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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漫)繃帶與紅線》作者:逐逐逐月【完結】短篇。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10-12 16:14     標題: 《(綜漫)繃帶與紅線》作者:逐逐逐月【完結】短篇。

文案:

給某個繃帶精的手腕綁上紅線的時候,千葉月織以為自己綁住了一個游離在世界之外的人。
後來她發現這個人別說是紅線,就是鎖鏈都栓不在。每天都在作死的邊緣反復橫跳,又不知道哪裡來的旺盛表演欲天天在她面前演。
某人一臉無辜:我這不是為了配合你的表演嗎?
月織:我能怎麼辦,還能就這麼甩了他嗎?自己立的flag跪著也要執行。

PS:
1.甜文失敗了,內含玻璃渣,謹慎觀看;
2.CP黑時宰,前期虛假戀愛,日常作死人形黑泥男主X求生欲強烈偽裝系女主。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甜文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千葉月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我喜歡你,像喜歡月亮一樣

立意:月遇叢雲,花遇和風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10-12 16:16

第 1 章

  那天是倫敦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既沒有燦爛的陽光,又沒有動人的背景音樂。但是千葉月織依然於人群之中,像是在按照既定的命運前行一樣撞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裡。

  不那麼浪漫的是,她確信他是故意的。

  這位罪魁禍首紳士地扶住她的手臂,讓她能夠借力站好,然後關切地問:「這位小姐還好嗎?不太好的話,我可以多扶你一下。」

  扶了一下自己被撞歪的帽子,她毫不猶豫地推開了他,眼神挑剔地打量起這個男人。

  說是男人也不太恰當。

  這是一位還沒有成年的男性。他穿著常見的西褲和白襯衫,打著平平無奇的領帶,又披著過大的黑大衣。這樣的裝扮讓他顯得越發瘦弱。

  他身上的繃帶一直纏到了衣服外面,甚至把右眼也給纏了起來,全身上下最有品味的一張臉就這麼被遮住了大半。(她並沒有聞到消毒水和藥水的味道,所以這很可能只是他的奇怪癖好)

  看起來纖細青澀,說話還帶著輕浮的調調。

  完全長在了她的審美上,所以她決定原諒他。

  「有什麼事情嗎?」

  他勾起唇露出一個相當好看的笑來:「boss讓我接您回橫濱,前代首領留下的月織大小姐。」

  滾。

  她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了。

  千葉月織自認是個沒得感情的許願機器。有幸和她結下契約的人可以向她許願,當第三個被達成的願望結束後,她失去對對方的情感,對方失去對她的記憶。

  關於她異能的詳細設定,只有她的「父親」知道。

  她感到很高興,直到她被告知要繼承對方價值負三點五個億的港口黑手黨。把那個被瘋老頭糟踐的組織重新撈起來,至少要再往裡面投三點五個億,期間要付出的時間和心力想想都令人頭禿。

  幸好那個老頭子是被人篡位殺死的,不需要趕她上位。不幸的是,她在十六歲這年被通知要回去當繼承人。

  她果斷地拒絕了,對方看起來也沒有要為難她的意思。

  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森某人居然厚顏無恥地對她使用了美男計。

  對,就是之前那個故意讓她撞上的男人。

  雖然那天她走得很快,但他顯然是做足了功課的,一天之中,兩個人至少會偶遇三次。

  她出去吃飯,他坐她隔壁桌,會可憐兮兮地問她「我第一次來這裡吃飯,有什麼菜品推薦的嗎?我胃不好。」

  她去上美術課,發現他討好了她的老師,讓一個人的課變成了兩個人的課。她正學的是素描,他和上的同一堂課,畫出來的東西卻又抽像又扭曲。就是這樣的人,洛佩茲女士還繼續容忍了他來上課。

  她晚上去公園散步,發現他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和不知道誰家的金毛爭吵了起來,幼稚程度堪比小學生。

  其實他要是不遺余力地討好她就好辦了,那樣她可以熟練又堅定地拒絕他。但他只是很平常地在和她相處,找不到任何刻意的地方。

  這裡必須承認,太宰治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他的言行舉止會讓人(特別是女性)感到舒適快樂。

  他不是像紳士一樣給予女性的體貼和尊重(當然這些也是有的,只是不那麼紳士),而是愛說一些逗人開心的俏皮話。和他聊天永遠沒有冷場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從他嘴裡聽到令人不愉快的話。

  她很快就和他成為了朋友,或許要比朋友親密一點兒,因為她不知道誰家的普通男女性朋友會走得像他和她這樣近。

  這樣說吧,他住在她隔壁,她們每天的行程完全一樣,導致她們每天都「恰好」在一起。

  但是她依然很抗拒離開。因為現在的生活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讓她感到自在。

  不需要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不是完全活在別人的目光下。

  這件事最終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為此她惶恐地猜測了好幾天他到底會怎麼對付她。

  是會直接拆穿她嗎?還是會去探究她這副光鮮亮麗的皮囊的過去?

  都不是。

  當對方說「要不我說我被你扣下了,然後留下來陪你玩兒怎麼樣?一個人玩兒,總是會覺得孤單的吧」的時候,她當場把他引為了知己。

  之後千葉月織就單方面宣布她戀愛了。

  但是太宰治這個混蛋男人辜負了她對他的喜歡。

  「聽說月織你十歲就離開橫濱了,你對那裡還有印像嘛?」

  「其實和月織在一起的話,在哪裡玩兒都一樣的。」

  「剛剛收到了森先生的郵件,我再不回去森先生就要派人來追殺我們了。」

  聽聽這些是什麼鬼話。她會信嗎?

  十分羞愧地講,她被這個纏滿繃帶的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所以她不光信了,還渾渾噩噩地跟著他回了橫濱。

  回到橫濱的時候,這裡是夜晚。

  千葉月織看著那五棟高大的建築,以及建築之間的一輪圓月,不感覺到久違,只覺得厭煩。

  「橫濱的月亮還是這樣的漂亮。」她說道。

  在夜風裡,太宰治把他的黑色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俯身在她耳邊說:「是啊,和月織的眼睛一樣漂亮。」

  而她不解風情地說:「我那個死去的父親當年也是這樣贊美我的,說橫濱的月似我的眼,他想要橫濱。」

  千葉月織的瞳色是月白色的,那種偏冷白的藍,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她的眼睛像是月的顏色,而不是月像她的眼睛。

  每一個這麼贊美她的人,都有所圖。「父親」圖的是橫濱,他想圖什麼呢?

  她側過臉看他,想看看他臉上的表情。

  他神色靜默得像是他的自畫像一樣。

  為了防止她身上過大的衣服滑落,他的手從她身後環過她的肩,替她扣上了第一個扣子,溫柔地說:「boss讓人收拾好了您之前住過的別墅,早些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去見他呢。大小姐。」

  他的這句「大小姐」提醒了她,明天還得去見那個一肚子壞水的醫生。

  煩。

  她下拉了一下自己的貝雷帽,把自己的臉往衣服裡藏了藏,悶悶地說:「時差真是個折磨人的玩意兒,我的確是有些累了,希望如果明天起晚了的話,森先生不要生氣。」

  太宰治:「不會的,畢竟月織是這樣的可愛。」

  他一直把她送到了門口,她拉著大衣的領口看著他:「要我現在還給你,還是說等我洗好了還給你呢?」

  她的手指放在了扣子上,好像只要他一開口,她就會馬上脫下來還給他一樣。

  「不。」他搖了搖頭。

  她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

  「請這位美麗的小姐收留它一晚上,等度過了一個帶著橫濱特產冷風的早晨,再把它交給我。」

  他的話著實好聽,她還有的學。

  「那就晚安啦。」

  他親吻了她的手背:「祝您好夢,大可起的晚些,讓boss等去吧。」

  她笑著進了屋關門,然後又悄悄打開門,伸出一只手胡亂揮了兩下。隔著門,她聽見了少年人悅耳的笑聲。她激動地跑去室內的客廳,拉開了百葉窗看他離去的背影。

  沒了大衣的他顯得格外瘦弱,身上的繃帶緊緊束縛著他,尤其是脖子上的那段都接近咽喉了,令人懷疑他再纏緊一些,他就會緩慢地窒息而亡。

  她在為這種精致脆弱的美神魂顛倒的同時,也覺得自己感知出了問題。

  像他這種男人顯然就是那種禍害遺千年的類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尋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久之後看到太宰專注地閱讀著《完全自殺手冊》的月織:?

  快樂開文~先立它兩個flag:1.日更到完結;2.戀愛流甜文。我必定實現一個以上!!!


第 2 章

  今天千葉月織要去見森鷗外了,對方是她日本籍如今的監護人。

  實話講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日本有沒有戶籍這種東西,鬼曉得他是怎麼變成她的「合法」監護人的。

  她並沒有昨天在太宰治面前表現得那樣慌張,甚至完全不慫。

  這是身為金主爸爸的自信。

  「港口黑手黨每年淨利潤的百分之五十都彙進了小姐您的賬戶裡,可見boss他是非常愛您的,所以您願意回來繼承港黑嗎?」這是森鷗外當時聯系她是說的話。

  她當時就禮貌地讓他滾了,但是他隨即又說「boss猜到您的想法,也並不想勉強您,所以就委任了我為下一任首領,但是港黑目前的情況實在不好」balabala一大堆。

  這種鬼話她是不會信的,在她離開橫濱的之前,那個男人就已經開始出現精神問題了。如果對方真的要死的話,會毫不猶豫地拉著組織和其他的無辜者一起死。

  她直白地問是不是他殺的,他的笑聲從手機揚聲器裡傳出來,低沉好聽,莫名變態。

  對於這種類型她一向是敬而遠之的,所以就選擇了破財消災。

  萬萬沒想到他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在兩年後的今天還給了她一個港黑少主的位置(掀桌gif.)

  可能是擔心她第一次來重建後的港黑會感到陌生和害怕,森醫生派了一位美麗的女性來門口接她。

  對方有著紅色的和服和艷麗的妝容,風雅端方的儀態,她險些以為自己見到了歌舞伎町即將表演舞蹈的藝伎。

  這樣漂亮的姐姐,拿起劍殺人的樣子肯定也是很風雅很美麗的吧?

  她摘下頭上的帽子放到胸前,曲頸低頭,禮貌地問候:「初次見面,我是千葉月織。很高興見到您這樣美麗的女性。」

  「哦呀,小姐您真是禮貌的孩子。boss剛剛還說您是女孩子,又是嬌生慣養到這麼大的,驕縱些也是應該的。看來他是對您有些誤解。」

  這位姐姐用袖子掩住嘴笑的樣子也好看極了。

  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和一個女生拉近關系的最快方式就是說她討厭的人的壞話。

  千葉月織現在就對她好感度極高,甚至想搞死森醫生送她上位當港黑首領。

  「奴家名為尾崎紅葉,奉boss的命令來接您去他的辦公室,請跟我來。」

  她嬌羞地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跟著她去了港黑大廈的六十層。

  這裡光線不太好的樣子,落地窗被不透光的簾子擋住,室內的燈也是那種昏黃的歐式燈具。要不是知道他是最近兩年動作太大了遭了不少次暗殺,她都要以為他是什麼吸血鬼之類的見不得光的生物了。

  背後的門「嘭」得一下關上,把她送了過來的姐姐就這麼走掉了,獨留她一人面對這個殺掉了她父親的男人。

  她感到害怕極了,甚至隨意抄起了他給她安排的「驕縱大小姐」的人設演了起來。

  「讓我回來做什麼,你忘了你當時答應我的事情了嗎?」

  很好,這句話又冷漠又帶著高高在上是蔑視。她暗自給自己的表演打了一個滿分。

  「當時的約定依然算數,我保證港口黑手黨永遠不會成為束縛你自由的枷鎖。」他著重強調了這一點,然後又相當無奈地接著說,「只是前代派一直懷疑我對你做了喪心病狂的事情,經常吵著要見到你,今年又拿了新的理由讓我接你回來。他們說你即將滿十六歲,按照現行的法規都是可以結婚的年紀了,該相看合適的結婚對像了。」

  她聽完後唯一的想法是:太宰治那些鬼話,都是跟你學的嗎?

  當然自己的人設還是要認真走下去的,她繼續冷冷地說:「有人想插手我的婚姻?」

  「不,婚姻自由當然也是在您自己手裡的。但是這個相看對像的時間,可以是一個月一年,也可以是三年五年,等到他們都被處理掉嘛。我們不久前才經歷了人員損失極大的黑手黨戰爭,現下正需要用人,希望您可以諒解。」

  她:「所以你拉我回來根本不是之前說的讓她當繼承人,而是堵他們的嘴?」

  如果是這樣,她可以勉強接受,看在漂亮大姐姐和帥氣的小哥哥的份上。

  但他接下來的話打破了她的僥幸想法。

  「不是的哦,我的確是接您回來當繼承人的。我大概率是不會有後代的,那麼將前代首領的遺孤作為繼承人是最為合理和最不受人詬病的選擇。這完全合理。」

  合理個鬼。

  「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我留在這裡給你當擋箭牌。」

  他的臉色立刻就沉下去了:「月織小姐,我希望您能夠明白,港口黑手黨是您父親的產業。我替您接手了它,請不要給我造成太大的困擾。」

  她知道他這是在強詞奪理、偷換概念。但是她沒有再和他爭論。

  她害怕他為此討厭她。她總是怕別人不喜歡她,然後用窺視的目光看著她。比起那樣的結果,她更願意選擇妥協。

  「明白了。我會留下來的,但是我不想要去相親,可以讓太宰做她的男朋友嗎?」

  他像是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在他的面前說這個一樣,神情很是震驚。隨後看她的表情又像是看家裡不懂事的小女兒,笑著說:「這種事你得去問當事人,不過至少我是很樂見的。」

  於是她忘記了在這裡發生的不快,高高興興地跑去問太宰治了。

  「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太宰治的表情也可以讀作震驚(她其實覺得他是不感到震驚的)。

  但是他同意了。他鳶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像是蜜糖的色澤,唇角的笑也帶著甜意,牽起她的手說:「能和小姐這樣可愛的女性談戀愛,即使是不解風情的男人都會欣喜若狂的。」

  太宰治絕對不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所以他是不感到欣喜的。

  這倒是無所謂的事情,她的異能對他又不起作用,要他愛她做什麼。

  他能陪著她就好啦。

  她和他確定了戀愛關系這件事,第一時間就上報給了森先生。森先生大筆一揮,給他批了一周的假用來陪她。

  她總覺得太宰治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高興要比之前真情實意,但是他的演技比她好,她沒法從他的表情裡發現不對。

  戀愛中的男女應該干什麼呢?

  太宰治提議去電玩城快樂,她欣然同意了。

  反正應該比去什麼情侶旅游勝地打卡好玩兒。

  不久之後,在電玩城其他女生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千葉月織抱著游戲柄目光呆滯。

  在她的左邊,坐著精致瘦弱的西裝美少年,在她的右邊,坐著打扮潮流,脖子上甚至戴著choker的帥氣男生。

  他們兩個激烈吵架的樣子除了稍顯幼稚外,依然好看。

  而她,是如此的多余。

  這件事情要從她們腳還沒有踏出太宰治辦公室門的時候說起,她右邊這個叫做中原中也的男孩子衝進了辦公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躁發言。

  「在這種大家都要忙瘋了的時期,太宰你這個混蛋跑去英國旅游也就算了,回來之後居然還好意思再請一周假?」

  之後應該還有些更為激憤的話的,但是他看見她也在之後就沒有再說下去。

  知道在女孩子面前收斂脾性,一看就是個懂得紳士禮儀的好孩子。就是腦子不太聰明的樣子,很容易就被太宰治誆騙著翹了班和她們一起來了電玩城。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

  月織:?

  太宰:嘿嘿。


第 3 章

  經歷了電玩城事件後,千葉月織決定把這個地點拉進黑名單。

  倒不是她對中原中也有意見,實際上她對這個和她一樣高的男孩子還是很有好感的。只是約會從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這種事情實在令人高興不起來。

  特別是這件事是太宰治故意引導的。明明他並不是很抵觸和她處對像這件事情,卻偏偏做出了這樣的事。

  這讓千葉月織有些摸不清他的用意,所以她向他提出了同居的請求。

  太宰治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而在這一瞬間有什麼扭曲的東西在他的影子裡掙扎欲出。但是他很快回過神來,問她的表情是難得的羞澀靦腆:「我們這……發展得是不是太快了?」

  她扯住了他的袖子撒嬌:「治君是在覺得我不夠矜持嗎?可是我住在那間房子裡總是會想起父親,我有些受不了了。如果你那裡有多的房間的話,就讓我去住一下嘛~雖然我不會做飯,但是我可以請人做好給我們送過來的。」

  要說有錢,千葉月織很少服誰,所謂的港黑每年百分之五十的淨利只是她厚厚資產裡的一張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些銀行開了哪些賬戶,在那些地方有哪些房地產或者在哪些公司有多少的股份。

  她只需要知道這些錢夠她包養十個太宰治這樣的小白臉揮霍無度地過上十輩子就行。

  雖然她的「父親」是港黑的前首領,但是她還可以有「母親」和「哥哥們」呀。憑借她的異能,她是不會缺少愛她的親人的。而有錢人表達愛意總是會有給對方錢花這一項的。

  「這件事情的確是不夠考慮到月織你的心情,不能再委屈你在那裡住下去了。可是我住的是單身公寓沒有客房誒,如果月織你放心的話,我可以在房間裡打地鋪~」他故意沒提睡沙發這個選項,意圖看到她害羞的樣子。

  月織:年輕。我開始看本子的時候森先生還沒有當上港黑首領呢。

  「我對治君可是非常放心的,我們就睡一張床吧,你不放心我的話,可以分蓋兩床被子。」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品出點不對來:「聽起來我像是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一樣,還是瑟瑟發抖想保住貞操的那種。」

  「被發現了誒。」

  她毫無愧疚地說:「其實我一直有一個養個乖巧懂事、膚白貌美的男孩子的願望,只是一直沒能實現。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唔,我當然是願意的啦,就是害怕你不滿意,不如我們先使用一星期,老板您滿意再續。」

  「我覺得可行。」

  太宰治突然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使得她緊張地勾住他的脖子。他的笑聲通過胸膛的震動傳遞給了她。

  「我覺得這段路有些長了,不能讓我家的小金主累著了。」

  如果他一直把她抱到家的話,她可能會高看他一眼,然而他抱著她走到路口之後就上了港黑的專車。

  搬行李是需要車的,令人信服的理由。

  在千葉月織回來之前,准確地說,是在森鷗外剛剛上任的那段時間,她住過的別墅都被一寸一寸地搜過了。

  每一處別墅都是按照女孩子會喜歡的樣子裝修的,隨處放著精致昂貴的擺件,所有的帶棱角的東西也都被包了起來,甚至還有養過寵物留下的籠子和玩具。任何一個人在進到這些房子的第一感覺都是「主人家一定非常愛女兒吧」。

  但非常奇怪的是,這些別墅裡居住痕跡最重的兩處別墅,一處離港黑不遠,一處離港黑很遠。後者的居住痕跡更重,但是缺少男主人的影子。

  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是對她的保護,但是並沒有必要這麼遠不是麼?

  再聯系一下她十歲就被送往倫敦以及她連自己父親的葬禮都沒有參加的事,就能夠輕易地推斷,在後期他們父女間產生了衝突和間隙。

  而且,他作為森鷗外殺死前代首領的見證人,在對方死前是聽到過他提到她的。

  雖然對方的話斷斷續續又前後邏輯不通,但是對方把「月織」和「魔鬼」兩個詞彙多次同時提到了。這不得不令人在意,後來他好奇之下去查了一下千葉月織這個人,只查到了一份完美又虛假的履歷。

  這份履歷上有她十歲之前被收養以及請過的家庭教師,十歲之後的更加詳細寫,寫了她上過哪些學校和請過哪些老師。其他的人際交往關系是一點兒都沒有。

  她的那些老師對她的評價和教他們繪畫的洛佩茲女士幾乎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月織是個天賦優秀並且非常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如果再追問她的人際關系,得到的回答就是「可能是由於她太聰明和優秀了,她和誰都相處得很好,但是卻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

  這份履歷上最重大的事件就是她父親的去世,但也只是輕描淡寫地描述了幾句。更多的內容裡,寫著她獲得的各類獎項,以此營造出她的時間線沒有缺失的假像。

  以他的目光來看,這份履歷的可疑點太多了,但是就是沒有辦法查到這份履歷之外的東西。他相信森先生也是沒有發現更多的,所以才會在前代派的要求下,順勢把她接了回來。

  截止到目前,他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任何超出了「常人」的東西。

  「雖然只住了兩天,但是好像已經有了很多東西,治君你那裡放得下嗎?」千葉月織指著自己放在客廳的幾個櫃子,裡面是她新添的飾品和護膚品,都還沒有用過。

  「我家裡很亂的,好好打掃一下應該放得下。不過像月織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即使不花那麼多心思打扮自己,也依然迷人。」他苦惱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我現在派人去收拾還來得及嗎?但是有放一些不適合被人看到的資料來著。」

  「不行啊,我必須要更好看更優秀一些,才能更討人喜歡。不過這些東西就放在這裡好了,等以後再買別的吧。」

  討人喜歡……麼?

  他忽然就抓住了什麼,然後開始回憶與她相關的人,突然就發現了幾乎沒有討厭她的人,她也沒有特別討厭的人,即使是逼著她回橫濱森先生,她也說過希望對方不要生氣的話。

  好像發現了什麼事情呢。

  「我覺得可行,請務必讓在下行使為自己可愛的女朋友挑選飾品是身為男友的義務和特權。」他從盒子裡取出一枚月兔的胸針,別在了她的咖色小馬甲上,為她更添了兩分可愛俏皮。

  千葉月織:「看在你眼光還不錯的份上,我勉強同意了。」

  兩個人大費周章地跑過來一趟,結果只拿走了一箱衣物。

  開了好幾輛車過來載東西的港黑小弟們表示無法理解這種吃多了撐著的行為。

  比起她的別墅裡特意營造出來的溫馨氣氛,太宰治的公寓就顯得毫無人氣。她往室內看了一圈,裡面除了一些凌亂堆著的箱子,沒有看出其他生活過的痕跡,懷疑道:「你真的不是帶我來了一間剛買的房子嗎?」

  「哪有,我可是已經租了這間公寓整整三個月,就是前兩個月工作忙得昏天黑地,後一個月去倫敦了。」

  「那你之前住的呢?」

  「被敵人炸掉了,我還賠給了戶主不少錢。」

  「黑手黨這麼慘的嗎?」

  「月織有見到過得安穩的黑手黨?」

  「沒有,這種存在不應當用『安穩』這個詞彙來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月織:演,你繼續演,我莽就完事兒了,反正我不虧。

  太宰:……


第 4 章

  他們兩個人最後並沒有住同一間房間了。因為太宰治恰巧發現了這間躍層的單身公寓還有個空置的隔間,裡面放著一張榻榻米。他在裡面將就了一晚上,然後第二買了張床放進去。

  似乎是因為他們都是很會遷就人的性格,他們兩個人的磨合時間極短,很快就適應了多了一個人的生活。

  千葉月織的生活作息極為規律,她一定會在六點半起床,七點離開房間,安排好合理的學習娛樂時間加規律的三餐,然後在晚上九點准時入睡。

  ……開始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直到太宰治鑽進了她的被子,並且邀請她徹夜打游戲。

  她完全就沒有辦法拒絕。

  在BB了一句「往那邊滾開點,壓到我頭發了」之後,她就誠實地打開了PS4和他通宵了。

  再之後學習兩個字就被她扔進了回收站並且一鍵清除了,反正她離畢業只差一篇畢業論文和作品,隨便從自己的作品和文檔裡抽一篇就好。

  在游戲這個版塊她屬於雜食動物,像是競技、解謎、基建、卡牌等等都玩兒。非要說特別喜歡的話,大概是galgame以及一些乙女向的攻略游戲。她有時候玩上頭了還會自己動手畫一些可以以假亂真的CG。

  但是這些游戲大家都懂的,多多少少會有些R18的內容,不適合跟男朋友分享。先不說暗不暗示的問題,就是兩個人一起玩這個不會有一種微妙的ntr的感覺嗎!

  但是這種羞恥感也僅僅維持了兩天,就被主動拿著一款乙女攻略游戲來問她選什麼的太宰打破了。

  她拿過他的游戲機查看了一下人物好感和前面的攻略路線之後,幾乎要保持不住自己的淑女形像破口大罵了。

  這裡哪裡來的戀愛鬼才,目前攻略的男主的黑化值和好感度都快滿了,就這樣還能夠腳踏幾條船不翻車,真是不容易。

  「這裡建議你刪檔重來呢。」

  「可是我好感度都快滿了,眼看就要打出結局了誒。」太宰治神色無辜,語氣可惜地說。

  千葉月織忍不住憤憤地說:「什麼結局,全員黑化,然後把你分屍一人一塊兒嗎?」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結局。」

  ??

  她:「……你這樣說我就很想畫你的性轉和這群男主的R18圖了。」

  太宰這家伙的外表屬實讓人有種想弄壞他的衝動,最好是那種凌亂的,臨近極限的,讓他沒有辦法再露出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來。

  「月織你說出來了哦~你居然要畫我和別的男人的R18,你可還沒有滿16歲。」

  艸。

  「你什麼都沒有聽到。」她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捂住她的手,茫然地問:「不應該捂住我的耳朵嗎?」

  她氣急敗壞地想抽回手揪他的耳朵,結果被他抓著手腕按在了他的腰上,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不如這樣,你親我一下,我就忘記這件事情。」

  手掌下屬於男性的腰雖然纖細但有著不同於女性的韌感和流暢的線條,面前男孩子的臉也是遠超常人的俊秀。

  月織:見鬼了,這麼好看的男朋友在我被窩裡,我為什麼只顧著打游戲?

  幸好男朋友懂事,知道自己要求。

  她湊過去就在他唇上吧唧一口,達成了兩個人的第一次親吻。

  真香。

  打游戲的話,一周過得就像一周目一樣快。轉眼就到了太宰治去給黑心的森老板打工的日子。

  太宰治在千葉月織起床之前就換好新的繃帶並且完成了洗漱,然後剛好到了她的早飯時間,他能夠進房間從衣櫃裡翻出一套新的西裝換上。

  她走過來把手裡的吐司塞進他的嘴裡,然後手法熟練地給他系上領帶。

  「月織之前給別人系過領帶嗎?」

  她似真似假地說:「我其實給很多男人系過領帶,怎麼了,吃醋嗎?」

  「你以為這種敷衍假話我會信嗎?」他不滿地幾口吃掉了吐司,拿起自己標配黑大衣披上。

  「我去工作的話,就沒人陪你玩兒了,需要我派人去給你買一些新的游戲嗎?」

  「不用了,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去辦。」

  「是去見朋友之類的嗎?」

  「不。」她低著頭讓他看不見她的表情。「我既然回來了,總該去祭拜一下父親不是嗎?」

  你不說我都忘了你是前代首領留下的遺孤了,月織。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嘴角上揚,語氣是浸著心疼的溫柔:「紅磚倉庫靠海的那邊的第一家花店的鮮花很美,你可以去買一束白桔梗。」

  「好的。」

  鮮花店的老板是一位溫婉秀麗的中年女性,在詢問她的同時還溫柔地侍弄著手邊的盆栽:「您想要什麼花呢?」

  「一束白桔梗。」

  店長為她扎好了一束白桔梗,雙手遞給她。在看見這個女孩子猶豫的神情後,體貼地問她:「您或許還想要一束別的花。」

  「請再給我一小束白薔薇。」

  少女抿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大概這裡的任何一朵花都及不上她的笑好看,店主人神色恍惚地給她包了一大束白薔薇,塞進了她的懷裡。

  「就算做是贈品好了,希望它能夠給您帶來好心情。」

  「謝謝您。」

  少女抱著兩束白花再次地笑了,這次店主一直到她走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那束薔薇比桔梗貴來著……

  算了,就當是獻給公主的禮物了。那樣像月色一樣皎潔的眼睛,擁有它的一定是從月亮下來的公主。

  港黑的前代首領在私人墓地裡有一個還算體面的墓碑。上面什麼都沒有寫,因為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包括她這個「備受疼愛」的女兒。從她被他收養起,她就喊他父親,他的部下喊他boss,他的情人喊他老板,他使用假的戶籍和假的身份證明,似乎比她還要來歷不明。現在想想,他從一開始就在防備她。

  所以啊,代表著「永恆不變的愛」的白桔梗放到他的墓前顯得格外的諷刺。

  在微風裡,她過膝的紫黑色長發違背常理地舞動起來,糾纏著她的身體,遮住她的眼睛和大部分的臉,殷紅的唇勾著沒有情感的笑。

  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其他人看不見的紅線從墳墓裡面伸出來,纏繞上她的手,然後消失不見。

  「父親」只向她許過兩次願望,所以她來做一下回收。

  重新拿發帶扎好頭發,然後戴上之前摘下的帽子,拾起放在一旁的白薔薇,她若無其事地走出墓地。

  遇見太宰治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我總覺得現在的月織需要陪伴,就原諒我的擅作主張吧~」

  他的目光掃到她懷裡的白薔薇,停頓了一下,又笑著說:「白色的薔薇很適合你。」

  白薔薇的花語是「純潔的愛情」,他們僅僅認識了一個月而已,她好像就完全進入到戀愛的狀態裡。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就像不明白其他的女人為什麼會喜歡他一樣。

  千葉月織解釋了一句:「這是我喜歡的花。」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我記下了。要去公園走走嗎?那邊的海景還不錯。」

  感覺到對方並沒有信,她有些無奈。在花店時候她那麼猶豫就是怕發生這種閱讀理解錯誤的事情,她可沒有欺騙他感情的意思,畢竟她的初衷只是讓他陪她而已。

  「治君想聽聽我和父親的故事麼?」

  兩個人走在公園靠海的那條路上。他體貼地沒有多問,她卻自己提起了這個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就愛上我了?

  月織:你想的還挺美。


第 5 章

  「最開始的時候,我是被一對普通夫妻收養的。據說他們是在自家門口發現了一個籃子,籃子裡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寫著我的名字和生日的竹片。後來出了一些變故,他們去世了,我才又被父親收養。」

  「聽起來有些像是輝夜姬的故事一樣。不需要獻上寶物就能獲得你的芳心,我真是賺大了。」

  「是我賺大了也說不定。」她勉強地笑了一下。

  「就像你說的,我是一個和輝夜姬一樣來歷不明的人,又有些早慧,所以父親總是懷疑我是非人物種。到後期他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精神問題,越來越偏激和神志不清,會罵我是魔鬼,偶爾還會失手打我。等他醒了之後又總是很愧疚地跟我道歉,之後為了不再傷害我,就把我送到了郊區的別墅裡。」

  這些當然都是真話,畢竟在太宰治面前說假話是自討無趣的事情,她只是省略了一點點細節而已。

  比如父親第一次喊她魔鬼的時候,是在看到她從一場大爆炸之中像是沒事的人一樣走出來了之後。再比如那會兒她還不會偽裝自己,會直白地對他說「您為什麼不再愛我一些呢?那樣的話,橫濱很快就是您的了呀」。

  現在想想,她的確挺像是以情感為食的魔鬼的,可是她也是沒有辦法的呀。

  如果沒有人和她結下契約然後愛她的話,她就會陷入虛弱瀕死的狀態。那種時刻在死亡邊緣來回游離的感覺,她是再也不想體驗了。

  「月織怎麼會是魔鬼呢,你明明就是月亮上下來的仙女。」

  太宰治的話依然這麼真誠又好聽,輕易地就讓面帶惆悵的少女投進了他的懷抱。

  輕易地就向交往了一個星期的男友交代了自己的身世,對方會不會覺得她傻呢?

  可是這是無所謂的事情,從她收回紅線起,那座墳墓裡的人就已經和她沒有關系了,她現在只覺得對方留下的爛攤子還得她來收拾很煩人。

  他們回去的路上遇見了一家雜物店,一家他們來的路上沒有的店。反常必有妖,但他們倆都是喜歡刺激的,當即打算進去看看。

  進來的只有千葉月織。

  雜物店的店長是位非常美麗的女性,長發幾乎拖到了地上。顏控加長發控的月織立刻就對這位店長小姐姐好感度爆表了。

  「您好,請問這裡是雜貨店沒錯吧?」

  壹原侑子笑著用煙杆敲了敲櫃子:「如您所見,這是一個出售雜物的櫃子,而這裡是只面向您這樣的有緣人出售的神奇雜物店哦~」

  「可是我還沒有想好自己要買什麼,可以讓我挑選和考慮得久一些嗎?」

  「當然,今天只接待您這一位客人,你要是願意讓男朋友多等等,就是在這裡挑選一整天都沒有關系。」

  月織:「讓他等著吧。」臭男人哪有小姐姐香!

  避免危害到未成年小姑娘的健康,壹原侑子把煙杆裡的煙熄滅,然後塞進櫃子。手拿出來的時候又帶出來一個托盤放到了她的面前。

  「我覺得這裡面的東西您可能會喜歡。從左到右依次是凝固容顏的不老藥、增加魅力的魔法寶石以及一卷作用未知的紅線。」

  千葉月織幾乎無法維持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她伸出手想要拿起盤子的東西,很快又膽怯地收了回去。

  「這卷紅線是被用過了的嗎?」她抬起頭試圖對壹原侑子露出一個討人喜歡的笑容,就像她平時對著其他人的一樣。但是她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肌肉僵住了,大概是個又失敗又恐怖的笑。

  好在店長好像沒有發現她的不妥,和她講了一句俏皮的玩笑話:「應該是缺少了一段的,不過剩下的還很多,我們可以假裝它是一整卷。」

  「說的是,那麼我就要這卷紅線好啦,請問獲得它的代價是什麼呢?」

  「因為只是一卷用掉了一段的紅線而已,您喜歡的話送給您也是可以的。不過為了避免這段緣分帶來不可預測的後果,還是請您支付五円的報酬。」

  日語中「五円」與「有緣」同音,用支付五円來斬斷緣分倒也合適。

  千葉月織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五円硬幣遞給她,然後拿走了托盤裡的紅線。

  「謝謝您,那我就走啦,我男朋友還等著呢。」

  壹原侑子看著她踏出了店門,也踏出了這個空間,突然自言自語地說:「這孩子倒和我有些相似,真招人疼。」

  千葉月織出來之後,看見了太宰治的背影。她把紅線抽出來用小刀截下一段,然後喊了對方:「治君,我在這裡。」

  假裝它還是一整卷,確實是個好辦法。

  他立刻轉身跑過來,十分緊張地說:「我腳剛踏進去,那家店就消失了,沒想到你可跟著消失了。是我的過錯,我應該緊緊地牽著你的。你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沒有事的啦,那家雜物店的店長是一位非常美麗的魔女小姐哦,治君進不去可能是因為你的異能?」

  她把手裡的紅線舉到他的面前,高興地說:「先不說這個了,你看我在店裡買到了什麼!」

  太宰治仔細觀察了一下她手裡的東西,遲疑地說:「一卷紅線?」

  「對!」

  「哦哦。真的是太厲害了,居然能夠在魔女的雜物店買到這麼一卷漂亮的紅線!」他表情誇張地說。

  「……你好敷衍哦。」她白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又興奮地說,「因為是在魔女的雜物店裡買的,所以這卷紅線說不定是緣結神的紅線哦,治君願意讓我替你系上嗎?」

  太宰治表情有片刻的凝固,隨即把左手手腕遞了過來。

  「如果月織你不覺得後悔的話,就給我系上吧。」

  她笑著用紅線在他手上纏了好幾圈,甚至哼起了歌。

  雖然大家都在演,誰也不好嫌棄誰,但是能看見你表情裂開的樣子還真是開心,治君。

  太宰治看著白色繃帶上刺目的紅,垂著眸用另一只手拉緊了上面漂亮的結,然後妥帖地把手藏進衣服裡。

  「有必要這樣慎重嗎?這其實只是一卷普通的紅線啦,就算是緣結神的紅線,上面附著的神力會被你的異能抵消掉也說不定。」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太宰治的眼神沉了沉:「我相信感情和緣分這種東西是不受神力、魔法、甚至是異能的控制的,即使可以勉強一時,最終也是會被撥正的。」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千葉月織的眼神也沉了沉,語調甜蜜又危險:「那治君是覺得我勉強你了嗎?」

  「被小姐的紅線束縛,我心甘情願。」他握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掌心下心跳十分平穩。

  「……」

  千葉月織幾乎以為對方發現什麼了,但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感到惶恐了。

  太宰治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無關情愛,出於他異能的特殊性,出於他的性格。

  是他的話,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吧?

  她仰頭親了他的臉頰一口,然後嬉笑著把剩下的紅線塞進了他的手裡。

  「看在你說話好聽的份上,這卷紅線都給你了,如果不小心髒了斷了就可以背著我偷偷換掉,如果讓我發現你的紅線全沒了,我就和你分手。」

  她可能瘋了,就這麼把這卷紅線給了別人。

  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她就發現了,這卷紅線缺失的那一段是纏在那個寫著她生辰姓名的竹片上的紅線。

  恐怕是時間太久,她已經對自己的過去失去了探索的勇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月織:缺乏愛人勇氣的膽小鬼!

  太宰:希望所有人都喜歡自己的幼稚鬼!

  補充一下月織的異能設定:名為《與世之絆》,用他人看不見的紅線連接雙方締結羈絆,對方對她的感情越深,能實現的願望就越大。她本人從中獲得繼續生存的生命力和能力。是涉及因果和命運的異能,所以太宰的異能對她沒啥作用。


第 6 章

  這天千葉月織起的比太宰治還要早,在昨天晚上熬夜了的情況下,在跟除了他以外的人聊到了凌晨兩點的情況下。

  太宰治拉開自己隔間的門,定定地看著她。

  正擦著頭發的她看著他一句話脫口而出。「實錘了,太宰你晚上睡覺不拆繃帶。」

  「我思考了一晚上,自己這個男朋友做得是有多不合格,才讓女朋友大晚上睡不著跟別人聊天。」他的話裡怨氣溢了出來。

  「還有你是在和誰討論我晚上睡覺拆不拆繃帶?」

  她:「額這個……」

  「不用說了,我知道是中也。沒想到你和他關系已經好到可以討論男朋友睡覺狀況的地步了。不如說說昨天和你聊到深夜的那個男人如何?」

  她頭疼地用毛巾糊住了了臉,自暴自棄地說:「你怎麼確定我是和男人聊到深夜的啊?」

  太宰治走過來扯下她臉上的毛巾,按著她的頭擦了起來,手法溫柔:「因為我晚上出來倒水路過房間的時候,聽見了你在喊哥哥啊。你什麼時候有哥哥了,嗯?而且,你居然一大早起來洗澡洗頭。」

  她這頭過膝長並且發量客觀的長發洗起來可是一個不小的工程,所以她通常會選擇在早飯後或者午飯後洗。

  她連忙解釋著:「是我小姐妹的哥哥啦。」雖然也是我的「哥哥」,這一個你都介意的話,我哪兒敢讓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好哥哥。

  「我、我小姐妹們以及其中一人的哥哥昨天是在聊天室裡討論今天參加漫展順便面基的事情。第一次見面,總要把自己收拾個人樣嘛~」

  盡管她的解釋十分合理,但他還是發現了漏洞:「那為什麼不提前和我說呢?」

  「額……」

  「說起來你前幾天買的衣服外包裝好像不是你常買的牌子。」

  他忽然提起了這件事情,微笑著說:「月織願意把你的新衣服穿給我看看嗎?」

  月織:……你這麼能推理怎麼不去當偵探啊??

  她抱著僥幸心理說:「治君你不去上班嗎?」

  但是他的態度很堅定:「黑手黨上班時間沒有其他公司嚴格,我去晚些沒事,還是女朋友重要不是麼?」

  頭發擦干後,她磨磨蹭蹭地進了房間換了半天的衣服,然後小心翼翼地扒開們往外看,掃視了一圈正對上了他的眼睛。

  太宰治勾勾手示意她過來:「你出來呀,既然cos的狐妖就不要那麼害羞了嘛。」

  她垂著頭走了出來,老實地站到他的面前,不敢看他的表情。

  狐妖的cos服各有各的艷美,但幾乎都逃不過狐耳狐尾短款和服和低領口抹胸。她雖然只有十六歲,但身材已經發育得成熟誘人了,他一低頭就見到了極為旖旎的風光。

  「你就穿著這身去漫展?」

  「你可能不太了解二次元文化,像這樣的衣服已經算是保守了,還有更奔放的。」她越說越理直氣壯,突然抬起頭說,「你要是實在介意的話,我可以再在外面穿一件羽織……」

  她看見他仿佛隨時都可能對著她倒黑泥的表情,立刻選擇了認慫:「我錯了QAQ」

  他伸手揉了她頭上的狐狸耳朵,寵溺地說:「乖,去換一套。」

  她討好地拉著他的手,試圖通過賣萌改變他的想法。

  「可是我已經和他們說我要出狐妖了,也沒有來得及買別的。」還說要艷壓全場……

  「月織穿常服也很好看。」沒得商量。

  「嚶。」狠心的臭男人!

  她回到房間,在自己的衣服裡挑挑揀揀,隨意換上了白襯衫、米色馬甲加格子短裙過膝白絲襪,扎上領帶套上周邊裡的魔術師黑鬥篷,打算假裝一下是魔法學徒。

  「除了裙子短了一些,好像沒有什麼不對。祝月織你今天和朋友玩得愉快,下次的話,我希望你願意把我介紹給他們。」已經遲到了許久的太宰治匆匆離開了。

  千葉月織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愚蠢無知的現充社畜怎麼會懂得制服和絕對領域的妙處呢!

  她鑽進了房間,捯飭了自己一陣兒,然後滿意地看著全身鏡裡的自己。

  蕾絲花發飾+尾部微卷的紫黑色長雙馬尾,制服+白絲+圓頭亮面皮鞋,以及心機淡妝,簡直完美。

  即使艷壓不了妖化組,她也必須要做制服組最靚的仔。

  就是好像沒有什麼新意。

  她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突然有了靈感,從太宰治的衣櫃裡摸出來一卷繃帶給自己的右眼纏上。然後對著鏡子自戀。

  世界上居然有她這麼美麗又招人疼的女孩子!

  她出門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自己要去池袋。然後拿過了對方遞過來的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

  「日安,母親。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後續的事情也都處理好了。」

  「對,因為前代派想要操控我的婚姻,所以我選擇了和森鷗外教導出來的太宰治交往了,目前在和他同居。不,沒有住同一間房,您放心,成年之前我不會做什麼的。」

  「沒有什麼別的情況,目前我身體狀況和學習狀況都不錯。預計下周就可以提交畢業論文和作品,已經寫到第八版了,我再改一下就發給您過目。」

  「沒有什麼想要使用異能的對像,目前的情況對我來說已經夠了,不想發展出其他的麻煩來。」

  「抱歉今年的生日不能夠和您一起過,但是我不會忘記您對我的愛的。」

  ……

  她掛掉了電話,面無表情地盯著窗外的景像看了一會兒,然後打開聊天室開始激情水群。

  輝夜:姐妹們我上車了!漫展門口見。

  梅子糖:我和哥哥也在路上了。甘樂桑是本地人來著,你起床了嗎?

  甘樂:當然啦,我已經出門了,說起來,除了我之外,你們都是互相見過的吧?希望你們見到我的時候不要太驚訝。

  輝夜:只要你不是什麼200斤的死肥宅,我都能夠維持住自己的美少女形像。

  小明:別這樣說,一想到在網上說話這麼可愛還披著女號皮的人可能是個200的肥宅,我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輝夜:哈哈哈哈,那我希望甘樂桑是個死肥宅,這樣就能看見小明哥臉裂開的樣子了。

  甘樂:你們說話好過分誒,我才不會是死肥宅,按照身高體重的標准來看,我可是偏輕了很多的。倒是輝夜你一直自詡是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現實說不定反差非常大。

  輝夜:你想要去黃泉游泳嗎?

  甘樂:你看,你這就不是淑女所言了。

  輝夜撤回了一條消息

  輝夜:甘樂桑一定是個超級可愛的女孩子!期待我們今天的面基。

  小明:總覺得這個語氣怪怪的。

  梅子糖:是哥哥的錯覺!

  甘樂桑不光品出來不對,甚至完全不慫。因為他打算鴿掉他們的面基。

  因為他雖然不是200斤的胖子,但的確是個男孩子呀。這麼可愛一定是個男孩子不是已經成為常識了麼?

  折原臨也給平和島靜雄打了電話。

  「小靜,你收到你妹妹送的禮物了嗎?」

  平和島靜雄看著面前的貓妖cos服,脾氣暴躁地一巴掌拍碎了桌子。「這個尺寸明明是你這個垃圾的,真惡心,還有什麼叫我的妹妹?我有妹妹嗎……」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正准備質問對方又想整什麼么蛾子,結果對方已經掛掉了電話。

  「折原臨也!!!」

  窗外樹上的鳥驚都不帶驚一下的,冷漠地看著這個人無能狂怒。

  作者有話要說:

  發出死肥宅的聲音:雙馬尾JK白絲過膝襪美少女賽高!!!

  靜靜只是普通的鄰家哥哥,不是異能契約對像。

  我被我姐當場抓獲了,她嘲笑我文名文案好幼稚QWQ我改了文名,不要忘記我!!!


第 7 章

  千葉月織是在去博多旅游的時候認識的林憲明(是的,她中途回過日本但是沒有去橫濱)。

  那會兒她正好撞見了對方從裙子底下掏出來一把小刀結果了目標的性命,對方感覺到她的視線之後扭過頭面色不善地看著她。

  她當即非常禮貌地說:「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金發碧眼的JK「小姐姐」一開口就是極為明顯的男性聲音:「講什麼啊,這個人不是我殺的嗎?」

  萬一不算他的錢怎麼辦?

  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秀氣精致的女裝大佬,一時間有點兒懵了:「哦哦,我知道了。那什麼,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拉面館嗎,我還沒有吃早飯來著。」

  然後林憲明也很懵逼地帶著她去吃了一頓豚骨拉面,順便科普了一下博多的淳樸民風。聊著聊著自己的祖宗三代都被套出來了……

  月織:這小哥哥不太聰明的亞子,我們不如……

  「林你暫時找不到妹妹的話,我可以喊你哥哥嗎?」

  「啊?可、可以的吧。」

  小林哥哥是個很容易對別人傾注情感的人,他的願望也很簡單,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妹妹而已。

  很輕易地就被實現了。

  千葉月織是第一個到的,她先跑進去買了一支魔杖,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站到了門口。

  不久之後她就看到了帶著松鼠耳朵穿著短款和服的林僑梅和林憲明。兄妹倆雙手抱胸,不滿地看著她。

  「什麼嘛,讓我們打扮成妖怪的樣子,自己卻穿著普通的制服。」

  「什麼普通的制服,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出的是魔法學徒嗎?」

  月織轉了個圈,把自己的豪華海景房周邊鬥篷展示給他們看。

  林僑梅:「可是你這也不是霍格沃茲的校服款式啊?」

  月織:「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在倫敦待了那麼久,去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碰瓷了好幾次,還是沒能等到一只給我送入學通知書的貓頭鷹。所以勉強加入了的別的魔法學校。」

  林憲明冷漠地拆穿了她:「我看是有人不許你穿吧,昨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你房門外有人路過的聲音。別跟我說是佣人,佣人走路不是那種感覺。」

  你們一個個都是福爾摩斯在世嗎??

  「是室友,是室友。其實是那套cos出現了質量問題,不適合穿出來,臨時換了這套。」她急中生智地糊弄了一下,並且試圖轉移話題。

  「甘樂呢?她那會兒不是說已經出門了,池袋有那麼大讓她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到嗎?」

  「讓我問一下她……」林僑梅打開甘樂的私聊,發現了一句字節打錯了很多的話。

  大概內容是「我暫時沒辦法過去」以及一個地址。

  「甘樂她不會是出事了吧?!」她驚呼出聲。

  她哥淡定地安慰她:「別緊張,池袋雖然不像我們博多殺手遍地,但據說也有很多暴走族,被暫時堵住或者綁架應該不是沒有可能。」

  僑梅:「哦,原來是這樣啊。」

  月織:「??這難道問題不大嗎?」

  林憲明對這個劇情極為熟練:「按照流程,就算甘樂是遇見了拐賣人口之類的事情,現在也應該還在車上運輸,要搶回人問題不大。至於那個地址,多半是假的。」

  「那麼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聯系會賣情報的黑客。」

  他拿出手機給榎田打了個電話,讓他查一下聊天室裡甘樂的位置在哪裡。

  榎田表示:「池袋那邊的情報商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查那邊的人可以,但是要加錢。」

  「只要我的朋友能夠安全,錢管夠。」——來自富婆月織。

  榎田一邊喝著肥宅快樂水,一邊單手操作鍵盤,然後驚訝地發現並不能直接查到對方的IP。把可樂放到桌邊,他叼著薯條奮力地敲著鍵盤。

  扒到馬甲的最後一層的時候他驚得薯條都掉了,連忙給林憲明打了電話。

  「你們說的那個甘樂,是認識的女孩子嗎?」

  「是網友,今天本來是約了見面的,但是好像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兒大了,你讓我查的IP皮下是個男人。」

  電話這邊的三個人表情非常冷漠。

  「這樣麼,可以查到對方現在在哪裡嗎?」

  「對方已經下線的,而且現在大概率已經不在我查到的IP常駐地址了。我給你們個建議,要找到對方的話,可以去求助一下平和島靜雄這個人。稍後我把他的資料發給你。因為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這單免費。」

  榎田:沒想到啊折原臨也,看你也是眉清目秀的一小伙子,居然喜歡在網上披女馬甲騙人。

  「平和島靜雄?」聽到這個名字,月織有些愣住了。

  林憲明:「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月織:「我小時候鄰家的哥哥也是這個名字,或許只是重名吧。」

  他們發現甘樂留下的地址和平和島靜雄的公司地址是同一個。隨後通過對方的上司聯系對方,約定在街角見面。在等待的時候,林憲明看著路邊的販賣機有些疑惑。

  「這販賣機為什麼一副換過很多次的樣子,底部有多次填補的痕跡,但是販賣機本身卻很新。」

  「你們找我做什麼——月織?」

  「是我是我,沒想到真的是靜雄哥哥你誒,真是太巧了。」

  一番認親之後,大家了解到以下事實:

  千葉月織四五歲的時候和平和島靜雄是鄰居並且關系相當不錯。

  折原臨也和平和島靜雄是死對頭,並且在早上給他送了一套cos服。

  那套cos服是月織買來送給甘樂的。

  得出結論:1.折原臨也等於甘樂。2.他不知道打哪裡知道了他們倆是小時候的玩伴,所以在面基之前把衣服送給他並且鴿掉了面基。

  進而可以得出最終結論:漫展可以不逛,折原臨也必須死。

  他們激烈地討論著在抓到了對方之後要怎麼搞他,似乎並沒有發現不遠處的樹後探頭探腦的人。直到平和島靜雄的某種神奇雷達奏效,徒手拔起了一旁的販賣機砸了過去。

  林僑梅:「哇!」

  林憲明:「原來如此。」

  千葉月織:「找到了。」

  折原臨也本來打算過來看一眼他們本人就溜的,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沒有跑過那個只有一米六的小姑娘。

  重大失策。

  「這麼巧,哥們兒你也學過跑酷。」她揪著他的衣服拖到大家的面前。

  他半舉著手笑著說:「你這可不像是跑酷,特警抓捕犯人也不一定有你的動作快。」

  「多謝誇獎。」

  她看了看強忍著想要暴打折原臨也的衝動的平和島靜雄,微笑:「給你一次坦白從寬的機會,好好組織一下語言,不然你今天可能沒法全須全尾地離開。」

  折原臨也:「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是因為小靜故意接近你的。」只是覺得她這種性格的人非常值得觀察而已。

  希望得到所有人的愛,這點倒是和他有些像,但是她對此像是依賴和上癮一樣,過於執著了。她拼盡全力地扮演著符合大家喜愛的樣子,他幾乎看不到她真實的樣子。

  太有意思了。

  「後來看到了一張小靜和你小時候的合照,那家伙還在背後用幼稚的字體寫了月織妹妹兩個字,所以才想耍他一下的。這個解釋還可以嗎?」

  她松開了他的衣服,態度緩和地說:「行吧。作為獎勵,你可以在穿我給你買的cos服和黃泉一日游之間選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月織:敢披女馬,不敢穿女裝?

  臨也:我選擇死亡。


第 8 章

  折原臨也憑借自己過人的智商和優秀的操作,最終還是兩個都沒有選。

  ……只是被按著換了吸血鬼題材的晚禮服並且被化了妝而已。

  他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直到他被拉進了漫展,並且被喊了小姐姐。當他澄清的時候,對方就「我懂我懂,穿男裝就必須喊小哥哥」。

  是的,千葉月織把他化成了男裝大佬的樣子。再加上他本來就長得清秀瘦弱,他現在可能比現場其他男裝大佬還要寫像女孩子。

  那麼他們隊伍現狀看起來是這樣的:一個男裝大佬加三個萌妹子=四個妹子。

  實際上:一個假·男裝大佬+一個真·女裝大佬+兩個萌妹子=兩男兩女。

  漫展,就是這麼群魔亂舞。建議萌新在上廁所的時候一定要看清楚外面的標志,不然很可能會被帶偏。

  折原臨也真的很想像平和島靜雄一樣走到漫展門口然後扭頭就走,但是那樣的話,他可能就有生命危險了。所以他只能在兩個女孩子像是土撥鼠一樣尖叫「XX是真的」的時候營業性地符合,並且提著她們買的各種周邊。

  拋去「多年萌妹網友面基對面居然是個宅男」這件翻車的事情,今天的池袋之旅還是很快樂的。兩個女孩子越聊越上頭,最終決定要展開一場有小林哥哥參與的女子夜談會。

  折原臨也?當然是讓他麻溜地滾了。

  家庭旅館裡,千葉月織打開手機打算給太宰治發個郵件表示自己今天和小姐妹睡不回去了之類的,結果剛打開手機就被林僑梅按住了手。

  「月織你是要聯系你的室友嗎?」

  她眼神游移了一下:「對,我說一聲今天不回去。」

  「什麼室友需要你彙報行程啊?而且什麼時候我們的小富婆都需要跟人合租了?」對方勾住她的脖子逼問。

  「哥哥,快給她手機裡除了我們之外的最近聯系人打電話,讓我們聽聽是什麼神仙室友,勾得我們宇宙第一美少女在外面玩兒還記得通知對方。」

  「這樣不好吧?」林憲明口裡這麼說著,手卻誠實地拿過妹妹遞過來的手機打開了通話記錄。

  他也很想知道,誰和自己年僅十六的妹妹住一起。

  排除掉自己和僑梅,他的手指停頓在了「我可愛的室友」上,抬頭看月織。

  「你打叭。」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劃掉)

  「月織,怎麼了?」太宰治的聲音通過免提的傳了出來,有著少年人的清朗的同時還仿佛有些微啞。

  千葉月織聽到了電話那邊的酒吧背景音樂的時候就感覺到要糟,連忙拿過手機干笑著說:「那什麼,我在這邊陪小姐妹一晚,明天回去。你現在是在哪裡做什麼嗎?」

  「和月織一樣,在和朋友見面。」

  「哦哦,那沒事兒的話我先掛了!」她說完之後立馬掛了電話,然後心虛地看著目光犀利的兩個人。

  林僑梅:「我可愛的室友?」

  林憲明:「大晚上在酒吧的可愛男室友?」

  「好吧,是男朋友,剛交的,我怕你們認為我不夠矜持。」她趴在榻榻米上,用漫展上買的抱枕捂住臉。

  林僑梅把她扒拉出來:「你哪裡認識的人,剛談上就和對方當上室友了?」

  月織:「是我現在監護人的學生。超帥的!」

  「除了帥呢?」

  「額……我給你看我給他畫的畫。

  略過某些奇怪的相冊,她找到了一張剛畫不久的。

  是一張他躺在長椅上的厚塗。

  他穿著未知高校的制服,領帶凌亂地散著,可以從解開了兩顆扣子的領口看見他精致的鎖骨。腿長腰細,身材比例極佳,只可惜他用一本數學書擋住了臉,只能看見他修長骨感的手,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在他的身上,光影斑駁。

  整體上呈現出一種介於少年和青年的青澀感以及邊邊角角透露出微妙的色氣,讓人想拿走他臉上的書親吻他。

  「不愧是月織,畫得真好看。」林僑梅慣性地誇了她一句,然後很快發現了盲點,「不給我看臉?」

  月織吐了吐舌頭:「他的信息不方便外露啦,總之很好看就是了,可以說完全是往我的審美上長的。住一起也是為了方便,分開住的,而且就他那個樣子的,我單手可以打死十個。」

  「我是擔心你見色起意好嗎?」

  被毫不留情地吐槽了的月織:QAQ

  「不過月織你這麼漂亮也不虧就是了,但是未成年前還是不要比較好。」

  「按照日本法律,我馬上就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了哦。」

  「那你要和他結婚嗎?」

  「不了。我怕他活不到那個時候。」會被我的哥哥們打死。

  「嘖嘖嘖。」

  太宰治不是沒有猜到千葉月織和她的朋友在一起,但是他並沒有替她掩護的意思。他們可是正當男女朋友關系,又不是見不得人。

  坐在他右邊的阪口安吾發出感慨:「你居然真的在和大小姐戀愛。」

  太宰治:「有什麼問題?按理說我和她同齡,在對彼此都比較有好感的前提下談一場青春期的戀愛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據說接大小姐回來是前代派的人提出的,他們本來是想為她物色一個出色又背景強大的夫婿,然後憑借對方的力量奪回港黑的。結果她被隸屬森先生的你俘獲了芳心,根本不打算奪回港黑了。」安吾說完情報之後,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你這家伙真的有青春期嗎?」

  「她從一開始就對港黑沒有任何興趣的,你知道我為了哄她回來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嗎?回來之後我看著堆積的工作差點以為自己看見了黃泉。雖然我是自殺愛好者沒錯,但是過勞死是我絕對不想嘗試的死法。順便一提,我覺得安吾你最後肯定會過勞死的。」

  「謝謝你關心,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還很好,只是日常有一點困而已。」安吾苦澀地喝了一口杯子裡的喝咖啡。

  「她在前代首領去世的時候都沒有回來,對港黑沒有想法倒也說得通。實在很難理解她和前代的關系,似乎很親密但是又好像很冷漠。」

  說不好吧,資料裡那些前代為她做過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說好吧,誰家的父親會在女兒十歲的時候把對方一個人送去英國?誰家的女兒又會在父親去世、家業被別人拿走的情況下還無動於衷?

  太宰治:「前代首領的話題可是禁忌的,安吾對這個很感興趣嗎?」

  「他應該只是出於對朋友情感狀況的關懷。」坐在他左邊的織田作之助替阪口安吾解釋了一句。「就連我也對太宰治居然會談戀愛這種事情感到驚訝和好奇。」

  「對。」

  阪口安吾取下自己的眼鏡放到桌上,沒有再提之前的話題,而是八卦地問:「可以采訪一下你們兩個的感情狀況嗎?」

  太宰治看著杯子裡沉浮的冰塊,隨意地說:「月織大概只是想要我陪著她玩兒吧。至於我,你們可以理解為奉命戀愛。」

  「太宰你這家伙的外表的確足夠騙過涉世不深的女生,但是你那個熱愛自殺的性格真的會有人受得了麼……等等,最近好像沒有聽到過你自殺的消息,她不會還不知道吧?」他用一種看渣男的目光看著太宰治。

  「不知道啊。」知道的話,恐怕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

  「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他垂下眼瞼勾起了唇。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麼撒嬌宰吃醋宰甜宰都是假的,只有黑泥宰是真的(嘆氣)


第 9 章

  千葉月織第二天上午和林家兄妹一起逛了街,下午和平和島靜雄敘了一下舊,晚上的時候就收到了太宰治進了急救室的消息。

  月織:?

  盡管這件事情匪夷所思,但是介於給她打電話的人是中原中也,她決定去港黑醫療部看看那家伙到底在整什麼么蛾子。

  「他為什麼突然就想自殺了?」她站在急救室外迷茫地問著中原中也。

  而且為什麼大家都這麼熟練啊??

  中原中也氣呼呼地說:「他自殺還要什麼理由啊,這不是他的愛好嗎?該死的害的我差點任務失敗了。居然在任務裡突然提議給目標投毒,又突然把用來投毒的毒藥吃掉了。是跳河的時候腦子裡進的水還沒有倒光嗎!」

  她驚呆了:「不是,等一下,什麼叫做『自殺是他的愛好』?」

  他也驚呆了:「不會吧,你們不是都住到一起了麼,你不知道他喜歡自殺?」

  「我不知道。」她現在把這個男朋友扔進垃圾箱裡還來得及嗎?

  中也:「……」這個騙小姑娘的垃圾。

  她嘆了一口氣說:「不管怎麼說,謝謝中也你把他送回來搶救。接下來請由我在這裡守著吧,你還要去向森先生彙報工作不是麼?」

  看到他猶豫的表情之後,她又補充了一句:「這也是我身為女友的特權不是麼?」

  他點點頭,沒忍住說了句心裡話:「不能忍受的話,早點兒甩掉這家伙也是沒問題的。」

  多好的妹子,配太宰可惜了。

  她歪著頭笑了一下說:「謝謝中也你的關心,但這樣的話,讓正在搶救的他更加生無可戀了不是嗎?」

  他沒有再說什麼就離開了。

  據說港黑如今的醫療部在森先生上位之後著重整頓過,醫療水平相當先進,天剛黑太宰治就從搶救室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他醒的時候是在深夜,一睜眼就見到了她和她身邊堆著的小零食和漫畫書,這本來是他每次住進來的待遇的,但是那些東西明顯是迎合的少女口味。

  她也是相當的討人喜歡的,但就和此時的月色一樣,大家喜歡它,又覺得它應當是寂寥冷清的,所以只是小心翼翼地喜歡著,多進一步都不敢奢求。

  「今天的月亮是淺藍色的。」她望著窗外的月亮頭說道。

  「這個時候我該說月色真美嗎?」他熟練地說了一句俏皮話。

  「治君有試過跳樓自殺嗎?」

  他設想過許多她的反應,卻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

  「試過一次,沒有落地而且被中也踹斷了兩根肋骨。」

  「是閉著眼睛的嗎?」「是的。」

  這個話題開始的很突兀,結束的也很突兀,她直接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現在是六月五日的凌晨,還有兩周就是我十六歲的生日了。」

  他緩緩睜大眼睛:「六月十九?」

  她表情也有些驚訝:「你不知道麼?我剛剛拿到的各類日本證件裡寫的生日就是這天不是麼?」

  他:「這些證件是森先生讓我去辦的,而我只知道你的生日大概是在六月,剛好我也是,所以順手就填了自己的生日。」

  「是麼,真巧,我還以為自己要比你大一些呢。」

  「是的,真巧。」也很微妙。

  太宰治:「我以為你會問一些其他的問題。」

  「比如你之前故意不讓我知道你有自殺傾向?」她終於回過頭看他,淺藍的眼睛和此時的月亮如同鏡子裡的倒影,泛著虛假的柔光。

  「我的紅線還好好地系在你的手上不是麼?我以為我們的緣分還沒有到將盡的時候。」

  「這樣啊……」他抬起正在注射點滴的左手,用牙齒扯緊了即將松開的結,露出和她如出一轍的笑容。

  「今天晚上的月色真美呀。」

  某人嘴上說著不會不要男朋友,第二天一早就坐飛機回了倫敦。理由倒是很充分:她要回去走畢業流程。

  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看太宰治的目光都隱隱帶著「你也有今天」的暢快。而他也適時地表現出自己的頹廢,開始消極怠工。(此時一位辛勤工作的帽子先生罵罵咧咧地路過了)

  千葉月織一下飛機就上了一輛黑色的賓利,直接進了市區的一棟別墅裡。她透過車窗看著門後的院子裡盛開的白薔薇,沒有太多要下去的想法。

  車門被打開,屬於年輕帥氣的男管家的手遞到了她的面前,溫和而不失恭敬地說:「歡迎回來,塞琳娜小姐。」

  「嗯。」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儀態優雅地下了車。

  她在浴室洗去了一身的風塵,換上早就准備好的裙子,戴上項鏈和手套,在鏡子前再三確認了自己的儀容妥當,才動身去了花園。

  花園裡也種滿了她愛的白薔薇,馨香襲人。

  她從橫濱過來,經歷了十數個小時的飛機行程,跨越了九個小時的時區,乘坐了汽車,之後又去沐浴。當她站到對方的面前的時候,下午的第四聲鐘聲剛好響起。

  阿加莎·克裡斯蒂女士依然如此的精准和可怕。她時常對她感到敬畏和恐懼,因為在對方的眼裡,自己的偽裝是那麼的幼稚可笑。

  「下午好,母親。」

  此時執事剛好推著甜品車過來,由下而上地擺好三明治、司康餅和其他甜點。

  阿加莎的笑容明媚得體:「下午好,塞琳娜。要來和我一起用下午茶嗎?」

  她於是脫了手套坐在她的對面,開始食不知味地享用下午茶。

  阿加莎拿了一塊司康餅,用餐刀細致地塗著奶油,面帶著笑意說:「塞琳娜很喜歡那個叫太宰治的男孩子的異能對吧?」

  月織拿餐刀的手一頓,回復道:「他是個挺有意思的人。而且我的異能對他不起作用的話,就不需要得到他的喜歡了吧?」

  「雖然欣慰於你越來越聰明了,但是我是不是有說過,在我的面前你無需做無謂的掩飾。那會顯得你愚笨和不可愛。」

  千葉月織不可避免地回憶起和她的相處。

  阿加莎·克裡斯蒂女士是英國的女爵,是異能組織的鐘塔侍從的近衛騎士長。一位高貴優雅,精致講究的女性,同時也是有著令人驚駭的判斷力及推理能力的上位者。

  她賴以生存的偽裝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撕開,她潛意識的想法被對方一條條的掰扯開,她厭惡的恐懼的在對方面前無所遁形。

  「塞琳娜是專門研究過心理學和表情管理嗎?你這個表情可以稱為教科書式的可愛哦,所以就顯得虛假了些。明明心裡很厭倦和人交際吧,為什麼非要勉強自己去討好別人呢?」

  「讓我想想。嗯——是因為你如果得不到使用了異能的對像的愛的話,就會十分虛弱甚至死掉?這樣就說的通了,像是實現願望這種強大的異能怎麼會僅僅造福於別人,而對自己既沒有副作用又沒有好處呢,得是這樣才行。」

  「要獲得別人的喜愛一定讓你感覺到很辛苦很不堪重負吧?」

  那些話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打碎了她小心翼翼地粘好的美夢,撕碎了她用來取悅別人的面具,也讓她每次見到對方的時候都感到非常的緊張和惶恐。

  這一次,她從對方嘴裡聽到了令她更為惶恐的話。

  「按理說對方的異能無效化對你沒有用才對,是有我信息缺失的地方麼?唔,我有些好奇你在沒有接觸到對方的時候,眼裡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她手裡的餐刀砸到了盤子和石桌,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塞琳娜是月光的意思。

  雖然鐘塔侍從至今沒啥戲份,但阿加莎女士作為推理文學三大宗師之一,我合理懷疑她手裡也有劇本。如果被朝霧老師打臉了就打臉叭,他打過的臉還少嗎!(看了看果戈理)


第 10 章

  人是一種群居動物,他們通過血緣和情感展開著聯系和生活。紅線雜亂地在人群中延伸和糾纏,被紅線纏繞和包裹的人一定是幸福的人。開始的時候,她成日地對著自己身上忽隱忽現的幾根紅線感到莫大的惶恐。

  所以她喜歡身上沒有什麼紅線的人,那樣的人一定會願意愛她的。所以在那天偶遇了阿加莎的時候,她問她自己可以喊她母親麼。

  後來她知道那不是偶遇,是她的某一位「哥哥」把她賣給了阿加莎。這倒是無所謂的事情,只要她還有利用價值,她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果這些人的性格能夠更好相處就好了。

  「不想說就不說好了,母親我又不會勉強你,餐刀掉到桌上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可不是淑女所為哦。」阿加莎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從日本飛到倫敦,塞琳娜一定是很累了吧?少吃些也好,去休息一下,晚些起來了若是餓了再吃夜宵。」

  「謝謝您的體諒。」

  一直到夜裡,千葉月織都只是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毫無睡意。

  在不需要為生命而擔憂的時候,她偶爾會思考一些其他的問題。思考如果自己只活一天的話這一天要怎麼度過,思考紅線另一端的人的人生或者說命運。

  父親的人生是四格漫畫裡作者隨意塗描的劇情,癲狂混亂,既沒有過去又沒有結尾,只是貪婪的心吞噬了一個貪婪的人的簡單故事。

  她不知道阿加莎女士的過去,也不知道對方對她許下了什麼願望。但在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常常替對方感到不可名狀的悲哀。

  阿加莎女士大概是討厭她的,在她僅有的幾次鼓起勇氣直視對方的時候,她的表情都很冷漠。冷漠得讓人覺得自己像是被她塞進壁爐裡燒掉的文件的焦灰。

  但她又很努力地愛著她,她所有的莊園裡都種著她喜歡的白薔薇,名下資產的三分之一寫著她的名字,同住的時間裡,每天還至少會抽一到兩個小時陪在她身邊,偶爾還會遷就她的口味一起吃日本料理。

  阿加莎身上的紅線多數是斷開的線頭,僅有的幾根,也纖細得像是隨時可能斷掉的樣子。無人生還,光是從這個異能的名字上就能夠看出很多令人痛苦的東西。

  而身為紅線這一端的她所承受的是強求來的喜歡,也是沉重的,想要與命運對抗的願望。

  千葉月織忽然從床上下了地,赤腳跑到了窗邊,「唰」的一下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厚重的雲擋住了上弦的月,只透出些微光來。她又跑回床邊拿起自己的手機給太宰治發了消息。

  「今晚的月色不甚美麗,但我還是想起了你。橫濱的月落下了嗎?」

  在這個接近拂曉的凌晨時刻,太宰治看向手機的眼睛裡毫無睡意。

  「已經到月落的時候了嗎?它還明亮的很吶,只是遺憾地缺陷著,就好像我身邊缺少了月織你一樣。」

  「假設你的一個願望能夠實現的話,治君想要什麼呢?」

  太宰治眼前的月亮好像很快地下落著,在朝日的微光裡,他依然沒能鼓起勇氣來給對方打個電話。

  他嘗試著在手機裡寫了一段似真似假的話發了過去,然後希冀著對方能夠罵他一句「你在瞎說什麼來敷衍我」,或者對方已經睡著了也行。但當他真的沒有收到下一條消息的時候,又莫名的失落。

  「我呀,我希望自己一無所有。」

  「真巧,我也是這麼希望著。」她要更膽小一些,沒有把這句話發出去。

  倘若自己一無所有,就能夠勇敢地說結束就結束,既不因為生而痛苦也不因為死而痛苦的吧?

  月亮代替他們沉沉地睡去,並不在乎人類的情思。

  千葉月織回來的這天,整整來了五輛車給她運東西,全是給她的畢業禮物以及提前送的生日禮物。

  至於來接她的太宰治?當然負責把自己打扮得帥氣逼人(其實只是換了衣櫃裡比較新的一套),站在一旁迎接她。

  「我又一次認識到了月織的受歡迎程度,這裡面不會有很多都是男生送的吧?」

  她熱情地抱了一下他的腰,表情有些微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家伙的腰好像又細了。

  「這些是因為我和那邊的一些朋友和老師們說明了以後會在日本久居的事情,所以他們都給我送了不少禮物。」她從太宰治的大衣口袋裡摸出一把糖果來,把檸檬味的水果糖剝開包裝塞進他的嘴裡。

  「至於你所說的給我送禮物的男生,不光有,還有很多給我表白的哦~」她把剩下的糖裝進自己的口袋,轉身鑽進了車裡,催促著司機,「快開車!別讓他上來了。」

  司機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得罪了大小姐最多就是扣扣工資降降職的事兒,得罪了太宰治他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好麼。

  太宰治長腿一伸擋住了她關上車門的動作,然後迅速地坐到了她的旁邊,抓著她的手臂急切地問:「所以呢?月織你一定是拒絕了對吧!」

  「其實我要腳踏兩條船的話,一個在英國一個在橫濱,好像也沒那麼容易翻呢~」

  車內的氣氛頓時陰沉了許多,一顆豆大的汗珠從司機光亮的腦門上滑落,他竭盡全力地減少著自己的存在感。

  真不知道該說這位大小姐恃寵生嬌還是膽大包天,這種危險發言都能說出口。她回來的晚,沒有這個和她同齡的少年從屍山血海裡笑著走出來的樣子,不然是一定不敢這樣作死的。

  然而令他大跌眼鏡的是,太宰治並沒有發火,甚至頗顯黏膩地把對方撲倒在了座位上開始撒嬌。

  「月織你不是說要養我嗎,這才過了不到兩個星期你就變心了?」他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幽怨地說,「是我哪裡做的不好麼,你說出來我改。」

  月織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使勁兒地推了推他。

  「起開,你壓扯到我頭發了。本小姐像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渣嗎!逗你玩兒而已,你怎麼就當真了,是對我沒信心嗎?」

  他乖巧地讓開,委屈巴巴地說:「我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她一邊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說:「我的承諾依然沒變哦,只要我的紅線一天在你的手上,我就一天不和你分手。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我這些東西根本堆不進你的公寓裡,剛好我有位長輩送了我一棟離港黑大廈不遠的房子,我們收拾收拾搬進去吧。」

  「所以月織是要正式地用豪華別墅把我養起來了麼?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去上班了?」他迅速地將「新房子」「包養」「不用工作」劃上了等號,眼睛亮晶晶地問她。

  月織:「我是沒有問題的,你問問森先生他答不答應啊。」

  太宰治:「嘖。森先生正在為你准備十六歲生辰的宴會哦,估計等你生日過了就要過上和我一起上班的日子。」

  她:「……司機你倒是開車啊,等誰呢?」

  壓榨童工,連未成年的女孩子都不放過的屑老板!!!

  紅葉姐什麼時候願意上位了,她就馬上買凶去鯊了森鷗外!

  被殃及的司機很無辜地說:「請問您想去哪裡?」

  「是哦,你還不知道我的新別墅在哪裡,等等啊,我找找。」她打開備忘錄翻了半天才終於找到了地址,告訴了司機。

  司機:這就是有錢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的會不會太甜了,大半晚上還在給對像發信息(狗頭)

  月織給太宰系的那個紅線讓他以為她的能力可以作用於他了,所以會感到糾結。但其實她只是單純想找個人樹洞一下hhh


第 11 章

  要不是千葉月織的新別墅大,她家可能就被源源不斷地送進來的東西淹沒了。

  她得在這不到十天的時間裡選出兩套以上宴會當天要穿的禮服和要佩戴的首飾,以及設計造型和妝容。為此忙的整整一周都沒有打游戲。

  同樣即將生日的太宰治也非常的忙,忙著排除掉可能會影響宴會的因素。經常加班到深夜,而且由於跟蹤他的人像韭菜一樣割不完,他就干脆住在港黑總部了。

  除了做完飯打掃完衛生立刻離開的家政阿姨和固定時間上門的造型師外,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正適合別有用心之人上門拜訪。

  田中一郎進來的時候,千葉月織正在試戴耳墜。

  他看著這個出落的極為出挑,又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前代首領的遺孤。有些明白她為什麼能夠安然無恙地在國外生活了兩年,並且回來就直接得到了繼承人的待遇的。

  這樣精致易碎的少女,即使是坐在王座上也不會讓人感到害怕。也怪不得前代派急切地想要推她上位。

  「大小姐……」他激動地喊了一句,馬上就被她打斷了。

  「你覺得這對珍珠的耳墜更好看還是這對月光石的耳墜更襯膚色呢?」

  他看了半天,覺得那倆白色系的水滴狀耳墜沒有太大的區別,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雖然現在森鷗外在組織裡一手遮天,但是前代留下的骨干們也並非沒有還手之力,只要您願意,他們就能夠幫您奪回您該擁有的一切。」

  她無趣地把兩副耳墜放到妝台上道:「你們平時除了上班,會有一些其他的業余活動嗎?比如看小說追劇之類的。」

  「不曾,自從前代首領去世之後……」

  「如果你們看過的話,就應該明白,像是你們這樣的,往往都是反派。」

  他漲紅了臉:「您難道就沒有一點不甘心嗎?」

  「兩年前港口黑手黨是個什麼樣子,你們自己心裡不清楚麼?要是換作我的話,是絕對沒有辦法像森先生力挽狂瀾的。人貴有自知之明,我有,希望你們也能有。」

  她站起來拿起一支插在花瓶裡的白色薔薇,溫柔地放到了他的手上:「替我向他們問好,希望在我的生日宴會上能看見他們。」

  「你是什麼意思?!」他吃驚地問。

  「你以為你真的能夠避開所有的監視走到我的面前嗎?早些走吧,治君該回來了。」

  田中一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著那支花走了。

  大小姐肯定自從回來就沒有斷過監視吧,她還能夠這樣平靜溫柔地對待別人,真是難得。

  太宰治是從樓上下來的。

  「他們在決定把月織你當做傀儡之前都沒有好好調查一下你的性格喜好嗎?為什麼這麼自信你會想要港黑?雖然知道權利欲會降低人的智商,但最基本的調查還是要有的吧?」

  「他們要是再聰明些的話,就該森先生頭疼了。不提他們了,你要來幫我拆禮物嗎?」

  他眼睛一亮:「好!」

  絕大多數的禮物上並沒有署名,他懂事地沒有多問。

  她愛好都十分簡單且眾所周知,游戲,周邊,首飾裙子化妝品,或者精致美麗的擺件,都是可以輕易地找到的,又有很多可以花費心思的地方的東西。但開生日禮物就像是開盲盒,你大概知道會是什麼東西,但還是會期待著一些細節給自己帶來的驚喜。

  兩個人坐在地毯上一邊拆,一邊熱情地討論著東西是哪家的限量,從游戲到化妝品,居然暢通無阻地聊了幾個小時。

  「明明我和月織是同一天生日,但是我卻什麼都沒有收到誒。」他瘋狂暗示著什麼。

  她扯開一個大禮盒上的蝴蝶結,有些莫名其妙地問:「他們難道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麼?」

  打開盒子後,她驚喜地說:「哎呀這個是X家的限定,之前因為懶得蹲時間所以沒買,沒想到還是到我手裡了。」

  「月織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你居然有錢?」震驚jpg.

  「……你難道以為我是給森先生打白工的嗎?」他只是會把那些錢花到一些奇怪的地方而已,比如投資一些馬上倒閉的企業,或者買很多有保質期的東西堆在那裡任其腐壞。

  最近送到她手裡的禮物太多了,森先生也有提醒他得准備一下(為此還給他打了一筆錢)。他深思熟慮了一下覺得自己是該有點兒表示。

  「倒不是這麼說啦,只是總覺得你這家伙會把錢花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其實如果生日在同一天的話,互相約定不送禮物不是更省事嗎?」

  「女朋友的事,怎麼能輕易省去呢!」同理,男朋友的也不能。

  「六月十九的那天,送我一束白薔薇吧。」她隨意地提了一個要求,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給他手裡塞了相機。

  「現在呢,我要開始試衣服了,請務必把我拍出個人樣來。」

  已經被折磨了幾天,開始審美疲勞的他:「嗯?不是已經定了要穿的禮服嗎?」要不就算了吧。

  即使是他,用來贊美她漂亮的詞彙也已經開始貧乏了。

  「我要試這些禮物裡的衣服啊,萬一有更合適的就可以替換掉了。還是說你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她危險地眯了眯眼。

  「沒有的,不如我先從這件白色的試起?我覺得這件裙子的裙擺設計挺有新意的。」

  結果試來試去,她還是選擇了之前定下的那兩件……

  太宰治:太累了,如果可以,我選擇加班去處理前代派。

  新別墅的房間隔音效果相當好,如果不是房間裡有竊聽器的話,她即使是在房間裡蹦迪都不會有人知道。

  竊聽器是前代派的人安的,至於監聽的權限在誰的手裡就不知道了。她沒有去深究的意思,只是打開探測儀把它們全部找出來裝進一個花瓶裡,然後很隨意地打開窗子把花瓶從二樓扔了下去。

  明天家政問起來就說是太宰治扔的好了。

  她關好窗子,摸出手機更換了系統,外表只是普通翻蓋手機的它顯現出來超乎尋常的智能。

  「晚上好,請您輸入指紋。」

  她的食指指腹貼上了屏幕,手機繼續傳來年輕男子的聲音「驗證成功,請指令」。

  「通訊接白蘭。」她冷漠地說。

  白蘭·傑索,她此生最後悔招惹的人之一,賣過她兩次的「哥哥」。但是礙於對方的變態的能力和智商,她還得乖乖地當著他的妹妹。

  白蘭的臉出現在屏幕裡,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甜膩:「晚上好呀,月織。哦不對,橫濱那邊已經過十二點了。十六歲生日快樂~我的禮物你還喜歡嗎?」

  她回憶了一下這兩天白蘭除了裙子還給她送了什麼東西,吐槽道:「你是多希望我和太宰治感情破裂,才給我送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什麼《如何分辨你的丈夫有沒有出軌》《檢測男人真心的一百種方法》《殺人銷屍的小技巧》,太宰治看到的時候臉都白了好嗎!

  「有備無患嘛,我看他那個樣子很有渣男的潛質。」

  「你什麼時候還學會給人看面相了?你要的照片我等會兒發給你。時間不早了,我就先睡了,祝您在我二十六歲生日的時候依然是單身。」

  對方變態的笑聲傳來過來,她冷漠地關掉通訊。然後又春風拂面地給其他人打了視頻電話。

  雖然她走夜路的時候遇見的鬼不少,但也還是有小天使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月織:像個渣男什麼的,白蘭說的在理。

  太宰:?我好難啊。


第 12 章

  失眠不是什麼大事,她又活過了一年才是值得開心的頭等大事。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她就起來了,沐浴保養梳頭發。她把頭發扎成了蓬松的大辮子,然後仔細地在上面綴著白色的小花。光是完成這件事,就花了她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之後又花了一個小時換衣服戴首飾上妝,這個時候才到了她平日裡吃早飯的時間。

  太宰治看著她高興的樣子,微笑著把從花園裡剪下來的一束白花插進桌上的花瓶裡,為她送上生辰祝福。

  「生日快樂,又活過一年了呢。」這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生命又延續了一年,他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啊,又活過了一年。」下一年的人生更好。

  「生日快樂。」她站起身把花環遞到他的手上,歪著頭問他,「要當我晚會最後一支舞的舞伴麼?」

  他扶正她的臉以確保自己戴得正好。

  「我還以為你會邀請我跳第一支舞。而且現在就打扮好的話,到晚上不會需要重新打扮嗎?」

  她走回鏡子前端詳自己的現在的樣子,回復他:「第一支舞要和森先生跳的吧。至於打扮的事情,我並不會感到厭煩。」

  美麗外表是獲得他人喜愛的基本要求不是麼?

  他在她的背後牽起她的大辮子,手欠地扯著上面的點綴,一邊還若無其事地誇獎她:「月織這個裝扮很像是美麗的長發公主一樣。」

  「那森先生是女巫,你是弗林?你是弗林的話,肯定是不想要被復活的吧?」

  「我是弗林的話,是會邀請你殉情的。」

  「雖然有失淑女的禮貌,但我還是想叫你滾呢。」

  像個公主一樣。——這是所有人見到她的第一印像。

  美麗的外表,淡雅而不失華美的服飾,一絲不差的禮儀,以及仿佛不諳世事的神情。

  讓人幾乎忘記了這場宴會是港口黑手黨舉辦的。「幾乎」是因為她是挽著太宰治的手走進來的。

  他今天除了換了一身人模人樣的白色西裝外,身上的繃帶是一點沒拆,只是被她扯了臉上的那塊方形紗布而已。

  月織:這可能就是「□□只是載具,繃帶才是本體」吧……

  太宰治側過臉在她的耳邊悄悄地說:「月織你聽到了嗎?那些人都在誇你像個公主一樣高貴美麗呢~」

  她微笑:「那治君你聽到了嗎?那些人都在猜測我身旁這個纏著很多繃帶的男人是誰。就連我也時常以為自己是在和一個繃帶精談戀愛呢~」

  「你對我說話總是比對別人更傷人。」他故作傷心地說。

  「因為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呀,況且我要是真的特別想傷害你,今天就該穿那雙十釐米的高跟了。」

  一米六的她穿的七釐米的高跟鞋,太宰治一米六七,靠著皮鞋的那兩三釐米才顯得比她高一些些。

  「謝謝您的體貼。」

  他帶著她走到了森鷗外的面前,她提起自己的裙擺,右腳後撤,屈膝行禮。

  對方紳士地扶住她的手臂,邀請她:「生日快樂,月織。我有這個榮幸邀請您跳晚宴的第一支舞嗎?」

  她點了點頭,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當個漂亮的花瓶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她駕輕就熟。相對的,應付這種聰明又時刻想著該怎麼利用你的黑心老板就很耗費腦子了。

  「月織你的禮儀和舞蹈都相當優秀,感覺就像是英倫的貴族小姐一樣呢。」

  瞧,他又開始試探了。

  她一邊穩穩地踏著步子,一邊回應他:「多謝您的誇獎,學校有開設禮儀課,每年的舞會也不算少,熟能生巧罷了。」

  「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確是一所非常優秀的學校,只是在家學習和提前畢業似乎是需要推薦信的,月織你的入學年齡也相當的年幼。」

  「我在英國一開就是就請的各種家教進行學習的。後來有位善良的女士表示我不應該一直呆在家裡不去接觸更多優秀的同齡人,就推薦我去就讀這所學校。」

  「對方真是一位善良的女士。」

  「是的。我這次回去辦理畢業流程的時候,她還表示以後有機會會來橫濱看我。」

  「那我作為主人家,得好好招待她了。」

  「我先替老師謝謝您了。」真是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呀,森先生。

  跳完這一支舞之後,他就去投身到大人的交際之中去了。而她也被各家的同齡人圍了起來。

  說是同齡人,其實大部分都在二十歲以上。在不久之前的龍頭戰爭結束之後,港口黑手黨作為最終勝利方,徹底確立了橫濱的領頭地位。也就是說,這裡的人都得討好和試探她。

  比起森鷗外這類地獄級難度,這些人都十分好打發。她只需要微笑、健談以及能夠巧妙地回避一些話題就行了。

  令人震驚的是,這些漂亮小姐姐裡居然還有想嫁給森鷗外,試圖詢問她意見的。從另外一些女孩子的表情來看,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一個。

  你們醒一醒啊!森垃圾除了那張臉之外沒有任何適合作為男朋友的特質,而且在他的眼裡你們這些美麗的女人估計還沒有愛麗絲的小洋裙來的吸引人。有什麼好考慮的!

  要她們家裡希望能夠和港黑聯姻,與其考慮給她和愛麗絲當後媽(?),不如考慮一下帥氣強大,勤勞善良,又是干部預備役的中也,除了身高是個短板其他的簡直是完美男友的條件好嗎!

  什麼,年齡小?年下小奶狗他不香嗎?今年才十六歲的話,甚至還可以搞兩年養成。

  正當她把一眾小姐姐哄得十分心動的時候,路過的當事人中原先生憤怒地說:「你們在說什麼啊?!!」

  「看!他還會臉紅。」千葉月織「小聲」說了一句,姑娘們發出了心領神會的笑聲。

  「別說了!」他煩躁地下拉了一下帽子,立刻就走了,走到一半又猶豫著走回來,義正言辭地強調,「我暫時沒有戀愛的打算,別考慮我了。」

  他有什麼好考慮的?每天槍林彈雨裡過,異能徹底釋放起來還會失去理智,做男友的話是絕對不會合格的。

  然而姑娘們依然對著他笑得心花怒放,更加喜歡他了。

  「哎呀,他好像真的生氣了,要不小姐姐們考慮考慮我,我這個人向來專情和長情,絕對把你們捧在手心上寵。」她賴在一位小姐姐的大長腿上說道。

  這位小姐姐說話也是犀利:「今天和你一起進場的那位少年不是你的對像麼?專情?」

  「我只會有一位男朋友和一位女朋友啊,這難道不是專情麼?」她狡辯道。

  「那你對著你唯一的男朋友再說一遍這個話,我就相信你。」

  嗯?

  月織僵硬地抬起頭,看見了微笑的太宰治。

  「我剛剛好像喝多了說了什麼胡話,請大家務必忘記!」能屈能伸的人才是最優秀的,比如她。

  「治君你怎麼過來了,也是路過嘛?」

  太宰治好像真的忘記了她剛剛說了什麼,溫柔大方地說:「來邀請我的公主殿下跳晚宴的最後一支舞。」

  女孩子們起哄著把她推進了他懷裡,讓他帶著她這個滿口謊話的小騙子快走。

  金色的裙擺像是風中搖曳的郁金香一樣搖曳舒展,最後一支舞曲也舒緩溫情,舞池中央的這一對情侶像是天作之合一樣配合默契。

  月織仰頭看見穹頂上繪著的星月,神思游離。

  她追求著生,他追求著死,他們或許是一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人類,本就有死的本能,同有生的本能一樣。——太宰治。

  月織是想從太宰身上找到一個答案的。


第 13 章

  太宰治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是一支白色的薔薇,還是從他送給她的那束裡拆出來的一支花。

  「治君的花不也是從我的花園裡摘的嗎?我把我最愛的花送給你,有什麼不好的嗎?」

  無法反駁的理由。

  她房裡和他房裡的花很久都沒有換過,久到純潔的白褪成焦褐色,花瓣脫落,都沒有人在動過它們。

  太宰治之前說的她要去上班的事情並不是說出來p騙她的,第二天森鷗外就找到她談這個事情。經過了兩人的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森鷗外最終敗給了她一句「我現在可還在生長期和叛逆期,森先生你要是壓榨我我就帶著愛麗絲私奔」。

  之後她就成為了休息三天工作一天,朝九晚五午休仨小時的社畜(真的社畜哭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的時候,她習慣性地穿著家居服去廚房覓食。

  先是揭開鍋給自己打了一碗小米粥,又從另外一個鍋裡摸出一個茶葉蛋放進小碗裡端了出去,坐在沙發上邊看動漫邊吃飯邊想今天臨幸哪一款游戲。

  太宰治坐到她的旁邊,把她碗裡的粥一口氣喝掉一半,然後在她耳邊惡魔低語:「月織你今天得上班哦,而且快要遲到了。」

  「那你不早說?!」她怒道,難過地撐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被自己凌亂的頭發纏住了手臂。

  ……頭發沒梳衣服沒換妝沒化還要遲到了,真糟心。

  「我又不是第一天遲到,他們早習慣了,像月織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就算遲到了他們也不會介意的。」

  「這是介意不介意的問題嗎?這是在影響我的形像!」

  她立刻推開他,跑進房裡收拾自己。沒多久又從房裡跑出來問他:「你看見了我剛買的正裝的盒子了嗎?」

  「誒——我早上扔垃圾的時候扔掉了,怎麼了嗎?」

  「我的衣服還沒有拿出來……」她的表情變得十分凶惡。

  他表情很無辜:「可是我看包裝被拆掉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拿出來了。」

  她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那是因為我讓人清潔好燙好了給我送過來的。你之前可沒有這麼勤奮地丟過垃圾。」

  「我偶爾也會勤奮嘛,只是衣服而已,穿常服就行了,畢竟是大小姐,有些特權也是可以的,中也上班就不穿西裝,天天打扮得像是要去上小學一樣。」

  月織:「呵呵。」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但是身為美少女的她是絕對不會認輸的,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上。

  太宰治看見她打開他的房門進去了之後,立刻意識到她打算干什麼,瞪大眼睛試圖阻止她:「月織你……」

  她回應他的是毫不留情地摔上了門。

  千葉月織打開了太宰治的衣櫃。左邊的是她給他買的衣服,右邊是他在市場批發(劃掉)的襯衫西褲,下面還塞了好幾盒領帶。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由於他正值生長期,他的這些衣服的尺碼有所不同。

  翻出一套尺碼最小的衣服換上,然後她難過地發現還是有些顯大了。沒想到某人看起來清清秀秀瘦瘦弱弱的,骨架還不小,他別的衣服她穿著可能還行,穿這種顯身形的西裝就有些明顯不合身了。

  除了襯衫的胸口繃住了之外,無論是袖長還是肩寬都大了許多,無端的有些色氣了。褲子配上她的內增高皮鞋倒還勉強有個樣子。

  皺著眉挽了幾道袖口,她決定先這麼湊合一下,晚點兒再去買新的。

  又跑回自己房間找了件藏青的長風衣穿上遮住自己的肩和袖子,鏡子裡的她看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的毛病。

  下樓的時候,她看見太宰治有些呆愣地看著她。

  「難道有哪裡不對嗎?」她又皺著眉問,心裡掐著他的脖子反復搖晃。

  毀我聲譽,敗我形像的混蛋!

  「不,很好看,我只是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達成了『女友穿自己襯衫』的成就。」

  她微笑:「我也想達成一下『男友穿自己小裙子』的成就呢,你想幫我實現一下嗎?」

  「算了算了,我沒有女裝的愛好和想法。」他瘋狂搖頭。

  「那就把你腦子裡的齷齪思想刪了,趕緊的,去上班。」她惡聲惡氣地說完,扯著他的後領出門了。

  為了不遲到,千葉月織差點兒把自己性能超好的跑車給開廢了。停車的時候,太宰治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似乎還在超高速地運動著。

  趁著他還暈著的工夫,她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內容。

  要她去港口接收一批貨物,確保數量和東西都沒有問題。

  是非常新手級的任務,何況還有太宰治幫她看著。

  隨後又把車開到了港口,負責給他們打下手的黑西裝們已經到位了。

  作為仿佛一條生產線上下來的小弟們,他們穿著完全相同的黑色西裝,戴著墨鏡,大部分剃著板寸頭,脫發嚴重的就直接剃光頭了。這就顯得他們兩個人格外顯眼。

  這就像是RPG游戲裡的普通NPC和精英怪的區別,要是有人搞事,估計會目標明確地衝著他們倆來叭。

  她打開車門下去,開始新一天的營業。陽光地對著他們笑了笑:「大家早上好。」

  黑西裝小弟們糾結地看著她扯著太宰治了領帶把人拉出來,有點害怕自己會被那個凶名在外的男人毀屍滅跡。

  看不出來啊,太宰大人居然在大小姐面前這麼沒有反抗之力,他們還以是他把大小姐吃得死死的呢。

  而且他們穿的這是情侶裝?

  小弟仔細一看,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這不是情侶裝,直接是就是同一款衣服。

  ……這就是現充嗎?卑微社畜留下了羨慕的眼淚。

  千葉月織並不知道這些一臉嚴肅地說著「大小姐好」的黑西裝壯漢的內心活動,只是覺得氣氛有一點奇怪而已。

  拿過下屬遞過來的清單,她認真讀了一下內容,皺起了眉。

  這個交易方的家族名稱有些眼熟啊……

  好像是白蘭搞過的意大利的一個家族,居然不光沒有被滅掉,甚至還有余力和海外勢力做軍火交易?

  不行了,只要想到白蘭這個人的名字,她就覺得事情要遭了。

  「知道對方家族的風評之類的麼?」她暗示著。

  「這個家族之前似乎是得罪了本土的頂流黑手黨家族密魯菲奧雷,人手損失極大,所以他們的首領打算變賣掉剩余的軍火跑路了。剛好我們之前龍頭戰爭消耗了大量的軍火,獲得了不少金錢。算是各取所需吧。」

  「那我們這算是動了別人的蛋糕嗎?」白蘭那個樣子完全不像是忍不下心趕盡殺絕的人,她覺得這件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有詐。

  「能安全運到橫濱港口,也算說明那個家族對這批物資沒有興趣吧?」

  他不確定地說,隨即補充了一句:「意大利那邊的黑手黨多數歷史悠久,內部森嚴,即使密魯菲奧雷只是一個成立不到十年的組織,它的前身也是傳承了很久的老牌家族。和它比起來,我們組織還很年輕,想要獲得對方的消息可是很難的。森先生的想法是先把東西吃下來,如果對方找上門來再扯皮。」

  不愧是你,森老板。

  她就說森老板也不像是會憐香惜玉的,干嘛給她整這麼簡單的任務還讓她帶上太宰治。這完全不符合對方充分利用所有資源的准則。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自己提升了警惕走到了港口。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泛著酸臭味的愛情,然而事實上——

  月織:一個沒有感情的許願機器。

  太宰:一個沒有感情的樹洞和陪玩。感謝在2020-03-17 13:53:37~2020-03-20 09:37: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言知希、梨蘇白卿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4 章

  船很順利地靠了港,一個神色略顯頹廢的中年意大利男人帶著幾個人下來了。

  「哪個是主事的人?」他用燙嘴的日文問著。

  回答他的是流利的意大利語:「是我。」

  原本還神情郁郁的男人立刻展現出非同尋常的熱情:「哦哦,美麗的小姐,請問您的名字?」

  她依然是營業性微笑:「抱歉,我確信這場交易是不需要彼此的名字的,先生可以先讓我們的人上去驗貨麼?」

  男人失落地點了點頭,但仍然很好說話:「當然可以,除了約定內的貨物,我們boss還讓我給你們捎了禮物。」

  「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就先提前謝謝了。」實際上她聽見禮物兩個字的時候就開始高度警惕了。如果真的是白蘭在搞鬼,這個禮物一定不是她想見到的。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對的 。

  當最後的貨卸下來之後,這艘可憐的船就當著他們的面炸開了。在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率先開了槍,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開了戰。

  她從口袋裡摸槍,摸了個寂寞。而此時耳邊傳來了上膛的聲音,她微偏過頭,在太宰治的手上看見了熟悉的東西。

  哦豁,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個技能啊。

  他垂著眉溫柔地笑了笑,把槍塞進她的手裡,然後握著她的手舉起來,按下她的手指扣動扳機。

  一聲槍響之後,前方的敵人倒了下來。

  「唔,這個型號的槍雖然後坐力偏小,但還是會擔心月織的手腕傷到呢。」他心疼地用指腹磨砂她已經開始泛紅的手腕,准備再說點安慰的話。

  千葉月織不知道他為啥突然表演欲又上來了,但眼看著場面越來越混亂,身邊的屬下投過來的目光又逐漸復雜。她只得無語地拍開他不安分的手,自己拿穩槍就是連開四下,對面也倒下了四個。

  「姐姐玩這個的時候,你可能還在家裡哄自家的姐妹。」她做了一個帥氣的吹槍口動作,膨脹得不行。

  其實已經兩三年沒有摸過了,她嬌弱的手腕子現在被後坐力震得發麻。幸好她恢復力極強,還能繼續裝。

  「月織從哪裡知道我家裡有姐妹的?」他關注點顯然不太對。

  「我猜的。」他取悅女孩子那叫一個熟練,但要說是因為他撩的女孩子多她是不太信的。作為攻略游戲達人,她還是看得出來他在撩女孩子上屬於天賦異稟加理論經驗豐富但是實際操作略尬的類型(不,其實只是因為你腦回路清奇)。

  「猜的很准。」

  只是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有血緣親人的,沒想到還是會對他產生了影響嗎?

  「有狙擊手。」她的話音剛落下,一枚子彈就囂張地打到了她的腳下。

  第二枚緊接而至,她正准備躲,就被太宰治帶進懷裡後退一步躲開了。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逐漸加快的心跳,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這個人肯定不是因為緊張害怕才心跳加快的,更不可能是因為她,八成是興奮的。

  那麼什麼能讓對方感到興奮呢?

  她的臉色逐漸發黑,語氣卻溫柔得滴水:「治君你為什麼站著不動呢?」

  「我在想如果現在和月織一起死在這裡的話,也算是一場美麗的殉情吧?」他眼裡有一個黑點急速靠近,心跳也急速加劇著。她猜的沒錯,他現在感覺到非常興奮。

  月織:「……」她掙了一下沒有掙脫他,於是毫不猶豫地提腿直頂他的膝蓋,力道之大,讓他感覺自己的膝蓋都碎掉了,只得單膝跪到了地上。

  這一枚子彈再次落空。

  一般來說,如果狙擊手一發沒能命中就該撤退了,這個不光狂妄地提醒了他們,甚至連開了三槍。

  甚至,他的藏身位置也並不遠。

  她對著那邊就是一槍,一位有著青綠色長發,畫著青色煙熏妝的男性從容地跳了出來,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

  糟糕。

  非要具體地形容一下目前的狀況的話,就像是女兒背著媽私自交了男朋友還為了對方向家長動手。雖然這個形容非常見鬼,但是意思差不多這個意思。

  好在桔梗並沒有當面認親的意思,他只是說:「雖然只是一條小魚,但也是上了名單的。首領聽說你們有合作,讓我來送點兒小禮物。希望這位美麗的小姐能夠喜歡。」

  月織:「關我什麼事?我才第一天上班啊。」

  能不能放過她,馬甲掉了難道對他們雙方有好處嗎?

  桔梗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轉身離開了。在他的身後爆炸聲不斷響起,場面更加混亂。

  因為她之前過於生氣把太宰治踹成暫時性殘廢,她只得拖著他躲避爆炸。等中原中也趕過來救場的時候,見到的是千葉月織橫抱著太宰治從火光裡走出來。

  海邊的風甚是喧囂,吹得她披散的頭發和風衣的衣擺不停舞動。少女的表情很凶,少年的表情很乖巧。

  好一個大佬救她的小情人的經典場面。

  就是太宰治那個裝乖的表情有點兒令人反胃。

  「你們沒有事吧?」

  見到中原中也,她的表情緩和了許多:「我沒事,他大概受了些傷。」

  太宰:「也就是腿骨折,肩關節錯位以及一些子彈擦傷吧。」基本上傷的最重的地方都是她打的。

  港黑的醫療成員動作熟練地抬了一副擔架過來,她內心非常嫌棄,動作表情非常溫柔地把他放了上去並且說道:「治君要好好配合治療。」不然我回去親自給你治療。

  戰鬥持續了三十分鐘,太宰治至少有二十五分鐘在作死,剩下五分鐘被她揍得沒力氣作死。但是要不是她動手,他身上的就不只是子彈擦傷那麼簡單。

  他深知逗人不能太過火的道理,於是很乖巧很懂事地點頭:「我知道了。」

  她沒有再給他一個眼神,而是和中原中也講述起了事情經過。

  「交易方應該是全員犧牲了,我方傷亡還沒有來得及清點。貨或許還有些,我們的錢放在箱子裡沒有損壞。這應該就是對方所謂的禮物吧……」我真是謝謝你啊,白蘭。

  中原中也:「還真是行事囂張,也不知道我們後續會不會和密魯菲奧雷開戰。」雖然對方是很強大的組織,但他們也沒有對方都欺負到家門了還不反擊的道理。

  「就像是剛才那個狙擊手說的那樣,這件事情最終只會被定義為『一份不大稱心的禮物』。有彭格列盯著,密魯菲奧雷不會真的對日本這邊的勢力做得太過火,而且森先生也不會願意在這個組織發展的大好時間裡去與另一個強大的黑手黨為敵。」

  有機會的話,說不定還會想和對方合作。

  中原中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能在這種規模的戰鬥裡完好無損並且保護太宰,還如此熟悉黑手黨之間相處,她絕對不是傳聞裡被過度保護的大小姐。

  「我以前是見過中也的哦,那會兒你還混在孩子堆裡,像是掉進狼群的羊一樣。」他的身上沒有紅線但是泛著紫色的火光,讓她感到畏懼。

  他的表情立刻就變了:「這是什麼見鬼的形容啊?!」

  「好吧,中也那時候看起來超凶的。」她敷衍地改了口,然後看著被醫生正骨得嗷嗷叫的太宰治問他。

  「我想請問作為太宰治搭檔的你,對於他在工作中不停作死的行為是怎麼處理的?」

  「在他作死之前,先把他打一頓吧。」

  「英雄所見略同。」

  達成共識。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我尋思太宰為什麼對中也的攻擊套路那麼熟悉,仿佛刻進了DNA一樣,果然還是沒少挨打吧。

  今天,我依然活得像是太宰先生的黑粉呢。


第 15 章

  太宰治因公受傷,隨後試圖以「傷筋動骨一百天」為由和森先生請三個月的假。森先生大發慈悲給他批了三天,讓他三天之後帶著月織繼續上班。

  千葉月織站在門口,發現了又一件糟心的事情:她早上換衣服太急沒有帶鑰匙。

  「太宰你出門的時候有帶鑰匙嗎?」她不抱任何希望地問著。

  「我從來不帶鑰匙的。」「要你有何用!」

  「不,我還是很有用的。」

  太宰治把拐杖一扔,從口袋裡摸出她的發夾,掰直去漆的動作行雲流水。

  然後她就看見自己簡直五十萬的門鎖被一根五塊錢的發夾撬開了。

  「……看不出來你會的手藝還不少啊,以後就算在港黑混不下去了,靠手藝吃飯還是沒有問題。到時我免費給你畫廣告海報。」

  橫濱鎖王太宰治,多麼動聽的招牌,一定會馳名橫濱的。

  「月織不是說養我嗎?難道就因為我今天的一點點過失,你就要不顧諾言棄我而去了?」

  她白了他一眼,走進去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澡換衣服,然後坐在客廳裡打開電視播放新番。

  然後發呆。

  太宰治的行為和神情讓她回想起一些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是蒼白,是紅色,是藍調。好像所有人都在悲傷又好像所有人都在狂笑。像是她打翻了的調色盤,在時間的流逝中逝去色澤變得污穢不堪又讓人一想起就回憶起最初的那種鮮明的情緒。

  「月織為什麼要拒絕我的邀請呢?明明你並沒有你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喜歡活著。」

  少女轉過頭看他,月白色的雙眼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呈現出一種冰冷無機質的感覺,讓人覺得自己在凝視著荒蕪的月。

  「因為我可是很怕痛的呀,太宰你也很怕的吧?」

  看見對方逐漸定格住的動作,她緩緩地露出一個惡意的笑來。

  「為什麼會認為我怕疼呢?明明我這麼愛自殺又老是自殺未遂。」試探失敗反被戳穿的他很快就收拾好自己表情,坐到她的對面趴在桌子上看她,居然有兩分憨態可掬。

  「難道說又是你神奇的猜測?」

  「不,因為我也十分的怕疼。如果你是想說服我和你一起玩自殺的話,還是早點休息吧。」

  「為什麼?」

  「因為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疼,是沒有辦法結束也是沒有作用的疼。」

  這麼怕疼的話,為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去選擇自殺呢?

  是失望,是絕望,是無法忍受的荒唐感和虛無感在心裡不停地堆疊膨脹溢出,最終戰勝了自己其他的感官。

  就像是當自己不開心的時候會去做一些其他令人高興的時候覆蓋住這種糟糕的情緒一樣,身體上的痛苦和「一切即將結束」的錯覺會讓人好過一些。但是她深知自己的一切不會就這麼結束,於是對這種事情產生了倦怠。

  太宰治:「月織是嘗試過的嗎?」

  「嗯,當時年紀還小,聽見父親說我『怎麼不去死』的時候,就嘗試著從港黑大樓的頂層跳下去了。」她的話輕描淡寫,甚至還帶著一絲憧憬。

  「我是背對著地面跳下去的,那天的月色真的很美,是很少見的紫色月亮,把周邊的星辰也染成了紫色。我突然就決定要好好活下去了,所以父親把我送去英國之後,我並不想回來。」

  她隱瞞了很多細節甚至說了謊話,但是他選擇相信了,或者說,是選擇了相信自己想要的那部分。

  「那我下次也要嘗試一下在自殺的時候睜著眼睛!」

  「你不覺得自己的重點錯了嗎?!」她嫌棄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

  在自殺的時候睜開眼的人其實是不想死亡的哦。

  可以從畫裡看見一個人的靈魂,這種說法雖然並非絕對,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端詳過他的畫,讀到過一些有意思的內容。

  因為長久地透過窗子看見外面腐臭的景像,所以他選擇關上窗子將這場景模糊成了色彩斑斕的抽像畫。但是當窗外的枯木開出久違的鮮花時,他看見的東西依然和之前一樣。

  想請你去看一下無關人心僅關風月的美景呀。

  白蘭並沒有把他們和那個家族交易的貨毀個七七八八,相反的,他們在清點了之後發現絕大部分都被留在了戰火外。

  他只有在哄騙自己的下屬為他賣命的時候會這麼貼心和善良。那麼合理推測,他是准備拿人當槍使了。

  人選不做他想,她看前代派那群人就很合適。

  何必呢,這樣做除了給她制造麻煩對他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她難道不是他的好妹妹嗎?為什麼要把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前代派再次找上她的時候,她連營業性的微笑都很勉強。

  「我以為我的態度很明顯了,我真的覺得森先生很適合做首領,我不行的。」

  在她認識的黑手黨首領裡,沒有哪一個比森鷗外更合適了。白蘭是把組織和對抗當做游戲,尤尼缺少謀斷和野心,綱吉哥哥更在意親友的感受和安危,迪諾常年脫線。

  而森鷗外完全以組織的利益為第一位,舍棄良知舍棄我,不擇手段地去謀求生存和發展。令人驚嘆的狠人。

  「說到底,我們是以前代首領的意願為第一執行目的,無論小姐您的意願如何我們都是要這麼做的。我是來接您去更加安全的地方的,請您跟我走。」田中一郎的話雖然很強硬,但是看她的眼神也很憐惜。

  這麼有良心,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混進那群人裡的。

  「我明白了,謝謝。」她乖乖地跟著他走了。

  剛好可以給自己放個假嘛。

  當千葉月織在前代派的秘密據點裡達成了第五款攻略游戲的全結局之後,這場前代派和現任首領之間的戰爭就結束了。

  真是的,你們對得起白蘭給你們提供的武器庫地址和密碼嗎!

  對的,白蘭在那批軍火裡放了先進的定位和監控設備,在得到了地址和密碼之後以一個略高但又在他們接受範圍內的價格賣給了他們。然後開始了快樂吃瓜。

  認識到雙方無論是實力還是腦子都存在不可彌補的差距之後,他甚至還給她打電話表示這瓜不香。

  她:呵呵。

  「不說了,我的王子馬上就要來拯救我了。我掛了昂。」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彭格列的雲守准備回去了哦,我想他應該會對你的小男朋友感興趣。」

  月織想了一下,覺得太宰治可能還挨不住雲雀恭彌的一拐子,看在對方有好好當一個陪玩的的份上,為他說了一句話:「你說什麼呢,我沒有男朋友。掛了,再見。」

  不到五分鐘後,她那個不存在的男友就打開了她的房門。

  「一周不見,月織你好像胖了不少呢。」

  都不需要雲雀哥來,她自己就可以送太宰治去三途川喝水。

  「你是在對我發泄加班的怨氣嗎?」如果是的話,這個男朋友可以扔進垃圾桶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對於月織在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日子裡過得還算舒適感到高興而已,我的工作又不是你給我增加的,就算是,我也只會甘之如飴的。」

  她:「勉強相信你一下,我們現在是要走嗎?」

  「不,我帶了游戲機來,我們打游戲吧。」

  中原中也一打開門就看見千葉月織使勁兒地掐著太宰治的脖子,而對方的臉色已經從紅變成紫了。

  他放心了,囑咐了一句「請務必掐死」之後走出去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干得漂亮!

  月織:電子競技沒有愛情,耍心眼的狗男人給我死。感謝在2020-03-20 09:40:01~2020-03-24 22:14: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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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6 章

  有一說一,在打游戲的時候耍小心思的人的真的欠打,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形像,千葉月織最終還是放過了太宰治。

  在對方臉色恢復正常之後,她溫柔地給他整理了衣服,牽著他出去了。

  中原中也看見完好無損的太宰治表情有點失望,但是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對著她說:「boss說要見你。」

  意料之中。

  對於「被擄走一周備受精神上的煎熬」的大小姐,森鷗外的招待還是很周到的,甚至連愛麗絲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的限量草莓蛋糕都讓出來給她吃了。

  她拿叉子毫不客氣地叉住最漂亮的那顆草莓,然後遞到愛麗絲的面前讓她先吃上面的草莓尖尖,剩下的再由自己吃掉。彼此都非常愉快。

  她們兩個氣氛融洽,就顯得一旁抱著報告碎碎念的森先生格外的招人厭了。

  「這次既解決了您厭煩和忌憚已久的那批人,又消耗掉了一大批錢,這樣好的事情您還這麼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樣子?是不是過分了些。」

  森鷗外把文件丟到桌上:「為什麼消耗了一大筆錢會被歸類到好事裡?而且那些人可沒有完全解決掉,剩下的人該怎麼解決才是最令人頭疼的。」

  愛麗絲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自己頭疼咯,在我們耳旁念什麼,林太郎你這個樣子真的好煩,蛋糕都被你念的難吃了。」

  他苦惱地拿手帕擦掉臉上的奶油,問著千葉月織:「月織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呀,怎麼說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的,作為當事人怎麼好意思發言呢。」

  「但作為當事人,你也是最適合處理這件事情後續的人不是麼?」

  就知道不會放過她,心這麼髒,活該一大把年紀還只有愛麗絲這麼個虛假蘿莉,甚至還被自己異能嫌棄了。

  她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一下名單。

  「這個田中一郎算是他們之中唯一的良心了,如果他們中出現內鬥的話,我希望他能夠活下來。」

  「是呢,大家都希望好人能夠長命百歲,至於惡人,就算是死的不明不白都不會有人在意。」

  劇本就這麼愉快地寫好了,森先生愉快地給了她不短的假期。

  太宰治坐在餐桌上慢吞吞地吃著早飯,看著打扮靚麗收拾妥當並且准備出門的千葉月織發出了疑問:「你這是又要去哪裡嗎?」

  她像是才想起來家裡還有個人一樣,點點頭說:「對,忘了和你說,我和人約了要去聖邊琉璃的演唱會,今天應該不回來了。」

  「總感覺月織的生活十分的充實呢~」

  月織:「確實如此,因為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呀。」在家可以看書追番畫畫游戲聊天,出門可以見朋友逛街出入各種娛樂場所等等等等,這些足夠填滿她的生活了。

  「按理說月織這樣討人喜歡的存在,即使十歲就離開了日本也應該有很多記得你的人才對。但是居然沒有呢。」

  「……」她一腳踏出門外,回頭對他扯了扯嘴角。

  「因為喜歡這種情緒是很容易隨著時間逝去,也很容易就找到代替的。就像院子裡的白薔薇一樣,雖然這一枝花和那一枝花,今年的花和去年的花一樣,但是我都喜歡。相比起眼前的,之前的花我已經忘記它的模樣了。」

  可是你不是把它們畫下來了嗎?

  望著被關上的門,他出神地想著。

  聖邊琉璃是如今超火的女藝人。她由於精致到失真的外表而被認為是二次元偶像的具現化,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

  這就代表她的演唱會門票十分難買,更別說這次演唱會還有她的緋聞男友羽島幽平友情合唱。那個票在被放出來的一瞬間就沒了。

  她本來是打算重金買幾張帶著小姐妹去看的,結果在詢問靜雄哥演唱會場地布置(方便她選觀看席位)的時候,得知了羽島幽平是他的弟弟平和島幽。然後就白撿了幾張貴賓席位的票,甚至還有工作人員證讓他們可以近距離接觸偶像。

  約的一起看演出的是林家兄妹,他們三個人白天逛街,晚上混進了演唱會的後台。

  看見了兩個坐在沙發上發呆的藝人,林憲明一句「原來聖邊琉璃是素顏出鏡的傳聞是真的嗎,還是說你的化妝技術太厲害了」脫口而出。

  聖邊琉璃表情沒有變化,依然是略顯陰沉的平靜:「不,我確實沒有給自己化妝,你們是?」

  「我們是你的粉絲!」林僑梅沒好氣地扯開哥哥,激動地往前一步准備握住她的手,但又覺得唐突所以止住了動作。

  「請問幽琉璃是真的嗎?實話說我磕你們倆的CP很久了,我早就覺得你們特別有夫妻相了。」

  什麼夫妻相,不就是兩個面癱嗎?

  被親妹妹甩了臉色的小明哥哥在心裡腹誹了一句,沒敢說出來。

  平和島幽看出聖邊琉璃平靜之下的不安:「這是小時候住在我家隔壁的妹妹,千葉月織。她是你的粉絲,我先前給了幾張票和工作證給她。如果打擾到你了的話,我讓他們先離開。」

  她搖了搖頭:「不介意的。」

  千葉月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非常懂事地說:「能近距離見你們一面就已經很高興了。而且我們也該去找席位了,方便的話,可以給我們簽個名嗎?」

  簽名當然是不礙什麼事的,他們三個人帶著簽名和聖邊琉璃助理發的零食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平和島幽拉了一下她的手臂說:「沙發要被你抓爛了。」

  聖邊琉璃猛地松開手,聲音仿佛還打著顫:「她……真的是你的領家妹妹那麼簡單嗎?」

  「事實上我並不記得她。」他給她倒了一杯水繼續說道,「據說她是五歲的時候養父母雙亡,被新的家庭領養之後就離開了。但是我對當時住在隔壁的那家人有印像,對她卻沒有。」

  但是哥哥他不光有印像,小時候仿佛還和對方的關系很好。

  她喝完水之後冷靜了下來:「我看見她的時候,感覺到很畏懼。那種感覺……就像是看見天敵。」

  平和島幽的目光沉了下來。

  追星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作為一個柔弱少女,不光要能徒手抗不輕的燈牌立牌,還要腿腳靈便目光犀利 ,參加演唱會的時候還要全程情緒高昂地吶喊。一般的女孩子這麼一套下來,就差不多虛脫了。

  而他們三個不光不是很累,甚至紅光滿面。就連體力最差的僑梅都因為在林憲明的監督下好好鍛煉過,現在徒手抗水桶一口氣上個十幾二十層都沒有問題。

  所以當聖邊琉璃說「接下來想和接到這支花的粉絲合唱一首」的時候,他們三個都蹦的老高,結果林憲明以身高和手長優勢取得了勝利。

  「你們誰比較想上去?」

  「月織吧。」「僑梅去!」

  「我是偷跑過來的,不能太高調啦。」月織撒了一個小小的謊。

  「你的新監護人又是讓你上班又是管得嚴,是不是有毛病啊?」他是真的覺得莫名其妙,她雖然換過好幾次監護人,但這次的這個管的是真的寬。

  月織微笑著把鍋扣到森先生的頭上:「他也是為了我好啦,僑梅快去吧。」

  由於周圍的人過於激動,看林僑梅的眼神過於冒火,林憲明送她過去了。

  他們離開之後,有人拍了一下千葉月織的肩,她回頭露出一個笑來:「姐妹你也來看聖邊琉璃的演唱會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你說的這個姐妹,Ta到底是男是女?


第 17 章

  這個姐妹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網友,善用顏表情的甘樂桑。

  折原臨也沒有在意她陰陽怪氣的語氣,非常自然地說:「聖邊琉璃難道不是大家都追的偶像嗎?」

  「我以為你是究極自戀星人。」

  「怎麼會,我可是平等地愛著每一個人類呢~」

  「噫。」更加惡心了。

  他繼續興致勃勃地說:「據說聖邊琉璃正在和平和島幽同居交往哦。」

  「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消息嗎?」

  「但是我這裡還有大家不知道的消息哦。」

  她果斷表示:「沒興趣,我不會付錢的。」

  「是免費的啦,算作我謊報性別的道歉禮。我了解到的事實是聖邊琉璃是被幽的哥哥小靜打傷了,然後被他帶回去的。再順便一提,她就是最近鬧得很凶的殺人魔。根據我的推測,她的身上很可能有非人類的血統。」

  她感到很莫名其妙:「……你跟我說這些干什麼?為了讓我知道自己的偶像真的非同常人?」

  而他的眼裡仿佛帶著洞悉一切的笑意:「不,我只是覺得千葉你和她有相通之處。演唱會結束了,我就先走了。」

  她眼神陰沉地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些臭男人真的都太不會說話了。

  由於人群過於密集,結束了合唱的林家兄妹不太好回到她的身旁,於是他們約定在了停車場見面。

  千葉月織去上了個洗手間順便給自己補了下妝,再去到停車場的時候發現那裡已經沒有人了。她找到自己的車,然後站在那裡等,沒一會兒就看見了向她走來的林僑梅。

  對方的身形搖搖晃晃的,給人一種四肢不大協調的感覺。表情也很奇怪,仿佛是不熟練地扯動著臉上的肌肉。

  「僑梅你怎麼了,小明哥哥呢?」

  她關心地問著,卻沒有上前扶對方一把的意思,因為她看到了對方鏽色的眼睛。

  按照平和島靜雄的優秀邏輯,在池袋發生的任何有違常理的糟心事件都可以把鍋安在折原臨也的頭上。

  膽子真大,動我的小姐妹,我看你是想念醫院的急救室了。

  她往旁邊走了一段路程,遠離了自己的車,聲音平靜到可怕:「我給你一個自己走出來的機會,甘樂。」

  「為什麼這麼確定是我?我難道看起來像是什麼大惡人嗎?」他有些苦惱地問,盡管是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但還是謹慎地和她保持了絕對安全的距離。

  「難道誤導我把車停到這個並不是演唱會場地專用的停車場,誘導聖邊琉璃把花扔給我們,最後把我們三個人分開的人不是你嗎?」

  看演唱會的人怎麼可能散的這麼快,大家都巴不得多留一會兒多看偶像一眼,要是能和偶像有點兒什麼近距離接觸就更好了。她來到停車場發現沒有人,只可能是他們並沒有把車停到這裡。至於聖邊琉璃,她不是沒有看到對方在看向她時仿佛受了不不小的驚嚇的眼神。

  「我只是想給大家都行個方便嘛~不說這個了,你打算怎麼對待被妖刀控制了的僑梅呢?」

  「打暈帶走這條可行嗎?」

  「被控制的時候是沒有痛覺的哦,就像是木偶一樣,她的精神在沉睡,只是□□在行動而已。」

  千葉月織矮身躲過了林僑梅揮過來的刀子,又往後撤了一些。

  「那有什麼辦法讓她停下來嗎?」

  「很簡單,被她的刀刺中就行。」

  她驀地看向他,幾乎就要維持不住自己雲淡風輕的表情:「你是猜到了什麼嗎?」

  折原臨也蹦到一輛車的前車蓋上坐著,雙手插兜,神態悠閑的不行。

  「最近學習到一個界定人和怪物的好辦法,就是觀察對方受傷後的恢復速度。」所以小靜果然應該被劃分到怪物裡而不是人類。

  她臉色沉了下來,在躲過了幾次攻擊之後看見了僑梅關節開始錯位的手腕,最終還是沒有躲開對方的下一次攻擊。

  從林憲明那裡拿來的軍用小刀十分鋒利,所以刀尖十分順暢地扎進了她的肩膀。鮮血浸濕了她藍色的衣服,把它染成了艷麗的紫色。

  刀身泛起詭異的紅光,林僑梅臉上本來有些扭曲猙獰的笑容化成了恐懼,後退了幾步倒在了地上,沒有動彈了。 

  千葉月織拔下肩頭的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了折原臨也的面前,把刀懟在他的脖子上。

  「我很疑惑,你為什麼不自己動手?通過僑梅更會激怒我不是麼。」

  他被她懟的往後仰了一下,投降似的攤開手道:「因為我不打女人。」

  「但是我打男人啊。」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她的動作,就感覺到後頸一疼,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強作鎮定地給六道骸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幫忙善後,她終於還是跌坐在地上,抱住膝蓋埋下臉蜷縮了起來。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新的疼痛是從腦海裡細細密密地傳播開來的。

  從那把刀裡傳遞給她的扭曲愛意像一面黑色的鏡子照著她的醜惡面目。

  想要索取別人的喜歡和愛意的她,果然也是這麼令人生厭的吧?要不是她的能力,她可能早就被所有人討厭了。

  不,她連被討厭的資格都沒有,她會像是被隨意丟棄在田埂上的雜草,即使可能開出美麗的話也絕對得不到他人的一點憐惜。

  但還是想要活著,想要為了她身上最初的那根紅線活著,想要為了見到月色與花活著。

  六道骸就近找了個身體過來,一來就看見了地上的血跡和坐在地上的她。

  「月織?」

  她抬起頭看他,卷翹濃密的睫毛濕漉漉地糾結在一起,眼眶發紅,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才回復了正常的視線,吞咽了一下口水嘗試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起來。

  「我沒有什麼事,麻煩骸哥你把躺在那裡的那個男人的記憶修改下,他知道了很多關於我的事。」

  六道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確信是被她打暈的。再通過她的話就可以判斷,這個垃圾是讓她流血流淚的罪魁禍首。

  他把三叉戟懟到對方的脖子上說:「太麻煩了,不如殺了吧。」

  「罪不知此,他只是……讓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讓她看到了自己的卑劣和醜陋。

  任性地去要求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人來愛自己,他們也一定感覺到很好笑吧?

  她只是仗著自己的能力而已。

  「……雲雀馬上就回日本了。」不會安慰人的他干巴巴地說了一句,然後嫌棄地給折原臨也洗了腦子,順便贈送了對方三個月的噩夢套餐。

  「我知道了,到時候會去接他的。」

  因為有人看見了她,她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從地上站了起來元氣滿滿地笑:「等會兒僑梅的哥哥就來了,我這個樣子有損美少女的形像,你可以給我整一點兒小小的偽裝嗎?」

  他看著她被血染成紫色的衣服,難得重復地建議:「還是殺了吧。」

  「哈哈,沒事的,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了,就當是看在我和他曾經有過友誼的份上吧。」

  「……」他用幻術生出一束白色的薔薇塞進她的懷裡,然後憋著氣走了。

  他總是很難理解女孩子纖細敏感的內心,或許應該讓庫洛姆來的。

  她先將花放到車上,然後抱起躺在地上的林僑梅。在路過折原臨也的時候,她靜靜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友情確實是有過的,但顯然對方並不珍惜。

  作者有話要說:

  臨也: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能更作。


第 18 章

  她把車開到了演唱會另一邊的停車場,果然遇見了在慌張找她們的林憲明。

  「我把車停到那邊的地下停車場了,然後僑梅過去的時候不小心被自己帶的刀子劃傷了,包扎花了一些時間。至於沒有接電話,是因為地下室沒有信號啦。」

  林憲明:「僑梅她傷的嚴重嗎?」

  「沒太大事情,只是有些累睡著了。」至於所謂的妖刀寄生和控制,好像在刺中她之後就解除了。

  那是種冥冥之中的直覺,這也證明著她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她確實不是什麼正經人類。

  他打開後座的門,探進去查看了一下僑梅手臂上的傷口。發現確實只是普通劃傷,就是好像蹭到了是麼地方,有些擦痕。

  「我先送你們回博多吧,然後自己回家。」

  林憲明:「不是說今天在這裡住一天嗎?」

  她吐了吐舌頭,「我想我男朋友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地替我瞞著森先生,要是被發現了就糟糕了。」

  鍋這種東西就是要趁正主不備,猛地一下扣上去才能達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這麼喜歡他?」

  「嗯嗯!」

  「改天帶出來給我見一下,怎麼說我也是你認的哥哥不是嗎?」

  「等我哪天想和他結婚了再說吧。」

  林憲明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說「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都是耍流氓」,但是又考慮到她還是個剛過十六歲生日的孩子,忍住了沒說。

  送了他們回去之後,她給平和島靜雄打了電話。

  「靜雄哥,可以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在臨也的面前提到我了嗎?沒有什麼,只是和他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可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去池袋了。」

  對方聽到之後果然很生氣,胡亂安慰了她幾句,在電話掛斷之前,裡面傳來他摔門的聲音。

  先暫且到這裡,如果他懂得適可而止的話。

  她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太宰治果然不在,換掉了身上的衣服提出門扔掉,然後找了個酒吧喝酒。

  「半品脫蘇格蘭威士忌,我希望它是產自Speyside的。您懂的,女孩子總是喜歡甜香和果香的。」她動作嫻熟地拉開了吧台前的椅子坐了上去,十指交叉托起自己的臉,眼帶期待。

  沒有人會拒絕這樣一位期待你為她帶來些什麼的少女,所以酒保沒有詢問她是否成年,而是給她倒了半品脫蘇格蘭威士忌。

  「如您所願,但如果小姐您沒有用過晚餐的話,可以考慮先用一些三明治。」

  這個地段的夜晚可沒有那麼安全,要是這位小姐不勝酒力又沒有人來接的話,就令人非常擔心了。

  「不用啦,女孩子為了減肥不吃晚飯難道不是常識嗎?您不必擔心,如果我喝醉了的話,會有人來接的。」雖然她平時為了避免某些人的擔心也會按時吃飯就是了,但是今天完全不感到飢餓呢。

  她食指勾住酒托把酒拖到面前來一點,垂眸看裡面的冰塊沉浮,眼中的水光粼粼,讓人覺得她的眼睛和冰塊是一樣的構成。

  「這裡的背景音樂很有品味,酒也很棒,我以後會常來的。」

  「歡迎之至。」

  千葉月織的酒量其實還不錯,就是她喝酒之後會有些輕佻。

  就是那種對著小姐姐說情話的輕佻,她事後通過自我分析得出了結論:八成是galgame玩多了,有些話太過熟練。

  「我見到您的時候未免太晚了些,若是再早些,早上三五個鐘頭,我就能夠請您陪我看一看橫濱的落日了。那是和龍舌蘭落日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哦,它是溫柔和靜美的,就如同您一樣。」

  太宰治過來時看見的就是她牽著一位身材火辣打扮成熟的女性的手這樣說著,而那位小姐好像真的被她這番明顯是假話的話給感動了,正准備激動地說些什麼。

  他覺得自己再來晚點兒,自己可能就要從她唯一的交往對像變成唯一的男朋友了。

  「不好意思。」他不那麼紳士地把千葉月織的手從她的手上拿開,在對方生氣之前說,「我女朋友有些喝醉了,如果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還請小姐你見諒。」

  「男朋友?!」她震驚地看著千葉月織。

  而千葉月織在看見太宰治的時候就已經清醒了大半,聽見她這仿佛是質問的語氣之後有些尷尬地笑著說:「治君確實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我喝多了忘記了這件事情,不好意思。」

  一般來說,常年混跡酒吧的人單身和非單身的表現是有講究的,但她這不是交往之後第一次來嘛,一時沒有注意也是情有可原的。

  「果然還是我這個男朋友當的太失敗了,居然讓月織你忘記了有我這麼一號人。」

  大家不是表面情侶嗎?干什麼總是搞得像是抓奸一樣。

  月織心虛地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認錯態度良好:「我錯了,我們回去吧。」

  被她撩了的那個小姐姐在她說話之前就氣憤地走開了,走了兩步又衝回來把寫著聯系方式的說手帕塞進了她懷裡。

  「月織可真是招人喜歡呢。」

  「說不定人家是看上你了。」她用桌上對方沒有喝完的龍舌蘭落日浸污了手帕上的字,然後把它丟進了垃圾簍裡。

  「治君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她犀利的目光掃過酒吧的其他人,試圖找到是哪個多事的人給他通風報信的。然後在某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個額頭冒汗的眼鏡君。

  太宰:「安吾約我過來喝酒,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呵,情報部的新晉核心成員會不認識她?干什麼不阻止她而是通知了太宰治??

  「約未成年來酒吧,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阪口安吾:你有資格這麼說嗎?!

  「月織不也是在這裡麼,我聞到你身上的威士忌味了。」他攬住她的肩走在阪口安吾身邊坐下,「不如你和我說說你是怎麼從東京的演唱會到橫濱的酒吧的。」

  「聽演唱會超累的,結束之後他們表示沒有興趣再待下去了,我就送他們回家休息了。我回家後看見你不在,就打算自己出門看看。」

  「順便還換了衣服換了妝?」他看著她身上的黑色露肩紗裙和臉上的艷色妝容。

  她尷尬地笑了一下:「在不同的地方扮演不同的角色嘛。不給我介紹一下你這位朋友嗎?」

  安吾心想這個火怎麼還是燒到了他身上,老實地做了自我介紹 :「在下阪口安吾,大小姐好。」

  「不必這麼生疏,你和治君一樣喊我月織就好。」她親切地微笑著,心裡琢磨著該在哪裡給對方小鞋穿。

  安吾:怎麼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月織:「我很好奇,組織內部是怎麼評價太宰的,可以和我說說嗎?」

  「額……」

  「要一杯蒸餾酒,然後給這位小姐續半杯蘇格蘭威士忌。」太宰治坐在他們兩個之間,神態自若。

  「在非工作時間裡拿這種事情問一個情報人員是很難得到直觀答案的。別看安吾一副我很老實的樣子,要從他這裡獲得情報比讓你一周上七天班還難。」

  「可我真的還蠻好奇的。」

  安吾選擇當個老實人:「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不著調的樣子,實際上比任何擁有強大武力的人都要可怕,是永遠都不想成為敵人的可怕存在。大部分評價是這個樣子的,實際上,即使是在組織內部,畏懼他不敢靠近他的人也占相當大一部分。」

  月織:「哇哦。」

  作者有話要說:

  安吾:危!

  太宰:臉挺疼的。


第 19 章

  喝完酒之後,兩個人走在空曠的街道上隨意地聊著天。

  太宰治一開口就是死亡話題:「月織這麼熟練的樣子,以前是交過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嗎?」

  她面不改色地接住了:「沒有哦,倒是有追求過一個男孩子,可惜被拒絕了。」

  「不會吧?居然還有人能夠拒絕月織你的追求,太不可思議了。」

  「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錢還有人不喜歡呢。」

  「好奇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忘記了,大概是個很好看很溫柔的人。」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身上一根紅線都沒有的人。

  他像是被選中的人,觀望世界的眼神是奇妙的溫柔,絕對的理智卻也喟嘆著命運。

  用一句奇怪的話來形容他就是——他是一個跳出人理和世俗的好人。

  那個時候她剛剛死了父親,由於和對方的紅線並未斬斷,痛苦了好一陣子。為了排解苦悶,她就又開始尋找了新的對像,那個人的出現讓她想要嘗試一下親情之外的愛情羈絆是否更為有用。

  然而對方沒有給她嘗試的機會,堅定地表示自己有理想要去追求,沒有戀愛的想法。

  現在想想他當時的表情,是一種近乎「神愛世人」的憐憫。

  活該身上沒有紅線。

  「太宰你知道為什麼強扭的瓜不甜嗎?」

  當她想要聽到一些真話的時候,會喊他太宰而不是親昵曖昧「治君」。著是很好區分的暗示,或許她這樣做正是為了讓他好區分。

  「因為自卑。」

  因為是自己在強求,所以無論對方最終是否會對自己有回應,都感覺是勉強得來的。衍生出來的愧疚和自我唾棄會在時間裡沉澱出苦澀腥甜的味道來。

  他又不理解地問:「可是互相愛著的話,這種情緒不是對等的嗎?」

  「不,並不對等,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因為無論是再真摯再深沉的愛意最終都會被遺忘,所以她的愛是虛假而毫無意義的。

  「別哭了。」

  「我沒有哭,你騙不到我的。」

  「我聽到了,你哭的好大聲,吵到路上的貓就不好了,不如來我懷裡哭?」

  「我看你是欠打!」

  人總是會喜歡特別的存在,但是就像前面說的那樣,她的喜歡不值一提。

  雲雀恭彌回來的這天剛好是千葉月織的假期,所以她連假都不用請,只需要和太宰治說一聲出去玩兒,然後打扮妥當過去接機就行了。

  她和彭格列的故事要從自己被送到英國,瞎找了一個叫做白蘭的哥哥說起。

  眾所周知,白蘭是個和森先生不相上下的屑老板,同時也沒得感情。所以他當時對她的說法是給她找了一個肯定願意愛她的下家,對彭格列的reborn的說法是她可以的解決他們當時的難題。

  然後她就被賣了個好價錢。

  reborn並沒有對彭格列的其他人說她是用來做什麼的,而是和沢田奈奈說她是個親人全死光的孤兒(白蘭:?),問她願不願意領養她。

  沢田奈奈是真的甜,都沒有問「為什麼不送去福利院或者找別的人家領養」,直接歡歡喜喜地把她領回去了。

  沢田媽媽確實很愛她,只是她的異能力發動的要求是「愛」和「第一個願望」,缺一不可。

  她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reborn每次過來看她的眼神都很失望,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白蘭派過來的臥底。

  在被秘密干掉之前,她終於還是對他說:「不是什麼樣的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對方至少要有強烈的期盼才行。」

  然後她就被送進了彭格列總部,綱吉哥哥和沢田媽媽一樣的甜,居然很輕易地接受了「在你這裡養一陣子」的理由。

  彭格列的那群人根本沒有「如何養成一個正常的女孩子」的基本常識,開始的時候甚至會出現把武器庫裡的各種高危武器堆在她面前,讓她隨便玩兒的行為。

  他們之中最靠譜的居然是看起來最冷淡的雲雀恭彌。有時,他會把試圖玩她的人拖出去打一頓,然後把各種小動物給她玩兒。偶爾他也會給她帶各種書和畫冊,然後把所有試圖接近她的人打一頓。

  所以最喜歡雲雀哥哥啦。

  所以在雲豆由於衰老而不小心折了羽翼從樹上掉下來的之後,奇跡般地迅速恢復了,甚至越來越活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樣子。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reborn看她的眼神都溫和了許多,為看綱吉哥哥的眼神是越來越恨鐵不成鋼。

  倒不是說綱吉哥哥不喜歡她,只是他腦子比較直,沒有對她表露出任何有願望想要被實現。她也不會主動去問,任何和她異能有關的信息都要盡力地隱藏,這是她的生存之本。

  後來情況確實越來越嚴重了,她那時候才知道了為什麼彭格列會和曾經對立過的密魯菲奧雷做這種交易——彭格列指環出現了損壞傾向。

  她本以為自己做不到那種程度的逆轉,沒想到最後還是做到了。

  她開始害怕了,不是害怕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會對她做出什麼,而是害怕會為幸福所傷。

  對於膽小鬼而言,幸福這種東西是絕對會超出自己的承受範圍的。

  所以她以「要去英國繼續學習繪畫藝術」為由離開了意大利,隔著山海,她就能夠繼續捂住自己眼睛去小心翼翼地享受這份幸福。維持到今天,她尚且能夠壓住惶恐和他們好好相處。

  「等很久了麼?」雲雀恭彌打開直升機的門,黑色的外套被風吹得不停舞動,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語氣卻是很溫和。

  千葉月織雙手接住率先飛下來的雲豆,把它捧在手心裡然後對著他笑:「我也是剛到,歡迎回日本呀,雲雀哥。」

  雲豆拿頭蹭了蹭她的手指,她隨即也對著它笑了一下:「也歡迎雲豆回來呀~」

  他從半空跳下來,外套的衣擺劇烈地上揚,就是沒有脫離他的肩。

  她沒忍住地問了:「傳說雲雀哥你的外套不會掉是因為氣勢壓住了它,是真的嗎?」

  如果氣勢真的能夠反抗科學的話,那太宰……不,那家伙果然還是偷偷在肩上縫強力磁鐵扣了吧?

  雲雀沒有回答她的提問,而是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她的頭,然後邁著長腿走在她的前面。

  「港口黑手黨的那個篡位的醫生對你怎麼樣?」

  她突然說要回橫濱當繼承人的時候他們一致表示了不贊同。他們彭格列又不是養不起自家姑娘了,干嘛要讓她往之前的火坑裡再跳一次。但姑娘畢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的話他們也勸不住。

  「挺不錯的,畢竟他想要名正言順的話,就得對我非常好才行。」

  「所以好到給你安排了男朋友?」

  月織:「是我主動提出交往的啦。」如果這個鍋也讓森先生背的話,那對方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顯然不太相信的樣子:「你會喜歡一個成天自殺的人?」

  還真會。

  但是如果承認的話,見不到明天太陽的就會變成森先生和太宰兩個人。

  「怎麼說我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嘛,先找個看著順眼的試試唄。如果真的是打算很正經地和對方談戀愛的話,我一定會帶給你們看看的。」

  雲雀:「好吧。要去並盛中學看看嗎?」

  她聽出他語氣裡的驕傲和期待,於是也很期待地同意了。

  有的時候,就特別欣慰於不是所有的哥哥都像白蘭那樣不好糊弄。

  作者有話要說:

  月織其實也是個膽小鬼呢。

  愚人節快樂,我說下一章午夜十二點發你們相信嗎?(狗頭)


第 20 章

  並盛中學培育出了很多傳奇人物,比如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比如雲雀恭彌在內的幾位十代守護者,還比如一群出色的飛機頭青年。

  並盛風紀委員會成員真的個個都是人才,他們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就組建出了風紀財團這樣的大財團。除了長得像造型完全相同不好辨認外沒有太大的缺點。

  他們兩個人還沒有走進學校就受到了校長的歡迎。對方態度之誇張,讓她猜測如果不是雲雀哥不喜歡群聚,他能把全校的教職員工都喊過來迎接他們。

  什麼「您不在的日子,校園風紀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沒有您在,我管理學校是越來越吃力了」之類的。

  她雖然沒有正經上過學,但也知道這種情況非常離譜。她隨即想起風紀財團現在的規模,居然又覺得這種情況莫名正常了起來。

  雲雀恭彌帶著她在學校裡逛了起來,對著這裡的一切都如數家珍,連哪棵樹是哪一年種都記得清清楚楚。

  月織:「有點可惜自己沒有來這裡上過學。」

  這種仿佛刻進骨子裡的熱愛,讓她覺得像是看見了窗外的陽光一樣,心生向往,又害怕被灼傷,所以望而卻步。

  他居然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想來上學沒有什麼問題,但並盛的美術老師水平不行,教不了你。」

  「哈哈,我都大學畢業了誒,才不要從國中念起!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說吧~」

  千葉月織在並盛一連待了三天,才踩著點去上班了。

  實話說她上班還挺清閑的。一天不會超過兩個任務,手下又有十幾號人打下手,要調別的部門的人手也只是說一聲的事情。

  無所事事、假裝上班的富二代是什麼樣她就是什麼樣,但是她不會偶爾冒出一些睿智的想法對著屬下的工作指手畫腳,只會端莊嫻靜地坐在那裡補番和畫畫。

  她的下屬紛紛表示:每天多看女神一眼,連加班都是香的。

  沒有了奇奇怪怪的大佬搞事,港黑進入了飛速發展的階段,雙黑的名聲也飛速傳到了橫濱的大街小巷,甚至也傳到了橫濱以外的地方。

  在每次給她稍微危險一點兒的任務之後,森鷗外都會碰到各種奇怪的麻煩。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他當然品出來什麼不對,在和她進行了一次深入的談話之後,他就默許了她上班摸魚,邊緣化自己的行為。

  她的邊緣化到大家都以為她和太宰治分手了的程度。

  其實這麼說也差不多。她每天和對方上班時間錯開,不會在一起吃飯,不會去約會,不會像戀人一樣親吻,甚至連牽手都沒有了。

  她那時候和林家兄妹戲言說他們是室友關系,現在看來確實是如此。

  但是要她主動說開是不可能的,畢竟,她既沒有表白的勇氣,也沒有結束的勇氣。

  二月十四日是情人節,太宰治在這一天終於想起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一大早就給千葉月織發了消息。

  「今天是很美好的日子,要跟我殉情麼?月織。」

  千葉月織給他的回復是:「滾,你自己去死吧。」

  發完消息之後她收拾了自己畫具,准備沿著河邊去撿一下對方。

  希望洗洗還能要吧。

  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她以為是那個家伙回的消息,她一邊思索著對方又會發表什麼欠打言論一邊摸出手機看消息。

  甘樂:「我最近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風紀財團的雲雀恭彌和輝夜你的血緣關系鑒定為兄妹哦。」

  她臉上的表情逐漸褪去,冷漠地回復對方——

  「你是怎麼拿到我哥的血樣的?」又是怎麼得知他們兩個的關系的?

  她那天被傷到之後,刀子被隨意丟在了原地,對方能拿到她的血樣不足為奇。但不是她看不起折原臨也,他就是再修煉八百年都挨不到雲雀哥的校服擺。

  甘樂:「感謝另外一位和你血緣關系鑒定為兄妹的熱心網友,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所以讓小靜和雲雀恭彌打了一架,趁機拿到了血樣。」

  是了,不使用死氣之炎的雲雀恭彌和體質異於常人的平和島靜雄打架確實會旗鼓相當,受傷是很正常的。

  至於為這兩個毫無關聯的人提供戰鬥契機的人,除了折原臨也外應當還有那位熱心網友。也是她的好哥哥白蘭·傑索。

  「我很費解,你到底干什麼非要查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事情。」非要提醒她一些她不想想起的事情。

  折原臨也想起某熱心網友對他說的話——

  「我的妹妹始終不明白,她並不是通過那副精心包裝的人設才獲得別人的喜歡的。不過她這副樣子也很可愛就是了,所以希望甘樂桑你以後能夠更謹慎一些哦。」

  他覺得自己又發現了一例奇怪美妙的兄妹關系,興奮地玩了一會兒轉椅才回復了她。

  「因為我很喜歡觀察人類呀,而在我觀察你之前,我想要把你定義為人類,這樣說你會開心一些嗎?」

  「不開心也沒有辦法,畢竟我很開心。」

  ——發送失敗,您已被對方拉黑。

  太宰治望著面前平靜流淌的河水,望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那麼久。

  他並非在猶豫,而是在等待,只是誰也沒等到。

  果然赴死這種事情,還是一個人更為寧靜些。

  他背對著河流向後倒去,恬靜地閉上。河水開始浸濕他的衣服使他變得沉重,於是他能夠往下沉墜。隨後河水又開始浸透他的繃帶,給他帶來切膚的冰冷柔軟。

  再久一些,這份柔軟就能要了他的命。

  非常突兀的(或許並非如此),他想起了她說過的「那天的月色真的很美」。

  他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順著水流飄到了一棵櫻花樹下。

  這棵粉色的櫻花樹開的很早,現在正是盛放的時候。一朵嬌俏的粉櫻正落到他的眼睛上方,撞出一圈接一圈的水紋來。

  他拿左手遮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不料看見了自己手腕的紅線將要散開。

  這是他今早剛換上的,最後一根紅線。

  他又想起織田作之助不久前對他說過的話。

  「覺得自己最終會失去是一種很可怕的心理,因為這種心理會讓人不懂得珍惜,提前就失去了。」

  失去,麼?

  他用另一只手拉緊了紅線,狼狽地河裡爬了起來。跑到了花店想要買一束白色的薔薇,摸口袋的時候卻發現錢包被河水衝走了。

  店主人看出他的懊惱,笑著從這束花裡抽出一支遞給他說:「年輕人不要因為一點小矛盾就想不開去跳河,把這個拿去哄你的女朋友吧。」

  太宰治去公園找千葉月織去了,因為她昨天有說今天要來公園寫生。

  「不覺得情人節是個很適合寫生的日子嗎?所以我明天要去公園畫情人。」

  他找到對方的時候,她的畫架倒在了地上,白色的紙上還印著某個熊孩子的腳印。而她就坐在那裡,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在這個並不美妙的時刻,他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把花遞到了她的眼前說:「但願這句話說的還不算太晚:我喜歡你,月織。」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為她沒有聽到他的話。她才開口說:「太宰你知道嗎?二月十四日比四月一日更適合說謊話。」

  太宰治:「想要和你殉情的話確實是假的,真話是:我想和月織你一起看明年的春櫻和秋月。」

  她接過他手裡的花,也摘下了他頭上的櫻花。

  作者有話要說:

  從白色情人節開文那天到四月二日,二十天,這篇文走過了五萬字,恰好走到了這一步,這就是緣分呀。


第 21 章

  然後千葉月織嫌棄地後退了一步說:「雖然這麼講十分的煞風景,但我還是得說,太宰你身上有一股魚腥味,是飄到了奇怪的地方嗎?」

  他抬起袖子聞了一下說:「大概是附近剛好有人往河裡丟了混在漁網裡的青花魚?」

  月織:「中也說你是青花魚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時候就不要提起他嘛。等我回家洗洗就沒有味道了,那個時候我可以親月織你一口嗎?」

  她二話不說親了他一口,然後又嫌棄地呸了一下,蹲下身收拾自己的畫具。

  太宰治也蹲下身幫(給)她收(搗)拾(亂),趁機翻了她的畫。

  第一章是他的素描,第二張是他的水彩,第三張是他的線稿。

  他幾乎可以猜到她那時的心情。大概就是畫完第一張畫的時候發現畫的是他感覺到很煩躁所以換了一種畫法,結果畫的還是他,最後一張開始自暴自棄用心畫了起來,然後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然後是誰影響了她的情緒,導致她既沒有去找他,也沒有繼續畫下去。

  他的手指稍微用力地按住紙張,有些在意。

  她上次露出這種表情是在去年從池袋回來之後,並且再也沒有去過池袋了。

  「嗯哼?」他舉起那張線稿擺在自己的臉旁,嬉皮笑臉地問,「你要來公園畫情人節的情人?」

  害羞是絕對不可能害羞的,別說只是他的普通肖像畫了,就是SEX向的她都畫過不少。

  她歪著頭問:「我難道畫的不是情人?」

  「那確實。」他高興地把那張線稿塞回她手裡,然後把她拉起來。

  「回去之後把它畫完吧,我很想看到它完工的樣子有沒有我本人三分之一帥氣。」

  她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突然說:「太宰你知道嗎?」

  太宰:「嗯?」

  「紙片人香就香在不會有真人那麼欠打,並且以滿足女性的幻想為第一標准。」

  他抿了一下嘴唇,堅強地表示:「月織你喜歡什麼樣的?我覺得我作為真人也可以滿足你的幻想的!」

  「這樣就很好啦。那你呢,治君喜歡我什麼?」

  她想要聽一些好聽的假話,但是他並沒有那樣的打算。

  「因為我很好奇嘛,明明月織你對現實是同樣的厭倦和疲憊,為什麼還有那麼高漲的熱情去面對生活。」

  是因為熱愛呢。

  她有著令人驚嘆的,無所顧忌地去愛的勇氣。

  太宰治在表白被對方接受的第一天,被趕出了家門。

  他拖著自己箱子,神情透著可憐:「月織你這個樣子是否有些絕情呢?」

  她的態度很堅定:「我這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而且,就住在隔壁不是麼?」

  「好的吧,那我明天早上可以過來吃早飯嗎?」

  「你要是想的話,我們也可以一起去上班。」

  兩個人又和好的事情像一陣風一樣吹遍了港黑的各個角落。原因是某位繃帶精覺醒了現充最討人厭的一點——明著暗裡死命秀。

  受迫害最嚴重的就是他的搭檔,無辜還單身的中原中也先生。

  在對方嘴裡第五次說出「馬上白色情人節了,該送月織些什麼好呢」的時候,中原中也忍無可忍地折斷了手裡的鋼筆,用力地把文件扔到了桌上罵罵咧咧地說:

  「混蛋……(省略掉一些罵人的話)你有時間想這個,為什麼不把任務報告寫一下?」

  寫任務報告根本就不應該是他的工作好嗎!什麼都讓他干了,還要太宰治這個搭檔做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女朋友當然比工作重要,中也你要是不急著交任務的話,放著我晚點寫也可以啊。」太宰治說著風涼話,雙手插兜十分欠打。

  中也:「……我得告訴月織你以前在酒吧勾搭了多少女人,讓她認清你的面目早日脫離苦海。」

  太宰:「……她在酒吧勾搭過的女人沒准比我多。」

  中也:???

  「我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你們在說什麼呢?」話題的主角面帶微笑地站在辦公室門口看他們。

  「我們在說月織你超招人喜歡~」太宰治迅速地回答,順便帶上了真誠的笑容。

  「月織過來是有什麼事情麼?」

  「哦——」她拉長了聲音,也不知道信沒信,微微倚靠著門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有個……嗯,網友出事住院了,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探望一下。」

  「哦——」他也拉長了聲音,不知道信沒信她這番奇怪的話。「要現在去嗎?」

  「越快越好。」

  中原中也沒有太聽懂他們的對話,但是直覺他們不是真的去好心地探望誰,正准備問什麼就到他身邊的太宰治脫兔一樣衝過去拉著千葉月織就跑了。

  他們跑得很快,但是中也憤怒的聲音依然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

  「混蛋太宰——工作還沒有做完,你就跑了?」而且也沒有到下班時間啊喂!

  說了個寂寞的中也又憤怒地錘了一下桌子,下一刻桌子發出了無辜的裂開聲。

  ……

  兩個翹班的人一路跑到了車庫才停下來,千葉月織喘了口氣就開始笑:「你這樣下去,遲早是會被中也打死的。」

  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月織你會救我的對吧?」

  「會倒是會,但是如果不以打死為目的的話,我會和他一起打你也說不定哦。」

  「哇哇哇,好可怕~」他摸出她口袋裡的鑰匙打開車門坐到了駕駛位,拿過旁邊放著的墨鏡戴上,手肘壓在方向盤上盯著她邪魅一笑。

  「我有幸帶這位美麗的小姐去兜風嗎?」

  非常有風流富二代那味兒,就是他坐的的這個車是她新買的。

  千葉月織手肘搭在門上,給他表演了一個霸道總裁式的笑容:「你倒是很有意思,坐在我的車上對我說這種話。」

  他立刻切換了角色,把墨鏡摘下戴到她的臉上,模樣楚楚地說:「那金主你可以滿足一下小的開豪華跑車的願望嗎?」

  「如果你有駕駛證的話。」「我們可以假裝有。」

  她關上門走到另一邊,他伸手替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然後拉過她的手讓她坐下。

  然後她挑眉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來駕駛證。

  「那就希望你開車的技術還行,我怕晚點兒過去人家就出院了。」

  他:「我超行的,不過我們真的是去看望你住院的網友嗎?」

  她臉上是端莊嫻靜的淑女式笑容:「當然,他可是我哥親自打進醫院的,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打他的人的妹妹,我都應該去看看他不是麼?」

  折原臨也給她這麼大一個驚喜,那她也不能不給些回禮不是麼?

  考慮到對方的智商,她在告訴雲雀恭彌這件事之前先聯系了白蘭,表示「我現在很不高興,你看著辦」。

  白蘭表示很高興自己的妹妹都學會和他撒嬌(?)了,二話不說坑了一把折原臨也,讓對方正撞上了找過去的雲雀。

  一頓好打,打完平和島靜雄過來拖走又是一頓打。要不是現在醫療水平十分發達還有特殊能力的存在,他可能就這麼沒有了。

  帶著零食大禮包來到醫院的兩人看見了躺在床上,吊著一只打著石膏的腿並且全身纏滿繃帶的折原臨也。

  連手被都纏成包子的他手機都沒有辦法玩,只能安詳地躺在那裡,看到他們來之後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

  「你來了呀,輝夜。」

  她笑得很高興:「是的,我帶著你最喜歡的垃圾食品來了。」

  他的笑容更加勉強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臨也討厭垃圾食品和罐頭hhh他喜歡有靈魂的食物。

  接下來高甜預警


第 22 章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何況是他這種膽子大的。

  他並不覺得後悔,畢竟目的都已經達到了,這點兒身體上的傷害還沒有太過脫離他的預料。就是這樣躺在床上遭受一波又一波的嘲笑,讓他的心情沒有那麼好。

  他打起精神看她帶來的另外一個人。

  他其實還是挺驚訝於她這麼快就走出來了,甚至有閑心報復他。現在看來或許是愛情的滋潤?

  但是這個男孩怎麼說呢,看起來不大像是會和誰甜甜蜜蜜談戀愛的樣子。

  首先繃帶纏的也就比他現在身上的少一點,但是沒有受傷的跡像,也不像是沒臉見人的樣子,那麼就可以歸類到心理需求上面。

  是遮掩?

  不,應當是隔離。對方鳶色的眼睛倒映的世界仿佛帶著鐵鏽一般的荒蕪,沉郁的東西仿佛要溢出來了一樣。

  真是讓人掃興的觀察對像。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選這個和自己完全不同類型的人談戀愛,不嫌喪得慌嗎?

  太宰治把零食放到他的懷裡,笑眯眯地說:「她說來看一個叫甘樂的人,我還以為是個女孩子呢,沒想到是一位清秀的男性。您今年是二十五歲了嗎?」

  這麼大年紀還在網上裝女孩子騙人,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一點?

  折原臨也睜大了眼睛:「我看起來有這麼老嗎?我才二十一。」

  「看來確實是二十五了。」他肯定地說,站在床邊微笑地看著對方,眼睛裡的冷漠和惡意毫無保留。

  「比我們倆要大八歲呢,難為您能和年輕人聊得來。」

  折原臨也:「……」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二次元愛好者不分年齡,就是甘樂桑是個假二次元愛好者罷了。」

  ……

  兩個人聯合起來懟了他半天,千葉月織才神清氣爽地說:「總之,看見你過的不好我就開心了。希望你經歷了這次的事情能夠明白少作死才能活得久,下次少招惹人,特別是像我容易記仇的女孩子。」

  之後再麻煩骸哥重新對他記憶進行刪減和加工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她牽著太宰治愉快地走了,邊走邊說:「我直覺你們兩個會相見兩相厭,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他鼓了一下臉頰,有點不滿:「所以我是被拉過來當工具人了嗎?」

  「不,我今天主要是帶你來見我的一位哥哥哦。」

  他:「誒?」這麼突然?

  「是我小時候鄰家的哥哥,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平和島靜雄,是唯一一個答應了不忘記她還做到了的人。

  這感覺就好像是幼時隨意插在土堆上的柳條,短暫地憧憬了一下它將來會長成樹木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等再過數年重歸故地的時候卻看見了亭亭的柳樹。

  是隨後的所有日子裡只要一想起來就高興得不行的事情。

  她拉著太宰治去點心屋買了剛出爐的點心,其中奶制品就占了大部分。然後又拉著他往公園跑,生怕對方等了太久。

  平和島靜雄依然穿著工作時的酒保服,看起來和大半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從本質上來說,他一直都沒有變過。

  她歡快地揮了揮手:「靜雄哥!」

  「月織。」他幾步走了過了,接過她手裡的盒子,看了她身邊的男人一眼,皺著眉問,「他是?」

  對方給他的感覺和某個垃圾有些相似。

  啊,不爽。

  「是我男朋友!他叫太宰治,怎麼樣,很帥的吧?」她試圖把手臂搭在太宰治的肩上,然後發現他們倆如今的身高差並不允許她這麼做。

  ……

  太宰治把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乖巧而頗有少年氣地笑了一下:「哥哥好。」

  平和島靜雄:「誰是你哥哥了?別瞎喊。」

  勾勾搭搭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這種事情要慎重知道麼,不能隨隨便便看著對方長的好看就腦子一熱。」他難得苦口婆心地勸著她。

  誰知道長得好看的是人是鬼還是渣滓呢?

  「我們交往都快一年啦,現在是在很認真地交往的。」她拍開太宰治的手,轉而挽著平和島靜雄的胳膊。

  「如果沒有耽誤你的工作的話,我還想和靜雄哥多呆一會兒,之後應該很少會過來池袋了。」

  他抓了一下頭發說:「要去我家坐坐麼?幽說有事找你。」

  他並不是傻子,她是在聖邊琉璃演唱會之後說出那番話的,那天絕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千葉月織遲鈍地眨了眨眼睛:「好的。」

  平和島靜雄一打開門就見到了聖邊琉璃九十度鞠躬,鏗鏘有力地說:「對不起!」

  他身體僵硬地往後退了一步,千葉月織前踏一步扶住她的肩,平和地說:「不必如此,主要的錯不在於你。」

  「我看到了。罪歌的刃扎進了那個女生的手臂,這是我導致的,之後甚至沒有提醒你們。」

  聖邊琉璃失神地看著千葉月織,想起了那天折原臨也發給她的帶著血的刀子的圖片。那提醒著她可能害了不止一個無辜的人。僅僅由於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害怕。

  「沒有發生很嚴重的事情,也請你之後不要再告訴其他的人。」她笑著拉著對方的手臂往裡走。

  「如果實在感到愧疚的話,可以選擇和我一起罵折原臨也。」

  那天六道骸在修改折原臨也記憶的時候,讓對方以為這件事主要是為了針對的聖邊琉璃,又模糊了他對千葉月織的記憶。所以他才會發照片給聖邊琉璃來刺激對方。

  如果平和島靜雄沒有再在他面前提起她,白蘭也不去找他,這件事可能就這麼過去了。

  「所以果然都是臨也的錯。」平和島靜雄生氣地錘了一下門,把門給錘得陷進了牆壁。

  太宰治突然有種見到了長高版搭檔的感覺,聳了聳肩繞過對方走了進去。湊到聖邊琉璃的另一邊說:「身為月織的男朋友,我覺得我有必要知道一下那天發生的事情。」

  然後視嚴重程度決定該怎麼報復那個躺在醫院的男人。

  平和島幽依然是沒有什麼表情的樣子,給他們每個人倒了茶,五個人圍著一方矮桌坐了下來,月織買來的點心發到每個人手裡的時候還是溫的。

  千葉月織把修飾好的內容告訴了他們,然後說:「反正他現在也得到了報應被好心人打進了醫院,沒必要太過追究這個事情。至於罪歌控制人心的事情,我托人解決了,不必過於愧疚。」

  太宰治:「所以月織那天換衣服是因為受傷了啊,我還以為你真的是打算背著我去撩別的人呢。」

  她立刻安撫地捧著他的臉誇了一句:「不要擔心,他們都沒有你長的好看。」

  「你這話真讓人沒有安全感,特別是在兩個長相出色的當紅藝人面前。」

  「沒有關系,我磕他倆的CP。」

  他很懂地扭頭對他們說:「請你們務必結婚。」

  平和島幽沒有接這個話,而是起身替千葉月織滿上了茶,神色認真:「對不起。」

  所以在發現聖邊琉璃有什麼不對的時候沒有去深究,而是裝作不知道。

  但是他之後詢問了哥哥一些關於她的事情,居然也漸漸回想起了那個身體虛弱,時常呆在家裡望著外面的小女孩。

  他為自己遺忘了對方還懷疑她的用心感到愧疚,所以才有今天和聖邊琉璃一起給她道歉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你是在為什麼道歉,但是我先說聲原諒啦。」

  不必為遺忘了我感到愧疚,大家都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失去了對月織的鮮明喜愛的人會隨著時間快速地遺忘她,所以她像是沒有過去的人一樣,所以她竭盡所能地想要讓自己獲得別人的喜歡。


第 23 章

  離開了池袋之後,千葉月織囑咐了一下太宰治:「我請人去給折原臨也洗過腦子。如果你要對他做什麼的話小心一點,不要隨便提到我的信息。」

  她想了一下對方的為人,又改了口:「算了,你們開心就好,以那家伙的腦子反正很快就會意識到不對。」只需要隱瞞一些關鍵信息就OK,反正太宰也不知道,應該不會出大問題。

  再出問題就解決掉搞出問題的人。

  太宰治「嗯嗯」地點頭,然後歡快地開了個女馬甲混進了某個聊天室。

  事情後來發展成了什麼樣子千葉月織沒有再關注,對她來說,還是眼前的生活更為重要。

  白色情人節這天的計劃是做一款俄式蜂蜜蛋糕。

  除了少數的幾次家政課外,她是極少下廚的。即使是這樣獨居的日子,都是請了合適的家政每天為她做好飯的,她只需要認得清自加的調料和廚房機的基本使用方法就行。

  所以她進廚房後,仔細地閱讀了一遍又一遍教程才深吸一口氣開始做准備工作。

  首先是確認原料。

  「無鹽黃油130克,糖100克,蜂蜜一百克……」

  太宰治突然從她的背後探出一個腦袋來:「這麼高的熱量真的好嗎?我發現月織你最近穿衣服都緊繃了不少誒。」

  她不知道該這麼解釋自己是發育,而不是長胖了,只好暴躁地按住他的頭往外推。

  「……閉嘴吧你,等會兒做好了喂狗都不給你吃。快滾,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我總覺得月織你大部分時候都脫離了淑女的人設,是在英國的時候受到了奇怪的影響嗎?」

  她瞟了他一眼,隨意地說:「淑女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你難道是外人嗎?」

  難道還能指望彭格列養出一個嬌俏羞澀的淑女來嗎?他們只會教她看見喜歡的要懷著必死的決心莽上去。

  阿加莎女士倒是蠻看重她的禮儀的,但是除了會教她做表面工作還會教她怎麼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愉快地甩了甩她為了方便扎起來的麻花辮,聲音黏膩:「那為什麼不給我吃嘛?」

  她無動於衷:「你有多嘴欠需要我給你陳述一遍嗎?再給你一次機會,出去。」

  把擀好的面餅放進烤箱裡烤著,她洗了個手決定出去打個游戲先。

  對的,這款俄式蜂蜜蛋糕不是大家以為的那種香香軟軟的蛋糕,而是由一層又一層(大概十幾二十層叭)餅干和奶油夾心堆出來的蛋糕。她本人認為非常適合她這種新手,畢竟不需要過於控制發酵時間之類的。

  和太宰治聯機打了兩把游戲之後,她緊張地跑去廚房查看情況。

  很好,是傳說中的漂亮焦褐色,聞起來也很香。她拿出圓形的模具壓掉餅干的外圈,然後拿出最後一塊餅干。

  上面是她仗著自己的美術功底徒手畫的蜂窩形紋理,在經歷了烤箱之後線條也依然完美。用餐刀扣下兩塊放一邊備用,她開始一層層塗打發好的奶油夾心。

  等塗完了之後就只需要把之前預留的餅干碾碎糊到四周遮住奶油,再澆上蜂蜜就好啦。

  嗯?

  「我預留的餅干邊呢??」

  我那麼大一堆餅干邊!不久前就在這裡,現在不見了QWQ

  「哎哎哎,那不是邊角料嗎?」耳邊出現的欠打聲音讓這樁懸案迅速破案。

  她額頭的青筋直跳,怒極反笑道:「我現在就把你當成邊角料扔進外面垃圾桶裡。」

  真是氣死她了,這男朋友誰愛要誰要吧。

  他訕笑了一下,連忙抱住她的腰耍賴:「不要這麼狠心嘛,今天可是白色情人節誒,就不能原諒男朋友一點小小的錯誤嗎?」

  這是一點小小的錯誤嗎?失去了一道工序的蜂蜜蛋糕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蜂蜜蛋糕了,它已經失去了靈魂,她今天整個白天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

  太宰:糟糕,好像一不小心把女朋友搞自閉了。

  「我記得好像你之前好像有買韌性餅干之類的,我看差不多,要不湊活一下?反正待會兒都要吃掉的嘛。」

  月織自閉了半天,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出去找了自己買的餅干,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太宰治拿起了一個非常眼熟的六邊形餅干。

  她冷笑了一聲說:「我覺得今天是一個極其適合分手的日子。」

  他的手頓時一僵,迅速地把餅干放回原地,干笑著說:「這個都被從上面挖出來了,我還以為用不上,准備放到一邊。挖出來的那兩個坑月織是打算倒蜂蜜麼?」

  「洛佩茲女士當時為什麼會覺得你有絕佳的藝術天賦,寧願給我降學費都要帶著你一起學繪畫的?」

  她放棄給他講什麼叫藝術擺盤和做甜點要有儀式感,直接過去把他扒拉開,自己進行最後的步驟。

  懶得使用廚房機,她直接把餅干裝進保鮮袋裡,徒手捏的粉碎。那清脆的響聲,聽得太宰治頭皮發麻。

  但是最後餅干和蛋糕還是被他吃了個干淨,她根本就沒有吃幾口。

  晚上的時候,他們來到了共同的娛樂場所——酒吧。

  白色情人節的確是個適合分手的節日,在上個月的今天還在相擁的戀人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堅持下去,因為各種原因分手了。目測酒吧裡至少有五六個失戀了過來買醉的人。

  出於紳士的體貼,千葉月織為這群失戀的人裡唯一的小姐姐遞上了紙巾。

  那是一位穿著白裙,化著精致妝容的年輕女性,目測二十出頭,眼神悲傷姿態婉約,不像是常來這種場合的人。

  她接過千葉月織遞過來的紙巾,勉強扯了一下嘴角,不甚好看卻難掩那份刻進骨子裡的溫柔。

  「謝謝。」

  「為美麗的女士效勞,是在下的榮幸。」她按住對方身旁的吧台椅,用手撐了一下背對著坐了上去,側身對酒保說,「一杯葡萄酒謝謝。」

  太宰治背對著她坐在了她的旁邊,仰著頭對酒保說:「要一杯和這位小姐一樣的葡萄酒,加冰謝謝。」

  她用手肘頂了一下他的背,凶巴巴地說:「不准加冰知道嗎?」

  剛剛春天就喝加冰的酒,以為自己的胃很好嗎?

  太宰治:「嗨嗨。」

  酒很快就倒好了,她拿起來喝了一口皺起眉:「桃紅起泡酒?」

  一點兒度數都沒有,當飲料喝嗎?

  酒保難得露出職業微笑以外的笑容:「情人節限定的意大利心語桃紅起泡酒,兩位是今天第一對喝這個酒的。」

  「因為一般情侶也不會來酒吧過情人節。」月織旁邊的小姐姐抱著自己的酒杯插話。

  她的酒是度數很高的雞尾酒,買醉的目的非常明顯。

  「因為在家的話,果然還是會打游戲度過吧,這樣就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了。」月織放棄了換一種酒的想法,這樣至少不會出什麼狀況。

  她跑去樂隊那邊借了一個吉他,然後又蹦跶回椅子上笑嘻嘻地對著小姐姐說:「我有首歌想彈給你聽,要聽嗎?」

  對方微笑著點頭。

  「曾繪於心的地圖

  總是處處碰壁

  ……

  在這世間

  有一個被稱為你的奇跡

  讓這黑白兩色的世界

  變得五彩斑斕

  找到活下去的意義

  如果能從中描繪出未來

  便是源自你的勇氣

  ……」

  女人伏在吧台上哭著哭著睡著了,千葉月織舉起手裡的酒杯,然後立刻聽到了杯壁碰撞的清脆響聲以及感受到背後靠過來的肩背。

  「白情快樂。」

  「白情快樂。」看來她的心意有被好好收到。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酸啊,我母胎單身二十年,居然在寫這種充滿了戀愛酸臭味的東西。

  歌詞是《獻給此刻邁步前行的你》的中文翻譯,應該很有名?沒聽過的趕緊去聽。


第 24 章

  「Shoot for the moon;even if you miss ,you will land among the stars.」

  如果你瞄准月亮,即使迷失也是落在星辰之間。

  是為了讓自己落在群星之間,所以才把生作為目標麼?

  垂眉笑了一下,太宰治合上千葉月織的摘抄本,然後把它放回到原來的位置,走去隔壁猛敲她的門。

  「月織!!!上班要遲到啦。」

  「閉嘴。」

  手下的門突然震動的更加厲害,沉重的物體砸在門上,巨大的聲響震得他耳膜發疼。

  十分鐘後,洗漱完畢打扮整齊的月織走了出來,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一點兒她剛剛睡醒的跡像。除了她對他的死亡凝視,讓他感覺到自己確實是吵醒了對方。

  「你都有本事撬我家大門,怎麼連我的房門都打不開,嗯?」

  在昨天晚上勾引她通宵打游戲之後,今天還這麼大聲地敲門喊她,她要是再脆弱一點,可能就要精神衰弱了。

  他的神色變得曖昧起來:「我這不是怕自己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嘛,還是說,月織希望我看見什麼?」

  她揪起他的領子猛地搖晃:「我希望你能看見我塞進你錢包裡的我家鑰匙啊!門撬多了是會壞掉的,換鎖它不麻煩嗎?」

  「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的錢包丟了。」

  「希望你下次丟錢包的時候,能夠聽見它哭泣的聲音。」

  連做幾次深呼吸之後,她的情緒平靜了下來,吃完早飯之後平靜地開(飆)著車去了港黑總部。

  可能是戀愛使人奮進,她居然開始認真地對待工作了。

  倒不是說以前不認真,只是之前都是完成任務就完事兒了,她現在還會仔細閱讀文件,也會耐心和另一方扯皮了。

  森先生對此表示喜聞樂見,順便得寸進尺地表示要是她能接更多的工作就好了。

  雖然港黑現在不缺錢也不缺人手,但能干的就那麼多,而這些為數不多的人只有阪口安吾這個二五仔和中也願意勤奮地投入工作。

  為了進一步提升她工作的積極性,森鷗外同意了太宰治把辦公地點搬到她的辦公室的申請。

  而太宰治來了不過兩天,就再也沒有人敢在上班的時候偷看她了。月織的下屬們甚至每天都被喂飽了狗糧。

  森鷗外永遠也不知道太宰治和千葉月織兩個人在辦公室到底是在工作還是打游戲,就像他不知道如果千葉月織要帶愛麗絲私奔的話,愛麗絲到底會不會同意一樣。

  令人驚嘆的事實是:千葉月織確實獲得了每一個人的喜愛,這故事誇張的像是她會什麼蠱惑人心的魔法一樣。

  但其實只是她付出的比較多罷了,在得到別人的愛之前,她付出的要更多。

  一個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港黑上下:千葉月織要和尾崎紅葉打一場。

  提煉一下要素:

  千葉月織——前代首領的養女,現任港黑的少主。

  尾崎紅葉——曾經試圖和戀人私奔,被前代從中作梗死了情緣,單身至今。如今港黑唯一的干部。

  這兩個人要打一架。

  吃瓜群眾立刻品出了一股大瓜的味道。

  但事實上這只是一場很尋常的對練而已。

  也不算是心血來潮吧,月織在很久之前就想和尾崎紅葉打一場了。她在彭格列不光學會了戰鬥,也變得好戰了起來,只是平時要注意形像壓著罷了。

  尾崎紅葉能坐上並且坐穩干部的位置,除了強大的異能之外,其本人的戰鬥素養也遠超他人。在見到對方第一面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位姐姐揮起劍來一定會非常美。

  確實。

  尾崎紅葉的劍如同她的名字一樣,似秋晨的紅葉,蕭殺凄美,於回轉間取人性命。

  這樣比起來,她的刀舞的就像個莽夫。敏捷力度有余,缺少優美感。但是她的風格已經形成,現在要改也來不及了。

  而且她也不是那麼想改,說到底,奪取他人生命的事情她沒那麼樂意去做。

  鋒利的刀尖點在她的咽喉上,帶來冰涼的觸感。千葉月織嘆了口氣說:「我輸啦,紅葉姐你的劍術實在是又美又精妙,我還差得遠。」

  尾崎紅葉收了劍,緋色的鬢邊滲出細密的汗來,快意地笑:「你的劍術也讓我感覺到很驚訝。」

  先前就聽說了她身手不錯,但能和她有來有回地打這麼久,不是一般的身手不錯就能做到的。這個前代首領的遺孤,從來都透著一種神秘的感覺。

  但是,她看著這孩子撐著刀坐在地上暢快又明媚地笑,月色的眼睛透亮如寶石,主觀地想著:無論這其中有什麼緣由,總歸不是這孩子的錯。

  「我雖然沒有繼承港黑的打算,但是為了防身,我有好好學習這些的。」月織解釋了一句,握住尾崎紅葉遞過來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

  對方用袖子遮住唇笑了一下:「那你的戰鬥天賦相當不錯。」

  「謝謝。嗯……」月織的表情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這麼講雖然很莫名其妙,但我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對您說一句對不起。」

  當年的她已經離開港黑很久了,在彭格列過得樂不思蜀,所以每次應付前代都非常敷衍,甚至經常吵架。這導致了對方精神狀態越來越糟糕,經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又心驚膽戰的事情。

  尾崎紅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決定和戀人私奔的,結果被發現了。隨後她的戀人出於害怕背叛了她,最終被她親手殺死。

  千葉月織和這件事情沒有直接關系,但是她認為自己有間接責任。

  尾崎紅葉臉上的笑意微僵,隨即嘆了口氣把她拉進懷裡。

  「不要隨便把別人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你又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呢?」

  月織感覺到女人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也聽到了對方略帶傷感的聲音在說:「我戀愛的時候比你和太宰兩個人還要早,在黑手黨裡的人,成熟是不分年齡的,他大概是我唯一的天真。」

  「在生死面前,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膽怯懦弱的。我恨過之後卻很慶幸當年沒有成功,男人,特別是花言巧語的男人,是沒有必要在對方身上浪費時間的。」

  「呃……」她聽出了對方的針對性,自動把自己,呸,把太宰治代號入座。糾結了一下說:「至少太宰在死亡面前不會變得懦弱呀。」

  尾崎紅葉:「那邀請你殉情算是什麼好東西嗎?」

  她還能說啥,只能說:「嗯……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啦,至於他,多打幾頓說不定就好了。」

  頭發被直接揉亂,塗得鮮紅的指甲戳在她的額頭上,紅葉姐沒好氣地說:「記住你的話,我可不想聽到屬下下水撈出兩個人的消息。找你家太宰去吧,他有事找你。」

  太宰治今早收到了尾崎紅葉給他的,前代首領留下來的資料。

  「這是boss也沒有看到的東西,讓月織收好。」

  當時對方陰晴不定的表情還在很鮮明地存在於他的腦子裡,裡面的內容也確實很勁爆。

  除了幾份被反復更改的遺囑外,還有一份親子鑒定,父方是前代首領,另外一個人沒有名字,但很明顯。

  如果這些東西被公布的話,森鷗外殺人上位的事情就毫無懸念了。

  但是這個養女,是怎麼變成親生女兒的呢?這是異能可以做到的事情嗎?

  千葉月織看到這些東西的表情倒是很平靜:「原來是這樣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女朋友可能不是人類該怎麼辦?不是很急,我覺得這樣挺好。感謝在2020-03-31 22:55:49~2020-04-02 23:37: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泠 10瓶;梓竹瑾墨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25 章

  被那個男人收養,是千葉月織這輩子做的最壞的抉擇。

  那個人稱她為魔鬼,但要說她是魔鬼的話,他就是喚醒魔鬼的人。

  剛開始的時候,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她以為自己自己只是普通的體弱,以為自己和普通人類沒有什麼不同。所以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給別人實現過願望,也沒有聽到一些人的議論。

  第一任養父母去世的時候,她難受得快要死了,也還以為自己只是病了。

  是那個男人找到她,問她需不需要下一個收養人。她覺得莫名其妙,於是拒絕。時至今日她還記得對方的話——

  「你以為你是為了什麼存在?還不是為了索取人類的情感嗎?」

  原來如此。

  她和「父親」的關系確實奇妙。和她的任何一任收養人都不同,他只是一個被野心吞噬了的走獸而已。

  開始的時候他還不敢接近她,而是派了一位頗有母性的情人來接近她。

  那位女士確實很愛她,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的那種。但同時也有著豐富的願望,應父親的要求,她每次向她許願的時候,都要當著他的面說出來。

  她的第一個願望是想要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這個願望在第二天就實現了。

  第二個願望是想要得到一個孩子,也很快就實現了。

  第三個願望她是背著那個男人向她說的,她想要得到他的愛。

  她那個時候大概是覺得悲傷的,但是當對方的第三個願望實現的時候,她就失去了對對方的感情,只覺得她貪婪。

  那個男人確實愛上了那個情人,但他並不覺得愛的女人能比得上自己對權利地位的需求。

  所以他在摸清了她的異能特點之後,殺掉了自己和那個女人生的女兒,把那種感情轉移到她的身上來。而那個已經忘記了她的女人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差點兒掐死了她。

  准確的說,是以為掐死了她。

  她進了搶救室,然後沒多久就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出來了。

  自那以後,那個女人瘋了,父親瘋了,她也瘋了。

  父親看她的目光有時溫柔,有時貪婪,有時恐懼。而她只希望對方能夠更愛她一些,讓她不要那麼痛苦。

  對彼此惡感漸深,卻無法離開彼此。

  她和父親是這樣相處著的,直到對方再也無法忍受,把她給送走了。但即使如此,他也無法拒絕她實現願望的能力。

  幸運的是,她後來還是活過來了,像一個人一樣活著。

  她摸出一個打火機把那堆文件給燒了。

  在這冒著黑煙的火光裡,太宰治玩笑般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邊:「都不帶猶豫一下的嗎?要是月織用這個趕森先生下台,我就能體驗一把當大佬的小情人的感覺了。」

  「我並沒有在感傷哦,我只是覺得,人類真的是愚蠢至極,貪得無厭,但是又那麼的可愛。」

  「確實如此。那麼我們愚人節要怎麼過呢?」

  對於他跳躍的思維,她表示:「愚人節游戲有活動啊,打游戲不好嗎?」

  太宰:「……我和你的PS4、PSV、NDS、DS、NS,手機和電腦哪個重要?」

  月織:臥槽,恐怖。

  深知自己如果回答錯誤或者稍有猶豫,自己這些寶貝很可能會出現各種意外讓她沒法玩下去。她求生欲極強地捧住對方的臉親了一口:「寶貝兒你想怎麼過?」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的治君可是非常樂意陪她玩游戲,從來都不會問這種「游戲和我哪個更重要」的送命題。

  這就是談戀愛的副作用嗎?太難了叭。

  太宰治興奮地和她討論起了愚人節約會計劃,一直到月上叢雲。

  愚人節這天非常適合開玩笑,因此老天爺也和人開了玩笑,落下了一陣非常大的春雨。

  大到沒有辦法出門的地步。

  密集的雨滴不停地砸在窗戶上,還伴著仿佛要把天劈開的閃電雷聲。

  總之,是非常討人厭的天氣。讓人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畫畫看書,也沒有心情去打游戲,只能窩在床上懷疑人生。

  沒有太宰治來敲她家門的話,她能這麼窩上一整天,直到外面的雨停下為止。

  懷著不可言說的期待,她打開家門,看見了一只濕漉漉的噠宰,對方的眼睛也是濕濕亮亮的,看起來非常可愛。

  「月織,你看這個天氣!多麼適合在樹下談情說愛!要和我一起去嗎?」

  「然後一起被雷劈死是麼?」

  「嗯嗯!」他點頭如搗蒜,「找一個高點兒的樹,事情發生的快一點兒的話,就感覺不到痛啦。」

  「嘭!」

  他面前的門被猛地摔上,門後傳來她冷漠的聲音:「你自己去。」

  指望一灘黑泥能夠給人帶來安慰,她的腦子果然是有問題。

  她轉身鑽進了畫室,雖然這種天氣不適合畫畫,看看自己之前的畫倒也不錯。

  從她十歲開始畫畫,到目前為止已經將近七年了。畫過的畫可以塞滿一整個書櫃,不帶框的那種。

  要說為什麼要選擇繪畫作為愛好和學習方向,其實也很好猜測。

  是為了記錄,為了能夠記錄下曾經心裡這種濃烈的情感,就像記錄今晨那枝盛放的白色薔薇一樣。

  無論是勾線還是上色,總能夠讓她於靜默之中心神動蕩。

  這些濃烈的情感既然存在過,就該留下些痕跡才是。

  太宰治熟練地撬開她家的門,在她的畫室外探頭探腦地看她。

  「你不是要去自殺嗎?進我家做什麼,白白髒了我的地板。」她冷漠地說。

  「我現在畢竟是有女朋友的人,人生目標不應該是自殺,應該改成殉情才對。」他讀不懂空氣地說著,踩著打濕的鞋子,啪嗒啪嗒地跑到她的身邊蹲在地上看她。

  「而且被雷劈的話,死相太難看了,我不舍得月織你美麗的樣子被毀掉。」

  啊,我男朋友好可愛。

  「自己去浴室洗干淨,別打濕我畫室的地板。」

  「我以為洗干淨的下一句是到你床上等你。」他失望地說。

  「順便給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洗一下。」

  太宰治熟門熟路地回到自己原來的房間洗了澡,然後掏出一套衣服換上。再過去的時候,千葉月織已經畫上了。

  畫的是煙火大會,背景上鋪了相當漂亮的煙花,畫上的人物尚且只是勾勒了輪廓。

  於雷雨之中繪晴夜,於春日之中望夏時,這大概就是作畫的魅力所在吧。

  「太宰你有想要什麼顏色的浴衣呢?」千葉月織用畫筆的尾端戳了戳紙上的人物。

  「藍色的吧,要帶竹紋的!」他不客氣地提著要求,順帶還表達了自己的疑惑,「月織為什麼只畫我,不畫自己呢?」

  「因為我看不見自己呀,沒什麼好畫的。」她這個時候心情倒是好了起來,仔細地調出偏白的藍色給他的衣服上色,又繪上深藍色的竹紋。

  他抱著她的畫冊,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當個並沒有什麼作用的模特。

  她的畫冊有很多,唯獨這本畫冊很特別,特別到她從之前給他的那卷紅線上拆了一段綁在這個畫冊的書脊上做裝飾。

  先前她是不給他看的,現在怎麼就突然願意給他看了?

  懷著某種抗拒又無法抑制的期待情緒,他打開了這本畫冊,在一瞬間就被那種強烈的情感占去了心神。

  手指屈起又松開,他依然是不受自己內心的膽怯所控制地翻動了下去。

  他讀懂她畫下這些畫時的心思——

  至少這一刻,她是在用力地愛著的。

  作者有話要說:

  「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不會有悲痛來襲。」

  「越是神經質,越是膽怯的人,越是渴望暴風雨來臨的更為強烈。」

  祈求著情感不要強烈到讓人患得患失,又渴望著淋漓盡致的情感釋放和衝擊。大概是這樣一種矛盾的情緒。


第 26 章

  即使是慌張,也絕對不能夠表現出來。

  所以太宰治翻到某頁之後指著上面的人,笑著說:「這個頭上冒火的人是誰呀?看著好像是什麼熱血漫畫的主角。」

  「是收養我的某個家庭裡的哥哥哦,今年生日的話,他會來橫濱看我。」帶著一大票人一起來。

  後半句話她沒有說,因為這孩子看起來已經僵住了。

  「那這算是見家長嗎?」他僵硬地笑著。

  早猜到她突然之間的允許是有貓膩的,也想到這裡面會是她重要的人,但是萬萬想不到是這個意思。

  每次他以為對方是要試探他的時候,她都會給他整個大的。

  她注視著自己的畫,好像那畫上的人比他的真人還要好看似的。

  「我時常疑惑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非同尋常的自信。我明明有說綱吉哥哥是來看我的,在他們眼裡你等於我的陪玩,懂嗎?」

  他們?

  好大的信息量。

  「我都轉正這麼久了,還不配一個男朋友的名分嗎?」

  「這是因為你沒有配得上這個名分的武力值。我並不想哪天一下班就聽見我哥把我男朋友打進急救室這種糟心的詳細。」

  「這麼凶的嗎?」

  「大概是即將把你劃進自己人範圍內之前的考驗。事實上即使是自己人,他們也經常互毆,不,是切磋。」

  太宰治並不知道千葉月織的家人團體到底有多少人,他只知道她從五月份開始就異常忙碌。忙碌到下午約她出去的女孩子和上午不是同一個。

  什麼「碧洋琪」「尤尼」「鈴蘭」「桔梗」啦,還有從名字上無法得知性別的「庫洛姆」「一平」等等等等,她這些天已經分批帶著這些人游覽遍了橫濱,甚至去坐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去坐的摩天輪。

  「所以呀,無論有沒有我,月織的身邊永遠都不會缺少陪伴她的人呢。」他郁悶地用手指戳著杯子裡的冰球,看著它旋轉起伏,逐漸融化。

  「你不覺得自己的語氣很像是懷疑丈夫在外面出軌的怨婦嗎?」坐在他身旁的阪口安吾狠狠地吐槽著他。

  「有嗎?織田作覺得呢?」

  織田作之助誠實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更像是發現最好的朋友的好朋友不止一個的小孩子。」

  「啊哈?」太宰治把頭擱在吧台上側著臉,有幾分驚愕,「我真的有那麼幼稚嗎?」

  「有的。」

  「好的吧。」

  阪口安吾難得地和太宰治喝了幾杯濃度不低的酒,希望能夠緩解一下對方的焦躁。

  對於眼睛裡沒有未來的人而言,思慮未來是很難的事情。

  千葉月織也覺得自己很難啊,為了不讓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的人迎頭撞上她可謂是費盡心思,只恨自己不會□□術。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她現在像個腳踏三條船的渣女,一條船叫彭格列,一條船叫密魯菲奧雷,一條船叫港口黑手黨。最後那個暫且不提,要是讓彭格列知道她和密魯菲奧雷有不清不楚的關系,就不是普通的翻車了,那叫核彈互撞叭。

  幸好雖然白蘭沒有心,但是尤尼和桔梗他們是那麼的善解人意,會配合她錯開時間。

  至於冷落了男友,她也是沒有辦法的嘛。

  和庫洛姆一人買了一個的可麗餅之後,她們倆歡快地奔向了商業區。

  「碧洋琪今天怎麼沒有一起出來?」月織拿起一件白色的裙子在庫洛姆的身上比了一下,隨意地問著。

  「因為今天reborn先生要到橫濱,她去接對方了。」

  喵喵喵?

  「這麼快?」才剛剛六月誒。

  「因為要過來和港口黑手黨談一下合作事情……他們沒有告訴你嗎?」庫洛姆愣住了,突然發覺自己可能說漏嘴了什麼。

  「是麼哈哈哈,我不知道的。」月織干笑了幾聲,祈禱著森先生在談合作的時候不要帶上太宰。

  戴上一百八十米厚的戀愛濾鏡看太宰治的話,他是非常可愛的。又會撒嬌又會說情話,乖巧懂事膚白貌美。除了喜歡自殺和偶爾吐吐黑泥之外沒有太大的毛病。

  但摘掉濾鏡,以正常人的眼光看的話,他是一個相當冷酷無情的男人。既沒有同情心同理心,也不懂得見好就收的圓滑。

  他呀,只會用自己超出常人太多的智慧和洞悉人心的能力去摧毀敵人,去掏空合作方。簡直從裡黑到外了。

  但這個合作方如果是彭格列的話,他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行的。而且reborn也不像之前那些人那樣好欺負,兩個人要是懟起來……

  畫面太美,她不敢想像。

  她還是個孩子,不想二選一甚至多選一。

  趁著庫洛姆進去換衣服,她掏出手機給太宰治發了消息——

  「希望你能夠禮貌和收斂一些。」

  當太宰治的手機提示鈴響起的時候,在場的另外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

  「在招待貴客的時候還開響鈴是非常不禮貌的哦,太宰。」尾崎紅葉略帶責怪地看了他一眼。

  而森鷗外會心地笑了一下:「是特別設置的鈴聲也說不定。」

  「抱歉抱歉,我這就把手機關機。」他以此為借口掏出了手機,在關機同時瞟到了月織給他發的信息。

  她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種話,那麼就是希望他能夠在某些特殊的人面前禮貌和收斂了。

  他看向了坐在森鷗外對面,優雅喝茶的男人,發現對方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師,把一個普通的廢柴教育成出色的黑手黨首領的神奇男人,同時也是世界頂流的殺手。

  即使是港口黑手黨以極為驚人的速度發展到了如今的規模,讓處在國際黑手黨頂端的彭格列派出這樣一位王牌來和他們談合作,也還是沒有那麼夠格的。

  何況對方還說出了「如果今天的結果讓雙方都感到滿意的話,彭格列的十代目將不日抵達」這樣的話。

  他想起那天看到的,月織畫的頭上冒火的少年,好像找到了答案。

  意大利那邊的異能體系以死氣之炎為主,不就是火嗎?而那個少年,大約是彭格列十代目年輕時樣子。

  巨大驚喜。

  就是她提醒他的有些晚了,對方現在對他的印像可能不太好。

  「是這位年輕人的戀人麼?」reborn把茶杯放到茶托上,微笑著問。

  在這段不短的談話時間裡,這個人配合著森鷗外玩的一手好話術。如果他真就是為了合作來的,估計占不到什麼大便宜。可惜他本來就只是來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微妙的氣氛之中,精明如森鷗外好像讀不懂空氣一樣:「確實,月織和他尚在熱戀期,說不定不久之後就該訂婚了。」

  reborn:?我怎麼不知道?

  「森先生您可不要這樣說,月織她現在可沒有要嫁給我的想法。」斂去眼睛裡陰霾郁色,太宰治像他這個年齡段的少年人一樣說出了苦惱又略帶甜蜜的話。

  reborn:「月織?」他的演技也相當出色,面上的疑惑恰到好處。

  「是我們港口黑手黨的少主,相當優秀的女孩子。」回答他的是尾崎紅葉。

  「不過今天是她休息的日子,所以她出去逛街了,沒有辦法喊過來讓您見一面呢。」

  「沒關系,希望這位可愛的小姐能度過愉快的每一天。時候不早,在下就先行離開,具體的細節請等我們十代目到了再詳談。」

  他拿起自己的禮帽戴上,意味深長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就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月織:不應當,我只是個小貓咪。

  太宰:喵喵喵。


第 27 章

  晚上回去的時候,千葉月織在門口撿到了一只失落的噠宰。

  對方坐在她讓人送到門口的購物袋之間,腦袋上戴著她新買的粉色發箍,像被大雨淋濕的貓一樣憂郁。

  「看來你今天的表現不太好。」她叉著腰說著風涼話。

  「因為得到我親愛的女友的提醒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哭唧唧地抱住她新買的巨大皮卡丘玩偶,繼續失落地說,「等你哥哥來了,我大概會被塞進垃圾桶裡處理掉。」

  「你要是弄髒我的皮卡丘,我現在就把你塞進垃圾桶裡扔掉。」

  「好過分!」他簡直不可置信,「我難道還沒有一只黃皮耗子重要嗎?」

  「你再說一遍黃皮耗子?」她把手指捏的嘎吱響。

  「你好凶啊。」他委委屈屈地放開皮卡丘,站起來打開門,把東西往裡面拎。

  「你居然記得用鑰匙開門,說,你是誰假扮的太宰?」

  「我只是覺得自己要向你求助的話,應該表現得乖巧一點。」他無奈地說。

  她也很無奈:「他們不希望我插手,我幫你的話,你會涼的更快。」

  reborn特意給了碧洋琪錯誤的時間,就是為了給她造成時間差,等她發現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甚至被當場抓獲了。

  「那只能期望你的哥哥不要像今天那位先生難纏。」

  月織: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哥哥,但是我知道你最近應該會很難過。

  確實很難過。

  這些天他不管去哪裡,去做什麼,那種被窺視的感覺都揮之不去。對方的窺視甚至到了光明正大的地步,讓他感覺自己像個逗人發笑的猴子。

  自殺也沒有辦法好好自殺下去了,只能日漸焦躁。他當然也可以報復回去,但是一想到對方是月織的親友團,他又把一肚子壞水憋了回去。

  才怪。

  連續吃了幾個暗虧,連頭發都不小心斷了幾撮的桔梗雙手環胸,欣賞地看著那個好像什麼都不知道,提著螃蟹往家走的少年人。

  「很有意思,先是給我們錯誤的印像和暗示,讓我們以為他會忍讓,然後給予我們猝不及防的打擊。很耐心,手段也很巧妙。」

  鈴蘭抱著已經不成樣子的一束鈴蘭,陰沉了面色:「月織今天早上才送給我的花,我可以在他下次跳河的時候弄死他嗎?」

  「恐怕不行,他的異能無效化對死氣之炎同樣有效,而且這樣難道不是會稱了對方的心意嗎?還以為雛菊這樣的怪人只有一個呢。」啥也沒干,啥虧也沒吃的石榴淡定地說著。

  雛菊:「不,他和我不一樣。」

  至於是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出來。

  千葉月織死魚眼地看著坐在她對面,悠閑地吃著她的可麗餅的白蘭:「你帶著尤尼和六吊花過來橫濱真的好嗎?老本營不要了?」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只來了尤尼,後來發現桔梗也來了,再後來發現不光桔梗來了,六吊花全部來了。

  現在發現他喵的白蘭也來了。

  那意大利那邊還剩什麼?正一哥哥沒有哭出來嗎? 

  白蘭:「怕什麼,彭格列不是也來的差不多了嗎?」

  橫濱:突然害怕。

  月織:「你們這樣做,總讓我有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錯覺。」

  「月織,」他親昵地喊著她的名字,「我希望你有這樣的自覺。」

  她並不被他的這副樣子所欺騙,怨念地說:「哈?誰家的哥哥會把妹妹二次出售?」

  「我這是為了讓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呀~難道月織你現在不感到健康快樂,又力量充沛嗎?」

  千葉月織的表情冷了下來,她一直覺得對方那個和平行世界的自己溝通的能力很變態,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的。

  「哎呀哎呀,怎麼能對自己的哥哥露出這樣的表情呢?我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向別人透露關於你的更多消息。」他好似十分傷心一樣,可是自己的手卻伸向了桌上的糖盒,不出所料地摸出一顆棉花糖來。

  表面上裝作沒有想到的樣子,實際上連他愛吃的棉花糖都備上了,果然是口不對心吶。

  「你最好沒有,每次和你講話我都覺得自己要短壽了。」她心累地扶了下額,順便從他手裡拿過一顆棉花糖。

  「這個的牌子的棉花糖是我愛吃的,你少吃點兒。」

  你看她這個樣子,難道不像是在對待哥哥嗎?連他這種「賣過她兩次」的哥哥都真心地當做哥哥對待。

  真是可愛呀,我的妹妹。

  千葉月織永遠都不會知道,白蘭對她許下的願望是「想要千葉月織作為妹妹」。

  開始的時候他只是想試試能不能達成無限許願的效果,後來發現真心想要的並沒有那麼東西,至今為止,他的願望還只是這個。

  月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沒話找話:「你來的時候,有避開附近的監控嗎?」

  「我有那麼見不得人嗎?」

  「希望你有這個自覺。」

  「好吧,我不光避開監控,還買下了你另外一邊的別墅,趕在彭格列買下它之前,並且附近十棟都沒有讓他們買的了。」他的表情居然還有一點兒小得意。

  好,不愧是你。她就說庫洛姆他們怎麼住的那麼遠,原來是你搞的鬼。

  沢田綱吉來港黑的這天,千葉月織很名正言順地加入了迎接對方的隊伍。與她一起的還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眼望過來足夠的賞心悅目。

  沢田綱吉的隊伍一眼望過去也十分的賞心悅目。

  這次「談合作」他帶了獄寺隼人,山本武,藍波和reborn。黑色的西裝襯著他們的挺拔身形,相當的英俊帥氣。

  連平日裡十分溫和沒有架子的沢田綱吉都端住了表情,頗有首領的氣勢。

  藍波一見到她就是眼前一亮,立刻跑過來摘了帽子像模像樣地行禮:「這位美麗的小姐,很高興見到您。我可以擁有這個榮幸得知您的名字嗎?」

  藍波比她還要小兩歲,現在居然已經比她高這麼多了,而且也看不出來他愛哭的性子了,甚至還知道掩飾他們認識的事情。

  是個合格的意大利小紳士了呢。

  她莞爾一笑:「千葉月織,很高興見到你。」

  「我是藍波!」他一高興就打算抱她一下,就像是之前在彭格列一樣。不過現在他已經可以把對方抱離地面了。

  「你好你好,我是太宰治。」上前一步擋到月織面前,太宰治笑容很勉強。

  藍波:「哦,你好。」好討厭啊,這個人。

  中原·摸不清狀況·中也:氣氛好像突然微妙。

  「森先生已經在會客室等您了,請隨我來。」不希望他們當場懟起來,月織求救一樣看向了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好的。」他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包容,如同毫無陰霾的晴空。

  彭格列要和港黑談的是高端武器的交易和港口貿易。

  由於前幾年的橫濱混亂狀況,即使這裡是日本的重要港口之一,彭格列方先前也沒有考慮過橫濱。但現在的情況已經明朗,本土地下勢力又是港口黑手黨一家獨大,談合作的事情差不多該提上日程了。

  「我的家鄉在日本,所以對這邊比較在意。這次過來除了和貴組織談合作的事情,也是想回來看看。」

  沢田綱吉給自己的到來找了個合理的理由。

  森鷗外:「思鄉是人之常情。如果您不著急的話,可以留下來參加不久之後月織的生日宴。」

  「當然可以,貴組織的這位小姐很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見鬼,卡文了,看著存稿一點點沒有了,又想起自己立的flag,害怕jpg.感謝在2020-04-04 19:28:15~2020-04-08 16:18: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jsf 6瓶;言知希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28 章

  談合作的這兩個周裡,彭格列方和六吊花他們策劃好了太宰治的一百種死法了就是實施起來不大順利。

  不是出現各種意外沒能實施,就是被千葉月織/中原中也無意之間擋去了,甚至還沒有他自己自殺得勁兒。

  彭格列&&六吊花:好討厭啊,這個人。

  太宰治在吸引夠了仇恨之後,居然還嫌不夠,甚至和月織討論起了生日那天穿情侶裝的事情。

  「……你真的不打算收斂一下嗎?」她試圖對他進行勸解。

  心累,她覺得自己像極了夾在老婆和親媽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調停,只能和稀泥的丈夫。

  他倒是很理直氣壯:「我這是正當行使自己男友的權益,而且我們兩個是同一天生日,一起慶祝難道不行嗎?」

  月織:「你開心就好。」

  她看著占滿了整個床面的月白色調的十二單衣,感覺到窒息:「你要讓我在六月穿十二單?你怎麼不叫我在冬天」

  「是改良過的!用的特殊布料,穿起來沒有那麼重也沒有那麼熱的,而且我保證到時候現場冷氣絕對開足!」他握緊她的手,態度相當認真,就差沒拍胸保證了。

  「因為那天看見月織給我畫了很好看的浴衣,所以我就想要在夏天和你穿同款的嘛。」

  他本來是定制了打算煙火大會的時候穿的兩套浴衣,但是臨時又要求做了十二單和男式正裝。

  月織抿起嘴唇想了一下,勉強接受:「行吧。」

  為了保證安全和不出簍子,今年的生日宴到場的僅有港黑和彭格列的人。對於她來說就等於家宴。

  所以她這樣打扮會不會太隆重了?

  穿著近十斤重的十二單,戴著好幾斤重的寶石飾品的千葉月織覺得自己過於浮誇了。

  太宰這家伙完全就是朝著公主的方向打扮著她的,都不知道他是在哪裡找到的這麼多淺藍色寶石和月光石飾品,讓她為了自己的形像而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走以免發出珠玉碰撞聲。

  正處於青澀與成熟交界的少女,穿著華麗的月白色十二單,幾乎已經要長直腳踝的長發分作兩股,用綴著寶石的絲帶扎成燈籠辮。月白的眸子含著笑意,要比身上的寶石引人注目。

  「哇!」

  藍波端著自己沒吃完的點心跑過來,真誠地贊美她:「月織姐姐你今天真的超級好看!像個公主一樣。」

  她用燙銀的木扇遮住了嘴唇,很秀麗溫婉地笑了笑。

  「謝謝您的誇獎。」

  「這位美麗的姬君,我能有這個榮幸與您喝一杯嗎?」沢田綱吉不急不緩地走過來,微笑著邀請她。

  千葉月織立刻松開了太宰治的手,朝他走過去:「當然,聽說您從意大利帶過來了很多美酒,我很期待。」

  被毫不猶豫扔下的太宰:?

  他下意識地跟過去一步,就被山本武拍了一下肩說:「那邊喝醉了的男孩是那天和你們一起來接我們的人對吧?他好像是在發酒瘋,可以麻煩你去看一下嗎?」

  他看了一眼月織的背影,最終還是選擇了去看看中原中也的情況。

  鴻門宴!

  被大空的溫柔笑容騙過來的可憐月織瑟瑟發抖地坐在他和藍波之間,對面是六道骸和reborn。幾人的目光都投到她的身上,平靜而犀利。

  她戰戰兢兢地問:「怎麼了?」

  reborn好似無意地說道:「太宰治衣服上的花紋像是月織你的手筆,他真的就是你找的陪玩的話,需要這麼用心?」

  「剛開始,確實是陪玩沒錯嘛,我剛接受他的表白沒多久的!」她超慫地把頭埋到了沢田綱吉的肩上,結果被頭上的寶石額飾磕得腦門兒疼。

  「談戀愛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他確實不適合你。」

  和一個充滿了負面情緒的人呆在一起,往往不會是一方拯救了另一方,而是兩個人共同沉淪。

  何況她的精神健康狀態並不好。

  月織:「沒有辦法嘛,我就是喜歡他。」

  「喜歡他的異能和與眾不同?」是的話就還有救。

  「那不是我所說的喜歡啦,我對治君的喜歡,就像是喜歡月亮一樣。即使它死寂荒蕪,連光芒都是虛假的,但是我依然喜歡著它的靜美與溫柔。」

  「而且我心裡的太陽,有綱吉哥哥一個人就夠了。」

  沢田綱吉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永遠都在。」

  月織:「嗯嗯!」

  藍波突然站起來,拉著她就往外跑。

  「不管怎麼說,月織姐姐今天和我私奔吧!」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森先生那邊——」

  「哎呀,這是大人們該擔心的事情,我們只要玩得高興就好啦!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十代目你們了!」

  左右只是把這件事情美化成小孩子情緒起來了,做出來不理智的行為而已。很簡單的。

  事情發生的非常快,當太宰治解決了中原中也的事情過來後,發現不光彭格列的人都走了,連他女朋友都不見了。

  ……

  一旁目睹了彭格列代表拉著大小姐私奔的侍從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老實交代了事實。

  「小孩子心性,可以理解。」他冷著臉離開了。

  白蘭說彭格列的人來的差不多了原來是真的。

  她一進去就看見了一屋子的人,不光十代目的守護者整整齊齊,還有一平他們。

  怎麼說呢,這就是家的感覺。

  但是如果這個家是復數的,就很難。

  後半夜又被拉到白蘭那裡慶生的千葉月織如是想到。

  衣服首飾是真的重,嗨得是真的累。晚上回去了,還得哄男朋友。

  真不知道那些腳踏N條船的大佬是怎麼做到的。

  踩著明亮的月色,她敲了敲他家的門。

  「太宰在嗎?」

  他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她,沉默無聲,毫無睡意。

  她仰起頭看他,明明是在仰視,但像是在凝視深淵。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這樣的神色了,這讓她清楚地認識到:

  太宰治的孤獨,無論是他的朋友,還是身為戀人的她都無法驅散掉。

  或許孤獨本身就是組成他的一部分。

  她忽然就感到疲憊,然後立刻就意識到了——她是試圖把他從生死之間的虛影中拉出來的。

  這聽起來十分可笑,她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明白,居然還想要撈別人一把。

  「要給我開門嗎?」

  這麼沉默也不是辦法,她聲音干啞地問著他。

  太宰治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清楚地知道那種負面情緒是他帶給對方的。

  但當人於死水之中無望沉浮的時候,有一只蝴蝶願意落到自己的手掌上,誰又能夠忍住不去傾訴心事呢?

  她要是願意和他殉情就好了,那樣的話既不需要去畏懼明天,又不需要去期待明天。

  但是這些話只有在和對方開玩笑的時候才能夠自然地說出來,絕對,絕對不能夠做令她崩潰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轉身下樓給對方開了門,然後立刻被她抱住了。

  「我不知道孤獨是什麼,也不想知道,它會殺了我的。」她低聲說著自己的秘密。

  「但是我偶爾也是會感覺到疲憊的,那種時候,既不想去思慮明天,又不想見到任何人。如果是碰見了這樣的時候,我可以安靜地和你呆在同一間房間裡嗎?」

  不勉強自己去笑,不去為失去的昨天而悲傷,無需和彼此說話,只是想在枯竭的空氣裡知道還有另一個人呆在那裡,和她一樣在呼吸著。

  他的手指按在她的發尾,和她交換著呼吸。

  用力地活在喧鬧的人群裡,其實也是孤獨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文被我寫成了青春傷痛文學……

  但我所喜歡的黑時宰的地方,正是他的孤獨與掙扎,清醒和沉淪。

  (當然還有臉和可愛,小小聲)


第 29 章

  彭格列畢竟還是需要人去維持運轉的,所以他們很快就離開了。至於白蘭,他走的比彭格列還要早,合理懷疑他是回去搞事了。

  千葉月織的生活依然豐富多彩地繼續下去了。

  就像她說的那樣,當感到無法支撐下去的時候,就躲在只有兩個人的房間裡,什麼也不干。

  確實比一個人呆著要強的多。

  年底的時候,太宰治以不到十八歲的年紀成為了正式的干部,比所有人預計的都早。

  森鷗外打算讓月織和太宰訂婚了。但是沒有人理他,畢竟他根本就不是千葉月織真正的監護人,最多算半個太宰治的監護人。

  得不到承認的訂婚除了費心費力和一堆壞處,帶不來任何利益。

  那麼這個干部四舍五入等於白給,就應該好好享受一下干部的特權。

  「所以這就是你氣得中也跳腳,並且去貧民窟撿了一個孩子回來的理由?」

  月織坐在阪口安吾的身邊喝著酒,兩個人看太宰治的表情如出一轍:你好離譜。

  雖然在開始的時候兩個人有那麼點兒齷齪,但是之後他們在吐槽太宰治的事情上達成了共識,一來二去的也成了相熟的朋友。

  織田作之助語出驚人:「為了提前適應一下養孩子?」

  現在是三個人的表情如出一轍:你在說什麼恐怖故事??

  「不能因為織田作你自己進入了老父親的模式,就覺得我們也該往上漲輩分了。我和月織還是未成年人,沒到考慮這些的時候,而且那孩子也就比我小兩歲。」

  月織:「不行了,我的腦子裡進去了奇怪的東西。」

  阪口安吾:「比如說太宰像織田作一樣帶孩子?」

  「你居然說出來了!」太恐怖了,酒還沒喝完人就要吐了。

  「是屬下啊!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太宰治不滿地拍了拍桌子,順便拿起月織的酒喝了一口。

  「月織你什麼時候開始喝起伏特加了?這個度數不低哦。等會兒你要是去勾搭女人,我就哭給你看。」

  「求別提這件事,我早就改過自新了。不信你問安吾,我到底有沒有勾搭小姐姐!」

  安吾:「啊,這個確實沒有,倒是有人來勾搭她。」

  她偷偷踹了他一腳。

  叫你多嘴!

  太宰:「月織你踹的是我。」

  「我錯了!」她認錯態度良好,「聽說你撿來的那個男孩子性子十分難搞,說說看。」

  他頭疼地說:「確實,我從來沒有見到洗個澡還這麼難的人。」

  「大概是因為很缺乏安全感,聽說他的異能作用於身上的布料?」

  「目前看來是可以把布料化成利刃一樣的材質,然後操縱其進行攻擊,其他使用方式尚待開發。」

  「聽起來很實用的樣子。」她不感興趣地點評了一句,然後不經意地問,「聽說他還有個妹妹?」

  「是個叫小銀的可愛小姑娘。異能倒是適合去做一些暗殺之類的工作。」

  適不適合暗殺不知道,反正第二天芥川銀就到了千葉月織的手下。

  看著眼前害羞乖巧的小姑娘,她表示一本滿足。

  她早就想要一個正常的、乖巧的妹妹了!

  隨後她像是染上了和森鷗外一樣的癖好一樣,帶著小銀一連逛了十八家服裝店都還感到意猶未盡,直到對方鼓起勇氣說「不想再試下去了」才帶著她回去了。

  芥川銀看著堆滿一整個後備箱的購物袋,難過地思考著自己到底要工作多久才能夠還上。

  雖然月織大人說這些是為了滿足她自己的愛好,所以不需要她償還,但是別人的好心怎麼可以當做心安理得接受好處的理由呢?

  然而很快她就投入繁忙的訓練和工作中,無暇考慮這件事了。

  月織大人說,目前訓練和營養餐的費用會在她的工資裡面扣,所以她除了使用信用卡購物外,是沒有錢的。得等到她轉正了才有機會回報對方。

  每天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連被訓練「如何穿著小裙子打架還不走光」這種項目的時候都充滿干勁兒呢!

  相對而言,芥川龍之介的生活就沒有這麼輕松了。

  太宰治對他向來沒有什麼耐心。介於芥川固執的性格,他選擇的是言語和□□雙重的打擊。

  照他的話說,要改變芥川這種頭鐵的不行的人呢,沉重的打擊和生死危機是最有效的。在貧民窟呆的久了,為了生存下去是會願意付出更多的努力的。

  兩個人的兩種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引起了周邊人的廣泛討論,甚至為那種更有效爭吵了起來。

  「這不是在挑撥我們倆的關系麼?」太宰治不滿地坐在她身邊抱怨,「而且我覺得小銀可比芥川可愛多了。」

  「謝、謝謝太宰大人。」芥川銀臉頰泛紅,小聲地道謝。

  「哎呀小銀你別動。理他作什麼,他甚至誇過八十歲老太太可愛呢。」給芥川銀畫著肖像的千葉月織趁著沒有外人在翻了個白眼。

  「所以千萬不要相信男人鬼話知道嗎?往往越是說話好聽,越是長得好看的男人心越髒。我當年就是被他騙回橫濱的。」

  芥川銀不敢應聲,暗中記下了這句話。

  月織大人說的都是對的!!!(超大聲)

  「可是長得不好看說話不好聽的男人也沒人喜歡啊,難道我不討你喜歡麼?」他站到小銀的身前,把自己那張帥氣的臉懟到她的面前,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嫌棄地推開了他的臉:「這是哪裡來的自戀繃帶精,走開,你打擾到我看小美人了。」

  他大受打擊,神情頹廢。

  不想再理這個戲精,月織轉而關心起了小銀的生活:「小銀你是和芥川下班之後是分開活動的嗎?我看你們平日裡碰見了也不太打招呼。」

  芥川銀肉眼可見地情緒低落了起來:「我時常不能夠理解哥哥的想法。」

  「沒錯,是這樣!特別是在三觀不同的時候,我老是覺得他的腦子有問題。」月織激動地附和了一句。

  小銀:「啊?月織大人有哥哥嗎?」

  「是之前領養過我的哥哥,如果可以,我相當希望自己沒有這個哥哥。但現在已經沒有後悔的余地了,還能扔了咋的?」白蘭有她這麼好的妹妹簡直是三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發生了讓你不高興的事情要直接和對方說,說不通就別理他。要把自己的感受作為主要考慮因素,他不高興就讓他不高興去,是哥哥就得受著你的脾氣,而不是要你單方面的拼命遷就他知道嗎?」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後,神神秘秘地說:「等晚點兒我給你分享一些好東西。」

  小銀愣愣地點頭。

  到晚上的時候,她就收到了千葉月織分享的好幾個文檔——

  《妹妹的自我修養》《如何氣死自己的哥哥》《如何當著哥哥的面隱晦地罵對方》《陰奉陽違的一百種姿勢》……

  小銀: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芥川龍之介的生活是和妹妹完全不同的水深火熱,離開了貧民窟之後,危險和打擊依然伴隨著他,每天都在懷疑自己的人生存在價值。

  但算不得什麼大事,因為陰溝裡的野犬找到了可以指引自己前行的月亮。

  磕磕絆絆地教導了一陣子,太宰治在出任務的時候帶上他,月織帶上了銀。

  是非常常規的任務,去海上處理不太聽話的走私船只,四個人中派任何一個人來都可以搞定。四合五入等於過來兜風的。

  如果太宰治沒有突然跳海的話。

  「太宰大人!」芥川龍之介非常焦急地使用異能試圖撈起對方,然而在剛剛接觸到對方的身體的時候,就被太宰的異能給無效化了。

  千葉月織很淡定地扶在欄杆往下看。

  為了避免把他卷到螺旋槳裡,船已經緊急停了下來。在海水和淺淺的浪花中,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的樣子。

  太宰自殺的樣子很好看,用「死如秋葉之靜美」來形容並不恰當,他的人生還未至秋季。但確實是靜美的。

  恬靜安詳,帶著神性的超脫。

  讓人可以感覺到他是快樂的。

  「您就這樣看著?」看著她無動於衷的樣子,芥川非常氣憤。

  「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月織大人呢!」銀也很氣憤。

  月織倒是沒有生氣,而是好脾氣地問他:「芥川,你知道太宰為什麼喜歡自殺嗎?」

  「在下不知,我所見到過的自殺的人,多數是因為走投無路的絕望。」但這並不符合太宰大人的情況。

  她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扔給了銀,什麼都不帶,踩著欄杆就下去了。

  初春的海水還很涼,讓人冷靜。

  她問芥川的問題自己也想過很多次,在這一次的嘗試中似乎離答案又進了一步。

  如同她覺得他尋死的樣子是靜美的一樣,他覺得死亡本身也是純粹而靜美的,在下墜的過程中他不光沉醉於這種美麗,也能夠從中品出孤獨的甘甜來。

  如果死亡僅僅給他帶來的是這些的話,她會祝福他的。

  若是還有眷戀,還有風花雪月可以看,她想拉住他的手一起。

  她盡管閉著眼睛,也依然像是睜著眼一樣,精確地摟住了她的腰,如溺水的人抓緊浮木那樣緊緊地勒住她。

  她安撫地貼著他的唇,卻吝嗇於分給對方一點兒空氣。任由他討好地輕舔,都不願意打開唇齒。

  在他實在堅持不住沒法給她搗亂之後,她才帶著他游到了停在一旁的救生皮艇上,然後回到了船上。

  太宰治憑借著驚人的生命力,沒多久就醒過來了,這個時候千葉月織還跪坐在他身旁平復呼吸。

  他看著對方迤邐鋪開的長發和尚在滴水的發梢和下巴,贊美道:「我好像看到了傳說的海妖塞壬。」

  她撩過自己的一縷頭發,微笑著唱起了歌。

  希腊故事裡的那首塞壬唱的歌。

  她的唇邊帶著魅惑的笑,月白色的眼睛泛著光,如同海藻一樣一樣的長發糾纏在她的身上,這模樣像極了海妖。

  「……奧德修斯怎麼能夠忍受住這樣的誘惑呢?就該讓船撞上礁石,自己成為海妖的晚餐才對。」

  「月織要吃掉我嗎?」他期待地問。

  月織:「滾,塞壬不吃青花魚。」

  作者有話要說:

  失去2500的第一天,我感覺到萬分的空虛。

  神話裡塞壬的歌:

  來呀,我們的英雄,榮耀的奧德修斯,

  請停下來,傾聽我們的歌聲!

  沒有一只船能駛過美麗的塞壬島,

  除非舵手傾聽我們美妙的歌聲。

  優美的歌給你們快樂與智慧,

  伴隨你們平安地航海前進。

  塞壬女仙完全知道在特洛伊的原野,

  神只使雙方的英雄備嘗生活的艱辛。

  我們的睿智如普照天下的日月,

  深知人間發生的戰爭與愛情。


第 30 章

  太宰治最近像是打了激素一樣迅速地長高,而千葉月織自從十五歲之後就再也沒能在一米六的身高末位添上一個非零數字。

  她並不是在嫉妒他還能長高,只是覺得最近想要親吻他的時候還要踮起腳,太麻煩了。

  他好像看出來了她的想法,微微低下頭,十分乖巧地說:「小姐您可以親我一下嗎?」

  她當然十分心動,抬頭打算親他,但是立即又發現以她的身高依然不太夠得著。

  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有些生氣地扯住他的領帶,千葉月織赤腳踩在他的鞋子上,然後狠狠地啃了一口他的唇。

  他摟住她的腰,舌尖掃過她的唇齒,在她害臊地松開牙之後,反客為主地用牙齒輕磨著她的嘴唇。

  他尖尖的牙齒磨得人心裡燒得慌,使她下意識就想要推開他,他這會兒倒是沒有之前故作的身嬌體軟易推倒的樣子了,完全沒能推得動。

  他沒有再給她推第二次的機會。

  不要問她為啥推不開,懂得都懂。

  黏糊了半天,他抱著她挪到了電腦面前,興奮地指著電腦說:「要不今年我生日就買這個吧!」

  她定睛一看,是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的麻繩,材質極佳的上吊繩。

  呵呵。

  「今年生日之後,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

  他繼續興奮地說:「等搞定了你哥,你就嫁給我?」

  「天色晚了,你早點兒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那你覺得我的生日禮物送這個怎麼樣嘛?」

  她的手把他的頭往下按了一下,問他:「你確定要那個?」

  太宰治被眼前的一陣白晃了眼,咽了咽口水說:「不了,月織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十八歲的成人禮是毫無新意的舞會,重點依然是介紹他們兩個人。

  相攜走到入口,他用食指搭起她的四指,拇指按在她的指縫間,然後收攏了另外三指,紳士又妥帖地牽好她,走進了舞池。

  她提起自己純白的裙擺,優雅邁步,幾乎以為她能夠這樣和對方走進婚姻的殿堂。

  但是考慮這個確實太早了,不如考慮一下今天晚上要怎麼度過。

  誰也不是有生理或者某方面的心理疾病,對喜歡的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而等到合適的年齡當然也是出自對彼此的喜歡。

  千葉月織關掉了自己所有的通訊設備,做賊一樣把太宰治拉到自己的房間裡,然後把他推倒在床上。

  他伸手扯掉了幾枚領口的扣子,也扯亂了領帶,單手後撐在柔軟的大床上,神情乖巧中帶著誘惑,一副任人采擷的樣子。

  月織卻並不是很買賬:「扯什麼扯,別人扯開領口是性感鎖骨,你扯開領口是一堆繃帶。」

  太宰:「……」

  趁著他呆住了,她一下子把他撲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開了他蒙在眼睛上的繃帶:「讓我瞧瞧你天天纏著繃帶,有沒有造成色差。」

  嘖,沒有,雖然他雙眼健全的樣子很帥,但是她還是對於沒有色差這件事情感到莫名失落。

  他抓住她的手,和她打商量:「要不這樣,我拆一段繃帶,你脫一件。」

  月織:「你好不要臉。」

  「不要臉才能占到便宜嘛~」

  說著話的工夫,他的手已經穿過了她的裙子,勾住了她的絲襪往下扯。

  這天晚上千葉月織並沒有數清太宰治身上到底有多少根繃帶,她只恨自己的衣服為什麼不能像某暖一樣十幾二十件一套。

  昏天黑地地過了幾天,她收拾收拾就離開了。

  千葉月織很久沒有來倫敦了,莊園裡的擺設還是老樣子,阿加莎女士也依然美麗,歲月幾乎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她現在已經不再為對方的目光而感到恐懼了。

  人本身就需要活在偽裝和謊言裡面,才能感到安全,才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即使是聰敏如阿加莎,也是如此。

  「日安,母親。」她將一束美麗的藍色鳶尾送到阿加莎的手裡,提起裙擺行禮的動作一絲不差。

  「已經是個成年的女性了呀,塞琳娜。但還是希望你永遠遠離成年人的煩惱,像個公主一樣被珍視就好了。」 阿加莎低頭輕嗅一口鳶尾,把它交給管家插進花瓶,自己則拉著她往書房走。

  「為了慶祝你成年,我給你准備了一些小禮物。」

  然後月織就看到了一沓財產轉讓協議,包括房產地產,酒店和一些連鎖的產業,其中光是莊園就有十多處。

  阿加莎好像特別喜歡買莊園,她拉著月織一處一處地介紹著。

  比如「這個莊園的土質很適合種白色薔薇,就是離市區有些遠,你度假的時候可以去住住」「這家的酒窖裡有一些好東西,你到時候親自去看看」「這個莊園很適合孩子們玩耍,總會有用到的時候」等等。

  她像個真正的母親一樣,為自己的女兒悉心置辦了各類產業。

  希望她遠離成年人的煩惱,希望她像個公主一樣被所有人珍視。

  千葉月織「嗯嗯」地應聲,未做推辭,直接在這些轉讓協議上簽了字。

  在阿加莎進暗室為她取東西的時候,她第一次大著膽子打量起了她的書房。

  然後發現事情的真相一直離她很近。

  在那面櫥櫃裡陳列著的,是一位少女的照片。那個女孩和她的五官像了五分。

  「羅莎琳德,這是她的名字。」阿加莎站在她的身後,語氣是有別於任何時候,毫不做作的溫柔。

  「我時常在想,是因為相似所以塞琳娜你成為了我的女兒,還是因為你成為了我的女兒所以相似。」

  「我現在和小時候長得很像。」她木楞地回了一句。

  「所以這些是為了姐姐……不,羅莎琳德小姐准備的嗎?」

  「她沒有等到考慮這些的時候,我也還分得清你們。」阿加莎低頭為她帶上一串淺藍的寶石項鏈,中心的寶石形狀是彎月形,帶著些許貓眼效應,所以光芒很溫柔。

  「塞琳娜,你是月光,這很好,但是我並不希望你在太陽升起的時候消失。」

  月織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明明現在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干什麼會提到消失的事情?

  阿加莎最終也沒有和她再多說什麼,只是表示自己在意大利也買過莊園,她晚些去意大利的時候可以順帶看看,合不合心意。

  阿加莎·克裡斯蒂女士什麼都知道。——這是她一直以來的認知。

  可是她現在也不感覺到害怕了。

  可能是有了某個膽小鬼墊底,她現在在接受別人的情感的時候已經理直氣壯多了,於是就能夠以一種全新的視角去看身邊的人。

  生活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糕。她覺得討厭她、利用她的人,其實對她並沒有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只是在索求著什麼。

  阿加莎和白蘭更多的時候,只是在作弄她。

  看到她驚慌失落,但是又不得不勉強自己面對的樣子他們會覺得很有趣,與此同時又不希望她是這個樣子的。

  這種惡劣的教育方式,實在讓之前的她看不出來。

  為了不翻車起見,她先去的密魯菲奧雷。

  大家都還是老樣子,而尤尼也長成了大姑娘,在白蘭(劃掉),在大家的教導下已經是個合格的黑魔咒首領了。

  白蘭拉著她熱切地討論了一會兒關於「如何將高新技術科技武器應用到彭格列身上」,然後被她微笑著攆了出去。

  要不是打不過,她可能還會打對方一頓。

  她在密魯菲奧雷和大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這裡依然保留著她的房間和物品。有一間房甚至堆滿了買給她的小禮物。多數是他們去到某個地方,看見了什麼東西覺得很適合她就買回來了。

  以普通人的目光來看,六吊花的人性格都非常古怪。但正是這樣古怪的人,比起尋常人更加不吝嗇於自己的情感。至少千葉月織很喜歡他們,時常感嘆為什麼這麼好的人,要為白蘭這種人渣賣命。

  總不會是因為長得好看,還會說鬼話吧?

  ……仿佛還真有可能。

  她在密魯菲奧雷待了三天,拆完了房間裡的禮物,也體驗了一些有趣的項目。

  臨離開的時候白蘭對她說的話,讓她感到很不安。

  「橫濱可能要出事了,雖然你那個小男朋友很聰明,但很可能會當局者迷喲∼」

  她突然就發現,太宰治除了和她在網上聊天之外,很少打電話。她特意問過之後,得知是對方最近是有很多工作要做。

  「森先生說要補上你工作的份嘛,至於你說的事情,我會注意的。」

  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她還是決定在彭格列待幾天就回去。如果真的沒有什麼問題的,白蘭是絕對不會對她說那樣的話的。

  或許是見到她有些魂不守舍,大家提出使用十年後火箭筒讓她去十年後看一眼。由於藍波經常拿著它到處闖禍,它就被存放起來了。

  她猶豫著同意了,在一陣煙霧後,原地什麼都沒有留下。

  現場一片死寂。

  作者有話要說:

  我建議你們養肥幾章再看。感謝在2020-04-08 16:26:46~2020-04-09 22:57: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柒姝杳燈肜、言知希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1 章

  千葉月織沒能去到十年後,也沒有回到十年前,而是來到了一間雜貨店。

  她曾經去過的,次元魔女壹原侑子的雜貨店。

  美麗的長發女性坐在躺椅上慵懶地看著她,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於她的到來。

  「又見面啦,可愛的小姑娘。」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您再會,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她禮貌地詢問著。

  「你身上的時間錯亂了,小姑娘,你必須要提高警惕了,命運的節點就在不遠處。」

  已經是第三個人了,第三個提醒她注意的人。

  月織:「我不是很明白。」

  明明出問題的是橫濱,為什麼他們的話好像是在說她要出大問題了?

  按理來說,只要她身上的紅線還在,她就不會死。她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能夠傷害到她。

  即使是太宰治,最多也只是會讓她傷心而已。

  「嗯哼,我只是模糊地感知著,你身上的時間已經開始扭曲了,我很難為你占蔔不知道哪種結果會實現的未來。而且你也沒有時間了,我現在送你離開吧。有些事情,總要去嘗試一下才能知道抓不抓得住不是麼?」

  煙霧繚繞間,千葉月織看見對方神秘中透著傷感的笑,她沒來得及說再見,就被傳送了回去。

  藍波他們看見她安然回來之後松了口氣,隨即緊張地把她圍了起來問她什麼情況。

  「我沒事,去的不是十年後,所以沒有交換十年後的自己。」她解釋了一句。

  「我現在有點兒急事,得趕回橫濱了,綱吉哥哥可以給我安排一下直升機嗎?越快越好。」

  她這看起來不太像是沒事的樣子。

  大家沒有做挽留,迅速幫她安排了直升機和收拾了東西。

  一切的速度已經盡可能快了。但是直升機在橫濱附近遭遇了雷雨天氣。在劇烈的顛簸之中,要保證安全就很不容易了,勉強行進更是緩慢。

  千葉月織用力地抓著手裡的本子,指甲折斷滲出血來,但她毫無所覺。

  整整10個小時了,太宰治沒有和她通話,她也沒能聯系上對方。

  小銀告訴她歐洲異能組織mimic入境橫濱,和港口黑手黨發生了衝突。情報人員阪口安吾確認為異能特務科臥底,太宰治在見過森鷗外之後不知去向。

  前面的事情她有所耳聞,但並不覺得是難以解決的事情,後面的事情發生的很快,她甚至還沒有得知安吾是臥底的消息。

  飛行員為難地說:「大小姐,我建議迫降在附近,然後再聯系專車送您過去。」

  「不,你盡量接近港口黑手黨,然後打開門我跳下去。」

  「不,這樣太危險了……」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驚駭地看著她從墨紫色變成紅色的頭發。

  是濃郁的朱砂紅色,讓人不敢直視。

  她直接從高空跳下來,完好無損地落到地上,她進港黑的時候甚至還被攔了一下。

  沒有心情好好講話,她直接冷漠地說:「我出去了一陣子,港口黑手黨已經不歡迎我了嗎?」

  守門的人第一感覺就是一個超凶的紅發女人要闖進總部,所以下意識地攔了一下,仔細看了一眼她是誰後連忙退開。

  「抱歉,是我沒有看清您,您新染的發色特別漂亮。」

  大小姐向來好說話,誇一句應該問題不大。

  千葉月織不再理會他,而是走向了趕緊跑過來接她的芥川銀。

  銀的表情不大好:「我替您預約了和boss的見面,但是他正在開會。」

  「嗯,我自己去。」

  她直接去了會議室,然後非常沒有禮貌地推開了門。

  五大干部裡只有尾崎紅葉出場了這場會議,中原中也被派出橫濱執行任務,太宰治不知所蹤,身為少主的她此前在國外。而森鷗外坐在主位上神色悠然。

  這說明了很多問題。

  「啊呀,月織你這麼急著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他像是很驚訝一樣,甚至有閑心誇獎她,「你這個發色染的真漂亮,就是連帶著你的性子也變得火爆了些。」

  千葉月織:「因為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如之前森鷗外不久之前問過她願不願意成為他的女兒,被她以自己已經能夠很好地照顧自己了的理由拒絕了。

  再比如,她滯後的消息。

  「嗯?」

  「請您告訴我mimic所在的位置。」不欲與他多言,她直白地說。

  森鷗外:「當然可以,不過我已經派去了足夠解決這件事情的人手,你真的要去嗎?」

  「我會把他們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她從未露出過這種充滿殺意的眼神,那種決心和怒火讓他都一時無言。

  拿到了地址之後,她直接轉身走了。

  尾崎紅葉擔憂地看著她的背影說:「我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您這樣做真的好嗎?」

  她對這件事的了解也並不多了,只知道阪口安吾叛逃和森鷗外讓織田作之助去處理這件事情。

  「事實上我已經開始後悔了,只是恐怕來不及了。」

  森鷗外有些懊惱,早知道千葉月織還隱藏了這麼多,他也沒必要做的這麼絕情。

  雖然很可惜,但是現在只能希望事情都按照他設想的發展了。

  雨停了,黑沉的烏雲消散了大部分,剩余的雲彩也被夕陽染成了漂亮的紅色。

  她的眼前也染上了紅色。

  來晚了。

  mimic的人確實一個不剩,是被織田作之助殺死的,那個說不再殺人的男人。

  現在,他也躺在血泊裡。

  紅色啊,真是惹人厭惡。

  「月織,你要和我殉情麼?」織田作之助身旁的太宰治向她扯出了一個難看極了的笑容。

  那種空洞和絕望,濃烈的悲哀和痛苦從他手上的紅線傳遞給了她。

  她慌亂地搖了搖頭,踉蹌地跑了出去。

  這個世界是荒誕不經的,好人並不能善終,再強大的力量也有用不上的時候。

  她的隱瞞沒有意義,她的存在也沒有意義。

  她曾經覺得自己的異能在理論上是無所不能的。

  但除了太宰治,再也沒有一個人有足夠強烈的情感和足夠強烈的願望來復活織田作。

  除了太宰治。

  如果她在這個世界上醒來,僅僅是為了這短暫的,虛幻的快樂,和直入靈魂的悲哀和痛苦掙扎,她想要結束。

  希望彼岸的世界寧靜而清晰,希望彼岸的月色如水將人包裹。

  只要她身上的紅線存在一天,她可能會虛弱會生病會痛苦,但是絕對不會死去。

  她坐在畫室裡,翻動著自己的畫冊。

  她是一個很容易被他人情緒感染的人,所以喜歡著大家所喜歡的,厭惡著大家所厭惡的,只要別人有一點點喜歡她,她就會喜歡著對方。

  手機突然響起,是沢田綱吉,她沉默地接了起來。

  她乘坐的直升機在雷雲中出了故障,在她跳下來之後,艙門無法關緊,她放在上面的手記丟失了。

  「我已經聯系人去尋找了,有消息會盡快通知你的。」沢田綱吉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你還好嗎?月織。」

  「沒有關系的。我永遠愛你,哥哥。」

  他直覺有什麼不對,准備繼續追問,她卻第一次主動掛了電話。

  她給折原臨也打了電話。

  「我在橫濱附近丟了一本手記,如果你找到了那個撿到我手記的人,請幫我轉告他:我叫千葉月織,請記住我的名字。」

  「你這個話好像是告別……」折原臨也看著自己被掛斷的電話,沉默了。

  她又給每一個聯系人發了消息,最後一個留言的是白蘭。

  雖然你很討厭,但是我愛你,哥哥。

  沒有人知道,紅線是可以被她自己斬斷的,只要知道對方的姓名。

  每截斷一根紅線,她便虛弱上一份,到後期甚至無法站立,直接跪坐在地上,但是她的手並沒有顫抖。

  很奇異,她好像終於從對死亡的恐懼走了出來,現在心裡是一片寧靜。

  像是再晚一些,月色照進窗戶帶來的那種寧靜。

  她牽起手上最後一根紅線,看見它若隱若現的樣子,輕輕地笑了。

  這是保證她能夠活下去的,第一根系在她身上的紅線,來自不知道在哪裡的不知道什麼樣的人。這份愛多數的時候都很輕微,但是綿延不絕。

  很抱歉吶,最後也沒能找到您,和您說上一句話。

  「月織!」門口傳來太宰治的聲音,大約是很震驚很害怕的。

  她用模糊的視線注視對方,扯動著自己的嘴唇。

  「我們還真是相像啊,總是在失去,總是在錯過。如果可以的話,忘記我吧。」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一個叫做千葉月織的人,或許被所有人遺忘才是她的最好歸宿。

  太宰治拖著自己沉重的軀體跑到她的身邊,狼狽地跪到地上,然後用顫抖的手去摸她的臉。

  他的手穿了過去。

  像是被破除的幻境,從他伸出的手開始,一切重新開始展開。

  濺在地上沒能洗掉的顏料,放在角落的畫架,裱起來掛在牆上的作品,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擺設陳舊的書房。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叫千葉月織的人。

  手腕上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收緊,他低下頭去看,看見了自己給自己纏了好幾圈並且打上死結的一截紅線。

  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後,它立刻伏下了自己靈動的線頭,假裝自己是他給系好的。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書房?」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警惕地看著他。

  「唔。」太宰治撿起地上的畫冊,摸出槍指著對方。

  「我過來拿件東西,您沒有意見吧?」

  男人舉起雙手,連忙說:「沒有沒有,您拿的東西確實不是我的。」

  「那麼你有興趣出售這棟房子嗎?」

  男人:「……有有有。」

  太宰治買下了這棟房子,連著隔壁的房子一起。

  隨後發現不光是這兩棟房子,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沒有關於千葉月織留下的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寫完之後難過了半天。但我覺得,黑時宰的一只腳已經踏進了死亡裡,正是織田作的死,正是這種巨大的痛苦才使得太宰強迫自己去看生的世界,所以才會有了溫柔對待世界的武偵宰。

  其實之前大綱裡織田作都沒有死,死的是太宰和月織。但我想想,如果什麼都沒有改變的話,那麼這篇文就是為了悲劇而悲劇,有違我寫文的初衷。如果連自己的文字裡都看不見光的話,生活就更難看見光了。

  BB了這麼多,放一段我很喜歡的話吧:

  人的一生,就是在愛恨中痛苦掙扎,沒有人可以遁逃,只能努力忍耐。雖然學問可能是如此,但盲目地追求脫俗就太卑劣了,請你積極地去愛這個俗世,恨這個俗世,一生都沉浸享受於其中吧,因為神最愛這種人了。——太宰治《御伽草紙》裡的《竹青》

  是輝夜姬的故事


第 32 章

  難得的出門采購和觀察環境時間,費奧多爾閑適地走在街上,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他敏捷地往後閃了一下。

  一本書冊輕巧地掉在了他的面前,這本身就很有問題,剛剛的那個破空聲可是帶著砸死人的氣勢的。

  他仔細打量這本書。

  黑色的硬質外皮上燙著銀色的月亮,從新月到無月正好一個輪替,中間是花體英文的moon。光潔如新,連尖角都沒有被磨圓。

  看起來像是什麼魔法書一樣。

  這種時候有警戒心一點兒的人應該繞開它就走的,但他的膽子比較大,所以把它撿起來帶回去了。

  費奧多爾很有儀式感地往桌子上的花瓶裡插了一枝花,這是今天路過花店的時候店裡的女孩塞給他的。

  女孩子有時候會比想像中還要直白和大膽,她塞給他的是一束白薔薇。

  伴著咖啡的香氣,他打開了這本書。然後看見了夾在其中的一枚竹制書簽。

  拿出後發現並不是書簽,而是一枚信物,像是某些故事裡主角證明身份的信物。

  書簽上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和生辰,這個人他還很有印像。

  千葉月織,那個明明不喜歡他還很熱情地追求了他的女孩子。

  他並沒有這方面的打算,也沒有時間和一個小姑娘玩這些,所以禮貌又堅定地拒絕了,隨後才知道的對方的能力。他感到有些可惜,但是擁有她的幾個勢力並不好招惹,所以這件事暫且被放在了腦後。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倒是很有勇氣,設計了一場悲劇讓她崩潰了。

  所以這算是那孩子的遺物麼?

  懷著對逝去之人的懷念和祝福,他從第一頁開始閱讀這份手記。然後立刻便被裡面浸透著的濃烈情感所抓住了心神。

  「真是美麗呀,這種情感。」他真誠地贊美著。

  沒能死掉這種事情並非千葉月織所願,但也沒有超出預料就是了。

  「又見面了,侑子小姐。」

  壹原侑子今天穿著大紅的旗袍,她依然是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抽著長煙,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時間不曾在她身上停留,或者說她本就是獨立在時間之外的。

  那她呢?她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看起來你沒能抓住想要的。」侑子有些遺憾地說。

  「確實。事實上我覺得自己就沒有抓住過。」

  壹原侑子:「那就給你一個抓住過去的機會。現在,走出這扇門,第一個路口右轉。」

  千葉月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作為一個已經存在了很久的神明,緣結神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有搞出人命的這一天。

  看著包裹裡突然出現的女嬰,她感覺自己幾乎要窒息了。

  沒有感知錯的話,這是她的紅線變的,四舍五入的話就是她的孩子了。

  這個想法過於驚悚,她使勁兒地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去,然後焦慮地思考該怎麼處理。

  養孩子是不可能養孩子的,找個命中沒有子女緣的好人家,放在他們門口好了。

  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注意的她從包裹裡拿出了一個菜籃子(?),墊了一些布在底下,然後把小嬰兒放了進去。雖然她笨手笨腳的,但是小嬰兒全程都沒有醒過來。

  她剛松了一口氣,就見到對方睜開了眼睛。

  清透的月白色眸子瞅著她,很安靜,也很可愛。

  「幸好這孩子的眼睛雖然是藍色的,但是和我的還是有區別。相對而言更像輝夜姬的,太好了,這樣被熟人看見了也不會以為是我的孩子。」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在自己的包裹裡翻動著,摸出來一枚竹片和一支筆。

  「起名字的話,眼睛顏色這麼像月亮的話就叫月織叭,姓氏emmm……隨機抽一個。」她隨手掐了個法訣,抽到了「千葉」這個姓氏。

  「還行,還算好聽。生辰……現世今天是幾月幾號來著?」

  「六月十九吧。」

  「好的好的。不對呀,今天不是六月底了嗎?」

  不對,這是誰在和她說話??

  她僵硬地抬起頭,看見了千葉月織。

  而千葉月織看見了一根紅線從那個嬰兒的手腕上顫顫巍巍地延伸過來,系到了她的手上。

  原來是這樣呀。

  「這孩子看起來不像是剛剛出生的不是麼,而且我記得自己的生日是六月十九。」

  緣結神好險沒有破壞形像地喊出一聲「臥槽」。

  「好,好的。」

  她現在就像是狠心丟掉親生女兒被人當場抓獲了一樣,慫的一批。

  「給竹片上系一截兒紅線吧,方便她以後尋找自己的身世。」

  「好的好的。」她又從自己的那一大包東西裡翻了半天,找出自己的一卷紅線來,截了一段系在竹片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籃子裡。

  「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她抱著手期待地看著對方,按照未來已經注定了的事情做總是沒錯的,如果發生了什麼變動的話,對方搞不好就回不去了。

  月織:「請把剩下的紅線給我。」

  她依言遞給了對方,然後就見到對方帶著悲傷的笑容。

  「紅線所帶來的緣分真的會給人帶來快樂嗎?」

  「不能哦,其實更多的時候是難過和痛苦吧。」

  「那緣分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是為了彌補靈魂缺失掉的那部分,所以盡管很痛苦,大部分的人也願意持續下去。請一定要相信緣分呀,無論是多遙遠的距離,我的紅線也能夠連接彼此的。」

  「您身為他人連接緣分的神明,自己有找到情緣嗎?」

  緣結神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哈哈~好的,沒有。領養我的是那一戶人家哦。」千葉月織指向不遠處了一戶人家,那家的廚房的燈還亮著,可以隱約看見裡面的人影。

  她還記得那對夫妻兩個人都有工作,下班之後會去做一些志願工作,所以每天晚上吃飯的世界都比較晚。

  妻子喜歡白色的桔梗,丈夫喜歡看書。所以家裡有一個塞滿了書籍的大書櫃,桌上的桔梗在他們去世的那個早晨都還沒有凋零。

  她已經想不起自己那時和他們是怎麼相處了,也沒有產生感傷的情緒,只是想起這件事情,心中溫暖罷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月織對著緣結神深鞠一躬:「總之,非常謝謝您的神力賦予了我生命。祝您信徒廣布,緣分長久。」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甚至沒有多看新生的自己一眼。

  她希望自己能夠更加愛自己一些,但同時也非常清楚,就像她會在永恆的紅線和會凋零的白薔薇之間選擇後者一樣,以後的她會選擇更愛別人。

  緣結神看了看她仿佛蘊藏著很多故事的背影,嘆了口氣然後使勁兒rua了一下自家的小黑貓。

  總覺得對方生活得太痛苦了,到底是自己搞出來的人命,還是給她加點兒金手指叭。

  她的手指點在嬰兒的眉心,注入神力。

  說起來雖然人類社會已經步入了科技社會,但是信緣結神的反而要比平安時期多得多,她現在神力充沛得很。

  把籃子悄悄放到那戶人家門口,她敲了敲門就溜了。

  有些事情,確實已經注定了。

  千葉月織把那卷用剩下的紅線送給了壹原侑子,並詢問對方:「那麼十八年後的我,還活著嗎?」

  壹原侑子把它收進了櫃台裡:「用生死來定義我們並不恰當哦,你看你現在站在這裡,但是已經失去了生者會有的影子。」

  「那麼我有回去的可能嗎?」

  「大約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有興趣在這裡做臨時店員嗎?我們店販賣的是心願哦~只要付出代價,什麼願望都能夠實現。」

  聽起來比她這個虛假的許願機要好的多。

  月織:「希望我能夠做好這份工作。」

  為了慶祝新成員的加入,侑子小姐晚上連開了好幾瓶酒,從意大利紅酒到蘇格蘭威士忌到日本清酒。

  千葉月織大概是喝得很醉,拉著侑子的手贊美了對方整整兩個小時。把對方誇得花枝亂顫,還體驗了一把埋胸和公主抱。

  店裡的日常倒是很清閑,因為壹原侑子強大的魔力,連物品的保養和空間的打掃都是憑著心情做的。上門的客人也不多。

  只有特殊的人才能走進店裡來,特殊的能力,強烈的心願亦或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她是因為什麼走進來的呢?

  千葉月織坐在桌邊想了一會兒,沒有得到結論。於是摒棄雜念,凝神抄起了佛經。

  倒不是信佛,只是想為亡人做些什麼而已。

  沢田綱吉茫然地站在橫濱的街頭,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雖然日程上寫他來橫濱是為了更改一年前與港口黑手黨合作內容的某些地方,但是這類事情一般不會讓他來處理的。

  據說他很重視和港口黑手黨的合作,一年前也是親自過來洽談細節的。

  但是那份合同充滿了友情合作的味道,從當時雙方的差距來看,他們彭格列四舍五入就是在做慈善。

  reborn老師看起來像是做慈善的人嗎?

  但是他的記憶確實沒有問題,一切細節都對的上,如果真的是人為的話,那對方未免太可怕了些。

  撓了撓頭,他正准備離開,就看見港口黑手黨的人。

  他記得對方是港黑歷史上最年輕的干部,在沒有成年的時候就成為干部了。能力非常出色,就是有些讓人頭疼的小性子。

  這次談合作對方並沒有出席,據說是因為死了友人還被心儀的殉情對像拋下了,所以請了長假緩解心情。

  直覺上,他覺得對方會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對方特殊的異能?

  「抱歉,打擾一下,我可以向你問一個問題嗎?」

  太宰治抱著畫冊,抬頭看了他一眼,默了一下說:「可以。」

  他剛剛嘗試著讓阪口安吾觸碰了這本畫冊。什麼都沒有發生,對方甚至連上面的內容都看不見。

  作為她最喜歡的哥哥,沢田綱吉大概也不能夠給他帶來驚喜。

  「如果你是我的,來橫濱會是為了什麼呢?」

  他立刻又抬起頭注視對方:「你問我?」

  沢田綱吉:「是的。」果然是知道些什麼嗎?

  「我不知道啦,我又沒有當過boss,怎麼會知道你們這些首領的想法的呢~」

  沢田綱吉覺得面前的人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雖然是在推辭,但對他熱情了許多,隨即他聽見了對方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答復。

  「但是如果覺得自己的行為反常的話,你是跟隨命運的指引來尋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的也說不定。」

  說完這句話之後,太宰治自己就笑了起來:「不過這見鬼的命運多數的時候沒法讓人感到開心。」

  「我還有事情,現在也不是上班時間,就不奉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雖然太宰是假的繃帶精,但月織確實是紅線成精。

  收一下伏筆准備完結了嘿。感謝在2020-04-10 15:03:33~2020-04-11 21:55: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柒姝杳燈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3 章

  何以愛世人?

  以罪惡,以審判,以歡愉,以痛苦。

  我是在一個清晨裡,伴著白薔薇的花香再次醒來的。

  我還記上次醒來的時候,是一個充滿白霧的深夜,沒有花香也有些吵鬧。這次可以看見日出了,這很好。

  我當然不是在討厭罪孽的存在,事實上我時常認為,是罪孽催生了罰。

  神吻過了罪,於是與它相反存在的罰誕生了。

  我和罪組成了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基礎,支配著他的行動。

  至於他本人?

  是個會因為生命逝去而悲傷,會因為一個計劃完美執行了而高興的,像是神一樣的好孩子。

  他昨天在看那本手記的時候,產生了強烈的情感起伏。於是紅線被那種情感填充,於是我醒來了。

  稍微有些困擾的事情是,我在窗子的倒映裡看見自己是那個女孩子的外貌。

  大約是因為這段紅線被系在那枚竹片上太久了。

  罪提議我們一起玩個小游戲,我欣然同意了。

  隨後難得早睡早起的陀思看見我時震驚的表情很可愛,隨即又鎮定地說:「原來如此。」

  他猜到了千葉月織並非人類的事情。

  「你看起來好像知道我是誰?」我的手指穿過過長的頭發,認真地看著他。

  那本手記的內容我記得非常清楚,那個女孩寫的時候傾注的心思和情感太重了,我完全可以模仿出她的語氣和心理活動在外的表現。

  欺騙陀思當然不是很好,但這只是小游戲而已嘛。

  陀思說:「小姐你叫做千葉月織。」

  我:「那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您沒有看過桌上的手記麼?我想那裡面會有很多您想知道的事情。」

  「嗯?那不是一個空白的本子嗎?」

  非常可惜,由於我消耗了那根紅線,那個女孩留在本子上的痕跡也消失了,和她這個人一樣。陀思是在對方消失之前和消失之後閱讀的它,所以還能記住對方。

  這個世界上大概只剩下兩個人記得她了。

  他習慣性地把手指按在唇上,忍住了咬指甲的衝動,溫和又無害地說:「唔,可能是出了些問題。我和你並不算相熟,能為你提供的消息除了名字和生辰之外好像沒有什麼了。」

  「好吧。能說一下我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麼?」

  我站在清晨的陽光裡,享受著溫暖的同時愉悅地看著他暗藏著的糾結。

  「唔,大約是一個像今天這樣美麗的早晨,我在公園看書,你在寫生。本該相安無事的,然後不知為何,你向我提出了交往。」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游離到桌上的花上,然後又不好意思地游離開。

  他的回復沒有讓我失望,畢竟這麼絕佳的機會和這麼好用的能力他是不會錯過的。

  「我們……是在同居?」

  他好像又呆了一下,讓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演得過火了,但她確實是這個直接的風格沒錯。

  那就是他也在演,讓我想想他拿的是什麼劇本。

  內向溫和的文藝青年?

  有點兒想笑,但是我忍住了。

  「不,您出現在我這裡只是一個意外。不過您如今失去了記憶的話,為了安全起見,請讓在下多招待您一些日子。我會盡量替您尋找親友的。」

  我神色猶豫地答應了他,誰讓我是一個失去記憶又貌美無助的年輕女性呢~

  情理之中的,我和他開始了日常相處。

  令人驚訝的,他騰出了很多工作時間來和我相處,這對他而言真的是極大的付出了。

  我和罰知道的事情要比他本人多一點,那種實現人願望的能力其實是神明的對她的饋贈,是個例。

  有點兒想告訴他我其實不能夠實現願望,他的表情肯定會非常好看。

  罪提議多看看陀思追求女性的樣子,我覺得可以。

  說是追求也不恰當,用不太文雅的詞彙來形容,叫勾引。

  像是美麗的花在人前肆無忌憚地舒展卷曲花瓣,展現著嬌艷,散發著芳香。不去刻意取悅和注視他人,卻依然誘惑極了。

  非常欣慰,他對自己的外表和內在的優勢都非常了解和善加利用。

  唔,比起這些,我更喜歡他在我看書的時候給我泡的咖啡。畢竟他的這些我都充分地知曉,也充分地欣賞。

  我被分離出來了之後發現很好的一點是:我可以和罰同時看兩本不同的書。

  我和陀思一同研究起了那個傳說中的夏目漱石先生的著作,這位先生雖然和我們的觀念不甚相同,但是他的作品確實迷人,是以虛幻為前提,發掘的現實中的「真實」。

  很可惜,他的作品不多。

  這個時候就要感嘆文壇之清寂了,在那堆紙張裡尋找到心儀的作品是多麼耗費時間又艱難的一件事情。

  我嘗試著鼓勵陀思寫點兒什麼東西,他微笑著應下了。

  真是期待呀,從他筆下流出的文字。

  當是細膩又粘稠的,當是剖析心靈的,當是飽含神明嘆息的語句。令人神魂顛倒,令人沉迷其中,令人驚忡害怕又忍不住繼續下去。

  他要是寫完這樣一本書,我可能立刻就愛上他了。

  盡管我有著他的全部記憶,盡管我們觀念相通,盡管我們情感相通。

  這天晚上在陀思睡著了之後,罪跑出來和我一起在露台上喝了紅酒,分享了一下最近對陀思的觀察和想法。

  偷偷地講,相對而言,我更喜歡陀思。我和罪太相反也太相似了,幾乎不需要交流就能夠知曉彼此的想法,掩飾和偽裝起不了作用,這就喪失了很多交往的樂趣。

  我們決定在書寫出來之前,暫且這麼相處下去。

  唔,寫手記確實很有意思,有助於剖析自己的心理,也有助於記錄心情。但是暫且寫到這裡吧,尼古萊要來了。

  「費奧多爾,聽說你談戀愛了?這簡直是讓小醜都驚訝的大消息!」

  果戈理咋咋呼呼地跑進了費奧多爾的家裡,然後驚訝地發現這裡整潔得像個普通人的住所。

  地上沒有各種雜亂的電線,各處也沒有堆疊著資料,桌子上甚至放著像征著純潔戀情的白色薔薇。

  「……費佳你是被什麼奇怪的人打開了腦子放進了奇怪的東西嗎?」小醜現在是真的很驚訝了。

  「您是?」

  一位年輕的,長發墜地的,穿著白色長裙的美麗女性走了出來。她的儀態很端莊,而飛揚的眉和靈動的眼顯示著她並非外表那樣嫻靜淑女。

  「我?我是不知名的小醜,愚鈍的表演者。見到您這樣美麗的女性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他拿下自己的帽子對著她俯身行禮。

  「像公主一樣典雅高貴的小姐呀,請接受在下的問好和敬意。」

  「您說話可真有意思。」女人捂著嘴笑了,又好奇地說,「您的帽子非常好看,是用作表演魔術的帽子嗎?」

  「只是用來妝點小醜的外表的啦,不過用來給您表演更能體現價值。」

  果戈理把手伸進去摸出一大束紅玫瑰來,又苦惱地下拉了嘴角,「送這個給您好像不太好。」

  他使勁兒抖了一下花束,然後手上的花就變成了白色的薔薇,這才滿意地遞給了她。

  「總覺得這個應該是您喜歡的花。」

  女人笑著接過了花,然後對著他身後的人說:「你回來了。」

  「本來給你帶了花的,不過提前拿到了也不錯。」費奧多爾好脾氣地說,順帶為她介紹了果戈理。

  「這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果戈理。他的性格有些跳脫,希望沒有嚇到你。」

  「沒有,他說話很有意思。」

  這個家裡因為多了一個人而開始暗潮洶湧了起來。

  費奧多爾應付果戈理和工作非常吃力,罰隱藏自己也非常吃力。他們還要勉強自己做出若無其事,游刃有余的樣子。

  兩個人的痛苦換了一個人的快樂,果戈理在罰身上試驗了辮子的一百種編法,甚至無師自通了女性的服裝搭配。

  好好的一個戀愛游戲,被第三個人玩成了狼人殺和換裝游戲。

  趁著天黑,果戈理拉著罰的手,真誠地說:「要不我們把費佳殺了私奔吧。」

  罰堅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禮貌地說:「不行呢。」

  「我這是被拒絕了麼?」小醜難過說,隨即笑容陽光地說,「那我可以擁抱您一下嗎?」

  罰沒有拒絕。

  利刃貫穿胸膛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感到驚訝,對游戲感到厭倦的時候停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你非常迷人,我的摯友。」

  「謝謝,很高興你可以認出我來。」

  「他也認出來了哦~」

  「真美呀,今天的月色。」

  果戈理把安詳睡著的女性放在露台上,在她的身下鋪滿了潔白的薔薇,又調整位置確保月光可以找住她的全身。

  等忙完了這一陣,他正准備好好欣賞一下,就看見她的身體在月光下緩緩消散。

  一截兒紅線落到了花朵見,紅與白形成鮮明對比。

  小醜先生哭了一陣兒,然後唱著童謠回去睡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陀總對不起了!

  今天晚點兒時候大概是要結局了,提前感謝大家的陪伴~

  我立字據!!!下本中也的文真的是沙雕甜文!!!快去收藏!!!

  有興趣的可以去《我和文豪的一百個故事》第三章試閱


第 34 章

  太宰治看見了一個人,她背著巨大的包裹,手裡還捧著一盆白椿,直直地穿過了人群。

  她也有一頭很長的頭發和淺藍色的眼睛,身上有很多紅線裝飾。

  「請您等一下。」他攔住了對方。

  「啊?誒誒——」緣結神急剎住腳步,好險沒有把盆摔在地上,小心地把它放到地上。

  「有什麼事情麼?」她目光打量了對方一下,高興地發現了對方手腕上的紅線。

  「你是我的信徒嗎!」

  我緣結神現在已經這麼火了嗎!這也太棒了吧!

  「這是我的戀人送給我的,她叫千葉月織。」

  緣結神臉上的笑僵住了,立刻又掩飾了起來:「啊哈哈,看來她才是我的信徒。」

  「我找不到她了,您能幫助我們重逢嗎?」

  「沒問題!我可以!」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帥氣地打了個響指,他手上的紅線像活過來了一樣往外延伸著。

  「我說大兄弟,你這個體質真的很吃神力啊,要不是本神明神力強大估計都要吃不消了。」

  太宰治期待地看著那根紅線,然後失望地看見它像是分不清方向一樣胡亂扭動。

  緣結神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當場翻車,尷尬地笑了笑:「不是我的問題,連接不上只能說明對方處在遠離現世的地方。」

  「是死掉了嗎?」

  「沒有沒有,她要是死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啊,我是說我能夠感知到你紅線另一端的有緣人的情況。活的,沒有生命危險。這個鈴鐺給你,如果她出現在你附近五十米的話,它就會響三聲。等緣分到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再見啦。」

  「謝謝。」他收好鈴鐺,神情有些平淡。

  「我趕著把這盆花送去鬼域,就先走啦~請你一定要相信緣分,無論多大的痛苦,多荒誕的錯過,它也會指引你走向對的人。」

  她重新抱起地上的花盆,繼續往前走,這次的鬼域入口刷在海上,像她這種路痴是要找半天的,去晚了可不好。

  如果三餐算一天的話,千葉月織已經在壹原侑子的店裡工作了三年了。壹原侑子這天早上突然說要給她發工資的時候,她著實蒙了一下。

  原來她是有工資的嗎?

  當她看到對方遞過來的五円硬幣的時候,才明白是到了分別的時候。

  「我們的緣分已經盡了呀~希望你能在正確的時間裡和緣分未盡的人繼續走下去。」壹原侑子把她摟在懷裡,祝福著她。

  月織:「也希望您的願望能夠實現。」

  千葉月織在某個鋪滿了白薔薇的露台上醒來了。

  她提起過長的裙擺,赤腳踩上欄杆,試圖從樓上跳下去,然後感知到了四處傳來注視的目光。

  是掉進賊窩了?

  她一扭頭,看見了某個曾經追求過的男人和某個小醜打扮的人。

  「唔,可以給我講講前情提要嗎?我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死去的前一刻。」

  「也就是說那之後你的記憶沒有了嗎?」那個戴著白色毛絨帽子的男人十分失落地問。

  「那你豈不是忘記了和費奧多爾談戀愛的事情!這好極了!」扎著小辮子的白發男人興奮地跑過來拉住她的手。

  「那你考慮一下我吧!」

  什麼?

  什麼跟什麼?

  她是在做夢?為什麼眨個眼睛自己就變成了腳踏三條船的人渣??

  千葉月織甚至想要回去問侑子小姐是不是給她投放錯了時空,這個現實她不是很想接受。

  「雖然這樣十分不好,但我還是想請求您留在這裡,直到您恢復這段時間的記憶。就這麼失去你的話,我很不甘心。」費奧多爾請求著。

  月織往樓下看了一眼,立刻感覺到注視自己目光凶惡了很多,考慮到自己目前虛弱的狀態,決定憐惜一下這位「被欺騙了感情」的美人。

  放下手裡的裙擺,她微笑著向他們走去。

  「我覺得我還是需要一下前情提要。」

  等了解了前情提要之後,千葉月織開始自閉了。

  他們講的那個人,好像她啊。

  難道她真的在失憶期間和別的男人談起戀愛了?

  費奧多爾好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很體貼地跟她保持著距離,他們還能夠勉強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疑點當然是很多的,比如她在失憶期間沒有畫過一幅畫,連嘗試都沒有過。比如他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溫和無害,文藝青年更是鬼扯。她直覺上,他的心沒准兒比太宰治還黑。

  她看的那些書確實會是她喜歡的沒錯,但是摘抄內容完全不會是她關注的重點。

  她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也還需要等待時機。

  雖然費奧多爾不太出房間,但他家這個露台的采光確實相當優秀。她從房間裡拿出全套全新的繪畫工具,支起架子就坐在露台上畫了起來。

  費奧多爾從房間裡走出來,安靜地坐在不遠處的桌邊,埋頭寫著什麼。

  「你在寫什麼呢?」她詢問著。

  「是之前答應了要寫的書。」他垂著眼笑,纖長的睫毛縫隙之間透出微光,竟有幾分神明的慈悲與溫柔。

  她瞥見上面的內容——

  「整整一天,她也非常激動,甚至晚上又病了,可她感到非常幸福,以至於她對自己的幸福都感到有點兒害怕了。」

  ……

  「我快要寫完了。」

  他沒有要給她看的意思,她於是從他完美無缺的神態中窺見了什麼。

  她有些想見見那個以她的面目存在了一段日子的人了。

  夜裡,果戈理敲響了她的窗戶,像個夜裡來找別人妻子偷情的壞家伙一樣鬼鬼祟祟又莫名激動。

  她推開窗戶,果戈理坐在她的窗台上,一腳盤著,一腳掛在空中,臉上是一如既往的俏皮笑容。

  「我雖然不是弗林,但依然願意給公主殿下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呢~」

  他從鬥篷裡掏出一把剪刀遞給她:「但是我作為惡毒的巫師,你得先把頭發給我才行。」

  千葉月織從出生起就沒有剪過頭發,他這個要求屬實惡毒。

  但是她很果斷地拿過剪子把頭發給剪了,剛巧她還沒有散開辮子,幾下就被剪了下來。

  果戈理收走了她的頭發,然後伸出手,在她面前打開了手掌。

  是一枚指環,當然不是情侶的款式,是彭格列制造的。

  她之前是沒有死氣之炎的,據說是因為她沒有必死的覺悟。

  這一次,她想試一試。

  她拿過指環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笑著和果戈理道了謝,然後毫不留情地把他從二十三樓推了下去。

  下一刻橘色的火焰在他的眼前炸開,頃刻席卷了一整棟樓。她的背上生出火焰的雙翼,熱烈極了。

  「真是美麗又自由呀~」向下掉落的果戈理發出了真誠的感慨。

  千葉月織無暇顧慮其他,她只是很想去看一眼那個人。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事情對他未免也太殘酷了一些。但是她並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兩個人該怎麼在看不見光的深夜裡走下去,大約只會一起溺死吧。

  太宰治看著遠處的火光,聽見了自己的鈴鐺響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近麼?

  千葉月織落在他的不遠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了他一眼又低著頭思考了半天,才僵硬地笑著說:「我……學會做飯了!大概會了那麼幾十種螃蟹的做法,你想要試試嗎?」

  「嗯嗯!」他用力地點頭,「我現在也可以把你從街這頭一直抱回家喲。」

  分離的這段時間雖然發生了很多事,但總覺得講不明白,也沒什麼好說的。

  就像織田作說的那樣,太宰治嘗試了新的生活方式,站到了救人的那一邊,漸漸地也能看到一些美麗的景色了。

  千葉月織的異能力沒有了,她反倒像是放下了極大的負擔一樣,然後她發現自己不得不面對新的煩惱。

  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為那天出現在橫濱的大空是誰家的打起來了。

  真是見鬼了,她在之前都沒有翻車,為什麼在和他們解除關系之後反而出事了?白蘭從平行世界知道這件事也就算了,綱吉哥哥是怎麼回事?

  太宰治心虛地笑了笑,被她按著就一頓好打。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雞飛狗跳,港口黑手黨的人每次趕到案發現場發現是他們在打架拆房的表情都是欲言又止。事情終結於她上門承認錯誤。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存在,但我確實給你們當過妹妹沒錯。錯就錯在我先認識了白蘭。」

  沒錯,都是白蘭的錯!

  ——大家一致認同了這點。

  白蘭連夜買了兩百包棉花糖壓驚,寄了一百包給月織讓她一周內吃完。

  感謝神奇的網絡,千葉月織和林僑梅成為了網友,順帶認識了林憲明,三個人愉快地約了冬季漫展面基。

  熱心網友折原臨也在和她聊了一段時間後突然給她發了消息。

  「在處理客單的時候發現一單未署名的加急單。這個單子非常有意思,是沒有付款的加急,涉及區域甚至出了東京,同時我也沒有任何印像。我決定隨機選取一位幸運網友來拿到這個單子的消息。(沒錯就是輝夜你了)」

  「撿到那本手記的人是費奧多爾·D·陀思妥耶夫斯基(應該是藏了父名的真名),外號魔人,著名惡劣情報販子。不需要我通知,他應該還記得一個叫做千葉月織的姑娘。我聽說他的設備被對方燒了不少,最近正在頭疼這件事。」

  「同時我也想詢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ID叫花子的人,這個人披著我的馬甲腳踏八條船最,後栽贓到我頭上了。」

  干得漂亮!太宰治!

  她一個高興就拉黑了折原臨也,這家伙絕對又開始偷偷調差研究她了。

  至於什麼挑撥離間之類的,鬼信哦。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她帶著畫具蹲在了尾崎紅葉上班的必經之路,一本正經地支著架子,在畫架的背後夾著一張寫著「畫肖像,十萬一張,漂亮大姐姐免費」。

  等對方過來的時候,立刻亮晶晶地看著對方,取下那張紙舉起來給對方看。

  免費的了解一下!

  「可以給我畫一張麼?」美艷的和服女性坐到了她旁邊的公園長椅上,放下了自己的傘,儀態大方。

  「我可以!」

  她立刻高興地埋頭畫了起來,手速飛起。

  時間不允許上色,所以她只盡可能在保證速度的前提下,把線稿畫得精細些。

  「您看看喜不喜歡,希望沒有太耽誤您的時間。」

  「你畫我的時候好像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嗯……漂亮的女士總是讓人記憶深刻嘛。」

  「畫我很喜歡,但是我喜歡色彩艷麗的,方便的話我們交換一下聯系方式,等畫完了我再上門取,這個就算作定金了。」尾崎紅葉把一張卡塞進了千葉月織的手裡。

  月織:「啊?說好了免費的。」

  「拿去買顏料,或者喜歡的小零食也行,我覺得和你很投緣。」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

  新年的時候,月織收到了從倫敦寄來的一疊房產轉讓協議和一封信。

  阿加莎女士確實什麼都知道。

  緣分確實是能夠跨越所有困難連接彼此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啊……完結了。謝謝觀看。

  因為從開始寫文起就想著要寫太宰了,但是老是擔心自己筆力不足寫出來一些自己都羞於見到的東西。所以一直拖著,中間寫了好幾版大綱,也重新做了很多次女主的人設,這次開篇也確實是打算寫一篇偏甜的文章的。

  但是呀,太宰先生的文字雖然於絕望中透著微光,我也依然為那些傷感的東西產生著強烈的共情,沒有辦法寫出過於輕松的東西來。當然三次和二次的太宰先生不是同一個人,但他們的靈魂確有互通之處,不知道我有沒有解讀出一二來。

  若是有年輕一些的讀者,不要首先去了解先生的《人間失格》,去看看《斜陽》或者《御伽草紙》或者《女生徒》,都是很好的作品。鋪墊之後再看《人間失格》會好受些。

  文中陀總寫的書引用自《罪與罰》的倒數第二段。文學也確無國界之分。

  有緣下本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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