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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花團錦簇》作者:風過無痕【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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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1
標題:
《花團錦簇》作者:風過無痕【完結】
𨪜𨪜第一章
𨪜𨪜二月揚州瘦西湖畔,花如錦,柳如煙,好一派春色。
𨪜𨪜
𨪜𨪜就在這瘦西湖畔有一戶柳姓人家,主人長年經營茶葉和絲綢生意,有自己的茶樓和繡莊,又和京城裡的達官貴人關係極好,所以富甲一方。男主人姓柳名長川,與夫人成婚多年,年過半百之時,好不容易才產下一子,取名柳奕。
𨪜𨪜
𨪜𨪜柳長川和夫人都深知這孩子得來不易,為了答謝上天,特意趕在二月十九觀音誕晨,讓夫人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瓜果貢品、上好的絲綢綿緞和香火銀子,隨同僕人一起進廟還神,替兒子柳奕消災祁願,順便也好一道去瘦西湖畔踏青春遊一番。
𨪜𨪜
𨪜𨪜因為是觀音誕,那一天進廟上香的人特別的多,柳夫人坐著小轎隨著人流晃來晃去,半天才到廟裡。柳家在揚州也是很是有名氣的,柳長川了為求子來往這間寺廟早已經不計其數,廟裡的師太與柳夫人早已相熟很久,知道她來替兒子「上契禮」,所以一早就在等著。接過柳奕一看,這孩子頭戴著虎頭帽,身上穿著大紅的小錦襖,腳上一雙繡工極好的虎頭鞋子,生得是白白胖胖,也不管有人沒人,是誰抱著,只知道咬著手指頭呼呼大睡,實在是可愛極了。
𨪜𨪜
𨪜𨪜於是,解下這孩子的腰帶,穿上兩枚長錢,一邊九枚,取意長長久久的意思,接過柳夫抬上來的各類齋菜生果,獻於神前,點上香燭跪拜,稟明柳奕姓名,出生年月,祈福保安。祈福好了之後,請著柳夫人和貼身的丫頭進內堂稍作休息,小丫頭春蘭年紀輕,小孩子心性看著柳夫人和師太說話覺著沒勁,就抱著小少爺到外面走走,曬曬太陽,眼見著春暖花開,這寺廟裡倒有很多奇怪品種的花全開了,五顏六色的,好看極了。禁不住越走越遠,穿過一道小門,突然看見前面有一片叫不出名字的花海,顏色艷麗至極,走過去想看個仔細。
𨪜𨪜
𨪜𨪜就在這時,原本睡著的柳奕突然醒轉過來,伸手踢腿「哇哇」亂哭。春蘭心想小少他興許是餓了,邊哄邊往回走想找奶媽餵奶。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越是往回走,柳奕就哭得越是厲害,哭聲一聲比一聲響,她帶柳奕也不是一兩天了,這孩子一向極乖,除了餓的時候偶爾哭上兩聲之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頓時嚇得她不敢亂動。
𨪜𨪜
𨪜𨪜不一會兒,柳夫人和奶媽聽到聲音都趕了過來,也都以為柳奕是餓了,急忙找奶媽餵奶。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隨便怎麼哄他,逗他,柳奕就是哭個不停。
𨪜𨪜
𨪜𨪜在旁邊的師太見狀伸手輕輕摸上柳奕的額頭,嘴裡唸唸有詞的說,「阿彌陀佛,莫哭莫鬧,三災六難,替爾勾消。」
𨪜𨪜
𨪜𨪜說來也奇怪,剛才還哭鬧個不停的柳奕被這麼一摸一說,頓時停下哭聲,兩隻眼睛骨溜溜的轉向那一叢開得特別鮮艷的花叢,伊亞亂叫。
𨪜𨪜
𨪜𨪜眾人紛紛稱奇,師太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從花叢之中抱出一個嬰兒,似乎與柳奕差不多大小,柳奕見到嬰兒,揮著手又是一陣「伊亞」亂叫。
𨪜𨪜
𨪜𨪜「這裡怎麼會有孩子的?」柳夫人和奶媽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再看師太手裡的孩子,生得是面如冠玉,唇色如櫻,睜著兩隻又黑又大的眼睛,骨溜溜的看著四周,簡直漂亮到了極點。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錦襖,柳家原本就是經營絲綢莊的,所以柳夫人對這個原就比別人上心,一摸料子就知道這孩子的父母應該條件不錯。解開褲子一看,又是個男娃娃,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會有人把這麼可愛的孩子就這麼隨便的扔在花叢當中。
𨪜𨪜
𨪜𨪜「阿彌陀佛。」師太搖了搖頭,說,「大約又是哪家的小姐,沒出閣之前珠胎暗結,怕有人知道,所以才把這孩子給扔在這種地方吧?」
𨪜𨪜
𨪜𨪜柳夫人想兒子想了不知道多少年,所以看見有人居然把這麼漂亮可愛的孩子隨便扔在這裡,心裡真是憤怒到了極點,她伸手抱過孩子問師太,「那也太狠心?連這麼可愛的孩子也捨得扔掉?」
𨪜𨪜
𨪜𨪜再加上這孩子如此的乖巧,不哭不鬧的,要不是柳奕突然大哭大鬧起來,引來大家,時間久了,這孩子只怕連性命都難保啊!
𨪜𨪜
𨪜𨪜「柳夫人心地善良,也算與這孩子有緣。不如就替孩子取個名字吧!」師太是個明眼人,一看柳夫人的樣子,就知道她對這孩子十分的心軟,柳家富甲一方,柳氏夫妻心地也十分善良,如果能替這個棄嬰找到個好去處,倒也是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𨪜𨪜
𨪜𨪜「我看這孩子生得如此的好,又是在這花海之中撿到的。不如就叫他錦簇吧!
𨪜𨪜
𨪜𨪜柳夫人伸手輕輕逗弄懷裡的小嬰兒,心裡面對他十分的喜愛。
𨪜𨪜
𨪜𨪜「錦簇?從花中拾得,花團錦簇?真是好名字。」師太連連稱好,一面又歎了口氣說,「只是名字是取好了,就是不知道以後這孩子要怎麼辦才好呀?也不知道有哪位好心腸的人願意收留這名棄嬰?如果是女孩子倒也罷了,偏又是個男孩子,我們寺廟也不方便收養,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𨪜𨪜
𨪜𨪜話音剛落,剛才已經不哭不鬧的柳奕突然又大哭起來,雙手亂揮著要去抱柳夫人懷裡的錦簇。也不知道是不是嬰兒的哭聲互相影響,剛才還乖得不得了的錦簇也跟著一起哭鬧了起來。眾人見了更是連連稱奇。
𨪜𨪜
𨪜𨪜「夫人,我見你心地善良,而小公子又似乎與這孩子極有淵緣,不如夫人好人做到底,收養了這個孩子吧?也算替小公子祈福!」師太趁機提議。
𨪜𨪜
𨪜𨪜「也好。」柳夫人心裡原就很捨不得錦簇,再加上又是一件好事,於是點了點頭,說,「這孩子生得如此的好,我看奕兒似乎跟他還真是挺有緣的,那我就把他帶回家吧!相信老爺也會高興的。」
𨪜𨪜
𨪜𨪜「多謝夫人,夫人真是大善人啊!」師太連連點頭,不住的念著經。
𨪜𨪜
𨪜𨪜回到柳府,柳夫人把事情跟丈夫一說,柳長川再一看錦簇長得粉團似的如此的可愛,心裡也早就軟下了。於是,就正式將錦簇收做了柳家的二公子,生日就定於二月十九,觀音誕這一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二章
𨪜𨪜
𨪜𨪜話說這錦簇被柳夫人拾回家之後,與這柳奕是同床睡著,一個奶媽子餵著,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彼此的臉,感情好的就像一個人似的,就這麼過了五年。柳奕和錦簇都長成了五歲的小娃娃。
𨪜𨪜
𨪜𨪜柳奕長相隨的是父親,小小年紀就生得虎頭虎腦,濃眉大眼的,身子骨結實的很。雖然柳夫人和柳老爺是老來得子,可是對柳奕並非是一味的溺愛,這孩子倒是少有的品性純良,小小年紀便看得出頗有其父之風,為人處事大大咧咧,不太拘小節,心胸也比一般的孩子來得寬得多,有什麼好吃好玩的,也不小裡小氣的捨不得給人,特別是錦簇,真像個大哥哥一般的特別來得遷讓,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
𨪜𨪜
𨪜𨪜錦簇這孩子越長大卻是越發的漂亮,眉眼就像會說話似的,秋波盈盈的,特別的招人疼,大概是生得過於乾淨了,身體十分的不好,長到五歲已經不知道大大小小生了多少毛病,講話也是細聲細氣的,整天跟在柳奕屁股後頭,一刻不見就要嚶嚶啼哭,東西也吃不下,玩具也不玩不了。哭鬧起來非得柳奕哄著才肯乖乖的入睡,所以長到五歲了兩個人還是睡在一張床上。
𨪜𨪜
𨪜𨪜柳夫人眼見著這兩個孩子好成這樣,心裡也想,這大概是兩人從前世就帶下來的緣份,要不然柳奕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怎麼就能引著大人找到錦簇呢?所以,眼見著他們兄弟情深,倒也老來欣慰,不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這一日,又是二月。
𨪜𨪜
𨪜𨪜柳府上下張燈結綵,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你道這是哪一天?這天剛好是大公子柳奕五週歲的生辰。柳家是揚州的名門,生意場上來往的朋友原本就多,再加上一些想巴結他們的小商戶,一聽說是大公子的生日,怎麼能不跑得勤?
𨪜𨪜
𨪜𨪜這一天一大早,春蘭就給柳奕穿上了新鞋,新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𨪜𨪜
𨪜𨪜剛穿好衣服,柳奕一低頭就看見旁邊的錦簇,也穿著一身杏色的衣服笑瞇瞇的看著他,立刻就從床上跳了下來,飛奔過去拉住他的手,搖來晃去的說,「今天是我過生日,你有什麼要送我的嗎?」
𨪜𨪜
𨪜𨪜「沒有。」錦簇笑著看著柳奕撒謊,其實他早就已經央著奶媽給他做了一個七彩的小荷包準送給柳奕當禮物的。
𨪜𨪜
𨪜𨪜「你真壞,我還想著再過幾天你生日了,我早早就把禮物給準備好了,我過生日,你居然不理我。」柳奕說著假裝生氣的轉過頭去,「哥哥不疼你了。」
𨪜𨪜
𨪜𨪜「不要,不要嘛,哥哥!」眼見著柳奕轉過頭去似乎生氣了,錦簇頓時慌了,拉著柳奕的手拚命的晃著,輕言慢語的連連告饒,「哥哥不要生氣,不要生我的氣,不要不理我嘛!」
𨪜𨪜
𨪜𨪜「嘻嘻!」柳奕轉過頭來,在錦簇雪白粉嫩的小臉上親一了口,笑瞇瞇的看著他說,「那你告訴我你央著奶媽做的那個漂亮的荷包是要送給誰的呀?」
𨪜𨪜
𨪜𨪜「哥哥你好壞!」眼見著被識穿了,錦簇只好拿出藏在身上的東西遞給柳奕。
𨪜𨪜
𨪜𨪜柳奕眼見著一隻粉藕似的手掌托著一隻七彩的荷包,形狀像一隻精精巧巧的小兔子,眼睛,嘴巴都活靈活現的,十分的可愛。伸手拿了過來,左看右看,十分的喜歡,「真像你呀,錦簇,你把這荷包送給我了,就把你自己送給我了,是不是呀?」
𨪜𨪜
𨪜𨪜「才不像我呢!」錦簇衝著柳奕做了個鬼臉,看著他把荷包掛上,貼身放進胸口,可見非常寶貝,心裡也很高興。
𨪜𨪜
𨪜𨪜兩人還在說話,一會兒大堂裡來人催了,說宴席快要開始了,叫著春蘭帶著柳奕快去。
𨪜𨪜
𨪜𨪜等柳奕和錦簇手牽手到大堂上一看,真是人聲鼎沸,走到哪裡都有人拚命往柳奕手裡塞東西,什麼金鎖呀,玉器呀,還有人乾脆就直接塞他銀票,也不管小孩子懂不懂這些的用處,東西真是收得手都酸了。好不容易坐在席上,沒吃上兩口,又有人過來敬酒呀,什麼的,好話聽得耳朵都破皮了,真是鬧騰死人了。吃到一半,突然有人不怎麼的站了起來說,「早就聽聞柳公子還在吃奶的時候就有了一段奇遇,可見他從小就生得的菩薩心腸,命裡注定是大富大貴。只是鄉野的傳聞總不如親耳聽到來得真實,不知道柳夫人原不願意把這段千古佳話給,給我們大家說一說啊?」
𨪜𨪜
𨪜𨪜他指的正是柳奕引著大家拾到錦簇的這一段,因為原本事情就的確是巧得不得了,再加上師太念著柳夫人收養錦簇的義舉,少不得要多替他們家說些好話,所以這事情一傳出去,頓時是轟動一時,有的人更是誇張的認為,柳奕說不定就是天上的神仙投胎,所以小小年紀就行此善舉。眼見今天剛好他過五歲生日,拿這個來拍馬屁,逗柳夫人,柳老爺開心,真是再適當也沒有的了。
𨪜𨪜
𨪜𨪜所以他的話音剛落,大家都齊聲附合連連稱是。
𨪜𨪜
𨪜𨪜柳夫人和柳老爺聽到大家這麼說,心裡自然也很高興,於是就把當時的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大家聽的也真是拍手稱奇,連說不可思異。轉頭再想找柳奕再拍拍馬屁,卻見原來坐著柳奕的錦簇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兩個小娃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玩去了,想想小孩子心性,吃飽了,喝足了,哪裡還坐得住,也只好作罷。
𨪜𨪜
𨪜𨪜再說這柳奕和錦簇在宴上聽著柳夫人說他們小時候相遇時候的事,原本還挺好玩的,可是說到後來,跑上來的全是一幫子拍馬屁的人,說的話之乎之也,聽也聽不懂,真正是無聊死了。柳奕也怕錦簇坐著沒勁,趁著大伙不注意偷偷的拉了他就跑。
𨪜𨪜
𨪜𨪜錦簇從小就什麼都聽他的,再說自己也的確是坐著沒勁了,自然就跟著他,先去了廚房要了兩個大雞腿,用荷葉包著跑到後院找了處假山山洞鑽了進去。
𨪜𨪜
𨪜𨪜兩人一邊啃雞腿,一邊嬉鬧。漂亮的衣服不一會兒弄得渾身都是油漬。
𨪜𨪜
𨪜𨪜好不容易停下來,錦簇突然轉頭問柳奕,「剛才席上有個白鬍子的老頭說,要是我是女孩子咱們就像觀音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似的是一對了,這是什麼意思呀?」
𨪜𨪜
𨪜𨪜「我也不知道?」柳奕咬下一大口雞腿,滿嘴都是油的說,「大概是我們兩個要好的意思吧!」
𨪜𨪜
𨪜𨪜「可是,為什麼我非得是女孩子呢?」錦簇把玩著手裡的雞腿,若有所思的問,「是男孩子就不行嗎?」
𨪜𨪜
𨪜𨪜「你管那老頭說什麼呀?」柳奕啃完最後一口雞腿,把骨頭隨便一扔,笑嘻嘻的看著錦簇說,「反正我對你好就行了呀!」
𨪜𨪜
𨪜𨪜「真的嗎?」錦簇眨著兩隻閃閃發亮的黑眼睛,似笑非笑的瞅著他,「可是,那你將來遇到女孩子了怎麼辦?你會不會對他好勝過對我好呢?」
𨪜𨪜
𨪜𨪜「哪會呀?」柳奕拍著胸脯保證說,「我才不要什麼女孩子呢?我只會對錦簇一個人好的。」
𨪜𨪜
𨪜𨪜「說話算話哦!」錦簇伸出小指,柳奕毫不猶豫的勾了上去。
𨪜𨪜
𨪜𨪜兩人約好之後,柳奕摸了摸肚子,似乎還不太飽,「咱們再去廚房拿兩個雞腿吧!我還有點餓!」
𨪜𨪜
𨪜𨪜「我的給你!」錦簇把自己剛咬了一口的雞腿遞給他,「你餓就先吃我的吧!」
𨪜𨪜
𨪜𨪜「這怎麼行呢?」雖然饞蟲咕咕叫,可是柳奕還是很有義氣的一口拒絕,「我吃了那你吃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我不要緊,只要哥哥永遠對我好,我以後什麼都給你吃!」錦簇天真的保證。
𨪜𨪜
𨪜𨪜「你對我真好!」柳奕心裡一熱,拿起錦簇的雞腿輕輕咬了一口,皺起眉頭說,「啊,你的雞腿不好吃,算了,你還是自己吃吧!」
𨪜𨪜
𨪜𨪜「是嗎?」錦簇把雞腿舉到嘴邊,咬了口,「很好吃呀,又香又軟的呀?」
𨪜𨪜
𨪜𨪜「我說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你……你快點吃吧!」柳奕背過身子偷偷嚥了口口水,在心裡暗暗的發誓:雖然他沒有吃錦簇的雞腿,可是他一定要一輩子對他好!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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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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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1
𨪜𨪜第三章
𨪜𨪜
𨪜𨪜歲月如梭,眼見著瘦西湖畔邊的柳條綠了又枯,岸上的桃花開了又謝,就這樣又過了五個年頭,柳奕和錦簇已經長成了十歲的少年。過十幾年,這兩人的感情更是好得「郊不離孟,似漆如膠 」。
𨪜𨪜
𨪜𨪜柳長川雖然是商人,卻也是個極為風雅的儒商,早早的就請了私塾的先生來府裡,教柳奕和錦簇讀書識字。這兩個孩子長得好不說,也是聰明好學。先生教的東西,一學就會,柳長川和柳夫人見了真是樂得合不上嘴。心想著將來怎麼說家裡也得出個舉子什麼的。
𨪜𨪜
𨪜𨪜這一年適逢河南大旱,逃到揚州城的難民多的是不計其數。靠行乞為生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柳長川原本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商人,夫人柳氏也是觀音的信徒,所以放糧救濟自然是不在話下。
𨪜𨪜
𨪜𨪜那一天,先生正在府裡教柳奕和錦簇讀李白的《長干行》,突然聽到大門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錦簇也就算了,偏偏柳奕是個喜歡到處亂跑的傢伙,到哪都少不了他插上一腳,耳聽著外面放糧的聲音,心裡癢的難受,探頭探腦的往外面張望,明知道看不到什麼,可是心思已經飛到大門口去了。
𨪜𨪜
𨪜𨪜先生一見,搖了搖頭叫住他,「大公子探頭探腦,想必已經會背這首長干行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奕站起身,摸著頭不好意思的一笑,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乾脆的回答,「不會!」
𨪜𨪜
𨪜𨪜「那大公子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什麼?」先生笑瞇瞇的看著他問。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外面在放糧,所以我想去看看!」誠實是柳奕最大的優點,有什麼他也就照實說了。
𨪜𨪜
𨪜𨪜先生聽了點了點頭,「你到是誠實的很!」
𨪜𨪜
𨪜𨪜柳奕轉頭沖錦簇眨了眨眼睛,仗著先生一向挺疼他們的,笑瞇瞇的說,「先生不如讓我和錦簇出去看看吧!將來柳府都要歸我管,我想學爹娘一樣學著做善事。」
𨪜𨪜
𨪜𨪜「大公子倒是有一顆菩薩心腸嘛!」先生笑瞇瞇的歎了口氣,「不是老夫不讓你們出去,只是這放糧雖然是好事,但是災民之中難免有身患惡疾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都生得太過於乾淨,老夫不敢讓你們出去,要是有什麼不測,那就萬萬不妥了。」
𨪜𨪜
𨪜𨪜一聽到出不去了,柳奕無可奈何的坐回凳子,沖錦簇扁了扁嘴,「去不成了!」
𨪜𨪜
𨪜𨪜錦簇眼睛一轉,沖柳奕眨了眨眼睛,兩個人一向配合默契,錦簇一使眼神,柳奕就立刻心領神會,突然就捂著肚子「哇哇」亂叫,裝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
𨪜𨪜
𨪜𨪜先生還沒來得及反應,錦簇已經跑了出去把柳夫人身邊的貼人丫頭春蘭給叫了過來。說到這裡,少不得又得多講一件事情。教柳奕和錦簇的先生,家世清白,滿腹經綸,但是考運極差,考了幾次都不得高中。脾氣性格都是極好的,但是家境極為清貧,年紀過了三十歲,還尚為娶妻。這一次他進了柳府教柳奕的錦簇讀書識字,一來二去的,自然就和柳夫人身邊的丫頭春蘭看對了眼。柳夫人也是個明眼的人,眼見教書先生對春蘭癡情一片,也有意成全。作主替兩人訂了親。這回錦簇把春蘭找來了,這兩個人少不得得說說體已話,自然而然他和柳奕就能溜出去玩了。
𨪜𨪜
𨪜𨪜這計劃的確是天衣無縫,眼見著教科書先生和春蘭手足無措的坐在那裡發呆,抓著機會柳奕自然就帶著錦簇給溜到了前門。
𨪜𨪜
𨪜𨪜只見排著隊的人,個個破衣爛衫,面黃肌瘦。他們年紀尚小,又沒有吃過什麼苦頭,眼見著放米挺好玩的,自然就溜到家丁那裡要學著他們放米。
𨪜𨪜
𨪜𨪜家丁一看是大公子,二公子來了,自然也不敢多加違背,就把放米的勺子交給了柳奕和錦簇任他們發放。卻不知道這樣一來,卻惹來了一段禍事。
𨪜𨪜
𨪜𨪜眾所周知,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凡是遭災的地方,伴隨而來的總是各種各樣的疾病。柳奕和錦簇從小長在深牆之內,乾淨的什麼似的。從來也沒有接觸過這樣或者那樣的髒的病的東西。
𨪜𨪜
𨪜𨪜這次他們兩個在門口放了大半天的米,和一些身體不太好的災民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了一回,開始的時候,還沒看出有什麼。等柳府米糧放結束了四五天,身體轉弱的錦簇就出現了不舒服。開始發燒嘔吐,請大夫過來一瞧。可不得了!居然是傷寒!這一回真把柳夫人和柳生長川給急得一佛升了天,二佛出了竅。家裡獨獨這兩個寶貝,偏偏一個就得了這種要命的病。而且傷寒傳染性極強,要是傳給了柳奕,那不得更急死人呀!
𨪜𨪜
𨪜𨪜兩人一商量,怎麼著也得先讓錦簇和柳奕隔離開來。
𨪜𨪜
𨪜𨪜柳奕知道自己一時貪玩闖了大禍,眼見著錦簇生了大病,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渾身發燙,整日昏昏沉沉的,出氣多,進氣少。心裡後悔的要死,哭得跟什麼似的。
𨪜𨪜
𨪜𨪜再見大夫來診治過後,爹娘神色居然如此古怪,就把錦簇搬到後院,而且不許他靠近一步,更是哭著鬧著不依不饒的。柳夫人真是又心疼又生氣,一面下令下人把錦簇穿過的衣服都用火燒了,一面還派了幾個身體特別強壯的丫頭照顧錦簇,一面還得哄著騙著家裡的小公子。眼見著柳奕怎麼哄也不聽,硬要闖進後院和錦簇呆在一起,火也大起來了,指著柳奕罵道:「你還要胡鬧,都是因為你。錦簇才得了這樣不得了的毛病,如果你再不聽話,錦簇要是死了看你怎麼辦?」
𨪜𨪜
𨪜𨪜這句話可真把柳奕給嚇壞了,他和錦簇從小一塊長大,吃的,睡的都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半刻,現在非但要和錦簇分開,弄不好錦簇還會被他給害死,嚇得頓時連哭也不敢再哭。
𨪜𨪜
𨪜𨪜柳夫人眼見罵的狠了,又心疼的摟著兒子哄了一番,這才讓好不容易拉住柳奕,哄得他回房。
𨪜𨪜
𨪜𨪜卻說錦簇睡在後院,迷迷糊糊的就聽見柳奕哭鬧的聲音,又隱約聽到柳夫人責罵柳奕的聲音。心裡急得不得了,嘴裡唸唸叨叨的說著胡話,「別罵哥哥,別罵哥哥!」
𨪜𨪜
𨪜𨪜只聽得照顧他的奶媽,眼圈一陣陣發紅,心想著要是這麼乖的孩子從此沒了,這可怎麼是得了?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已經如此的情深義厚,任是誰少了誰,可不就是天塌了一塊嗎?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四章
𨪜𨪜
𨪜𨪜柳夫人好不容易安頓好柳奕,又急急忙忙吩咐了丫頭家丁拿了石灰粉在家裡各個地方仔仔細細的撒了一遍,特別是錦簇原先住的房間和大門口發糧的地方。又請了大夫過來替柳奕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𨪜𨪜
𨪜𨪜「不幸中的萬幸,大公子身體健康,沒有被傳染上。」大夫歎著氣搖了搖頭,「反而是二公子,身體太弱了,只怕……」
𨪜𨪜
𨪜𨪜「怕什麼怕?治得好也要治,治不好也要治!」柳長川拍了拍手,家丁從後面捧出滿滿一盤金元寶,柳長川指著金元寶對大夫說,「只要你治得好二公子的病,這裡所有的金子都是你的診金,要是你治不好,你以後也不要想再在揚州城行醫了!」
𨪜𨪜
𨪜𨪜「醫者父母心,小人當然會盡力替二公子醫治。」大夫歎了口氣接下去說,「只是二公子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傷寒原本就是病邪入侵,而且來勢洶洶,時間拖得又長。我擔心二公子受不了這樣的折騰呀!」
𨪜𨪜
𨪜𨪜「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一聽大夫一副全無把握的樣子,柳長川氣得只差沒拍桌子。
𨪜𨪜
𨪜𨪜柳夫人拉住他,輕輕搖了搖手,不讓他再說下去。轉頭對大夫說,「大夫,你放手去做,應該怎麼治就怎麼治。你只記住一句,盡你的全力,無論你要什麼藥材,要什麼人手,要什麼方法,我們柳府一定盡全力的配合你。但是,務必請你竭盡全力!」
𨪜𨪜
𨪜𨪜「這是當然的。」大夫輕輕歎了口氣,仔細的想了想,「為了避免傳染,我看我還是搬到後院去安住,也方便照顧二公子。食物每天配人定時定點送來就可以了。已經在後院的人就不要再出來了,有什麼我會進去交待他們。你們只記得一點,無論裡面送出什麼東西,一律燒掉,用石灰粉消了毒再埋掉。還有,千萬不能再讓大公子靠近後院!太危險了!」
𨪜𨪜
𨪜𨪜「事不宜遲,就這麼辦了!」柳夫人歎了口氣吩咐春蘭,「以後你給我看著奕兒,不許他出房門一步。要是他敢出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𨪜𨪜
𨪜𨪜「是!」
𨪜𨪜
𨪜𨪜事情的嚴重性都已經看到,春蘭自然知道柳夫人不是在開玩笑。要是柳奕再出了什麼事,光打斷她的腿只怕也不夠賠的!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抹著眼淚也不折騰,只是乖乖的躲在房間裡,再也不鬧著要去看錦簇,只是時不時央求來來回回的小丫頭打聽一下錦簇的消息。大家怕他哭鬧,說話都是挑好的說,一句真話也不敢告訴他。今天說好得多了,明天說錦簇退了燒,後天又說能吃飯了。
𨪜𨪜
𨪜𨪜其實傷寒發作起來哪裡這麼容易就好?特別錦簇又是個年紀尚幼的小娃娃,昏昏沉沉幾乎都沒有醒過來過。身體的溫度高得嚇人,又吐又瀉,不出幾天居然瀉出血來。嚇得從小帶大他的奶媽差點沒背過氣去,有的時候他眼睛明明睜著,跟他說話,他也像聽不見似的。神情淡漠,反應遲鈍,灌進去的藥常常吐掉一半不止,一碗藥要分三四次才灌得進一點點。每每看他快撐不住了,他又危危險險的挺了過去。就這麼每天提心吊膽的過了差不多半個月,錦簇體溫這才漸漸的降了下來。
𨪜𨪜
𨪜𨪜柳奕雖然是個孩子,可是家裡的氣氛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特別是那天柳夫人罵他的話,一直印在他腦子裡,這一番變故,的的確確是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教訓。原本喜歡調皮搗蛋的他一夜之間老成了許許多多。大家心思都放在錦簇身上,只要他不哭不鬧的,哪裡還顧得上看他有什麼變化?
𨪜𨪜
𨪜𨪜大約又過了十天左右,果然是老天保佑,錦簇在大家的照顧下,居然一天好過一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一直照顧他的奶媽,還知道叫肚子餓了。連一直不看好他的大夫都大叫神明護佑。
𨪜𨪜
𨪜𨪜為了防止萬一,再加上錦簇身體虛弱需要恢復,大夫又開了好些藥,讓錦簇調養了近一個月,這才開放後院,把一個活蹦亂跳的錦簇給帶到了柳夫人和柳老爺的面前。
𨪜𨪜
𨪜𨪜眼看著錦簇沒事了,大家高興的不得了,重金酬謝大夫當然也是免不了的。
𨪜𨪜
𨪜𨪜人人都開開心心的,唯獨柳奕卻是古里古怪,非常的不對頭。
𨪜𨪜
𨪜𨪜大夫帶著錦簇出來的時候,錦簇看著柳奕,自然是親熱的不得了,頭一個就衝了過去,「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𨪜𨪜
𨪜𨪜柳奕看著他,突然轉過身躲進了柳夫人身後,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𨪜𨪜
𨪜𨪜「怎麼了?天天念著問『錦簇怎麼樣了?』『錦簇怎麼樣了?』怎麼真的錦簇真的好了,你倒害起羞來了?」柳夫人摸著柳奕的頭,笑瞇瞇的問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貪玩害錦簇生了大病不好意思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奕也不說話,只是抓著柳夫人的衣服從她身後偷看錦簇。
𨪜𨪜
𨪜𨪜「他已經沒事了!過去看看他吧!」柳夫人把兒子拉出來,「以後你不要胡鬧再讓錦簇生病也就是了。現在自責個什麼勁呀?記住要好好照顧弟弟,可不能再帶著他去危險的地方了!要是他再出事,娘可不饒你!」
𨪜𨪜
𨪜𨪜「哥哥抱!哥哥抱抱!」錦簇穿著杏色新做的綢衣服,沖柳奕伸著雙手撒嬌,見柳奕不理他,粉色的小嘴一扁,水汪汪的大眼睛幾乎要滴下淚來。
𨪜𨪜
𨪜𨪜「你還不理他?他快哭了!」柳夫人瞪了眼柳奕,又好笑又好氣的看著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兒子。
𨪜𨪜
𨪜𨪜柳奕這才慢騰騰的走到錦簇面前,靦靦腆腆的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你沒事了吧!」
𨪜𨪜
𨪜𨪜錦簇搖了搖頭,拉著柳奕的手開心的笑了起來,「哥哥!」
𨪜𨪜
𨪜𨪜「好了,好了!這樣多好!又是親親愛愛的好兄弟了!」眼見著兩人和好了,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𨪜𨪜
𨪜𨪜到了晚上,柳府裡面設宴款待治好錦簇的大夫,凡是在後院中照顧錦簇的家丁丫頭,柳長川都賜了重賞,大家開開心心真是熱鬧的不得了。
𨪜𨪜
𨪜𨪜錦簇坐在柳奕旁邊拉著他問東問西,親熱的不得了。問他在自己生病的這段時間,先生有沒有教柳奕新的詩詞?問他最近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發生?又問柳奕有沒有叫家裡的家丁給他抓蛐蛐呀?還問柳奕有沒有留什麼好玩的東西給他了沒有?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坐著,錦簇問上個好幾句,他才答上幾個字。態度和以前真是千差萬別,絲毫不見以前的半份親熱。
𨪜𨪜
𨪜𨪜等到宴會散了,柳奕更是早早的回了房間,錦簇只好跟著奶媽回自己房間,到了房間裡就忍無可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𨪜𨪜
𨪜𨪜「錦簇乖!身體才好怎麼就哭了?」奶媽心疼的不得了,抱著他又哄又騙。
𨪜𨪜
𨪜𨪜「哥哥肯定是生我的氣了。」錦簇一邊擦眼淚,一面抽抽答答的說,「他肯定是氣我生病,害他被娘罵,所以才不愛理我了。」
𨪜𨪜
𨪜𨪜「傻孩子,才不是呢!」奶媽笑瞇瞇的摸著錦簇的頭,搖著頭說,「大公子呀,是心裡覺得對不起你!害你差點沒命,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你才不敢和你太親熱的。他呀,也是個傻孩子!怎麼可能會不疼你呢?」
𨪜𨪜
𨪜𨪜「可是,錦簇從來也沒有怪過哥哥呀!」錦簇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含著淚水,楚楚動人。
𨪜𨪜
𨪜𨪜「可是,他會自己責怪自己的嘛!」奶媽拿手帕小心的替錦簇擦了乾淨眼淚,「大公子太疼你了,你這次這麼危險,他怎麼可能像沒事發生一樣呢?」
𨪜𨪜
𨪜𨪜「那怎麼辦?以後哥哥就都不會理我了嗎?」說到這裡,錦簇幾乎又要哭出來。
𨪜𨪜
𨪜𨪜「當然不是了!」奶媽歎了口氣,「大公子當然是疼你的,只是,要他表現出來,可能要等一段時間吧!等他不那麼內疚了,自然就會像以前一樣的帶著你到處去玩了!」
𨪜𨪜
𨪜𨪜「真的嗎?」錦簇睜大眼睛,充滿希望的問。
𨪜𨪜
𨪜𨪜「當然了!」奶媽伸手把錦簇抱到自己腿上,慈祥的看著他保證。
𨪜𨪜
𨪜𨪜「那我以後一定要更乖,更聽哥哥的話!」錦簇說完,咬著粉紅色的下唇猶猶豫豫的問,「可是,要到什麼時候哥哥才會像以前一樣的疼我呢?」
𨪜𨪜
𨪜𨪜「這個嘛?」奶媽想了想,抬頭看著窗外一輪皎潔的月亮,指著下弦月說,「看,到月亮圓的時候就行了!」
𨪜𨪜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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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2
𨪜𨪜第五章
𨪜𨪜
𨪜𨪜「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一輪皓月當空,一位公子穿著白色中衣,抬著頭望著天上的圓月,輕聲念著李白的《長干行》。
𨪜𨪜
𨪜𨪜「又看月亮了?」一個長得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微笑著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在鋪著錦被的床上,輕輕搖了搖頭。
𨪜𨪜
𨪜𨪜「謝謝奶媽,以後這些事情,叫小皮蛋做就行了!」公子轉過頭了,一張極為俊美的面容看得人不由眼前一亮。朗眉星目,懸鼻朱唇,一頭漆黑的柔髮,用一隻通體碧綠的玉攢子在腦後挽了只髮髻,其餘的鬆散在腦後,真正是個世間少見的美少年。
𨪜𨪜
𨪜𨪜「小皮蛋笨手笨腳的,還是奶媽做好了。奶媽照顧你習慣了,交給別人我可不放心。」婦人笑瞇瞇的替公子倒了杯水,「還是你現在已經是揚州城是出了名的才子,嫌老奶媽笨手笨腳的,不配服侍你了?」
𨪜𨪜
𨪜𨪜「才沒有呢!」公子轉過身,孩子氣的抱住老婦人,把頭靠在婦人的肩膀上,撒著嬌說,「我知道奶媽對我最好了,當年要不是奶媽的照顧,只怕錦簇早就已經死在那場傷寒裡了。」
𨪜𨪜
𨪜𨪜「都十八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是你福大命大,要不然奶媽哪有什麼本事呀!」婦人慈祥的摸著錦簇漆黑如墨的頭髮,輕輕歎了口氣,「只是,大公子他……」
𨪜𨪜
𨪜𨪜「哥哥現在跟著爹爹做生意,聽說厲害得不得了呢!」錦簇轉過身掩飾的拿起老婦人剛倒的水放到嘴邊抿了一口,垂下長長和睫毛輕輕的說,「哥哥就是聰明,幹什麼都那麼出色,如果他要是好好的唸書,這揚州城裡的才子哪裡輪得到我做?根本是他才對。」
𨪜𨪜
𨪜𨪜「聰明?我看他根本是太笨了才對!」說到這裡,老婦人恨恨歎了口氣,「哪有小孩子像他心思這麼重的?心裡對你有愧疚,應該對你更好才對?哪有你像他這樣樣子?年紀越大越不愛說話,一天到晚板著臉。明明和你同歲看像二十八,少年老成!」
𨪜𨪜
𨪜𨪜「奶媽不要罵哥哥!」一聽到老婦人說柳奕的不是,錦簇咬住下唇無辜的看著她,替柳奕辯解說,「哥哥跟著爹爹做生意,自然有很多我們不懂的苦衷,要是他也像我一樣的孩子氣,那些和他做生意的人自然是信不過他的!他做那麼多事情也是為了柳家,奶媽你,你不要罵他!」
𨪜𨪜
𨪜𨪜「你和大公子都是我奶大的!你以為我不疼他嗎?」奶媽搖著頭伸手輕輕摸了摸錦簇的頭髮,「只是這小子有的時候看得我真是生氣,奶媽恨不得拿棒槌敲他的頭。」
𨪜𨪜
𨪜𨪜「呵呵!」一想到柳奕被奶媽拿大棒槌敲頭的畫面,錦簇不由得笑出聲音。
𨪜𨪜
𨪜𨪜「什麼事這麼好笑呀?」正說話間,一個皮膚偏黑的小男孩子推門進來,約摸十四五歲,長得倒也十分機靈的樣子,眼錦簇笑得開心,不由的也跟著一起傻笑起來,央著錦簇問,「公子告訴我吧!也讓小皮蛋跟著一起樂樂!」
𨪜𨪜
𨪜𨪜「沒你什麼事?就愛瞎湊熱鬧!」奶媽詳裝生氣的伸手拍了小皮蛋的腦門一下,「你呀,只愛好好跟著二公子就行了!要是你照顧不好他,讓他出了什麼事?當心老奶媽剝了你的皮!」
𨪜𨪜
𨪜𨪜「我哪敢呀?奶媽你就愛嚇我!」小皮蛋頭一縮,「嘻嘻」一笑,「誰不知道這個家裡,二公子是人人手掌心裡的寶貝,小皮蛋我就是拼了這身皮蛋皮不要了,也不敢讓二公子出事呀!」
𨪜𨪜
𨪜𨪜「油嘴活舌!」奶媽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小皮蛋一眼,「你知道就好!要不然早晚我把你幫成涼拌皮蛋!」
𨪜𨪜
𨪜𨪜「奶媽你才捨不得呢!」小皮蛋眼珠子一轉,拉住奶媽拍馬屁說,「誰不知道柳府除了柳夫人菩薩心腸,就數奶媽你心腸頂好了!」
𨪜𨪜
𨪜𨪜「嗯!小嘴真甜!怪不得二公子這麼疼你呢!」奶媽回頭在小皮蛋的嘴上輕輕擰了一把,「別光嘴上說,我說的話你可得放在心裡,可不許帶著二公子到外面去胡鬧!要是出了什麼事,奶媽也救不了你!」
𨪜𨪜
𨪜𨪜「知道,知道!」小皮蛋連連點頭稱是。
𨪜𨪜
𨪜𨪜「行了,天也晚了,奶媽也該去息著他。早點服侍二公子睡下就好。別老引著他說話,他身子弱,睡不好第二天起來小心犯頭疼。」奶媽交待完一番之後,推門出去,房間裡只留下錦簇和小皮蛋兩個人。
𨪜𨪜
𨪜𨪜「公子現在就休息嗎?我替你鋪被子。」
𨪜𨪜
𨪜𨪜「不用,我再坐一會兒!你先去睡好了。」錦簇在窗台邊上坐下,「等一下我自己鋪就行了。」
𨪜𨪜
𨪜𨪜「那我還是先替你鋪好了。」小皮蛋手腳麻利的替錦簇鋪好被褥,轉身站到錦簇旁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輪明月正當空,隨口感歎道:「月亮好圓哦!」
𨪜𨪜
𨪜𨪜「十四嘛,當然圓了!」錦簇沒有轉頭,輕聲回答。
𨪜𨪜
𨪜𨪜「公子,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小皮蛋探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歎了口氣,一臉不解的問錦簇,「我九歲就跟了你,到現在都已經六年了,每次都會看見你對著天上的月亮發呆!你都看了好幾年了,難道不會膩味的嗎?還是月亮上真的有嫦娥這樣的美人,公子你想娶一個像嫦娥這樣的美人?」
𨪜𨪜
𨪜𨪜「說什麼傻話呢?」錦簇轉過頭沖小皮蛋輕輕一笑,「嫦娥不過是神話故事裡的人物罷了。而且,我才不喜歡這樣拋掉后羿逃到月亮上的薄倖的女子呢!」
𨪜𨪜
𨪜𨪜「那你幹什麼那麼喜歡看月亮?」小皮蛋收回目光,眼睛骨溜溜一轉,「你不會是看月亮像個大燒餅,你肚子餓了?」
𨪜𨪜
𨪜𨪜「胡說什麼呢?」錦簇忍不住笑出聲,輕輕搖了搖頭,「我十歲的時候生過一場重病!嚴重的不得了,家裡人差一點點就以為幾乎要治不好了!」
𨪜𨪜
𨪜𨪜「這個我知道!我剛府的時候,老爺的夫人就千交待萬叮囑的。讓我不能引著你去一些不乾淨的地方!說你公子你以前生過不得了的病呢!」小皮蛋快嘴的接過錦簇的話題。
𨪜𨪜
𨪜𨪜「是真的挺不得了呢!是傷寒!弄得不好是要死人的!」
𨪜𨪜
𨪜𨪜「那和公子這麼喜歡看月亮有什麼關係?」小皮蛋性急的插嘴問道。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是正要說道,你別急嘛!」錦簇接下去說,「那年剛好不知道哪裡遭了災,揚州城裡來了好多的難民,爹和娘是菩薩心腸,就在家門口放糧救濟災民。我和大公子到處亂跑,結果一個不小心跑到門口,當時我的身體太弱了,一個不當心就傳染上了傷寒!」
𨪜𨪜
𨪜𨪜「啊?你和大公子?真的是大公子嗎?」小皮蛋睜大眼睛,一臉不信任的瞪著錦簇,他進柳府六年時候,連柳奕的笑臉都沒有看到過幾個,實在是很難想像柳奕小時候居然會帶著錦簇到處亂跑?
𨪜𨪜
𨪜𨪜「以前大公子可不像現在這樣,小時候他可調皮了!老是帶著我到處玩。」 錦簇想起以前的事情,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他鬼主意也特別多。當時教我們的先生可喜歡他了。」
𨪜𨪜
𨪜𨪜「真的啊?」小皮蛋還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是真的啦!」錦簇輕輕歎了口氣,「可是自從我生了病之後,他就不喜歡帶著我到處跑了。大概是嫌我身體太弱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奶媽說,他是因為心裡面內疚害我生了大病,不好意思才會這樣的!」
𨪜𨪜
𨪜𨪜「然後呢?」
𨪜𨪜
𨪜𨪜「然後,我問奶媽,大公子什麼時候才會像以前一樣的疼我?奶媽說,只要月亮圓的時候就會了。」
𨪜𨪜
𨪜𨪜「哦!」小皮蛋拖長聲音點了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怪不得呢!公子還在等著和大公子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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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還用問!」錦簇托著下巴絲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我當然希望哥哥能像以前一樣的喜歡我,疼我了!」
𨪜𨪜
𨪜𨪜「可是,我看大公子現在可和小時候不一樣了。越來越像老爺了!整天板著臉,好嚇人的!」小皮蛋實話實說,「像以前一樣我看挺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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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累了!你也回房間睡覺吧!」小皮蛋的話實在不怎麼討錦簇的喜歡,他隨便找了個借口,把他支了下去。
𨪜𨪜
𨪜𨪜「哦!」小皮蛋乖乖的退了下去,順手替錦簇關好房門。
𨪜𨪜
𨪜𨪜「哥哥只是現在在做生意,不能像小孩子一樣,他才不是不疼我呢!小皮蛋根本什麼也不懂!」錦簇睡在床上,自我安慰的說,「奶媽說的話是肯定不會錯的!等月亮圓的時候,也許哥哥就會像以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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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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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揚州城中有間挺出名的酒樓叫「富春樓」,這「富春樓」中最出名的就要數揚州小籠包了。這「富春樓」的小籠包皮薄肉多,湯汁鮮美,堪稱揚州一絕。
𨪜𨪜
𨪜𨪜每天一大清早,揚州城的大戶小戶人家,稍微清閒一些的人都喜歡聚在「富春樓」上邊吃早點,邊天南地背北的談天說地一番,而這十八年了,他們談論最多的,莫過於揚州城裡的柳家。
𨪜𨪜
𨪜𨪜在這揚州城裡,有誰不知道柳家柳夫人十八年前老蚌生珠觀音送子,進廟還神時,又在觀音廟後門的花叢中撿到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公子,而這位粉妝玉琢的小公子,居然是被當時尚未滿月的柳奕柳大公子給發現的,怎麼能不說這是一樁奇談?
𨪜𨪜
𨪜𨪜時間流轉,當時花中拾得的孩童,如今也成了柳府正牌的二公子。說起這柳府的二公子,揚州城裡早就是傳得神乎其神,有的說他是觀音座下的金童轉世,因為柳夫人和柳老爺行善積德,特地投胎報答他們二老,替他們府裡的大公子消災解難來的。所以那一年河南遭災,難民湧進揚州城,二公子莫名其妙的得了傷寒,其實就是替大公子消了災了。而且眾所周知,傷寒弄不好就要死人,柳家的二公子,看起來嬌嬌弱弱,若不是神仙保佑怎麼可能挺得過那一場不得了的大劫?
𨪜𨪜
𨪜𨪜也有傳言說柳家的二公子其實是花神投胎轉世,所以柳夫人和公子才會剛好在觀音廟後門的花叢中被撿到他。更不用說柳二公子才長了一張如花似玉的面容,若不是花神,怎麼可能生得如此不得了的標緻。而柳家的大公子則剛好想反,生就是折柳催花的命,二公子命數太過於陰柔,而大公子的命數又太過於陽剛,兩人的命相既相生,也相剋。所以柳家的二公子從小身體就不大好,而大公子卻生得虎頭虎腦,到了他們十歲那一年,柳二公子患上傷寒,差點一命歸西,可不就是命數相剋的顯見?
𨪜𨪜
𨪜𨪜且不說這傳言如何的越傳越離譜,到是柳家自從有了這兩位公子之後,柳長川的生意越做越大不算,柳家的威望在揚州城裡也是越來越高了。
𨪜𨪜
𨪜𨪜大公子柳奕子承父業,簡直就是個從商的奇材,他目光長遠,見識不凡,而且為人沉穩,做事認真,極重誠信。雖然年紀輕輕卻得到大家有口皆碑的稱讚,朋友也是遍佈五湖四海。柳家公然已經成為了江南一帶的首富。連江淅一帶的的官府也不得不對他禮讓三分。
𨪜𨪜
𨪜𨪜二公子錦簇勤學上進,聰明伶俐,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子,特別是一手丹青,簡直就是一絕。進出柳府向他求畫的人絡繹不絕。要不是柳夫人常以錦簇身體不好做推辭,只怕柳府的門檻兒都踏平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家有這樣兩位出色的公子,怎麼能不讓柳夫人和柳老爺欣慰?不讓旁人羨慕?只是這世界上的事又怎能十全十美,盡如人意?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年紀輕輕就把偌大的一座柳府管理的井井有條,把柳家上上下下的生意打點的頭頭是道,這固然非常的好,可是,柳老爺和柳夫人年過半百才老來得子。柳奕長到大成人,柳老爺已經差不多靠七十高齡,人生七十古來稀。柳老爺和柳夫人當然希望能時時看到兒子長伴膝下,不要一天到晚的四處奔走。可是眼見著柳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柳奕在家的天數是日益減少,柳老爺和柳夫人也時常免不了要感歎一番。好在二公子錦簇乖巧聽話,時時承歡膝下,盡了兒子應有的孝道,才使兩位老人不至於太過寂寞。
𨪜𨪜
𨪜𨪜這一日,柳府上下一大清早就忙碌的不得了,打掃庭園的打掃庭園,出門買菜的出門買菜,丫環家丁忙了個不亦樂乎。連柳夫人和柳老爺也早早的起身,親自指揮著大家幹這樣,幹那樣。
𨪜𨪜
𨪜𨪜錦簇在房間裡看著床上排放著深深淺淺,各式各樣的衣服,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𨪜𨪜
𨪜𨪜「公子穿這件月白色的好了!」小皮蛋拿起一件錦簇平時最愛穿的衣服遞給他,「花色又素雅,做工也精巧。」
𨪜𨪜
𨪜𨪜「不好,不好!」錦簇連連搖頭,一口否定,「這件花色太素了,大哥回家這麼高興的事,我穿件這麼素的衣服去,一准淹在人堆裡!」
𨪜𨪜
𨪜𨪜「那這件呢?」小皮蛋又拿起一件桃紅色的放在錦簇面前比了比,「這件好,顏色又鮮艷,看著也喜慶。」
𨪜𨪜
𨪜𨪜「這件好嗎?」錦簇穿上衣服在鏡子前轉了個圈,搖了搖頭脫了下來,「顏色好像俗氣一些!」
𨪜𨪜
𨪜𨪜「這件水綠色的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太乍眼了!」
𨪜𨪜
𨪜𨪜「這件湖藍色的呢?」
𨪜𨪜
𨪜𨪜「也不好!」
𨪜𨪜
𨪜𨪜「公子,你到底要哪一件呀?」挑得筋皮力盡的小皮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心裡只犯嘀咕,其實大公子每次回來,在柳家也住不了十天半個月,和二公子更是說不上超過五句的話,這裡忙個半死,累得要命,犯得著嗎?
𨪜𨪜
𨪜𨪜「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挑!」錦簇歎了口氣把小皮蛋關在門外面,看著亂做一團的床鋪,愣了半天,歎了口氣把平時最喜歡穿的那件月牙白的衣服套了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
𨪜𨪜
𨪜𨪜「呀?這麼快就換好了?」小皮蛋嚇了一跳,「怎麼還是頭一件呀?」
𨪜𨪜
𨪜𨪜「沒什麼?選來選去還是這件看著順眼。」錦簇淺淺一笑,指著房間說,「進去整理一下吧!可別讓奶媽看見了!」
𨪜𨪜
𨪜𨪜「我早就說公子穿這件好了嘛!」小皮蛋一面走一面說,為自己的眼光而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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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沒說話。也不想告訴小皮蛋,自己之所以選這件月牙白的是因為它最不起眼。想來想去,根據以往幾次的經驗,自己就算穿再乍眼的衣服,柳奕也不見得會多看他一眼。還不如穿件不起眼的,反而可以安慰自己說,柳奕不是不理他,只是沒有發現他,也不至於太過傷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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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用過早飯之後,約摸過了半株香的時間,就見柳奕帶著貼身的僕人柳武從大門向裡堂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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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坐在柳夫人身邊,遠遠的看著差不多有兩個多月不見的柳奕,一雙整整齊齊的濃眉,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柳老爺長得十分相似的挺鼻樑,一臉正氣的臉孔,依稀可見小時候的模樣。柳奕從額頭到下巴,每一處長得都十分精神,只是嘴唇稍薄,看起來略微顯得有些薄情,再加上他又不愛笑,神情看起來多了幾分肅然冷漠,比實際年紀老成了許多,顯得成熟穩健。可能是連日奔波的關係,臉上似乎比兩個月前見到時微微黑了一些,神情也略顯疲乏,身上一件淺色的衣衫也沾染了些許灰塵,可見一路上舟馬勞頓,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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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爹,娘,我回來了!」柳奕跨進內堂,先向柳老爺和柳夫人行一禮,轉身看見坐在柳夫人身邊的錦簇,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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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哥……大哥,你回來了!一路辛苦了!」錦簇一時改不了小時候的習慣,差點叫出小時候的暱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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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還好!」柳奕隨口寒暄了兩句,轉過頭跟柳老爺說了這一趟行程的收穫,又做成了幾筆生意之類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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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一會吩咐廚房趕緊把燉好的參茶拿上來,一會兒又叫下人趕緊準備洗澡水,忙得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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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整個內堂裡,只餘下錦簇一個閒人,只是看著柳奕和柳老爺說話。他們說的全是生意上的事,他也聽不太明白,自然也插不上嘴。兩個多月沒有看到柳奕,現在雖然他什麼也不對他說,只是這麼看著許久不見的他,錦簇也覺得心裡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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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會兒柳夫人起身要替柳奕找換洗的衣服,錦簇趕緊跟了上去,也想替柳奕做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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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內堂裡一下子就只留下了柳老爺和柳奕父子和柳武三人,柳老爺聽著柳奕帶回來的消息,摸著鬍子連連點頭,開心的不得了。這個兒子年少有為,真正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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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一面和父親說話,一面轉過頭看著在門口消失的一抹白色身影,不露聲色的的沖身邊的柳武使了個眼神。柳武頓時心領神會的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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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2
𨪜𨪜第七章
𨪜𨪜
𨪜𨪜「二公子,二公子請留步!」柳武快走幾步追上錦簇,「二公子意欲何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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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想和娘一起給大哥找換洗衣服。」錦簇停下腳步看著柳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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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武是柳奕貼身的僕人,陪著他走南闖北,每次柳奕的近況,錦簇都是通過他瞭解到的。而且他忠心護主,錦簇也不把當下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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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二公子近兩個月身體還好嗎?」柳武陪著他邊走邊聊,「有沒有咳嗽或者發熱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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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身體挺好的,哪裡有那麼嬌弱!」錦簇淺淺的一笑,「不知道大哥身體好不好?他在外頭奔波可不比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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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托老爺夫人的福,大公子身體安好。他這一次去湖州除了做成生意之外,還結交了好些奇人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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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嗎?那一定很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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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呀!其中有一位姓杜的公子,公子認識他的時候,他剛好在湖州遇了賊,包裹銀子都被偷了。公子仗義疏財替他解了圍。誰知道,別看那位杜公子為人老實巴結的樣子,結果接觸下來才知道,他居然是位了不得的神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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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嗎?大哥的心地一向是這麼好的。就算那位杜公子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神醫,大哥也一定不會眼見著他遭難而袖手旁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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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是當然的!還是二公子瞭解公子的為人!」 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柳奕的房門口。柳武站住身子沖錦簇行了一禮說,「小人只是來告訴二公子公子的近況,請二公子不必擔心,話說完了,小人先告退了!那位杜公子原本是要跟著大公子一起來柳府住上一段時間的。不過他手頭上還有個病人正在醫治,等他治好了那個病人,到時候二公子就可以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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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嗯!」錦簇點了點頭,推開房門走進柳奕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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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武看著錦簇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在心中暗道:二公子說的是不錯,就算那位姓杜的公子不是什麼神醫,公子也的的確確不會袖手旁觀。可是,如果那位杜公子不是神醫的話,大公子是絕對不會對那位老實巴結的杜公子如此熱情,還邀他到柳府長住,甚至結交為異姓兄弟。在大公子的心裡,所有的事情只要能對二公子有利,他簡直就是不惜重金,不折手段。這一次之所以請姓杜的公子來府里長住,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讓他能開一些調養滋補的藥,調理調理二公子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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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事情都打聽清楚了嗎?」柳奕接過柳武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把杯子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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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二公子近二個月身體很好。偶爾和朋友出去喝喝茶,若是酒局,他一向都是推辭的。」柳武低著頭把打聽到的消息一一說了出來。錦簇那裡聽到的一方面,柳府上上下下的丫頭家丁又是另外的消息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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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就好。」柳奕輕輕敲著桌子點了點頭,「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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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柳武轉身走到門口,看了柳奕一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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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有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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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小人有話想問大公子,可是又覺得太過於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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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歎了口氣,「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有話不親自去問二公子,老是讓你傳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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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小人只是……」柳武想了想,點了點頭,「其實,二公子和大公子感情深厚。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大公子明明為二公子做了很多事情,卻不讓他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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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揚州城裡關於我和二公子的傳言?」柳奕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看著被打掃的一染不沾房間問道。
𨪜𨪜
𨪜𨪜「略有一些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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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你肯定知道,二公子是我未滿月的時候在花叢中找到的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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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知道!中見大公子和二公子是天生的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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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有緣?」柳奕苦笑著搖了搖頭,站起身走到花架旁邊,拿起一隻鑲金的翡翠玉瓶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沉著聲音說,「你也應該知道二公子十歲那年得過一場傷寒吧!那是我帶著他到處亂跑才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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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可是,那個時候大公子年少不懂事,依小人看來,二公子並沒有責怪大公子的意思!」柳武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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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心地善良我自然是知道的。」柳奕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貼身帶著的荷包,長長的歎了口氣,「那場大病,害得他吃盡了苦頭。差一點點連性命都送掉了。我心裡頭的不知道有多內疚。只是我那時年紀尚幼,又怎麼可能因為內疚就不再與他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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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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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搖了搖頭,神情落寞的接下去說,「那年他身體好了,娘帶著我和他一起去廟裡還神。當時娘替我和他一人求了一支平安簽。娘和奶媽去添香油錢,我帶著錦簇站在一旁看別人上香,就這麼巧。那只香爐居然就在那時莫名奇妙的翻了下來,香灰燙傷了他的手臂,雖然並不嚴重,可是為什麼燙傷是他而不是我呢?當時我明明就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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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說到這裡,柳奕握緊拳頭,勉強抑住內心的激動,「當時娘和奶媽都嚇了一跳,帶著我和他去見廟裡的主持。主持一見到我們就摸著我和他的頭連連歎氣說,我和他注定是一場孽緣,我命數奇特,一萬個人也未見得有我這麼樣的好命,一生注定是大富大貴,有什麼三災六難也自有旁人來替我承擔;而錦簇偏偏就是那個生來替我消災解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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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這怎麼可能?」柳武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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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搖著頭苦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是這樣的?我從小就聽娘說,我是如何在花叢之中發現錦簇,心裡面一直認定了我們是老天注定的緣份。總想一生一世的和他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哪裡知道,居然是這樣一回事!這真比殺了我還叫我難受。我根本不要他替我消什麼災,解什麼難。我只想好好的照顧他,疼愛他。當時主持那一番話,他只顧著啼哭手疼,全然沒有放在心裡,而我卻是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刻在了腦子裡,印在了心坎上。這老天爺開這玩笑卻是開得太過份了。為什麼是他替我擋災而不是我替他呢?這叫我怎麼忍心?怎麼捨得?我寧可走得遠些,也不敢再和他多親近,我怎麼能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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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其實,公子也不必太過於拘泥於命數之說,也許是那個老和尚信口開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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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真也好,假也罷!」柳奕握緊拳頭斬釘截鐵的說,「我只要時時見他都是好好的,心裡就滿足了!我寧可當那是真的,也不敢再拿他的安危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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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公子對二公子的確是愛護有加!只是,這一番苦心二公子未見得知道!」柳武歎了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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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不知道最好,若是他知道了,依著他的個性……」說到這裡柳奕沒有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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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倒也是!」柳武點了點頭,深知柳奕沒說下去的後話。錦簇性格溫順,脾氣極好,不過並不是表示他膽小懦弱。他只是不喜歡與人爭辯,但是骨子裡非常的有主見,認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放棄更改,一定會堅持到底。柳奕一心護著他,他又何嘗不是一心護著柳奕呢?要是知道了柳奕的顧忌,只怕反而會一心想跟在他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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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長長的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居然會對你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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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可能是公子心裡悶得太久了!」柳武神情自若的說,「放心好了,這些話聽在小人的耳朵裡,自然會爛在小人的肚子裡,絕對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公子你就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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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點了點頭,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語的說,「他越長大越俊了!小時候他就長得特別招人疼!眉目如畫的,小嘴不知道有多甜!現如今穿一身白衣服,飄飄欲仙的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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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武低著頭,深知此時此刻陷入深思之中的柳奕需要的是一個沒長眼睛耳朵的人,當然更不能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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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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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回柳府沒多久,就派人收拾好了幾間乾淨的客房,說不久有朋友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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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約摸過了三四天,果然有兩個年輕人來拜訪柳府,正是柳武和錦簇提到的杜公子,杜錫仲,別看他人長得高高大大的,臉上老帶著一股老實巴交的鄉氣,其貌不揚。可是醫術著實高明,剛住下來沒多久,他就替柳家二老開了幾味調身養息的藥,服用之後很見效果,連柳長川長年的腰疼病都治好了。沒幾天又替錦簇仔他細細的把了脈,雖然他堅持說錦簇只是看著單薄,其實身子根本沒有什麼嬌弱的地方,不過在柳奕死纏硬磨下,還是少不得開出一些調養滋補的藥給他。幾天下來,錦簇的臉色比以前好了許多,居然也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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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看在眼裡,這才不由的微微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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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自從他回家以來,兩個人雖然在一個屋簷底下生活著,但是,若非必要從來也不交會隻言片語。在人前柳奕總是連正眼也不多瞧錦簇一眼,只有等到他晚上睡著了,才遠遠的看著他的房間的窗戶發會愣,也不敢靠得太近,生怕靠得太近了給錦簇惹來什麼不必要的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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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越是見不著越是想見,越是想見越是不敢見,越是不敢見又越是想見。這莫名其妙的情緒在柳奕的心頭是翻來倒去,每一次都折磨得他心神俱痛,苦不堪言。有好幾次他都想衝進錦簇的房間裡他和他好好的說說話,仔仔細細的看看他的臉,聽他撒撒嬌,可是每一次熱血上頭的時候,他又拚命的拉住自己。想了半天還是回房間睡覺,儘管多半是一宵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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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冰簟銀床夢不成,碧天如水夜雲輕。雁聲遠過瀟湘去,十二樓中月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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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公子,你還不睡呀?」小皮蛋打了個呵欠爬起身,給趴在窗台上吟詩的錦簇披了件衣服,「晚上涼,當心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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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吵著你了嗎?」錦簇轉頭對小皮蛋抱歉的一笑,「我就說你回房間去睡,你偏要在我房裡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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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才不要呢!」小皮蛋又打了個呵欠,「我就知道大公子回了家,你就變得不正常了!晚上也不睡覺,起來看月亮念詩的,我不看著你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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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比奶媽管的事還要多!」錦簇輕輕一笑,躺回床上,「行了,我睡下了!你也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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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先睡著了,我再睡,要不然,你又跑起來,月自明呀什麼的,我怎麼辦?」小皮蛋替錦簇把被子蓋好,在他床邊的地上躺下,睜著兩隻骨溜溜的眼睛瞪著頭頂上的房梁說,「按我說呀,大公子其實心裡對你還是挺好的,要不然也不會讓杜大夫給你開那麼多補身子的藥了。你就算喝著不膩味,我小皮蛋熬著都快膩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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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是大夫叫開的,和大哥有什麼關係?」錦簇垂下眼睛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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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怎麼沒關係?」小皮蛋索性翻身坐了起來,「上次杜大夫替你把脈的時候,我明明有聽他說,你身體一點事也沒有。後來,是大公子硬生生央著他給你開了那麼許多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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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嗎?」錦簇有些不敢相信,「真是大哥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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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問過侍候杜大夫的小丫頭牡丹了,一準沒錯!」小皮蛋說的斬釘截鐵,絲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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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皺起眉頭,心中一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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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還有呢!」小皮蛋一時之間來了精神,翻身對錦簇說,「二公子你是不知道,有一次可被我看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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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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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看到跟著大公子的柳武問咱們府裡的丫頭門衛打聽你的事,當時我就多了個心眼,偷偷躲在假山石頭後面,結果還看見柳武給他們銀子叫他們不許告訴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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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怎麼了?大驚小怪的!」錦簇一副不以為然,「柳武是大哥的貼身下人,他要賞府裡丫頭銀子,還輪得到你說話呀?可不許說他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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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公子你借我個腦袋我也不敢說柳武柳武大哥的壞話呀?且不說他武功高強,雖然和大公子名為主僕,實際上大公子的武功還是他教的呢!單說你說你對大公子,我敢在你面前說上他身邊人的壞話呀?」小皮蛋一臉委曲的繼續說道,「我就是知道柳武是大公子身邊的人,他這麼處心打聽你的事情,我想若不是大公子的意思,他也不至於這麼做,是不是?柳武大哥怎麼看也不是這麼不懂規矩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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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可是,可是大哥有什麼想知道的不能自己來問我?」錦簇點了點頭頭,仔細看著小皮蛋的話,柳武的確是個做事很有分寸的人,若不是柳奕的意思,他的確不至於做這種事情。可是又想不通柳奕為什麼自己不問,「他要是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他的呀?哪裡會對大哥他有半分的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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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我就不懂了!」小皮蛋倒回鋪上,打了個呵欠說,「反正,公子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的意思也沒有別的!就是告訴公子,有些事你放寬心!指不定這大公子哪天就突然來找你了!到時候你想知道什麼就都好問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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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全是廢話!」錦簇又好笑又好氣的閉上眼睛,「聽你廢話我還不如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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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真是太好了!我都快困死了!」小皮蛋哈哈一笑,閉上眼睛,「你說話可得算話,可表到了半夜又爬起來,月亮長月亮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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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大膽的奴才!管到我頭上了!」錦簇佯裝生氣的冷冷一笑,「還不閉上嘴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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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行!行!行!我閉嘴!」小皮蛋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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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自此一宵無話,直到東方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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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二天柳府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位風度翩翩,相貌英俊的公子,姓李名暮淮,正是湖洲刺吏的大公子。說起來這李暮淮不僅和柳奕有交情,與現住在柳府的杜錫仲也是舊識。當初李暮灘的父親湖洲刺吏生了大病,柳奕和李暮淮也有些交情,又見識過了杜錫仲的醫術,剛好順水推舟引薦給了李暮淮,這才救了刺吏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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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三個人在柳府重聚,一時之間給柳府又平添了許多熱鬧。
𨪜𨪜
𨪜𨪜杜錫仲和柳奕都不是話很多的人,而這李暮淮則剛好相反,雖然為人極重義氣很值得結交,但是生性風流,巧舌如簧話多的要命。柳奕與他關係雖然很好,卻不愛邀他回柳府就是不喜歡他輕薄的個性。偏偏他長得也是英俊瀟灑,來柳府一天,已經比呆在柳府很久的杜錫仲混得熟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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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特別是他一見錦簇,簡直就是驚為天人!拉著他的手讚不絕口,說他相貌生得好,潘安在世也不過如此等等,溢美之詞簡直就像不用腦子想似的,脫口就說。壓根不管柳奕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連青筋都暴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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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尷尬的站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怎麼說李暮淮也是柳奕的朋友,甩手就手實在不太給柳奕面子,忍了半晌推說身體不太舒服,要回房間吃藥趕緊藉故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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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暮淮偏偏是個不長眼睛的,還對著錦簇離開的背影連連砸嘴,讚美不斷,說,「沒想到柳府的二公子居然是個花一般的男子,名字取得也好,叫錦簇,偏又姓柳。真真是弱柳扶風之勢,閉月羞花的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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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聽在耳朵裡,渾身的火簡直就是衝到腦門頂了!他沉著臉絲毫不客氣的說,「我二弟生得再美也是我們柳家的事,輪不到旁人來輕薄!李兄這算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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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暮淮不以為然的哈哈一笑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李暮淮雖然風流,但是做事絕不下流!我對二公子只是純粹的欣賞,絕對不是柳兄想像的那種愛慕。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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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心裡不舒服,冷著臉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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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暮淮也不生氣,接下去說,「我這次來找柳兄,其實是一件差事想告訴柳兄,不知道柳兄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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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差事?」柳奕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口問了句,「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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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暮淮收起剛才嬉皮笑臉的樣子,正了正神色說,「我父親在京城為官的朋友捎來消息說,朝廷想找出幾戶商人出使西域,走絲綢之路。如果柳兄也有這個意思,不防去試試,爭取一下,這趟差事走下來,相信柳家一定可以揚名立萬,四海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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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絲綢之路?」柳奕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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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不想去?你以為你想去就有得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搶這個名額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李暮淮神情自若的哈哈大笑,搖著頭說,「我也就給你支會一聲這個消息,你就算真想去,我也不見得真能幫得上柳兄什麼忙呢!只是做兄弟的,有了消息總是要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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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多謝你,只是家父家母年勢已高,雖然是好機會,但是我也不想走這麼遠!」柳奕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李暮淮,知道他就是這種個性,雖然為人嬉皮笑臉的,不過對朋友一向很關照!心裡雖然不滿他對錦簇過度熱情,可人家大老遠跑過來,只為了告訴他這消息,自己就算不領情,有些話倒也不方便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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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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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14 18:12
𨪜𨪜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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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態度絲毫不容商量,李暮淮自然也就不再提及這個話題。東南西北又扯了一陣子,又問杜錫仲一些醫術上的問題。三人正說著話,前廳有人來傳話,說老爺夫人請三位公子過去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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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席間李暮淮又是滔滔不絕,講了許多奇聞趣事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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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飯後大家在花廳喝茶,話意正濃他轉過頭對柳奕提議說,「柳兄呀,剛才吃飯之前,我從你們後花園經過,我看園裡花開得正好,今晚月色也相當不錯,不如我們就到湖邊那個涼亭對飲一番,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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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來者是客,既然李暮淮話這麼多,柳奕倒也不好拒絕,點了點頭吩咐丫頭收拾涼亭,準備一些揚州小吃和美酒。
𨪜𨪜
𨪜𨪜李暮淮又轉過頭對杜錫仲說,「杜兄也一起來,人多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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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隨便吧!」杜錫仲淡淡一笑,「不過我可不太懂那些風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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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怎麼會呢!杜兄一代名醫都這麼謙虛,那我們這些又該叫什麼呀?」李暮淮哈哈一笑,壓根不把自己當外人,代替柳奕呼朋喚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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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知道他的脾氣,笑著隨他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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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話說得差不多了,李暮淮又轉頭指著錦簇對柳奕說,「柳兄,要亭中對飲可不能把你家二弟忘記了!我早就聽說了,你二弟是有名的才子,特別是一手丹青,可稱揚州一絕。等我走的時候,怎麼著也得叫他給我畫上一副,萬一我沒盤纏的時候,好拿去換銀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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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這一話一出,廳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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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只覺得心裡面像翻了五味的調料,真是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有,他又何嘗不想邀上錦簇一起亭中對飲,聽他輕風過耳的聲音細細說話,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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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兄,你猶豫什麼?」早就說過李暮淮是個不長眼睛的,他只看到柳奕神情古怪,卻哪裡知道他心裡翻來覆去已經想了那麼些許多的念頭,還以為柳奕還在擔心自己白天的孟浪。頓時哈哈一笑解釋說,「柳兄你可不要把我李暮淮看扁了,白天那會我初見你二弟,他生得又如此時俊俏,你也知道我的個性的,免不了話多了一些。現下只是呤詩喝酒,我絕對不會再做出過份的舉動,柳兄你大可放心!你現在這麼猶豫,是不是還在生我白天對你二弟孟浪的氣?你要是生氣,等一下罰我多喝兩杯酒也就是了!總不能不叫你二弟一道去,壞了他的興致,那我不是千古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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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柳奕被他這麼一說,一時之間到也找不出什麼推辭的理由,況且要是再找借口,反顯得自己還在念著白天的不高興似的,未免顯得太過於小心眼。柳奕只好轉頭深吸了一口氣問錦簇,「你,晚些睡要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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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急忙搖了搖頭,自從柳奕性情大變之後,他已經將近七八年不曾和他一道參加過任何活動,就算過年有什麼熱鬧的燈會之類的,柳奕也總是借口推脫,只叫柳武隨同保護他,自己不去的多數。現在有機會和他一起,別說是賞花賞月,就算是什麼也不賞,他心裡也是樂意之極的,晚些睡有什麼打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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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還是叫小皮蛋給你多拿件衣服,晚上亭子裡風大,當心著涼了!」柳奕皺著眉頭說完這段話,轉過頭和杜錫鍾隨口閒聊以掩飾內心的不平靜。他心裡其實矛盾的不得了,給李暮淮面子其實也不過一個借口,借口掩飾他心裡想和錦簇一起的強烈感情,而這句脫口而出的關心更是在他心頭盤旋了何止幾千幾萬遍的說詞。這句話說出來,他覺得連日來焦躁不安的情緒稍稍得到了一絲的控制,心情不由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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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轉頭叫住小皮蛋,吩咐他回房幹這樣幹那樣,可是只有和他離得極近的小皮蛋才會注意到他輕輕發顫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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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四人到了湖邊涼亭,還來不及就坐,李暮淮又開始扯開了話匣子,整間涼亭就只聽到他一個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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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坐在靠後花園的石凳上,雖然耳朵裡聽著李暮淮的閒聊,眼神卻時不時的飄著看神情漠然的柳奕,見他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滿池含苞欲放的荷花,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再一抬頭,頭頂一輪上弦月,心裡一酸,很多往事突然湧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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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剛巧李暮淮話題繞了一圈又扯回了柳府的佈置,說設計的如何精妙,庭園構局怎麼怎麼的有心思,假山亭台的佈置如何如何的精妙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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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也被他勾起了兒時的心事,指著不遠的假山歎了口氣說,「小時候大哥倒是經常帶我去那邊玩,我還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帶我一起去那裡吃雞腿,想起來就覺得當時真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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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的話只是有感而發,並不是想故意刺激柳奕。可言者無心,這聽者卻有意,錦簇的念念不忘又何嘗不是柳奕的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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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心裡頭一痛,再看錦簇神情自若,只是略帶了一絲寂寞的感傷!真是千萬種的情緒齊齊都湧上了心頭!可是自己那許許多多想要告訴他的話卻又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不能說!只是回頭凝視著錦簇,一時之間已經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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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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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杜錫仲來柳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和柳奕的關係遠比李暮淮要更進一層,雖然他不愛言語,人也老實巴交的。可是身為大夫,察言觀色原本就是他的本行,,實在是大大的勝過了李暮淮。柳奕對錦簇的關心和愛護,他早就看出了十之八九,只是不說罷了。眼見兩人這回又陷入僵局,也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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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好主意,隨口說了句,「反正閒著也沒事情,不如猜迷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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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真是好主意!」李暮灘一聽頓時來了興致,連連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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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心思全然放在錦簇身上,等回過神來,大家已經興致極高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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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事情是杜錫仲起的頭,他略一思索想了一個自己擅長的,提筆寫了一個「車」字,讓大家猜一味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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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略微想了一想,已經猜到了答案,剛想說話,卻見錦簇淺笑盈盈的脫口而出,「是不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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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暮淮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剛想說來著,一定是它不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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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杜錫仲也點了點頭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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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開始就撥了頭籌,又是在柳奕面前,錦簇心裡自然十分高興,臉上神情也更為溫柔恬淡。柳奕心裡一動,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錦簇神彩飛揚的猜中迷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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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家玩了一陣,錦簇猜中的最多,其次是李暮淮,杜錫仲也猜得不錯,只有一旁的柳奕一題也沒答,只是淡淡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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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旁的李暮淮正是猜到興致高昂,拉著柳奕就說,「柳兄,你一個人乾坐著幹什麼?也一起來猜猜,熱鬧熱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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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你出題吧!」柳奕淡淡一笑,氣定神閒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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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暮淮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常言說,龍兄虎弟,錦簇這麼厲害,想必你這個做大哥的只會更厲害,可不能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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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笑著搖了搖頭,知道李暮淮就喜歡作弄人,到也不以為然,倒要看看他怎麼個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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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暮淮想了想說,「剛才我們玩的都是唐詩猜字,到了柳兄這裡,我們要反過來,用一個字猜一句唐詩,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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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有心耍我吧?我是個生意人,你叫我猜詩?」柳奕搖了搖頭,一口拒絕,「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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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兄,何必掃興呢?」李暮淮哈哈大笑,「猜不出來,大不了罰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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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存心想灌我是吧?」柳奕低下頭略一沉思,抬起頭時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略微皺了皺眉頭說,「我可比不上李兄,是湖洲小有名氣的才子,聽說明年也要去考取功名了吧?你一定要我猜的確是有些為難我,只是我又不能掃了李兄的興致。這樣吧,如果我猜出迷題,李兄罰個雙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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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你可真不吃虧呀!」李暮淮大笑著點了點頭,「好好好,隨便你。你猜不出來可記得要罰酒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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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請李兄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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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暮淮想了想,沾了酒水在石桌上寫了一個「茶」字,「請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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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皺著眉頭仔細沉思了一番,心中隱約有了一個答案。頭剛一抬就迎上錦簇著急的眼睛,真是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眼見他如此為自己擔心,心中一蕩幾乎就想握住他的雙手好好的安慰上一番。再看他比手劃腳的,想來也是猜中了答案,生怕自己受罰變著法子想提醒,這一番心思更惹得柳奕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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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略略沉住心神,緩緩開口說,「不知道是不是『草木有人心』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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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對,就是這句!柳兄原來是深藏不露呀?」李暮淮點著頭認輸,「我認罰,我認罰!」說完端起酒杯,連乾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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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放下酒杯,他不甘心的繼續說,「再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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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請便!」柳奕端起酒杯,詳裝喝酒,偷偷打量一旁的錦簇,只見他因為自己猜中了答案,臉上笑成了一朵花,簡直比他自己答出來還要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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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去,來來去去的去字!」李暮淮想了想,又報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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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去』字?」柳奕皺著眉頭在腦子裡仔細的拆分這個字的結構,再仔細的搜索以前讀過的詩句,眼睛一掃就看見錦簇伸著手指暗暗指著天空,頭一抬,就看見一輪彎月瑩繞浮雲當中,頓時猜中了答案,脫口而出說,「是不是『直出浮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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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哎喲柳兄,看來真不可以小看了你嘛!」李暮淮連連搖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柳奕,「你是不是早就有心想灌醉我才扮豬吃虎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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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哪裡哪裡?」柳奕淡淡一笑,「只是碰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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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不出了,你這樣分明就是想醉死我!我不幹了!」李暮淮一口氣喝乾掉杯子裡的酒,略帶了幾分醉意的指著錦簇說,「你來,你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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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公子,你醉了!我們到這裡為止吧!」杜錫仲伸手扶住已經有些站不穩的李暮淮,勸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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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才沒有醉呢!」李暮淮反手拍了拍杜錫仲的肩膀,「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現在我們大家難得酒逢知已,就算醉了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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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家只好搖著頭由他去,錦簇只好在桌子上沾著酒寫了一個「多」字,給了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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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個字一寫出來,柳奕心中一動,嘴巴簡直就像不受腦子控制似的,脫口而出,「今夕復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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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五個字一出口,他和錦簇都愣了一下,今夕復何夕?這句話可不正是他和錦簇的心聲嗎?良辰美景容易過,像這樣能好好的湊在一起把酒言歡的晚上,他們還有多少次?還要等多久?也許像這樣的時光再也不會再有了吧! 今夕復何夕?一想到這裡,柳奕只覺得心裡簡直就像插進了一把尖刀,而且那把尖刀不偏不歪的正插在他的心臟中間,痛得他整個人都幾乎快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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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再看旁邊也是一臉神傷的錦簇,柳奕幾乎想衝過去把這樣的錦簇摟在懷裡,捧在手心裡,用千千萬萬個吻細心的撫平他的眉頭!嗯?吻?柳奕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了一跳?他居然想吻錦簇?突然之間,柳奕發現了一個連自己原本都不不清楚的事情真相。他對這個二弟的感情原本並不單純,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起,他對錦簇的感情已經完全走樣,不僅是兄弟之情,太多的憐惜,太多的心疼,太多的關切,太多的保護欲,太多的獨佔欲,這些糾糾纏纏繞在一起的東西原來,原來就叫做愛情!原來早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已經愛上了錦簇!可是,這怎麼可能?這又怎麼可以?如果錦簇知道自己一直尊重的大哥居然對他懷著如此不可告人的感情,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之中會出現怎麼樣的鄙視的神情?更何況,他的錦簇的命運注定了錦簇要為他消災解難,他怎麼可以?一想到這裡,柳奕簡直就像坐不住似的,直想快快的逃離錦簇的身邊,逃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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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3
𨪜𨪜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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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二天一大早,柳奕就找到了晚上喝醉了被人抬回房間的李暮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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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李兄,關於你說的走絲綢之路的事,我仔細想過了,我決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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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嗯?」李暮淮醉意雖然消了,可是一大清早的,臉還沒洗,牙還沒刷,突然就被柳奕湊上來一頓莫句其妙的說詞,一時之間腦子完全還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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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說我準備去走絲綢之路,有什麼李兄能幫得上忙的,還請李兄多加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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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啊,你現在又想去了?」李暮淮想了想,「其實,我只是知道這個消息,其它的具體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不過,我聽我父親說,這件事主要是京城的六王爺管,如果你真有心的話,不如去找他幫忙。只是這王親國戚的,可不是這麼好見的。具體你能不能得王爺的常識,還要看你自己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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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知道了,還要煩勞李兄陪我走了趟京城。」柳奕一旦決定的事就會馬上決定去做,絲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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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怎麼突然這麼著急了?」李暮淮搖著頭,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你這人怎麼說風就是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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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轉過身並沒有回答李暮淮,只是心裡泛起一股苦得快滴出來的心痛,歎了口氣,甩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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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府大堂,柳夫人和柳老爺一聽柳奕決定去走絲綢之路,氣得幾乎要昏過去。指著柳奕大罵他不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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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也不爭辯,只是安靜的跪在地上,心意已決的說,「兒子知道我不孝,只是我去意已經決,無論爹娘說什麼我都不會改的,這一次絲路走下來,我們柳家一定會光耀門楣,從此揚名立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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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們不要什麼光耀門楣,揚名立萬,我們只要一家平安。」柳夫人指著柳奕幾乎快哭出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是我和你侈年過半百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獨子,現如今,你爹和我都年紀這麼大了,你居然還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你到底在想什麼呀?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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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已經決定去了。」柳奕低著頭,「娘和爹身體一向安好,再說還有二弟在家伺候你們二老,他性格溫柔善良,我絕對放心。兒子年幼的時候,不是有主持替兒子算過命的嗎?兒子命裡注定大富大貴,無災無難,爹娘儘管放心好了。這一次我去也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𨪜𨪜
𨪜𨪜「你……你要活活氣死我呀?」柳老爺簡直沒有什麼話好說,「就算你錦簇在乖,可是他是他,你是你,怎麼可以讓他來代替你?你平時再怎麼自作主張我都不說你,可是這一次,你居然想自作主張去走絲路,我是隨便怎麼樣也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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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現在只是去爭取這個機會,那麼多人搶破頭想去,也不一定就會輪得到我的,爹娘又何必擔心這麼多?」柳奕心裡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幕,所以無論柳老爺和柳夫人說什麼,他都是一句話應付過去。
𨪜𨪜
𨪜𨪜正在說話間,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大堂,進大門的時候由於走得太急了,差一點點被過高的門檻絆倒,好不容易他扶住門框穩住身子,不是錦簇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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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大概是來得太著急了,連外衣的扣子都扣錯了兩隻,柳奕一見他臉上那種又驚又急的表情,心裡一痛滿嘴解釋的話幾乎全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𨪜𨪜
𨪜𨪜「大哥,大哥,你為什麼要去走絲路?」錦簇也顧不上堂上那麼多人了,衝過去緊緊拉住柳奕的袖子,聲音顫得聽得人都心疼,「我知道你想柳家揚名立萬,我也知道我沒用,不會做生意,柳家的一切都要靠你,你實在是太辛苦了。可是,你為什麼要去走絲路?為什麼?為什麼呀?柳家已經夠有錢的啦!你為什麼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柳家還不夠有名聲?那不要緊,我不讀書了,我也去學做生意,只要你教我,我一定會好好學的。我和你一起賺錢,你不要去走絲路,不要去,不要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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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胡說什麼呢?」柳奕低下頭,伸手解開錦簇扣錯的扣子,替他好好扣好,沉著聲音說,「我已經決定了,你好好在家讀書,爹娘年紀大了,以後就靠你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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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不要,我不要……」錦簇忍無可忍的哭出聲來,撲在柳奕的懷裡,「我不要你去,哥哥,哥哥你不要去,你不要丟下我和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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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傻瓜,現在只是去京城爭取名額,也不一定就去得了,你哭得這樣做什麼?」柳奕輕輕替他擦了擦眼淚,皺起眉頭不容爭辯的說,「再說,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再怎麼說我都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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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說完站起身,沖柳武使了個眼色,「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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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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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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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閉上眼睛把身後的呼喚當成了耳旁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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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了,錦簇可不要再哭了!」奶媽歎了口氣把眼睛紅紅的錦簇叫了起來,「吃點東西吧!晚上,老爺和夫人還有你什麼都沒吃,我叫廚房弄了宵夜,都給他們送去了。你也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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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奶媽!」錦簇兩隻眼睛紅得像小白兔一般,他握著湯碗卻是一口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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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快吃呀,大公子不是還在京城嗎?去不去得成還不一定呢?」奶媽歎了口氣安慰錦簇說,「你這孩子呀,就是心眼實!你以為人人想去就人得去呀?我聽人家說要走絲路必須得到皇上的同意,就和《西遊記》裡的唐僧取經似的,可難了。哪是人人都去得成的呀?大公子雖然很能幹,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和他搶,你就這麼肯定他一定去得成了?瞎擔心,看把兩隻眼睛哭得和水蜜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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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哥一定去得成的。我知道!」錦簇低下頭,垂下睫毛輕輕眨了眨,「他做事情一向很有把握,如果他認準的事他一定做得成的。就算有一千一萬個人和他搶,他只要想去也一定去得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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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孩子也真的!」心裡也知道錦簇的話不假,要不然柳府也不至於鬧成這個樣子,奶媽歎了口氣,「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怎麼勸他都不聽,非得走那什麼絲路,把老爺夫人擔心個半死,又讓你這麼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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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傷心有什麼關係的?只是我不知道大哥原本這麼不想見我。」錦簇頭垂得更低,「前天夜裡,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他也沒有說要去。大概他心裡討厭我,只是和我喝了一會酒,多呆了一會兒,心裡就不舒服了,寧可走那麼老遠又危險的路也不肯對著我了吧!我果然是掃把星!」
𨪜𨪜
𨪜𨪜「胡說什麼呢!」奶媽在錦簇頭上輕輕敲了一記,迫使他抬起頭,這才歎了口氣說,「其實有件事,我原本一直不想告訴你的。可是如今,看你再這麼胡思亂想的,不說只怕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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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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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奶媽歎了口氣,接下去說,「我記得你和大公子小的時候,就在你傷寒好了沒多久,有一次夫人帶著你和大公子去廟裡求平安簽,當時我和夫人正在添香油錢,你和大公子站在旁邊看人家上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那只香爐就番了,香灰燙傷了你的手臂,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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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點了點頭,雖然記得不算很清楚,可是腦子裡還是有這個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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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奶媽接下去說,「後來,廟裡的主持說了一番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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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有什麼主持,只記得我有被香灰燙過一次,其餘的都記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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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公子當時年紀也還小,卻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這話給放在心裡了。」奶媽皺起眉頭,「當時,廟裡的主持說,你和大公子是注定孽緣,大公子一生注定大富大貴,而你這一生注定要為大公子消災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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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這樣嗎?」錦簇抬起頭,仔細搜索記憶深處,可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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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想大公子肯定是心裡擔心你,怕真的一語成讖,所以才不敢與你多親近只怕才是真的。」奶媽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這命數的事,我也說不清楚。我原本想這些事,大公子小小年紀也未必真的懂,再說也有私心的確怕你出事。所以,這些年來,你們兩個不親近,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每次都看你這麼傷心難過,老奶媽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了!今天告訴你這些,我也不知道對你是福還是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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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真的是這樣嗎?」錦簇想了想,臉上浮起一個淺淺的笑容,抱住奶媽說,「謝謝你奶媽,這對我當然是福不是禍了!我知道哥哥不是因為討厭我才不和我親近,你不知道我心裡頭有多高興,就算我是替他消災擋難的有什麼關係?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麼都要高興了。你這麼說了我就放心了。以後無論他要去多遠的地方,去多危險的地方,我都是要陪著他的,只要我知道我在他身邊他肯定是安全的,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我高興,更讓我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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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這個傻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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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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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14 18:13
𨪜𨪜第十二章
𨪜𨪜
𨪜𨪜此時此刻,遠在京城的柳奕三人正投身京城一間最大的客棧——悅來客棧。
𨪜𨪜
𨪜𨪜「我說柳兄呀,你既然有心去絲路,怎麼到了京城一點動靜都沒有,整天閒逛?」
𨪜𨪜
𨪜𨪜他們入京已經好幾天了,柳奕和柳武滿大街的瞎轉悠,每每經過王爺府門口可就是不想辦法進去。哪裡有像他們這樣疏通關係的?李暮淮真是完全看不懂了。
𨪜𨪜
𨪜𨪜「京城這麼熱鬧,多轉轉看看有什麼不好?」柳奕喝了口茶,淡淡一笑。李暮准哪裡知道他的心思?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那求見王爺的人幾乎快把王爺府的門檻兒都給踏平了,想要見到王爺的面哪有這麼容易?前幾天還有幾個與他們同來的商人急著去見王爺,帶著厚禮求見,結果連人帶東西都被扔了出來。這摸不清別人的喜好,冒冒失失的進去能有什麼好處呀?他柳奕可不是旁人,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勢必一擊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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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可是,你又不是來京城玩的。」李暮淮氣乎乎的一屁股坐回座位上,根本搞不懂柳奕為什麼一定要拉著他一道上京,他雖然好心的給他介紹了好些個在京城為官的他爹的舊識,可是柳奕卻一個也不用。事實上,倒也真的幫不上什麼忙也是真的。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回頭看了李暮淮一眼,沒有說話。他心裡自然有他的打算,事實上他當然知道李暮淮認識的那些人並不能幫他什麼忙,不過,他只是不放心把李暮淮丟在柳府罷了。說他心眼小也好,什麼也好,李暮淮對錦簇那種熱情過頭的態度,他想起來就覺得不爽,更何況知道了自己的心事,連他自己都不充許對錦簇有那種下流的想法,更何況是旁人?柳奕會放心讓李暮淮留下來趁虛而入才怪,就算要去絲路,他也要拉著李暮淮一道的。
𨪜𨪜
𨪜𨪜正說著話,出去打聽消息的柳武回來了。
𨪜𨪜
𨪜𨪜他靠著柳奕的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話,一旁的李暮淮見了滿臉的不高興,「喂,你們主僕二人有什麼事還瞞著我?」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淡淡一笑說,「也沒有什麼,只是柳武打聽到原來王爺最疼愛的如夫人正是我們揚州老鄉呢。」
𨪜𨪜
𨪜𨪜「是嗎?」李暮淮也來了興致,「那親不親家鄉人,這倒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呢!你準備給那個如夫人送什麼厚禮?讓他替你說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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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武也在旁邊看著柳奕等著他的主意。
𨪜𨪜
𨪜𨪜柳奕略一沉思,突然笑了起來,他轉頭對柳武說,「你去給掌櫃的說一聲,讓他收拾一下廚房,借給咱們用一下,你再去市集買幾樣材料,把你那揚州菜的本事給露一手,我們給如夫人送幾道地道的揚州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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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柳武轉身去辦事了,留下李暮淮嘴巴張得老大,一臉懷疑的看著柳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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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微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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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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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入夜,柳奕和李暮淮在房間裡下棋,下到了半柳奕一個絕殺逼得李暮淮幾乎無路可逃。
𨪜𨪜
𨪜𨪜「用不著這麼狠吧,柳兄!」一面收拾棋子,李暮淮一面抱怨,「你還真有心情,居然還坐得住,要是換了旁人知道有個老鄉在王府裡,哪怕是個下人也要硬死八咧的貼上去吧!何況還是目前最得寵的如夫人,你居然只給人家送幾道菜過去,真不明白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𨪜𨪜
𨪜𨪜「我怎麼想你先別管,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輸?」柳奕趁勢追擊,一枚字將了李暮淮一軍,「你太不專心了。這麼心浮氣躁的怎麼下棋呀?」
𨪜𨪜
𨪜𨪜「我一向就是個輕浮的人,這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暮淮到也不推脫,大大方方的說,「要說氣定神閒,誰能和你柳奕比呀?這些年來,我是花名在外了,到是你人姓柳,還真是柳下惠的傳人了。」
𨪜𨪜
𨪜𨪜「只是沒有動心的,並不是什麼真的柳下惠。」柳奕一邊收拾棋子,一邊回答。
𨪜𨪜
𨪜𨪜「也難怪,你家裡有個那麼俊俏的二弟,看習慣他那張臉,普通的野花怎麼入得了你柳大公子的法眼呢?」李暮淮搖著頭一臉羨慕的說,「你二弟長得可真是美,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衫,站在窗戶口那個風姿真是仙人一般的。」
𨪜𨪜
𨪜𨪜「哼!」話題轉呀轉的又轉到了錦簇身上,柳奕心裡極不舒服。
𨪜𨪜
𨪜𨪜「我聽說你二弟是被你在花叢之中發現的是不是呀?他那個樣子說不定還真是花神投的胎,轉的世呢!」李暮淮還一個勁在那裡說個沒完,眼見著柳奕快跳起來了,突然門口柳武來報說,「王府來人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壓下心裡頭的不舒服,打開門,原本是王府的管家。
𨪜𨪜
𨪜𨪜「柳公子!」管家禮貌的行了一禮說,「小人是王爺如夫人派來請公子過府一聚。如夫人要當面謝謝公子送去的地道家鄉菜,順便想問公子現如今揚州的近況。」
𨪜𨪜
𨪜𨪜「是,有勞管家。」柳奕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沖柳武點了點頭,示意他做得好。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走過一道圓形弓門,穿過一道長廊,大約又走了有半盞茶的時間終於到了一間挺氣魄的大屋子門口,他們停了下來。
𨪜𨪜
𨪜𨪜「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稟報一聲。」
𨪜𨪜
𨪜𨪜「是。」
𨪜𨪜
𨪜𨪜大約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管家從屋子裡出來,請柳奕進去。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推開門,就聞見一股淡淡的花粉香,頭一抬就看見一道極漂亮的珠簾,裡面隱約還坐著人影,衣冠華麗,雖然看不真切容貌,可就身形而言絕對是個美人。於是低下頭,行了一禮,「在下柳奕,拜見如夫人。」
𨪜𨪜
𨪜𨪜「不必多禮。」珠簾裡的聲音清脆悅耳,很親切,「今天你派人給我送來了揚州的小菜,真是多謝你了。我離開揚州十幾年了,還是頭一回吃到家鄉菜,真是……真是又讓我想起家鄉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觀察著珠簾裡的一切。旁邊有個老婦人模樣的人輕聲安慰如夫人,遞上帕子給她拭淚。
𨪜𨪜
𨪜𨪜「不好意思,讓柳公子見笑了。」如夫人平靜一些,輕聲說。
𨪜𨪜
𨪜𨪜「哪裡!思念家鄉是人之常情,柳奕可以體會夫人的心情。」柳奕淡淡的接口。
𨪜𨪜
𨪜𨪜「既然柳公子這麼說,那不防告訴我一些揚州現在的事情吧?我離家甚遠,很想聽聽家鄉的事呀!」
𨪜𨪜
𨪜𨪜「是!」柳奕也不推脫,就把揚州近幾年好玩的事一一說了出來。他口齒伶俐,說話條理清楚,這一番敘談聽得如夫人對他大生好感,頓時生出了幾分親切感。言談之間還差身邊的婦人給他送了幾次茶水,拿了些糕點。
𨪜𨪜
𨪜𨪜說到最後,如夫人儼然已經把柳奕當成了小輩,此時柳奕再將自己上京的目的一說,如夫人自然是全力答應幫忙。
𨪜𨪜
𨪜𨪜果然不出幾天,如夫人就找人給他差了信,讓他去拜訪王爺,說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柳奕見了王爺,王爺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何況柳家原本也是老家號,在京城也很有名氣,再加上柳奕一表人才,做事沉穩能幹,王爺對他影響也很好,這一趟絲路的差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𨪜𨪜
𨪜𨪜上報給朝廷之後,沒幾天,柳家就接到了正式的通知,柳奕正式成了絲路商人。這回是鐵板釘釘,再也不能變更了,柳家二老是又氣又急,反倒是錦簇一聲不響,神情反常的嚇人。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是在兩天後才到的家,一回到家,家裡面愁雲慘淡的。他臨去京城前柳家二老還心存僥倖,希望他選不中,哪裡知道這個兒子實在是太能幹了,他要幹的事哪有幹不成的呀?心裡雖然想痛哭他一頓吧,可是已經是事實改變不了,再說這絲路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再多罵他的話卻也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家忙著替柳奕打點行裝,錦簇只是旁邊看著,也不再阻撓也不傷心,偶爾柳夫人想不到的他還幫著提點一下。
𨪜𨪜
𨪜𨪜眼見著柳奕離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他越來越覺得捨不得錦簇,也知道這一趟出去可不比平時出門,幾時能回來根本是個未知數,想要再見著錦簇的臉卻不知道是多久以後的事了。人一旦被逼到了絕境,往往就會做出一些平日不敢做的事情來,比如說,半夜的時候偷偷的推開錦簇的房門,坐在他的床邊上藉著微弱的月光,細細的打量他的臉。
𨪜𨪜
𨪜𨪜「你長得真美!」柳奕輕輕伸手撫上錦簇光滑的面容,這幾天他安靜的叫他心疼,可是他又不得不走,這種矛盾幾乎快將柳奕撕成了兩半,月光很朦朧,錦簇睡得很熟,呼吸細細慢慢的很均勻,聽著他這樣的呼吸聲,柳奕覺得自己不停鬥爭的心此時終於得到了暫時的平復。手指輕輕在錦簇臉上滑動,從他的眉到眼,到鼻最後到停在他紅潤的唇上……
𨪜𨪜
𨪜𨪜「我明天就走了,你以後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照顧爹娘。柳家所有的一切我都留給你。傻瓜!我的小傻瓜!以後都不要哭了!沒有哥哥你只會活得更好,活得更幸福!相信我,相信我,你沒有我你會更出色的!我的錦簇!」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歎著氣,在錦簇的紅唇上輕輕印上自己的,只是如同蜻蜓點水般的一吻,這一生他已經滿足了!
𨪜𨪜
𨪜𨪜毫不留戀的站起身,柳奕小心的關上房門,藉著暗淡的月光掩飾自己離開的身影。
𨪜𨪜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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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𨪜𨪜第十三章
𨪜𨪜漫漫大漠,萬里黃沙。
𨪜𨪜
𨪜𨪜絲隊連著走了半個多月,直把隨行的李暮淮給苦死了。他明的暗的不知道把自己給罵了多少遍,一恨自己交友不慎,居然交上柳奕這種損友;二罵自己亂出主意,好好的幹什麼引著柳奕走什麼絲路?這回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一連著多少天連點綠草星子也看不見。整天的不是風就是沙,整個人就像從泥裡撈出來又曬乾,再浸到泥水裡再撈再曬!髒得簡直不像樣子。
𨪜𨪜
𨪜𨪜「我說柳兄,人家是捨命陪君子,我李暮淮捨的可不止是命這麼簡單,將來柳兄你要怎麼報答我呀?」蒙著厚厚的白沙,李暮淮問。
𨪜𨪜
𨪜𨪜「施恩不望報才是真君子!更何況你現在要回去,我也不攔著!」柳奕淡淡的回了他一句,抬頭看了看天色,回頭問身後的沙漠嚮導,「天色似乎不太對?」
𨪜𨪜
𨪜𨪜「好像有大風暴要來了!」嚮導閉上眼睛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皺著眉頭說,「我們要快些趕路,前面不太遠的地方就有個綠洲,到了那裡不但有水可以補給,而且也會安全。」
𨪜𨪜
𨪜𨪜一聽說有水可以補給,李暮淮頓時來了精神,「那我們快些走吧!可別再拖拖拉拉的,要是和大風暴碰個正著,那就完蛋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搖了搖頭,看他一臉精神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不過風暴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也沒心思臭他,忙著安排絲隊趕緊趕路。
𨪜𨪜
𨪜𨪜李暮淮跟在後面幫手,等一切安排妥當,他和柳奕走在最後,慢慢往前面的絲隊趕。
𨪜𨪜
𨪜𨪜「我說柳兄,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也沒幾天,想不到你居然連天氣也懂得看了,還真是了不得啊!」
𨪜𨪜
𨪜𨪜「我跟嚮導學的。」瞭解天氣的狀況無疑是增加在沙漠中生存率的唯一途徑。
𨪜𨪜
𨪜𨪜「學這個幹嘛?你還準備再走絲路啊?」李暮淮簡直被嚇了一大跳,「你瘋了不成?要是我平平安安的回了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出我家大門了。」
𨪜𨪜
𨪜𨪜「有這麼嚴重嗎?」柳奕淡淡一笑。心裡卻也明白,若不是為了錦簇,他又何嘗願意走上這麼辛苦的絲路?說的好聽是為了揚名立萬,實際原因卻是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𨪜𨪜
𨪜𨪜想到錦簇,不由的伸手去摸那只一直藏在身邊的小小荷包。這一摸卻把柳奕嚇了一跳,原本那只形影不離的荷包,突然不知所蹤。
𨪜𨪜
𨪜𨪜「你先跟上大隊,我要回去找東西。」拉停駱駝,柳奕果斷的轉過頭。
𨪜𨪜
𨪜𨪜「柳兄,你到哪裡去呀?風暴馬上就要來了,你要幹什麼去呀?」完全看不懂柳奕所作所為的李暮淮被柳奕突出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跟在他身後大叫,「丟什麼比丟命還重要?」
𨪜𨪜
𨪜𨪜「你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柳奕沖李暮淮擺了擺手,毫不猶豫的往回走。
𨪜𨪜
𨪜𨪜眼看著天空越來越暗,柳奕大叫不妙,然後那只荷包是錦簇留給他的唯一念向,絕對不能丟的信念促使他不得不回頭。
𨪜𨪜
𨪜𨪜然而漫天的風沙早就把他們來路上的腳印吹得一乾二淨,再加上天色昏暗,荷包那麼小的東西怎麼可能找得到?柳奕一路走一路找,越走越心焦,越找越失望。眼看著風沙越來越猛,幾乎吹得他睜不開眼睛,天色也越來越暗的時候,突然遠遠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抬起頭,看著那搖搖欲墜的身影越來越近,心就像被什麼抓住似的,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他不敢相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那個自己心心唸唸一時也不曾忘記的人兒,更不也相信,他們居然是在此時,此刻在這樣危險的場景中重逢!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𨪜𨪜
𨪜𨪜然後事實卻不容他再想,柳奕大聲叫道:「錦簇!錦簇!」
𨪜𨪜
𨪜𨪜「大哥,大哥!」人影跌跌撞撞的向他奔來!
𨪜𨪜
𨪜𨪜天地之間什麼都不存在了!風沙也好,死亡也罷。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他的身邊有他,他的眼裡有他!
𨪜𨪜
𨪜𨪜風沙鋪天蓋地襲捲而來,柳奕什麼也看不見,什麼聽不見,他只知道緊緊抱住懷裡的人,只有懷裡的人是真實存在著的。其它的一切仿若一場夢!即便夢中只有痛苦,只有無盡的黑暗,只要有懷裡的人存在著,柳奕真心的希望這場夢永遠永遠不要結束!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長,又像只是一眨眼般的一瞬。柳奕抱著錦簇從沙堆中鑽出來,抖落身上的沙土,看著錦簇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盯著他,雖然滿臉的灰塵,依舊掩不住盈盈笑意。
𨪜𨪜
𨪜𨪜「傻瓜,還笑?差點命都沒了!」柳奕伸手輕輕替他整理凌亂的頭髮,心疼的替他擦拭臉上的灰塵,一時之間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𨪜𨪜
𨪜𨪜錦簇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柳奕面前,「大哥你轉回頭,是不是找這個?」在他手心裡的明明白白就是那只柳奕從不離身的小兔子荷包。
𨪜𨪜
𨪜𨪜「怎麼在你那裡?」柳奕拎起荷包,仔細打量。原本乾乾淨淨的荷包,經過這一場風暴,和主人一樣弄得髒兮兮的。
𨪜𨪜
𨪜𨪜「我撿的呀!」錦簇指著來時的路說,「就在那邊的路上我撿的!我一直偷偷的跟在你們後面,這回你們突然加快速度往前走,若不是我看見這只荷包,我還真不知道大哥往哪邊走,差點迷路了呢!」
𨪜𨪜
𨪜𨪜他這一番話真正是把柳奕嚇得個半死!一直偷偷跟在他們後面,這樣有多危險,只有走過沙漠的人才會明白。沙漠裡隨時都有可能缺糧少水,更有突如其來的風暴。更別提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在沙漠中迷路的可能性有多高?這中間任何一樣都足以讓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人沒命。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柳奕就覺得一陣說不出來的後怕,整個人如同被推進了無底的深洞,整個心不停的往下掉。再一想到為了跟上他們的隊伍,錦簇可能在沙漠中吃的苦頭,柳奕又抑制不住心裡深深的心痛。
𨪜𨪜
𨪜𨪜他啞著嗓子問,「你從我出發就一直偷偷跟著我?」
𨪜𨪜
𨪜𨪜「嗯!」
𨪜𨪜
𨪜𨪜「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叫住我?萬一你……」萬一的事,太有可能發生,可是柳奕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去提。他不願意想到失去錦簇的可能性,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都足以讓他心神俱焚,生不如死。
𨪜𨪜
𨪜𨪜「你要是早發現我跟著你,肯定會想辦法送我回揚州的。我是不會回去的。」錦簇歪過頭,輕輕一笑,語氣雖然溫柔卻非常的堅定。
𨪜𨪜
𨪜𨪜「你……」柳奕皺起眉頭,剛起說幾句狠話,可是看著錦簇一臉的狼狽,雖然理智告訴自己應該要狠心一點,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看著柳奕越來越越深沉的表情,錦簇伸出手握住柳奕,將那隻小兔子荷包合在兩人兩手之間,輕聲說,「可是,自我在沙漠中看到這只荷包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這次沒來錯。你心裡還是念著我的,對不對?」
𨪜𨪜
𨪜𨪜「我……」柳奕從來不知道錦簇溫柔的聲音居然會有這麼堅定的時刻,而這種堅定使得自己原本就不怎麼堅定的心更加的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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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哥,你若是還不肯說心裡話,那我只問你一句話!」眼見柳奕還在猶豫不決,錦簇聲音越來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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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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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臨走前那一晚上,你跟我說的什麼話?你……又為什麼要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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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3
𨪜𨪜第十四章
𨪜𨪜
𨪜𨪜這句話一出,柳奕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一般,頓時呆在那裡!一時之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𨪜𨪜
𨪜𨪜錦簇知道了!錦簇居然知道了那一晚他親了他!那個親吻對於柳奕而言是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每每午夜夢迴,只要想起那個吻,想起那柔軟雙唇的觸感,雖然心痛的幾乎欲死卻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甜蜜。
𨪜𨪜
𨪜𨪜「那……那是……」柳奕轉過頭,不敢看錦簇此時此刻的表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竭盡所能用僅有的那一點理智想找個合適的理由來搪塞那晚的情形。
𨪜𨪜
𨪜𨪜「那天晚上,我在打點行裝,所以弄到很晚也沒有睡。後來看到你進我房間,我怕被你發現我要跟著你一起走,所以裝睡。你對我說了好多話,我聽了心裡好開心。後來……」看著柳奕滿是塵土的髮絲,錦簇的聲音輕而清楚的聲音字字敲擊在柳奕的心上,「後來你親我的時候,我……我心裡好喜歡……」
𨪜𨪜
𨪜𨪜說到最後,錦簇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偏偏柳奕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悅與興奮在柳奕的心裡慢慢的擴散開來。錦簇說他好喜歡!那是不是表示……
𨪜𨪜
𨪜𨪜心裡還在猶豫,行動卻快思想一步,手不由自主的拂上了錦簇的臉孔,雖然滿面灰塵,依舊看得出掩飾不住的紅暈與喜悅均出自內心。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我好喜歡……」
𨪜𨪜
𨪜𨪜緊閉著的雙目,微微發顫的長睫毛,還有略有些干的半張著的雙唇,這一切的一切無疑是在邀吻!柳奕只覺得的心中一蕩,想起這紅唇的滋味是何的叫人心神俱醉,一個控制不住,幾乎就要親吻下去。然而那讓自己念念不忘的命數之說,卻是硬生生的拉回了柳奕的理智。他猛推開身邊的人,「不可以,錦簇你聽我說!你既然聽到了大哥的話,就應該知道,大哥不在你身邊對你只有好處。你離開大哥只會更好,你明不明白?」
𨪜𨪜
𨪜𨪜「不明白的是你!」看著掙扎在理智與感情之間痛苦不安的柳奕,錦簇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大哥,你到底要逃到什麼時候?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無論你逃到哪裡,我都不在乎,因為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後追著你,直到你停下來為止。我心甘情願為你消災解難。就算你推開我一千次一萬次,我還是會跟在你身後一千零一次,一萬零一次,直到你接受我為止。我們這一生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我們的緣分是從你在花叢中撿到我的那一刻開始的,天阻止不了,命阻止不了,你也阻止不了。」
𨪜𨪜
𨪜𨪜「你不在乎?可是我怎麼捨得?」壓抑多年的感情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聽著錦簇的話柳奕簡直心如刀割,「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的緣分的確是上天注定的。可是,這是一段孽緣。上天和我開的玩笑實在太大,居然要你替我消災擋難。如果是反過來的,我怎麼捨得離開你一時半刻?我會時時的跟著你,護著你。偏偏上天安排的是反的,你難道一點也不知道,我寧可自己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想你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
𨪜𨪜
𨪜𨪜「我也是一樣啊!」錦簇伸手摀住柳奕的雙唇,輕輕的接口,「可是,大哥你可知道,就算情況是反過來的,我也不會像大哥一樣逃得遠遠的,不讓你靠近。我才不管上天是如何安排的,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喜歡大哥,我要保護大哥,不會讓大哥受到半點的傷害。這關上天什麼事?」
𨪜𨪜
𨪜𨪜一語驚醒夢中人。用醍醐灌頂形容柳奕此時此刻的感覺真是再確切也沒有。一個人太在乎眼前的事物,往往看不清楚方向。柳奕就像是一個鑽進死胡同的人,只能傻乎乎的停留在遠地,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此路不通大不了回頭,繞過這個胡同自然就可以繼續往前。太過於在乎錦簇,太想保護錦簇的心思反而令得他忘記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命也好,天也罷。只要有他柳奕在的一天,他又怎麼可能會他讓最心愛的人受到一點傷害,半分委曲?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毛孩了,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就如同這樣一場風暴,他會緊緊的將他擁在懷裡,護著他,看著他,守著他。更何況錦簇如同風中的小草,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卻堅韌無比。他就不相信,只要兩個相愛的人彼此守互著,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剛想說點什麼,就聽見遠遠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看過去,遠遠的兩個身影越來越近,正是李暮淮和柳武。
𨪜𨪜
𨪜𨪜「大公子!二公子你怎麼來了?你們沒事吧!」眼見著柳奕和錦簇一身狼狽,但精神還不錯,柳武這才放下心來,他因為幫著絲隊趕路,等到了綠洲才知道柳奕轉回頭的事。
𨪜𨪜
𨪜𨪜「沒事!」柳奕拍了拍頭髮上的灰塵,轉身替錦簇整了整頭髮,嘴裡吩咐著柳武,視線卻一刻也不曾離開他的身上,「二公子的駱駝還有那邊,你去把它牽過來。」
𨪜𨪜
𨪜𨪜「是!」
𨪜𨪜
𨪜𨪜柳武不是個多嘴的人,可李暮淮卻是個標準的好事者,乍見錦簇他已經嚇了一大跳,此時此刻哪裡還忍得住?
𨪜𨪜
𨪜𨪜「錦簇?你怎麼會來這裡?難道柳兄回頭就是找你的?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嗎?那柳兄又怎麼知道你跟在我們後面?難道你們心有靈犀不點也通?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們一起了嗎?還是你只是來送行的?也不對呀?哪有送行送出來這麼遠的呀?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一邊串連環炮似的發問,根本讓人插不上嘴。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是來送行的!我以後就跟你們一起了。」錦簇一眨不眨的盯著柳奕堅定的說。
𨪜𨪜
𨪜𨪜「那真是太好了!」一聽這話李暮淮頓時來了精神,「你都不知道這一路上有多無味,柳兄是有皇命在身的,杜兄又是大夫,絲隊的事都夠他們忙的。可是我卻是大閒人一個,是硬被拉來陪君子的。有時候真是想找個說話的人都困難,現在你來了就太好了,我們沒事可以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猜個迷什麼的,到也是一件快事。」
𨪜𨪜
𨪜𨪜他只顧高興並沒有覺察到錦簇與柳奕之間的波濤暗湧,那裡的柳奕臉色已經黑的快滴出墨來了,還一個勁在那裡說個沒完。
𨪜𨪜
𨪜𨪜「大公子,二公子的駱駝牽來了。」柳武好心的插了句嘴,打斷李暮淮滔滔不絕的發言。
𨪜𨪜
𨪜𨪜「讓李公子牽著就好!錦簇坐我的駱駝。」柳奕甩下這句話,扶著錦簇坐上駱駝,率先離開。
𨪜𨪜
𨪜𨪜「柳兄,你怎麼能這樣?你當我是馬伕啊!」李暮淮慘叫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漠上傳出去很遠,只是坐在駱駝上的兩人都對此無動於衷。
𨪜𨪜
𨪜𨪜錦簇低下頭,看著他們十指相扣的雙手,垂淚於睫。
𨪜𨪜
𨪜𨪜風暴過後的沙漠寧靜而安詳。太陽已經降下了地平線,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近的彷彿唾手可得,柳奕擁緊懷裡的人,輕輕用臉廝摩錦簇耳邊的鬢髮。
𨪜𨪜
𨪜𨪜「你贏了!」 舉起二人相纏的雙手,輕輕送到唇邊印上一吻,柳奕的聲音暗啞而低沉,「這是我最後一次讓你流眼淚!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要你臉上永遠都是笑容。我再也不會逃開了。你說的對,我要愛你,疼你,憐惜你,這關上天什麼事?若是上天不可憐,非要分開你我。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們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𨪜𨪜
𨪜𨪜「我才不怕你逃開呢!我會追過去的。」錦簇抬起頭沖柳奕淺淺一笑,指著天邊的圓月說,「你看,月亮圓了。我還記得小時候,奶媽就告訴我說,只要月亮圓了,哥哥就會像以前一樣的對我好的。現在可不就是?」
𨪜𨪜
𨪜𨪜「是呀,月亮就是你我的見證!」柳奕微笑著拉過錦簇,低下頭深深的印上自己的唇。
𨪜𨪜
𨪜𨪜此時此刻兩人都是一般的心思!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這一生再不分開,生死都要在一起。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十五章
𨪜𨪜
𨪜𨪜入夜!
𨪜𨪜
𨪜𨪜絲隊在綠洲作調整休息。
𨪜𨪜
𨪜𨪜白天的忙碌使每個人都深感疲憊不堪,連精神一向極好的李暮淮也早早的進了臨時帳篷休息。雖然也有一半是被柳武和杜錫仲給硬逼的。
𨪜𨪜
𨪜𨪜諾大一個營地安靜的只偶爾聽到幾聲駱駝的嘶鳴,和不些不知名的小蟲的輕唱。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半擁著錦簇坐在臨時帳篷旁欣賞月色,偶爾錦簇會回過頭和他交換幾個纏綿的眼神和淺淺的輕吻。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我心裡真高興。好想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到頭。」輕輕的靠在柳奕的身上,錦簇略帶些孩子氣的說。
𨪜𨪜
𨪜𨪜「是嗎?我可不這麼想!」柳奕壞心眼的故意唱反調。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你後悔了?」掙脫柳奕的懷抱,錦簇頓時著急起來。
𨪜𨪜
𨪜𨪜「說什麼傻話呢?」將一臉著急看著他的小臉按回自己懷裡,柳奕看著懸於天邊的圓月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試著向錦簇描繪他們的將來,「我現在是巴不得快點完成使命,早日回家。好帶你走遍大江南北,吃各地的美食,遊歷名川秀水。」
𨪜𨪜
𨪜𨪜「好!我還要每到一個地方都把它畫下來,等到我們老了走不動的時候,一張一張的拿出來回味欣賞,你說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當然好了。」
𨪜𨪜
𨪜𨪜輕輕的在錦簇的髮際印上一吻,眼見著錦簇溫柔的幾乎滴得出水來的眼神,柳奕一陣心神蕩漾,雙唇很自然的一再交纏。軟玉溫香抱滿懷又是自己心愛的人,要說不想越雷池根本是騙人的,只是一想到漫漫長路的辛苦和潛在的危險,柳奕一點也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點到即止。
𨪜𨪜
𨪜𨪜然而很顯然懷裡的人並不領他的情。錦簇纖白的手指輕輕的順柳奕的衣領一路下滑到他的胸口,停在那裡繞來繞繞的畫著圈圈。靠的很近的唇瓣在他脖子裡有意無意的吹著氣。
𨪜𨪜
𨪜𨪜「別鬧!」握住惡作劇的手指,柳奕懲罰性的輕咬了一口,苦笑著說,「明天還要趕遠路。」
𨪜𨪜
𨪜𨪜「那又怎麼樣?」惡作劇的人看似一臉天真的笑著,掙脫柳奕的懷抱,牽著他的手拉他起來,「跟我來。」
𨪜𨪜
𨪜𨪜「去哪裡?」
𨪜𨪜
𨪜𨪜繞過臨時搭起的帳篷,錦簇牽著柳奕直奔綠洲的中心,在水源形成的池塘邊停了下來。鬆開兩人一直緊握著的雙手,輕輕解開簪著的髮髻,一頭烏黑的秀髮瀑布一般的垂了下來,撩起寬大的袖擺,若隱若現的露出半截手臂伸進水中輕輕划動,錦簇回過頭沖柳奕淺淺的輕笑,「你說明天我們還要趕遠路,那離了這個水源,肯定要好幾天不能洗澡了吧?」
𨪜𨪜
𨪜𨪜「你……」
𨪜𨪜
𨪜𨪜外衫滑了下來,中衫也滑了下來。一頭烏黑的秀髮就這樣半遮半掩的垂在身後,修長的雙腿,略嫌單薄的腰身,以及那若隱若現的蝴蝶骨,纖細的背影稱著明亮的月光潔白如雪。
𨪜𨪜
𨪜𨪜「大哥!」錦簇重又握住柳奕的雙手,默默的看著他,眼波印著盈盈水光顧盼生姿。
𨪜𨪜
𨪜𨪜「小傻瓜!」
𨪜𨪜
𨪜𨪜互擁著的兩個人影滑進了水中,也不知道是生氣自己不受控制,還是生氣錦簇的不知輕重。柳奕索性讓兩個人埋在水裡不出來。等到兩張濕漉漉的面孔重新又鑽出水面時,兩人的呼吸都喘的厲害。
𨪜𨪜
𨪜𨪜柳奕身上那件礙事的濕衣服被用力的拋回岸上,他重重的吻上了錦簇濕潤的雙唇,水下赤裸裸的身體更是交纏的如同連體嬰兒一般。每一寸皮膚的碰觸都彷彿帶著火星,燙的讓人不可自制。
𨪜𨪜
𨪜𨪜「還玩嗎?」微微鬆開兩人的距離,柳奕的聲音低沉暗啞,帶著明顯的情慾的味道。
𨪜𨪜
𨪜𨪜剛才還一臉鎮定佔據著主動的人,此時此刻終於露出一抹羞澀的表情,他紅著臉用手指輕輕描繪著柳奕的眉,眼,鼻,口。每個的撫摸都那麼小心翼翼,彷彿眼前的是一件珍貴而易碎的寶物。
𨪜𨪜
𨪜𨪜這個動作無疑是一種暗示,一種繼續下去的暗示。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抓住那只還在四處點火的手指,重重的壓在自己的胸口上,順著自己的胸口一路往下,在小腹那裡稍稍的停留了一下。錦簇睜大眼睛,輕輕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臉燒得發燙。他稍稍用力更貼近柳奕的懷裡,用大腿撩撥柳奕的大腿,兩人的慾望互相觸碰,越發的挺立。他埋下頭在柳奕的脖子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𨪜𨪜
𨪜𨪜柳奕驚跳了一下,用力搬回錦簇的面孔,將他壓在靠岸的沙地上,並不費力的將他雙腿環上自己的腰身,整個人壓回他身上,開始舔吻他雪白的胸口和粉色的乳暈。
𨪜𨪜
𨪜𨪜「大哥!」錦簇順從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輕顫,水滴順著他的頭髮一直往下滴,浸濕的肌膚看起來煽情而誘人,藉著明亮的月亮泛著玉一般溫潤的光澤。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吻了吻錦簇的雙唇,然後整個人再一次滑進水裡,含住錦簇脆弱的情動,還沒有來得及動作,錦簇就像一尾被人撈上了岸的魚似的驚跳了起來,「不要,大哥。很髒!」
𨪜𨪜
𨪜𨪜推拒的雙手被柳奕抓住,半帶強迫性的鎖在了身後,他從水裡探出頭來,眼睛裡有著控制不住的情慾,表情卻依舊溫柔,「有什麼髒的?」
𨪜𨪜
𨪜𨪜「那裡……那裡……」錦簇垂下眼瞼,臉上的表情楚楚可憐。看得柳奕更是心癢難耐,要不是捨不得讓他受傷,早就提刀跨馬直搗黃龍了。
𨪜𨪜
𨪜𨪜「沒有關係的!」柳奕鬆開雙手輕輕撫摸錦簇面容,托起他的下巴,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在他的脖頸之間印上一個又一個吻痕,「我要你快樂。」
𨪜𨪜
𨪜𨪜「我要你!」環住柳奕,錦簇把頭埋在他懷裡,聲音低沉而堅定的重複,「我不要我一個人快樂。我要你大哥。」
𨪜𨪜
𨪜𨪜兩人再一次沉入水底,一波又一波的水暈淹沒了兩具交纏著身體。痛苦夾雜著快樂的感覺讓兩人沒頂。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情事過後的二人安靜的坐在水邊,錦簇半躺在柳奕的懷裡,閉著眼睛讓柳奕替他整理烏黑的髮絲。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你還記得先生教我們的那首《長干行》嗎?」
𨪜𨪜
𨪜𨪜「當然記得。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柳奕輕聲呤誦。
𨪜𨪜
𨪜𨪜「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錦簇自然的接口。
𨪜𨪜
𨪜𨪜「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
𨪜𨪜
𨪜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錦簇癡癡的凝視的柳奕輕聲說,「大哥,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了。這一生我們再也也不會分開了,是不是?」
𨪜𨪜
𨪜𨪜柳奕點頭,「是!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𨪜𨪜
𨪜𨪜「那爹娘怎麼辦?要是他們要我們分開,你會不會又不理會我?」
𨪜𨪜
𨪜𨪜「你還不信我嗎?」柳奕歎了口氣,原本沒和錦簇在一起的時候,他這一生就不準備結婚生子。現在兩人既然已經在一起了,那就更不可能再背著他另娶他人了,他這一生注定讓爹娘失望了。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你不是反覆無常的人。只是,我們這樣,他們一定會生氣的。」
𨪜𨪜
𨪜𨪜「放心好了,有我在。」柳奕握住錦簇的長髮輕輕聞在鼻端嗅聞,臉上的表情並不太在意。他原本就是那種下定了決心,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人。既然已經打開心結和錦簇在一起,便是千萬頭馬來拉,他也是不會回頭的。
𨪜𨪜
𨪜𨪜「嗯!到時候我們苦苦的哀求,直到他們會心軟!」
𨪜𨪜
𨪜𨪜柳奕點了點頭,給了錦簇一個安心的笑容,「好了,別胡思亂想了。說不定爹娘看見你留書出走,已經被你嚇得半死。看到你平安回家,說不定就什麼也不在意了。」
𨪜𨪜
𨪜𨪜「大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擁緊柳奕的腰,錦簇靠在他懷裡露出心安的笑容。
𨪜𨪜
𨪜𨪜「起風了,我們回帳篷吧!」柳奕打橫抱起錦簇,眼光中全是醉死人的寵溺。
𨪜𨪜
𨪜𨪜兩個相愛的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再無其它。
𨪜𨪜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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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3
𨪜𨪜第十六章
𨪜𨪜
𨪜𨪜「啊,起風了,他們終於回來了。」李暮淮從帳篷外縮回頭來的長長的歎了口氣說,「怪不得柳兄一聽到我稱讚他二弟就一臉不高興。原來他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呀!」
𨪜𨪜
𨪜𨪜「李兄,你還是快點睡吧,明天還得趕路呢!」杜錫仲翻了個身,拉長聲音慢悠悠的說,「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
𨪜𨪜
𨪜𨪜「子亦曰:食色性也!」李暮淮一臉不以為然,「杜兄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他們究竟幹了什麼嗎?錦簇可是被抱著回來的哦!」
𨪜𨪜
𨪜𨪜「我是大夫,大夫要是有太多的好奇心的話會很麻煩。」杜錫仲無可奈何的歎了了口氣,「而且有很多事情不用我去好奇,自然會有人找上門告訴我。」
𨪜𨪜
𨪜𨪜正說到這裡,就聽到帳篷外面柳奕的聲音,「杜兄,麻煩你帶著藥箱出來一下。錦簇好像有些發燒。」
𨪜𨪜
𨪜𨪜「來了!」杜錫仲起身整好衣服,做了個「我就知道」的表情走出帳外。
𨪜𨪜
𨪜𨪜兩人走進柳奕的帳篷,只見錦簇躺在榻上,身上蓋著被子,面色略有些潮紅。
𨪜𨪜
𨪜𨪜杜錫仲替他把了把脈,微笑著搖了搖頭。從藥箱裡翻出一個白顏色的瓷瓶,遞給柳奕「這個拿去外用!生肌止痛!這個藍瓶子也拿去,內服!化濕清熱!」
𨪜𨪜
𨪜𨪜「良辰美景雖然好,不過漫漫長路,柳兄還是要照顧一下二公子的身體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𨪜𨪜
𨪜𨪜眼見杜錫仲一臉瞭然於胸的表情,柳奕也禁不住有些面熱,拿著藥瓶握拳道謝。
𨪜𨪜
𨪜𨪜等杜錫仲走後,兩人相視一笑,心裡均是即甜蜜又有些害羞。
𨪜𨪜
𨪜𨪜接下來的日子對於柳奕和錦簇而言,每一天都是神仙般的日子,兩個人好的蜜裡調油。漫天的風沙在他們眼裡如同春風拂面,烈日炎炎他們只當陽春白雪,渾然不覺得這一路走的有多辛苦。雖也有情動的時候,但想到杜錫仲的話,多半還是忍住。
𨪜𨪜
𨪜𨪜就這麼走走停停,途中雖然也有遇到一些小困難,但是都沒有造成很大的麻煩,絲隊終於在三個月後到達了目的地。
𨪜𨪜
𨪜𨪜風塵僕僕的一行人,一進波斯境內,就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大家四相徑走,紛至沓來爭相看異國來的客人。為首的柳奕神采飛揚,緊挨著他的錦簇更是眉目如畫,風姿綽約。身後的李暮淮一臉的風流倜儻,一行人真正是衣襟翻飛,飄飄欲仙。雖然一身塵土,但都看得出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𨪜𨪜
𨪜𨪜四周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說的全是他們聽不懂的語言,錦簇又是好奇又是興奮,剛想拉住柳奕問長問短。突然從旁邊的酒樓裡「忽」的飛出一個人影,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柳奕的懷裡。
𨪜𨪜
𨪜𨪜定睛一看,卻是個十五六歲的異國少年。他穿著一件鑲金絲的袍子,頭頂戴著的也是鑲了各式寶石極其奢華的帽子,特別他那雙微微凹進去的貓形的眼睛,竟然是墨綠色的,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勾人極了。
𨪜𨪜
𨪜𨪜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大家都嚇了一跳,柳奕頭一個念頭就是回頭看身旁的錦簇,見他也是一臉被嚇到的表情。
𨪜𨪜
𨪜𨪜柳奕還來不及說話,從剛才少年飛出的酒樓裡,突然衝出一隊人馬,將絲隊團團圍住,嘴裡呼喝著,不知道講些什麼?但看他們的表情,似乎是為少年而來。
𨪜𨪜
𨪜𨪜「怎麼回事?」柳奕皺起眉頭。
𨪜𨪜
𨪜𨪜「你們是中原來的人嗎?」少年一張口,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𨪜𨪜
𨪜𨪜「是!你怎麼會講中原話?他們又是些什麼人?他們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你先別問這些,你乖乖別動,我有大好處給你。」少年眨著漂亮的綠眸,調皮的沖柳奕一笑。
𨪜𨪜
𨪜𨪜柳奕皺著眉頭,他不想惹麻煩!如果對方不是個孩子,他真恨不能馬上把他丟下去。可是商人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孩子並非尋常人物。從他的衣著和言談舉止,不經意的都透露著一股貴氣。
𨪜𨪜
𨪜𨪜正在考慮的當口,一隊穿著制服的人馬從前面飛奔而至。為首的是一個極為英挺的男子,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斗篷,騎在雪白的馬上,威風凜凜。
𨪜𨪜
𨪜𨪜少年一見來人,高興的手舞足蹈,嘴裡不停的叫著,「翰羽,翰羽!我在這裡!」
𨪜𨪜
𨪜𨪜只一眨眼的時間,來人已經來到面前,眼見少年正躺在柳奕的懷裡,眉頭微微一皺,雖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依舊沒逃過柳奕的眼睛。他心思慎密,稍一動腦子已經猜出個八九分。當下,不露聲色看少年如何繼續。
𨪜𨪜
𨪜𨪜被叫做翰羽的男子翻身下馬,對著少年欠下身子,沉著聲音道:「王子殿下,你又到處亂跑了。」
𨪜𨪜
𨪜𨪜「我哪有呀?你不是一心想找回中原的絲隊嗎?現在站在你眼前的就是中原來的絲隊,你是不是要和他們一道回去呀?」少年笑瞇瞇的看著他,雙手緊緊的抱著柳奕的脖子,一副親密到不得了的樣子。
𨪜𨪜
𨪜𨪜「中原還有我的母親!」叫翰羽的男子低下頭,表情之中有著無可奈何的猶豫。
𨪜𨪜
𨪜𨪜「你看清楚啊!你真的要跟這個人回去嗎?」少年又用力摟緊柳奕的脖子,死勁的往他懷裡偎了偎,「你真的確定?」
𨪜𨪜
𨪜𨪜「伊密!你……」男子抬起頭,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急和寒意,死死的瞪了柳奕一眼。
𨪜𨪜
𨪜𨪜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再清楚不過了。柳奕雙手一使力,將如同八爪魚似的攀著他的少年丟了出去,不偏不倚丟進一臉恨意瞪著他的男子懷裡,「還不快接著?自己的情人自己管好!我們剛到這裡,要回去可還得好幾天後。這段時間想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若是怕情人投進別人懷裡,最好的辦法就是二十四小的看著他哦!」
𨪜𨪜
𨪜𨪜眼見自己的詭計被柳奕一語道破,少年嘟起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捶打著緊緊抱住自己的男子,低頭無語。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催動駱駝走到錦簇跟前,暗暗的握住他的手,衝他眨了眨眼睛,「剛才吃醋了吧?」
𨪜𨪜
𨪜𨪜「才沒有呢!」錦簇用力反握柳奕的手背,笑面如花,「我知道大哥只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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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十七章
𨪜𨪜
𨪜𨪜波斯國的皇宮金碧輝煌,跳舞的舞姬貌美如花,身材惹火。到了此時此刻李暮淮才真正體會到了走絲路的好處,連呼不虛此行。
𨪜𨪜
𨪜𨪜「尊貴的客人,你們走了這麼遠的路,帶來了中原豐富的物產,辛苦了。請喝下這杯美酒。」國王舉起酒杯向他們敬酒。
𨪜𨪜
𨪜𨪜柳奕站起身微笑著舉起杯子一干而淨。惹得國王哈哈大笑,連連對他豎起大姆指。他身後坐著的正是剛才在酒樓裡飛撲出來的少年,此時此刻正滿臉不高興的生著悶氣。
𨪜𨪜
𨪜𨪜「這是我心愛的小兒子,他叫伊密。被我寵壞了。」國王微笑著摸了摸伊密的頭,「他不想他的情人回中原去,所以在生氣呢!」
𨪜𨪜
𨪜𨪜「翰羽將軍也是中原人嗎?」柳奕看了眼坐在正席上一臉無可奈何的英挺男子問道。
𨪜𨪜
𨪜𨪜「是,我姓霍,原是龍將軍手下的參將。五年前龍將軍不小心中了敵人的圈套,導致全軍覆沒。我也受了重傷。被旅行的商人救起,跟著他們一起流落到了波斯。」
𨪜𨪜
𨪜𨪜「『流落』到波斯?」伊密抬頭狠狠的瞪了霍翰羽一眼,「你好不情願嗎?」
𨪜𨪜
𨪜𨪜「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霍翰羽一臉的無可奈何,有些後悔不應該教伊密太多中原漢字,弄得他現在已經會咬文嚼字的鑽他的字眼和他生氣了。
𨪜𨪜
𨪜𨪜眼見這一對鬧彆扭,錦簇側過身子輕輕和柳奕咬耳朵,「看來霍將軍拿他的小情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呢?」
𨪜𨪜
𨪜𨪜「只他沒有辦法嗎?我又拿你有辦法了嗎?」柳奕笑著搖頭,輕輕在錦簇鼻子上刮了一下,「你還不是克得我死死的?」
𨪜𨪜
𨪜𨪜「我哪有這麼厲害?」錦簇低下頭,一臉的委曲卻不掩飾眼裡的笑意,「若不是我拚命追到這裡來,你又哪裡理我了?」
𨪜𨪜
𨪜𨪜「又跟我翻舊帳!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敢惹你傷心了。」若不是顧忌著這裡是人家的地盤,柳奕真想狠狠的把眼前的人兒摟在懷裡,吻到他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𨪜𨪜
𨪜𨪜「我才還是翻舊帳呢!」錦簇看了看還在生氣的伊密,輕輕歎了口氣,「我只是很瞭解伊密王子現在的心情罷了。他不想和霍將軍分開就如同我不願意和大哥分開是一樣的。天下情人心思大多相同,我只不過是感同身受,想幫他一下。」
𨪜𨪜
𨪜𨪜「其實想幫他也不是沒有辦法。」柳奕和錦簇也是歷經許多波折,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自然存著一樣的心思,總希望天下有情人能甜甜蜜蜜的在一起,永不分離。
𨪜𨪜
𨪜𨪜「怎麼幫?」
𨪜𨪜
𨪜𨪜「依我看,霍將軍並不是真的想離開波斯,他只是擔心身在中原的母親。這次絲路回去之後,皇上必定還會再派其它人來繼續交易。不如到時候,我們派信得過的人一路護送霍將軍的母親到波斯與他會合。這樣一來,不就一舉兩得了嗎?」
𨪜𨪜
𨪜𨪜「這倒是個好辦法。等一下我就去和伊密王子說,讓他高興一下。」
𨪜𨪜
𨪜𨪜說著錦簇就想站起身,被柳奕一把拉住,「等一下,什麼時候又變成個急性子了?這只是個主意,要說也得先和霍將軍商量了才行。要是霍將軍相信我們,同意這麼幹。他自己去和伊密王子說,不是更好?」
𨪜𨪜
𨪜𨪜「我一心想讓他們早點和好,都糊塗了。」錦簇伸了伸舌頭,沖柳奕輕輕一笑。
𨪜𨪜
𨪜𨪜「你要是心裡只想著別人,我可是會傷心吃醋的哦。」伸手握住錦簇的手掌,輕輕在掌心印上一吻,柳奕說得半真半假。
𨪜𨪜
𨪜𨪜錦簇收回手掌,在柳奕吻過的地方同樣的印上一吻,笑得即開心又癡情,「天下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比不過大哥在我心裡的重量。不過,我好開心大哥會吃醋哦!」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握住錦簇的手,十指相扣緊緊的貼近自己的胸口,「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𨪜𨪜
𨪜𨪜深夜的皇宮內院,憑水而居的房間白紗飄搖。兩個緊緊交纏的人影時時交換著彼此的唇舌。上面的人影精壯而結實,麥色的肌膚上細細的分佈著一層薄汗。睡在下面的纖細的人影一頭烏黑的秀髮散在純白的床縟之間,如同一幅隨意揮灑的潑墨山水,稱著一張精緻的面容越發顯得動人。
𨪜𨪜
𨪜𨪜柳奕低下頭輕輕咬住錦簇纖白的脖子,聲音明顯低沉暗啞,「真想把你吃到肚子裡,連骨頭也不剩!」
𨪜𨪜
𨪜𨪜「那你吃呀!」錦簇雙手鬆松的環著柳奕的脖子,抬起身子貼近他,眼神溫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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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以為我不敢呀?」柳奕抱著他轉了個身,交換了兩人的位置,讓錦簇騎在他身上。拉下他垂下的頭發放到唇邊親吻,另一隻手握住他纖弱的腰身,笑盈盈的看著他,「我要開始吃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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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先從這裡開始!」拉低錦簇的頭,輕輕舔咬他胸口櫻紅的茱粒,唇舌一路下滑,停在他小腹,唇舌所到之處在錦簇雪白的胸口留下一道潮濕的水印,透出一股淫靡的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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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面色潮紅的半閉上眼睛,長長和睫毛因為心情激動而忽閃忽閃的,控制不住的淚水溢出眼眶,沾在睫毛上,益發顯得楚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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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哥!」他拖長聲音呼喚柳奕,雙手自上而下撫摸柳奕汗濕的肌膚。配合著柳奕抬高自己的身體,讓他沾著藥膏的手指探入自己的密穴,只那一剎那渾身一顫軟軟的跌在了柳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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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就著這個動作吻住錦簇的雙唇,手指越發探入,兩人交纏著在床上翻了好幾個滾,柳奕抬高錦簇的雙臀,從背後將自己忍無可忍的火熱送進他完全放鬆的身體裡。激情的汗水滴落在錦簇雪白的後背上,和他的汗水交融混在了一起在雪白的床縟上留下斑斑水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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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輕紗飛舞,一聲聲曼妙的呻吟從紗帳中若隱若現的傳出,又是一個專屬情人的花好月圓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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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4
𨪜𨪜第十八章
𨪜𨪜
𨪜𨪜波斯的街道和中原有著明顯的不同,雖然也有酒肆飯館,但是房屋結構完全不一樣。穹形的屋頂極為別緻,路邊也有小商小販叫買,可是賣的東西與中原也著有明顯的區別。多為骨器、銅器以及各種鑲嵌,雕刻。就連水果攤上賣的水果也是一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奇異瓜果。初到這裡匆匆忙忙就被請進了皇宮,趁著出來辦貨的機會,柳奕拉著錦簇出來逛街。最好的導遊自然非霍翰羽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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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裡可真熱鬧。」錦簇看著絡繹不絕的行人,由衷的發出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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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嗯!繁榮程度可比京城了。」柳奕點頭附和。轉頭看見身邊的霍翰羽眉頭微皺,眼睛裡有明顯血絲,打趣他說,「怎麼霍將軍今天臉色不太好?莫非昨夜宿醉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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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兄說笑了。」霍翰羽微微一愣,苦笑一聲。昨天晚上他醉是沒醉,不過沒醉比醉更糟糕。在伊蜜的房間裡無論如何討好他,哄他;保證自己跟著絲隊回去接了娘之後還會再回來,他就是不相信。說得急了就兩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倒叫他又是心疼又無可奈何,自然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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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伊密王子今天沒跟著你嗎?」錦簇笑盈盈的看著一臉無奈霍翰羽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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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還在生氣呢!」霍翰羽搖了搖頭,「他向來跟我寸步不離,又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今天來這裡,魚龍混雜我還擔心要怎麼說服他別跟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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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結果他根本就沒有心情跟過來是不是?」 錦簇和柳奕互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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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唉!」霍翰羽長歎一聲,「他這麼生我的氣,還是頭一次,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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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霍將軍信得過在下嗎?」柳奕握住錦簇的手,從容不迫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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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與柳兄雖然是初識,但是柳兄為人坦蕩君子,在下甚為敬佩。願與柳兄結過命交情。我信得過柳兄。」霍翰羽也是個極為爽快的人,有什麼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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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多謝霍將軍抬舉。」柳奕微微一笑, 「實不相瞞,若霍將軍不嫌我多事,我倒有個法子興許可以解霍將軍的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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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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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柳奕也不說客套話,直奔主題。把自己的主意和霍翰羽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頓時讓霍翰羽一掃剛才的愁雲慘淡,連連稱謝。急急忙忙的拿了身上的信物交給柳奕就跑回宮裡告訴伊密這個好消息。
𨪜𨪜
𨪜𨪜看著霍翰羽的背影,錦簇突然「呼」的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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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笑什麼?」柳奕覺得奇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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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笑霍將軍雖然擔心娘親,不過更放不下情人。」錦簇眨了眨眼睛,「你的主意雖然好,可是也不是十全十美。霍將軍沒有親自去接他娘親,總不能算是頂孝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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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沒聽過一句老話嗎?」柳奕不以為然的說,「好風好風涼,有了媳婦不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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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難得聽見柳奕說俚語,錦簇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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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走在前面的李暮淮聽見他們說得開心,也忍不住折了回來,連連追問什麼事這麼好笑。柳奕和錦簇只是笑,就是不告訴他,把他勾得心癢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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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果然等他們回到皇宮,伊密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纏著霍翰羽非要到集市上去玩。看見柳奕他們回來開心的要命,拉著錦簇和柳奕「錦簇哥哥」長「柳奕哥哥」短的,叫個不停。
𨪜𨪜
𨪜𨪜在波斯住了有月餘,駝隊終於要回中原了。伊密王子念著柳奕他們的好處,自然送了很多禮物。再加上霍將軍派去接他娘親的親信,離開時駝隊的規模又遠比來時更多出來了一倍多。要不是他們拒絕了波斯王贈送的美貌舞姬,只怕規模還要可怕。
𨪜𨪜
𨪜𨪜走在路上,李暮淮老是忍不住後悔說不應該拒絕那幾個美貌的歌舞姬,說柳奕走了趟絲路是人財兩得,抱得錦簇這個美人歸;杜錫仲走了絲路是學到了許多波斯外族的醫術,又傳播了中原醫術,功德無量;只有他來的時候孤家寡人,離開的時候寡人孤家!完完全全毫無建樹,真是白走了趟絲路,一點收穫也沒有。大家知道他的性子不拘小節,喜歡開玩笑,也不太當真。
𨪜𨪜
𨪜𨪜回程途中一切順利,不到三個月就回到了京城。這一番經歷下來,每個人都有了不同的頓悟!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和錦簇自然是感觸最多的一對。兩人商量著只等著復了命就回揚州去,在瘦西湖畔再蓋一所大宅子,名字就叫錦簇園。裡面要種滿各類花花草草。從春到冬一年四季要季季有花,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真正要來一個花團錦簇。
𨪜𨪜
𨪜𨪜正說到興頭上,突然門口柳武來報說,「王府來人了。」
𨪜𨪜
𨪜𨪜開門一看正是六王爺府裡的管事,他恭恭敬敬的說,「王爺請柳公子去府裡一趟。」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拉住錦簇的雙手說,「你等著我,等我復了命回來,咱們就回揚州去。」
𨪜𨪜
𨪜𨪜錦簇笑著點頭,安慰柳奕說,「你放心去吧!我乖乖的呆在這裡,哪裡也不去,就一心等著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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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整好衣裳出門,卻見那王府的管事還站在門邊上,一臉的心事,不由叫了他一聲,「有什麼不妥嗎?」
𨪜𨪜
𨪜𨪜管事愣了一愣收回心神說,「讓柳公子見笑了。小人是見剛才那位公子風姿綽約,俊美不凡,一時之間看得有些傻眼。不知剛才那位公子是什麼人?」
𨪜𨪜
𨪜𨪜柳奕眉頭一皺,卻也不好隨便發作,只含糊的應了一聲,「是在下的二弟。」
𨪜𨪜
𨪜𨪜「二公子面善的很吶!」
𨪜𨪜
𨪜𨪜柳奕不想與他人多說錦簇的事情,只打了個馬虎眼,轉了個話題問,「不知道王爺對在下這次的差事辦得可還滿意?」
𨪜𨪜
𨪜𨪜管事說,「王爺派上人前來時,挺高興的。柳公子你說呢?」
𨪜𨪜
𨪜𨪜話題就到這裡打住了。
𨪜𨪜
𨪜𨪜進了王府,六王爺見到柳奕高興的不得了,連連誇他會辦事。還說連皇上也誇他事情辦得漂亮,是有用之才。問柳奕想不想留下來謀個一官半職的?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推拒說,「父母年勢已高要隨傍照顧,不想做官。這次擅作主張已經使他們傷透了心。只等復完命,立刻想回揚州。」
𨪜𨪜
𨪜𨪜王爺倒也沒有阻攔,點了點頭爽快的答應了,只說,「那也得參加完洗塵宴,明天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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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柳奕也就沒有再推辭。又想起錦簇還在客棧裡等著他,擔心他久等,想回去和他說一聲,免得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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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王爺一聽「哈哈」大笑說,「叫他一起來就是了。只是家宴,沒有太多規矩,不會嚇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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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幾次接觸下來,柳奕倒也知道六王爺並不是個貪戀美色之人,又不捨得讓錦簇久等,所以細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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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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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十九章
𨪜𨪜
𨪜𨪜柳武接了錦簇回到王府,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了。絲竹歌舞聲遠遠的傳來,聽得人心曠神怡。
𨪜𨪜
𨪜𨪜剛到門口,王府的管事客客氣氣的攔住兩人,「想必這位就是柳二公子了。」
𨪜𨪜
𨪜𨪜「正是!」
𨪜𨪜
𨪜𨪜「小人奉王爺之命,特意帶柳二公子去赴宴。」管事態度謙和,恭敬有禮。
𨪜𨪜
𨪜𨪜「我大哥怎麼沒來?」錦簇伸長脖子朝門裡看,他以為柳奕會來接他的。
𨪜𨪜
𨪜𨪜「柳公子正陪王爺和一班官員們飲酒,一時之間抽不開身,所以特意派小人前來迎柳二公子。」
𨪜𨪜
𨪜𨪜「那倒是!大哥這次差事辦得這麼漂亮,想必有很多人要拉他喝酒呢!」一想到柳奕是這次宴會的主角,錦簇自然能理解柳奕脫不開身的理由。
𨪜𨪜
𨪜𨪜「二公子,還是讓小人送你進去吧!」柳武微微的皺起眉頭提議。柳奕當錦簇如珠似寶,他可半點也不敢大意。
𨪜𨪜
𨪜𨪜「且慢!」柳武剛要進門,卻被王府的管事攔住了,他恭恭敬敬的說,「不是小人要攔著柳管事,實在是因為這次朝中來了許多位親差大臣。王爺特命閒雜人等不能進入。所以柳管事還是請回吧!」
𨪜𨪜
𨪜𨪜「這……」柳武愣了一愣,轉身對錦簇說,「二公子,還是不要去了吧!大公子再三吩咐一定要小人陪著二公子一道。你一個人去,小人實在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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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莫非柳管事信不過在下?」王府管事微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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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武沒有理他,只是看著錦簇,「二公子,還是回客棧等大公子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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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樣不大好吧!」錦簇想了一想說,「王爺特意邀請我過去。我要是不去,豈不是不給他面子,萬一他因此而為難大哥,那怎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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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王爺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柳武皺起眉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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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王爺的確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又對柳公子有知遇之恩,請二公子過府一聚更是給足了柳公子面子。柳公子不去,王爺最多也就落個沒臉,也不至於真的會對柳公子不滿。可是今天是柳公子的大日子。滿朝的官員,凡是王爺的親信都來替柳公慶賀,若是此時柳二公子陪在他身邊,相信一定是錦上添花。柳二公子不去,只怕駁了王爺的面子事小,掃了柳公子的興是大呀!」王府的管事話雖然說得客氣,可是句句棉裡藏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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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管事說的對,我還是去吧!」錦簇回頭給柳武一個安心的笑容,「沒事的。今天是大哥的好日子,我也想陪他一起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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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眼見錦簇說的堅決,柳武也不好再掃他的興,只好再三叮囑他,「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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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坐在席上,左等右等錦簇還沒有過來,心裡不由的著急起來。眼見著一撥一撥過來敬酒的人一時又抽不出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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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公子真正是年少有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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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呀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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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哪裡,全靠王爺提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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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有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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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嘴裡說著一些場面上的客套話,眼睛一時朝著大門的方向張望,遠遠的看見王府的管事領著一個翩翩公子進來,正是錦簇!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心裡暗笑自己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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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王爺,柳二公子到了。」管事恭敬的站在一旁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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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二公子嗎?」六王爺轉頭一看,不由大為讚歎道,「哎喲,柳奕!你二弟生的好相貌啊!面善的很,面善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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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王爺誇獎了。」柳奕微微一笑,看著錦簇坐在他身邊這才安下心來,悄聲問,「怎麼這麼慢,擔心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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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只是微笑,溫柔的壓低聲音說,「路上耽擱了一小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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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下次半步也不能讓你離開,否則我肯定提前生出白頭髮。」心情輕鬆起來的柳奕半開玩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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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默默的看著柳奕,眼神裡癡情無限,「大哥不讓我走,我自然是哪裡也不去,只是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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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正說著話,坐在上座的六王爺突然想起什麼的對柳奕說,「柳奕呀!你二弟生得這麼標緻,一看就知道是個七巧靈瓏心的妙人,不知叫什麼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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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回王爺,我二弟叫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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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名字,不知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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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想了一想說,「是我娘取的。」他這話即沒有撒謊,卻也巧妙的掩飾過了錦簇花中拾得的身世。六王爺初見錦簇就對他大感興趣,若是知道他的離奇身世,只怕更會追著不放。雖然六王爺的年紀足以做錦簇的父輩,為人也不是貪戀美色之徒。可是柳奕還是不得不多長一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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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取得好,取得好!」王爺連連點頭,又找著錦簇說了一會兒話,見他口齒伶俐,文才出眾對他很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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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水晶似的心肝,原本十分的聰明,在王爺面前只拿出來六七分,雖然哄得王爺高興,可是卻也不是鋒芒太露,再加上坐在身邊的柳奕時時的拿些絲路上的見聞漸漸的引開了王爺的興致,六王爺自然也就不老盯在錦簇身上問長問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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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頓宴席直吃到天差不多亮了才結束。散了席,離了王府,柳奕恨不能生出兩雙翅膀立刻帶著錦簇回揚州老家去。一見到等在門口的柳武,急忙就叫他安排回揚州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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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武眼見兩人都平平安安的出來了,這才放下心來。也就沒有多提王府管事為難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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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路上,柳奕原本想安排輕車軟臥的馬車,兩人邊遊山邊玩水慢悠悠舒舒服服的回去。可是錦簇卻以爹娘早已經擔心的不得了,不要再在路上耽擱為由,非要柳奕快馬加鞭的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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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路上走得急了點,還沒到揚州,錦簇就開始略有些咳嗽。柳奕真是又著急又心疼,偏偏杜錫仲又不在身邊,跟著李暮淮先去了湖洲。只能重金請了當地有名的大夫給錦簇把脈。
𨪜𨪜
𨪜𨪜「從公子的脈像上看是途中太過於勞累,以至於傷了心神。吃些安神定氣的藥,好好的調養一陣子應該就沒問題了。」大夫搖頭晃腦說了一大堆說,總算最後那句才使柳奕安下心來。
𨪜𨪜
𨪜𨪜「柳武送大夫出去,順便拿藥。」看著柳武和大夫的人影消失在門口柳奕轉過頭看著錦簇,歎了口氣,「都怪我不好連著趕路也不想想你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𨪜𨪜
𨪜𨪜「不關大哥的事。」錦簇默默的看著柳奕,輕輕咬住嘴唇,「我只是太想家了。想快點回家看到爹娘。想快點看到瘦西湖畔的『錦簇園』,想快點和大哥在那裡躲風躲雨,快活一生。太想了而矣。」
𨪜𨪜
𨪜𨪜「小傻瓜!」柳奕擁住錦簇輕輕的用臉頰絲磨他柔亮的髮絲,「欲速則不達呀!錦簇園我已經派人加緊蓋了。原本想我們慢慢的回揚州,等我們到了園子也蓋好了。你非得趕路!弄壞了身體怎麼行呢?」
𨪜𨪜
𨪜𨪜「可是,我還是想回家!」錦簇從柳奕懷裡抬起頭,眼神中柔情無限,「開了藥我們路上吃好不好?我們回揚州去吧!」
𨪜𨪜
𨪜𨪜「我該拿你怎麼辦?」柳奕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心裡雖然不捨得,可是卻又不忍心違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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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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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14 18:14
𨪜𨪜第二十章
𨪜𨪜
𨪜𨪜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木凋。
𨪜𨪜
𨪜𨪜深秋的清晨,揚州瘦西湖畔柳府裡,小皮蛋正在打掃二公子的房間。突然聽到門口一陣喧鬧聲,有人大叫著,「大公子回來了。二公子也回來了!」「老爺,夫人,快出來呀!」
𨪜𨪜
𨪜𨪜高興的他趕緊把手裡的掃帚一丟,風似的朝門口跑去。二公子離開家快一年時間了,只留下一封書信說是去找大公子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家的上上下下都急得半死,老爺夫人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都不止,小皮蛋更是傷心的不得了。明的暗的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偏偏奶娘還要跑來責怪他,又說他不好好看著二公子,又說他平時照料肯定也不盡心,否則二公子怎麼會不帶他一道走?弄得他是又傷心又委曲。心裡直想著要是二公子回來,他一定要問問他,是不是小皮蛋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為什麼好好的不要他了呢?出那麼遠的門也不帶著他,身邊沒個人照料,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呢?
𨪜𨪜
𨪜𨪜一路想一路跑,剛到大門口,就看見二公子臉色蒼白的被大公子抱在懷裡。滿肚子的話頓時一句也說不出來,只是「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二公子,你可回來了!想死小皮蛋了!」
𨪜𨪜
𨪜𨪜「小皮蛋,我也很想你。」錦簇靠在柳奕胸前輕聲的說。
𨪜𨪜
𨪜𨪜「公子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見錦簇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小皮蛋嚇了一跳,抽抽答答的不知如何是好。
𨪜𨪜
𨪜𨪜「還愣著幹什麼?快點給錦簇準備床鋪,沒見他還病著嗎?」
𨪜𨪜
𨪜𨪜「錦簇怎麼了?」
𨪜𨪜
𨪜𨪜「沒事吧?」
𨪜𨪜
𨪜𨪜柳老爺和柳夫人都被錦簇的樣子嚇了一跳,「這孩子怎麼一下子病成這樣?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𨪜𨪜
𨪜𨪜「柳奕你怎麼搞的,怎麼不好好照顧他?」
𨪜𨪜
𨪜𨪜「還不快把他抱到床上去!」
𨪜𨪜
𨪜𨪜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趕緊讓開一條路。
𨪜𨪜
𨪜𨪜「爹,娘,孩兒不孝,讓二老擔心了。」錦簇伸出手握住柳夫人的手,眼淚奪眶而出,「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真的不能離開大哥。」
𨪜𨪜
𨪜𨪜「娘知道,娘知道!」柳夫人拉著錦簇的手,一路安慰他,「有什麼都等你身體好了再說。怎麼才一年不見,你就病成這樣?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怎麼搞的呀?」
𨪜𨪜
𨪜𨪜「只是……只是路上趕路太急了,沒有大問題。」錦簇偷看了一下柳奕的臉色,後者皺著眉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你在生氣嗎?」輕輕拉了拉柳奕的袖子,錦簇輕聲問道。
𨪜𨪜
𨪜𨪜「沒有,你快別胡思亂想了。」柳奕把他放在床上,小心的替他蓋好被子,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大哥怎麼會生你氣呢?」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你別生我氣,你陪著我!」錦簇拉著柳奕的雙手一直不曾鬆開,眼神中滿是眷戀,「你哪裡也不要去,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你乖,我哪裡也不去。你閉上眼睛睡覺,好好休息,否則身體怎麼好得起來?」柳奕放柔聲音細細安慰他。
𨪜𨪜
𨪜𨪜滿屋子的人都被眼前的景像嚇了一跳,從來也沒有見過柳奕這麼溫柔的對誰說過話,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原先一直不大理睬的錦簇?
𨪜𨪜
𨪜𨪜大概是太累了,錦簇頭剛挨著枕頭,整個人就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只是手指還緊緊的抓著柳奕的衣角,輕聲囈語,「你別走啊,大哥!」
𨪜𨪜
𨪜𨪜眼見錦簇睡的熟了,柳奕皺起眉頭轉過身,「柳武,快馬加鞭去湖州,把杜大夫給我請過來。無論什麼理由,路上一時半刻也不許耽擱。現在就動身,馬上就走!」
𨪜𨪜
𨪜𨪜「是!」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呀,錦簇病的很厲害嗎?不是說只是路上走得急了點了嗎?我怎麼看他臉色這麼差?」柳老爺越看越不對頭,忍不住問道,「還有,你們……你們這……」
𨪜𨪜
𨪜𨪜「這件事,孩兒以後自會向爹娘稟告!現在最重要的是錦簇的身體。」柳奕轉過身替錦簇拿掉一絡遮在臉頰的黑髮,輕輕撫摸他蒼白的面容,眼神裡寵溺無限,柔情似水,他輕聲卻堅決的說,「不過,正如你們看到的,現在的我是不會離開他半步的。我答應過他不離開他,天塌下來也不行。」
𨪜𨪜
𨪜𨪜柳武的確是堅決執行柳奕的命令,日夜趕路,馬不停蹄。杜錫仲到柳府的時候正是第二天的晚上。他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被叫進了錦簇的房間把脈。
𨪜𨪜
𨪜𨪜「怎麼樣?到底怎麼回事?」柳奕皺緊眉頭,看著杜錫仲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一個勁的往下沉,「你說句話呀!」
𨪜𨪜
𨪜𨪜杜錫仲鎖緊眉頭一言不發,只是一個勁的號脈。
𨪜𨪜
𨪜𨪜「到底怎麼回不,你說話呀!」
𨪜𨪜
𨪜𨪜「錦簇不舒服有多久了?」終於杜錫仲收回脈枕沉聲問道。
𨪜𨪜
𨪜𨪜「十六天!」柳奕報出一個精確的數字,「要是他沒有瞞著我不舒服的話,應該是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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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杜錫仲長長的歎了口氣,剛想開口,一直躺著的錦簇突然輕聲叫了一聲,「大哥,我想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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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弄。」自從錦簇回家之後,胃口一直很不好,吃的和小貓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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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想吃奶媽親手做的桂花湯圓。你叫奶媽弄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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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我去叫奶媽弄給你吃。」柳奕點了點頭,轉過身看著錦簇斜倚在床上,烏黑的髮絲稱著精緻的臉龐,整個人美的不像是真的,彷彿風一吹就會化了去似的。心中一動,又折回他床邊,「還想吃什麼別的嗎?無論是什麼,大哥都給你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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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要了,只想吃這個!你弄好了就快來陪我。」錦簇伸出手,戀戀不捨的撫過柳奕的濃濃的眉,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樑和薄唇,一樣樣細細描繪,「弄好了就快回來。」
𨪜𨪜
𨪜𨪜「嗯!」柳奕握住錦簇的手指,放在唇邊印了一吻,轉身離開。
𨪜𨪜
𨪜𨪜看著關上的門,錦簇轉過頭來看著杜錫仲輕輕一笑,「杜大哥,我的病是沒救了嗎?」
𨪜𨪜
𨪜𨪜「你不是病!」杜錫仲皺起眉頭。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是中毒!」錦簇輕笑著接口。
𨪜𨪜
𨪜𨪜「你早知道了?」
𨪜𨪜
𨪜𨪜「開始不知道,後來就知道了。」錦簇垂下眼瞼,「杜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𨪜𨪜
𨪜𨪜「別告訴你大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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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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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杜錫仲搖了搖頭,「他對你掉根頭髮都放在心上,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𨪜𨪜
𨪜𨪜「杜大哥,你不是外人,我和大哥的事你都知道,我也不想瞞你!我很喜歡很喜歡我大哥!」錦簇眼神無交點的看著遠處,臉上浮起一個虛幻的笑容輕聲說,「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我只知道我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的希望陪著他一生一世。可是,現在不行了。我知道大哥也喜歡我,他一直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和我在一起。不是他不喜歡我,而是他怕傷了我。他對我遠比對他自己還要看重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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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們決定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說過。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大哥他是抱著同生共死的想法才和我一起的。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他一定不會獨活的。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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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你……」
𨪜𨪜
𨪜𨪜「我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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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堅定的看著杜錫仲,「我不要他陪我一起死,我要他好好的活著!」
𨪜𨪜
𨪜𨪜「我也想柳兄好好的活著,不僅如此,我也希望你好好的活著!」杜錫仲歎了口氣,「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
𨪜𨪜
𨪜𨪜「可是杜大哥也沒有把握吧!」錦簇唇邊浮起一個極淡的微笑,「我中的什麼毒?」
𨪜𨪜
𨪜𨪜「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慢性毒藥『相思』。你怎麼會中這個毒?而且拖了這麼長的時間?」杜錫仲皺起眉頭,「這藥一般是宮中嬪妃之間用來毒殺對手,或者王子王女的。中毒者幾乎察覺不到是中毒,還以為是生病不治。是極其陰毒的一種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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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相思』嗎?真是很貼切的名字!相思入骨,無藥可治!」錦簇輕輕搖了搖頭,「沒想到她會用這種藥來對付我。倒也符合我的死法。」
𨪜𨪜
𨪜𨪜「究竟是誰害你?」
𨪜𨪜
𨪜𨪜「其實並不難猜!你剛才也說了,這藥大多流傳於宮中,而我唯一能接觸的不過是六王爺府。中毒自然是在那裡!我只求你不要告訴我大哥。」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錦簇要他隱瞞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杜錫仲他這一生也許都不會撒這麼多謊。
𨪜𨪜
𨪜𨪜「我在六王爺府遇到我親娘了!她是王爺的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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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杜錫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是你親娘下毒害你?」
𨪜𨪜
𨪜𨪜錦簇依舊淺笑,只是眼神中隱隱約約有淚光閃動,「那天,王府的管事領著我從花園經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如夫人就在花園裡坐著,我本想避開的,可是一見到她的臉我就愣住了。她請我喝了一杯茶就走了。當時我們沒有言明身份可是,一看就知道。我和她長得實在太像了。六王爺一直說我長得面善,他只是沒有想到那方面去,其實只不過是因為我長得像如夫人,他才有此一說罷了。」他口口聲聲只稱如夫人,可見心裡並不想認那個冷血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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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回來我就隱約覺得有些不適,開始還以為是累著了,後來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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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她這樣,你還要維護她?」杜錫仲氣得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𨪜𨪜
𨪜𨪜錦簇低下頭沒有辯解,「我只求你不要告訴我大哥我中毒的事。我怕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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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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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是大哥從花中拾得的,人人都說我是花神的花身。我已經想好了說詞。到時候就跟大哥說,其實我原本就不是普通人,我來去都有定好的時辰。時辰到了,報答了他的深情厚意就回去了。他知道我不是死,興許多少能難過的好些。若是我實在不行了。我就離開這裡,我已經叫小皮蛋替我準備了一副衣冠,要是我不幸去了,就請爹娘偷偷把我埋了,只留衣冠抬去葬。依大哥的性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知道我只有一個衣冠塚,希望到時候可以哄他以為我只是羽化成仙。時間久了,只希望他能淡忘我,娶一個好女子快活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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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說到這裡,錦簇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若是知道我不能陪他一生一世,終究還要是惹他傷心,我寧可他離我遠遠的,也不去招惹他!早知道終究要惹他那麼傷心,我寧可他永遠也不理我,都是我的錯,都怪我不好。」
𨪜𨪜
𨪜𨪜杜錫仲長歎一口氣,「問世界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再看看還有什麼藥方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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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麻煩你了,杜大哥。」說了太多的話,錦簇早已支撐不住,頓時昏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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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杜錫仲拉開門,看著門邊上面無血色的柳奕長長的歎了口氣,「你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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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一言不發的撩起前襟,雙膝一彎跪倒在杜錫仲面前,眼神堅決的盯著他,「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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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沒有十成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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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成也要試!救他!求你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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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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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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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二十一章
𨪜𨪜
𨪜𨪜接下來的日子,兩個人都在對方面前做戲。錦簇只說自己只是偶感風寒就快好了,讓柳奕不要擔心。柳奕是錦簇說風寒他就相信是風寒,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只是幾乎寸步不離的陪著他。
𨪜𨪜
𨪜𨪜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心事,愛到深處無怨尤。一個是寧可自己難過也不想對方擔心,另一個卻是寧可自傷心也要成全對方的謊言。
𨪜𨪜
𨪜𨪜杜錫仲眼見兩人彼此維護情深義重的樣子,更是天天泡在藥房,不知道翻爛了多少古書雜記,每天都開著不同的方子給錦簇吃。就這樣錦簇的身體還是一日差似一日,到了後來根本已經連床也起不了。進進出出都要柳奕抱著。
𨪜𨪜
𨪜𨪜「大哥,外面好像天氣很好,是不是呀?」越來越虛弱的錦簇臉色慘白的幾乎和雪白的枕頭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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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抱你出去曬曬太陽好不好?」柳奕伸手替他理了理頭髮,「我拿被子包著你,不會著涼的。」
𨪜𨪜
𨪜𨪜「我現在是不是很憔悴?很難看?」錦簇拉高被子遮住一半面容,「老是要大哥照顧我,我真沒用。」
𨪜𨪜
𨪜𨪜「誰說的?我的錦簇永遠都漂亮。」伸手連人帶被子一股腦兒的抱了起來,親了親錦簇的頭髮,柳奕微笑著說。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你親親我吧!你好久沒有親我了。」錦簇從柳奕懷裡抬起頭,眼波流轉盈盈似水。
𨪜𨪜
𨪜𨪜柳奕低下頭,吻住錦簇的唇,交換彼此的唇舌一股淡淡的苦藥味讓他心痛不已,當他抬起頭時,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容,「快點好起來吧,到時候就不止是親吻那麼簡單了哦!」
𨪜𨪜
𨪜𨪜錦簇紅著臉把頭深深的埋進柳奕的懷裡,「就算我沒有好,也可以……」
𨪜𨪜
𨪜𨪜「又想胡鬧啊!我可不答應!」抱著錦簇輕輕轉了個圈,怕他吃不消,又趕緊停了下來。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我真想永遠陪著你,哪裡也不去。」錦簇伸出雙手仔細的撫過柳奕的眉眼鼻唇,眼睛裡淚光盈盈,「我真不想睡覺,我想永遠這麼看著你。」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也是一樣的。」柳奕用同樣的動作撫摸錦簇憔悴的面容,輕輕把他擁進自己懷裡,溫柔的撫摸他的髮絲,閉上雙眼一臉苦痛的神情絲毫未讓錦簇查覺。
𨪜𨪜
𨪜𨪜這一切都讓站在遠處的杜錫仲看在眼裡。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只恨自己醫術有限無力回天!讓兩個如此相愛的人受這樣的折磨。他知道柳奕對錦簇情深義重,若是錦簇救不回來,柳奕肯定不會獨活,這一來就是兩條人命葬於他手。而這兩人都是他極要好的相識,試問他又怎麼能無動於衷?
𨪜𨪜
𨪜𨪜回到藥房,杜錫仲從袖子裡掏出一張藥方,猶豫不決的看了半天還是收回自己衣袖之中。他實在不敢冒險。雖然說錦簇現在的身體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可是這則藥方,是他參考伊密王子從皇宮內院偷出來的波斯醫經開出來的。原理是以毒攻毒。可惜藥性太重,稍有差池,就是一天也拖不住當場斃命,他實在沒有把握。所以他考慮再三,還是下不了決心。
𨪜𨪜
𨪜𨪜提筆寫了一則相對要溫和許多的藥方,杜錫仲親手抓了藥親自煎熬。他實在太過于于投入,以至於有人悄悄到了身後還絲毫不查。
𨪜𨪜
𨪜𨪜「好啊,你們一回了揚州就把老朋友忘記個一乾二淨。錦簇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要你巴巴的趕回揚州?就他柳府能住人,我那裡就不能住人了嗎?偏偏我大老遠趕過來,想探望一番,柳兄居然連見也不讓我見了?你還在這裡親自煎藥,你們騙我的是不是?」李暮淮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巴掌拍到杜錫仲肩上,只聽到「啪」的一聲,連藥罐帶藥全都打翻在地,還濺了兩人滿身藥漬。
𨪜𨪜
𨪜𨪜「我的天,你幹什麼呀?杜兄?從來不見你這麼心神不寧的呀?」李暮淮嚇了一跳,往後跳開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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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杜錫仲長長的歎了口氣,「你怎麼來了?」
𨪜𨪜
𨪜𨪜「我怎麼來了?我來看錦簇呀!那天你和柳武走得那麼急,我心裡頭擔心就趕過來看看羅!」李暮淮一面擦拭弄髒的外衣,一面說,「哪知道來了半天,柳兄連錦簇的面也不讓我見,我這不就來找你了。你也是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你們可別嚇唬我!錦簇到底怎麼了?」
𨪜𨪜
𨪜𨪜「一言難盡!」杜錫仲搖著頭歎了口氣,突然發現手肘處疼痛難忍,翻開袖子一看已經紅了。肯定是剛才打翻藥罐的時候燙傷了手臂還不知道。
𨪜𨪜
𨪜𨪜「你手臂怎麼這麼紅?快脫下衣服上點藥。」李暮淮急急忙忙的說,「都怪我不好,剛才不該嚇你一跳。」
𨪜𨪜
𨪜𨪜「沒事沒事。」
𨪜𨪜
𨪜𨪜拉拉扯扯之間,藏在杜錫仲袖子裡的藥方就這麼掉了出來,只是兩個拉扯著的人全然沒有發現。
𨪜𨪜
𨪜𨪜正在這個時間,小皮蛋從門口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邊跑邊叫,「杜大夫,你快點過去,二公子昏過去了,大公子叫我趕緊來叫你呢!」
𨪜𨪜
𨪜𨪜「快走快走!」杜錫仲拎起藥箱急急忙忙往外走,突然他想起什麼剛才煎的藥全都打翻了,要補煎一貼。
𨪜𨪜
𨪜𨪜「對了,李兄,我桌子上有張方子,你到趕緊照著方子抓一劑,煎好了給我送過來。我等著用。」
𨪜𨪜
𨪜𨪜「我抓?我煎?我不懂的!」李暮淮還來不及反對,杜錫仲已經走得連人影子也不見了。
𨪜𨪜
𨪜𨪜「真要命,怎麼叫我弄呀?我哪懂這個呀?」李暮淮一面抱怨一面在桌子上找藥方子,卻連一張紙也沒有看見。頭一抬,就看見門邊上有一張紙正躺在地上,拿起來一看正是一張藥方。
𨪜𨪜
𨪜𨪜「明明在這兒嘛!算了,我去藥鋪抓算了,我哪懂這個呀?」李暮淮一邊走一邊抱怨,「也不知道錦簇得的什麼病?怎麼會暈倒這麼嚴重的?連我都被抓來打下手了,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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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4
𨪜𨪜第二十二章
𨪜𨪜
𨪜𨪜錦簇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形容憔悴。柳奕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掌,看著杜錫仲替他扎針,「怎麼樣?」
𨪜𨪜
𨪜𨪜杜錫仲撥掉金針,擦了擦額頭的汗,搖了搖頭,「還是不行!毒撥不出來,時間已經拖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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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柳奕握住錦簇冰涼的雙手,不死心的問。
𨪜𨪜
𨪜𨪜「毒一日不除,錦簇的身體只能一日差過一日。」杜錫仲皺緊眉頭,「我現在開的藥幾乎全都是在阻止毒氣攻心,可是這麼拖下去根本不是辦法,錦簇的身子也根本拖不起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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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這樣嗎?」柳奕一眨不眨的盯著錦簇,臉上浮起一個從容的微笑,「那我也該好好的交待後事了。」
𨪜𨪜
𨪜𨪜「柳兄,你還有高堂父母,怎麼能……」杜錫仲歎了口氣,「何況錦簇也不會想你做這種傻事的。」
𨪜𨪜
𨪜𨪜「來不及了,自從知道錦簇中毒的時候,我已經服了和他一樣的毒藥。『相思』雖然難得,可我也不是普通人,肯花重金卻也不是買不到。」柳奕淡淡的開口,語氣輕鬆彷彿在討論天氣,「你既然解不了他的毒,那我就陪他一起毒發吧!」
𨪜𨪜
𨪜𨪜「柳兄,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杜錫仲吃了一驚,原先看柳奕臉色越來越差,還只當他是擔心錦簇,根本沒往那方面想。急忙拉過柳奕的雙手把脈,結果證實他所言非虛。正想開口,睡得昏昏沉沉的錦簇突然醒了過來,柳奕急忙沖杜錫仲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𨪜𨪜
𨪜𨪜「大哥,剛才我睡著了突然想起一件事。」錦簇微笑著看著柳奕輕聲說,「我曾經在羅漢堂許過願,如果今生今世能讓我和大哥在一起。我要去羅漢堂吃齋念佛一個月。如今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卻久久沒有去還願,想來所以我的病才不見好。」
𨪜𨪜
𨪜𨪜「你想去羅漢堂還願嗎?大哥陪你去。」柳奕溫柔的看著他,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
𨪜𨪜
𨪜𨪜「不,不用了。」錦簇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陣慌亂,「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叫小皮蛋陪著我。我許願的時候說過一個人去還願的。」
𨪜𨪜
𨪜𨪜「傻瓜,多一個人多一份心。菩薩不會怪罪的。」早就知道錦簇的心思,柳奕又怎麼可能讓他一個人離開?
𨪜𨪜
𨪜𨪜「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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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要可是了,大哥是不會離開你半步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說好的,你忘記了?」柳奕看著錦簇的眼睛,溫柔卻堅定的說,「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陪著你!何況是在人間?」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我……」一時之間錦簇無計可施,又想起自己時日無多,和柳奕能多在一天是一天,心裡越發戀戀不捨。明知道應該快刀斬亂麻的離開,可是只要一睜眼看不到他,心裡就空的什麼也不剩。真正是捲簾人去也,天地化為零。天地都不在了,何況一個小小的自己?
𨪜𨪜
𨪜𨪜「再什麼也別說了,什麼也別多想。無論你到哪裡都不用怕,反正大哥是會陪著你的,沒人敢欺負你。任何欺負你的人大哥都會替你討回公道。」此時此刻柳奕心裡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既然錦簇無藥可救,那他肯定也不會獨活。
𨪜𨪜
𨪜𨪜站在一旁的杜錫仲長長的歎了口氣,想起袖子裡的那張方子,看來不用不行了。伸手摸時,卻摸了一個空。
𨪜𨪜
𨪜𨪜他心裡一驚,「不好!」撥腿就往回跑。急急忙忙的衝回自己的藥房,卻見裡面空無一人。李暮淮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𨪜𨪜
𨪜𨪜「李兄?你在哪裡?」杜錫仲提高嗓門叫了幾聲,無人應答。等他又急急忙忙趕回錦簇房裡的時候,卻見柳奕扶著錦簇正餵他吃藥。李暮淮提著籃子站在一邊。
𨪜𨪜
𨪜𨪜「你抓藥的方子我看看。」杜錫仲走到李暮淮旁邊輕聲問。
𨪜𨪜
𨪜𨪜「諾!給你。」李暮淮從懷裡拿出藥方遞給杜錫仲。
𨪜𨪜
𨪜𨪜「果然!」杜錫仲閉上眼睛面無血色。
𨪜𨪜
𨪜𨪜「有問題嗎?」李暮淮毫不知情的問。
𨪜𨪜
𨪜𨪜「沒有。」杜錫仲搖了搖頭,錦簇已經拖不起了,李暮淮的抓錯藥,也許是上天假借李暮淮之手逼他下決定。
𨪜𨪜
𨪜𨪜「錦簇沒事吧?」眼見錦簇昏昏沉沉的喝過藥睡在柳奕懷裡,李暮淮問。
𨪜𨪜
𨪜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看他的造化吧!」杜錫仲長長的歎了口氣,他已經盡合力了!再不行就只能認命。
𨪜𨪜
𨪜𨪜正在這時,昏睡中的錦簇突然醒轉過來,原本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一股異常的紅暈,「大哥……」
𨪜𨪜
𨪜𨪜「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柳奕從身後抱住他,緊緊握住錦簇的雙手,「不要怕,大哥在。」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我現在覺得心裡好暖。」錦簇伸手輕輕撫摸柳奕的眉眼,手指燙的嚇人。
𨪜𨪜
𨪜𨪜「你別說話,好好休息。」柳奕抓住錦簇發燙的手指,貼緊自己臉龐,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大哥陪著你,無論你去哪裡,大哥都陪著你。」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最近我老做一個夢。」錦簇挨著柳奕輕聲說,「我夢到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那裡開滿了各色的鮮花。我穿著一件像雲彩一般的衣裳站在花叢中。蝴蝶圍在我飛來飛去。所有的花都聽我的命令,我叫它開它就開,我叫它榭它就榭!我還夢見有一個人對我說,說我是本來是花神的化身!說天上的花現在都沒有人管,要我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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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嗎?」柳奕不動聲色的說,「那還真巧了,我也做了一個夢,夢中我不是我,是一隻蝴蝶,我到了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就和你說的一樣,那裡有各式的鮮花,五顏六色的,好看極了。有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人站在花叢中,仔細一看居然是你。一群蝴蝶圍在你身邊飛來飛去,其中一隻停在你手上,無論你怎麼趕,它都不走。原來那只蝴蝶就是我。若你是花神的化身,那我就是那只陪著你的蝴蝶,肯定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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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哥,生死有命。若我真是花神化身。等上天召我回去的時候,你也不會很傷心的,是不是?」錦簇小心翼翼的問。喉頭一陣發甜,幾次幾乎吐了出來,不想嚇著柳奕,他強行壓了下去,知道自己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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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會。」柳奕用力抱緊懷裡的人,臉上浮起一個既鎮定又安詳的笑容,「我說過,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陪著你。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開,就算你是花神,我也要做一隻陪在你身邊的蝴蝶。既然我們都不曾分開,我又怎麼會傷心呢?」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你聽我說。那個地方你是去不成的!」 錦簇拉住柳奕的手,抬頭看著他,眼睛中淚光盈盈,氣若游絲的說,「那裡是你不能陪著我的地方。所以你答應我,不要跟來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柳奕歎了口氣,微笑的看著錦簇,「沒有什麼地方是大哥去不了的。只要那裡有你。」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你別來,你別來。」錦簇氣若游絲,心裡雖然急得不得了,可是卻是有勁無處使。意識越來越模糊。
𨪜𨪜
𨪜𨪜「不要擔心我了。」緊緊擁住越來越虛弱的錦簇,柳奕笑出眼淚,心裡痛的如同刀絞,「這個時候心心唸唸還只想著大哥,你這個傻子。」
𨪜𨪜
𨪜𨪜「我……」剛說了一個字,錦簇突然「哇」的一聲吐了一口異常鮮紅的鮮血,整個人一顫,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終於再也沒有了生息。
𨪜𨪜
𨪜𨪜「錦簇!錦簇!」柳奕拚命搖晃懷裡的人,卻半點也得不到反應。眼見著懷裡的身體越來越冷,柳奕只覺得五臟俱焚,一顆心如同掉進了萬年寒冰之中,冷的麻木掉一般,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𨪜𨪜
𨪜𨪜「不會的,不會的。」緊擁緊住他,柳奕閉上雙眼輕聲低喃,「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𨪜𨪜
𨪜𨪜「柳兄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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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簇不要怕大哥會來陪你的。」
𨪜𨪜
𨪜𨪜「柳兄!」
𨪜𨪜
𨪜𨪜「大哥來陪你。你不要怕!」
𨪜𨪜
𨪜𨪜「柳兄……」
𨪜𨪜
𨪜𨪜杜錫仲也好,李暮淮也好,此時此刻柳奕的眼裡除了懷裡的錦簇再無他人,除了錦簇的聲音他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渾身發抖,眼神逐漸渙散,整個人形同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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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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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4 18:14
𨪜𨪜第二十三章
𨪜𨪜
𨪜𨪜深夜六王府
𨪜𨪜
𨪜𨪜一位極美貌的婦人端坐在一張紅木椅上,手邊放著一隻描金點翠的手爐,手爐裡上等的檀香形成一道青煙裊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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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王爺今天又到玉夫人那裡去了嗎?」婦人輕敲著手邊的桌子雙眉緊鎖。玉蔥似的手指指尖丹紅,戴著一隻琥珀的戒指更稱得肌膚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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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站在身邊的老奴垂首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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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個小妖狐狸。」婦人目光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一改往日溫順的模樣,「我看她也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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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王爺是喜歡玉夫人性格活潑,天真浪漫。」老奴輕輕歎了口氣,「按著王爺現在的年紀喜歡活潑一點的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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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膽!」婦人怒不可遏一拍桌子,柳眉倒豎,「什麼叫『現在的年紀喜歡活潑一點的也不奇怪』?我很老嗎 ?王爺很老嗎?你是在暗示玉夫人比我年輕美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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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是,不是。奴才不是這個意思!」老奴嚇得跪倒在地,連連求饒,「老奴嘴笨說錯話了,如夫人看在老奴照顧了夫人幾十年的情份上,饒了老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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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哼!照顧了幾十年?你是在暗示我的事情你都清清楚楚的是不是?」如夫人冷冷的一笑,眼神中寒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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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管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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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如夫人,有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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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麼晚了,誰也不見。」如夫人皺緊眉頭,沖老奴使了個眼色,「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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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老媽站起身,在心裡呼了口氣,她知道她這條命算是保住了。既然如夫人還用得到她,她就暫時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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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夫人說太晚了,不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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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夫人,這個人你一定要見一見的。」王府的管事聲音裡有著明顯的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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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大的膽子!誰這麼放肆?」如夫人站起身,剛想再教訓管事兩句,來人已經推開門,逕自走了進來。
𨪜𨪜
𨪜𨪜「你是誰?來……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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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夫人,你不記得我了嗎?」柳奕淡淡一笑,神情自若的說,「夫人還是不要叫嚷了,招來人只怕會對夫人不利。」
𨪜𨪜
𨪜𨪜「大膽!」如夫人冷冷一笑,「我記得你,你是上次來王府求我辦差的柳奕。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半夜闖進王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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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既然夫人還記得我,那倒省下我不少事。」柳奕淡定的看著如夫人,「我今天來是想再和夫人敘敘舊,講些揚州往事給夫人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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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哦?半夜三更來講故事?你好興致呀!」如夫人眉頭一皺,隨後又鎮定下來,吩咐道,「給柳公子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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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多謝如夫人。」柳奕接過茶盞隨手放在手邊的小几上,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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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八年前,揚州有一戶大戶人家姓王。王家有一個極其美貌的小姐,小名叫如意。」
𨪜𨪜
𨪜𨪜柳奕說到十八年前時,如夫人臉色已經微變,再說到姓王時,她已經「呼」的站起身,等說到如意這兩個字的時候,如夫人的臉色已經變得雪白,她雙手發顫的指著柳奕,「你,你,你究竟想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如意這個名字的?」
𨪜𨪜
𨪜𨪜「如夫人似乎不太喜歡這個故事。」柳奕搖著頭,輕輕歎了口氣,「都怪小人笨嘴拙舌,講的不動聽。那我換一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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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揚州有間著名的羅漢寺,寺裡的羅漢栩栩如生,來往的香客絡繹不絕。廟門口有個擺畫攤落魄書生,人長得風流瀟灑,畫的人物也是神形兼備。找他畫畫的小姐夫人多不勝數,可是,十幾年前,他突然被人發現在家中自縊而亡。你說奇怪不怪?仔細想來,書生死的那一年,好像正好是夫人進王府的那一年。真是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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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如夫人目光逐漸陰冷起來,「你說這些話,就不怕有命進來,沒命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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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夫人不用替我的去留操心。我既然本事進來,自然有本事出去。夫人想留我喝茶只怕也要問問我答不答應。」柳奕一反剛才雲淡風清的樣子冷冷一笑說,「既然這個故事夫人也不愛聽,那我就只能講最後一個故事了,想來這個故事夫人應該愛聽,不僅如此,王爺也應該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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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夫人進府第二年,也就是十七年前,六王爺的長子突然聽得天花,不治而亡。王爺傷心欲絕。同年夫人產下一個男嬰,成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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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如夫人面如死灰跌坐回椅子上,「你想怎麼樣?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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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什麼也不要。」柳奕站起身,背起雙手,臉上浮起一個溫柔到極點的微笑,「我只想替一個人轉告夫人一句話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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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誰?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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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個我最心愛的人告訴夫人一句話,『生兒為人,不如化兒為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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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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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很失望嗎?」柳奕盯著如夫人,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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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如夫人垂下頭,面色之中難得有一絲愧疚,「我也是無可奈何呀?在這王府之中,表面上看著風光無限,其實這府裡的爭鬥又有哪時哪刻停過?你也休怪我手段陰狠。若我不使手段,不下狠手,被人抓住了昔日錯處,不要說今日的風光不在,只怕連同我的性命也難保,我……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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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不用和我多做解釋。」柳奕冷哼一聲,「錦簇是我從花中拾得的,他這一生只屬於我。他的身世是花神轉世,凡間那些污七糟八的事沒人願意再提,也沒人會再想。只是希望夫人好自為知!若是夫人眼裡容不下砂子,非得撥了那眼中釘,肉中刺,那今天的談話就將不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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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話已帶到,告辭!」說完,柳奕一甩袖子,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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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等一下。」如夫人目光中淚光盈盈,「他,他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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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話你去問他吧!只怕夫人沒有這個膽量!也拋不下這些榮華富貴!」拋下這句話,柳奕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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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風捲起珠簾「叮鐺」作響,滿室檀香依舊輕煙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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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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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事情都辦妥了?」一直侯在門口的李暮淮見柳奕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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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辦妥了。」柳奕微微一笑,「量她以後不敢再動錦簇一根汗毛了。其它的事都還好說,要是被六王爺知道,她曾經害死過他的長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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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說柳兄你也太善良了。」李暮淮搖了搖頭說,「既然明明知道了這麼多的內幕,為什麼還要放過那個蛇蠍女人?她可是害錦簇的原凶呀!就算是錦簇的生母,放過她也太便宜她了。為什麼不索性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六王爺,讓他去處理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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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不能冒險!」柳奕皺起眉頭,「我才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錦簇的生母。我只知道,如果我把一切真相告訴六王爺,六王爺勢必會對如夫人徹查到底。到時候錦簇的身世就將不再是秘密!不要忘記一件事,我們能查得出來的事情,六王爺也不見得查不出來?這對一個男人,尤其是他這樣有身份又有地位的男人而言,這樣的奇恥大辱他怎麼可能忍得下去!試問到時侯,他又怎麼可能繼續容忍錦簇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寧可放過如夫人,也不敢再拿錦簇的生命去冒險!畢竟,那個如夫人還在我掌握之中,既然我們達成了共識,那她也絕對不可能會充許再有人去翻錦簇的舊賬,這樣對她對錦簇都安全,不是嗎?」
𨪜𨪜
𨪜𨪜「你說的有道理!」李暮淮點了點頭,說,「我開始還以為是因為錦簇念著如夫人是他的親娘,叫你不要去追究呢。」
𨪜𨪜
𨪜𨪜「錦簇要念也是念我,哪可能念如夫人?」柳奕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頓時溫柔了起來,「如夫人和他不過見過一面,錦簇從小心裡就只當自己是我們家的孩子。對如夫人怎麼可能會有感情?更何況那個女人一見面就害他?當初他不讓我知道他中了毒是怕我傷心,也怕我知道真相會一顧一切找如夫人拚命。他怕我鬥不過王府的勢力,反而害了自己。所以開始不讓我來。他的心裡從頭到尾就只有我的安危罷了。」
𨪜𨪜
𨪜𨪜「錦簇對柳兄真是情深意重呀!」李暮淮搖了搖頭,突然又一臉得意的說,「說起來,你們還得謝謝我!杜兄縮手縮腳的,要不是我錯手弄了那副藥,錦簇哪裡還有命在?」
𨪜𨪜
𨪜𨪜「是啊!」柳奕沖李暮淮深行一禮,「你現在就算叫我替你立個長生牌,我也一點意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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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也就說說而矣。將來我遇到喜歡的女人,柳兄可不要忘記替我也幫幫忙才是正理呢!」李暮淮哈哈一笑,和柳奕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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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王府門外一條無人經過的小巷之中,兩輛馬車車簾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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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率先登上前面一輛馬車,裡面的人立刻迎了上來,緊緊的握住柳奕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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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哥,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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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柳奕反手拍了拍錦簇的雙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沒事,沒事,不用擔心。你看我不是好好好的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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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們再也不分開了。」錦簇輕輕偎到柳奕懷裡,溫柔的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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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對,再也不分開了。」柳奕吻了吻錦簇的頭髮,敲了敲了馬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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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馬車緩緩前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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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們去哪裡裡?回揚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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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先不回揚州了。只要我們在一起,去哪裡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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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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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柔的對話若隱若現的傳出,不緩不急的馬蹄聲驚起樹上一對纏綿的飛鳥,越飛越遠,最終化成一個小點消失在天空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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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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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後記:
𨪜𨪜
𨪜𨪜完了,終於寫完了!這叫一個累啊!這個坑已經拖了太長太長的時間了,因為中間隔了痕痕生小寶寶的時間,所以拖到現在,萬分抱歉啊~估計有一大半人也能從坑裡爬出來自救的啊!笑~當初之所以寫這個故事,只是因為這個名字,從花裡拾到的孩子,錦簇!花團錦簇!(這什麼BT想法呀)然後有了這個名字,再有了這個故事,然後就是寫呀寫呀寫的,寫到現在,(哪這麼多廢話?)
𨪜𨪜
𨪜𨪜老實說,因為隔了太長的時間,真的很想索性放棄掉不管算了,可是,也很瞭解自己,如果恢復寫文的時候不填這個故事,估計這個故事完坑的可能性就會遙遙無期了。自己也看文,所以也能理解掉坑的心情,所以不管還有多少人在追這個故事,還是決定把他完成掉!我果然負責啊~(自戀中,請勿打擾!)
𨪜𨪜
𨪜𨪜柳奕和錦簇應該算是很深情的一對吧!嗯,說癡情也不太過分。生在一起生,死在一起死。不會還有人問我錦簇怎麼好的了吧?我根本沒有買關子呀!我不是一直有說有那麼一副藥的嗎?只是沒用而矣!應該相信黨和人民,相信痕痕是親媽嘛!我從來不下狠手的說~有誰懷疑過?目光如炬一一掃過!
𨪜𨪜
𨪜𨪜太長時間不寫文了,要是有寫的不知所云的地方,大家將就著看看啊,表拿出來說了,傷我自尊心的~再說了,說了我也懶得改。(這句才是關鍵!)
𨪜𨪜
𨪜𨪜還有,還有,
𨪜𨪜
𨪜𨪜我快開新坑了,是哪個故事,暫時沒決定好,到時候希望大家一如繼往的支持我啊~
𨪜𨪜
𨪜𨪜退場!
𨪜𨪜
𨪜𨪜忍無可忍的群眾終於憤怒,你這叫什麼廢話後記?一腳踢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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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星光一閃,痕痕在遙遠的外太空向大家致謝!
𨪜𨪜
𨪜𨪜謝,謝,謝,大,大,家,家,的,的,關,關,照,照,啊,啊!(外太空信號不好,有重音的說~)
作者:
東悠
時間:
2010-2-26 23:42
甜甜蜜蜜
因為深愛對方而想要保護
結果不知情的人只能獨自流淚
奶娘真的是重要角色呀!!!
李暮淮很搶眼的配角
作者:
凱雷
時間:
2010-2-27 11:57
很好看喔!
謝謝分享!
作者:
Elsa
時間:
2010-2-27 13:26
柳奕和錦簇的感情真的很深厚,互相為彼此犧牲許多也成全許多,蠻感人的
作者:
Elsa
時間:
2010-2-27 13:28
柳奕和錦簇的感情真的很深厚,互相為彼此犧牲許多也成全許多,蠻感人的
作者:
謝夜婷
時間:
2015-11-1 16:08
很好看喔
謝謝大大分享
感覺蠻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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