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是什麼?我不知道;就我所知,我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去過天國。但我想我或許了解何謂「地獄」──安東尼•馬拉的兩本書(《生命如不朽繁星》與《我們一無所有》)總令我想起一部迷人舊片,前蘇聯導演Nikita Mikhalkov的《烈日灼身》(Bunt by the Sun)。史達林時代,俊美而才華橫溢的鋼琴家米迪亞離棄了兩小無猜的恩師女兒瑪露莎前往莫斯科,接受培訓成為一名秘密警察。瑪露莎久盼情人未歸,失望之餘,嫁給了革命英雄紅軍上校科托夫。而科托夫上校卻即將成為史達林清算的對象。如何清算?答案是,派秘密警察米迪亞回鄉逮捕他。
這確實令人哭笑不得──它殘忍,虛無,卻又真實得令人鼻酸,難以抗拒。馬拉的筆鋒之舞靈活尖銳,飛花折葉,所到之處血跡斑斑。此為戰爭之派對,無情命運的狂歡,Jack in the box,不小心踢翻盒子就有各種荒謬可笑的東西跳出來。智商一六七的男人已恪盡小丑職責十三年,如果你是獲救的女主角,你當然不會知道救命恩人的命運(你畢竟不是上帝);而馬拉告訴你,他未來還得再幹三十五年。這是突如其來的全知觀點,上帝當頭一棒;你原本以為這已經夠慘,但一慘還有一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