戰場上只剩下了奄奄一息的童磨,蝴蝶忍的刀尖抵在他的背部,轟凍嬌的刀刃橫在她的脖子上。
  “啊?,又來了一個奇怪的孩子啊。”
  伊之助的腦袋上還帶著頭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著敵人已經快消滅,沒有需要自己出手的地方,心下也就闌珊了起來。
  童磨還想垂死掙扎一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指尖,發出最後的攻勢,少女擋了一下,伊之助和香奈乎也及時避開,不過還是擦到了一點,伊之助的頭套也沒用什麼東西固定著,順勢掉下。
  轟凍嬌的刀刃插在童磨的脖子裡,已經橫進去了一半,阻擋著內部的再生,血液從他的身體裡大股大股流出,他的眼神開始漂浮,注視著伊之助的面容,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琴葉……
  那是他第一個沒有主動想殺掉的女人,她的聲音很好聽,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留她在身邊一輩子的。
  童磨或許生來就有作死的天賦,他像之前跟蝴蝶忍講述殺掉蝴蝶香奈穗的過程一樣,又開始講起了另一個故事。
  他是如何,毀了另一對本該平靜生活的母子。
  伊之助久遠的回憶裡緩慢浮現出了那個叫琴葉的女人的聲音,那婉轉的曲調,輕輕在他耳邊哼著搖籃曲,恍若隔世。
  轟凍嬌的刀刃還插在他的脖子,身子卻側到一邊,給伊之助讓開了位置。
  這件事情,本就該讓受害者來終結。
  當身體和頭徹底分離的那一?那,童磨下意識想突破一下自我的界限,達到通透境界,他調動身體上的所有細胞,集中在脖子和大腦的交界線,那些細胞組織融合,很快生出了一點點的皮肉。
  他的腦袋掉落在不遠處,眼睛還能看清每個月臉上的表情,俱是冷漠,他們眼中有著快意,更有著無限的悲哀。
  好像殺了他,也不能挽回某些事情。
  童磨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
  邊緣處生長的皮肉瞬間停止,再也無法長出更多組織。
  他沒有什麼執念,神明不會眷顧於他。
  那麼當初,又為何要讓他降生於這個世界上呢?
  失去了大腦的身體還在動彈,維持著最後的生機,他兩隻手臂下意識抬起,想要觸碰身邊的人,卻被狠狠斬斷。
  這一次,直到最後,他都沒有生出所謂的人的情感。


第六十八章
  多年夙願達成, 支撐著蝴蝶忍行動的那份動力消散,她控制不住身體倒在了地上,香奈乎及時撲過來把她攙扶住, 不讓她太過狼狽。
  “姐姐……姐姐……”
  她抓住自己的羽織,終於失聲痛哭,那個脾氣暴躁卻只在姐姐面前乖巧的少女再度出現, 抱著姐姐留下的遺物顫抖不已。
  毒素浸染了她的整個身體,底子已經壞掉, 大悲大喜之間,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撲在她和姐姐共同收養的妹妹懷中, 釋放自己這份悲傷。
  她做到了, 可是姐姐卻再也回不來了。
  伊之助坐在那裡, 稍稍有些晃神, 他剛剛想起那個女人的存在,身上尤有些她抱住自己的溫暖, 卻再也尋找不到。
  他以為自己是被遺棄的。
  實際他無時無刻不被愛著。
  轟凍嬌把蝴蝶忍交給了香奈乎照看, 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很有可能承受不了接下來的戰鬥, 如果可以的話,儘快帶她逃離無限城。
  更別說剛剛她還試圖使用禁術, 雖然被及時攔了下來,但還是對身體造成了損傷。
  至於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走之前,轟凍嬌特意到了伊之助身邊, 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如果恢復過來了,就過來幫忙吧。
  還有更多的人在等待他們的拯救。
  無限城的空間太過複雜, 且變幻莫測,就算記住了之前的路,也會很快變成另一種形狀,完完全全讓人捉摸不透。
  只是短短跑出了數百米,身邊的裝飾已經隨著琵琶的聲音變換了四五種,實實在在把他們困在了裡面。
  轟凍嬌索性站在原地不動,觀察著周圍的變化,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目。
  琵琶聲、腳步聲、人聲、風聲……
  她眼睛睜開,在某個瞬間刀嵌入了地板,將整塊木板頃刻掀開。
  所有聲響在耳邊消失,她再度進入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孤身一人。
  周圍是一片的純白,連地都是白色的,踩上去一片虛空,踏不到實處。
  若是長期身處這樣的空間,發瘋是肯定的,沒有任何能夠交談的人,人會漸漸失去思考的能力,變成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
  她將刀尖輕輕在地上劃著,感受傳遞到指尖的觸感,試圖找到漏洞之處。
  鬼舞?無慘手下或許還有著他們所不知的人物,就像剛才的琵琶聲,能夠輕易改變空間的佈局,甚至製造出空間將他們困住。
  有一雙手從身後摟住了她。
  日輪刀從身前穿過去,刺向了襲擊者的腰腹。
  “喲?!”身後的人瞬間鬆開了手,向後跳了兩下,舉起雙手,“是我,別動手。”
  黑色的頭髮,眼角下垂,整個人從頭到尾都透露出喪氣的男人站在三米之外看著她,眼含無奈。
  少女沒有猶豫,繼續向前砍去,冷笑一聲:“想
  用這種辦法迷惑我嗎?”
  “你在說什麼啊?”男人輕鬆地閃避,繞到她的後面,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這個地方待久了,連哥哥都不認識了嗎?”
  她聞到了從對方身上傳來的帶著些煙火氣的松香,這是她非常熟悉的氣味,是她送給男人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一瓶精心挑選過的古龍水,從那以後,他所用的古龍水就再也沒有變過。
  “……燈矢哥?”
  她仍是握著刀,手指卻在不自覺顫抖。
  “恢復過來了?”轟燈矢揉了把她的腦袋,瞧了瞧周圍的環境,“你這些天就待在這樣的地方?難怪腦子會不清醒……還有,你臉上這是什麼玩意兒?”
  “怎麼……回事?”
  少女還是一臉沒回過神來的神色,轟燈矢耐心地給她解釋道:“你忘了,你在家門口遭遇到了敵人的襲擊,已經失蹤好久了,大家一直在找你,媽媽都快急瘋了。”
  他眉眼上挑:“我知道後就去拜託了幾個朋友,用了點小手段,這才發現你。”
  轟燈矢推著少女往前方走過,還嫌棄地看了眼她手中的日輪刀,嘟囔著:“你從哪兒撿來這破刀……算了,先不說了,我們快點出去吧,這兒離出口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呢。”
  入眼皆是熟悉的景色,她被緊急送到了醫院進行檢查,確定身體沒什麼事後就被轟燈矢領回了家,站在那一幢充斥著溫暖燈光的和式房屋前,她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晃神。
  門從裡面被打開,白色長髮的女人站在門欄處,捂著嘴巴,眼眶裡淚水打轉。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轟冷抱住女兒,摩挲著她消瘦了不少的臉蛋:“對不起,媽媽以後一定不在你面前跟爸爸吵架了,對不起……”
  “媽媽……”
  女人溫暖的懷抱讓她回過神來,她下巴搭在她的肩窩裡,除了轟夏雄和轟冬美,就連他們最討厭的那個男人都站在後面,臉上難得流露出了懊惱和尷尬。
  “下次不要這麼任性了,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多久……”
  安德瓦違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女兒給了肩膀上的一拳:“爸爸,這種時候,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這才是她的家,一個有著爭吵,有著妥協,不算美好,卻總算一個歸處的家庭。
  晚飯是難得的蕎麥面,他們家平常其實不吃這些,也不許她多吃,因為總認為這些沒有營養,今晚餐桌上卻道道是她愛吃的,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共同慶祝她的歸來。
  之前的那些恍若只是一場夢,她做了一場很長時間的夢,終於回歸到現實生活中,過著她普通而又規劃好的生活。
  她通過了雄英的保送生考試,馬上就要開學,她會見到屬於她的同學,和他們一起參加體育祭,取得臨時執照,畢業後走上職業英雄的道路。
  有什麼東西開始在她腦中模糊不清,一切都變得虛妄,面前的這些才是屬
  於她的不是嗎?
  真實的體溫,真實的氣息,她有什麼理由懷疑這些不是真的?
  “嬌嬌?”轟冬美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探測著溫度,“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只是稍微表現出一點異樣,就會被家人發現,他們擔憂地把她趕回房間,讓她好好休息。
  “睡一覺,醒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轟冷心疼地摸著她的臉,“把你困在那個地方的敵人已經被逮捕了,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你什麼也不用想,爸爸媽媽會處理好一切的。”
  她已經從轟燈矢那兒聽來,將她消失掉的敵人和安德瓦有仇,這才將惡念轉移到他們一家的身上,不過實在不巧,當天出門的只有轟凍嬌一人,中招的也只有她一個。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有一個聲音在大腦裡否決著她。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麼簡單的。
  她身上背負著使命,她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她正是為此才輾轉於此世的。
  轟冷親吻了她的額頭,對她溫柔地笑了一下,合上房門,給她留下單獨的休息空間。
  躺在溫暖的被窩,無盡的暖意包裹住她,她的大腦被懈怠侵襲,漸漸陷入深深的睡眠中。
  疼痛做不到的東西,愛意會使它輕易屈服。
  【有問為什麼的時間,不如尋找解決的辦法。】
  成為世界結點不是他們的選擇,背負著這種命運,生來就成為枷鎖,這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
  齊木楠雄也見過一些跟他背負著同樣命運的人,那是在短暫穿越過程中的異時空,其中有一些跟他一樣,很好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也有一些接受不了這樣的命運,親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陷入沒有煩惱的沉眠中。
  齊木不希望她也落得這樣的下場,轟凍嬌明白。
  她一直在努力著,從未有一刻停止過。
  【世界是需要人拯救的。】
  【也包括你,英雄。】
  齊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帶著難得的調侃意味的,卻也透露出認真。
  轟凍嬌是要成為英雄的人。
  周圍的一切像一面鏡子一樣被打破,碎裂成無數塊,一片一片掉落下來,她從被窩裡坐起來,靜靜注視著眼前的景象,沒有絲毫表情。
  她的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從她的房門外闖進來,眼裡有著懇求,懇求她不要再度離開他們。
  少女對他們笑了一下,掀開被子,握緊了那把從來沒有離過身的日輪刀。
  “抱歉。”
  她對他們輕輕說了這句話:“可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
  離開,是為了下一次的更好相遇。
  她從旁邊拿起自己的羽織,披在身上,即便剛剛轟冷想要拿去把它清洗,少女也始終未曾允許,一直將它留在身邊。
  潛意識裡,她一直都知
  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如風沙般逝去,人和物在她眼前一點點化成了灰燼,最初的純白也不復存在,她站在了一片血腥之間,腳下踏著的是敵人和同伴的屍體,兩隻純白的襪子早已染成了腥紅。
  她其實一直站在這兒,偽裝將她困在了裡面,同時也保護了她,血液濺染了她的身體,她卻始終察覺不到。
  不遠處,紫色黑格羽織的鬼正舉起自己的鬼之刃,打算狠狠砍向那個少年的身體。
  留著黑色長髮的少年半跪在地上,他還沒有放棄希望,正在尋求反抗的機會,即便眼前的敵人實力過於強大,他還是沒有放棄。
  躲是躲不過了,他身體稍稍側開一些,避開致命處,露出自己的左臂,打算用它來換回一命。
  一個身體擋在了他的面前。
  “……轟?”
  時透無一郎遲疑地說出了少女的名字,他跟她並不熟悉,卻還是下意識大喊道:“小心!”
  憑藉在柱面前露的那一手,他不懷疑少女的實力,卻還是忍不住擔心。
  不像他想像中那樣恐慌,少女擋在了這一刀,抬起頭,注視著這個男人的六隻眼眸,說出了讓無一郎震驚的話:
  “好久不見,嚴勝先生。”


第六十九章
  其實距離上次見到少女, 也沒有過去多久,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眼中的陌生盡散, 臉上紅色的傷疤也變成了他記憶中的火焰模樣。
  不是所謂的轉生,他曾經惦念過的少女,真的活到了現在。
  前段時間無慘找他的時候已經隱隱有了感覺,只是他到底沒有將之前已經遇到過少女的事告訴無慘,徹底隱瞞了下來。
  他不滿數百年前無慘對她的處理辦法,明明已經答應了會保下她的命,卻還是做出了那種事情。
  繼國嚴勝答應和鬼舞?無慘合作的條件並不是那麼複雜, 他也並非想接著無慘殺掉緣一, 雖然對方很可能懷抱著這個意思, 可對於繼國嚴勝來說, 緣一要由他親手打敗, 這是他最想做到的事。
  強者都是吸引人的, 只要他是最強的,那人自然會跟在他的身邊。
  他曾是這樣想的。
  從那以後, 他再也沒有在緣一的身邊見過少女,就算是兩人的最後相見也是一樣。
  他以為她已經死了。
  “很遺憾, 再次跟您相見是這樣的場景。”
  轟凍嬌扶起無一郎,兩個人相互把彼此的弱點給遮掩住, 從年紀上看, 時透無一郎比她還要小一些,忍不住把他護在了自己身後。
  剛緩過一口氣的無一郎忍不住捂住胸口,用有些難以描述的表情看著少女的背影。
  他這是……被保護了嗎?
  “上次見面時, 不知您是出於什麼想法,可有一點無法忽略。”
  “您會為上次放過我而感到後悔的。”
  她還是不自覺會用上敬語, 卻站在他的對立面,對他豎起了刀劍。
  “或許吧。”黑死牟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如何,面前站著的是自己的後裔和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少女,此刻卻同時對他刀劍相向,從他選擇了這條道路開始,就註定了眾叛親離。
  轟凍嬌和時透無一郎站在一起,站在他的對立面,恍惚間,他看到了數百年前的少女和緣一,他倆像一道影子,僅僅跟在他的身後,糾纏了數百個日日夜夜。
  繼國嚴勝捨棄了他的一切,變成了黑死牟。
  他舉起以自己血肉鑄成的刀劍,開始了這最後的對戰。
  轟凍嬌放棄了炎之呼吸和水之呼吸,這兩種呼吸之法在對陣月之呼吸時總是受到掣肘的,她將所有的力量轉化為了日呼,彌補無一郎霞之呼吸的不足,不斷在黑死牟身上製造出傷痕。
  無一郎本就是舉世難得的天才,領悟得極快,有了另一人的幫助,他快速吸收汲取著黑死牟的招式,並將它轉化運用。
  在他們激戰的時候,不死川玄彌貼服在角落裡,舉起手中的槍,眼睛血絲上浮,將身體鬼化。
  雖說食用了不少的鬼,可玄彌的身體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崩潰,短時間內的確能夠讓他的實力再次提升,但那份痛苦卻
  在不知不覺中減輕,即使鬼化退落了,後遺症也不會太嚴重。
  他將其當作上天的恩賜,也就更加肆虐對待自己的身體。
  左手中的雙管火•槍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纏繞在他的手上,對準正在交火中的三個人,按下扣板。
  含有血鬼術的子•彈像長了眼睛一樣,避開了轟凍嬌和無一郎,準確進入了黑死牟的體內,令他動作停了一瞬。
  不過下一刻,他立刻斬斷了兩方傳來的攻擊,順勢一踢,將兩人趕到了數米之外。
  沒有指望一擊就讓他失敗,轟凍嬌和無一郎對視一眼,在兩個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想法。
  一人創造出機會,一人進行斬殺。
  時透無一郎之前的心還稍稍有些慌亂,卻在一次次對擊中慢慢冷靜下來,刀刃相撞傳遞到身上的痛感讓他再清醒不過,將後背全部託付給了少女。
  在知道黑死牟算是他先祖的時候,他不是不震驚的。
  有記憶以來,雖然也曾聽聞自己祖上算是武士之家,可對於幼時連飯菜都吃不飽的他們,曾經輝煌的傳承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益處,還不如一頓飽飽的美餐來的讓他們滿足。
  父母死後,他和有一郎的生活過的更加困苦,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更不可能拿出多餘的時間來想這些事。
  有一郎為了不讓他加入鬼殺隊,隱藏自己的內心,對自己惡言相向,直到最後一刻,才對他吐露了心聲。
  可是一切已經不能挽回了,這回封閉內心的成了無一郎自己,他有意或刻意忘記了一切,後因炭治郎的緣故才逐漸回想起一切。
  如果不是眼前這位自稱為先祖的鬼,他們一定不會是這樣的命運吧。
  他和有一郎會降臨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裡,無論日後的道路如何,至少一開始,他們都不會背負與生俱來的罪孽。
  無一郎的恨意並不是針對這個出身而言,他只是稍稍有些不甘。
  如果有一郎還活著,就好了。
  帶著和黑死牟同歸於盡的信念,他在少女用日輪刀和身體擋下最沉重的一擊時,將自己的日輪刀插入了他的身體中。
  他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意,縱使大部分的攻勢已然被少女攔下,他的腿部受到刀勢的餘韻,撕裂開來,血肉飛濺。
  與此同時,在轟凍嬌和無一郎兩個人的共同遮掩下,玄彌發出了他的最後一擊。
  玄彌曾經吞噬過半天狗的血肉,在這一刻,他的身體裡發生前所未有的碰撞,最終施展出了半天狗的血鬼術,成功生成了樹木,困住了他。
  疼痛讓黑死牟震怒,他的血鬼術也開始發動,眼看就要擊到暴露在眾人眼前的玄彌,將他的身體一刀斬成兩半。
  有人擋在了玄彌面前,替他攔下了這一擊。
  “哢嚓。”
  是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破碎的內臟混合著血沫從少女的嘴裡噴出來,全身上下
  沒有一處不在發疼,只是到底還只是身體的疼痛,她撐得住,想用手裡的刀支撐著身體站起來,卻發現沒有任何可借力的物體。
  她手中,已經只剩了一個刀柄。
  那潔亮的刀身,已經破碎成了一塊一塊,散落了一地。
  剛才發出的那一聲脆響,是她的刀劍發出的最後一聲悲鳴。
  她左肩已經皮開肉綻,甚至露出了一些白骨,那兒本就沒什麼血肉做保護,現在看起來更是淒慘,但少女還是挺直脊背,堅定地站在了黑死牟的面前,眼中的光芒並未黯淡下來。
  玄彌捂住血肉模糊的半張臉跪在地上,少女用身體為他轉移了攻擊,避開了他身體的重要位置,臉部的一部分卻還是沒有躲過去,被血鬼術所傷,左邊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無一郎的狀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腿上的傷讓他喪失了大部分行動能力,雖然成功將自己的日輪刀插入了黑死牟的體內,但對方看起來似乎沒有遭受到多少重創,面色還是那麼平靜。
  他的拼命並不是白費的。
  突然,黑死牟身體開始扭曲,組織組成的血肉開始崩潰,他抓住自己的身體,卻又因為玄彌的血鬼術站在原地不能動彈,只能一點點看著自己的身體潰爛渙散。
  他的體內,無一郎留下的日輪刀一點點轉變成褚色,擊潰著他的一切。
  無一郎終是獲得了通透世界,並將此作用在黑死牟身上。
  他的狀態越來越狂躁,眼看就要掙脫玄彌的束縛,無一郎的刀在他的體內,轟凍嬌的刀也已經破碎,玄彌的刀更多只是一個輔助,實際運用起來對於強大的敵人並沒有什麼作用。
  更不用說,他們三人現在都沒有什麼力量了。
  需要人,需要有人來趁熱打鐵。
  悲鳴嶼行冥和不死川實彌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兩個人看到這幅場景,臉色大驚,沒有絲毫猶豫,配合著行動,一起將黑死牟的大腦斬了下來。
  但黑死牟是達到了通透世界的人。
  他迅速完成了頭部的再生,無一郎留在他體內的日輪刀造成了一點麻煩,但再生已經完成,玄彌的血鬼術也已經掙脫,他行動著,就要對餘下的人發動攻擊。
  一個柔軟的身體抱住了他。
  “轟……”他腹部一疼,手裡的刀也插入了少女的肺部,一人一鬼的血混在一起,從貼合的部位流淌下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轟凍嬌從自己破碎的日輪刀中撿起了最長的一塊,捏在手裡,刺入了黑死牟的身體裡。
  和無一郎的刀貼合在一起,她發動了日之呼吸。
  遠遠望去,高大的男人與嬌小的少女相互擁抱著,說不出的和諧,可腥紅的血液卻不斷從他們體內湧出,染紅了整塊地面。
  她捏著的刀尖似乎砍斷了什麼東西,準確無誤地進入了她預想的地方。
  少女鬆開手,環抱住男人的身體。
  幾百年堅持不懈的鍛煉,讓他的身體比少女記憶中要壯實不少,鼻間聞到的腥臭味道也是多年殺戮的結果,全然失去了最初的風光霽月。
  那個雖然有著自己的心思,雖然有著或多或少的缺點,卻還是會露出輕鬆笑容的嚴勝先生,在現在稍微回來了一些。
  “放棄吧,嚴勝先生。”
  真正的你,雖然嫉妒著緣一先生,卻也愛著他,不是嗎?
  你看向緣一先生的眼裡,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恨意。
  一根斷成兩半的竹笛從黑死牟的腰間掉了出來,躺在他們倆的血液間,染上了再也洗不去的紅色。
  這根笛子的主人,曾經用它,為他倆吹出過美妙的樂章。
  兩把日輪刀插入的地方開始潰散,黑死牟怔怔看著眼前的少女,恍惚間,看到她身後站著的另一個影子。
  “你還是不懂。”
  他摸著少女的臉頰,輕聲說道:
  “我也不懂。”


第七十章
  擁抱著的身軀一點點在懷中消散, 這個曾擋在她面前的男人,終究是隕落于星河之中。
  他所求到底都沒能得到,因為沒有人能夠給予他。
  [你還是不懂。]
  他對少女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繼國緣一喜歡轟凍嬌嗎?
  喜歡,但也僅僅是如此了。
  他們倆相遇在錯誤的時間, 錯誤的地點, 少女的身邊始終站著另一個人, 能度過那一段短暫的歡愉時光, 能被那人溫和的眼神注視一段時間,已屬慶倖。
  若是將來,他們能生活在一個平靜的世界……
  轟凍嬌捂著傷口單膝跪下, 她掌心的傷口已經深刻見骨, 劍片在手中滑落,掉在了血泊之中。
  實彌過去扶住玄彌的身體,悲鳴嶼也把無一郎架在身上, 一時間竟有些顧不上少女。
  她能感到體內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流失,消退,視線漸漸模糊,她閉上眼, 合了好一會兒,才稍微看清了一點。
  匍匐著,她用胳膊支撐上半身一點點朝前方挪去, 握住了那被血淹沒的兩截短笛。
  它們很脆弱,脆弱得有些超出她的想像, 更不用說剛剛直接從半空中掉下來, 少女只是抓緊它們, 就在她手中碎成了幾片。
  幾百年的光陰,就算保護得再好, 它的材質也變得相當脆弱,根本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手中的幾片殘骸像是在告訴她,那一段時光,終於是結束了。
  她終究還是受不住黑暗的侵襲,身體一點點失去控制,所有關節鬆懈了下來,陷入到了沉睡中。
  “轟!”悲鳴嶼感受到她這邊的動靜,瘋狂跑來,只是他身上還背著一個無一郎,速度稍微慢了一些,明明少女就近在咫尺,伸出手時卻抓了個空。
  有什麼東西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少女就不見了。
  她這邊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這邊的時間卻還只是流逝了小小一段,幾乎沒有過去多少時間,齊木兩兄弟再次來到了這個實驗室。
  齊木楠雄還在上課,是被傳喚了找了一個藉口跑到男廁所瞬移回來的。
  看來今天註定是註定要早退的了。他面無表情地想著,透視看到了時空機裡面的場景,也不知道會不會打電話通報家長。
  齊木空助按下一連串複雜的按鈕,原本還在戰鬥現場的少女就重新出現在眼前,他打開時光機的門,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嫌惡地扇了扇氣味。
  “這味道可真難聞。”微微的潔癖讓他根本做不到親手把少女從裡面拖出來,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楠雄A夢,“楠雄,這不是你朋友嗎?自己來吧。”
  齊木楠雄叉著手站在那裡:【你能先跟我解釋下這個是什麼嗎?】
  他指了指旁邊豎著的那個生命探測器。
  “這個?”齊木空助踮著腳踩進去,挑開少女的羽織,在她戰鬥服的隱秘處摘下了一個黃豆大小的
  儀器,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這叫有備無患,要不然人死了我們都不知道就好玩了。”
  【你這叫侵犯**。】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對還沒有見過幾次的女孩子都能幹出這種事,那麼齊木空助又會在他身邊安裝多少監視器?
  雖說大部分明面上的監視器已經被他除掉,可按照他這種沒節操的行徑,藏在暗處的不知道會有多少。
  上去後一定要好好檢查下。
  齊木楠雄伸出手,使少女的身體浮空,轉移到另一側的手術臺上,她身上的大部分衣服都被血液染紅,根本看不清傷口有多嚴重,不過從氣息的微弱就能看出絕對不算好。
  他剛剛一個不小心把她胳膊弄折了都沒醒。
  接下來就是齊木空助的工作了,雖然不是醫生,但對於齊木空助來說,科學家跟醫生的工作沒有什麼區別,更別提他這種善於發明創造的科學家,不過是一個修理機器,一個修理人,本質上並沒有分別。
  啊,順便一提,外科醫師執照他還是有的,閑著無聊就去考了個,請不要說他無照動手。
  “小空!”
  上面傳來了敲門聲。
  當然,被層層隔住的實驗室自然聽不到上面傳來的動靜,聲音的來源則是一旁的傳聲器。
  齊木空助還搞了一個話筒,帶著一臉笑容走過去,打開開關:“怎麼了?媽媽。”
  “學校那邊說小楠早退了,他是在你這兒嗎?”
  【啊,被發現了。】
  “是的哦媽媽。”齊木空助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是我把楠雄叫回來的,因為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需要楠雄幫忙哦,就拜託媽媽幫忙向學校請假了。”
  【喂,這種理由騙得了誰。】
  “是這樣嗎?!”就算沒有看見臉,也能感受到齊木久留美語氣中的驚喜,“好的好的,媽媽去給楠雄請假,你們倆好好相處哦。”
  兩個人甚至聽到了吸鼻涕的聲音,顯然這一副兄友弟恭的場面讓那邊的女人相當感動。
  【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戴上手套一陣搗鼓,止疼劑止血鉗一類的工具藥物就由齊木楠雄充當,省去了不少事。
  大概幾個小時之後,一個呼吸平靜完完整整的小姑娘躺在他們面前,除了傷口的部位還有些許紅痕能看出受傷的痕跡,其餘一切正常,仿佛無事發生。
  “完工!”齊木空助脫下手套,欣賞了一遍自己的技術,對少女從頭到尾沒有清醒的行為表示滿意。
  看著站在一旁完全沒有動手意思的弟弟,齊木空助聳聳肩,認命地架起轟凍嬌兩條胳膊,把她往時空機那邊拖去,動作絲毫沒有溫柔可言。
  “我可真是個好哥哥。”明明知道齊木楠雄是怕掌握不好力道才動手,齊木空助還是蹬鼻子上臉,盡情吹捧自己。
  他把少女丟進去,關上門,看了眼時鐘,開始調試按鈕,“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對,四個小時二十三分鐘前。”
  “OK!”
  按下按鍵,少女重新消失在光芒中,去往她該去的地方。
  “還剩六次。”
  只是一瞬間,悲鳴嶼以為自己感受錯了,他的雙目皆盲,可對周圍的認知卻遠超常人,少女上一秒分明已在眼前消失,下一秒卻又在相同的地方出現,呼吸聲仿佛從來沒有消失。
  難道是自己感受錯了?他不禁這樣懷疑著。
  傳訊鴉已經開始了行動,可見外面重新開始了行動,上任主公已然去世,那麼現在主持的,應該就是他的幼子,輝利哉少主。
  不過是個孩子,卻能這麼快收拾好心情掌管一切,使得混亂的局面變得井然有序,穩住了大多數隊員的信心,使得他們對勝利的未來又走進了一步。
  背上的無一郎還沒有清醒,另一邊的實彌正攙扶著玄彌,沖著他們這邊大喊:“快把他倆帶過來!我們要儘快出去!”
  兩個人合力把三個傷殘患者扶到了安全地帶,開始仔細檢查三個人的傷勢。
  無一郎和玄彌都還算好,仔細養養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玄彌甚至還保持著清醒,說話思考什麼都沒有問題。
  實彌一陣後怕,什麼疏遠弟弟的想法已經蕩然無存,生死之後,兩兄弟總算解開了心結,恢復到了原來的關係。
  實彌往日總是兇狠的臉上充滿著慶倖,雖然看這傷勢不可避免會留疤,但沒事,反正臉上已經有了一道不在乎再多一道。
  剝開那染血破爛的衣服時,實彌的表情有些古怪。
  對他們來說有些纖細的鎖骨,玲瓏有致,上面僅有些泛紅的痕跡,其餘的別說血肉模糊,就連一道傷疤都沒有留下。
  他的手指還按在那塊肌膚上,有些失神。
  是他記錯了?其實少女壓根沒有受傷?是他大部分心思都在玄彌身上所以看錯了?
  少女的睫羽顫動了兩下,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身上沒有什麼疼痛的地方,只是有些酸麻,空氣一陣一陣往衣服裡面灌進去,下意識抖了一下。
  眼睛停留在剝開她衣領的那只手上,轟凍嬌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道:
  “不死川前輩……可以把手鬆開了嗎?”
  實彌猛的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後,快速返回到玄彌的身邊。
  玄彌圍觀了全程,雖然剛才悲鳴嶼疑惑的那一幕他沒有看見,可小夥伴身上的異常他也察覺了一二,閉緊了嘴巴,沒有開口。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在場損傷最少的,竟然是戰鬥時間最長的轟凍嬌。
  悲鳴嶼不著痕跡地試探了兩句,發現少女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時,也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
  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面,趕緊處理完傷患去支援其他同伴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轟凍嬌並不像表面那樣平靜。
  表面穩如老狗,心裡慌得一匹。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發現了身體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還有纏繞在手上,不易察覺的那一小根醫用棉線,大概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齊木前輩還有齊木同學,都把她拉回去了,就不能幫忙換一身衣服嗎?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51

第七十一章
  鬼舞?無慘被束縛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不能動彈,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可他卻絲毫不慌, 臉上甚至流露出了兩分厭煩。
  仿佛一切在他眼裡只不過是一場鬧劇,很快就能結束。
  珠世幾乎是拿自己的命在鉗制住他,只要能爭取時間, 哪怕是一分一秒, 她都會努力去做。
  只希望大家快點, 再快點。
  她感到……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突然,鬼舞?無慘眉頭一皺,又緩慢鬆開。
  “是這樣啊,黑死牟也失敗了嗎……”他喃喃說道, 眼睛半眯, 停頓了一會兒,猛然發出一聲嗤笑。
  “果然,都是群沒用的東西。”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悲傷, 就算死去的是他最強大的同伴, 自己這邊都沒剩下幾個人,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
  他的字典裡根本沒有同伴這個詞,那些對他而言, 只是工具。
  很快,連剩下那點工具也不需要了。
  雖說上弦的鬼他不能完全掌控, 也不能通過血液操控他們的行動, 但微弱的感知還是存在, 他通過這個掌握著己方還剩下多少鬼員。
  “你不可能得逞的。”
  珠世也沒錯過他的話和表情, 她那張滿是血污的臉上綻放笑意,嘴唇因疼痛而顫抖:“看來……大家是成功了……”
  “成功?”無慘反問一聲, 眉眼上挑,“你將殺掉那些東西當作成功嗎?”
  “珠世,這麼多年,你一直沒有什麼長進呢,還是這麼天真。”
  “閉嘴!”鬼舞?無慘的話刺痛了她的記憶,這個溫婉的女人終於忍不住流露出痛苦和懊悔,“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丈夫和孩子根本不會死……”
  “這件事也要怪我嗎?”
  無慘真的很不理解,為什麼所有人都將錯誤怪罪在他身上,明明最初是因為自己的貪婪才導致這一切的。
  因為不想承擔這份痛苦,就把所有罪過轉移到他人,不是很可笑的事嗎?
  珠世冷笑了起來,不想再與之爭辯,現在的優勢在他們這一邊,只要能繼續保持下去,再加上那個未知的少女,一定能……
  “你是在想那個叫轟凍嬌的女孩嗎?”
  望著女人震驚的面容,無慘笑了一下:“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或許,不,應該是確定,黑死牟也是死在那個女孩的劍下吧。
  繼承了繼國緣一的劍法,目前唯一會使用日之呼吸的劍士,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她會有什麼長進嗎?
  “所以說,不管是你們,還是黑死牟,都以為事情能瞞得住嗎?”
  “真是可悲啊。”
  鬼舞?無慘有著一張俊美的容貌,甚至有些孱弱,能夠輕易獲得他人的好感,當年的珠世,就是在這樣的面容下被欺騙,以為成為了鬼,
  就可以長長久久地陪伴在家人身邊。
  就算是現在,這樣的狼狽之下,他依舊風姿不減,指著自己的耳朵,笑得曖昧:
  “聽,我的糧食來了。”
  上面傳來了什麼?
  是腳步聲,大量人的腳步聲。
  有大量的鬼殺隊隊員正趕來這兒!
  珠世臉上出現了慌張,心中大喊。
  [別過來!別過來!]
  [會被吃的!會被當作食物吃的!]
  普通隊員的到來並沒有任何意義,實力不濟,只會被當作養料,加快鬼舞?無慘實力的恢復。
  不,這麼多人,或許會讓他的實力再上一個臺階!
  別過來啊!
  她的呼喊似乎沒有什麼用,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到這裡,停留在他們的上方,隱隱有著交談聲傳來。
  珠世先前有多想讓人找到他們,現在就有多想讓他們回去。
  “那麼,先解決掉你吧。”
  不知不覺間,鬼舞?無慘竟然有了活動的能力。
  他在瞬間破壞了珠世的身體,鬼的特殊性讓她沒法瞬間死去,可想要讓一個鬼消失,作為鬼之源頭的他有的是辦法。
  “再見了。”他掐著珠世的頭,手指插進她的眼睛裡,試圖將體內的血傳到她的大腦裡,破壞她的細胞。
  只是瞬間。
  一把刀劍從頭而降,順著無慘的頭擦過,迫使他鬆開手,將珠世殘缺的身體丟到一邊,反手將身後的幾個隊員斬殺。
  幾個隊員闖出來,用最快的速度把女人拽出來,放置在隊員們的後面,給她製造出了一堵人牆擋在前面,爭取更多的恢復時間。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剛剛那一刀只是為了把無慘和珠世隔開,營造急救的空間。
  幾個身影將無慘徹底包圍起來,隔離開他和隊員。
  按照先前的計畫,這些隊員迅速撤退,將戰場留給最強悍的幾個人。
  在上方故意弄出聲響也是計畫的一部分,就是要讓下方的鬼以為,到來的皆是普通隊員。
  雖然還是不可避免出現了一些傷亡,但他們已經將損失控制在了最小範圍內。
  悲鳴嶼行冥、富岡義勇、灶門炭治郎,再加上轟凍嬌。
  能趕來的最強戰力已經集結於此。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場面,還要從幾個小時前說起。
  猗窩座最終是放棄了生的可能,自我消散,雖然富岡義勇的刀斷掉,好在他和炭治郎兩個人都沒出什麼事,平安活了下來。
  不死川實彌負責把不死川玄彌和時透無一郎拖出去,留下沒什麼傷勢,體力也還算充足的悲鳴嶼和轟凍嬌,前去支援其他的隊員。
  雖然剛剛清醒時有些疲倦,卻馬上又像灌了一整罐活力飲料一樣充滿元氣,除了微微的酸痛,幾乎感受到了什麼異樣。
  坐在
  原地稍微恢復了體力,她和悲鳴嶼就踏上了斬殺剩下鬼的道路。
  根據傳訊鴉的指示,無限城中大部分鬼已經被消滅,唯一剩下的,應該只有鬼舞?無慘和兩位上弦。
  其中新任的上弦之四,應當就是操控無限城的鬼,只有先把她除掉了,否則一直這樣,就算遇到了鬼舞?無慘,也會無端多出許多阻力。
  只是傳訊鴉雖然發現了她的存在,然而空間實在變動得太快,之前傳過來的路線已經不知道變化了多少回,分辨不清。
  根據地面上留下的鬼的氣息濃度,他們一路搜尋過去,卻首先發現了炭治郎他們。
  四個人聚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對策,時間容不得他們拖延,大腦迅速旋轉,確定好了接下來的方向。
  轟凍嬌眼睛一瞄,揮手,示意在他們上方飛旋的傳訊鴉下來。
  然後,一把掐住它的脖子。
  烏鴉那兩顆小眼珠裡顯現出驚恐的神情,全身羽毛炸起來。
  少女湊近,低聲說道:
  “還要拜託你們多跑幾趟。”
  幾隻傳訊鴉拿出自己畢生速度,幾乎飛斷了命,這才將所有的隊員通知到位。
  時間緊急,只是粗糙吩咐幾句,能有這樣的效果已是萬幸。
  再加上另一邊傳來的訊息,愈史郎先生正在努力尋找上弦之四鳴女的位置,戀柱和蛇柱也在趕來的路上,暫時不需要操心那邊的情況。
  同伴,就是要用來相信的。
  “來了四個嗎。”
  活著的人比鬼舞?無慘預料中的要多得多,本以為那些上弦再不濟也能解決掉幾個,卻沒想到這麼沒用。
  果然,除了他以外,其餘皆是廢物。
  他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情太過直白,稍微想想就能猜出其中的含義,鬼舞?無慘是世界上最會偽裝的存在,但他的偽裝僅在自身認為有需要的前提下進行,當他判定為無用時,則會毫不掩飾展現出自己的惡意。
  無聊,不屑,蔑視。
  對敵人如此,對自己的屬下也是如此。
  他的心裡只有自己,這才是鬼舞?無慘。
  “好久不見。”他掃視了過去,停留在那唯一的女性身上,“你還真是沒什麼變化。”
  短短幾個字,卻莫名透露出一種妒意。
  他對這個女孩有興趣,卻不喜歡她。
  幾百年前是,幾百年後依舊是。
  脫離了歲月的束縛,她似乎並沒有付出什麼代價,無論是真的活了這麼久,還是穿越時空,她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這對這麼多年一直尋求著解決之法的鬼舞?無慘而言,無疑是一種刺激。
  他沒有的,別人卻能輕易得到。
  不過現在沒事了。男人這樣想著,就算沒有青色彼岸花,他也很快能達成自己的目標。
  轟凍嬌完全不理解他的這種情感,也不想理解,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是按照自己的思維行事,和他說再多也只是白費口舌。
  在場四位,哪一位和鬼舞?無慘沒有深深的糾葛?
  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遭遇的不幸,都是源于這個男人而起。
  “你們的想法真是很可笑。”
  他們不說,鬼舞?無慘反而有感而發,在這樣的情況下吐露了自己的一大堆心聲,將他最真實的想法暴露在眾人眼前。
  人都是要死的,為什麼你們會這麼憤怒?
  病死老死,和被他殺死有什麼區別?
  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尚且都能理解,既然撿回了一條命,不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為何要一直針對於他?
  所有人都憤怒了。
  這種憤怒化為更高的戰役,朝著那個男人襲去。
  決戰開始。


第七十二章
  在場的四個人都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雖然他們的精力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了不少,但四個人相互彌補,一時間竟也和鬼舞?無慘鬥得旗鼓相當。
  沒有食用大量人作為養料的鬼舞?無慘最初有些應接不暇, 但千年的生存經驗讓他很快反應了過來, 血鬼術發動, 以一身接招四個人的襲擊。
  身為鬼之源的鬼舞?無慘, 真正全力起來,絕對不是那些普通的鬼能夠媲美,就連上弦的一位,也與他有些差距。
  或許幾百年前他還需要別人的借力,但如今的他, 已經可以無視任何人的存在。
  在他的心腹大患已經消失的時候。
  在這幾百年間, 他用恐懼和死亡支配著其他鬼為他效命,但不能否認的是, 他的實力也在不斷精進,就連那些上弦也不知道, 他使出全力時究竟是什麼模樣。
  他在悄無聲息隱藏著自己的真正力量。
  雖然產屋敷耀哉用自己的死消耗了他的大量氣力,珠世也盡全力將他困在了這裡,給鬼殺隊的人爭取時間,可這也是反噬,他受傷的部分已經在這些時間裡恢復了大半,別不用提和珠世糾纏的時候,也從她那兒吸取了大量的精氣。
  無論珠世怎樣逃脫, 她終究還是由他創造出來的。
  只是還有她手下的那個小孩。
  鬼舞?無慘輕蹙起眉,那個叫愈史郎的小鬼是個意外, 必須儘快解決掉。
  雖然大部分鬼都已經沒了,但還剩下那麼一兩個有用的……
  他的想法落空了。
  變故發生, 這兒瞬間成為了一個空曠的戰場,一切消失,那些樓閣開始分崩離析,散落成一片片的碎渣。
  “鳴女!!!”
  另一邊,愈史郎控制著鳴女的大腦,這樣的精神操控對他而言是一種極大的負擔,但他忍住身體傳來的劇痛,用盡自己的全身氣力,讓鳴女陷入混亂之中,使得無限城一點點崩潰。
  傳訊鴉傳遞來了他最想要的消息,珠世大人沒有事,被成功救了出來,鬼殺隊兌現了他們的承諾,那麼現在,就是他付出承諾的時候了。
  他會用命在這兒守著,給他們創造更多勝利的因素。
  “還不快走!這兒有我就行!”
  他對著旁邊兩個柱大聲喊道,眼裡流出血淚,因疼痛牙齒將嘴唇咬出了血痕:“一定要贏啊。”
  蛇柱和戀柱對視一眼,對著愈史郎點點頭,朝著無慘他們的方向奔去。
  他們一定會勝利的。
  無限城之外,一直守在那兒待命的煉獄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那層層的掩飾開始破碎,真相終於展露在眼前,他一揮手,早已準備好的隊員紛紛上前,做好最後的準備。
  悲鳴嶼的身體發出哀嚎,他本就是以最大的力量發揮出最大的強度,再靈活的事物在靠近他之前就會被掃進,首當其衝沖在最前面,擋下最猛烈的攻擊。
  富岡義勇和炭治郎都是水之呼吸的使用者,身法更偏向靈活,他們彌補著悲鳴嶼的不足,尋找各種漏洞,試圖擊潰他的一切。
  而轟凍嬌,僅僅只是在一旁圍堵,靜觀。
  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日輪刀,僅僅只能依靠個性來進行攻擊,起到輔助的作用。
  她的雙重個性混合著水之呼吸和炎之呼吸,已經在一定程度上發生了變異,在現世的時候她還特地跟轟焦凍比試了一番,從而得出這個結論。
  既能大開大合,又能精細進行掌控,對於這兩種個性而言,她已經鍛煉到一個等級的極致。
  就連歐魯邁特也說,若是在抓捕過程中,少女必定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以最快的速度獲得最好的效果。
  她將會成為出色的英雄。
  可惜,這也是現世,這是大正時代。
  在成為一個英雄之前,她已經有了獵鬼人的身份。
  個性雖然強大,對鬼舞?無慘卻沒有什麼致命的用處,僅僅只能拖延住他的步伐,用冰凍斷他的軀體,但是他的身體生長速度奇快,有些時候為了追求更快的躲避,甚至會主動斷掉被少女凍住的那部分,又快速生長出新的。
  唯有日輪刀能殺了他。
  失去了日輪刀的少女,仿佛成為了一個累贅。
  但她咬著牙,始終沒有放棄,用盡自己的所能給鬼舞?無慘製造麻煩。
  兩隻手臂已經麻痹,個性的副作用提現出來,提醒著主人它的臨界點。
  所有的個性都有弱點。
  明面上來看,半冷半燃的個性使得使用者並不擅長近身作戰,一旦被體能強的人近了身,鉗制住雙手,便大大失去了反抗的可能性。
  轟凍嬌用從小訓練的防身術彌補了這一點,後來日輪刀的使用更是將它變成了優勢,徹底完善了這一弱點。
  只要她身體撐得住。
  到底還是人類的身體,每一寸肌肉都存在著極限,更不用說使用個性和拿刀依靠的都是雙手,更是將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在了兩個部位。
  當兩樣一起使用的時候,帶給手臂的將會是雙重重壓。
  凝聚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冰,精准地放置在鬼舞?無慘的行動處,同時在三個同伴經過的時候,將那些冰重新溶解掉,不阻礙他們的行動,周而復始,反復操作。
  她漸漸感覺雙手在對她發出抗議,嘶吼著讓她停下。
  怎麼可能停下?!
  就算把命丟在這裡,也要將其斬殺!
  在場的人懷揣著的都是同一個想法。
  然而有些時候,命運往往與想像相互背離。
  眼前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天旋地轉,身體遭受到了重創,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濺染了周圍的地面。
  她的左手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無力地垂在那裡。
  這只胳膊已經廢了。
  轟凍嬌掙扎著向四周看去,目光所及之處,她的同伴一一倒下,跌落在不同地方,他們的狀態看上去同樣不好,猩紅色的血從他們體內噴湧而出,空氣間瞬間充斥著一股濃厚的腥臭味。
  然而這股腥臭味,對鬼舞?無慘而言,卻是享受,更加刺激了他的欲•望。
  沒有什麼比強者的血液來的更加要讓人興奮了,相對於那些一捏就死的弱者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美味盛宴。
  他的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形式扭曲起來,瞬間超出了常人的標準,變得更加高大,體內還長出了許多尖刺,頭髮一點點褪去黑色,轉變為雪白,臉也出現了各種奇怪的花紋,看著極為恐怖。
  他終於完成了最後的轉化,變成了無敵的存在。
  即使沒有吞噬掉大量的人,
  沒有人希望是這個結局。
  灶門炭治郎有一隻眼已經看不清,剛才撞出去的一瞬間似乎刮到了什麼東西,刺到了那個脆弱的地方,疼得厲害。
  溫熱的液體不斷從他的眼眶裡流出來,他捂著眼,身體顫抖著想要爬起。
  一下,兩下。
  他失敗了。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四肢軟得厲害,他艱難地翻了一個身,注視著頭頂,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竟然無端產生了一股困意。
  這股困意來的莫名奇怪,卻又快速厲害,迫使他閉上眼睛。
  手上的日輪刀有意識般顫慄,帶動他的手一起,一絲楮紅在刀身上出身,隱秘而無法察覺。
  炭治郎看向遠處,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隱約看到戀柱和蛇柱的身影……
  他被拉入了一個夢境。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
  行走在一個陌生的山林裡,秋葉飄落,寂靜安寧,他踩在掉落的紅楓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自己的家也坐落于這樣的山林之中,炭治郎忍不住想到。
  他突然有些想家了。
  沿邊偶有清脆的鳥鳴,引導著他往上走去,他踩著鬆軟的紅葉,迎著這唯一的小道前行,撥開那層層的樹葉,一座小屋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座再平常不過的房屋,比起他家都有些小,房屋有些破敗,頂端的稻草和瓦礫都有部分坍塌,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沒有人還會在這樣的屋子裡居住。
  可還是有人堅守在這裡。
  灶門炭治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見過這個身影,在曾經的夢裡。
  男人坐在這破敗的房屋前,手持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削著手中的木棍,將它表面的不平整盡數抹去,卻也沒削出一個具體的形狀,只是反反復複進行這樣的動作,仿佛外物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炭治郎已經知道他是誰了,他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注視著這個男人的側臉。
  他和上次夢中見到的不太一樣,長相倒沒什麼太大變化,只是對比起面對鬼舞?無慘的冷漠,身上的氣收斂了許多。
  更加的沉默,更加的寡言。
  炭治郎跟以這個男人為原型的人偶對過戰,親身體會過他有多麼恐怖。
  他沒開口,炭治郎也沒出聲,靜靜地看著他把手裡的樹枝削成一個尖刺的形狀,然後再插入地面。
  男人放下小刀,目光終於看向他,在他臉上流連了一會兒,逐漸下移,停留在他腰間的日輪刀。
  眼神久久注視在上面,沒有離去。
  炭治郎先是疑惑,繼而恍悟。
  自己的這把刀確實是這個男人留下的遺物。
  在緣一零式內部放置了幾百年的刀劍,重新經歷了打磨被新主所使用,在這一刻又與舊主相會。
  他把日輪刀從身上解下來,遞到它曾經的主人手裡。
  男人接過刀劍,摩挲著已然是全新的刀鞘,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懷念。
  他開口,面色平淡,說出了一句讓炭治郎所不能理解的話。
  “這是我替她鑄的刀。”


第七十三章
  她?
  炭治郎捕捉到這個字眼, 一怔。
  無論是他,還是鍛刀人,都認為這把刀是男人留下來的遺物, 因為無論是從刀的鏽度還是使用過的痕跡, 都證明這把刀曾經陪伴舊主遊歷四方。
  不是這樣, 又怎會被珍藏在人偶的體內。
  炭治郎一個激靈,他突然想起,這把刀被發現時, 刀身上沒有銘刻任何的字眼,這對習慣在刀身上刻上字元的戰國武士而言,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除非,這把刀本就不屬於他。
  “她說過,自己的刀運用起日之呼吸時總有幾分不習慣。”
  少女最初接觸的水之呼吸和炎之呼吸刀法相似, 轉換起來沒有什麼難度,可日之呼吸的使用之法在細節處卻是截然相反, 刀柄在手掌間運轉時, 總會摩擦到虎口處, 給指間造成更大的負擔。
  她只是隨口提了一句, 便自顧自地縮到一邊想辦法努力克服, 卻不想男人把這件事記在了心上。
  他找到最初替他鑄刀的刀匠,請求他用一樣的材料, 鑄出一把適合日呼使用者的刀。
  少女左手的靈活性也很強, 刀身鑄輕一些再加以訓練,雙刀流想來也可以做到。
  只是可惜, 在這把刀沒有鑄好之前, 他就親手把少女送了回去。
  這把刀從此就掛在了他的身側,偶爾也會拿出來使用, 直到有一次造成了不少的小缺口,這才重新送到鍛刀人那兒。
  “請好好使用它吧。”
  緣一看向身側的少年,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該回去了。”
  眼睛睜開,炭治郎站起身,握緊手上的日輪刀,直指鬼舞?無慘的方向。
  他的身體其實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卻有一股力量推使著他站起來,面對那最後的敵人。
  從他昏迷到清醒,也只是短短過了幾瞬。
  蛇柱和戀柱加入後,局勢開始進行轉變。
  無數的烈火從轟凍嬌體內爆出,轉化成青藍色的烈焰,在這一刻她終於釋放了自己的全部,不再顧忌其他。
  在這一刻,所有人的意識像是被聯繫在一起,就算所有人爆發了自己的力量,各種衝突之間也相互沒有影響,將所有的火力都對準處於中間的那個鬼。
  炭治郎手下一轉,在全員都沒注意的情況下,斬擊出來的並不是大家所熟悉的兩種呼吸。
  鬼舞?無慘怒目而睜。
  “為什麼你會使用它?!”
  戴著耳飾,使用日呼的少年,舉手投足的一瞬間,竟完美和當年的那個男人重合了起來。
  他的目光轉向還在一旁的少女,這個世上唯一能使用日呼的應該只有她,是她將這些傳授給別人的嗎?!
  這個女人,還真是跟繼國緣一一樣討厭!
  自以為是救世主,認為自己能救得了所有的人嗎?!
  無聊至極,他們的下場最後也只能一
  樣!
  無緣無故背鍋的轟凍嬌一怔,她是嘗試將這套呼吸之法傳授給其他人,只是大部分的人並不能做到,就算是幾個柱,也掌握不到要領所在。
  而且因為種種原因,在之前的柱眾訓練中,她和炭治郎的訓練並不在一起,他並沒有正式練習日之呼吸。
  他是從什麼地方學到的?
  突然,有什麼聲響從遠處傳來。
  是人快速接近的聲音。
  眼前一花,一個身影從天而降,直接踢中了鬼舞?無慘的腦袋,把他踹出了數十米遠。
  “禰豆子?!”
  炭治郎手停了一頓,卻又很快反應過來。
  雖然無限城已經崩塌,但他們仍處於一片陰影之下,沒有任何陽光照射進來。
  可在不遠處,日初正在緩慢升起,光線照亮了漆黑的夜,把所有的陰暗都褪去,吸引人前往。
  今日的陽光,出奇的好。
  禰豆子剛剛正是從遠處趕來,奔跑在陽光之下,她的動作在其他人的眼裡看起來可能過於快速,可在鬼舞?無慘眼裡,陽光撒在女孩子身上的模樣,異常顯眼。
  讓他的眼刺痛。
  就算已經提前知曉,這一幕還是讓他憤恨不已。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愣神,讓禰豆子把他踢出了數米遠。
  禰豆子呈現出半鬼化的狀態,口中的竹枷已經取下,卻還保留著理智。
  “禰豆子!退後!”
  炭治郎的聲音響起時,禰豆子下意識倒退了兩步,頭偏開,給炭治郎的呼吸讓開了一條道路。
  兄妹倆的默契在此刻達到最高峰,在禰豆子成鬼不能講話的這段時候,炭治郎早就學會了用眼神和她交流,兩人在共同戰鬥時,往往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領悟到對方的意思。
  鬼舞?無慘在殺害灶門一家時,絕沒有想到今天的場景。
  他只是重複著不知道多少次的行為,在聞到那一股熟悉的味道時,他就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站在那戶農家的門口前,一個背著孩童的女人開了門,許是將他當成了路過的旅人,雖然對他的穿著打扮有訝異,卻還是笑著請他進門歇息。
  這個女孩,當時就站在她的身後。
  他只是輕輕一揮,連力氣都沒出多少,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化為了虛無,倒在了他的腳下。
  有個少年模樣的男孩還想反抗,舉著斧頭沖過來,還沒有觸碰到他,就瞪大眼睛死去。
  雖然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可這一家人並沒有任何習得呼吸之法的痕跡,在看到他們第一眼的瞬間,鬼舞?無慘就失去了興趣。
  “別……走……”
  那個滿是鮮血的女孩,剛才的一擊沒有擊中她的要害,還留下一口氣,卻還是努力地爬過來,抓住他的腳腕。
  像小貓撓癢癢的力道,可指尖卻十分用力,陷入了他的皮膚。
  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強大的體魄,可鬼舞?無慘外表的體質卻和常人無異。
  女孩的指甲有些尖利,劃破了他的皮膚,一顆血珠滲出來,和少女的血混在一起。
  她的呼吸變得極其微弱,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他只是看了最後一眼,把女孩踢到一邊,推開門離去。
  當時的一時不在意,在命運的旋轉下一點點演變,終於演化成了如今這幅場景。
  如果能回到過去,他一定會稍微停留一會兒,在這兩兄妹沒成長起來前徹底扼殺在搖籃裡。
  不過現在也不晚。
  只要能解決他們,把這個女孩留下,他或許也能做到跟正常人一樣。
  行走在陽光下,這是多麼大的誘惑。
  兩個人不行,三個人不行,那麼五個人,六個人嗎?
  尤其是,當這所有人都以同歸於盡的精神拼死一搏,鬼舞?無慘又會拿什麼東西來對抗?
  畢竟,鬼舞?無慘最惜的就是命。
  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血,轟凍嬌一直在旁觀察著這一切,終於讓她找到了一絲機會。
  她貼近禰豆子,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炭治郎先生!”
  遺傳自父母的兩種個性,就如同他們那段本就不契合的婚姻一樣,雖然製造出了她這個完美的傑作,卻根本不相容。
  兩種個性雖然能短時間同時釋放,卻無法長時間維持。
  冰與火相碰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果?
  是會相互抵消,還是會產生更大的威力?
  他們現在知道了。
  只是與其共舞罷了。
  幾位柱都沒有閃避,無論會遭受到怎樣的傷害,這樣就算是少女失手了,他們也能尋找機會繼續沖上去。
  成敗在此一舉。
  禰豆子沒有避開,她站在最中心的位置,擋在轟凍嬌的前面,為她遮擋最嚴重的波及。
  周遭的所有經歷了強烈的擠壓,連地面都塌陷了一些,碎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形成了無數的武器。
  這些砸到了他們身上,刮出了無數的傷口。
  但這並不是他們的目的,遮擋鬼舞?無慘的視線,才是最主要的效果。
  炭治郎將所有的力量積蓄在手中,發出最後的一擊。
  終於,將那已經成為褚色的刀,插入了鬼舞?無慘的體內。
  然而,在進入到一個深度,卻卡在了一個位置,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鬼舞?無慘不是人了,甚至已經脫離了鬼的境界,就算砍下他的頭,他也能迅速再生。
  只有陽光,才能將他斬殺。
  炭治郎緊緊握住刀鞘,試圖將自己和無慘連接在一起。
  籠罩在他們頭上的陰影一點點退散,光線正在朝他們走來。
  還差一點!
  就差一點!
  可是這個深度,根本不足以將他盯在原地。
  即使有了禰豆子的遮擋,還是被砸出不小傷勢的少女從地上爬起來,幾步沖了上去。
  她握住刀刃,尖利瞬間陷入手心,用力推了進去。
  握住這把刀的時候,她一怔。
  即便掌心傷口深刻入骨,痛意竟然比想像中要輕。
  仿佛,它在保護她。
  兩份日之呼吸相互疊加,終於成功拖住了他的步伐。
  一秒,兩秒。
  其實根本沒過多久,這卻是他們人生最漫長的一刻。
  鬼舞?無慘掐住他們的脖子,試圖讓他倆鬆手。
  幾乎喘不過氣,指甲陷進皮膚裡,轟凍嬌眼前發黑,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鬼舞?無慘用了自己最後的勁兒,他們甚至能聽到脖子斷掉的聲音,也不知是現實還是錯覺。
  他們終於等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正文完結。
作者: 星羽之夜    時間: 2020-4-23 01:51

第七十四章
  跪在地上的時候, 轟凍嬌看著自己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掌,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們真的贏了嗎?
  失血過多導致頭腦發暈, 她仰頭看向天空,橙黃色的光線撒在她身上,她終於感受到了溫暖,卻還是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禰豆子蹦噠過來摟住他們倆,眼淚不斷地湧出,炭治郎反抱回去,大聲地哭出來。
  長男的身份一直壓抑著他, 現在, 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哭出聲了。
  少女迷茫地看了一圈周圍,發現大家都是相同的表情。
  她又握了一下手裡的傷口, 終於有了一點實感。
  轟凍嬌閉上眼, 放心地倒了下去。
  這次就算沒人接住她,也不用再擔心了。
  “嬌嬌姐。”
  轟凍嬌正坐在山崖上, 吹著風,聽到身後有人呼喚, 扭頭一看, 穿著和服的女孩緩慢走過來,對著她笑得溫柔。
  禰豆子本身是非常溫柔的女孩,變為鬼時的她要調皮活潑許多,現在重新恢復成了人類,卻也保留下了一部分作為鬼時的習性,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愛。
  “已經做好飯了。”她親昵地摟著少女, 還搖了搖她的手臂, “做了你最愛吃的蕎麥面。”
  禰豆子的手藝,嘗了一次, 就絕不會再忘。
  “炭治郎先生可要哭了。”她捏了捏女孩柔嫩的小臉蛋,雖然炭治郎對蕎麥面也還算喜歡,但他是熱湯黨,涼的不太能接受得了,更別提轟凍嬌還是重度涼麵愛好者。
  可是自家妹妹已經叛變了,今天做這個人喜歡吃的,明天做那個人喜歡吃的,在鬼殺隊混的順風順水。
  可憐他,哭唧唧跟在身後,別人想吃什麼他就吃什麼。
  還要不斷阻擋湧來的狂蜂浪蝶,不到半個月,炭治郎就攔截下了不下五個手指頭的情書,還把兩個上門試圖邀約自家妹子出門的輕薄男子打出了門外。
  他妹妹還小!莫挨老子!
  鬼舞?無慘已死,禰豆子徹底變回了人類,外表上沒有留下任何的後遺症,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對壽命有所影響,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放下筷子,轟凍嬌看向兄妹倆,輕聲問道。
  鬼殺隊已經解散了。
  完成了千百年使命的他們,沒有了任何聚在一起的理由。
  他們終於可以卸下這份重擔,去過屬於自己的平凡日子。
  大部分人都充斥著迷茫,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前往何方,不少人甚至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不同於昔日面對死亡的勇敢,而是對未知未來的忐忑。
  產屋敷家族為他們做了身為主公的最後一件事。
  輝利哉拿出產屋敷家族近七成的家產,按照隊員的傷亡和年紀補貼給他們或者他們的家人,甚至拿出了所有的人脈,為他們安排了接下來的生計。
  前
  幾天,輝利哉將他們召到了主院,召開了最後一次柱合會議。
  “這麼多年,辛苦各位了。”還是孩童模樣的主公對他們行了一個大禮,表示對他們這麼多年付出的尊敬。
  “鬼殺隊雖然已經解散了,但這裡還是會保留著,這裡永遠是大家的家。”
  所有人終於能夠開懷暢飲,舉杯歡笑,滾烈的酒淌入肺腑中,他們終於有了喝醉的權利。
  蛇柱和戀柱商量好了要一起去遊歷天下,他們倆感情已經到達一個高度,說不定再過些時候還能喝到他們的喜酒。炎柱打算回家,和自己的弟弟父親一起好好生活,也許將來會開一個道館,教授弟子習武。
  蟲柱雖然沒想好出路,但絕對會是跟香奈乎在一起,未來怎樣都有希望,同理還有風柱,不管未來做什麼,他都會跟玄彌在一起,好好彌補過去這麼些天疏遠的感情。
  岩柱霞柱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他們約著一起出行,天底下還有太多黑暗的事情需要有人解決,雖然幫不到全部,但他們會盡他們所能去幫忙。
  剩下的,就只剩下水柱了。
  別人就算沒有目標,也有了大概前進的方向,至少旁邊有了陪伴,除了他。
  除了他。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試圖邀請過他,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他頭偏過去,默認了他已經有伴同行,也就不再上前邀請。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要他們再開口一次就絕對會答應的富岡義勇,就這樣被落下了。
  炭治郎有點看不下去他縮在角落裡種蘑菇的模樣,他已經決定好了和禰豆子一起,外加善逸和伊之助,組成一個小分隊。
  四個人是伴兒,五個人也沒問題。
  想了想,也不在乎多加一個人,認真地對富岡義勇發出了邀請。
  就這樣,富岡義勇正式找到了組織。
  “我們想多去看看這個世界。”炭治郎笑著說,“也許以後會回到家那裡,建個小屋子好好生活,但現在,還是想趁著年輕的時候,多在外面走走。”
  “我們可不能認輸啊。”
  “是嘛……”
  少女垂目,良久抬起頭,嘴角揚起一個燦爛的弧度。
  “那我終於可以安心了。”
  回去的那一天,只要還停留在鬼殺隊的隊員,都來為她送行,有些人有些釋然,更多的人卻是不舍。
  他們都清楚,這一次分別,除非少女主動回來,就幾乎沒有再相見的可能。
  他們一個個送上回去的紀念品,有衣物,有手工製品,甚至還有一條曬好的鹹魚幹。
  沒有告訴他們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會在回去的中途丟掉,轟凍嬌認真地收下了這些禮物,並保證會好好使用。
  “再見了,各位。”
  對著富岡和煉獄,她認真地向兩位道謝,這兩位對她而言是師父一樣的存在,再然後,她把目光對準了伊之助。
  這個在她來到這個世界
  遇到的第一個少年,已經漸漸褪去了魯莽的樣子,假以時日,必能變得更加成熟穩重。
  他們都會在不同的地方成長,變成不同的模樣。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這次他並沒有嫌棄地避開,顯然他也明白,日後相見遙遙無期。
  “那麼各位,後會有期。”
  伴隨著各位的揮手,她再次掃視了大家一眼,背過身,按下了那個按鈕。
  齊木空助提前給了她一個按鍵,上面設定好了時間地點,當然他那邊也是可以把她拉回來的,如果是她自己想要回來,輸入密碼,按下按鈕就可以做到。
  一陣天旋地轉,她重新回到了那個地下室。
  還好,大家送給她的紀念品並沒有丟失,基本沒有缺失。
  “轟……凍嬌……”
  一陣隱忍的聲音,嗓子裡含著努力,少女下意識抬頭,看到一條鹹魚幹正掛在齊木空助的脖子上,魚尾還貼在了他的鼻子,特有的海腥味直沖他的天靈端。
  齊木空助幾乎暈厥過去。
  在他怒氣值達到頂端的最後一刻,齊木楠雄拯救了她。
  “還有六次機會。”
  齊木空助臭著臉說道,坐在椅子上抖腿:“自己想好,怎麼利用這六次。”
  “還有六次嗎?”
  看上去不算少,實則一來一回就會用掉兩次,必須好好思考。
  但她還是有可以任性的機會。
  “我想先回家。”
  回她自己的家。
  轟凍嬌失蹤了多久,她的尋人令就在報紙頭條掛了多久,幾乎所有人都知道,NO.2英雄的幼女因為遭受了襲擊而失蹤,至今下落未明。
  如果不是安德瓦一家堅持,警局怕是早就將少女判定為死亡。
  連離家出走許久的轟燈矢都回了家,開始拜託各方的朋友尋找他的妹妹。
  在這樣的情況下,少女回來了。
  接受了警局和醫院的輪番轟炸,不知經歷了多少審問,她終於見到了她的家人,被無數的溫暖團團擁住。
  轟冷轟冬美抱著她直接哭了出來,轟夏雄和轟燈矢在旁邊輕拍她們的脊背安慰,就算安德瓦也站在不遠處,火焰遮住了他的面容,掩蓋了略紅的眼眶。
  她埋在家人溫暖的懷抱中,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眼淚浸濕了她們的衣衫,讓這一刻變得無比柔軟。
  轟凍嬌在家裡住了好一陣子,這邊的雄英已經開學許久,甚至第一學期快要過完,她因為情況特殊,被允許在家稍作調整,甚至校方還建議她直接休學一年,跟著下一學年的學生一起學習。
  無緣無故被降了一級,她的心裡沒有一絲介意,甚至覺得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要面對模樣相同卻又不同的同學們,她不確定她會適應。
  重新換一批新同學,是最好的決定了。
  基於這個原因,她著實放鬆了一段時間,像鬼殺隊的大家送她的那條特產一樣,當了好一陣子的鹹魚幹。
  終於,當全身心得到充分的休息後,她重新回到了那個實驗室。
  “還有四次機會。”齊木空助像是早就預料好了等候在那裡,也不明白他始終不回英國為什麼不會被開除,輕扣手指,他開口,“看來你已經做好選擇了。”
  “是的。”
  少女眉目輕緩,櫻唇微啟,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想……”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就是緣一線的番外了,大家選擇購買。


第七十五章
  “謝謝叔叔!”
  幫一個哭泣的孩童取下了他掛在樹上的風箏, 繼國緣一摸了摸他的頭,順手遞給了他一個糖塊。
  這個時期糖是非常珍貴的東西,非貴族武士不能享用, 他這也是不經意間救下的一個商人給他的報酬,現在也沒剩下多少了。
  他是喜歡甜食的, 可更喜歡看到別人吃甜食時露出的幸福笑臉。
  那個孩子高興地接下, 臉上揚起幸福的笑臉。
  那孩子的母親正在附近的田地裡勞作, 看到這幅情景, 倉皇地跑過來,身上還沾著泥巴, 拉住孩子的手跪下, 頭磕在地面上, 連連道歉。
  那塊糖因為這樣的拉扯而掉落在地上,沾上了塵土。
  自家孩子竟然為了這種小事驚擾了武士大人, 還向對方索要東西, 這位母親顫抖著,把孩子摟在自己的懷裡,抖著唇祈求武士大人不要生氣。
  畢竟這年頭,武士殺人,根本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不需要理由,甚至是為了試刀, 也能輕易要了賤民的性命。
  那孩子還迷茫著,完全不知道自己母親為什麼驚慌, 瞪大一雙眼睛, 無措地看向男人,又看看地上不能吃了的糖塊,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雖然這個叔叔看起來沒什麼表情,但根本不凶,比村裡最富裕的那家人和藹多了。
  繼國緣一張了張口,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但他慣是不喜解釋這些的,只能略微闔了闔首,默默走掉。
  身後的孩童還想向他道謝,被母親一把捂住嘴巴拖走。
  男人沒有多說什麼,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中途再遇上別人碰見困難的時候,只會默默出手相幫,再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要去的地方很遠,在這個長途旅程只能靠牛車的世界,繼國緣一更是靠雙腳行走,從初秋到初冬,地面上已經激起了厚厚的白雪,一腳踩下去,雪覆沒了滿腳。
  男人的身上也只是多了一件披風,冒著風雪前進,終於在大雪封山的前一刻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那兒早就有人在等著他。
  木質的小屋裡,主人生起一堆火,遞給男人一碗熱湯。
  繼國緣一抿了一口,靜靜聽著鑄刀人的絮叨。
  這是為他鑄了兩把日輪刀的刀匠,他當年從鬼的口中救下了他,從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友人。
  “那麼,這次來又有什麼事呢?”
  鑄刀人知道,雖然算是友人,可沒有必要的事,繼國緣一是不會主動來找他的。
  他更喜歡獨自一人流浪,過著自己沉默的日子。
  繼國緣一把腰間的兩把日輪刀取下來,將其中較短的那把遞過去。
  “它有些損傷。”
  鍛刀人把刀從刀鞘中抽出來,刀刃上有了些小缺口,顯然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還好,不是什麼不可以修復的損傷,只是
  日輪刀實在特殊,還是專門用來使用日呼的刀,想要恢復如新,還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戰鬥的時候,拔錯了刀。”
  緣一抿了抿唇,之前遇到一個皮肉厚實的鬼,血鬼術是將外表變得如同岩石堅硬,緣一廢了一番勁,才將它拿下。
  只是拔刀的時候不小心拔錯,本該使用自己的那把,卻拔成了這把。
  揮刀的時候已經有感覺,盡力小心使用,卻還是留下了些小缺口。
  “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怎麼樣也要幾個月。”鍛刀人仔細檢查了一番,認真說道,“如果是直接重鑄反而省事,修復則更需要精力,還要找到相近的材料。”
  “那就拜託了。”緣一說道,“我明日回去,過段時間再過來取。”
  “要不你就在這兒住下吧,趕回去再趕過來也是挺麻煩的。”
  “不用了,趁還能走的時候就回去。”緣一禮貌拒絕了這個提議,“回去的話,或許能看到花開的場景。”
  他在那小屋的周圍種了不少的花,前兩年沒開多少,今年或許能看到那樣的景象。
  “好吧。”
  鍛刀人沒有做過多的挽留,他清楚地在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絲嚮往。
  他知道,現在要讓他產生這樣的情緒,已經很難了,又怎捨得去破壞。
  他還記得男人拜託他鑄這把刀的時候,那時的他,表情可比現在要豐富得多。
  雖然不知出了什麼差錯,這把刀沒有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裡,而是被男人所使用,但他知道,這一定是一段很悲傷的過去。
  悲傷到,足以將男人好不容易產生的人氣抹去大半。
  繼國緣一再次踏上了歸途,雖然雪積的很厚,路變得極難行走,但只要每天趕一點點路,一定能在開春時回到那個家。
  路途上如果聽到了鬼的消息,他仍然會用最快的速度去解決,也不磨蹭,解決掉就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將那兒稱之為了家。
  如果是在野外,他就隨便找個地方睡一晚,如果恰好是在城鎮,他也會選擇去住旅店。
  店老闆見多了行路匆匆的旅人,見多識廣,卻還是對男人產生了好奇,在確定男人不是那種脾氣暴躁的武士,也就大膽地聊天搭話,笑著問他這般匆忙是要去往何處。
  “急著回家。”
  老闆一副了然的模樣:“一定是夫人和孩子在家裡等著吧,確實要快點回去。”
  緣一低頭,沒有說什麼,默認了下來。
  因為,他或許也是這樣想的。
  如果家裡有人在等他,就好了。
  夜晚,整座城鎮寂靜下來,偶有一兩盞燭火,等待著家人的歸來。
  那是繼國緣一一生觸碰不到的溫暖。
  或許曾經擁有過,但很快又失去了。
  那個少女仿若一場夢,就那樣突然闖入了他的世界,又很快消失,連同
  他的一部分。
  給予出去的東西是收不回來的,可很少有人知道,有些東西,給出了,連再次產生都沒法做到。
  他已經快要而立了。
  成功活過了二十五歲的關卡,到達了這個年紀,在這個平均年齡不會超過四十歲的時代中,他這個年齡,稍微積極點的,甚至已經當了祖父,他卻還是孤身一人。
  英俊不凡的武士總會引來許多人的窺視,年輕的女子暗送秋波並不少,他卻總是避開,連接近都刻意避免。
  有做過組建一個家庭的夢,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那個少女消失之後,就再也沒產生過這樣的想法。
  或許還保留著那個小小的渴望,期盼著奇跡的再次出現。
  距離他親手把她送回去,已經過去了將近六年。
  她應該也有二十了。
  在她那個世界,這個年紀的女孩,會成親嗎?
  也是,就算沒有成親,喜歡她的人應該也不會少吧。
  畢竟,她是那樣出色的人。
  將近三十歲的繼國緣一還保留著青年時期的美貌,那張臉始終沒有變過,只是多了幾分成熟,更加動人心弦。
  灶門家的炭彌已經到了可以幫家幹活的年紀,再過些年或許還會成親有下一代,炭吉和鈴子的第四個孩子也已經出生,他卻還是最初的模樣。
  說不清這是上天的厚待還是懲罰,拿走他最珍貴的東西,卻又給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一切。
  可他人最平常的,他卻始終不能擁有。
  繼國緣一終於回到了那個家,那條山路已經被他不知道踩過多少遍,閉上眼睛都能走,眼前的景致十分熟悉,卻給了他煥然一新的感覺。
  花終於開了。
  鼻間能輕易聞到花的香味,大片的花聚在一起,除了他刻意種下的一些,還有野生隨意生長出來的小花,它們排練並不規整,饒是這樣,仍是美麗妖嬈。
  他的運氣極好,回來的時候,剛剛趕上它們盛開。
  通透感官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繼國緣一閉上眼睛,一步步朝著上方走去,感受這難得的美好。
  在距離家幾十米的距離,他停下了腳步。
  一股心悸從胸口傳來,他抓緊胸前的衣服,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因為是有斜度的陡坡,從他這個角落,只能看見露出的房頂。
  但是有人站在那裡。
  有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等待著他。
  繼國緣一抖了抖唇,他知道,只要自己行動,只要一瞬間,就可以看到站在那裡的是誰。
  但他不敢動。
  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殘忍而又美好的夢。
  他現在走上去,這個夢有可能會繼續,也有可能會瞬間破碎。
  他突然有些怯懦。
  在他猶豫的時候,對方先動了。
  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正一步步朝他走來。
  繼國緣一喉頭滾動了一下,邁開了顫抖的步伐。
  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一步,兩步。
  面容尚未顯現,那頭顏色分明的髮絲,卻已然出現在眼前。
  容貌秀麗的少女站在那裡,宛如初見。
  她先是一怔,繼而笑了起來。
  她朝他伸出了手。
  “緣一先生。”
  女孩喚著他的名字,笑容一如當初。
  “那把梳子,還能給我嗎?”
  現在,繼國緣一知道了。
  上天是厚待他的。


第七十六章
  轟凍嬌對繼國緣一發出那個邀請時, 是有些忐忑的。
  拋下所有的一切,前往一個陌生的世界,要從頭開始學習一切, 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了的事。
  譬如她,也是突然來到了陌生的地方, 無論經歷了多少困難, 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找尋辦法回家。
  雖然憑藉繼國緣一的實力,即使到了英雄社會, 也會找到自己的一塊天地,不用擔心生存問題。
  倒不如說,以他的本事,在那邊反而會有更多的發揮空間。
  就算他沒有生存技能, 找不到工作, 轟凍嬌也完全不介意養他。
  只是這一切還是要看男人的決定,兩次穿越時空的機會,是會得償所願,還是會浪費,這全取決於他的回答。
  他們兩個正坐在小屋裡, 緣一一段時間沒回來, 這兒又破敗了不少, 落了一層灰,緣一把自己的外衣脫下,墊在少女的身下,防止她的衣物沾染上灰塵。
  少女把衣服平攤開來, 拉著男人一起坐上去,兩人只留下一個拳頭的距離。
  緣一垂著頭, 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畢竟是關於未來的大事,轟凍嬌只當他在認真權衡其中的利弊,並沒有繼續催促。
  良久,男人側頭看向她,眼裡有著她不懂的情緒。
  “你是以什麼理由讓我去呢?”
  他認真問道。
  少女一怔,歪頭思索,有些不懂其中的意思:“什麼?”
  “為什麼……想要讓我過去你的世界?”緣一說的更明白了一些,時刻注意少女的眼神。
  他猶豫的從來不是未來的方向。
  為什麼?
  繼國緣一提出了一個讓人有些為難的問題。
  轟凍嬌為什麼想讓他一起前往現世,是知道了男人命運所以心生同情嗎?
  絕對不是,她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而對別人發出邀請。
  繼國緣一對她是什麼樣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他已經向她告白過,完全沒有掩飾過自己。
  那麼轟凍嬌喜歡繼國緣一嗎?
  浪費兩次的寶貴機會,冒著男人可能忘記她,甚至愛上別人的風險來到這個世界,僅僅只是為了看他一眼,對他表示感謝嗎?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她側身,雙臂展開,摟上了男人的脖頸,用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男人臉上流露出驚喜,反抱住她,將臉埋進了她的頸側。
  他明白了。
  他要的從來就是少女的心意,有了這些,無論天堂還是地獄,他都會跟著一起前往。
  轟凍嬌的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想到了之前炭治郎反問她的話。
  【轟小姐之後又有什麼打算呢?】
  回家是肯定的,家人都在擔心她,她必須回去,給他們報個平安。
  那麼之後呢?
  在家人之後出
  現的第一個身影,已經告訴她了這個答案。
  她的人生已經留下了男人的諸多印記,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進駐了她的心房,佔據了那麼一塊位置。
  她在無意中,已經做好了這個決定。
  既然答應了,接下來的就是收拾東西準備出發,繼國緣一根本沒有可以被稱為行李的東西,除了一把日輪刀,他拎著就可以直接出發。
  但是在這之前,他還有一個人想見。
  轟凍嬌知道他說的是誰。
  灶門一家距離遙遠,怕是有些來不及,剩下的,也只有那位了。
  “真的不會有事嗎?”繼國緣一還怕少女的回來有時間限制,特地問了一下。
  “沒事,”少女攏了攏他的頭髮,決定回去後把他拉到理髮店好好打理下,“你去吧,我等你。”
  這種場合,她不該出現。
  那是屬於兩兄弟的訣別。
  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黑死牟的下落,時隔多年,兩兄弟再次相見,卻是這樣一副場景。
  黑死牟不相信緣一成功活過了二十五歲,他看起來有些崩潰,卻還是強忍著,向他舉起刀劍。
  這是他倆的最後一場戰鬥。
  結局不言而喻。
  戰鬥的過程中,緣一揣在懷裡的那把笛子掉落出來,被砍成了兩半。
  一切的過往皆數斬斷,他倆將會徹底踏上不同的道路。
  轟凍嬌在一旁觀望著,始終沒有現身。
  她終於明白,一切都是命運的輪回,就算有人在旁干預,歷史依舊會前行,按照既定的方向發展。
  他們終會再相見,在彼此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準備好了嗎?”
  少女握住男人的手,兩個人才不過剛剛確定關係,這樣的動作對男人而言已經算是親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耳根卻在泛著薄紅。
  轟凍嬌怎麼說也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女生,這種根本不算什麼,只不過看他實在窘迫,主動鬆開了手。
  卻沒想到下一秒,立刻被重新握住。
  少女側頭望去,男人尷尬地瞥開了眼,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她笑了起來,反握回去,十指相扣,緊緊交纏。
  “可能會有點難受,很快就結束了。”他們靠在一起,男人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少女按下了按鈕。
  齊木空助設置的這個儀器並不能直接回到她的世界,還要先到他的地下室,這還被齊木楠雄吐槽是在浪費時間。
  在白光閃現的那一刻,繼國緣一就下意識把少女抱進了懷裡,完全忘記了剛剛的羞澀,雖然一開始有些難受,甚至有些嘔吐感,但當他在原地站定後,看到周圍那些冷硬的奇怪物件,身上還是泛起了殺意。
  “還真是可怕啊。”在他們的不遠處,穿著古怪的金髮男子翹著二郎腿,撐著胳膊仔細打量著他們,在他旁邊還站著一個粉發男孩,
  也直愣愣地盯著他們。
  轟凍嬌拍拍他的手,示意男人放鬆,眼前的兩個人並沒有威脅。
  雖然還是警惕著,緣一到底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殺氣,還禮貌地朝兩個人點了個頭。
  齊木空助眉眼一挑,有些訝異。
  原以為是嗜血的殺神,卻不曾想已被枷鎖牢牢禁錮起來。
  未免無聊了些。
  齊木楠雄不用讀心術都知道自家這個倒楣哥哥在想些什麼,閃身擱在三個人的中間,他問道: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是直接把你送回去嗎?】
  齊木的意思少女聽明白了,既然已經把男人帶過來了,那麼是直接回到她的世界,還是繼續在這兒待一段時間。
  畢竟沒剩下幾次機會,必須要好好地思考。
  “先在這兒待一段時間吧。”轟凍嬌思考了一會兒,便下了決定,“已經在來之前跟家裡那邊說過了,想把這邊的事都處理好。”
  她的學籍,她的學業,都要好好跟學校這邊說清楚。
  【好,我已經幫你叫了車去雄英。】齊木楠雄了然地點點頭,他早就知道她會做出這個選擇,指了指旁邊的緣一,【他這身衣服,挺麻煩的。】
  也是,雖說可以乘電車去雄英,但就他這打扮,說不定還會被當成新出道的英雄上頭條新聞。
  轟凍嬌對他這貼心的想法表達了謝意,拉著緣一的手就想出去。
  齊木楠雄伸手,攔下了他們。
  “怎麼了?”
  齊木兩根手指搓了搓:【費用。】
  “什麼?”
  齊木空助坐在後面,噗嗤笑出聲。
  【叫車的費用。】明明還是那樣面目表情,少女卻在他眼裡看到了不容拒絕的眼神,【一共6458日元,我已經幫你預付了。】
  那可是整整三十多個咖啡果凍,他把兩個月的零花錢都拿出來了。
  還沒等少女反應過來,緣一就解下了腰間的袋子,想要遞過去。
  【你那錢沒用。】齊木楠雄斜他一眼,繼續把目光轉向少女,【手機轉帳還是現金?】
  “……現金。”
  好在身上帶著錢包,少女直接把一張萬元大鈔遞過去,捏了捏緣一的手心。
  坐上了預定的車,司機雖然沒說什麼,卻還是不停地在後視鏡裡打量兩個人,其中一個他還認識,是在電視上見過的雄英學生,應該還是高中生,卻跟一個穿著和服的成年男子待在一起,還這麼親密,任誰都會忍不住產生幾分好奇心。
  不過鑒於職業操守,他還是安安靜靜地把兩人送到了目的地,至於之後會不會在網上八卦,又是另一件事了。
  學校還在上課階段,繼國緣一又沒有身份證明,根本不能進去,轟凍嬌只好拿起手機,打了電話給相澤讓他出來接他們。
  從坐上汽車那一刻,一路上都是陌生的建築和奇異的工具,甚至連人都是長得千奇百怪,緣一沒有說什麼,沉默著,只是把少
  女的手握得越來越緊。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除了語言之外沒有任何熟悉的地方。
  轟凍嬌感受到了他的這份不安,和他貼的更緊了些,手反握了回去。
  相澤走到校門口時,看到就是這樣一副親密的場景。
  他沉默了半響,也沒見那兩人有鬆開的跡象,歎了口氣,把兩個人帶進了校園。
  “先跟我去校長那兒吧。”
  緣一以為之前在車上看過的那些人已經足夠古怪,可當一隻會說話的白鼠真正站在他面前時,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根津校長對他相當感興趣,在少女稍微介紹了下他的身份後,那股興趣更加濃厚。
  “這麼說來,繼國先生和轟少女是戀人關係嘍!”根津校長的兩隻小眼睛滿是八卦,完全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問題。
  反倒是相澤,站在旁邊聽著,上下掃視了緣一一番,突然開口問道:“你多大?”
  “二十有八。”
  雖然不知這是何意,但面前的是少女的師長,緣一還是乖乖回答了。
  相澤的臉色一下就黑了。
  他甚至有想去報警的衝動。
  作者有話要說:員警叔叔,是他!就是他!拐騙少女的就是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4-25 12:54

第七十七章

  緣一和少女初見時, 兩人一個二十二,一個十五,相差七歲,雖然有點年歲, 但勉強還算在正常範圍內。

  只是這一分別, 轟凍嬌只長了一歲, 甚至按照現在的習慣,還未到生日便仍屬於十五歲的範圍, 緣一卻是直接奔向三字的開頭, 兩人又一下拉開了不少。

  十幾歲,確實是個一個不小的差距。

  轟凍嬌眨眨眼,沒覺得有什麼,不管是七歲還是十三歲, 緣一都是緣一,都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男人的性子絲毫未變,她自己也不是什麼需要人照顧的性子, 兩人待在一起, 就算不說話,相處得也沒極為舒適,並沒有產生什麼隔閡。

  根津笑眯眯:「轟同學也快到結婚年齡了,等過了生日就可以辦理入籍手續, 這沒什麼。」

  相澤搭攏著眼皮,表情有些難以描述,雖然上高中就結婚的人不算多, 但也並不是沒有,可當這件事放在了自己學生身上,便是說不出來的別扭。

  他自己可還單身著呢。

  「繼國先生的暫時身份證明,我會幫忙去辦的,你們不用擔心。」

  根津給了轟凍嬌想要的東西,並暫時把繼國緣一安排在了老師宿舍,雖然嘴上說著少女快要到結婚年齡沒什麼事的調笑話,但真做起事時也不是那麼隨便。

  少女想要說些什麼,緣一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再要跟她離得遠,不管從哪方面都說不過去。

  她剛開口,身側的男人抓緊了她的手。

  他從未松開過,現在只是抓的更緊了些。

  「無事,應該也不遠,我到時來找你就是。」緣一溫柔了眉眼,眼裡全是理解,捏了捏少女的掌心,「你我還未成親,這樣也是不合禮數的。」

  雖說他並不在意這些,從小也沒受到過什麼禮教的束縛,這個時代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在意這些,但他還是想給少女最好的。

  就算心裡有什麼不舍,也不想讓她為難。

  轟凍嬌注視著他的眼睛,深切感受到了這份情感。

  也正因為如此,她更不想讓他感到委屈。

  她轉過身,對著相澤說道:「A班宿舍應該還有空著的房間吧,讓他住進來可以嗎?」

  少女也不是想讓相澤難做,只要老師不同意,她都會好好聽話的。

  只是少女睜著一雙眼睛,透露出這樣懇求的眼神,無論再怎麼心硬的人,也會產生兩分動搖。

  相澤心更顫了。

  這種養大的女兒突然向著外人的臥槽情感是怎麼回事。

  他擰了擰眉心,頭疼地揮揮手:「算了算了,你先帶他過去,剛好還有一間備用的,就在你旁邊。」

  「謝謝老師!」

  A班的大家已經得到了消息,下課鈴一響就趕回了宿舍,將站在客廳的兩個人團團圍住。

  自己的同學,出去了一段時間,就帶了一個男人回來,還是要結婚的那種!

  上課有什麼要緊,看熱鬧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除了看熱鬧的,也有特別憤怒的。

  特指那個鴛鴦鍋男子。

  他幾乎是被綠谷和飯田壓著回到宿舍的,不這樣做,轟焦凍估計可以用火焰和冰做推動力直接飛回宿舍,全然不顧學校的建築會不會被破壞。

  只是回到宿舍了,在大家都一擁而上圍繞在二人時,他反而站在一邊,冷眼打量著站在中間的那個男人。

  長相,一般;身材,太高;氣勢,還行;年紀,太大。

  總之哪哪都看不順眼。

  雖然身邊皆是少女的同學,緣一全都很有禮貌地對待,但他還是不著痕跡地看向站在一邊玩去,和少女有著相似面容的少年。

  這位應該就是轟凍嬌提過的,勝似她半身的轟焦凍了。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更慎重地對待他。

  轟凍嬌也注意到了,撥開身邊的同學,帶著他走到轟焦凍身邊:「相互認識一下……」

  「認識。」

  「不用。」

  兩種完全不同的反應,只是緣一表現出來的善意,轟焦凍則是徹徹底底的無視。

  這對他的教養來說是極其失禮的事,可在場的人沒有感覺不對,倒不如說以蘆戶為首的一群看熱鬧的捏緊拳頭,捧著臉頰,就差希望兩個人打起來。

  如他們所願。

  「打一場吧。」轟焦凍也不是什麼不明事理的人,冷靜下來之後,雖然看緣一還是各種不順眼,但轟凍嬌的性子,他恐怕是世界上最清楚的人。

  真心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無論未來如何。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和她的關系應該是破壞改變不了的了。

  轟焦凍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也就這身氣勢能看了點,只是實力和氣勢無關,指不定真實內在是什麼樣的。

  轟焦凍對繼國緣一發出了邀戰。

  旁邊那些吃瓜群眾一個個激動的跟自己要親自上陣一樣,瘋狂起哄,轟凍嬌微弱的反抗聲都被淹沒在了人聲中。

  一直在旁看戲的爆豪也來了興致,眼睛死死盯著兩個人。

  他也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實力到底怎麼樣。

  緣一面無表情,卻還是能感受到他的遲疑,轟凍嬌上前拉拉緣一的衣服,壓低聲音說道:「你要為難的話,不用答應,我待會兒跟他說。」

  「沒什麼。」緣一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我有分寸。」

  轟焦凍冷眼瞧著這一幕,嘴唇緊緊抿起。

  就讓他來看看他有什麼資格吧。

  A班的大家還以為能看到什麼驚天動地的打鬥畫面,簇擁著他們來到了宿舍後面的訓練場,甚至有人拿出了相機准備記錄下來好好研究。

  十分鐘後,他們手裡的相機掉了下來。

  緣一將日輪刀收回刀鞘,上前把轟焦凍扶了起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的狼狽:「沒事吧。」

  轟焦凍借著他的手支撐站起來,兩腿還有些顫抖,十分鐘,他徹底敗下陣來,對方卻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不是沒有輸過,只是輸得這麼慘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果說剛進雄英的他還有些稚嫩,那麼經過這麼多事情的他就算對上安德瓦,也有一戰之力。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的戰力,還在安德瓦之上。

  轟焦凍心裡一下舒坦了。

  但他還是覺得這個男人老。

  這點是改變不了的!

  緣一的房間被安排在轟凍嬌的旁邊,裡面的布置比較簡約,當時是為了防止有某些不省心的打架把宿舍都毀了沒地方住才備用的,現在剛好可以當做客房使用。

  好不容易才和緣一逃回了這裡,躲開了同學們的追捕,在看到緣一僅用十分鐘就打敗了轟焦凍,大部分人的好勝心一下子全燃了起來,都是不服輸的天之驕子,沒有人不想挑戰強者增強自己的實力。

  其中以爆豪勝己最嚴重,如果不是離宿舍過近怕相澤突然過來查崗,他早就直接動手上了。

  也就還有著理智的飯田和八百萬攔下了大家,讓緣一和轟凍嬌趕快回來安置。

  房間裡都是現代的設備,少女簡要跟緣一介紹了下電燈熱水器的使用方式,緣一學習的很快,只是演示了一遍,很快就學會了。

  「你今天先穿著自己衣服睡,我明天帶你去買。」轟凍嬌理了理他的衣領,對今天的情況表示抱歉,「對不起啊,剛才……」

  緣一突然把近在咫尺的少女拉到懷裡,死死地鎖住她。

  腰肢被禁錮住,卻也並不疼痛,轟凍嬌一怔,舉起的雙手緩慢落在,搭在男人的背上。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相擁著,白熾燈照在他們頭上,少女眼睛直視燈光,反射性有些酸澀。

  「今天……讓你有些為難了。」

  剛剛來到一個陌生的事件,還沒有平復心境,就被這麼多人團團圍住,什麼情況都沒搞清,只是被動地前進。

  可他卻沒有表現出絲毫反感,仍舊在用心地對待每一個人。

  「沒有。」

  緣一蹭了蹭她的脖頸,聞著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雙眼略有些疲憊地閉上。

  「我很開心。」

  這樣參與進你的生活,了解你的人生,我很開心。

  你身邊的人也很好。

  即使我倆不相配,但他們最終還是默認接受了下來,尊重了你我的意願。

  只是今天,大家確實指出了一個我忽視的問題。

  緣一直起身,低頭看向少女,手臂稍微松了松,卻還是環抱著她:「我與你年紀又差了些……你會介意嗎?」

  少女歪著頭,不太懂他這話的意思。

  緣一把她的手貼向臉頰,輕輕摩挲著:「你還在少年時期,再過幾年也是正好的年紀,我卻慢慢走向衰老……」

  在他的觀念裡,四十之後已是可以算得上年老,現在看著還好,再過十幾年,已是老者的自己真的還能和她站在一起嗎?

  到時候……

  眼睛陡然睜大,他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驚愕。

  嘴唇上是從未體會過的柔軟,少女的鼻息噴灑在臉上,和他的氣息交纏,共同吸入肺腑。

  那片柔軟稍微離開了點,又湊了上來,在他嘴角輕啄了兩下,還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

  如電般的酥麻傳遍全身各處,緣一下意識摟緊了她,主動追逐。

  初次的親吻,兩個人都沒有太過放肆,很快便分離開來,兩頰泛紅。

  轟凍嬌摸了摸自己的唇,指尖在上面滑動,看的男人內心又是一緊。

  他抓緊了她的手。

  「不要……這樣做……」

  聲音比蚊子還要小,如果不是少女湊的近,還真不太能聽到。

  「下次,不要這麼突然了……」

  初吻,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可看到男人這麼可愛的反應,她感覺自己還真做對了。

  眉眼彎起,她小聲地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轟焦凍:你打不打就一句話!

  緣一:怎麼讓小舅子輸得稍微好看些……

  寫談戀愛我可以!!!


第七十八章

  第二天緣一還是沒有換掉衣服, 畢竟他這個身材A班男生沒幾個能借衣服給他,唯一一個勉強合適的障子目藏,常服根本只能算作幾塊布料。

  雖然看起來有些怪異,但只要拿新出道的英雄做解釋, 倒也不會有人特意來詢問。

  「這套,還有這套。」按照自己的審美,轟凍嬌從架子上挑了兩套衣服, 都是很簡約的版型, 顏色也都是以黑白為主, 一看就是不會出色的搭配。

  「進去試試看。」把緣一推向試衣間,少女插著手站在那裡, 臉上透露出期待。

  緣一手上捧著那兩套對他而言過於陌生的衣服,默默轉身走進了試衣間。

  轟凍嬌就站在門口, 等著他出來。

  聽見裡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 門簾被拉開。

  她的眼中出現驚艷。

  只是最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褲子,也不是什麼高檔定制的品牌,卻硬生生襯得男人身長如玉,頂端的扣子並未完全扣上, 稍微解開了一兩個, 露出精致白皙的鎖骨。

  他那雜亂的長發和臉上火焰的花紋非但不顯得詭異,反而更填了幾分神秘,配上他俊美的面容和不凡的氣度,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剛剛還平靜的店內隱隱有了騷動, 這家店雖說專門售賣男裝,但也有不少的女孩子陪自己的男友或家人光顧,耳邊瞬間多了不少的竊竊私語,如果不是日本盜攝違法,說不定有不少人掏出手機拍照。

  她踮起腳,湊到男人耳邊,這個高度還不夠,緣一配合她彎下了腰肢,少女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好多人在看你。」

  緣一眨了眨眼睛:「那我去換掉。」

  「不用。」少女眼睛眯起,笑著說,「我很喜歡。」

  其實這種貼緊身體的衣服對緣一來說還有些不習慣,但是少女喜歡,他也就認真點了點頭:

  「我就穿給你看。」

  離他們倆比較近的店員聽到了這一番對話,酸的連牙都疼了起來。

  她只是個無辜的單身打工狗而已。

  但職業素養讓她還是拿起了其他的東西上前推銷,端著托盤走到兩人面前:「這條發帶很適合這位先生,不介意的試試吧。」

  緣一綁頭發的發繩已經磨得破舊,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轟凍嬌把它解下來,及腰的長發瞬間披散下來,看起來很是雜亂,摸起來卻是意外的順滑,沒有一點打結的地方,少女拿起那條發帶,走到他的身後,輕輕把男人的頭發挽了上去。

  那條發帶的末端有一顆打磨好的貓眼石,在陽光下會折射出迷人的光芒,小巧精致,打鬥的時候也不會妨礙自身的行動。

  「很好看。」

  轟凍嬌後退兩步看了看全貌,滿意地點點頭:「這個我要了。」

  他們又挑了幾套比較寬松的衣服,一起拿過去結賬,在櫃台的展示台裡又看到了一排耳釘,少女瞬間來了興致。

  她自己是沒有耳洞的,但是緣一有啊!

  將花札耳飾交給炭吉後,他耳上就沒了裝飾,長時間沒戴,稍微有些堵住,不過還沒堵實,倒也不用重新打。

  轟凍嬌現在就像一個給洋娃娃打扮的小女孩,她對自身的衣著首飾不是很在意,小時候也沒玩過洋娃娃,現在反而一瞬間全爆發出來,對打扮緣一這件事來的萬分有興致,看到什麼好東西都想往他身上塞。

  挑了幾對黑曜石為主的耳釘,少女一起把它們結賬。

  如今社會男女出去大多流行aa,不過付賬這件事通常由男生來做,私下再平分,他們兩人全程購物都是由女方結賬,又引來了不少的側目。

  不過兩人都不是會在意旁人目光的人,這些就算注意到了,也只是認為是在兩人外貌的議論,拋在腦後置之不理。

  最主要的事情辦好了,兩個人又在外面吃了飯,這才慢悠悠地返回雄英。

  他們選擇的購物中心離雄英也不遠,便沒有選擇坐電車,而是徒步而行,夜色漸晚,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路燈也已經亮起,只有一兩只蟲子圍繞著燈光飛旋。

  他們選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少有人經過,一時間周邊一片寂靜,只有飛蟲和兩人的呼吸聲。

  「這樣的日子,可真是難得。」

  轟凍嬌嘆了一口氣,她可是好久沒享受過這樣的寧靜,發生的事情太多,經歷的事也太多,總是沒法停下來好好喘一口氣。

  「是這樣。」緣一贊同,他對此更有感觸,不過短短兩天,他就對這樣的生活心生眷戀,井然有序的秩序下,每個人都在好好的生活,雖然偶有危險發生,但也很快能平靜下來。

  「你再待上些日子,可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緣一的戰鬥力埋沒了可惜,想來將來也不會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大概率也是成為英雄一類的職業,他自己也比較適合。

  想到這裡,少女就不禁有些惆悵,她扒拉著手指頭在那裡算,要以後兩個人都是英雄,相處的時間絕對不會特別長,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他倆肯定過不了,這樣想想還真是有些悲傷。

  也不是轟凍嬌想這麼多,雄英的英雄科大概率是不上大學的,一畢業就會前往各大事務所當助手,或者直接自己當老板,所以說認真算起來,她離苦逼的社畜生活也只剩下兩年的距離。

  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

  「你那邊的世界,也是和這兒一樣嗎?」緣一牽著她的手,突然開口。

  「啊?」少女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嗯,基本都是一樣的,細小之處可能有差異,但社會結構基本就是這樣。」

  「你說,開個道場怎麼樣?」

  「道場?」

  「嗯。」緣一停下來,轉過身給少女面對面站著,輕撫著她的額發。

  「呼吸之法,如果只是簡單學習,也是有強身健體的功效的。」

  少女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她明白緣一的意思了。

  雖說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擁有個性,但適合戰鬥的不足兩成,真正走上這條道路的更是百裡挑一,大多數人都是類似「手指可以扭曲」這樣弱小的個性,真正遇上敵人的時候,幾乎沒有自保的能力,有些時候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喪生在了敵人的手下。

  如果緣一真的開了間道場,將呼吸之法弱化,不使他們產生斑紋導致壽命減弱,倒也真能使大部分人增強一些實力。

  她也清楚呼吸之法的威力,不需要個性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只要肯努力,再愚笨的人也能學上一些東西,雖說最後打還是打不過,但只要不是遇上boss那種級別,普通戰鬥的時候逃掉還是非常容易的。

  這樣的話,緣一的威望也會大大提升,就算不成為英雄,仍然能贏得大家的尊重,即便他來歷特殊,長期以往下來,就算有人想動他,也要顧慮兩分。

  相比之下,權衡利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等回去了我們就辦!」少女難得興奮了起來,對未來的生活更加期待。

  雖說前期的資金是個大難題,她手裡的錢不夠,但這麼多年從各處得到的年玉一直積攢著,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且還能向母親和哥哥姐姐借些,再不然還能向銀·行貸款,憑借他倆的能力,分期都用不了幾年,相信很快就能還完。

  她越想越開心,一時間竟沒注意到男人正緩慢向她靠近。

  額角落下輕微的一吻,只是稍觸即離,幾乎感受不到。

  她抬眸向上看,剛剛做了這事的男人挺直身子,耳根泛紅,頭也微微扭到一邊,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少女挑眉,腔調上揚了幾分,意外起了調戲的心情:「昨晚是誰說,讓我不要那樣做的。」

  緣一把頭又往旁邊扭了點,身子也離遠了些,手卻是緊緊抓著,一點沒有松開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不能做,你卻能嗎?」

  緣一步步後退,少女步步緊逼,不讓兩個人的距離拉的太遠。

  被調笑得急了,緣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寬厚的掌心上還覆著繭子,摩挲在唇上,泛著癢意。

  少女眨眼,反捉住他的手,在上面烙下一吻。

  緣一身子一顫,急忙把手收了回去,背到後面。

  「不說笑了。」緣一咳了兩聲,勉強收斂著臉上的窘迫,假裝正經。

  雖然這一切早已在少女面前敗漏,現在做出這幅表情只會讓她覺得更加可愛。

  將近三十的男人,什麼都是一片空白,稍微說兩句便經受不住,害羞起來。

  轟凍嬌當然也沒經驗,但她有理論知識啊。

  冬美姐那些校園漫畫她也是翻過一點的。

  「開道場的話,也有更多的時間跟你在一起。」少女注定是會在外面奔波,那麼他稍微穩定些,兩人未來的相處日子也會更長。

  緣一渴望這樣的生活已經太久,只要稍微想想,就忍不住心生歡喜。

  「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更好地站在你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互撩。

  我覺得我女兒技高一籌。


第七十九章

  在他們正式回去之前,轟凍嬌又接到了一條短信, 來自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緣一當時正在她身邊坐著, 看著她有些古怪的表情,也湊過來瞧了一眼:「是有什麼事嗎?」

  「有人約我們見面。」少女按著按鍵, 打字給那邊予以回復, 「主要是為了見你。」

  「見我?」

  緣一有些訝異, 他來這兒才不過幾天, 怎麼可能有人要見他。

  轟凍嬌露出了一抹笑容:「說起來,這還算是一位故人。」

  產屋敷輝清搓著手,有些焦躁地坐在那裡,他專門預定了高級料理廳的包廂,保密性極好, 沒有任何人打擾。

  他心中有著不安, 更多的,是馬上要面見偶像的興奮感。

  這種興奮讓他白淨的臉頰都紅潤起來,手心冒汗,甚至止不住地發抖。

  門被拉開,轟凍嬌帶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產屋敷輝清瞬間站起身, 猛的朝兩人一鞠躬。

  不用少女介紹,他已經一眼認出。

  雖說家中沒留下他的畫像,只有寥寥的幾字描述,但真當他見到真人時,卻只覺得書中所描述的遠遠不如現實。

  風華絕代, 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與產屋敷家族後人這頓飯吃的是皆大歡喜,雙方都帶著善意相互接觸,對於昔日主公的後人,緣一也比平時更多了幾分耐心,雖說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卻可算得上溫柔相待。

  「祝你們幸福。」

  三人分別的時候,產屋敷輝清真心實意對他們道了聲恭喜,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經歷了多少的磨難才走到現在這一步,跨越了時空和歲月長河,這才站在一起。

  下一次相見,不知要到何時,估計連婚禮都不能參加,只能提前說一句恭賀了。

  「好好生活。」緣一儼然用長輩的口氣囑咐,事實也的確如此,對於他們而言,沒有比安靜活著更幸福的事。

  道別的日子總要到來,處理完了自己的學籍和學業,他們正式踏上了回歸的道路。

  和每個人擁抱,他們都知道,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了。

  轟焦凍把下巴搭在少女的肩上,擁抱自己的半身,閉上眼睛,不讓眼裡的脆弱流露出來。

  「我打算畢業後,去那男人的事務所當助手,把所有本事都學到後,就出去單干。」

  他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安德瓦和解,但也能保持冷靜與其交談,在他身上吸收對自己有益的部分。

  「我會好好生活的。」轟焦凍說道,「會成為出色的人,成為NO.1的英雄。」

  旁邊似乎傳來了爆豪的怒吼,他不以為然,自顧自繼續說著:「燈矢哥讓我跟你說一聲,抱歉。」

  本名轟燈矢的荼毘被關進了監·獄,不過卻不是以敵聯盟成員的身份,罪名輕了很多,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會出來。

  轟冷不顧醫院的阻攔前往,也不知母子倆說了什麼,等她出來的時候,荼毘變得沉默了許多,也平靜了許多。

  安德瓦或許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也暗中進行打點,荼毘對此不屑一顧,卻拒絕不了來自其他家人的關懷。

  無論未來的前途如何,終究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幫我跟他們說聲謝謝。」

  謝謝,曾經相遇。

  緣一從始至終就站在旁邊,這是屬於少女的道別,他不會打擾,只是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將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

  他一直站在她身後。

  「當當當當!」齊木空助拉開遮掩著的白布,指著那台新機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時空二號機,不限次數和時間,已經大功告成了!」

  之前的遺憾和感動全都化成了泡沫,轟凍嬌板著一雙死魚眼盯著男人。

  「別這麼看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們一個驚喜嘛。」齊木空助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言語中透露出這台機器早就完成的訊息,「先悲傷後狂喜,人生也要多點意外啊。」

  「空助先生,老實說,我現在真的很有想把你打一頓的衝動。」轟凍嬌認真地說道,齊木楠雄瞬移到她身後,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不是你一個人這樣想。】

  深知眼前幾個人不會動手的齊木空助愈發張狂,整個人洋溢著欠打的氣息。

  轟凍嬌和緣一對視一眼,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緣一還不太理解,但也明白了少女日後可以隨時來看望這邊的同學,對她彎了彎眉眼:「這麼說來,以後就方便了。」

  「說的也是。」

  轟冷這邊,女兒留下了幾句話,就跑到另一個時空,話裡話外就算再也不在意,心裡也難免有著擔憂,日夜期盼著女兒回家。

  她的心願終於實現了,可是女兒回是回來了,還額外帶回來了另外一個人。

  眼前男人身材修長,長相俊美,氣度也是不錯,雖個頭比她要高上許多,看人時卻低眉順眼,讓人不覺得桀驁。

  「嬌,嬌嬌,這位是……」

  「媽,給你介紹一下。」少女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是有多麼驚世駭俗,想了想他倆的關系,說道,「這是我未婚夫,繼國緣一。」

  說男友未免有些淺薄,還是未婚夫比較合適。

  轟冷自覺自己的修養和忍耐已經極高,加之職業的習慣,對待人也是無比和善親切,此刻也免不了額角抽搐兩下:「嬌嬌,媽媽怎麼不知道,你訂婚了?」

  「我自己訂的。」轟凍嬌一本正經地說道,「信物有了,儀式還沒,不過這沒什麼關系。」

  轟冷尷尬地笑了兩聲,勉強保持了外表的平靜,看向這個新出爐的女婿。

  她能保持平靜,可其他人未必可以。

  他倆回家的時候,家裡除了放假在家的轟冷,還有剛剛流浪歸來的轟燈矢。

  他在轟凍嬌出門的時候又出去流浪了一次,不過這次沒多久,轟冷的身體不太好,前兩天進了一次醫院,他也就趕回來照顧。

  回來的早,不如回來的巧。

  他強行把自己插到轟凍嬌和緣一的中間,隔開兩個人緊握的雙手,臉上似笑非笑。

  「繼國……先生,是吧?」

  一把捂住轟凍嬌的嘴,把少女推到另一個方向,不讓她過來礙事,笑眯眯地問道:「我這妹妹年紀還小,心思單純,可能不太懂事,有些時候被人騙了也不知道,婚約這種事,也只是玩笑話,不要當真。」

  緣一皺了皺眉,他對少女的家人尊敬,可並不代表他們能否認他倆之間的關系:「信物已換,婚約已成,不能更改。」

  轟燈矢臉上的笑收了起來:「這位先生,話可不要說的這麼絕對,轟家也算是望族,不是這麼隨意的。」

  「繼國先生年歲多少?家世如何?資產厚薄?這些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同意你和家妹的婚事?」

  轟凍嬌在後面瘋狂地給緣一使眼色,她知道現在自己不能開口,越多說話轟燈矢越針對男人,只能拼命給他使眼色,讓他趕緊到她這邊來。

  她其實不是很喜歡轟燈矢這樣做,將心比心,如果她到男方家也受到這種對待,不當眾翻臉已經算不錯了。

  緣一注意到了,他看懂了。

  男人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轟燈矢已經男人已經放棄了,松了一口氣,覺得他還比較識相,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男人從身高拔出了刀劍。

  「請指教。」

  男人握著日輪刀,認真地對轟燈矢說道。

  轟家長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那雙總是搭攏著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的眉眼上挑:「看來還是不死心啊。」

  「好啊,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原本還想阻止的少女默默捂住了臉。

  轟冷看上去比她還焦急,雖然也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的男人和自家女兒的關系有些詫異,但也不代表她允許兒子干出這麼失禮的事。

  「嬌嬌你快去把他們攔住啊!」

  「沒事,媽。」這回輪到少女拉住她了,「咱看著就好。」

  「媽,你說,咱家這一不服就上前挑戰的毛病是從哪兒來的?」

  一個小時之後,灰頭土臉的轟燈矢跟在緣一身後走了回來,臉色陰沉,嘴上倒也沒再說什麼。

  轟冷看到這一幕,偷笑出聲。

  轟燈矢突然委屈起來:「媽,到底誰才是你兒子?」

  「是你先挑事的。」轟冷上前,仔細觀察著緣一,臉上盡是和善,「我叫你緣一……可以嗎?」

  「當然。」

  轟冷笑了笑,從一開始她就在觀察,男人和少女之間的相處模式,雖然兩個人沒說幾句話,可眼神交纏間盡是對彼此的關懷與包容,不用細看,就能察覺中兩個人之間深深的愛意。

  有這一點就夠了。

  對於婚姻生活不算美滿的轟冷來說,只要自己女兒覺得幸福,其他一切不是問題。

  況且男人長相英俊,氣度不凡,態度真摯,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其他各項條件都算優秀,將自己說服之後,轟冷看他是越看越順眼。

  接到了消息的轟冬美和轟夏雄也趕回了家裡,他們現在都在外面住,突然聽到小妹帶了男朋友回家,也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回來看一眼未來的妹夫。

  他倆都遺傳了轟冷的脾性,性子溫和,也對緣一表達出了善意,雖然也免不了多問幾句,但大體散發出的都是友善的氣息。

  這份和諧的氛圍,在安德瓦回家那一瞬間,陡然消失。

  像電影按下了暫停鍵,動作聲音全都停止,只剩下幾個人的呼吸聲。

  轟冷也意思意思地給安德瓦發了消息,男人看了,把手機丟到一邊,處理完了事情才回家。

  在他眼裡,這根本就不算是個事。

  少年時期的感情,有幾個能維持下去,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不需要在意。

  等到回來了,才發現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

  坐在桌子前的男人看起來年紀不算小,至少不是少年,氣度看起來還行,就是氣勢不顯,摸不清具體的實力。

  轟冬美訕訕放下手中的筷子,作為家裡的潤滑劑,第一個跟安德瓦打了招呼:「爸爸,回來了……我們在跟嬌嬌男朋友聊天呢。」

  安德瓦沒理會大女兒有意無意地阻攔,幾步上前走到緣一面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

  用打量貨物的眼神,把他上上下下審視了一遍。

  轟凍嬌繃緊了身子,以免自己父親突然發難。

  「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安德瓦盯了他半響,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此話一出,轟燈矢在旁邊彎起了嘴角。

  剛才還有的一點不滿盡數消失,余下的盡是看好戲的心情。

  轟凍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這遺傳是從哪兒來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的更新應該都在晚上6點到7點間,大家可以7點以後來看。


第八十章

  半個多小時後, 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 轟冷還特意又熱了一遍, 又添了兩個菜, 桌上的菜色又豐富了多少。

  轟夏雄還有些不放心,一開始想要去後院看一眼, 還沒靠近,就被無數的轟隆聲給趕了回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 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神仙打架,他這個凡人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

  「嬌嬌, 真的沒事嗎?」轟冬美還有些擔心, 她沒看到之前的那一幕,自然不清楚緣一的實力, 捂著嘴巴小聲問道, 在場唯一一個有能力阻止的就是少女了,可她看起來一點行動的意思都沒有, 「爸爸可不會手下留情, 緣一先生還是第一次來家裡,會不會有點……」

  「冬美。」轟燈矢出聲了, 指著自己的傷口,「你看看我的臉,不要太擔心。」

  轟冬美一臉驚訝:「燈矢你又出去打架了嗎?!這傷早上還沒有的!」

  「誰出去打架了!不是……你一直沒注意到我受傷了?!」

  原本以為這場戰鬥至少需要一個小時,卻不曾想半個小時多一點就已經結束。

  隨著最後一聲爆炸結束,後院的狀況已經慘不忍睹, 轟凍嬌拿起手機,打給專門負責的維修人員,讓他們明天早上過來維修。

  灰頭土臉的兩個人從外面走進來。

  安德瓦此時的模樣不可謂不狼狽,和強大的敵人戰鬥也莫過於如此,身上原本完好的戰鬥服也變得破破爛爛,傷勢倒也不算重,都是些小擦傷和小刀痕,血絲一縷縷從傷口中染出來。

  緣一也不如跟轟燈矢打鬥那般從容,頭發略微凌亂了些,領口處也有燒焦的痕跡,倒沒什麼傷口,就是臉上多了幾塊灰色的煙跡。

  轟凍嬌急忙拿著手帕走了上去,沾了點水,替他擦去臉上的煙灰,仔細看了看身體各處,還好,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

  轟冬美和轟夏雄也表達了自己的關切之意,轟燈矢雖然還是一個人坐在一邊,但也對緣一豎起了大拇指,左眼明明白白寫著「干得好」三個大字,右眼則投向安德瓦,充滿了幸災樂禍。

  也難得他將這兩種表情表現在一起,周身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沒有一個人關心安德瓦,孤孤單單地待在那裡,也就轟冷看不過去,或者嫌他礙事,敷衍地遞過去一條毛巾。

  安德瓦也沒說話,默默地自己擦著,臉色雖然陰沉,但也沒生氣,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的他還沒發現,自己在家的地位又悄無聲息地往後挪了一位。

  「你的個性是什麼?」想了半天,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爸爸!」聽他這話轟冬美就意識到了他可能要搞事,說出些不該說的話,「菜又要涼了,洗洗手去吃點吧。」

  被長女打斷,安德瓦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比起一開始的默然審視,他看向緣一的眼神有了幾分溫度:「你,很好,以後兩個人結婚了,生出的小孩肯定也……」

  「阿娜達。」轟冷笑著喊出了那個很長時間沒叫過的稱呼,笑容中蘊含著危險,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該去吃飯了。」

  安德瓦剩下的半句話憋在肚子裡,看著妻子的面容,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現在說出來,造成的後果一定不劃算。

  他沉默地走進飯廳,把身後的熱鬧留給他們。

  轟家庭院頗大,客房也不少,在轟冷的強烈要求下,緣一就在轟家住了下來,緊急給他換上了新的被褥,房間也安排在了轟凍嬌的房間附近。

  臨近睡前,轟冷塞給少女一打膏藥,讓她去看看緣一,雖說和安德瓦一戰是他全勝,但也難免會有看不見的傷,只是他為了面子強撐著不說。

  雖然轟凍嬌知道這不太可能,但還是拿了過去,帶著這些敲響了緣一的房門。

  門從裡面被打開。

  男人頭發披散著,發尾還滴著水珠,白色的睡衣半敞著,儼然剛剛沐浴完,他的頭發全批下來,遮住了鋒利的棱角,倒襯得比平時多了幾分柔和。

  胸口的皮膚露出了大半,上面沒有一絲傷痕,光潔如玉。

  緣一瞧見轟凍嬌,先是一怔,繼而驚覺自己此時的樣貌有些不妥,有些慌亂地合攏了身上的衣服。

  那胸前的風光瞬間掩去,再也不肯露出半分。

  少女心底生出些遺憾。

  她晃了晃手上的藥膏:「媽媽讓我送來的,」

  緣一側開身子,讓少女進了門。

  客房的布局和她的房間大同小異,以和式為主,地上鋪著榻榻米,放置上了被褥,散發著淡淡的草木香。

  「今晚你應該會睡得比較好,這些應該是新打的。」她把藥膏隨手擱置在一邊,在軟墊上坐了下來。

  雖然緣一沒有說,但少女知道,前些日子雄英那歐式的床鋪他睡得並不習慣,過軟的床墊總會帶給人一種不安感,讓人輾轉反側。

  「不會。」緣一在她旁邊坐下來,貼著她的肩膀。

  睡在哪裡對他而言都無關緊要,雖然一開始有些不適,但如今的條件已經比過去好了千百倍,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

  轟凍嬌順勢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手掌也挽上他的手臂。

  男人身上泛著淡淡沐浴露的香氣,不是她記憶中家裡常用的牌子,應該是姐姐新換的。

  蜜桃味,飄散在男人身上,異常甜蜜。

  他們倆誰也沒說話,靜靜依偎在一起,享受這份寧靜。

  「晚上怎麼下手這麼狠?」

  突然,少女開口問道。

  這話沒頭沒尾的,可兩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下午和轟燈矢較量的時候,兩人可是用了整整一個小時,雖說緣一最後大獲全勝,可轟燈矢身上也沒有太多傷痕,明顯男人是隱藏了實力,給轟家長兄留下了不少的面子。

  他要火力全開的話,轟燈矢估計也就比轟焦凍好上一點。

  可晚上和安德瓦對決的時候,他可沒留太多情面。

  或許下手仍是注意了點,把那份殺氣收了回去,但也用上了七八成的實力。

  還專挑顯眼的地方打,傷口不大,多是細細碎碎的,想要恢復也要好幾天。

  明天他去上班的時候,指不定又有多少流言蜚語傳出。

  「你不高興嗎?」緣一覆上她的手,一雙眸認真注視著他。

  「這倒沒有。」少女彎了彎嘴角,「倒不如說,有些解氣。」

  「如果你今天不讓他認清這一點,以後可就麻煩了。」

  「他對你不好。」緣一斂著眼眸,輕撫她的發絲。

  少女只提了兩句家裡的狀況,沒有細說,男人一開始也只知道她與父親的關系似乎不好,但也沒有什麼大事,勉強能相處下去。

  可是那一日,還在雄英宿舍時,轟焦凍把他攔了下來,兩人坐在角落聊了許久,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他這才了解到,隱藏在少女冷靜外表下那可以說是悲慘的過去。

  冷漠的父親,曾經失常的母親,在尚未懂事的年紀就遭受了這樣的對待,她還出落成了如今這般耀眼的模樣。

  他倆其實有些相似。

  緣一還記得,自己幼時和嚴勝關系極好,那時的嚴勝還是一片坦誠,對他這個弟弟也是照顧有加,有什麼好東西也會拿到他這兒一起分享。

  有些時候是好吃的,有些時候是玩具,雖然不能直接給他,但嚴勝也會偷偷摸摸地把他叫到角落裡,兩人一起玩耍,淡淡地說些閑話。

  直到有一日,他們相處在一起的場景被父親瞧見了,那個男人怒不可言,一掌打在了嚴勝的臉上。

  這一巴掌,也像是打在了他的心裡,他和嚴勝的裂痕,恐怕就是在那時已經產生了吧。

  這事發生在他自己身上時,沒覺得有什麼,可當它發生在少女身上時,他竟是說不出的憐惜,比之自己痛上十倍。

  他今日做出這番舉動,說是出氣,也不為過。

  只是未免僭越,恐怕少女會感到不愉快。

  現在聽到她說沒有,反而松了一口氣。

  轟凍嬌看著緣一這張臉,一時間竟然有些說不出來。

  緣一並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他卻是第一個敢這樣做的人。

  無論是父族還是母族,在她當年受到傷害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他們都對安德瓦感到畏懼,為了自身的利益不敢開口,並用禮儀孝道束縛著她,用父親教育孩子本就是天經地義這種話幾句寥寥帶過。

  就算是跡部阿姨,也只能將她和媽媽接出,在暗中給安德瓦使絆子,明面上還是勉強和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她對此再清楚不過,從來沒有想過去怨恨誰,對於那些能夠出手相幫的人,她表示感激,並深深地把這份情誼記在了心裡。

  只是此刻,當看到眼前男人一本正經幫她出氣時,她的心裡還是免不了泛上另一種波瀾。

  他們都想過,未來可能會遇上許多磨難,但只要兩個人相互扶持,沒有什麼是度過不去的難關。

  他們倆都做的要比對方想像的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聖誕節快樂!!!


第八十一章

  關於婚禮問題, 各方人員都有自己的想法。

  彼時轟凍嬌已經從她這兒的雄英畢業, 她晚了一年入學, 重新擁有了一批新同學,前前後後, 讀了四年,終於順利完成了高中的學業。

  她並沒有進入安德瓦的事務所, 而是自己創業,和同級的一位經營科的同學合伙開辦事務所,短短兩年的時間就踏入了英雄排行榜的前二十, 小有名氣。

  排名的上升意味著工作的繁忙,更不用說她出道之時本就因為出色的容貌和安德瓦之女的身份受到了不少非議, 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 她也就更加拼命, 年假幾乎沒有休過。

  最忙的那段時間,她跟緣一整整兩個月沒有單獨相處過一個小時以上,大部分時間她都住在事務所裡,就算偶爾能回家,也都是取一下換洗衣服就離開,有時甚至緣一直接給她送過去,惹來了不少的注目。

  從今年開始才勉強算站穩了跟腳, 正式踏入了主流英雄的隊伍中,總算有了喘口氣的時間,能夠把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年假都休掉。

  事業算得上初步成功了,那麼其他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

  在轟凍嬌高二的時候, 緣一就按照計劃開了一間道場,一開始幾乎沒有學生,畢竟在這個英雄社會,個性才是公認的一切,沒有個性或個性弱小的人早就尋找別的出路,根本沒想過提升自己的實力。

  直到有一次,緣一無意間路過一個犯罪現場,在場只有一個英雄,敵人卻有三個,手上還有數個人質,眼看情勢不能控制,緣一果斷出了手,救下了居民,順便把敵人打的喪失了行動能力。

  等警察趕到時,本來想用無照濫用個性的罪名將緣一帶去詢問,卻在得知他並沒有個性後赫然驚訝,這個消息很快傳了出去,引發了一場不小的轟動。

  轟燈矢看准時機,順勢把緣一道館的名聲打了出去,一炮而紅,瞬間多了許多學員。

  他減少出門流浪後就干起了經紀人的行當,緣一和自家妹妹兩邊跑,營銷策劃一把好手,必要時刻也能兼任些英雄的任務。

  他們都沒有松懈,從一開始挑選學員就極為細心,品行不端的一律拒之門外,連機會都不給一個,只有通過審核的才能正式進入道館,成為其中的一員。

  這些消息的來源倒是動用了跡部家的人脈,跡部夫人相當樂意幫忙,她本就是將凍嬌當作女兒看待,得知兩人的經歷後更是拋下了嚴肅的外貌,冒出了許久不見的少女心。

  沉浸在干女兒的甜美傳奇愛情裡,她不爭氣地看了眼旁邊花枝招展的兒子,長得也不差,就是性子奇怪了點,怎麼到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找到。

  無辜躺槍的跡部景吾:「……」

  關他何事?

  在道館學習過的普通人,力氣等各方面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在不同方面展露出了天賦,就算不能與那些天生擁有戰鬥個性的人相比,較常人已然強了很多。

  這些人終於可以嘗試以後從來也不敢想的職業,有些甚至進入英雄事務所當助理,就算不能親去現場,也能為之後的善後盡一份自己的心力。

  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擁有一個英雄夢,可惜多會因為現實的殘酷而早早破碎,現在他們的夢重新燃起,被燒斷的線也被連系起來。

  緣一的聲望一天天提高,他當時那虛假偽造的身份也引來了諸多探索,但在各方平衡和大局考慮之下,一時間竟形成了相互牽制的局面。

  他們倆也在轟凍嬌畢業後搬到了外面的房子同居,該磨合的都磨合得差不多,兩邊都穩定了下來,婚禮也就被安排進了時間表裡。

  就是這婚禮的形式,遲遲決定不下來。

  以轟冷為首的想要舉辦西式婚禮,她當年沒穿過婚紗,自然想要轟凍嬌來幫她圓這個夢,而以轟燈矢為首則想要舉辦和式婚禮,聖潔的白無垢,最適合自家妹妹的氣質。

  按理說,兩方猶豫不決,自然該交由新郎新娘決定,事實上本就應該由他們自己抉擇。

  可是這兩人,一個說全由嬌嬌和父母定奪,一個說自己無所謂你們覺得她穿啥好看她就穿啥。

  簡直沒救了。

  其實緣一和轟凍嬌的意思是不要大辦,請些親朋好友搞個小儀式就好,難得的婚假,他們更想把時間留給蜜月旅行,兩個人多在外面玩兩天。

  這個想法才剛剛開口就立刻被斃掉了,轟冷等人比他們還激動,非說人生最重要的事不大辦根本說不過去。

  他倆原本還有意見,但現在已經沒了。

  安德瓦總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他皺了皺眉,大手一揮,不想再聽這種爭吵:「兩個都辦不就好了。」儼然一副不差錢的架勢。

  兩方對視一眼,總算不再爭吵,一致同意。

  在現場的准夫妻倆對視一眼,緣一在轟凍嬌的目光裡看到了反對的意思。

  不行!堅決不行!

  辦一場已經夠吃力了,兩場真的會要人命的!

  她顫巍巍舉起了自己的手,提議用抽簽來決定。

  好不容易新娘終於提了自己的第一個意見,也就被采納,緣一削了一長一短兩根木簽,長的代表日式,短的代表西式,由轟凍嬌親自抽取。

  她抽到了長的那根,代表轟燈矢取得了勝利。

  轟冷有點惆悵,不過很快恢復了過來,既然已經決定了婚禮模式,自然要盡快做准備才行。

  雖然一直說對婚禮不在意,但當那一天真正來臨時,主角的兩個人俱是嚴陣以待。

  日式這邊采取的是傳統的神前式,白無垢,色打褂,一大早轟凍嬌就被家裡人從床鋪上拉起,淨面、挽發、鋪粉,她像個機器人一樣面無表情地□□控著,只是在上第三層粉稍微提出了點抗議,把厚重的腮紅也稍微打薄了點,眉尾輕描,眼勾正紅,最後用唇筆細細塗抹上朱色,一個端方待嫁的新娘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眉眼間盡是她所不熟悉的風情,那些稚嫩徹底消散,展現出了一個全新的風貌。

  她的心底生出兩分忐忑。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要擁有一個新的身份,踏上另一段不同的旅程。

  打褂、褂下、振袖、腰帶、布襪,依次穿上,最後將角隱罩在梳成文金高島田的發髻上,裝扮正式完成。

  轟冷調整了下她發髻上的珊瑚簪,眼裡閃著淚花:「我的嬌嬌,也要長大了。」

  兒女組成家庭和成年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父母兄弟從此倒退到第二位,余生的重心都以自己的小家庭為主,雖然日後還能常常見面,到底感覺不一樣。

  她對女兒的虧欠,恐怕一生都無法彌補,她很感激緣一,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在女兒的生命中,補全她所有的罪孽,和她一起走下去。

  轟冬美急忙扶住她:「好了媽媽,時間快到了,我們該出去了。」

  心中的忐忑一直未能消除,直到那個身影印入眼簾,所有的情緒在一瞬間全部消失。

  身著傳統黑色和服的男人站在那裡,頭發被高高挽起,這麼些年,他一直沒有去剪掉,偶爾去修剪下發尾,一直保持著過去的模樣。

  這一眼,仿若初見。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純白的嫁衣上,轟凍嬌突然想起她看到過的一則資料。

  從平安時代開始,純白就是被尊敬的顏色,是神聖的像征。

  它又代表太陽。

  參列者入場後,他倆並肩而行進入會場,男人用手心輕輕拖住女人的手,傳統本是一前一後的順序,不過在這喜慶日子也沒人會開口干預,一步一個腳印,他們站在了神社的中央。

  用清水淨手,神官捧上祭祀神的祈禱文,奏上祝詞,他倆舉起酒杯,隔著一步的距離,相互飲抿。

  一杯慨命運相遇,九杯祝余生順遂。

  一杯杯清酒飲下,也帶了微醺,被脂粉掩蓋的臉頰染上緋紅,眼神也有兩分迷離,側首向周圍看去,入目的竟然是些熟悉的面孔。

  兩個時空的機器雖然早已研發出,可卻很少使用,畢竟同一個時空出現一些相同的人,要是被人發現了,恐怕會引起不少的混亂。

  可是眼下,她在那邊雄英的舊友,同伴,皆出現在了眼前,因為要低調,直到現在也站在角落處,對她投來祝福的目光。

  這一切都不是一場夢,所有都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事情,她付出的都得到了更豐富百倍的回報,其中的收貨比她想像的還要多。

  親情、友情、愛情,她和他全得到了。

  過去失去的那些,上天又重新彌補給了他們,給予了雙方一個一起創造未來的機會。

  手持楊桐樹的樹枝,向神明敬獻著,他們心懷虔誠,感謝這一次命運的相遇。

  遙遙相望,站在彼岸的兩個人,終於在此刻真正將命運的紅線系在了一起。

  從這以後,再也斷不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緣一線正式結束了!接下來是無cp的沙雕番外,可能蘊含修羅場,多位人物出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4-25 12:54

第八十二章

  近日轟凍嬌陷入了困境中。

  這個困境不能給她造成任何生命威脅, 但在某種程度上比跟敵人戰鬥更可怕。

  她要陷入被動相親的局面了。

  先來介紹一下, 轟凍嬌,女, 二十七歲,英雄出道九年, 前任NO.1英雄安德瓦之女,在今年的英雄排名中排行第三。

  按理說,才二十七歲,正值風華正茂,人還長得這麼漂亮, 怎麼也淪落不到相親的局面, 看她這張臉都說不過去。

  可事實就是如此, 才剛剛過完二十七歲的生日,轟凍嬌手裡就被塞入了一大堆相親人員的名單,轟冷還特意堵到了她的事務所,直接說了她要是不去今年就別想回家過年。

  她還真想說今年如果不讓她回家她在事務所過一夜也沒關系, 但害怕轟冷直接被她氣出病, 只好用沉默應對。

  只是後面沉默也沒辦法了,她怔怔開口:「事務所這段時間還很忙……」

  「我讓你助理把你日程表給我了, 下班後吃個飯的時間還是有的。」一向溫柔的女人此刻異常強硬, 揚了揚手上的表格。

  「有時候可能需要應酬……」

  「那些我也幫你推了,這種無聊的酒會參不參加無所謂,你參加了九年也沒見帶一個男朋友回來。」

  轟凍嬌閉緊了嘴巴,有些無可奈何。

  良久, 她嘆了一口氣:「夏雄哥和冬美姐的孩子還不夠您抱嗎?再不然您就去催燈矢哥,他才算是大齡青年吧。」

  「你哥跟你不一樣。」轟冷癟著嘴,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她不是這麼咄咄逼人的性格,實在是自家女兒的情況太特殊了。

  不算初中和高中,從她出道到現在,整整九年,但凡她交往過一個男朋友,她都不會這麼擔心。

  前兩年還能用工作繁忙來解釋,但隨著她事業穩定且逐漸上升,也有了一些休息時間,雖說不如上班族那樣穩定,一個月也有四五天的休息時間。

  既然有了時間,那麼花點時間談戀愛,也是合情合理的。

  轟家最開始還擔心著自家女兒(小妹)喜歡上一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野男人,日日憂心,一旦有緋聞出現,立刻提高警惕,嚴盯死防。

  他們多慮了,別說緋聞,就連一只花蚊子都沒有出現。

  三年、四年……轟凍嬌始終沒有帶過人回來,甚至連自己有沒有喜歡的都沒透露過,轟家人的擔憂逐漸上升,且轉化成了另一種形式的擔憂。

  轟燈矢曾經在暗處悄悄觀察過,不是沒有人對她獻殷勤,實力強大容貌秀麗的少女,走哪兒不是人氣旺盛,年紀比她小的,真心傾慕的,不懷好意的,都想靠近她,或者借著她的名氣爬上去。

  轟燈矢就親眼看到一個二十出頭,長相清秀的男孩子,故意把酒倒在了自家小妹身上,很俗的套路,但架不住這個男孩長得好,這套動作也很自然,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盯著,倒也有幾分誘人之意。

  不是說,現在的女孩都喜歡小奶狗嗎。

  然而轟凍嬌只是愣了一瞬,隨即把目光轉向男孩,在對方驚喜的眼神中,誠心誠意地發問:

  「你生病了嗎?需不需要幫你叫醫生?」

  一顆少男心,瞬間碎成八瓣。

  想靠她自己自由戀愛,恐怕是不可能了,從那時開始,相親這件事就被緩慢提上了日程。

  「媽,我一個人過得挺開心的。」轟凍嬌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跟母親解釋,單身久了真的會上癮。

  「我不是逼你一定要結婚。」轟冷上前,握著她的手,眼裡流露出疲憊,「結婚也不一定是好事,有得有失,這些都需要你自己來決定。」

  「但我不想,你連最開始的一步都不邁出去。」

  有些東西,要自己親身體會過,才能做出抉擇,避免將來後悔的幾率。

  轟冷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向女兒:「如果你對名單不滿意的話,我這兒還有另一份,上面是一些對你有意思的女孩子……」

  「不用了。」轟凍嬌幾乎是用搶的方式把那份聯系拿過來,「就這個吧,我去。」

  「媽你也別想太多了。」

  裝修豪華的咖啡廳裡,灰紫發色的男人坐在靠窗的桌位上,翹著二郎腿,手握在一起搭在膝上,這樣隨性的姿勢由他做出是說不出的優雅。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他依舊是不慌不忙,悠閑地輕抿一口咖啡。

  跡部財閥的金錢以分秒來計,作為現在的當家人,跡部景吾的時間尤其寶貴,卻還是耐心地等在這裡。

  「抱歉,來晚了。」

  比起男人的精致打扮,女人的裝飾要隨性很多,襯衣加黑色半身裙,雖然算不上失禮,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極為不用心。

  「還真是讓我等了好久。」男人不客氣地說道,招呼侍者拿菜單過來,瞥見女人襯衣之下露出的藍色戰鬥服,勾起嘴角,「剛結束?」

  「嗯,臨時又出了個案子,不過是小賊,很快就解決了。」

  只是沒有足夠的時間讓她換衣服,為了不讓人等太久,只能在外面直接套了上去,轟凍嬌翻了翻菜單:「一杯摩卡,謝謝。」

  跡部財閥的家主和當今NO.3的英雄單獨約會,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不知會造成怎樣的軒然大波。

  侍者離開,她總算把目光移向了坐在對面的男人:「我沒有想到,第一個人居然是你。」

  跡部捋了下鬢角的發絲:「很不幸,在本大爺的名單上,你也排第一位。」

  「你也淪落到相親的地步了嗎?」轟凍嬌真誠地發問。

  跡部斜了她一眼:「別把本大爺想的跟你一樣,喜歡我的女人可以排到天涯海角。」

  「不跟我一樣你怎麼坐在這裡?」

  「因為咱倆都有那樣一個媽。」

  兩個人本就是舊識,說起話來也不陌生,省去了那些客套,這頓下午茶更像是老友敘舊,全然沒有一絲曖昧的跡像。

  兩人認識也有二十年,轟凍嬌一直覺得,要說有感情,恐怕早就產生了,可他倆的母親直到現在都沒有放棄撮合他們的想法,否則也不會有這次相親。

  「如果最後咱們都被催的急了,要不在一起,湊合過日子怎麼樣?」跡部注視著眼前的女人,隨意說出了這句話,就好像只是隨口一提。

  然而女人認真地搖了搖頭。

  「你不會的。」她說道,「跡部景吾,可不是會湊合的人。」

  男人眼眸一暗,手指放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有規律地敲擊著。

  「也對。」他輕笑了一下,唇齒輕張,「開個玩笑。」

  至於是不是玩笑,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明天要去見的是誰,說出來,我說不定知道。」

  「媽媽就給了我名字和聯系方式,其余一概沒提,之後那幾位甚至連名字都沒給,就一個聯系方式和地點。」

  轟凍嬌很是頭疼,那份名單上幾乎什麼信息也沒有,顯然是故意為之,大概就是為了讓她找不到任何借口把人選給斃掉。

  不過明天要見那人,名字還是有的。

  「手塚國光,似乎是個退役的網球運動員,現在在警局工作。」這個名字她看到時還覺得有點眼熟,只是來不及細想,究竟在哪兒看到過。

  跡部敲擊著桌面的手指一頓,臉上露出了詫異,繼而轉化為看好戲的表情:「你有去查過這個人的資料嗎?」

  「……還沒有,怎麼了?」聽跡部這口氣,似乎是有什麼缺陷,但如果真有大缺點的話母親是不會把這人放上來的。

  她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以前似乎也打過網球吧。」

  「終於想起來了。」跡部一挑眉,「手塚國光,我初中時的對手,高中時他就到德國隊去了。」他拿起手機,搜了下訊息,調出手塚的照片放在她面前,「就他,比你還沒有表情。」

  照片上的男人稱得上英俊,身材修長,氣質冷清,戴著副金絲眼鏡,不苟言笑。

  看到他這張臉,轟凍嬌這才想起,自己曾經見過他。

  在另一個世界,冰帝舉辦的游樂宴會裡,有過一面之緣。

  「這位看起來……挺講道理。」

  其實想說不太好親近,她稍微換了一個詞,變得溫和了一點。

  「那可不是一般的講道理。」跡部嘖嘖稱奇,就手塚那跟老師一般的面容和性子,與人說話跟說教沒有什麼區別。

  原來他也淪落到相親這個地步。

  跡部的郁氣一下子消散,不是他一個人倒霉,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對手,他倆在這方面也是出奇的一致。

  呸,他在想什麼,他可是因為挑剔才單身的,手塚絕對不是。

  咖啡喝完了,聊也聊得差不多了,兩個人都是大忙人,沒有更多的時間浪費下去,相互道了別,就各自離開。

  跡部原來還想發揮一下紳士風度把她送回去,但看到她不解的眼神,這才想起對方的職業,把喉嚨裡的話給咽了下去。

  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他依靠在車門旁,目光沉沉,眉眼間有輕微的失意。

  但凡女人表露出一點意願,他都不會停在原地,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單方面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說起來,還是不合適的緣故,感情對他倆而言永遠是次要的東西,有太多的事情擋在他們前面造成阻攔,沒有一樣是能夠割舍的。

  他倆認識的太早,有些東西,注定產生不了。

  想起她明天的相親對像,跡部竟產生了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情。

  如果不是沒時間,他還真想看看現場會是怎麼一副模樣。       


第八十三章

  如果說昨天和跡部的見面是舊友聊天, 今天的怕是真真正正第一次相親。

  今天空閑的時間也比較多, 她被迫地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長發也編起來一些, 還戴了禮貌,半露肩長裙,甚至拿出一雙六釐米的小高跟踩上。

  她這幅打扮讓事務所的人興奮不已,就算不敢在老板面前表現出,私下也是嘀咕個不停,一個下午事務所沒有轟凍嬌的那個line群裡消息就沒有停過。

  不到半天的時間,包括附近的事務所在內,都知道他們老板要去相親。

  這些人甚至暗地裡開了賭局, 賭這場相親到底在幾個小時內結束。

  事務所恰好有一個助手擁有千裡眼的個性,雖說使用範圍有效, 也容易被強者發現, 但盯著飯館外的動靜,看她什麼時候進什麼時候出還是沒問題的。

  在一眾助手火辣的目光中,轟凍嬌走出了事務所的大門。

  因為穿著高跟鞋, 開車是不能開了,索性直接打車去了目的地。

  今天約好的見面地點是一家高檔日式料理亭,挺符合兩人目前的身份和氣質,轟凍嬌早上給那個叫手塚國光的男人發了郵件,很快就得到了回復,雙方一來一回,立刻確定了時間地點。

  從郵件裡的短短幾個字就能看出, 對方是個做事極其嚴謹的人,絲毫不拖泥帶水,跟這樣的人交流,只要雙方條件不合適,應該能很好解決。

  跟著穿和服侍女的腳步,她很快找到了位置。

  她來的准時,對方卻已經到了。

  比照片上還要俊美的容貌,側臉線條如刀斧般深刻,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身姿挺拔,許是因為職業的原因,看起來極難靠近。

  雖說英雄和警察關系密切,可東京太大,手塚國光工作的警局和她不在同一片轄區,平日裡也沒幾乎合作,所以至今未曾見過。

  「初次見面,我是轟凍嬌。」

  「初次見面,手塚國光。」

  兩人在位置上坐下來,互相介紹了自己,然後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

  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服務員拯救了他們,敲門進來上菜,早就預定好了定食,一道道擺在他們面前,直接省去了令人忐忑的點菜部分。

  兩個人都家教森嚴,食不言寢不語也沒有任何覺得不對勁,靜靜享受起了美食。

  吃到一半,轟凍嬌覺得有點不對勁。

  相親……是他們這樣子的嗎?

  嚴格意義上是第一次真正相親,轟凍嬌完全不知道正常的模式是什麼樣,但怎麼樣也該聊聊天,介紹下彼此的情況。

  沒准對方是想吃完再聊。這樣想著,她筷子不停,夾起一塊鰻魚送入口中。

  飯畢,侍女敲門,撤走了所有碗筷,為兩人獻上了清茶,重新離去,部屋裡又恢復成了兩個人。

  「手塚君……之前是在打網球嗎?」

  想起自己在網上看到的信息,再結合跡部的話,轟凍嬌不斷在大腦裡尋找話題,首先開了口。

  「嗯。」男人輕輕應答,「現在已經退役了。」

  「聽說還拿了大滿貫,真的很了不起。」盡管她對這些並不了解,但向好的方面吹一定不會有問題。

  「謝謝。」手塚又喝了口茶,用杯子遮掩臉上泛起的薄紅,「你也很了不起,經常能看到你的消息。」

  「感覺我應該沒有什麼秘密了,所有都能在網上搜到。」除了曾經穿越時空的那段經歷,粉絲和媒體幾乎全挖了出來,連小時候讀幼稚園最喜歡哪位老師都知道,一條底褲都沒給她留下。

  「確實去搜了一些。」手塚點點頭,他確實提前上網搜索了女人的信息,不過不是在相親確定後,而是在很早之前。

  早到,一個說出來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時間。

  比起現在成為NO.1NO.2的綠谷出久和爆豪勝己兩位,在轟凍嬌就讀的下一屆雄英高中裡,她幾乎可以用獨霸來形容,在雄英體育祭上,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連一半的實力都沒用上,就輕松站到了那一屆雄英的頂端。

  從那時看到電視上的轉播後,手塚國光就開始有意無意地關注,如果身邊的人討論起,他表面不顯,卻也比平時更加豎起耳朵認真傾聽。

  他總覺得,曾經在哪個地方見過她,可是把幼稚園到大學的學校都對照了一遍,也沒見跟女人有任何重合。

  這可能就是緣分,就是有這樣的經歷,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卻似曾相識。

  在母親小心翼翼征詢他意見的時候,他默默點頭,答應了這次相親。

  「我是獨生子,家裡有父母和祖父,現在居住在警局旁邊的公寓,現在工作之余也會約以前同學打網球……」

  他說話一板一眼,有條有序,基本情況全都交代清楚,沒有一點遺漏的地方。

  轟凍嬌最開始還認真聽著,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話題似乎深入得有點過頭,甚至連存款房產未來規劃這些都提到,這是初次相親的基本操作嗎?

  「那個……手塚先生,」她不由得開口打斷,「雖然有些失禮,但還是想問一下,您是自願來的嗎?」

  比她還更像完成任務,生怕漏了一點。

  手塚話卡在嘴裡,有些尷尬,白淨的臉上薄紅愈發明顯,到底不像年少時那樣臉皮薄,只會用冷臉應對,工作多年還是長進了一些,用力點了點頭:「嗯,是自願的。」

  他也不是笨蛋,看女人這反應,就知道自己這行為做的有些不合適,沒有取到意料中的效果。

  他推了推眼鏡,看來網上的那些,也不能全信。

  避免女人誤會,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他還是努力開口,只是比起之前的淡定,現在明顯多了點局促:「我在想……如果之後要繼續接觸的話,這些提前說出來也沒什麼。」

  轟凍嬌曾經聽過事務所的那些女孩子討論找丈夫的必須要求,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誠實,這世上多的是甜言蜜語卻謊話滿篇的男人,如果有這一優點,別的條件放松點也沒關系。

  如果別人來看,手塚國光除了沒有情趣了點,別的條件樣樣都是頂尖,簡直是丈夫的最佳人選。

  轟凍嬌倒沒覺得這是缺點,只是認為這人實誠得過分。

  比她還要實誠。

  跟這樣的人交往倒是輕松,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不用擔心後續有什麼糾纏。

  時間也不早了,兩人站起來,收拾收拾准備回家。

  走到料理亭門口時,女人眼眸向上一抬,手臂朝左上方伸去,做了一個握拳的姿勢。

  「怎麼了?」

  轟凍嬌收回手臂,兩根手指搓了搓:「沒事,只是一些無聊的人。」

  事務所裡,被掐斷了窺視的助手捂著眼睛倒在地上,做作地瘋狂大喊:「啊!我的眼睛!我要讓老板賠誤工費!」

  旁邊同樣加班看好戲的員工把他拉起來:「別這樣,咱老板沒扣你工資已經是仁慈了……說不定明天就會扣。」

  「你們也別想給我逃!一個個都有份!」

  手塚把女人送到了轟家附近,兩人正式交換了line地址,這也意味著下一次會再見。

  轟凍嬌對男人並不反感,他的確是一個適合結婚的對像,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不會產生感情,至少目前為止,她沒有在對方身上發現讓自己不適的地方。

  告別回家,才剛剛走進家門,就看到轟冷迫不及待地迎上來,一臉期待:「感覺怎麼樣?」

  「還行,但也不能保證結果。」她可沒抱著能好好過日子就結婚的想法,如果只是因為適合就結婚的話,還不如單身一輩子。

  基於這個想法,她不能給轟冷准確的答復,以免母親產生更深的期待。

  「沒事,咱們還有下一個。」沒想到轟冷一點也不氣餒,畢竟自己女兒能說出還好這個評價,已經是難得,「你明天不是要去巡邏嗎?剛好見一下。」

  「媽媽在想什麼?」轟凍嬌詫異,「我那時還在工作,工作時間去干這些應該不太好吧。」

  「沒事。」轟冷對她眨了眨眼睛,「你明天去了就知道。」

  雖然有一瞬間的疑惑,但轟凍嬌已經很累了,轉瞬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洗洗上床睡覺。

  即便是NO.3的英雄,該巡邏時還是要巡邏,這也是為了給民眾更多的安全感,讓他們知道英雄就在他們身邊。

  站在自己往常巡邏街區的起點,女人等在那裡,偶爾看一下手機,確認時間。

  之前手塚還知道名字,這次連個姓名都不給,直接讓她等著人出現,真是越來越隨便了。

  「那個……」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轟凍嬌轉過身,一雙眸裡透露出疑惑:「綠谷……前輩?」

  其實她想要叫綠谷君,陡然想起眼前這位不是她最開始認識的綠谷,最後加上了「前輩」二字。

  「轟桑,早上好。」現任NO.1英雄的綠谷出久仍保留了份年少時的純真,笑起來親切而溫和,只是此時這被稱為歐魯邁特後世的第一笑容夾雜了一絲尷尬,「今天……請多指教了。」

  「綠谷前輩……好像不是負責這兒的吧。」往常和她一起巡邏的是隔壁事務所的一位英雄,不知為何今天沒有出現。

  「我跟另一位換了班。」綠谷抓了抓頭發,他那頭綠毛這麼多年還是沒變,也就在必要時刻才用發膠梳理一下,「轟桑……不知道嗎?」語氣裡充滿了試探。

  「知道什麼?」她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綠谷扯了扯嘴角,手指指著自己:「咱倆,今天早上都要待在一起。」


第八十四章

  社畜的悲哀是什麼?

  就算是相親, 也要在工作當中抽出空隙,如果兩個人都從事一樣的工作, 那就直接在干活中相互了解彼此。

  轟凍嬌和這個世界的綠谷並不熟, 在學校兩人只見過幾面,畢業後雖然也一起參與過大型救援, 但都靠助手進行聯系,實際上交流的次數屈指可數。

  媽媽是從哪兒要來的綠谷前輩的聯系方式?這場相親到底怎麼促成的?!

  「可能你不清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我們母親之間, 建了一個小群,還約著一起出去玩了好幾次。」綠谷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周圍的民眾打招呼, 如果有人掏出手機, 他還會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笑容。

  「……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母親已經建立這麼龐大的關系網了嗎?

  「真的很抱歉啊,選在這種時候見面。」轟凍嬌事務所最忙的時候已經告了一段落, 可他這邊還抽不出絲毫空閑, 只能在工作的時候趁機見個面。

  「轟桑當年高一時候的體育祭, 我也去看了, 真的很出色啊。」綠谷笑著說道, 雄英三個年級體育祭的時間是略微錯開的,就是為了給觀眾更多的觀看機會,他們這邊結束的早,趁著還有時間, 就馬不停蹄趕來了高一這邊。

  他們早就從老師那兒聽到,高一這位轟桑,因為一些意外,才比他們晚了一年入學,如果正常入學的話,應該與他們同班,成為他們相當有力的競爭對手。

  真是這樣的話,他們那一屆,就會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了。

  他們都想看看,這位比他們第一屆的學妹,究竟擁有怎樣的實力,才能讓老師這樣稱贊?

  事實遠超乎他們的想像。

  「轟桑真的很厲害啊,如果跟我們一屆的話,每年的體育祭冠軍絕對會更有懸念啊。」

  轟凍嬌仔細想了下轟焦凍那邊的場景,有了他們三人的雄英,每年體育祭用龍爭虎鬥來形容絕不為過。

  「綠谷前輩真的很出色,我還要多向你學習。」

  別看她這樣,也是很有野心的,下一屆英雄排名的時候,絕對要再往上走一些。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兩個競爭對手在相親嗎?

  他們負責巡邏的街區很大,一路上還要應對大家的招呼,根本沒能聊兩句,好在基本情況都知道,也不需要那些客套。

  解決完那些小偷小摸的事件,兩個人聯手速度出奇得快,好在今天上午並沒有出現什麼重大速度,他們加快速度巡視完了整個街區,終於快到了換班的時間。

  「那個……」有個小姑娘怯生生地叫住了他們,從書包裡掏出白紙和筆,「人偶英雄,凍嬌英雄,能給我簽個名嗎?」

  「好可愛啊,你叫什麼名字?」綠谷彎下腰,和女孩平視,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繪裡子。」女孩眨巴眨巴水潤的大眼睛,稍微放松了一點,「我,我喜歡兩位很久了,你們的周邊我都有買。」

  「真是感謝繪裡子的支持啊。」綠谷接過紙,在上面簽上了英雄名,又寫了女孩的名字,遞給一旁的女人,「轟桑?」

  轟凍嬌蹲下來,在綠谷的下方寫上自己的名字,還發揮自己的繪畫天賦,在旁邊畫了一個小女孩的形像。

  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她在外一向表現的就是沉默呆萌的形像,也沒引來任何的不滿。

  她捏了捏女孩的臉頰,看著她興高采烈離開的背影,直起身,伸了個懶腰。

  「兩位!辛苦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換班的英雄跑來接替,他們順利交接了工作,結束了早上的行程。

  「時間也不早了,綠谷前輩,要一起吃午飯嗎?」

  轟凍嬌看了眼手機,離下午的工作還有一個半小時,剛好可以在附近吃個午飯慢悠悠走回去。

  「啊,好啊。」綠谷先是一愣,繼而點點頭,從工作狀態中脫離出來的他又恢復了羞澀的本性,跟女人拉開了一點距離,「我知道這兒有一家很好吃的店,一起去吧。」

  二十分鐘後,他們坐在店裡,面前擺著兩份熱氣騰騰的豬排飯。

  轟凍嬌扶額,她早應該知道,綠谷覺得好吃的店,除了豬排店還有什麼。

  「轟桑不喜歡嗎?那就再點吧,這家店還有其他的!」綠谷看到她的表情,以為她是不喜歡,急忙把菜單重新遞過去。

  他一進來就推薦了這家店最有名的套餐,又加了兩個小菜,現在更換也是來得及的。

  「不用,我挺喜歡豬排飯的。」在那邊雄英的生活中,她和綠谷建立了較為深厚的飯友情誼,偶爾看到他吃的香的模樣,也要拿一兩塊來嘗嘗。

  當然,蕎麥面還是天下第一。

  這家店的豬排炸得極好,外酥內嫩,柔軟多汁,再加上特制的醬汁,配合米飯和包菜絲更是美味。

  確實好吃,就是有點剌嗓子。

  灌下去一杯冰水,舒服了很多,終於有閑心開口:「原來綠谷前輩也需要相親啊,感覺前輩很受歡迎,應該有很多人喜歡。」

  「不不不,沒有的事。」綠谷連連擺手,滿臉通紅,「都是大家的支持,受歡迎實在談不上……平時沒什麼機會跟人接觸,我媽媽有點著急了。」

  「一樣。」他們這種職業,有了假期只想躺在家裡睡覺,連吃飯都靠外賣解決,死活不想踏出家門一步。

  「其實……我對轟桑也有些好奇,這才答應了下來。」綠谷笑著,眼神總算穩定了下來,不再閃躲,「以前見面都沒有機會好好聊聊,今天總算有時間。」

  在這個圈子裡,綠谷偶爾也能聽到一些秘聞,過去的現在的都有,其中就包括女人幼時遭遇的那些事情。

  經歷了這麼多挫折,還能長成如此優秀的英雄,不得不讓人敬佩。

  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綠谷在女人身上看到的只有溫和堅毅,她輕易不笑,可當眉眼柔和時,卻比任何人來的都要溫柔。

  綠谷也曾想過,如果他們在同一年級,一定會成為很好的對手和朋友,相互學習,相互成長。

  「今天見了轟桑,才發現……比我想像的還要好。」綠谷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幾乎聽不見,臉上閃過獨屬於少年的羞澀。

  「也許之後合作的機會會更多。」轟凍嬌聳了聳肩,點了點手機屏,出現了別人發給她的一張表格。

  「根據之前三個月犯罪數量的起伏趨勢,我們大概能推測出,今年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負責的幾個街區可能會出現大規模的有預謀犯罪,聽說警局那邊已經在考慮把我們事務所之間拉一個情報共享網……」

  「真的嗎?!」綠谷原本還有點忐忑的心思瞬間消失,湊過來看那張表格,兩眼發光,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

  店裡的人驚悚地看著他們兩個,幾個坐的近的能隱約聽到他們說話的人一開始還以為兩位英雄是在約會興奮了一下,聽到後面默默縮回頭繼續吃自己的飯。

  當職業英雄還真是不容易啊。

  只是稍微討論了幾句,半個小時就已經流逝,還是綠谷事務所的人打電話過來,他這才想起自己該去執行下一個任務了。

  被提醒了的綠谷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全程都在說工作的事,完全忘了這次見面的真正用意。

  轟凍嬌倒覺得沒什麼,綠谷有很多意見也使她茅塞頓開,不愧是NO.1,想法相當深遠。

  「綠谷前輩趕緊回去吧,我也要回去處理一些事情。」她把手機放回兜裡,走到台前結了賬,對著綠谷掏出了手機。

  「綠谷前輩,要交換line嗎?」現在才想起來,他們倆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

  相互交換了line和郵箱,轟凍嬌把它們保存了下來,正想告別,卻見綠谷一下攔在她的面前。

  男人臉上盡是糾結,嘴巴開開合合,似有什麼話要說。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想應該跟你提前說一下。」綠谷抓抓頭發,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話由他說似乎有些奇怪,可要事實就是這樣,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女人一下。

  「就我母親和你母親建的那個群,其實還有別人在。」

  轟凍嬌歪頭看著他。

  「按照這樣子推算的話,可能被安排相親的,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人。」綠谷閉上眼,像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整個人顯得異常古怪,「如果碰上他的話,一定要小心。」

  那個人如果知道自己被強行安排了相親,不把相親變成喪禮都算不錯了。

  綠谷這話說的奇怪,女人默默記在了心裡。

  兩人分別後,轟凍嬌快步走回自己事務所,才剛剛靠近事務所的範圍,第六感突然被動發動,一陣雞皮疙瘩從手臂上蔓延起,汗毛豎起。

  「老板嗚嗚嗚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她的一個助手從門裡面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攀住她的衣角哭個不停,「你再不回來就要給我們收屍了啊!太恐怖了!簡直太恐怖了!」

  「敵人闖進去了?」

  「不……不是,但比敵人入侵要恐怖百倍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喊道,聲音含糊不清,「爆,爆……」

  「爆?有炸·彈?」轟凍嬌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要通知附近的人,趕快開啟撤離模式了。

  「不是!」助手喊的太大聲,差點噴了她一臉唾沫,「是爆殺王!」

  「爆殺王殺到我們事務所了!!!」       


第八十五章

  爆殺王?

  這個名字緊緊排在她的前面, 在前兩屆英雄排名中以微弱的優勢占據她前方的地位,始終沒有動搖。

  轟凍嬌眨了眨眼睛, 如果說她和這個世界的綠谷之前還算接觸過,和爆豪可謂是兩條完全的平行線,絲毫沒有瓜葛。

  爆豪剛出道時的活動範圍是在九州地區,之後幾年才被調來東京, 離她的轄區範圍也極遠, 戰鬥以外的社交活動他也從來不參加, 幾乎沒有見到的機會。

  偶爾在戰鬥現場遇見,也只是淡淡地相互瞥一眼, 就各自去執行自己的任務。

  轟凍嬌隱約記得, 在那個世界,高中生的爆豪確實在一開始提出了爆殺王這個英雄名, 不過被午夜老師無情否決掉, 卻不想他正式出道依舊沿用了這個名字。

  不過確實, 無論從哪個方面,這個名字都相當符合他的氣質。

  只是她和他雖然算是競爭對手, 卻也沒什麼恩怨,要說爆殺王突然過來找麻煩,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她那充滿工作的小腦瓜努力擠出了點空隙,開始思考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得罪過爆豪。

  「老板!咱進去再想好嗎?我們嚴重需要主心骨啊!」助手鼻涕眼淚齊流, 卻還記得沒把轟凍嬌衣服當手帕,五官皺成一團,看起來更加滑稽, 「他們甚至縮在廁所裡不敢出來了啊!」

  「……」

  轟凍嬌沒說什麼,甚至面無表情。

  助手卻在其中看到了鄙視的意味。

  「那,那啥,不是我們慫,對方可是爆殺王啊,比您排名還高一位……」

  「我平時真是太縱容你們了。」

  嘆了口氣,沒去追究他們的失責,女人皺起眉走進自己的事務所。

  抓起前台行政小妹,她問道:「人在哪裡?」

  「在,在您辦公室。」行政小妹也是驚魂未定,心悸顫動。

  爆殺王來時還穿著戰鬥服,大門的警報和保護裝置根本沒有攔住他,瞟了一眼一樓的大廳,一掌拍在前台,震得桌子都抖了好幾下,產生了裂痕。

  「轟凍嬌那混蛋在哪兒?!」

  再怎麼慫拿的也是女人開的工資,老板被罵,前台小妹鼓足勇氣,穩定心神,想要保持鎮定的一面,維護凍嬌事務所高大上的形像。

  對上那雙凶惡的三角眼,剛剛產生的勇氣瞬間消散,小妹兩股顫顫,全靠撐著台子才站穩。

  「老,老板不在,出去,巡邏了。」

  「啊?巡邏?她倒是有閑心。」爆殺王冷笑兩聲,「那好,我就到她辦公室等她。」

  「不行!您不能上去,還請您在大廳……」

  留在事務所裡的員工也不是吃素的,怎麼能讓人這麼輕易地跑到自家老板的辦公室,就算對方是NO.2的英雄,無論怎樣也要攔下。

  爆豪出手了。

  他和這些助手之間有著壁的差別,輕易就突破了大家的包圍,不過他還算有分寸,衝過來最猛的幾個人被他打到了牆上,昏迷過去,也沒使用個性造成巨大的破壞,頂多就是玻璃破了幾塊。

  唯一有點暴力的就是打開辦公室的門,爆豪把人扔出去的時候沒注意,腳踢到了木門,轟然倒下。

  他有一瞬間的僵硬,畢竟不像年少那樣暴躁,這次只是被他們的騷操作搞火了這才不太冷靜,卻也只想「好好」跟人「講道理」。

  拳頭放在嘴邊輕咳兩聲,爆豪走進了辦公室,兩腳一翹坐在沙發上:「要賠什麼你們待會兒把賬單給我寄到我事務所,現在我就在這等著她。」

  站在門口的助手們是敢怒不敢言,相互對視一眼,瘋狂跑下樓,一批人去計算損失,另一批人去尋找老板。

  踏上二樓,望著這一地的殘骸,轟凍嬌只覺得自己的頭更加痛了。

  望著坐在自己辦公室,大大咧咧完全沒把自己當客人的某人,女人閉上眼,腦子裡大概計算了一個數值,打算待會兒以雙倍的賬單給他事務所寄過去。

  「轟凍嬌?」爆豪抬起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們談談。」

  女人指了指地上斷成幾大塊的木門:「既然要談,為什麼把門搞壞。」

  「……」

  「你們都到大廳去。」轟凍嬌沒有過多為難他,他們接下來的談話內容不太適合讓別人知道,女人給了自己下屬一個眼神,示意他們到一樓去,給他倆留下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這些助手們對視一眼,略有不甘地走了出去,相當戀戀不舍。

  他們真的好想聽八卦啊!

  「爆豪前輩,今天上門,不知有何指教。」她在男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還從腳邊的小冰箱裡拿出兩瓶礦泉水,遞給對方一瓶。

  來者都是客,都要好好招待。

  「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想到有哪個地方得罪過爆豪前輩,也許是無意間的,還請爆豪前輩告訴我。」

  爆豪不客氣地接過,擰開喝了一口,滋潤了干涸的嗓子,他用手撐著頭,臉上表情不復最初猙獰。

  網上有不少人感慨,如果爆豪不任性使用他那張臉的話,單憑他本身的相貌,足以登的上最帥英雄榜前三。

  男人鋒利的眉眼間滿是銳氣,卻又不像年少時那樣尖刺,帶著些適當的成熟,氣勢愈發強大,只是靜靜坐在那兒,便不可直視。

  「你不知道?」他向前探了探,手掌撐著下巴,翹著二郎腿,意外有幾分雅痞的氣息,「老子可是專程來看看我家老太婆推薦的相—親—對—像啊。」

  他想像中女人應該會驚愕,再不濟那張面癱臉也會稍微變化些,至少不會是這幅討人厭的平靜。

  可是女人的微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鼓了鼓臉頰,眼睛向上看:「原來如此,這就是綠谷前輩讓我小心的事嗎?」

  「廢久?」聽到了預料之外的名字,爆豪聲音高了兩個度,「這跟廢久有什麼關系?」

  「早上我剛跟綠谷前輩一起巡邏完,他跟我提了一下,說可能還有一個相親對像,原來就是爆豪前輩你啊。」

  這麼久沒跟爆豪接觸過了,轟凍嬌完全忘記了這位大爺的雷點,拼命在對方的雷區邊緣死命蹦噠著。

  「你說……你早上剛跟廢久相親完?」

  爆豪垂下頭,聲音裡交雜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咬牙切齒。

  「嗯,對。」沒想到那個群裡竟然聚集了他們三個人的母親,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誰先牽起的這個頭。

  「好啊,真是太好了。」

  爆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顏藝,他以為只有他一個人,原來廢久已經跑到他前面去了嗎!

  可惡!為什麼這種事也比他慢了一步!

  不對!這關他什麼事!

  完全不知道爆豪的火氣從何處而來,轟凍嬌往旁邊挪了挪,稍微躲避他那雙凶狠的眼。

  「總之,這是老太婆她們私自搞出的事,老子可沒有答應。」

  轟凍嬌點點頭:「我知道,我也沒答應。」誰知道一次性相這麼多,她作為一個工具人也是相當無奈的。

  她想了想,還是沒將自己相了兩個以上這個事實說出來,更別提就算沒有爆豪,她也有更加合適的人選。

  「我家老太婆盯得緊,今天來找你主要是為了對好口供,回去就說沒眼緣,不用聯系了。」

  女人給他打了一個明白的手勢,示意自己會配合他行動。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賠償的事了。」

  「……」

  理虧的男人什麼話都不能說。

  事情說完了,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可爆豪還是坐在那裡不動,儼然有再喝一杯茶的趨勢。

  作為曾經的同學,如今的前輩,轟凍嬌還是禮貌問了一句:「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嗎?」

  也就是意思意思,以男人的性格和繁忙程度,基本會立刻拒絕掉。

  爆豪腦子突然有一瞬的空白,不受控制吐出一句話:「我可不吃蕎麥面。」

  「……」

  氣氛一下尷尬起來。

  爆豪表面張揚,眼裡卻閃過一絲懊悔,以及滿滿的疑惑。

  他沒想說這個,明明馬上就想走人的。

  還有,他怎麼知道這個女人喜歡吃蕎麥面的?

  「放心,事務所食堂菜色還是很豐富的。」自己喜歡吃蕎麥面這事並不是秘密,爆豪怕也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

  這頓飯吃得凍嬌事務所的員工是食不知味,剛剛把他們辦公場所搞得一團糟的男人就坐在公司食堂吃他們的飯,自家老板還坐在他對面,完全一幅已經和好的模樣。

  怎麼回事?打著打著打出感情了?

  走回自己事務所的路上,爆豪插著口袋,面上表情變幻多端,短短幾瞬間就變化了好幾種色彩。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那頓飯的過程裡,腦子裡似乎出現了很多畫面,女人的面容不斷閃現,始終飄蕩在他腦海裡。

  大拇指抵著嘴唇,路燈下的面容堅毅而俊美。

  他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計劃變了,老太婆那兒暫時瞞不過去,先聯系著。】

  他把手機塞回兜裡,眉眼間輕松起來。

  搞不懂的事情就多花時間搞明白,他可不怕什麼。


第八十六章

  令女人感到慶幸的是, 除了這四位,轟冷再也沒有給她安排更多的對像,要不然每天結束繁忙的社畜生活後還要去跟熟悉或陌生的男人相親,轟凍嬌覺得自己恐怕有哪一天會忍受不住在戰鬥的時候不小心破壞更多。

  跡部偶爾會給她發一些在英國看到的美景和美食, 這位大爺的拍照技術還不錯,甚至加了濾鏡, 看起來還挺賞心,卻不太勾起的了轟凍嬌的興致。

  在她發了幾次單純的問號給跡部後,這位大爺終於不再干這些無聊的事, 直接跟轟凍嬌斷了幾個星期的聯系, 頗有一些賭氣的意味。

  手塚相比較他而言要更加嚴謹和有規律,雖然每封郵件發的都活像是公文,卻能從中感受到他的認真。

  只要有空,他就會嘗試約轟凍嬌出來,只是單純的吃飯, 然後將她送回家, 並沒有做過多的事情,不過就算這樣, 以女人工作的不穩定性, 十次有八次是拒絕的回答, 不過手塚絲毫沒介意,下次依舊會言辭嚴謹地提出邀約。

  綠谷和爆豪就不用說了,要忙一起忙,這個不忙另一個也不一定不忙, 如果碰上恰巧在相近的現場,一起吃頓午飯就算是約會相互了解。

  一時間,除開跡部,她竟奇跡般跟三個人保持著相互接觸的關系。

  「你這樣居然還沒有翻車?!」一位跟她關系親厚的女英雄隱約聽到了風聲,特意跑過來問她,她也是聽到了不少的傳聞,NO.3的英雄這段時間同時與上位的兩位英雄關系密切,一時間那是謠言四起。

  她仗著和轟凍嬌關系好才來探聽這件事,全是為了友人著想,不讓她落入輿論的下風,絕對沒有自己也想知道八卦的意思。

  原以為撐死也不過是三人愛恨糾纏的地步,卻不曾想是四人修羅場!

  「翻車?什麼翻車?」轟凍嬌對網絡用語不太熟悉,卻也能隱隱感到這個詞的意思,「為何要這樣說?」

  「你真不知道?!」女英雄向前後左右都瞄了一眼,明明周圍沒有什麼人,動作卻是鬼鬼祟祟,小步來到她身邊,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這件事要被他們相互知道的話,那可就一個都到不了手。」

  「他們知道的啊。」轟凍嬌眨巴眨巴眼睛,「如果你說的是相親這件事,那麼他們之間是相互知道的。」

  綠谷和爆豪不用說,這兩人的關系比跟她還熟,就算彼此不交談從各自的母親口中也能聽到兩句,至於手塚那兒,她早就已經坦誠,自己還有別的接觸對像,說的那是一個光明正大。

  沒想到說完,友人對她投來詭異的目光。

  「你還真是……」她嘴巴開開合合,表情難以用言語形容,從來沒在她臉上看到過這樣復雜的神情,「渣而不自知啊。」

  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雖說相親跟談戀愛完全不一樣,沒有確定關系,只能算是多方接觸,幾條線一起進行相當正常,可把彼此的存在告訴對方,這是多麼……

  多麼蠢的人才能干出這種事!

  她不想用蠢這個詞來形容友人,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轟凍嬌的確沒有這個意思,可她就是干出了這樣的事。

  既然沒有了翻車的可能,短暫的焦急過後,她完全放下了那顆為友人擔憂的心,轉為一臉狡黠。

  她用手臂捅了捅轟凍嬌,聲音諂媚:「那啥,有什麼經驗,傳授一下?」她還是一單身狗呢,總想討教點訣竅。

  「別問我,我不知道。」

  綠谷和爆豪彼此消息互通,而且爆豪還對綠谷存了份暗暗較勁的心思,恐怕現在還跟她維持著時不時的聯系,一是為了應付自己母親,二是不想輸給綠谷,在轟凍嬌看來,行事頗有幾分小孩子的意氣。

  至於手塚,確實有點意外。

  他認真地點點頭,推了推眼鏡,聲音沉穩而富有磁性:「我知道,但這跟我追求你沒關系。」

  他第一次在他們的這段關系中用上了追求兩個字,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下意識想要閃避,卻還是努力對上女人的視線。

  「我不會大意的。」

  他的口癖在這一刻不像往常那樣嚴厲,帶了幾分屬於成年人的繾雋,聽起來心癢難耐。

  轟凍嬌一時愣住了,大腦有些空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回答。

  她一開始存的更多是無所謂的心思,說是應付場面也不為過,畢竟自由自在地過完一生,對她而言可以說是一件開心的事。

  可其他人並不這麼想,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認真也感染到了她。

  「不過說實在的,這也不是可以長久的事,你還是要早做決斷。」

  女英雄給出了自己的意見,有一點她沒說出,她也曾與爆豪和綠谷共事過,也算是清楚他們的脾性。

  那兩位的性子,可不會因為無聊的理由而去做某些事。

  轟凍嬌大致聽了進去,友人的話算是推了她一把,讓她想的更深。

  是時候自己做出行動了。

  恰巧第二天,附近的郊區發生了一個大事故,一架飛機在飛行的時候出了事故,被迫降臨在他們國家的領土中,飛機的一翼損毀了大半,民房也被壓塌了不少,雖說沒有造成太大傷亡,但畢竟涉及到其他國家,他們這些在附近的英雄都被召集了過去,去處理現場的事宜。

  飛機席卷的範圍實在過大,好在正值上班期間,大多數的人都在外工作,居民區裡沒剩多少人,他們正努力救出被壓在廢墟底下的人,並引導飛機上的外國游客下來避難。

  碰上這種國際事件的時候,阻攔他們進行救援的不是事件本身的難度,而是語言問題。

  本土英雄們最大的毛病就是大多沒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後就開始工作,就算當時的成績再好,這麼多年下來,沒有運用的地方,語言差不多忘了個一干二淨。

  經常出國的還好,常在本土的就倒霉了。

  就算有著翻譯機,也經常有出錯的時候,更不要提這是架國際飛機,飛機上不止有著一個國家的人,翻譯機完全不夠使。

  緊急從市裡調來翻譯人員,趕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現場已經隱隱產生了焦躁的情緒。

  這種情況是他們最害怕的,一旦發生了動亂,引發的後續絕對會超出他們的想像。

  在他們束手無策的時候,隱隱有些騷動的外國團體竟意外地平靜了下來,相互傳遞著信息,穩住了局面。

  轟凍嬌隱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們裡面傳出,張揚而內斂。

  「跡部?」

  灰紫發色的男人穿著西裝,站在那裡,正和周圍的人交談,從他口中不斷冒出各國語言,穩定安撫著人心。

  跡部景吾先將英雄們的指揮和意思翻譯給周圍的一些人聽,他們當中也有人會其他國家的語言,很快將這個消息傳遞了出去,一時間秩序變得井然,英雄們的□□也得到了很大的成效。

  待到全部撤離完成時,跡部才站到女人的面前,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一撩頭發,臉上雖說有些灰塵,依舊不失風度:「當然是去談生意的,誰知道會出現這種事,話說回來,你們也太不華麗了吧,一點點語言問題就能把你們難倒。」

  「剛才真是多謝你了。」轟凍嬌真心實意地道謝,如果剛剛沒有跡部,他們不知道要折騰多久。

  「謝人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跡部盯著她,「可別拿一聲謝來打發我。」

  他果然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去爭取一下。

  如果連嘗試都不去做,那可就太不像他了。

  「我過兩天請你吃飯。」

  「……你就只會請人吃飯嗎?」

  「轟桑!」綠谷跑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汗,「那邊已經快處理好了,收尾工作做完就結束了。」

  說完,他才注意到旁邊的男人:「這位是……跡部先生?」

  跡部財閥的掌權人,也是經常出現在雜志封面的,他自然認識。

  「人偶先生。」跡部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轟桑,晚上要一起吃飯嗎?」在別人面前邀請,綠谷有些害羞,紅著臉問道,「剛好有時間,我們……」

  「廢久!你在那磨磨蹭蹭地干什麼?!」

  「小勝!」

  另一邊的榴蓮頭暴躁老哥衝過來,一把推開綠谷:「喂!今天跟老子一起吃,剛好老太婆要查崗。」

  「小勝,是我先……」

  「你有什麼意見嗎?!」

  跡部神情詭異地看著女人:「能跟本大爺解釋下,這是什麼情況嗎?」

  轟凍嬌突然一怔,對哦,跡部並不知道這件事。

  突然,她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手塚發來的郵件,原來他也知道了這裡的事,估計是等電視台播報事情已經平安解決了,這才發消息過來詢問,順便問了她明天有沒有空,要不要去看電影。

  面前三個虎視眈眈的男人,手機那邊還有一個等待著的,轟凍嬌面無表情,差點捏碎了手機。

  「謝謝,不約,我回家吃。」

  作者有話要說:

  全部完結了!!!

  這本算是完成了我的一個小小的目標,基本日更到完結,中間有過想放棄的時候,但還是咬著牙寫完了,感謝大家的一路相伴!

  順便求一下下本預收和作收!【綜主鬼滅】以刀為眸,大概過年前後開。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們下本再見!感謝在2019-12-29 21:19:48~2019-12-31 19:1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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