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呼吸聲喚醒了她。
「你,你……」她氣得臉色發紫,急急抽回雙手。
「睡吧!」他不在意的笑著。
她咬牙切齒、氣急敗壞的轉過身子,將頭埋入被單裡。
真氣人,她竟被他整了!
希望這奇怪的一天快點過去。明天就會一切太平了!
* * *
三更半夜。
嚴繼武又習慣性的醒來。
他柔和的目光在赤雁的身上流連。
她柔弱的背緊緊地靠著小枕頭,似乎在尋找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他不著痕跡的將小枕頭一一抽掉,丟到地上,而她的背脊就順勢貼在他強壯的胸膛上。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熱氣正是她最需要的。
「好好睡吧!我的愛!」他的唇輕輕拂過她烏黑柔亮的發絲。
他多企盼永遠將她攬在懷裡,期待黎明永不來臨……
赤雁幽幽轉醒,映入眼簾的不是粉紅色的凱蒂貓小枕頭,而是古銅色的肌膚?
是誰的強壯胸膛?
她居然靠了一整夜?
更可恥的是,她的小臉蛋還深深埋在他的腋下,而小腿竟然跨在他的小腹上。
「啊——」她嚇得立刻坐了起來。
她竟然跨過了「界限」,與他有了「實際」的「肌膚」之親?
「早安!睡得好嗎?」他不知何時已醒過來了,慵懶的雙眸中閃著盈盈的笑意。
她幾乎是慌亂的跌下床,再踉踉蹌蹌地逃到了廁所……身後那響亮放肆的笑聲,讓她更是氣得跺腳。
她似乎在不知不覺中,一步步地步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那一天,赤雁佯裝若無其事的吃飯、上班。可是她卻魂不守捨地過了一天。她的工作錯誤百出,她整個人、整個心,全縈繞著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嚴繼武。
難道她愛上他了嗎?否則怎會也如此反常?
* * *
那一天晚上。
她照樣洗澡,如她所料的,霧面玻璃上反映出一雙炙熱的眼,她的心頭如小鹿亂撞。
她鎮定地披上浴巾,嬉皮笑臉的打開門。「又想偷窺我洗澡嗎?」
「胡說!我是正大光明在欣賞我的妻子芙蓉出浴、嬌態萬千之美……」嚴繼武仍強辭奪理。
她氣得恨不得撕爛他那一張能言善道的嘴。
「好!那隨你看喔!」她按捺下怒氣,裝作不在乎道。
看?
只怕他再也看不到了。
她優雅的關上門。拿出早已准備好的武器——彩繪貼紙。
她將半透明的玻璃貼得如哥德式教堂般的五彩繽紛。
「要看,你就看彩繪貼紙嘍!」她得意洋洋地叫著。「想象一下,你是在神聖的教堂裡,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她可以想象他整個臉變綠的神情。
好半晌之後,他低沉的嗓音響起:「你是不是認為一個同性戀是不會喜歡看妻子的身體的?」
「我……」赤雁的頭垂了下來,心煩意亂道。「你不會喜歡看我的!」
接著,他沉重地歎息了聲。
「我記得有一部電影!男主角是同性戀卻被母親逼婚,深愛他的妻子在結婚後發現丈夫是同性戀,深受打擊,傷心欲絕的想要自殺,卻在無意間被丈夫看到了她赤裸的身體,丈夫忽然發現,原來女人的身體也很美……從此以後,他便愛上了她。」
他在影射什麼?他會拋棄同性戀的身份,愛上她嗎?
而她呢?她又會愛上他嗎?
「我很想看你,可惜卻看不到。」充滿柔情的聲音,忽地一轉。「哼!真是掃興!」
她頓時笑不可遏。連坐在浴缸裡,都還是笑個不停。
又到了「按摩」時間——
「不要關燈!」她強調道。
「為什麼?」
「要看清楚按摩什麼位置,才能讓你快點走路。」她佯裝溫柔體貼。「你不會反對吧!」
「好吧!」他一口就答應了。
她半坐在沙發上,抓起他的腿,奇怪,今天摸起來竟然軟弱無力。
事實上,她還挺喜歡「按摩」他的腿,她總覺得,每到這時,她和他的身體就更親密了些……
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總沒辦法搞鬼了吧!她為自己的老謀深算竊喜著。
但誰知他卻另有花招!他那熾熱如火焰般的目光,竟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胸脯間來回梭巡?
「你真是寡廉鮮恥的小人!」她口不擇言,憤怒地轉過身子。
嚴繼武的目光立刻暗了下來,難過得閉上了眼睛。「為什麼要這樣形容你的丈夫?我們不是夫妻嗎?」他黯然地轉過輪椅。
夫妻?
她呆若木雞,一臉愕然。
不!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夫妻的……
深夜。
她落寞地爬上床。
既然知道他半夜會把小枕頭丟到地上,她只好用棉被了。
她把厚重的棉被全部塞到兩人之間,那像是一道隆起的圍牆,如果他半夜敢「作怪」,只要一抽掉棉被,她鐵定會驚醒的!
「你真的喜歡一輩子都跟棉被做朋友嗎?你知道男人的臂膀比棉被溫暖又柔情多了嗎?」他居然還不放過她。
「你瘋了嗎?這是一個同性戀會說出口的話嗎?」她竟然心動了!聽到他說的話,她竟然覺得心兒怦怦跳……
她快崩潰了,立刻轉過身子,結束了談話。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紛亂的思緒,讓她做了一堆光怪陸離的夢。
這就是她的丈夫?
她不敢奢望……
* * *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的戰爭,還是在繼續發動中……
隔天,他開始徹底反擊。
赤雁正在開會。
她有個怪毛病,只要開會就開一天,連中餐都叫便當,讓各部門主管連小憩的時間都沒有。
快中午了,皮包裡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她一怔,那是她私人的號碼,只有嚴家人才知道。那是緊急之時用的。
她中斷了會議,急忙接起電話,避開眾多的主管,走到玻璃窗前,視線鳥瞰著公司正門的街景。「喂——」她小聲道。
「是赤雁嗎?」柔情似水的聲音。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擅自喚她的名字了。
「是嚴……公子?」她警戒禮貌道。
她頓時想起這些天嚴繼武的「黏」功,讓她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只有在公司,才能逃離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及難以理解的柔情!
「怏中午了,吃飯沒?」他的聲音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這沒十二點,等中午休息了,我會叫便當來吃。」她客氣回答。
「不要了,我帶你去吃飯!」他堅決地說著。
「不!我很忙……」
「我的車已經停在你們公司樓下了。」他簡短道。
「什麼?」赤雁大叫。
主管們注目的視線立刻投了過來。赤雁仔細往下看,一輛鮮紅的保時捷跑車停在正門口,果然是嚴繼武的車子。
「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她盡量的拖延時間。
「我是想彌補昨晚的不愉快。」他的聲音聽來很真誠。
不!她在心裡大叫,她不需要,她不要他的彌補,她只要他走得遠遠的!
「我不好意思上樓找你,怕人家知道你有個殘廢的丈夫。」他催促著。「快下來吧!」
她實在沒有理由拒絕了,她必須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恢復早上出門時的樸素模樣。
她匆匆宣布道:「先解散,下午再繼續召開!」便奔出了會議室。
對於總裁突如其來的舉動,大家都十分好奇。
赤雁奔回辦公室,迅速的換上褲裝,擦掉口紅,戴上眼鏡……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當她坐到繼武車子裡時,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你……今天是吹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
「你怎麼喘得這麼厲害?」嚴繼武心知肚明,卻假意詢問著。
「我……」赤雁擠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嗯……電梯壞了,我的部門在七樓,怕你等太久……所以就走樓梯下來!」
「這樣啊!真是辛苦你了!」嚴繼武捂嘴竊笑。眼睛不經意地瞄到了赤雁的鞋子。「耶?你的鞋子怎麼跟早上出門時穿的不一樣?」
「我……」完了!情急之下,鞋子竟忘記換了。赤雁面有難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嚴繼武哈哈大笑。「李叔,走吧!我們去吃大餐了!」
「是的,少爺。」
* * *
「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赤雁奇怪地問。
這是一家高級的法式餐廳,一餐的消費可抵上普通人一個月的薪水。當赤雁走進餐廳時,兩邊站滿了打領結的服務生,讓她嚇得差點滑倒。
「少爺把這兒包下來了!今天中午,只有你們這一桌!」李叔小聲道。
「真的嗎?」赤雁差點被口水嗆到。
「當然是真的。」嚴繼武氣勢非凡的走了進來。
看他那器宇軒昂的模樣,讓人完全忘了他只能坐在輪椅上。
好一頓奢華的午餐。
頂尖的廚藝和貼心的服務,都是讓赤雁畢生難忘的。一道道精致的菜餚陸續上桌……香醇可口的美酒!讓赤雁緊繃的情緒慢慢地松弛了下來。隨著華爾滋舞曲的回蕩,她逐漸軟化對嚴繼武的心。
他們仿佛是一對金童玉女,一對熱戀的情侶,一對情深意重的夫妻……
「笑一笑,好嗎?」忽地,他懇切的請求著。
她呆愣了一下。
「我總以為,男人不惜一擲千金的取悅女人,只是為了博卿一笑!」他耐人尋味道。
「我們有在談戀愛嗎?你是在追我嗎?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她小心翼翼地問。
「那我們就假裝是在談戀愛吧!」他幽默道。「這樣高貴的場合,精致可口的餐點,加上我們美好的氣質,端莊的儀態……一切都十分完美!」
映著昏暗的燈光,她終於露出了如編貝般的牙齒。
那是她的笑——
嚴繼武終於如願以償。
「吃得愉快嗎?」
她點點頭道:「很棒。」
「以後,我每天都跟你吃中飯,好不好?」他柔聲道。
「不!」赤雁差點被口中的紅酒嗆到,她終於從這場夢幻中醒過來。「我很忙,常忙得沒空吃午餐……」
「那我幫你送便當,好不好?」
「不……」她艱澀道。「這樣太辛苦了……」
「不會啦!」他專注地說著。「我現在惟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照顧你!」
「我……」
她無法否認,心底有股渴望被愛的感覺……
他揮揮手,擅自做主道:「別忘了!明天我會在公司樓下等你喔!」
赤雁根本無法拒絕。
就這樣!他天天跟她吃中飯。
而項星集團也出現了一位百變女郎。
她一天至少會換兩套衣服,那截然不同的裝扮,讓員工嘖嘖稱奇。她也取消了中午開會的習慣,而且每次午餐回來,總是笑逐顏開,一股遮擋不住的喜氣散發開來……
雖然不知道是誰讓總裁那麼開心,不過,大家都衷心地感謝他,至少中午可以好好休息了。
09
三更半夜。
赤雁突然驚醒。
咦!他竟然不在床上!
他腿不能動,跑去哪了?
赤雁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惶害怕。
才幾天而已,她似乎有所改變了。
雖然有棉被作為「界線」,偏偏她總是愛踢被,每到半夜,棉被早就被她踢得不知去向,讓她不知不覺地翻滾到他身邊,以他的胸膛為靠山,腳還架在他大腿上,舒舒服服地一覺到天明……
每天早上起來,看到自己的模樣,她都十分生氣,所以她現在總是睡得很淺,半夜隨時都會驚醒。
這也讓她發現了一件難以置信的事:他常會趁她熟睡時,偷偷地凝望著她……
這令她十分震驚。
可是,就算跟他抗議也沒有用。反正也說不過他,所以她干脆不拆穿。
既然他喜歡看,就給他看個夠……逐漸地,她開始習慣了,在他的注視下,不著痕跡的醒來,再安心地入睡。
強勁的風從陽台吹進來,玻璃門竟是開著的——她趕緊溜下了床,去陽台瞧一瞧。
高掛在空中的月亮,散發出柔柔的銀光,閃閃動人的星星,照亮他們的心。
繼武坐在輪椅上,在陽台上看看月亮。
「你……」她十分驚異。「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下床的?」
他嗤笑。「別問為什麼,好嗎?」
因為,想要她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索性到月光下來冷靜冷靜。
「你喝酒了?」陣陣風吹來香醇的白酒味,她默默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看見地上擺著酒瓶。
「是我吵醒你了嗎?」他關心地問著。
「不……」她總不能說是因為他不在身邊吧!她轉移話題。「你怎麼沒睡?」暈黃的月光讓他有如阿波羅太陽神般的迷人,她看得入迷。
「今夜不知怎麼著,有絲感傷……」他解釋道。「一些往事莫名就浮上來。」
「在想什麼?」她好奇問。
「小時候,到月圓時,就會想念母親。」他似乎回到過去,容顏裡有濃濃的哀愁。「可惜,媽媽總是不在我身邊……」
「我突然想到一首歌——」赤雁一時興起,俏皮地唱著。「母親像月亮一樣,照耀我家門窗,聖潔多麼慈祥,發出愛的光芒……」
「錯了!」突然,嚴繼武氣呼呼道。「我只知道母親不愛我,我不知道父親是誰,同學都在背後笑我是私生子——」那是嚴繼武永遠無法抹滅的痛。「堂堂的嚴家大少爺,卻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繼武……」這是她第一次呼喚他的名字。他哀慟的神情,讓她的心揪在一起。
「我相信那是同學嫉妒嚴家富可敵國,嫉妒你長得帥氣英俊,更痛恨你在學業上總是佼佼者。」嚴繼武抿了抿嘴,赤雁的安慰讓他感動不已。
「不要說了!赤雁!」嚴繼武落寞地望著月光。「我長大了!已經有勇氣面對真相——『她』帶給我的是恥辱!她竟然介入了別人的家庭……」
「不要這樣想……」她覺得他好可憐。「天底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你的母親是傷害了你,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傷害她了。」她語重心長道。「因為你嘗過心如刀割的滋味!人同此心。」
「赤雁——」
驀地赤雁打了個哆嗦。「秋天真的到了,有點冷!」
「不介意坐我腿上吧!我把睡袍蓋在我們身上取暖。」他一副正經的模樣。
「不要拒絕我!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別忘了,我是同性戀……我不會對女人有反應的!」她突然伸出食指輕壓在他的嘴巴上。「別說了!我相信你!」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她真的不介意跟他有親密的接觸。是想安慰他嗎?
她有些赧然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今天的月亮真美,讓我們一起賞月吧!」
「也一起品嘗一點白酒……」他執起酒與她干杯。「對不起,我很煩躁,大概是心中藏著太多對母親的怨了……你相信你是第一個聽我訴說的人嗎?」嚴繼武做了從未有過的事,對她傾訴他對嚴如女的「心結」。
她只是把臉埋入他的胸膛,一語不發。他的手臂乘機微微用力,將她更攬入自己的懷裡。
一瞬間——四周似乎都靜謐了下來,只有她和他……在那一刻,他們之間的沖突似乎都消失了。
山風吹亂了窗紙上的松痕,卻吹不散他們心頭的人影。
* * *
那一夜親密的談心後,她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他。
除了吃中飯時還能談笑自若外,兩人的關系又恢復到「冷戰」時期。
潛意識裡,她究竟在抗拒什麼?
又是周末。
赤雁開始傷透腦筋。
她可是連煮碗泡面都成問題!更別提煮牛肉面了。若穿幫出糗,這下還得了?
又是一家人吃晚飯的時刻。
嚴如女的話題還是繞著他們轉,簡直是不顧一切要趕鴨子上架。「繼武,赤雁,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懷孕?」
「什麼?」赤雁呆愣著,難以招架。
「這……」
繼武接口道:「其實,現在很流行周末度假,我想就趁這個周末時,和赤雁去度個假好了!」
簡直是一石二鳥之計!赤雁突然對繼武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實在太厲害了。
對!就去度假!
如此一來,既可以躲避下廚,也可以好好補眠。
「是嗎?」嚴如女山立刻眉開眼笑。「真是太棒了!」
李延年在一旁插話:「少爺,要不要我陪?」
美鳳也表情凝重地問著:「赤雁,要我跟著去嗎?」
「統統不准!」嚴如女厲聲道。
「不——」赤雁多麼希望美鳳能隨侍在側。
「當然不需要。」嚴繼武粗聲粗氣的打斷了他們。「有赤雁陪我就夠了!況且,生孩子的事,你們幫得上忙嗎?」
「這……」大家都沒話可說了。
草草結束晚餐後,赤雁早早便上了床。
而他也跟著睡下,並善解人意道:「媽媽不該給你生子壓力,這又不是你一個人就生得出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她忙不迭地點頭道:「一點也沒錯!你是沒『性』趣碰我的。所以,還是趕緊想想辦法,讓媽媽不要再一直逼我們了!」
他好像突然嗆到般咳了幾聲,慵懶地附和道:「說得好!媽媽忘了是我在主宰生孩子的事,怎麼會扯上你呢?」
看來,好戲才要開始!
* * *
嚴繼武喜歡看海。
他們到了臨海的溫泉旅館。
遼闊的大海像是深藍色的綢緞,在微風下蕩漾起漣漪。天空藍得像是被水洗過一般,清澈明亮。兩架直升機在空中梭巡,還有無數的降落傘點綴其中……海港碼頭邊有一個熱鬧的市集,用石頭砌成的咖啡店與熱鬧的酒吧緊緊相連。一波又一波的人潮穿梭其間,恍如走入廟會一般。
赤雁站在陽台上眺望著,紊亂的思緒一波波地湧了上來。
誰能告訴她,和繼武單獨出來,她究竟在擔憂什麼呢?
「要不要去市集逛逛?」背後傳來雄渾的嗓音。
「不!不要了!」她搖頭。
「為什麼?」他不以為然。「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去的,你自己去逛逛,輕松一下吧!」他繼續說服。「況且,你無須照顧我,你沒有這個義務和責任!」
他的話讓她領悟到了……
心中所有的牽掛,竟然都來自於他?
她不是該讓自己心 礙嗎?為什麼這些日子,心裡都是他……
到了夜裡——
想起今天早上的對話,她愁腸百結地轉過身子。
室內分離的兩張大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最佳寫照。
今夜,這樣睡應該很安全吧?她自忖著。
眼見她坐立難安,嚴繼武意興闌珊道:「其實待在陽台也沒什麼不好,白天可以做日光浴,晚上可以看看美景,也可以沉思!當然——」他嘴角一撇,嘲弄道。
「還可以躲避我!」
一語被他說中心事,讓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而他卻轉身打開了電視,轉到discovery頻道,專心地看起《動物星球》來了。
夜臨大地,萬籟俱寂,也是饑腸轆轆的時刻。
她叫服務生送來了一車的佳餚——意大利海鮮大餐、白葡萄酒……他們坐在陽台邊,好好的酒足飯飽一番。
那應該算是燭光晚餐吧!殷勤的服務生為他們點了兩根蠟燭。在月光照耀,及星星的點綴下,充滿了詩情畫意!
她應該很習慣這種氣氛的。每天中午吃飯,他不是就如此大費苦心地取悅她?
不過,赤雁此刻卻笑不太出來。當他們相互敬酒時,她那戰戰兢兢的臉與嚴繼武充滿笑意的臉,真是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頓飯在她有意無意的拖拉下,吃了許久,連最後的水果和飲料,也花了近一個小時才用完。赤雁期待上床睡覺的時間趕快到。
好不容易終於吃完了,她大大的松了口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和嚴繼武獨處時,整個神經竟然如此緊繃。
他真的帶給她莫名的壓力……
「我要洗澡。」他突然說道。
「洗澡?」她還沒弄清楚狀況。
「是啊!李叔不在,當然要你服侍我!」他大言不慚道。
「是……嗎?」
天啊!她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他需要人家服侍入浴!
人算不如天算,她會因此而栽了跟頭嗎?不!千萬別大驚小怪,不過是幫他洗澡而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快!我很累了!」他不耐煩地催促著。「我想泡溫泉!」
豪華飯店的浴室果然不同凡響,不但設計得美輪美奐,還有如日本溫泉旅館的露天觀星風呂,巨大的浴池中,暖暖的溫泉不斷地溢出,在霧氣裊裊中,別有一番迷人的情境。
「喔!」她不甘心地應聲,沉默地把輪椅推到寬敞的浴室內。
「我要泡澡!」他嘴角撇著一抹嘲弄的笑容。
「那……我放水!」她面不改色地動手清洗浴缸,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無助。
他趁她不注意時,偷偷地把衣服全脫了下來。如今,他一絲不掛的面對她。
赤雁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飄向他的身軀,竟也沒注意到他何時、又是如何脫下了衣服。
他赤裸的身體叫她又敬又畏。
結實的肌肉在平滑的肌膚下隆起,濃密的胸毛覆在他的胸膛,然後往下縮成一條直線。
她困難地咽了咽口水,整個人都發燙了起來,根本無暇思考,他是如何脫掉褲子的。
暈黃的燈光在嚴繼武身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使他顯得有幾分詭譎,甚至有些邪惡。他是如此高大、雄偉和強壯,幾乎是違反自然的。
這一刻,嚴繼武變得好陌生。
他那充滿力道的身軀,散發出尊貴的氣息,似乎主宰了她的生命,掌握了她的靈魂與肉體,將她推到深不見底的漩渦裡……
他剛好逮住她的目光,她赧然地別過臉,像個羞澀的處子,惹來他會心一笑。
「來!扶我進浴池!」他柔聲道。
「什麼?」她一時失手,蓮蓬頭像雨滴般的灑落在她身上,她全身濕透了,水滴自肌膚上滑落。
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他發出豪爽的笑聲。
她不服氣道:「你為什麼不圍一條浴巾?讓自己看起來文明些?」
「你有看過洗澡還圍浴巾的嗎?」
「我……」她沒辦法反駁。
「快點!別矜持了!」他調侃著。
他越說她矜持,她越一肚子火,哼!你以為我怕你嗎?她吃力地將他托起,故意忽略他所帶來的熱度。
「好重……你好重!」她咬著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小心點!」他警告著。
他還真是演得入木三分,將全身的重量全掛在她嬌弱的身軀上。她咬緊牙關,連拖帶拉地將他丟進浴池裡。
她氣喘吁吁地看著他的身軀被掩蓋在溫泉裡,她就可以眼不見為淨了。
要不然望著他那毛茸茸的胸膛,她感到一股未曾有的強烈欲望。這種感覺讓她震驚不已,但又幾乎無法抗拒那種誘惑。
最後,她只好強迫自己離開。「你慢慢洗,我先走了。」
「替我刷背!」他命令著。
「什麼?」
她有沒有聽錯?
「當然,你也可以替我洗完全身!」
她的眼眸開始憤怒地瞇起。「該死的!」如果她做了,那她的尊嚴會完全掃地!「我——絕——不!」
「我們是夫妻!」他嚴厲地提醒她。
「錯了!我們『互欺』——『互』相『欺』瞞每個人!這是一場騙局!」她憤怒的反駁回去。
意外的,他沒有爭辯,只是平淡地說著:「如果你讓我爬出浴缸去找你,我保證你一定後悔莫及!」
「瘋了!」她嗤之以鼻,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容我殘酷地提醒你,你根本沒有辦法走路——」接著,她頭也不回的轉過了身子。
突然!她聽到一躍而起的水聲。她驚悚的回過頭,他龐然的身軀已經撲向了她——
* * *
「你……」她臉色發白,眼裡滿是驚恐。張大了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可、能!
不可能!她一定是眼花了,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這一切!
可是,他真的如英雄般矗立在她面前,他強而有力的雙手抓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我說過的,當我爬出來捉住你的時候——」
「不……」
她的話被他的強吻而消失在喉嚨中。
那是天崩地裂的吻,讓她幾乎招架不住!
她推開不了他!
她已經化作一攤水,他的柔情早將她淹沒。
熱水淋著他們的身軀,他從容不迫的低下頭,炙熱的占有她的芳唇。她的膝蓋發軟,她被迫攀住他的肩以支撐自己。他讓她往後仰靠著他的手臂,恣意的蹂躪她雪白的玉頸,來回吞噬她的紅唇。她的手指也鑽進他濃密的黑發……
當她再次有知覺時,她已倚偎在他赤裸的胸膛,一起躺在大床上,他的唇在她唇上移動,一個細小的聲音在她腦海裡警告著。
「不!放開我!」她氣若游絲。「你……不該碰我……」
「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同性戀或是真正的異性戀者,我們需要的是愛,我們愛的是可愛的人,不問他的性別如何。」他柔聲道。
愛——在她的生命中,似乎從未有過這個字。
「叫我的名字——」嚴繼武要求。
「繼武,繼武,繼武……」
「赤雁——我的妻子!」
他將她帶入旋轉的雲霄,跌入喜悅的邊緣。
她陷入一陣昏厥裡。
他似乎能體會她的羞怯,起身關掉電燈。如今,明月是最好的照明,他好以整暇的用著眼眸按摩她美麗的身軀。
如此柔軟,如此可愛,又如此嫵媚的赤雁!
她不曾再睜開眼睛看他。
「睡吧!我的愛!」他愛撫她的粉頰。「睡吧!我的愛!」
當黎明來臨時,他會對她說那三個字。
很快的,她發出平穩的呼吸聲,他也安然的閉上眼。
只是,當微弱的光線從窗台射入時,枕邊佳人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床櫃上只留下一張凌亂的字條。「這是錯的……」
10
清晨。車水馬龍的T市市中心。
赤雁從高樓俯瞰著忙碌的眾生。她感到陣陣暈眩。
這是怎樣一個慌亂的早晨?
殘酷煽情的一幕幕跳入她的腦海裡。纏繞的肉體像紅熱的鞭子鞭打著她。
她怎麼可能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是酒精在作怪嗎?
一定是的,她才會表現得像個蕩婦,才會自動對他投懷送抱!才會見鬼似的看到他的雙腿竟然來去自如,這一切一定是夢!
不!那不是夢,雙腿間的疼痛讓她徹底知道自己付出了貞操!
他們之間竟會如此翻雲覆雨,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不是同性戀嗎?
他該不會是一時欲火燃燒,誤把她當成「男人」,才會對她柔情款款,還反復說著——我的愛,我的愛……
這太奇怪了!
她不知所措,慌亂地逃走……
她竟不敢再面對他。她究竟在怕什麼?
這不是一場為遺產而衍生的「追夫大陰謀」嗎?而今,兵敗如山倒,她節節敗退,不成人樣……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裡。
「叩!叩!」敲門聲讓她暫時回到現實裡。
她收拾起思緒,又恢復女強人的強悍架式。
「進來——」
「你好嗎?」是溫文儒雅、正義正直的金大律師金炎駿。
「你來了!」她強顏歡笑道。「你好!」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累?沒睡好嗎?」金炎駿敏銳地察覺到赤雁不大對勁。
「沒什麼,只是壓力太大了……」她囁嚅。
「是你的二媽、三媽……帶給你太大的困擾嗎?」
「笑話!」她面色一整道。「我不可能把他們放在眼裡的!」
「我相信。」金炎駿對她的魄力,有十足的信心。「等中午的『鴻門宴』過了,你就可以了了一樁心事了!」
「就多拜托你了!」赤雁真誠道。
「客套些什麼!」金炎駿愛憐地摸摸她的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 * *
總裁私人的交誼廳在頂樓。
除了各項娛樂設施外,天台上還有人工飼養的蓮花池,那淺淺淡淡的花瓣,在綠葉中亭亭玉立,格外惹人憐愛。
她最愛蓮花,因為希望自己如蓮花般的高雅清新脫俗。
如今,她若有所思,魂不守捨,仿佛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都是空的,她整個心、整個靈魂,都被誰占滿?
如今,只要能得到嚴繼武的愛,她居然願意拋下一切……
赤雁擺了三桌豪華的筵席,用來招待父親那群女人和孩子們。
「二媽,三媽,陳阿姨,沉阿姨……」一一招呼完了,赤雁開門見山地道:
「很感謝你們曾陪伴過我父親,在這裡我只能大思不言謝!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笑納!」
金炎駿一一分著切結書與支票。「只要你們肯簽名,這些錢就是你們的!」
一群女人們高傲地接了過來,仔仔細細地閱讀著。「本人自願收下新台幣壹仟萬元正,並同意從此以後與項星集團斷絕一切關系……」
「一千萬?才一千萬?」二媽激動地叫著。「項星集團的總資產最少也有幾十億,你用這麼一點錢就想打發我們?」
三媽更是扯著嗓子叫道:「項赤雁!你這無情無義的家伙,你從來沒盡過孝道,憑什麼接受項老頭的財產!」
赤雁雙眸射出兩道利刃。「是你們搶了我的父親,我從來沒擁有過父親!沒有得到過任何父愛!這是我的錯嗎?」
「真是死鴨子嘴硬。項老頭如果不是最愛你這個女兒,會把所有的財產給你嗎?」不知誰冒出了這一句。
這讓赤雁百口莫辯。
「休想拿這一點錢來打發我們!」
他們氣沖沖的掀了桌子,豪華大廳一下子變得滿目瘡痍。
「我們絕不善罷甘休!」他們惡狠狠地威脅著。
這是秘密的聚會,以致除了赤雁跟金炎駿外,根本沒有人可以保護他們。
「夠了!」金炎駿鎮定地擺擺手。「大家坐下來,有話好說!」
「你這虛偽的律師,只會幫項赤雁,站在項赤雁那一邊……沒什麼好說的!」赤雁同父異母的大弟,出其不意的一拳揮向金炎駿,把金炎駿打得踉蹌跌倒。
「住手!」赤雁急忙扶起金炎駿,痛斥著。「你們怎麼可以亂打人?」
「為什麼不可以?」弟弟們忿忿道。「既然分不到錢,那就用拳頭,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對!說得好!」二媽立刻尖酸刻薄道。「我想你媽死後,就沒人教訓你了吧!這會兒就讓我這個二媽來好好的教導你何謂做人的道理——」眼看著一耳光就要甩了下來。
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你敢碰她一下看看,我絕對會加倍奉還!」
大伙聞聲尋找,是誰那麼不怕死,敢卯上潑辣不講理的二媽?
李叔推著輪椅進門了。坐在輪椅上的人正是嚴繼武!
「繼武……」赤雁十分震驚。
他那犀利深邃的眼眸,像是在訴說著誓死保護赤雁的決心。
「你是什麼東西?」二媽斜眼看著殘廢的嚴繼武。「敢管我們家的閒事!」
「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嚴繼武謙虛地說著。「我只是赤雁的丈夫。」
「哈——」一陣哄堂大笑響起,回蕩在巨大的交誼廳。「原來赤雁有個跛腳老公……」
三媽在一旁加油添醋。「唉——腿都不能動了,還想保護赤雁,真是笑死人不償命喔!」
「不准笑他!」赤雁氣得全身發抖。「殘廢又怎麼樣?我就是愛這種人!」
「死丫頭還在嘴硬!看我怎麼修理你——看你老公怎麼來救你!」二媽舉起手,一耳光已經甩了下來。
霎時,二媽的手被人狠狠抓住,僵在半空中動彈不得。二媽臉色發白,其余的人目瞪口呆,呆愣在原地。
赤雁激動的雙眸充滿了霧氣。
他能走!他能動!
這世上沒有比他四肢健全還更令她振奮的事了!
嚴繼武開心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對不起!跟赤雁開個玩笑,原本是想嚇嚇她,誰知一來才發現這裡真熱鬧,連你們也被騙了!」
「該死的!」大弟叫嚷。「你敢欺侮我媽,我要你好看!」
「是你們才該文明些吧!」嚴繼武面色一整道。「是誰先動手的?」
平日早被寵成無法無天的弟弟們霸道地回嘴:「只有我們可以用拳頭,你休想!」
弟弟們一起呼喊著:「我們上!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不!繼武——」赤雁沖出來制止。「不要打了——」
她還沒喊完,嚴繼武早已發揮他空手道黑帶的實力,將他們一一制伏。
「難道你們對赤雁所造成的傷害還不夠?」嚴繼武感歎。「從今以後——誰要是敢再對赤雁無理,就別怪我不客氣。」
嚴繼武拍了拍衣服,對大家頷首道:「我順便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嚴繼武,嚴宇工程集團的總裁,嚴如女是我的母親。」他特別對著仍無法從震驚中恢復的二媽道:「希望我的家世背景能跟赤雁匹配!」
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嚴家大公子嚴繼武?
每個人震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還不快走!」李延年出面斥喝。
他們立刻倉皇而逃,頓時走得不見人影。
「繼武,你有受傷嗎?」赤雁緊張得上下打量。
嚴繼武沒有回答,只是狠狠地將她摟在懷裡。
「赤雁……我的赤雁!」他充滿感情呼喚著。
金炎駿和李叔見狀,連忙默默離去。將偌大的空間,留給這一對有情人。
* * *
「繼武……」在他熾熱的胸膛裡,她感到無比的溫暖!如果可以,她永遠都不要離開他……
雖然如此,她也對那種強烈的牽腸掛肚,感到恐慌。那是一輩子的糾纏,永遠也放不下!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面前……」她納悶著。
「我要告訴你一句話——」他沒有怪她不告而別,只是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
「還來不及對你說的話。」
「什麼話?」
「我、愛、你!」他再一次充滿柔情地說著。「我愛你——」
她一臉呆滯。
「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愛你!」他宣示自己永遠的誓言。「如果你不愛我,那給我時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
她好傻!為什麼會怕愛的到來呢?
因為不敢愛,因為一直不曾忘記被父親拋棄的陰影,害她差點失去此生的最愛——繼武。
她伸出手臂將他緊緊的摟住,喜極而泣道:「我愛你!繼武!」
「赤雁!」他端倪她散發出光彩的容顏。「萬歲!」他強而有力地抱起她,不斷地旋轉著。
「你的腿……」在頭昏眼花之際,她還不忘問道。
「我從頭到尾都在騙你——」
她又何嘗不是?
現在,是他說清楚的時候了。
「因為我要和我媽媽『較量』!」他一五一十的道出原委。「我故意假扮殘廢,算是對她的報復……」
「那你連同性戀也是裝的——連我都被你唬住了!害我怪傷心的……」赤雁終於發現,他的演技真不是蓋的。
「你昨夜不是應該徹底檢驗過了?」他調侃地說著。
「討厭!」她害羞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當初為什麼嫁給我?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有如此顯赫的家世,如果不是那一次我接你下班,也許一輩子都被蒙在骨子裡……」他認真地說道。「從那次以後,我發誓我要放膽一搏得到你!讓你愛上我!」
「我也要放膽一搏啊!」那是一段不堪回想的過去——為了遺產而被迫結婚。
「我一直渴望我爸爸愛我,可是,卻從來沒有如願以償過——直到我爸爸死後,我得到他的錢,才終於發現他的愛——」她感慨萬千。
「你與我母親不同!」他吻著她的鼻尖。「從小我對母親的印象就不好,總認為她是破壞別人婚姻的女人。可是自從娶了你後,我才逐漸看到女人的另一面。我母親會這麼做,只是在追求愛而已,是那些可惡的男人玩弄了她。她其實是很可憐的。如今,因為你,我終於對我母親的所作所為釋然了!」
和母親嚴如女的「心結」解開了,嚴繼武也打算敞開心扉接受母親。
「不管怎麼說,我母親還是值得敬佩的,至少她有勇氣去追求愛情。可是你,卻畏縮逃避!甚至不敢面對我,如果不是我追來了,只怕我們又要錯過彼此……」
「原來,不敢去愛,也是一種自我傷害——我終於明白了,我也要膽膽放手愛!」赤雁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恐懼了,我會勇敢地接受你給我的愛!」
「我愛你!」
「我愛你!」
當他們要忘情擁吻時,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忙地推開他。
「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不會做飯……」
「我早就知道了。」
「是嗎?那為什麼——」
「嚇唬你啊!誰叫你欺騙我……」
「可惡!」赤雁氣得牙癢癢的,原來,她才是一直被他玩弄著。「我要報復!」
「你將會有無數個報復的機會。」他含情脈脈地應允著。
首先,他會好好愛她……
「回家吧!」不知過了多久,赤雁才從他饑渴的吻中清醒,提醒道。「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是的。嚴如女這次會得到兒子真正的愛,那將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
* * *
嚴家再度大團圓。
嚴繼武順利成為嚴宇企業的接班人,而嚴如女正式退休在家等著含飴弄孫。嚴氏企業也與項氏集團合並了,從此更是雄霸一方的大企業。而金炎駿替赤雁打了一場完美的遺產官司,赤雁的「家人」們從此跑得無影無蹤。
許久許久以後,他們再次來到海邊。
嚴繼武實現他的承諾:抓白色小蟹讓赤雁把玩……
細白的沙灘上,除了他們兩個手牽手留下的足印外,連嚴如女的足跡也在其中。
相信在不久的未來,後面還會跟上許多小腳印……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