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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古代架空] 《笑笑江湖》作者:墮天【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1     標題: 《笑笑江湖》作者:墮天【完結+番外】

(上)

𨪜𨪜文案:
𨪜𨪜大餅、油蔥、蠶豆……?
𨪜𨪜種種匪夷所思的東西組合在一起的畫像,
𨪜𨪜竟然是幫主一見鍾情的心上人模樣?
𨪜𨪜這、這、這…這個世道怎麼了?
𨪜𨪜莫非最近比較流行怪物戀?
𨪜𨪜他只不過代師門爭奪天下第一鏢而已,
𨪜𨪜為什麼會在比武大賽後惹上了這麼個麻煩?
𨪜𨪜送來了錯字連篇的情書後,一路口水滴噠地緊追不捨,
𨪜𨪜他有沒有搞錯啊?
𨪜𨪜他也是男人耶!這丐幫幫主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了?
𨪜𨪜
𨪜𨪜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2-12 09:57 編輯 ]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2

𨪜𨪜楔子
𨪜𨪜「叭嗒──」一滴大大的口水滴落在桌面上剛剛畫好的一幅畫上,顫抖著手拿筆的主人渾然不覺地繼續流著口水凝視著自己終於完成的「大作」,歪著頭想了一想,在一旁右上方畫了一個圈圈,並在下題了歪歪扭扭的「無牙」兩個大字後,滿意地招來了久侯在堂下的三名幫眾。
𨪜𨪜「老大,您跟這人有仇?要我們去幫你扁他啊?!」苦候了半個多時辰,終於有幸目睹從來未見拿筆的丐幫第六代幫主的大作,據說還是為了尋人而專門做的人物畫……三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不免好奇地湊上頭來,顫抖著手恭敬地接過畫,深吸了一口氣後展開準備洗眼恭看。
𨪜𨪜「神經!那麼漂亮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會是我的仇家了,那可是我的心上人啊!!」一臉陶醉地繼續流著口水,丐幫第六代幫主樊易伸手就在一個癩痢頭上敲了一敲,懶洋洋地翹起了二郎腿得意地鄭重聲明。
𨪜𨪜「呃……」打開了眼前的畫軸,三名小乞丐同時被畫面上無比勁爆的內容嚇住了──一張圓得像大餅的臉……舉眼偷瞄了一下剛剛幫主作畫的桌案上,果然還有一個僵硬了的大餅,外一圈上還是墨汁淋漓……似以兩條油蔥拓上來的球狀眉一高一低;再往下看到的眼睛像是用蠶豆沾了墨印上去的;在大餅的中央,以很寫意的手法一撇,勉強算是在鼻子的位置上;下方用來點睛的蠶豆再拓了一個墨點,大概是要表達嘴的意思……但不幸他老人家剛剛滴落的那一大灘口水正好把這一團墨點潤染了開去,所以畫中餅……呃,畫中人的下頷也一片波瀾起伏;下面用同一個大餅畫出的 圓再加上四根油條……啊,上面兩根較細……看起來應該是麻花……表達的大意應該是身體跟四肢--唔,從畫面上的內容來看,幫主今天的早餐滿豐盛的!三人齊齊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忍住強烈的噁心感再度看了看那七分像怪物,三分也不像人的畫像一眼,小心地確認道:「幫主……這個……真的是您心上人的樣子嗎?是哪家的小姐……您好歹也給個姓呀……」
𨪜𨪜「當然!你見過這麼玉樹臨風、美麗動人的人嗎?!名字我不都寫在旁邊了,人家叫圓(袁)無牙(涯)!!知道了就快去把他給我找出來!!」不耐煩地吼著那三名嘰嘰歪歪、竊竊私語地討論著是否應該給幫裡買幾本《國畫入門須知》、《繪圖基本筆法》的小乞丐,目送他們屁滾尿流地消失後,樊大幫主又忍不住沉浸在自己初次與那個人相遇的那一天的美好回憶裡…………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2

𨪜𨪜第一章
𨪜𨪜三月初三。
𨪜𨪜洛陽。
𨪜𨪜晴朗的天氣總是叫人想找些什麼東西來做一做的,但明顯是目前無所事事的樊易一個人在大街上閒逛著,伸長的耳朵不經意間聽到了旁人興奮之至的討論──「哎∼∼聽說今天在飛龍鏢局裡要舉行比武大賽,評出天下第一鏢呢!」「對呀對呀,聽說這次在大會上選出的第一鏢啊,就可能奪得護送皇鏢的美差耶!」「呀,那可是要去看看了……這種武林的盛會啊,我們這些凡人不知道幾百年才能看一次呢!」「哎,那可不,咱們快去吧,晚了可就連門外瞄一眼的位置都沒了!」
𨪜𨪜「比武?大賽?!」雖然明知道這種名門正派舉辦的、正兒八經的什麼勞什子大賽實在很沒看頭,但現在閒得全身骨頭都發癢的他有熱鬧當然是要去湊一湊的。於是乎,我們的樊大幫主很給面子地打算移駕到飛龍鏢局去現場觀戰。
𨪜𨪜「呀∼∼ 嘿!」叭──咚!剛剛到達現場,就看見了台上的幾個花拳繡腿正賣力地表演著,不時有更花拳繡腿的人從台上被踹下來……
𨪜𨪜「呸叻,這種拳腳功夫也敢拿出來現!我要是他們師傳的話就狠狠打他們一頓屁股!」忿忿不平的樊易稍稍打量了幾眼台上驚呼聲大於拳風的比武,正無趣地就想離開的時候鼻子卻聞到了一陣燒雞的香味,頓時讓他打消了去意……「嗯,不管怎麼說,這裡的廚子還是真不錯……知道難得請來的客人要走了,就特地燒好了雞來招待我!」理所當然地偷偷掠進了廚房取下那只新鮮出爐的烤雞,並愜意地找到橫樑這種既遮蔭擋陽又視野開闊的好地方坐下來後,樊易專心啃著的雞肉的同時讓自己的眼睛也為這家廚子的廚藝付一下款,看向了那沒什麼新意的賽台……
𨪜𨪜「嘿∼∼ 咻∼∼ 砰∼∼∼ 咚∼∼∼∼ 」
𨪜𨪜就在他啃到燒雞左腿的時候,左邊的坐席中有一個白衣少年起身掠到了台上,這個人的出現頓時讓樊易覺得至少有一刻自己的心臟已停止了跳動……
𨪜𨪜好俊逸的人啊!在所有人中最耀眼的那一個就是他了!如冠玉般的面龐,鮮花般潤澤的嘴唇,一雙幽深的黑瞳宛如兩口碧潭,清澈的目光讓渾身燥熱的樊易全身都機伶伶地打了個舒服的冷顫……
𨪜𨪜看著台上白衣飄飄地與適才的勝者游鬥的少年──雖然他拳腳間花俏不實用的招式也較多,但不知怎的,他舞動起來偏偏就有一股瀟灑出塵的韻味──樊易含在口中的雞腿都忘了咬,呆呆地看著那少年打過一場又一場,直至最後他似乎向台下一拱手說了幾句話後就要離去時,樊易才如大夢初醒般地反應過來。正想追過去的時候,因他的口水流滿了橫樑而往下滴落,本以為瓦頂漏水的廚師看著明媚的三月陽光大惑不解,爬上來想一看究竟,卻發現了他這個躺在橫樑上衣衫襤褸的偷雞賊,趕忙拉扯著樊易大叫起來!
𨪜𨪜「呃……」掙開了廚子胖手的樊易風一般地掠向了前廳,可剛剛那個白衣少年早已不知去向,再追趕出大門也沒找到人!火大的樊易氣憤地衝回了廚房一把揪住那個還在大叫「抓賊」的胖廚師厲聲問道:「說!剛剛打贏了的那個穿白衣服的人是誰?!不說老子一拳斃死了你!」看著一臉悲憤狀的樊易,兩眼發直、滿頭大汗的廚師們皆在心裡暗暗叫苦──強盜!光天化日之下怎麼會有這麼凶悍的強盜!而且還搶到鏢局來了!他說只要問一個人的名字有誰敢信啊!早有人偷偷地跑到武師房叫來了鏢師……但拿來棒棍趕過來的鏢師在看到樊易抓過桌上的鐵筷,輕易地單手一合之下鐵筷就變成了鐵球時,通通呈石化狀矗在了一旁……被他揪住衣領喘不過氣來的廚師早已面若豬肝色,看到此情景後更是乾脆地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聞聲從後面趕過來的總鏢頭強撐著出頭後,一招之下便被他一腳撂倒,趕緊泣不成聲地跪地哀求到:「英雄!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有大量,只劫財不傷人的命吧……」
𨪜𨪜「我呸!誰要打劫了,快說,剛剛那個在台上打贏了的白衣公子是誰?!再沒有人回答得出老子的問題,我就一把火燒了你這個破鏢局!──那個人你們應該知道的,就是所有人中最出眾的那一個!告訴我他的名字!」
𨪜𨪜「……」
𨪜𨪜「我再問一次,沒有人答我就真的燒了!」看著樊易手上舉著的明晃晃的火把,一個剛剛在前廳奉茶的家僕嚥了嚥口水,緊張地確認道:「英雄……您真的只要問那個白衣公子的名字麼?」
𨪜𨪜「廢話!」
𨪜𨪜「我在上茶時聽到的……那個人叫……袁……無涯……」
𨪜𨪜「圓──無──牙!」嗯,果然不愧是自己一見鍾情的人,名字也這麼好聽且上口!達到了目的的樊易高興地把手裡的火把一拋,興奮地翻著觔斗往外衝邊大喊道:「小圓圓,等著我,我很快說會來找你的∼∼」
𨪜𨪜喊聲久久地迴盪在古老的城裡……
𨪜𨪜剩下滿屋的人面面相覷地看著那猶在地上「劈剝」作響燃燒的火把,幾乎不敢相信那個武功行事都沁著古怪的強盜真的在問過了名字後就這麼走了?!
𨪜𨪜而此時的三百里外,坐在馬背上的袁無涯沒由來地覺得背上泛起了一陣惡寒,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冷顫……
𨪜𨪜***
𨪜𨪜「唉,要真能早點再見到那個人就好了……」一連過了好幾天都得不到那個人的消息,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的樊易無聊地打了個大哈欠,支額坐在地上睹畫思人。
𨪜𨪜「幫……幫…幫幫……主……找到你說的那個人了!」一個小乞丐結結巴巴地大喊著衝進了破舊的大堂,樊易聞聲一躍而起,拽著那個還沒透過氣來的小乞丐興奮地確認道:「真的?他在哪?!」
𨪜𨪜「根據我們發動了全城丐幫弟兄們查找的結果,這五天內,我們一共查了四千兩百五十八家在城內的人家及大小客棧,其中姓袁的約有兩百七十五家……然後再經過我們的篩選,長相比較符合條件的只剩下五家了……這幾家的小姐分別是……」
𨪜𨪜「我呸!誰說過他是女的了?!什麼小姐,你們根本就沒找到!」嗚嗚嗚∼∼∼他這五天的相思成災兼淚海啊!本以為得到了一線希望,但結果卻掉進了更深的失望深淵……樊易愈想愈傷心,乾脆地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𨪜𨪜「呃……幫主……你的心上人……是個男的?!」看著地上傷心不已的樊易,這回輪到小乞丐愣住了……
𨪜𨪜「看什麼看,沒見我正在傷心嗎?還不快去繼續找!」火大地用一雙凌厲的眼神掃過化石狀態的小乞丐,樊易難受地捧著一顆破碎的心打算到街邊王大麻子的湯圓鋪去邊吃湯圓邊想他的小圓圓……
𨪜𨪜神跡!在他吃到第四個湯圓的時候,居然在大街對面看到了那個讓他朝也思、暮也想的「圓無牙」!
𨪜𨪜那個「他」還是一身瀟灑的白衣,笑語晏晏地陪著身邊一個身著鵝黃色絲衣的女子,牽著一匹與他衣服一樣毫無雜色的白馬一起並肩朝城外走去。
𨪜𨪜「小……」猛然想起自己這樣魯莽有可能會嚇著他,樊易趕緊囫圇吞下口中的湯圓、丟下兩個銅板在攤子上後,一陣風似的躡在那兩人身後,打算先探出小圓圓的住處再開杯地米展下一步的追求工作。
𨪜𨪜「袁大哥,今天的天氣真好,難得你又有空陪我……」黃衣佳人巧笑倩兮地對著身邊風華出眾的白衣男子嬌滴滴地說著。
𨪜𨪜「哪裡,有幸陪得小姐出遊踏青,是袁某的福份。」袁無涯一笑答道。
𨪜𨪜『……真搞不懂,陪著那種無趣的美人有什麼好開心的?嗯,看這個樣子,他現在就敢給我出軌,那以後自己的麻煩不就大了?!』胡思亂想地跟在那兩人身後,在城裡的廟裡燒了幾炷香,再在廟外看了一台老掉牙的戲,樊易不耐煩地看著猶好脾氣地陪著那個蹲在地上買著一些地攤上的小玩藝的大小姐的袁無涯,實在很想把那個看來平常根本就沒出過門,此刻興致勃勃四處游看的大小姐給打暈好讓他們回家!
𨪜𨪜「袁大哥,謝謝你陪我逛了一天。你也累了吧?我們回去吧!」就在樊易正打算把理想付諸於行動的時候,那個被袁無涯稱為魏小姐的丫頭片子居然很識趣地打算回家了!
𨪜𨪜耶∼∼∼耶!可以一探他家小圓圓的香閨了耶!興奮過度的樊易在原地手舞足蹈了好一會兒,才在旁人詫異的眼光下一溜煙地跟上那對緩慢同行的男女。
𨪜𨪜「袁大哥,這個荷包是我剛剛買的,覺得它跟你很配,所以給你當今天你陪我的謝禮吧。你要是嫌繡功粗糙了,趕明兒個我親自繡一個給你……」微紅著臉的魏小姐把一個淺碧色的荷包雙手遞給了袁無涯。
𨪜𨪜『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隱住身影跟在後面的樊易在心裡大喊著,卻沮喪地看著他的「小圓圓」含笑說道:「這幾天我跟師傅都借住在府上叨擾了,陪陪魏小姐也是應該的嘛,區區小事何足言謝!」
𨪜𨪜「袁大哥,這是小妹的一點心意,你不要……那是嫌粗糙了,那……我今晚回去就加工,親自繡一個給你……」
𨪜𨪜「……不敢勞煩小姐,袁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𨪜𨪜盯著袁無涯手上接過的那個刺眼的荷包,樊易恨不得能用目光把它絞成個十七八段的……看著袁無涯還體貼地為那位魏小姐叫來了轎子,樊易覺得自己滿肚裡的酸水都在咕嘟咕嘟冒泡!
𨪜𨪜「小姐回來了!」不高興歸不高興,樊易還是一路跟著他們回到了城西一個高門大戶的人家裡,看著門裡迎出來的丫鬟僕從興高采烈地把那兩個神仙似的人物接了進去,樊易癡癡地在門口緊盯著袁無涯消失的背影,站了好一會兒,才垂頭喪氣地轉身返回丐幫大堂。
𨪜𨪜『哼,為了一個不值五文錢的荷包笑成那樣,會繡花有什麼了不起呀!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繡給你嘛!怎麼都不跟我商量呢……真是的……』一路上還在忿忿地想著那個刺心的荷包事件,一個人嘟嚷了半天的樊易這才發現──小圓圓根本還不知道世上有我這個人啊!對了,要快些跟他表白,那樣他的小圓圓就不會招引那些狂蜂浪蝶了──對呀,開始我怎麼沒想到呢?!為自己的英明決定凌空翻了兩個觔斗,樊易快樂地吹起了口哨趕回家去──當務之急是先寫封文情並茂的情書給小圓圓是也!
𨪜𨪜***
𨪜𨪜「幫主呢?」
𨪜𨪜「不知道,今天他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裡,說是要寫一篇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之作,需要集中所有的精力在不受任何人打擾的情況下完成一封集古往今來最深情感人的告白情話的情書……」
𨪜𨪜「啊?幫主……他好像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吧?那還是兩個月前管帳的黃長老教他的……」
𨪜𨪜「呃……」
𨪜𨪜在兩個小乞丐還在嘀嘀咕咕的時候,那扇緊閉了兩個多時辰的門「呀∼∼∼∼」一聲開了,出來的卻是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甚至還把好久都沒有清洗的頭髮、身體都清洗得乾乾淨淨、打扮得妥妥當當的樊易。
𨪜𨪜「呃……幫主……」兩個小乞丐不由得直轉眼,這眼睛眨一眨,老母雞還真的變鴨了?!
𨪜𨪜「我帥不帥?」興奮地拉住了一個小乞兒的手,樊易很得意乎擺了個自己剛剛在屋裡研究出來的帥哥招牌動作中最炫的一個姿勢!小圓圓一定很愛乾淨,不然他的衣服怎麼總是雪白得不沾塵埃,為了他自己可是花了足足一個時辰來刮乾淨了身上老泥,要干頭淨臉地給小圓圓一個好印象!
𨪜𨪜「呃,幫主當然是怎麼看怎麼順眼的了!……那個……您眼睛裡落了灰?還是眼角抽筋?」被樊易不停地晃得有些頭暈,舌頭打結的小乞丐看著大幫主以每秒三十下頻率不住眨動的桃花眼,更是讓自己感到缺氧般的難受,趕忙乞求那個如果不是一臉屁顛屁顛狀還頗有幾分英俊瀟灑的樊易高抬貴眼。
𨪜𨪜「嗟∼∼∼∼誰眼睛裡落灰!一點帥哥常識都不懂!這叫放電、放電!懂嗎?!」樊易沒好氣地給那個不識貨的小乞丐惡補帥哥知識講座。
𨪜𨪜「幫主啊,那麼您現在打扮得那麼……呃,『衰』,是要打算去哪裡啊?」另一個小乞丐趕緊在自己慘遭電眼荼毒之前巴結地問道。
𨪜𨪜「呵呵∼∼∼嗯!情書寫好了,人也打扮好了!現在該去找人當紅娘傳書了!」樊易得意地一甩腿,向著城西的方向施展身形,找他最心愛的小圓圓告白去也!
𨪜𨪜「他以為他是張生啊?!還找紅娘!就是不知道那個倒霉的崔鶯鶯會是誰?」被丟在後面的兩個小乞丐吐了吐舌頭,也好奇地緊跟在後面,趕往幫主剛剛消失的方向追去。
𨪜𨪜***
𨪜𨪜「袁公子,剛剛外面有一個很奇怪的人攔著我,一定要我把這封信交給您,那個人的面色很不善,不會是來找你挑戰的吧?」穿著一身紅衣服的丫鬟小蘭急急地拿著一封包裹得嚴嚴密密的書信遞給了坐在窗前看書的袁無涯,想到剛剛在門外硬要把信塞給自己,嘴裡還不停地叫著紅娘,臉色潮紅的怪人,忍不住好心地提醒著這個斯文秀氣的袁俠士注意。
𨪜𨪜「嗯,我會小心的。」袁無涯溫文地一笑答謝過小蘭後,順手不以為意地撕開了那封信。
𨪜𨪜「……」
𨪜𨪜「您怎麼了?」看著一向以溫文儒雅俘獲魏府所有少女芳心的袁無涯臉色前所未有地在瞬間發青,候在一旁的小蘭好奇地探頭過去看時,頓時發現了一封很想讓人捶胸頓足、涕淚齊下的千古奇書──(作者按,為使讀者能看懂,括號裡的補充是樊易想表達的原意……)
𨪜𨪜親親小○○ (圓圓):
𨪜𨪜偶在☉ (第一眼「畫了只桃心眼」) 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如果你肯XX(接受)我的●●(愛意)的話,那麼就在今晚│││(三更時分)出來找我,如果你不肯XX(接受)我的○○(愛意),那沒關係,我XX(接受)你的●●(愛意)也可以!
𨪜𨪜記柱(住)窩(喔),一定要來,不來的是……(畫了一隻大烏龜)。
𨪜𨪜真的粉想●(愛)你的樊易上
𨪜𨪜「呃……這是一封黃色的書信嗎?叉叉(XX)你的洞洞(●●)?!」怔怔地看著那鬼畫符般歪歪扭扭寫在紙上、滿紙不知所謂何意的荒唐言,小蘭趕緊臉紅紅地退到了一邊。
𨪜𨪜「那個人還在不在?」蒼白的臉掠過了一陣憤怒的紅潮,袁無涯一把把那封「情書」揉成了一團,向退到了門邊的小蘭問道。
𨪜𨪜「呃……那個人說他一定會等到公子出去,不管多晚他都會等……」沒等小蘭嚅囁著說完,袁無涯已經拿起了掛在牆上的長劍,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𨪜𨪜***
𨪜𨪜風!
𨪜𨪜冷風!
𨪜𨪜冷風捲起了地上的塵土,給春寒斗峭的夜晚帶來了幾分寒意。
𨪜𨪜袁無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在門後略定了定神,大步地向門外數尺遠的一條人影走去。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3

𨪜𨪜「小圓圓!你終於肯來見我了!我好高興……咦?」見到袁無涯後像小狗一樣就要直接撲上去的樊易在看到他不同尋常的凝重臉色後怔了一怔,在自己的胸口快要撞上袁無涯平擋在身前的長劍時及時地頓住了身形。
𨪜𨪜「拔你的劍!你既然敢上門來挑戰,還用污辱的話語激我出來應戰,就要有今晚與我一比高下的覺悟!」
𨪜𨪜「咦?我不是在信上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幹什麼要跟你比劍啊?你的武功我已經看過了,要我指點的話以後我們多的是時間!……現在如此元(良)宵如此月,打打殺殺的多殺風景啊……不如我們月下談情……喂……你怎麼了?」看著袁無涯氣得臉色煞白,渾身發抖,樊易擔心地走上前兩步想替他把脈。
𨪜𨪜「不要叫我再說第三遍,拔你的劍,有種的跟我明刀明槍的對陣,別逞口舌之利!」
𨪜𨪜「小圓圓好可愛,人家又沒有親過你,你就知道我的口舌之『俐』了!」顯然是雞同鴨講,笑得一派天真的樊易肚子裡的墨水多半來自食物,聽歪了袁無涯的意思,還很可愛地吐了吐舌頭,頗覺得有點感慨地想:原來小圓圓是這麼大膽的一個人啊!那我的情書是不是寫得太含蓄了一點?
𨪜𨪜「你……惡賊看劍」不再跟這種小人纏鬥於口舌上,袁無涯告訴自己──他已三番四次地給了對方拔劍的機會,所以現在也不算是持械對手無寸鐵的人,而且這種採花採到男人頭上的惡賊絕對是人人得而誅之!
𨪜𨪜「喂,我不是說了你要跟我學劍另找時間嗎?你既然答應了我出來了幹什麼還那麼生氣?!」左避右閃地躲著袁無涯一劍快過一劍的進攻,樊易不解地嘟著嘴向袁無涯抱怨道。
𨪜𨪜「你有本事先贏了我再說!」被樊易只是一徑避閃而不還手的打法激怒,袁無涯氣憤地衝著那個只繞於自己身邊卻不沾到半片衣袂的人大叫道。
𨪜𨪜「咦?贏了你就聽我的?那好啊!」聽到這句話高興不已的樊易不再避閃,在袁無涯一劍當胸劈下時雙掌一合,夾住了那秋水般青冽冽的劍身,在袁無涯使力猛抽了幾次都沒拔出來後輕笑著低叱一聲:「撤手!」──長劍應聲從袁無涯手中滑出,而頓失憑依用力過猛的袁無涯一個後栽,眼看就要摔……
𨪜𨪜「小圓圓!」趕緊丟下了手中的劍,衝上前去抱住了袁無涯向後仰倒的身子──怎麼能讓心愛的寶貝摔著呢,光是用想的就很心痛了!樊易一臉傻笑地看著暫時還無力掙脫自己懷抱的人兒──嗯,抱著他的觸感真好,他身上還有一股香香的味道,聞起來好舒服啊。
𨪜𨪜「渾蛋!」看著那個笑得賊兮兮的人低下頭來在自己身上亂嗅,被剛剛他那股內力震得氣血猶未舒暢的袁無涯情急之下揚手就給了樊易一個耳光,旋即連地上的劍也來不及揀,推開他匆匆跑回了魏府。
𨪜𨪜「幫主,你救了他他還打你!這人也太不像話了!」好不容易從後面趕上的兩個小乞兒剛好來得及看到那最後的一幕,不由得為自己還是一臉傻笑的幫主抱不平。
𨪜𨪜「小圓圓的手好滑,他摸了我的臉了!第一次親密的接觸耶!耶∼∼耶∼∼∼∼!」
𨪜𨪜「……!」那種程度的力道叫摸?!面面相覷地看著那個面上帶了鮮紅的巴掌印兀自還在興奮地翻觔斗的幫主,癩痢頊的小乞兒吞了吞口水,緊張地對另一個乞兒說道:「呃,你不覺得幫主現在除了得了斷袖之癖外,好像神經也有點不太正常了……」
𨪜𨪜「是啊……我看他可能連什麼是痛覺都不知道了……」
𨪜𨪜兩名小乞兒不由得悲哀地為丐幫本應光明的未來同悼,而高興得在月下似乎已隱隱幻成狼形的樊易翻夠了觔斗後,拾起了地上那把心上人遺下的寶劍仰天長嘯:「小圓圓,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𨪜𨪜聽著外面似乎有對月狼嗥般的叫聲,可憐的袁無涯足足做了一個晚上的惡夢……
𨪜𨪜***
𨪜𨪜「袁大哥,你今天的氣色好像不太好?」看著袁無涯因此惡夢連連沒睡好的蒼白臉色,候在廳外等他共享早膳的魏家大小姐魏如煙擔心地詢問道。
𨪜𨪜「我沒事……」勉強笑了一笑,袁無涯低著頭走向了堂上那個板著臉的師傅「義劍神拳」吳逢明。
𨪜𨪜「無涯,聽說你昨天與人決鬥,連劍都丟了?!」沉下一張臉,看著這個本應是引以為傲的徒弟,一臉氣憤的吳逢明單刀直入地問道。
𨪜𨪜「是,弟子沒用,給師傅丟臉!」打死也不敢說自己昨天會失儀地逃回家門是因為怎麼看那個人都不像是要與自己血戰而是輕薄,跪在地上的袁無涯只好頭也不敢抬地面對嚴師的訓斥低聲答道。
𨪜𨪜「你知不知道,武林人士視兵器如生命,是以一向有『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之說!而你昨日敗績,竟是如此狼狽地倉皇而逃,把自己的兵器都拱手讓給了敵人,這種行為是多麼的叫為師寒心!」啜了一口茶,摒除一旁想為仍跪在地上的袁無涯求情的魏家父女,吳逢明正想再滔滔不絕地發表自己對武林正義應持的看法、態度、觀點及就昨日徒兒敗戰失利後引發的懦勇宏論的時候……一個不羈的口吻從窗外傳來──「喂,那個老頭!你要訓人可以,但罵我的小圓圓不行!誰說他的劍不在了就要死?他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他的,所以現在劍在我手上也就等於在他手上!既然你那麼看不開,我還給你們不就好了!」隨著這話語,樊易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從門口一掠而入,隨手把手上那把名曰「秋水無痕」的寶劍往座上那個累臉老頭腳下一扔,伸手就想把地上的袁無涯拉起來──好心痛呀!他家小圓圓的臉色一片蒼白,現在又轉為青藍色系,一定是還沒有吃過早餐,跪了那麼久,腳會很麻的耶!
𨪜𨪜「放手!」怒咬銀牙的袁無涯因為師傅在場而不敢放肆地失態掙扎,只好向那個滿臉關心狀要把自己拉起來揉腳的樊易低叱道。
𨪜𨪜「你的腳跪麻了,人家會很心痛的耶!」小圓圓的臉色好差,雖然平時白淨點是跟他的衣服好配,但老是這樣可不行!對了,是不是要找些什麼十全大補丸給體質弱虛的小圓圓補一補?看著聞言臉色更差幾乎就想暈倒的袁無涯,樊易加大了手勁想把那個倔強地仍要跪在地上的人兒拉起來。
𨪜𨪜「!」雖然很不相信,但樊易手上的寶劍證明了昨天自己得意徙兒的確就是敗在了這個落拓的少年的手上……本以為是輸給哪個武林前輩泰斗就算了,但自己贏了比武大賽的徙兒怎麼會莫名其妙敗落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混混手下?!一定是這個少年用了什麼卑鄙下流的手段!思及此,吳逢明的一張臉更是黑如鍋底,看著堂下無視他人驚異目光仍糾纏不清的兩個人,重重地咳了一聲,一臉正氣凜然地開口道:「這位小兄弟!就算小徙有頑劣之處得罪了你,你也該光明正大來挑戰而不是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法來暗算小徙!今日老夫在場,當與你討個公道!念在你是武林後輩的份上,老夫就讓你三十招不還手。」
𨪜𨪜「這兒沒你的事!」難道跪著要比起來舒服嗎?樊易氣結地看著地上那個堅決不肯起來的人,一屁股也坐到了地上,讓自己的視線與袁無涯等高,大眼瞪小眼地對望著。
𨪜𨪜「你……」一向受人尊重的武林名宿竟然慘遭人無視至此!吳逢明怒火狂飆得恨不得把地上那個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予他的少年拖起來好好地教訓一頓,但礙於自己的身份,箕張的拳伸了又合,只好把怒火洩向引來這無賴小兒的袁無涯,沉聲怒喝道:「無涯!你還不起來?用你的劍一雪你昨日之辱!」
𨪜𨪜「是,師傅。」被樊易火熱的目光看得全身都不自在,袁無涯聞言一躍而起,拾起了地上失而復得的長劍,拔劍上指,擺了個起手勢,向跟著自己起來的樊易沉聲道:「這位英雄,請再賜招!」
𨪜𨪜「我不說了不跟你打嗎?另外不用叫我英雄那麼生疏的,叫我樊易,或者是阿易就好了!」嘟著嘴的樊易不滿地瞪向了一邊叫袁無涯上場後自己猶氣咻咻的吳逢明,哼!明知道小圓圓輸了後會不高興還要叫他打我,挑撥我們的關係!
𨪜𨪜「請亮兵器!」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比試還是十分有失身份的,袁無涯深吸了一口氣,只見堂下赤手空拳乜斜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樊易再度開口道:
𨪜𨪜「喂,那個老頭,我說了不跟小圓圓打,你那麼想打架那我就找你好了!」氣不過袁無涯傀儡娃娃似地聽著那個黑老頭的話──他家小圓圓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樊易很乾脆地掠向了袁無涯身後,一掌攻向那吹鬍子瞪眼的老頭。
𨪜𨪜「碰──!」戰火怎麼會突然燒到自己身上?!防措不及的吳逢明還沒回過神來,那看起來明明一點也不快,更不花俏的一拳就已經扎扎實實地打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很有份量的一擊頓時在眼前煥出了萬點星光,正正應了他的名字「無(處不)逢(光)明」!
𨪜𨪜「卑鄙小賊!竟敢偷襲暗算!」震怒中的吳逢明似乎忘了自己是武林前輩時說過的連讓三十招的話,在眼前金星甫落後大怒地拳風撲向了微笑著站在身前的樊易。
𨪜𨪜「咻∼∼咻∼∼咻∼∼∼」滿室裡衣袂帶風的聲音快速地響起,看著在堂上風一般穿梭追逐著的兩人,堂下少見此等武林人士真實打鬥現場秀的僕從們皆大感興奮……
𨪜𨪜「哇,你看,他真的不用梯子就上了橫樑耶!」「對啊對啊,我們吳大俠還真是寶刀未老,你看他快要追上了……」
𨪜𨪜「叭……咚──!」吳逢明是追上了掠上橫樑的樊易……但他老人家似乎忘了人要登高的時候總是會把腿往下踹……所以在眾人未止的歡呼聲中,但見在吳逢明一頭把腦袋揍上了樊易的腳底的同時,樊易很配合地以腳尖蜻蜓點水般地在那顆花白的大好頭顱上一點,然後消遙地借力坐上了橫樑,晃著腿看下面亂成一團、躲閃著人形掉落物的眾人──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他家的小圓圓……以及那些所謂的武林正義之士武功會如此不堪的原因了──這樣一不懂靈活用招;二隻會一套一套地死搬招式口訣;三還堅持所謂的正義,明明有機會都要死撐住不做背後偷襲行為的「明師」還能指望教出什麼「高徙」來?!這種武功一板一眼的過招擺看可以,實戰運用的話……看看堂下躺倒的那個年紀至少也應該有五十好幾的老傢伙就明白了!
𨪜𨪜「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橫坐在樑上絲毫不懂尊老敬賢的樊易,吳逢明還來不及指控他犯了武林中正規比武的大忌就氣得暈了過去……
𨪜𨪜「師傅!」看著咬牙切齒地舉劍衝上來的袁無涯仇人似的眼睛,樊易本來大好的心情頓時化為一片淒慘……完了,看來他的小圓圓是愈來愈恨他了……不行,得要找個補救的方法……那讓自己輸在他手上他總該高興了吧?!但是讓自己太痛流血好像也不太好……嗯……避開袁無涯右手鋒利的寶劍,巧妙地在眾人目光的死角處拉起了他的左手在自己的胸上拍了一掌,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前樊易已作滿臉痛苦狀地倒飛出了窗口,臨走前還不忘學一學會讓別人高興的慘叫痛呼聲兼敗落宣言:「啊──!袁俠士果然厲害,樊某拜服,改日再當親身拜訪!」然後撞落了數架花籐、兩個魚缸後破牆而出,風一般地消失在牆上那個人形大洞裡。
𨪜𨪜屋內眾人皆被這突來的事件驚呆了……看著猶怔怔地舉著左手立在當地,百思不得其解的袁無涯,處事圓滑的魏老爺忙從這一片混亂中振臂高呼道:「吳老英雄只是一時不察,中了小人詭計!袁少俠不但為師雪恥,還趕走了惡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𨪜𨪜「……」那個人真是自己打走的嗎?想不透樊易的詭異行為,袁無涯在眾人的一片頌揚聲中驚醒過來後,趕忙搶上前扶起仍在氣惱中昏迷不醒的師傅走回了後院。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二章
𨪜𨪜「吳師傅,你們真的這麼快就要走?」依依不捨地含淚看著打點好行裝在堂上告辭的兩個人,魏家小姐魏如煙眼裡幾乎要滴下淚來。
𨪜𨪜「在府上叨擾了那麼久,真是要多謝魏老爺跟小姐私盛情款待了,但我們還有押鏢重任在身,理應先為國效命!」拱一拱手上馬去的吳逢明猶在為昨天的寶劍事件生氣,無論如何也拉不下這張老臉在魏家待下去了,加上贏了鏢任後也要趕著把那趟皇鏢押送往江南,是以一大早便叫來袁無涯與鏢師聯繫好後,決定提前一天出發。
𨪜𨪜「袁大哥,您下回空了,可要再來我們家坐坐……」看著緊跟著師傅上馬的袁無涯,魏家大小姐眼圈兒一紅,趕緊哽咽著掩面奔回閏房去了。
𨪜𨪜「走吧!」這兒女的情絲還真是麻煩,看著魏如煙聳動著雙肩奔跑的背影和自己身邊不知所措的徙兒,吳逢明一勒馬韁,縱馬前行,一行人在鏢師們有節奏的「揚我……飛龍……」揚號聲中緩緩走出了城門。
𨪜𨪜「幫……幫…幫…幫主,那個圓……圓公子他們走了……」吳逢明一行人前腳才離開了魏府大門,躲在一旁暗巷裡打探動靜的癩痢頭小乞丐忙一溜煙地跑回去向樊易稟報。
𨪜𨪜「走了?!」正在草堂再接再厲地構思著第二封情書的樊易失落地嘀咕道:「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小圓圓還真是無情啊!」這種鬱悶的情緒持續了還不到五秒後旋即又很快地振奮了精神:「沒關係,他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他!他走到哪裡我都跟著!小圓圓,等我,我馬上就來!」
𨪜𨪜「呃……幫主……」看著拔腿衝出門後就要一飛沖天的樊易,癩痢頭小乞丐趕緊在幫主的身影消失前朝上空大喊:「你走後幫中的事務怎麼辦啊?!」
𨪜𨪜「你隨便找哪個長老回來主持就可以了──」最後一個「了」字已是從二十里外的地方遠遠傳來,小乞兒無可奈何地再度確認這個本是讓人無比崇拜的幫主目前已染上了斷袖之癖、失痛覺症、迷心蠱毒等數種大病,而且看來是已病入膏肓了……
𨪜𨪜***
𨪜𨪜三月的天氣陽光明媚,一路上春光處處讓十九年來第一次能跟著師傅出門的袁無涯心情暢快不已,不過前提是──如果沒有那自出了城門後不久就一直像尾巴一樣綴在馬隊後二十尺處的樊易跟著的話!
𨪜𨪜在發現了這一師承不明、武功極高的怪異少年顯然是盯上了鏢隊後,吳逢明曾緊張地叫人過去盤口,但呈一副純真無害狀的樊易只是無賴地對前來詢問的鏢師回答了一句「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繼續吹著口哨不棄不捨地在後面跟著。數日下來,除了經常流一流口水擺出一副癡笑的尊容外讓人稍覺噁心外,未見有任何異常舉動的樊易讓吳逢明及鏢師等人放下了心,遂也懶得去管那個別人走他也走、別人停他也停的無賴少年。只可憐坐在馬上的袁無涯總覺得有兩道火辣辣的目光在背上盤旋不去,回頭怒視樊易時換來的卻是更白癡的大大笑容及當場淌下的大量口水,只好在自己覺得快要缺氧昏倒前收回凌厲的目光,繼續生存在被害妄想症的深淵裡。
𨪜𨪜經過了三天的餐風宿露,疲憊的一行人來到了一個繁華的市鎮,找到鎮上最好的一家客棧打尖歇腳。在客棧房間裡總算能擺脫了那兩道早也盯、晚也盯的炙熱目光,袁無涯為自己終於能放鬆無時無刻不在緊繃的神經,好好休息一夜而慶幸著。但是……他顯然是高興過早了……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3

𨪜𨪜當夜,早早就睡了的袁無涯在夢裡似乎也仍感覺到樊易纏人的目光,難耐地皺了皺眉,滿身的燥熱讓他不自覺地把覆在身上的被子踢開了一半,露出了半掩的前襟下赤裸的肌膚──頓時只聽得簷頂上有一個大大地倒抽氣聲響過後,「嗤嚦∼∼嘩啦∼∼啪嚓∼∼∼咕咚∼∼∼∼」一系列狀聲詞的響起讓沉睡中的袁無涯不得不睜開雙眼……就只看到頂上的瓦簷突然破碎裂開了一個大洞,一團大大的黑影直直地向床上墜來,並無巧不巧地在還不是很清醒的袁無涯反應過來前壓到了他的身上,巨大的下墜力順便把那可憐的睡榻也壓得四分五裂,導致袁無涯與壓在他身上的人一起裹在被裡掉到了地上!
𨪜𨪜「你幹什麼?!」看清了掉下來壓著自己的不明物體正是這數日來讓自己神經緊張又無從找借口斥罵的樊易,袁無涯憤怒地掙扎起身來對著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傢伙怒喝道。
𨪜𨪜「呃……」還不是因為想看他而躲到了簷頂上,不料在見到袁無涯不經意間洩出的春光而忘了提氣控制好身形,結果不堪重負的瓦簷就這麼裂開了……不過,自己是壓在了小圓圓身上耶!賺到了賺到了!樊易傻笑著無視袁無涯的怒火視線,兩隻賊眼直勾勾地打量著衣衫不整的袁無涯及他氣得微紅的臉,不知不覺間又有口水從嘴角邊滴落……
𨪜𨪜「你!」自己明明是男人!明明不用為另一個男人肆無忌憚地打量的目光害怕的……看著樊易毫不顧忌的火熱目光,袁無涯趕緊拉好了衣襟,壓住了萬丈高的怒火努力保持世家弟子的良好形象,再度冷喝道:「大俠深夜來此有何貴事?」
𨪜𨪜「我…呃…那個……古人云…:『有朋自天上掉下來,不亦樂乎?』小圓圓你不要這麼不高興嘛!」看著袁無涯因生氣而不善、但酡紅得很秀氣可愛的面色,樊易突然間掉出了這麼一句文縐縐的古文!──如果讓因為收了他這個不肖劣徙而提早歸西的師傅聽了,一定會在泉下大感欣慰地表揚他還能勉強記住教了他一萬三千遍的孔老人家千古名言句式並加以活學治用!
𨪜𨪜這是什麼話?!袁無涯幾乎要保持不住形象地大翻白眼了,盡量提醒自己要冷靜地以言語駁斥面前這個武功極高但彷彿還是肯講理的人,壓住了言語中的絲絲火氣,冷冷地糾正道:「第一,我不是你朋友;第二,麻煩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更別叫我什麼小圓圓;第三……有哪個古人說過這句話啊?!」
𨪜𨪜「呃……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嗎?!」原來剛剛這一壓之下,我跟小圓圓就已經超越了友誼的關係了!好高興!發展的進度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快耶!笑得更是開心的樊易對剩下的兩個問題不以為意地順口答道:「不叫你小圓圓?我不習慣耶……或許你考慮讓我叫你小鴨鴨(牙牙)?……至於是哪個古人嘛……哎呀!可能是洞(孔)子?也許是老子,不對,老子不就是我自己嘛!這個……」樊易眨巴著眼睛、滿頭虛汗地為自己答不出心上人的第三個問題而緊張著。
𨪜𨪜「你……」到底是哪裡溝通不良?!袁無涯悲哀地發現自己似乎是遇到了一個讓人十分頭痛的人物……自己打又打不過他,想好好地對他曉之以理卻發現這個人的思維跟自己相差了又何止十萬爪千里……天啊!
𨪜𨪜就在袁無涯臉色青紅不定地想辦法應對時,快樂於他們已不是純友誼關係的樊易滿臉擔心地湊上前來:「小圓……呃,小鴨鴨,你的臉色好差耶!是不是身體太虛了才會這樣?不過沒關係,以後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每天都做最好的東西給你吃,一點也不讓你累著的……對了,為了讓你的身體能早日的好起來,不如我們今晚就成親吧!反正男男授受不親,我們都越過友誼防線了,我會負起責任來的……」嗯,沒錯!沒聽說過「狂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嗎?!對自己廚藝很布信心的樊易摩拳擦掌地就想挽起袖子下廚房給他的親親小圓圓──呃,不,現在要改口叫小鴨鴨了──做一頓好的補一補……
𨪜𨪜天!為什麼自己會覺得頭好昏呼吸不到氧氣?被樊易這一番話終於氣到了突破涵養極限的袁無涯想也不想地掀起了面前的板凳,就猛敲向了那個不知存在何種思想的腦袋,以發洩自己的憤怒及無力感。
𨪜𨪜「呃……」啪嚓──!木板的斷裂聲響起,而眼前那顆一臉傻笑的大腦袋卻完好無損,並沒有如願地破掉,袁無涯抓狂地把在桌面上能拿到的一切東西都向樊易身上擲去。樊易配合地發出了受虐的尖叫聲滿屋子抱頭鼠竄的同時,不由得悲哀地想:『他家小圓圓除了體質虛弱以外,還很不幸地得了失心瘋?唉,沒辦法,誰叫他是自己喜歡上的人呢?不管他怎樣自己都會一如既往地愛他的……嗚∼∼這種戰勝一切疾病的偉大愛情真讓人感動啊!』就在樊易被自己堅定不移的愛情信念感動得激出了閃閃的淚花,而袁無涯在拆門板前把桌上最後剩下的一個茶壺砸向身形靈動、讓滿屋呼嘯的各種「暗器」都招呼不到身上的樊易的同時……聽到打鬥聲推門而入的「義劍神拳」吳逢明很不幸地在「嘩──嗙啷──」一聲下成為了那半壺茶…及茶壺的最終享用者……
𨪜𨪜「無涯!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淋漓而下的熱流從臉上滴落到肩上,迅速地在衣服上暈染開一片水跡,頭上被砸出了一個傷口、額上猶帶著數片茶葉的吳逢明狼狽地怒視著一片狼籍中的兩個人怒吼道。
𨪜𨪜「師傅……」看著門外早已擠頭擠腦地站滿了看熱鬧的人,袁無涯從氣瘋了的狀態下回醒,面上一紅,低著頭走到了自己師傅的身邊。
𨪜𨪜「跪下!你知不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你竟然還在客棧裡就大鬧起來了?師傅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黑著臉的吳逢明正要再次發表他前些天早上被打斷後未得盡興發揮的高論,站在一旁的樊易又痛又急──又要他家的小圓圓跪?!看著嚅囁著不敢抬頭的袁無涯聽話地就要在滿地的瓷杯碎片中跪下,樊易趕緊在一把拉住袁無涯的同時,手忙腳亂地討好著,為心上人的師傅抹拭臉上的水漬,並開解道:「小圓圓不過是想給您洗捨臉,師傅別生氣!別生氣!您看,您的腦袋比茶壺硬多了!它碎了您都沒事,只有那麼小一個傷口……」惜乎!他的慇勤服侍陣亡於那爬簷扒瓦弄髒的手給那張老臉抹上一片黑,而引起圍觀眾人的訕笑聲中。
𨪜𨪜「你放開我!」看著樊易以實際行動愈抹愈黑的解釋,袁無涯掙扎著想跪下乞求師傅的原諒。
𨪜𨪜「誰會是你這種無賴小兒的師傅……」臉上帶著數個髒髒的黑手印,憤怒中的吳逢明咆哮著還未發洩完的怒火,早被剛剛兩人打鬥激起的氣勁震撼得不負重荷的橫樑終於無力支持頂上那飽受摧殘的屋簷,毅然決然地在吳大師的河東獅吼聲中地應聲而落!眼明手快的樊易一把拖起袁無涯繞過呆立門口的吳逢明竄向了門外的天井,一陣屋樑倒塌的聲音響過後……塵埃落定的現場中,但見灰頭土臉的吳逢明猶屹立不倒──卻是一片瓦礫堆中氣得站著暈了過去──樊易咋了咋舌,對驚魂未定的袁無涯很中肯地為這件事下了個結論:「你師傅的吼功好厲害……比他拳腳上的功夫厲害多了……」
𨪜𨪜「……」看著在一片廢墟中僵立不動的師傅,袁無涯怔然無言以對……
𨪜𨪜一陣涼風吹過,風正蕭蕭情未濃。
𨪜𨪜***
𨪜𨪜「災星!那小子絕對是個災星!為什麼自己這趟出來沒看好黃歷?!」被倒下的屋簷把額上的小傷變成大傷,頭上纏裹著繃帶的「義劍神拳」一早還要悲憤地在店小二嚷嚷聲中賠付客棧昨天夜裡的損失,不由得大有「既生吳何生樊」之感慨。
𨪜𨪜經歷了昨夜事件後,鏢局一干人等皆視樊易為瘟神,避之為恐不及,是以一大早便趁昨夜大鬧了一夜的樊易還在客棧的柴房裡睡得正香的時候,掩聲氣息地偷偷從客棧的後門離開。雖然這樣做實在很丟鏢局的面子,但是……能擺脫那個煞星就好!所有的人都這樣想著。
𨪜𨪜不過,看來他們這次真的霉星高照!才離開客棧趕程沒有多遠,便在前面的樹林裡碰上了一夥蒙面打扮的強盜。看著把鏢車護在中央一臉防備的眾武師,蒙面人中為首的一人冷冷地用尖銳的聲音開口道:「把你們保這趟鏢要送的那粒『滄海遺珠』留下,我還可以好心地賞你們全屍入土。」這夥人並不是普通的強盜!聽著那為首之人陰惻惻的口氣,一口道破他們保這趟鏢的鏢銀不過是個幌子,吳逢明心中暗自震驚,老下一張臉抱拳道:「數字英雄請了,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幾位朋友若是手頭很不寬裕,在下等奉上些許銀兩給幾位英雄們打打牙祭又何妨?請各位英雄高抬貴手,得饒人處且饒人!」「想裝傻?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尖細的嗓門說出的話讓人打心底裡發寒,在為首那人一使眼色之下,一件奇怪的、彎月似的兵器從那伙蒙面強盜手中飛出,一道銀光閃過,站在前面首當其衝的幾名武師頓時成了無頭之鬼,還沒倒下的軀幹上大量的鮮血從失去頭顱的頸項中噴湧而出!
𨪜𨪜「飛去來梭!」看著那邊緣上猶帶著血跡的暗器又飛回那戴著皮套的手裡,驚叫聲從吳逢明的口中發出,親眼目睹這一傳奇中的凶器竟殘劣如斯,那伙強盜竟然是西廠的人!還未開戰便已嚇得心膽俱碎的武師們已潰不成軍地四下逃竄。
𨪜𨪜「抓住那個頭上裹著繃帶的老頭。其它的一個都不能留!」冷酷的命令從為首人嘴裡說出,詭異的身形在吳逢明還未擺好應戰姿勢時已一爪抓住了他的左腹。「師傅!」搶上前去抱住流血不已的吳逢明,在滿天刀光血影中拚死保護師傅的袁無涯白衣上已濺滿了斑斑血跡,邊打邊逃地躲進了樹林深處,還未來得及透上一口氣,先行追上他們的三個西廠錦衣衛已獰笑著逼上前來。把師傅擋在自己的身後,看著那三人手裡拿著猶在滴血、令人聞風喪膽的銀色飛梭,袁無涯無力地閉上眼睛。
𨪜𨪜「嗖∼啪∼∼碰∼∼∼∼」數聲大響過後,困惑於身上除了原來受到的幾處小傷外沒添別的傷痛,袁無涯驚疑地睜開了眼睛,面前看到的竟然是樊易那痛心而又焦急的臉:「小圓圓,你還好吧?」好心痛!當自己一覺醒來發現他們竟然很不講義氣地偷偷溜走後,急起直追的樊易好不容易找到袁無涯時,看到的就是他一臉蒼白無力、閉目待死的樣子,「他們人太多了,我先帶你離開這裡。」一把拉起袁無涯,樊易就想從一片混亂的現場逃走,但袁無涯倔強地抱著中了首領一爪後身受重傷的吳逢明不放,冰一般的眼神裡透出無比的堅決,「……我明白了,我盡量帶你們兩個一起離開!」無可奈何地摸了摸鼻子,樊易且戰且退地護著袁無涯及吳逢明兩人躲到了混戰現場中一個較為隱蔽的樹牆後,「沒辦法,我一次帶不了你們兩個一起衝出去,一時半刻他們是找不到這裡的,那就只好看我們能撐到什麼時候了。」聽著外面不住傳來的慘呼及打鬥聲,樊易一把搶過吳逢明顫抖著從懷裡摸出來要往自己傷口抹去的瓷瓶,擔心地拉過了委頓不已的袁無涯為他上藥。
𨪜𨪜「小…英…雄……」可憐兮兮地看著樊易從那純白玉雕成的名貴小瓶裡大坨大坨摳出裡面的靈藥,石灰爛泥般抹在袁無涯數個長不及五厘、深不及一厘的小小傷口上大量浪費,吳逢明不由得不產生可以輪到自己這血湧如注的傷口上藥的時候,瓷瓶裡面已經沒有殘餘的想法……一字一血地用顫抖的手抓住了樊易的衣擺,企求能以自己這副老者的慘狀得到再多一點關愛的目光……
𨪜𨪜「別吵,一會就輪到你了!」不耐煩地瞪著那個破壞兩人獨處機會的罪魁禍首,樊易看著意識已不清楚的袁無涯心中憐愛萬千:唉∼竟然讓小圓圓受傷了,可別留下疤痕才好!仔仔細細地為每一道傷口都塗上了三遍的藥,無暇顧及外面戰況的樊易在耳邊聽到「咻──」一聲利器破空聲響起的時候,極快地抱著袁無涯把身子一轉,只見那道閃亮的銀光剛好在吳逢明胸口上方時失去了力道,斜斜地掉落了下來,卻是一把在打鬥中不慎被拋入這座隱蔽樹牆的利劍,插落在橫躺在地上的吳逢明右胸透胸而過,立時冒出了大片的血跡……「哼……」一傷未癒一傷又起,倒霉得到了家的吳逢明大師正想哀嚎痛哭的以發洩自己虎落平陽的劣勢,樊易已更快地封上了他的嘴,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不想大家都沒命就別叫。」
𨪜𨪜好可憐……含淚嚥下了後面綿長的慘呼聲,吳逢明更已是欲哭無淚地望向樊易手中的止血靈膏。「好了啦,馬上就給你擦了。」不是被吳逢明老淚縱橫的慘狀引起了憐憫心,而是因為已確認了臉色蒼白的袁無涯並無大礙,只是一時驚嚇過度而導致了暫時的脫力,樊易嫌麻煩似地蹲到了吳逢明旁邊,要不是知道袁無涯醒來後一定會追問自己師傅的下落,他才懶得理這個老是黑著臉對自己心上人的老頭兒。「這點小傷也敢叫!哼!!」很不屑地打量著吳逢明右胸透胸而過的長劍和左腹上深可見骨的傷所冒出來的一片血紅,在樊易的眼中,還是袁無涯那雪白肌膚上的淺淺劍傷更嚴重得讓他憂心。
𨪜𨪜小傷?!氣若游絲的吳逢明已無力辯解地看著眼前的小煞星,無論如何正想慶幸自己的傷口終於有人關注的時候,一個重物挾風的聲音不期然地在耳邊響起……樊易極快地躍起一攔,擋住了如果往後方飛去,將會有傷害袁無涯之嫌的不明物體,於是──一個重逾二十斤的流星錘就這樣在他面前呈直線落體狀砸落到了眼前的吳逢明身上,頓時在劍傷的旁邊又增添了數條折斷的肋骨──可憐吳大師這次連想哼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用悲哀的眼神看著眼前讓他大歎倒霉的小惡魔,不由得不懷疑這數種意外的發生是否出自他叵測的居心……
𨪜𨪜「唉,你怎麼會這麼倒霉?看來這次是天要亡你了……」無奈地把過了吳逢明的脈搏,知他實在已無救後,樊易涼涼地抒發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隨手把那瓶膏藥納入懷中,也許還要再給小圓圓用到呢,別浪費……
𨪜𨪜「師傅!」被這聲悶響震得悠悠回醒的袁無涯撲到奄奄一息的吳逢明身邊,雖充滿了怨憤但業已自知回天無力的吳逢明看著眼前終於出現了關心自己的徙兒,忙抓緊時間斷斷續續地交待自己的遺言:「這次……我們護鏢……送的是一個關係武林安危的大秘密……武林皇帝……在江南……落梅……」「呼──」還未及交待完遺言的吳逢明絕望地看著又從外面被拋飛進來的不明物體……這次竟然是一個重逾百斤的壯漢,但聽得在一聲大大的碰撞聲後,第三度的天外飛物仍是準確無誤地砸落了吳逢明身上,可憐他抱著無法安詳地與世長辭的遺憾,哀怨地嚥氣歸西……不知他心裡最後的願望是不是燒好高香,祈求下輩子再也別遇上樊易這個災星?!
𨪜𨪜「師傅──!」被樊易護著拉到一邊的袁無涯掙扎著撲到了死去的師傅身上,哀然痛哭。一個陰惻惻的聲音此時在樹牆外響起:「裡面的人出來!」隨著這一聲冷叱,身前的樹枝被強勁的氣浪劈開,樊易搶上前去護住跪在吳逢明屍體旁邊的袁無涯,與那為首的蒙面人對了一掌後凌空翻回了袁無涯身邊,一絲淡淡的血痕從嘴角邊沁出……這個蒙面人的武功很高呢,而且出手也詭異得讓人無從捉摸……暗自心驚的樊易與蒙面人互相打量著,暗湧的氣流在兩人中間激盪著,但誰也不敢在沒有把握下出手。
𨪜𨪜「我要殺了你!」哀痛於恩師的死於非命,紅著眼的袁無涯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拾起地上的寶劍就往那立在面前的黑衣蒙面人刺去。
𨪜𨪜「小心!」氣血猶未調順的樊易一時不及阻止,但見在蒙面人冷氣森森的一掌之下,大驚失色的樊易只來得及搶上前去接下了袁無涯斷線風箏般後飛的身子……咬著牙再度與蒙面人對上一掌,卸去加諸在袁無涯身上的勁氣之後,樊易乘機借力向後幾個縱躍,帶著袁無涯極快地逃離了現場。
𨪜𨪜「公公,吳逢明已經死了……還要不要追那兩個人?」探過了地上的吳逢明的氣息,確定他已然氣絕身亡,一個手下看著在樊易等人離去後身形一晃,顯得委頓不已的為首人,小心地問道。
𨪜𨪜「暫時不用了……」掀開了臉上的黑紗,一張尖瘦青白的臉上掠過一抹驚疑的神色,掏出懷裡的絲巾抹去嘴邊的血跡後,沉吟地說道:「沒想到那個看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竟然是昔日獨行神丐的傳人……這次的任務情況調查有誤,回去準備下一步的部署!」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3

𨪜𨪜「是,公公!」躬身答話的蒙面人們目送一頂神秘的大轎把那「公公」接走後,迅速地在滿天密佈的陰霾下清理了滿地殘肢斷體的現場。在他們離去後,抑鬱了一整天的大雨終於傾盆而下,把這場慘絕人寰的屠殺血跡洗刷得乾乾淨淨……
𨪜𨪜***
𨪜𨪜「小圓圓?小圓圓,你怎麼樣了?」狼狽地在大雨中飛奔了二十多里,終於找到一個山洞避雨的樊易還來不及換氣調息,便擔心地查看著懷裡的袁無涯的傷勢。
𨪜𨪜「我沒事……師傅……」雖然臉色異常的白,袁無涯還是強撐著說出了這幾句話。
𨪜𨪜看著袁無涯微微打顫的身子,樊易急忙想辦法生火為淋得濕透的兩人烤乾衣服取暖。
𨪜𨪜橘黃的火光在洞內燃起,回想起在樹林內慘死的師傅,袁無涯強忍了良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樊易束手無策地在一旁擔心地看著伏身哀哀而泣的袁無涯,實在想不通為那麼一個整天繃著臉訓斥自己的老頭兒有什麼好傷心的。就像自己的師傅那樣,每天逼自己三更起床五更練功,沒事就餵他吃下一些亂七八糟的毒蛇蟲蟻,美其名曰是在作「以日常的食物提高他自然抗毒性」的實驗,害他在十四歲以前每天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茅廁裡度過的──因為吃了那些東西下去後拉肚子!所以當某天那個老頭兒終於自知大限已到,叫他過來最後訓了一頓後就此一命嗚呼時,自己也是流下了眼淚──不過那是極為喜悅的淚花,感謝老天有眼終於讓一個純情無辜少年從此逃出魔掌!若不是那老頭兒留下遺言要自己接管什麼丐幫,自己還真想凌空大翻觔斗、感激涕零自己終於脫離苦海!「呃……我說……」,再度看了看愈哭愈傷心的袁無涯,實在很怕他太過悲傷而傷了身體,樊易抓了抓頭皮後乾咳一聲勸慰道:「小圓圓,別傷心了,那個……所謂人死不能復生,早死早投胎!你還有我嘛!有我在一定把你照顧得比你師傅還好……」
𨪜𨪜「你走開!」聞言,想起還有別人在場,從未如此失態的袁無涯從地上憤怒地抬起了噙著淚的眼睛,瞪視著這個對自己糾纏不已的怪人。
𨪜𨪜「!」
𨪜𨪜「你…………唔……放開我!」
𨪜𨪜發誓!樊易發誓自己絕對不是要乘人之危,更不是想趁火打劫!只是……袁無涯現在濡濕的烏髮披瀉而下,半濕的衣襟緊貼著纖美的身軀,還有那盈著淚水後更顯楚楚可憐地瞅著自己的眼神,實在是太──誘人了!該死的誘人!致命的誘惑……所以等到樊易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捉住了袁無涯因驚覺他逼近而要掙扎的兩手,把那個無比震驚的人兒壓在了身下。看著近在眼前的粉唇因害怕而顫抖著,樊易想也不想地就把自己的唇貼了上去,像是在品嚐最美味的食物一般,舌尖輕劃過美麗的唇線,在一點一點地舔吮過那上面的甘甜後,進而在袁無涯更為震驚地想怒喝出聲的時候,把自己的舌頭也探入了他的嘴裡,貪婪地擷取著裡面的香津蜜汁,糾纏住了那柔軟的舌尖,細細地品味著那裡面的一切──嗯,好甜、好美的味兒,比自己吃過的任何食物都要甘美可口!這片唇,自己這一生都要定了!
𨪜𨪜「轟──」被樊易這意外的一吻在腦海裡炸響了一個驚雷,袁無涯無法置信地在樊易得寸進尺地把舌頭探進了自己的嘴裡後,又氣又急、又羞又憤地暈了過去……
𨪜𨪜「嗯……」感覺到身下的袁無涯身子驟然一軟,樊易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那濕潤後更顯誘人的唇瓣,兀自愛憐地用手指在上面輕輕摩娑著,另一隻手探向了袁無涯的右手為他把脈。
𨪜𨪜「小圓圓,小圓圓,你醒醒啊……」雖然也覺得自己適才的魯莽可能過份了一些,但如果還有第二次的選擇他也一定還會這麼做的……看著懷裡被嚇得暈過去的袁無涯,樊易緩緩地從緊握的手掌中輸過了一道真氣想助他盡快醒來。「咦?」衝入袁無涯動脈的暖流不期然地碰上了一股極冷的陰寒之氣,氣浪相沖之下悠悠醒來的袁無涯半睜開眼睛裡找不到焦距,臉色泛起了一片青紫地微微顫抖著:「冷……我好冷…………」──剛剛那個蒙面人的一掌中似乎帶著極陰冷之氣,現在終於在他過度震嚇之下不受控制地發作起來,在體內隨著血液的流動而亂噬亂噙。
𨪜𨪜「玄陰掌?!」大驚失色地看著袁無涯身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一跳後,整個人突然變得像冰塊一般的寒冷,淋雨後濕透的衣服上竟然結起了一層薄冰,樊易趕緊把牙關打顫的袁無涯抱得更近火邊,脫去他濕冷的衣服把他抱在懷裡,試圖以自己的體溫溫暖他的同時,更把己身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體內,想以內力把那寒毒逼出來。
𨪜𨪜「啊──!」冷熱兩股氣流在體內衝突著,但卻始終無法融合在一起,袁無涯的身體再度劇烈地彈跳了一下後,嘴角邊一絲鮮血嚇人地沁了出來…………
𨪜𨪜「呃……」自己身上的陽和之氣似乎跟那陰冷的氣流正是冤家對頭,進入了袁無涯的血脈後雖然與寒氣相衝撞,但卻無法將之驅逐出去,看著袁無涯無比痛苦的神色,樊易趕緊住了手,無法可想地看著那蒼白得叫人心痛的容顏,把那冰冷的身體緊抱在自己的懷裡,肌膚相貼在胸前的同時,樊易禁不住打了兩個寒顫,但怕他又因內息的衝突受苦,咬牙苦撐著也不運功抗寒……好冷……但絕不能放手…………
𨪜𨪜胸前的皮膚已出現了紫紅淤血的凍傷,被懷裡冷塊一般的袁無涯凍得嘴唇發青的樊易幾乎快凍僵的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八年前去世的師傅曾經提過──在洛河下游的百荷谷內有一昔時的舊友,雖脾性古怪,但醫術極高,若他日有難,可憑半塊玉珮求他相救。嗯,那個老頭有時候還是滿有用的……以後也許會記得每年清明去他墳前上一炷香。泉下的獨行神丐忍不住喜極而泣──總算有人記得賞他這孤老頭兒一碗有可能出現的白飯了……
𨪜𨪜「玉珮……」樊易苦著臉在衣服內掏摸了半天,終於回想起那看來價值不菲的東西讓他在慶祝終於逃出生天的時候已等價於一碟樟茶鴨、兩盤五珍燴雞絲、一隻金菇全豬…………也許還有六壺二十年陳的竹葉青……滿臉虛汗地回想著當天吃到的有生以來第一頓極為滿足的大餐,再度看了看懷裡氣息微弱的袁無涯後,樊易咬了咬牙用衣服把他包裹好,拔腿就往沿河的下游奔去──就算那個人要用自己的命來換他也不要緊,沒有玉珮又算得了什麼,大不了兩人一塊死便罷了!
𨪜𨪜***
𨪜𨪜大雨過後,翠峰如新,碧天如洗。
𨪜𨪜數點清荷亭亭立於一片寧靜的池塘,涓涓瀠瀠的流水聲從荷下隱隱傳來。
𨪜𨪜「小圓圓,你撐著些……」連夜奔波的樊易看著懷裡的袁無涯氣息漸益微弱,蒼白的容顏隨著呼吸吐出的水汽而覆上了一層薄霜,惶急地提氣躍過了那片荷叢,撞入了一個恍如人間仙境的山谷──點點翠荷點綴的碧潭上,一方流泉自小山頂處碎玉般地瀉下,濺起點點細浪,在陽光下星子般的閃爍著。
𨪜𨪜在鋪滿荷葉的碧潭畔,有一個淡黃的背影正凝神采集池邊一叢牡丹花上的清露,隨風略顯散亂的髮絲飛揚輕舞,似乎沒發現已布人闖入了這谷間禁地。
𨪜𨪜難不成自己那個老不修的師傅說的那個人竟是是位紅粉知己?看著花邊那人丰姿綽約的背影,樊易實在無法把他跟自己那個總是滿身汗臭的乞丐形象的師傅聯想在一起。
𨪜𨪜「咳……那個……請問……」乾嚥一聲後,樊易急著想開口問誰是這裡的主人,池邊的人卻已冷聲道:「小子無禮,竟敢擅闖我百荷谷,若不速速退出,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𨪜𨪜「呃?你是男的?!」在那個人說話轉身的同時,樊易的眼睛愈瞪愈大,但見那人雙目如炬,檀口瓊鼻,雖在眼尾、嘴角都已有了細細的皺紋,但乍看之下仍是位風韻猶存的絕代佳人。
𨪜𨪜「哼!」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那老者手上的花瓣突如雪片般四下飛散,從四面八方呼嘯著,向懷抱袁無涯征立當地的樊易攻來。
𨪜𨪜「呃……那個,是李逸風那老頭兒說我有難的時候可能到這兒來找你的!」緊抱著袁無涯不敢放手,樊易一邊上縱下跳地狼狽躲閃那挾著勁風射來的瓣瓣落花,一邊大喊出師傅的名諱,想讓這個不講理的老美人住手。
𨪜𨪜「哼,你是他什麼人?他為什麼不親自來見我?!」聞言,谷中老者的火氣更盛,握住了手中的花梗斜斜向前點出,大有一言不合便欲大打出手之意。
𨪜𨪜「呃……」因此要分心答那老人的話,眼看著一瓣花瓣堪堪要打到袁無涯身上之際,樊易不假思索地伸手去為他擋開,那看似柔弱的花瓣頓時在他手臂上劃了個血口,「他是我師傅,八年前就死了……死的時候是留了半塊玉珮,不過被我換東西吃掉了……」
𨪜𨪜「死了……」那老者聞言一怔,喃喃地重複幾遍後,似乎有數點清淚從眼邊滑落,旋即更為爆怒地向樊易怒吼道:「你騙誰?你跟得跟他一點都不像,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弟子?!」
𨪜𨪜拜託!只是弟子又不是兒子,怎麼可能會長得像啊?!朝天翻了個白眼,樊易發現這老頭兒的確是很不講理!胡攪蠻纏得讓人難以接受。
𨪜𨪜「他的墳在哪?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那老者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樊易厲聲逼問道。
𨪜𨪜「只要你肯救他,我一定要帶你去!」那老頭的骨頭都早化灰了……看著袁無涯連頭髮上都已經結了一層薄冰,樊易無比擔心地把他更緊地摟在懷裡。
𨪜𨪜「這小子中了玄陰掌,不死也剩半條命了。再不帶我去找你師傅,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略一打量袁無涯的情形,那黃衣老者不為所動地說著,加重了抓握樊易手臂的力道。
𨪜𨪜「老頭兒,你到底能不能救他?如果不能就早說,別浪費我的時間!」被那黃衣老者緊握之下,剛剛劃傷的傷口又流下了鮮血,樊易只是滿臉焦急地看著懷裡的袁無涯,望向那老者的目光裡已流露出乞求哀憐之意。
𨪜𨪜「哼,再不帶我去,我就叫他連這半天的命都沒有了!」出手如風,挾手奪過樊易懷中緊抱的袁無涯,那老者把一隻手輕抵在袁無涯頭上低沉地威脅道。
𨪜𨪜「把他還我!」大為惶急的樊易雙掌一錯,搶上前去進攻的身影在那老者把袁無涯的身體往前一擋時慢了下來。
𨪜𨪜「這小子是你什麼人?」冷笑看著樊易投鼠忌器的表情,從袁無涯身上傳來如冰一樣的寒意也讓那老者皺了皺眉。
𨪜𨪜「他……我……」滿頭大汗地看著落到老者手上的袁無涯,樊易一咬牙,把心一橫大吼道:「我是喜歡他沒錯啦,雖然他還不見得喜歡我,但是如你能救他,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換也可以!」
𨪜𨪜「哦?你對這小子竟然如此深情?」臉上浮起了一抹玩味的表情,黃衣老者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樊易良久,道:「嗯,我這樣一看,覺得你順眼多了。如果你能證明你是李逸風的弟子,我何晚亭就念在舊日的情誼上幫你救上一救!」
𨪜𨪜「我?證明?」樊易忍不住洩氣地想,本來就是你的東西,還要怎樣證明啊?有誰會想冒充那無聊老頭兒的徙弟啊?!無可奈何地提了一口氣,樊易一飛沖天上升一千尺,然後在空中轉體十圈,單臂大輪迴三周加六個拖馬絲全旋轉,還隨便做了個騰空分腿加曲體,頭暈腦脹地掉下後,喘著氣對那看呆了的老者何晚逸道,「吶,這是那老頭兒教我的『笑龍在天』的第一式!他說他當年一高興就這麼做的,這下可以證明了吧?」
𨪜𨪜「笑龍在天……」怔怔地重複著這個名字,何晚亭沉吟道:「這的確是他的武功招式……不過還不夠!」
𨪜𨪜「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救人啊?!」從地上爬起來的樊易恨恨地看著那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老美人兒。
𨪜𨪜「他……李逸風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說著這句話,何晚亭臉上竟不期然地掠過了一抹紅暈……
𨪜𨪜難不成這老美人真的是自己那個邋遢師傅的情人?看著那張有幾分忸怩的老臉,想來不是也差不了多遠了,樊易努力地在回想師傅提過的各省名菜時是否有夾帶說起過這一故人的留情往事──「呃……」不管了,想不起來就瞎編,總之只要哄這老美人開心,小圓圓就有救了。乾咳一聲後,樊易緊盯著老人懷裡的袁無涯,搜腸刮肚地想著情意綿綿的表白蜜語:「我師傅說……那個……『我自從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上你了,沒看到你的時候吃飯都少吃了好幾碗……每天我在吃湯圓的時候想你、吃水果的時候想你、喝綠豆湯的時候也想你……夜裡要念你的名字一千遍才能睡得著覺……』」聽著樊易這一番出於真心的深情告白,微紅著臉的何晚亭忍不住又回想起了那一段風華正年少的荒唐歲月,喃喃自喜地低聲道:「原來,他沒有忘記我……他心裡還是惦著我的……」
𨪜𨪜闖對了門路!抬眼偷看何晚亭的面乙大有緩和之意,深情地看著袁無涯的樊易繼續綿綿不絕乎發表自己對小圓圓的思慕之情,「……當我吻你的時候,你的嘴唇就像荷葉飯……不,什麼世間的美味都比不上的好吃,所以我決定,這一輩子都要吃定你,跟著你,就算你討厭我我還是要跟著,總有一天會等到你喜歡我的時候到來……」
𨪜𨪜「他……他連這個都跟你說了?!」雙頰紅透了胭脂色,欲嗔還笑的何晚亭癡癡地怔立了一會,悵然低歎了一口氣道:「好了,小伙子,我相信你了。既然我跟他已人鬼殊途,那我又怎麼忍心讓你們這一對小情人也遭此陰陽兩隔之苦呢?反正他死了我也不想再活多久,那顆千金難求的奇藥『陽雪丹』就給你救人罷!」
𨪜𨪜「多謝你了!」小圓圓有救了!按捺住自己又想重演的「笑龍在天」此絕學的衝動,樊易極為小心地抱過了袁無涯那冰冷的身子,像呵護著易碎的珍寶一樣,跟在何晚亭身後走進了那碧池後的幾間精緻竹舍。
𨪜𨪜***
𨪜𨪜「陽雪丹調配不易,乃是用千年丹參、火龍草、銀硝等為主味製成,最難得的是其中有一味萬年難遇的陽雪花,這麼多年來我也就得此一粒……」說著,何晚亭從屋內的藥箱裡取出一隻檀木小盒,才一打開,一粒彷彿在四周都燃起一團火焰的銀紅色丸藥便使室內為之一亮。
𨪜𨪜「就是這個?」樊易大喜,伸手就想去拿那粒丹藥,何晚亭卻極快地把手一收,「笨啊!我不是說了服此藥者須慎之又慎。因其主味均為極燥熱之物,陽雪花更是會令服者五臟如焚,所以在服此藥時必須要有藥佐……」
𨪜𨪜「那是什麼?要到哪裡去找?」被懷裡的袁無涯凍得哆哆嗦嗦的樊易看著何晚亭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解地問道。
𨪜𨪜「吶,」何晚亭從箱子的角落裡拿出了數十兩紋銀,示意樊易把袁無涯放到一旁的床上後,說道:「很簡單,就是在服此藥後找到人來幫他洩火就可以了。這幾兩銀子,你趕到集上去買幾位青樓姑娘回來……在他服藥後,便讓他與她們交媾,將體內過盛的陽火洩出即可。」
𨪜𨪜「交…交…交……交……媾?!」樊易嚇了一跳,一臉不甘心地看著何晚亭拿著銀子的手,什麼嘛,自己也才親過小圓圓而已,難道小圓圓的第一次就要給那些青樓女子佔去便宜?!
𨪜𨪜「沒辦法,要驅去他體內的寒毒,只有用這粒藥性極火的陽雪丹,而且我怕他一時陽氣過盛,一位姑娘可能招架不住,所以才叫你多買幾位姑娘回來啊!」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4

何晚亭把銀子往樊易手上一塞,不耐煩地道,「要去就去,太晚了神仙也難救!」
𨪜𨪜他不要啦!!他的小圓圓怎麼可以讓那些女人先吃了去呢……呆呆地拿著銀子,一臉哀淒狀的樊易在鎮上最大的妓院百花樓前無論咬了多少次牙,就是狠不下心往裡邁一步……小圓圓……嗚嗚嗚,看著裡面那些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眼前彷彿出現了袁無涯左擁右抱的身影,樊易愈想愈傷心,乾脆蹲在妓院門口就抱頭大哭起來,引來無數好奇的人駐足觀看。
𨪜𨪜***
𨪜𨪜「喲,我說,這位公子!你這不是存心來擾我們生意的嗎?」早聽說了這件事的老駂忙從裡堂趕了出來,手上的小羅扇兒一搖,正待黑下臉來趕人時,看到樊易手中握住的銀兩頓時轉成了一副笑臉:「公子啊,您是要找哪位姑娘受了氣,等媽媽我教訓她去,讓她給您好好的賠個禮!這麼大個男人,受了點兒氣就哭成這樣子可也太難看了!」長袖善舞的駂母三言兩語就打住了眾人議論紛紛的閒語,順勢一把扶起地上的樊易向那珠環翠繞、粉香脂濃的大堂內走去。
𨪜𨪜「小杏,給這位公子上茶!翠花,給公子看個座!紅袖啊,打個手巾把兒給公子擦臉!」把呆若木雞的樊易扶到一張春凳前坐下後,駂母忙著招呼手下的姑娘們給哭得花臉貓兒一般的樊易打點清爽,「我說公子啊,您可是有老相好的在我們樓裡麼?我去把她給您找來,好好的開解開解,讓她給您洩洩火,不就一切都沒事兒了?!」直覺地以為樊易是被手下的哪位刁蠻丫頭給氣著了,駂母熱情地從紅袖端來的水盆裡親自擰好了一塊熱手巾給樊易擦臉,「喲,這不擦還不知道,這一看啊,公子您還真是位風流俊俏的人物,哪來姑娘要把您往外推開啊,那是她不識貨!」擦去了樊易臉上的大部分污漬,駂母嘖嘖有聲地稱讚著眼前這個土褲布衣的俊朗男子。
𨪜𨪜「俊俏……洩火……」怔怔地重複了幾遍駂母的話,樊易突然回魂似地搶過了紅袖手上那盆要倒掉的水,左顧右盼地打量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良久,高興地一飛衝上大梁繞上了幾個圈兒大叫道,「我想到了!!小圓圓,你有救了,我們有救了!!哈哈……」
𨪜𨪜「呃……」怔怔地看著那個可以說是相當自戀地看過自己的臉後,突然間發瘋般滿屋亂飛的樊易,當下大堂裡的嫖客和姑娘們全傻了眼……
𨪜𨪜***
𨪜𨪜「老何,我回來了,我把姑娘買回來了!!」正在詫異於樊易匆匆乎下山了那麼久還沒回來,一個興奮的聲音讓看著袁無涯情況皺眉不已的何晚亭放下了心,坐到桌邊端起一杯清茶啜了一口,抬眼看向門邊正待說話,頓時被眼前這個人嚇得把嘴裡的一口茶直噴了出來──只見下山去了兩個多時辰回來的樊易身上穿著一件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粉色紗衣,胸前的紅綾小襖在他平板的胸部露出一抹礙眼的紅色,半長的頭髮努力地梳起綰就了個時下最時新的墜馬髻,但因其匆匆趕路,在那朵俗媚的大紅須花旁又沾上了數枝枯草,顯得蓬頭垢面不說,活像集市裡插草標賣身的,一雙大腳勉強塞了一半在一雙精緻的繡花鞋裡,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上好像還抹了不少胭脂水粉,黑黑的眼圈眨巴眨巴地直樂,一張塗了胭脂的血盆大口更是讓人嚇得渾身都想打冷顫──「你……你就這樣回來了?」呆呆地看著那個怎麼看都會想讓人尖叫「變態」打扮的樊易,何晚亭的嘴巴張大了好久都合不回來。
𨪜𨪜「是啊!現在藥佐也有了,萬事都具備了!!給我藥,我要幫小圓圓解毒!」大刺刺地把手往何晚亭面前一伸,不意外地聽到有布匹撕裂的聲音響起,樊易靠近時笑得臉上厚厚一層白粉龜裂如雪片般粉落,很欠揍的表情讓何晚亭立刻就把當天的晚飯給吐了出來。
𨪜𨪜「喂,你怎麼這麼不給面子嘛?!我在百花樓裡打扮好後,她們都說我有沉雨落雁之容的啊!」拜託!人家那是說魚和大雁都會被你這副怪樣嚇死!
𨪜𨪜「你……你別再把那張臉靠過來……這跟我的審美觀有太大的出入……」看著樊易那張因不達目的而更靠近的「粉面」,何晚亭已無力訓斥他犯了影響屋容、虐待視者眼睛、妨害他人進餐情緒等數條罪證,趕緊把手上的小盒子往桌上一放,奔出屋下狂吐不已,同時在心裡為可憐的袁無涯祈禱著:別在清醒過來時被一個怪物嚇死。
𨪜𨪜「小圓圓,你有救了!」高興地取出了那裹著一團暖意的銀紅色藥丸,樊易極為小心地扶起了床上暈睡著的袁無涯,想撬開他緊閉的牙關把那粒救命的藥丸送入口中。
𨪜𨪜「別怕,很快就不冷了……」看著冷得全身都已經僵硬毫無知覺,怕用力會傷了他的樊易把那粒藥丸放進自己口中細細地嚼碎了以後,半撐起袁無涯的頭部把唇貼上去,口對口地把那藥糊一點一點地和著唾沬送進了他的口中,一手輕輕地在袁無涯僵硬不已的肌肉上揉捏著,試圖讓他盡快地暖和起來。
𨪜𨪜「嗯……」那藥終於順利地順著袁無涯的喉部滑了下去之後,只見一道細細的火線在袁無涯的頸下燃起,慢慢地蔓延至胸腔及丹田……隨著那妯線的漸漸變寬,袁無涯本是冰冷的身子已微微有了溫度。
𨪜𨪜「見效了!!」在那片擴大紅線周圍,觸手可及的肌膚已不再僵硬,樊易高興地加大了兩手按摩的力度,生怕他的小圓圓在醒來時會因太久的僵臥而導致全身肌肉酸痛。
𨪜𨪜「熱……好熱!」在藥力的作用下,全身像是燃了一團火的袁無涯輕聲地低喃著,手開始無意識地拉扯身上的衣物。
𨪜𨪜「我幫你脫。」嚥了一大口口水,樊易定了定神,摟抱起焦躁不安地扭動著的袁無涯,幫他把上身本已敞開的外袍、中衣都除了下來,袒露出來的肌膚已是緋紅一片,無比的妖嬈。
𨪜𨪜「熱……嗯……」星眸半開的袁無涯從恍惚的眼神裡看到似乎有一位粉衣佳人正無比慇勤地為自己寬衣解袍,一向嚴守禮法的他謹慎地一縮身子,但隨即又因體內難耐的熱浪煎熬而呻吟著。
𨪜𨪜「別怕,小圓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伸手解下了袁無涯的腰帶,樊易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的手不再顫抖,緩緩地把他的褲子、褻衣都褪下後,不意外地看到他的分身也已微微挺立。
𨪜𨪜「熱……你……走開……不然……」雖然覺得眼前這人的聲音自己應該很熟悉,但熱氣氤氳的眼睛實在看不清眼前這人的長相,袁無涯虛弱地堅持著自己的最後一道禮法的防線。
𨪜𨪜「別怕……」低聲地安撫著懷裡的人兒,樊易把手握上了那半挺立的肉柱,用拇指在頂上輕輕地摩娑著,餘下四指開始緩慢地套弄著他的慾望的同時,用嘴吻上了那半張開的嫣紅柔唇。
𨪜𨪜「嗯……唔……」這女子還真大膽,被樊易漸漸加快的套弄迷惑了殘存的理智,春情勃發的袁無涯雙手擁住了樊易的「粉肩」,唇舌交纏著回吻樊易不斷廝磨著的唇瓣。
𨪜𨪜「好熱……嗯……你……你是誰?」莫名的悸動不住地從心底湧出,袁無涯意猶未盡地舐舔著樊易嘴角留下的銀絲的同時,疑惑地問道。
𨪜𨪜「易……樊易……你這一生的愛人。」輕笑著響應袁無涯主動貼上來的粉舌,樊易在吮住它之前低低地答道,溫熱的氣息掠過耳邊,讓袁無涯全身竄起了一陣寒慄。
𨪜𨪜「啊……易……」在樊易溫柔的愛撫下,袁無涯的分身前端已淌下了白濁的液體,從那裡傳來的脹痛,讓袁無涯難耐地低吟著。
𨪜𨪜「嗯……別怕,小圓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放開了那片讓人無比迷醉的紅唇,樊易俯下頭將手中緊握的勃起含入口中。
𨪜𨪜「啊……呀∼∼∼∼你……」感覺到從未有人觸碰過的地方傳來濡濕的舔弄,袁無涯全身如遭電擊般地喘叫出聲,頭也不自覺地擺動著,不知是想趕走這從未曾嘗試過的體驗所帶來的快感,還是要感受此刻這異樣的悸動。
𨪜𨪜「別害羞,小圓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放開了口中已筆直挺立的分身,樊易張嘴含住了袁無涯圓潤的耳垂輕舔著,任由那意亂情迷的人兒煩躁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撫上了自己的身體。
𨪜𨪜「易……」扭動頭捉住了那一直挑弄自己敏感耳垂的嘴唇,袁無涯懲誡似地啃咬著,手指深深地陷進了樊易背部的肌肉裡。
𨪜𨪜「別急……」眼前的身體有著不同於女子柔軟的觸感,纖瘦的胸膛因練武摸上去可感覺到下面有幾分柔韌的肌肉,樊易愛憐地在他身上游移著,緩緩探向下的手扶住了他已被自己濕潤過的分身,小心地撐開了自己的雙腿,把他挺立的地方對準自己的穴眼後咬牙坐了下去──這是跟那經驗豐富的老鴇打探來的,要先讓他洩出體內的火力,也要看看這種初學到的方式會不會在自己操作時傷到那心愛的人兒……樊易皺眉忍住那從未闖入如此異物的地方傳來的痛感,待過了進入時的艱難部分後舒了一口氣,看著身下袁無涯已是滿臉按捺不住的表情,便開始緩緩地在他身上起坐著,內壁燥熱的摩擦讓他本就緊窘的甬道更是緊緊地箍住了袁無涯顫動不已的慾望根源,聽著身下人兒發出了滿足的喘息聲後,漸漸加快了律動的速度。
𨪜𨪜「啊……你那裡……好熱……嗯…………」滿臉不可抑制的紅潮,袁無涯伸手摟上了樊易在自己身上不住起落的精碩腰身,在他有意識地更用力乎夾緊了埋在他體內的花莖後,自己也向上挺動著追求更多的快感。
𨪜𨪜「舒服嗎?」雖然從自己的秘處傳來因不斷摩擦而引起的輕微痛感,但看著一臉沉醉表情的袁無涯,樊易毫不退縮地配合著袁無涯的律動,並伸手摟緊了那因即將瀕臨頂點而不斷顫抖的人兒。
𨪜𨪜「啊……」迷醉地享受著別人主動送上的細緻服務,袁無涯終於在亢奮的一個挺進下釋放出了自己的精華……
𨪜𨪜「唔……」深含著袁無涯洩慾分身的小穴沒有退離,感到到袁無涯釋放出的精液與其火熱滾燙的身體的分身截然不同,竟是如冰一樣的冷!樊易強忍住那讓自己打顫欲離的寒意,更為用力地擁住了因慾望得以釋放而癱軟的袁無涯,咬牙承下了他激射而出的一道道冰冷的液體,在袁無涯喘息著終於停止了射精後,樊易這才緩緩地把自己被凍得麻木的密穴抽離開他軟下的分身。
𨪜𨪜「現在你體內的疼毒應該排出來了……」喃喃地吻上了那猶在一張一翕地開合著的唇,股間密穴裡淌下的寒流卻讓人更感覺到肌膚的炎熱,樊易辛苦地克制著自己也馬上想在袁無涯涯身上馳騁的慾望,只是不停地在那因高潮後癱軟的身軀上輕啄舔吻著。
𨪜𨪜「好像有點痛呢……我會先慢慢的讓你適應的……」不算太難受的經驗讓放下了心的樊易慾火高熾,看著身下的袁無涯迷茫而困惑的眼神,樊易輕笑著伸手翰撫上了他胸前小巧的突起,緩慢地沿著周圍粉色的紅暈一圈一地繞上了立起的最高點。
𨪜𨪜「啊……」為什麼釋放後的身體猶在叫囂著不滿足……袁無涯在樊易以輕微的力道觸碰自己胸上的敏感點時起了極大的反應,迷糊的意識只懂得茫然地重複他對自己所作的愛撫,於是也緩緩地扒開了樊易身上那件早已被汗水浸濕、更兼在拉扯中殘破不堪的紗衣,撫上了那光滑結實的胸部。
𨪜𨪜「小圓圓,你好熱情……」同樣是難耐地吸了口氣,樊易瘋狂地把唇吻上了那片粉嫩的紅唇,並在袁無涯的響應下不斷地加深著這一吻,舌頭輕舐過他口中每一粒瑩潤的牙齒,吸吮那滾燙的舌尖後不住地引起他櫻紅的小舌與自己糾纏嬉戲著。
𨪜𨪜「嗯……好熱……」臉上揚起了一片艷麗的俏紅,袁無涯在樊易把唇移至自己胸口的紅點處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火熱的唇舌煎熬著脆弱的感官,樊易像嬰兒一樣地吸吮著那小小的突起,舌頭不停地打著圈兒一點一點圩從乳暈舔吮上乳蕾,挑起了袁無涯第二波情慾如潮般洶湧。
𨪜𨪜「嗯……哼……」輕輕地用牙齒刮過了那充血的紅櫻桃,滿意地聽到耳邊傳來嬌繞的呻吟,樊易悄悄地把手沿著那細滑的肌膚向下,梳理過那淡淡的毛叢後逗弄起那再度顫顫立起的分身。
𨪜𨪜「啊……嗯……」吸吮著胸前另一邊翹立的紅點,樊易靈巧的指尖翻開了袁無涯分身頂端那兩片粉紅色的薄皮,指甲輕輕地在那不斷顫抖著溢出汁液的小口上刮撓著,袁無涯的身體本能地顫了一下,紅唇不停地發出呻吟。
𨪜𨪜「乖,你忍一忍……」感覺到身下的人兒不耐煩地把身子靠上來挨擦著,樊易放開了那被舔含得有如水滋潤過的櫻桃一樣誘人的小乳,不敢再逗弄他小巧的分身,生怕他當下就釋放了出來,轉而把舌頭舔上了那緊閉的菊蕾,在那淡粉紅色的洞口處挑弄著。
𨪜𨪜「咦?啊啊∼∼∼∼」從不可想像的地方傳來濡濕的蠢動,讓袁無涯驚喘出聲,但旋即又被那裡傳來的酥癢感引出了更令人心動的呻吟。
𨪜𨪜「弄濕了你才不痛……」持續凡挑弄讓那裡泛起了一片艷麗的桃紅,緩緩擠入內部的舌尖輕舔著內部的每一道皺折,袁無涯只覺得有一個火熱而黏濕的東西蛇一般地鑽入了自己的密穴,不安份的竄動讓自己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奇異的快感。
𨪜𨪜「啊……啊……啊……」舌頭已毫無阻礙地在那軟滑下來的洞口出入穿插,樊易低笑著安撫著身子微微顫抖的袁無涯,退出舌尖後,將袁無涯前端的淋漓沾上了手指,順著股間的縫溝塗抹到那濕潤的洞口,就著適才的開拓與潤滑,緩緩地把指尖探了進去。
𨪜𨪜「嗯……唔……」才對那火熱的而濡濕的退出不滿地低吟著,袁無涯扭動著的身子卻為接下來探入的手指伸到了剛剛舌頭所無法抵到的深度時,不自覺地夾緊了密穴。
𨪜𨪜「放鬆一些,會更舒服的。」用另一隻手箍住了袁無涯顫抖的分身,熟練地套弄著,感覺到他漸漸地在快感下放鬆了身子後,伸入體內的手指也開始了緩慢的律動。
𨪜𨪜「嗯……啊……」前後兩邊傳來的攻擊讓袁無涯無助地仰高了下顎,在體內律動著的手指無比細緻地在內部撫摸,給自己帶來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暢感,全身如火一樣炙熱的氣浪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𨪜𨪜「嗯……唔……」待袁無涯已經習慣了以後,樊易又把第二根手指也緩緩地送進了那蠕動著開合的小口,等到他完全適應而放鬆軟化下來後又探入了第三根、第四根……
𨪜𨪜「啊……啊……不……夠了……」大量擠入的手指把那個本應緊閉的密穴擴張到了極限,但因其在內部的刮撓抽動若有若無地觸碰到了一個叫人驚喘不已的敏感點,袁無涯隨著樊易手指出入而擺動著的臀部在每次掃過那一點時就不由自主地夾緊,終於感覺到急欲奔瀉而出的慾望時微哽地乞求著樊易結束這一磨人的緩刑。
𨪜𨪜「嗯……應該可以了……」看著袁無涯緋紅誘人的小臉,想起剛剛自己親身體會的經驗,樊易心想已在自己進入前拓寬放鬆的小穴應該不會給心上人猜來痛楚了,便緩緩地把深埋在他體內的手指撤出,滿意地看到上面已是黏滑濡濕後,堵住了身下袁無涯被這突如其來的失落感而不滿地呢語的小嘴,把自己灼熱硬挺的分身欺入了袁無涯的腿間。
𨪜𨪜「嗯……唔……」空虛的入口處傳來了一個強而有力的跳動,袁無涯無意識地用自己不斷開合著的小穴抵上了那炙熱的頂端,蠕動著的入口就像一張小嘴一樣輕輕地啵咬著樊易已騷動不安的分身,原本還生怕自己突然闖入會造成傷害的慾望在袁無涯這無意動作下一發不可收拾,強忍了良久後的樊易終於被逼瘋了!不再猶豫地一聲低吼,把自己的碩大強行挺入了袁無涯的體內。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4

𨪜𨪜「嗯……痛……」被撐開的地方傳來有如撕裂的痛楚,讓袁無涯蹙起了眉。
𨪜𨪜「忍一忍……」奇怪,自己剛剛還那麼仔細地開拓過穴道又變得不可思議地緊窘,自己試的時候只是在他進入時有一點些微的痛楚,但也還不至於讓人全身冒冷汗啊!樊易看著心愛的人兒因痛楚而繃緊蜷縮的身子,歎了口氣就著半結合的姿勢重新在他身上的各處的敏感點上愛撫著,在袁無涯再度放鬆後一寸一寸第把自己的硬挺完全送入了那灼熱的甬道。
𨪜𨪜「嗯……嗯……啊……輕一點……」抵入自己體內灼熱而顫動的碩長分身輕而易舉地觸碰到剛剛手指偶爾才能到達的那一點,袁無涯修長的雙腿夾上了那精壯的腰部,濕潤的眼睛乞憐地瞅著那個把灼熱抵入自己敏感處跳動著的人,渾然不知自己此時是多麼的妖媚迷人。
𨪜𨪜「小圓圓……」看著袁無涯不只是痛苦的臉,樊易低頭吻住了那嚶嚀的小嘴後開始了自己試探的律動。
𨪜𨪜「嗯……噢……啊……」肉體的摩擦在那一點上產生了可怕的酥麻感,袁無涯哽咽著完全放棄了矜持,隨著樊易愈來愈快的抽插而放蕩地吟叫著。
𨪜𨪜「舒服嗎?」身上的汗水滴落到那個雪白的胸膛上,燃起的是一片緋紅,樊易高興於自己終於能在袁無涯不太痛苦的情形下完全擁有了這個自己思慕已久的人兒,挺入的灼熱在他體內緩慢地探索著,試圖找到那個會讓他更興奮的敏感點。
𨪜𨪜「嗯……好舒服……」原來燥熱不安的熱浪隨著汗水的流逝得到了排泄,火熱的身體在律動中感覺到的是溫暖如春的舒適與安然。
𨪜𨪜「想不想更舒服?」找到了,只要一碰那一點小圓圓就會情不自禁地縮起腰身,小穴也會把自己夾得更緊,樊易壞笑著把嘴湊近了袁無涯的耳邊,誘惑地低聲問道。
𨪜𨪜「嗯……想……」發出了甜膩的呻吟,把自己完全交給了慾望的袁無涯毫不害羞地申訴著自己的願望,屁股也隨著樊易的出入而高高翹起,迎合著他的每一記深深捅入而扭動著,全然陶醉在令人發瘋的快感中。
𨪜𨪜「乖……」響響地在那緋紅的臉蛋上左右各印下一吻,樊易扶住了袁無涯的纖腰把他固定在自己身下,用男根尋到了剛剛找到的袁無涯體內最敏感的一點,停下了出入抽動的動作,用自己分身頂端不住地在那一點上頂弄轉動著,滿意地感覺到身下的人兒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
𨪜𨪜「啊……啊啊……嗚……噫噫……」袁無涯崩潰般地叫喊著,眼角滲出了淚水,俊臉上露出掩不住的高潮表情,身體從那一點上忠實地傳遍了絕頂的快感,全身都在痙攣地抽搐著。
𨪜𨪜「好緊……小圓圓……」含在那快樂根源的入口急遽地收縮,從根部蔓延而上的擠壓讓樊易終於忍耐不住地射出了自己滾燙的熱流,一潑一潑地澆在袁無涯體內那一點突起上,頓時讓再也無法控制的袁無涯也嗚咽著把自己的慾望釋放到了樊易的小腹上……
𨪜𨪜「嗯……累嗎?」深埋在情人體內的軟縮分身猶不願退出,滿意地感覺到袁無涯激射到自己身上的精液已不再冰冷,生怕自己的體重壓著了那纖弱的人兒,樊易翻了個身,小心地抱過袁無涯癱軟的身子,讓他趴在自己的身上,緊摟著他一起喘息著,享受剛才那絕頂的高潮餘韻。
𨪜𨪜「嗯……」已有一點回復清醒的理智微微抬頭,袁無涯羞澀地把臉深埋在那寬廣的胸膛上,急促的心跳聲仍讓他手腳發軟,無力地維持著兩人肌膚無處不緊貼密合的狀態。
𨪜𨪜「小圓圓果然是最好的……你那裡又窘緊又濕熱,把我咬得好緊,真是爽斃了……」輕輕地把那汗濕後更光滑的肌膚上遊走著,樊易低笑著把頭湊在袁無涯耳邊曖昧地說道。
𨪜𨪜「你……」仍有一半意識深陷於情慾之中,聞言後的袁無涯沒有生氣,只是嬌嗔地用手捶打著眼前厚實的胸肌,在樊易大笑著捉住那無力的手腕,深深地吻上那嫣紅的櫻唇後,體內的熱意再一次地勃發。
𨪜𨪜「我看叫多少姑娘可能都滿足不了你,還好我來了。」體內稍熄的慾火再度被挑起,感覺到樊易猶深埋在自己體內的禍根又開始挺立顫動,袁無涯羞愧地低吟著,不安地扭動著又泛起燥火的緋紅身軀。
𨪜𨪜「不管你要做多少次我都陪你。」低笑著把袁無涯的雙腿纏在腰間,伸手托高那豐潤的俏臀,樊易抽動著胯下的硬挺,自下而上地開始了對那濕熱的巢穴的第二番的攻擊。
𨪜𨪜「啊……不……不要那麼深……」樊易在頂上的時候同時放手,用袁無涯自己的體重把那灼熱的硬物頂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袁無涯喘息著抵抗這突破了剛剛已是極限的深度。
𨪜𨪜「不好嗎?」伸手托起身上的人兒再次放下,不忍心看到他再次嗚咽出聲的樊易坐起來舔掉了他臉上的淚水,仍是先由緩到急、由輕到重地讓心愛的人兒慢慢適應了這種穿插頻率後再漸漸加快,引導他的身體渴求更高的快感。
𨪜𨪜「嗯……嗯……快一點……再快一點…………」習慣了這溫柔的廝磨後,被開發的身體自動地尋求著更高的享受,袁無涯神智不清地催促著,忠實地抒發自己的慾望。
𨪜𨪜「這樣?」
𨪜𨪜「再……再深一點……噢……嗯……好好……嗯…啊啊………」渾然忘我的袁無涯在樊易一次又一次的抽插下哭泣著、喘息著、撒著嬌兒……滾燙的身軀極度索求著撫慰……
𨪜𨪜時光流逝,室內的光線由昏暗到明亮,屋內無限的春光一直延續著,袁無涯的嬌吟跟樊易的喘息交纏在一起,在彼此的熾熱中不知道已攀上了多少次高峰後,密合的身體仍不願分離,彷彿這世上只剩下了這叫人心動的肉慾旋律……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三章
𨪜𨪜「嗯……」好像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裡遇到了寒冷的冰川跟熊熊的烘爐,似乎還有一個人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悠悠醒來的袁無涯張開了眼睛,良久,疲乏的眼睛才慢慢適應了室內的黝暗的光線,腰部無力地酸麻著,頸上枕著的……是某個帶著溫度與堅韌的東西,好像是人的手臂?袁無涯大感疑惑地在那上面蹭了蹭,背上也感到同樣傳來了舒適的溫暖,更奇怪的是,股間好像有什麼軟軟的東西鑲嵌在內裡,微微用力一夾,便聽到一個倒抽口氣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𨪜𨪜「小圓圓……別用力,痛!」嗚哇──!自己軟下來的寶貝突然間被用力地夾緊,讓摟著袁無涯睡夢裡也在笑的樊易痛呼出聲,醒了過來。
𨪜𨪜「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臉紅紅地查覺出在自己體內被一夾之後就微微有些硬挺的東西應為何物,袁無涯羞憤地掙扎著想讓那顫動不已的禍根退出自己的身體。
𨪜𨪜「我對你做的事,可不是用文字語言能表達那麼簡單的啊。」別再亂動了,一摩擦便有反應的樊易趕緊抱住袁無涯扭動的身子,在他耳邊輕輕地引導著急切間愈弄愈糟的袁無涯,讓兩人擺脫這難堪的狀態,「來,慢慢地吸氣,鬆開你這裡,我再拔出來……」
𨪜𨪜「你……」耳邊溫熱的氣息讓自己癱軟的腰部竄過一陣酥麻,愈掙扎愈緊的感覺讓袁無涯無可奈何地聽從樊易的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強忍住那個地方有物體抽出來的怪異排泄感,讓樊易輕扶著自己的裸臀慢慢地把那根發洩了無數次後,乾脆軟在裡面就睡著了的東西拔出來。
𨪜𨪜「嗯……啊…………」隨著那腫大的男根終於從清醒後的袁無涯那羞愧地收緊的小穴中退出,過多地盈積在裡面的液體便迫不及待地從那尚未閉合的密穴中汨汨流出。
𨪜𨪜「小圓圓別害羞嘛!我們兩個真的是很契合哦,我快要被你搾乾了!」終於能與心愛的人兒合為一體,更高興地看到袁無涯的臉色已不再蒼白得嚇人,體溫也不再冰冷,樊易低笑地點又黏上了那個臉色一片潮紅的人兒,強忍住吻他的衝動,獻寶似地誇讚著。
𨪜𨪜「我……你……」遍佈身上的吻痕、精液,股間猶在流淌的分泌物,都不爭地說明了一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想相信的事實,袁無涯的臉快要燒起來地看著眼前笑得天真而又開心的樊易,只希望自己能乾脆地暈倒,別再醒來。
𨪜𨪜「你是不是會痛?」奇怪地看著袁無涯的臉色又由紅轉青,樊易一眼瞥到雪白的被上好像有數點乾涸了的血跡,忙大驚失色地翻過袁無涯的身子,無視他的抵抗扒開他的俏臀,仔細地打量裡面是否有流血受傷。
𨪜𨪜「你……你放開我!」整個人被翻著趴在樊易的腿上,臀部高高翹起接受著羞人的檢視,袁無涯一眼瞥到樊易的腿根處除了曖昧的液體殘餘外,還有著數條乾涸的血跡,忙在那個不明意圖的手指伸向自己異常火熱的密穴時大叫道,「受傷的是你自己,笨蛋,別碰我!」
𨪜𨪜「哦……對了……我也是第一次啊!」仔細地打量後知道袁無涯的小穴只是因持續的摩擦而紅腫,但是皮也沒碰破一點後,樊易放下了心,這才恍然大悟地回想起自己也曾讓他進入時的疼痛,「當時太開心了,都不覺得呢。你的寒毒解了就好!」不以為意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果然是裡面還有一點刺痛,樊易用被子把赤裸的袁無涯裹好,討好地笑著,問道:「小圓圓,你餓了吧?想吃什麼?我現在馬上就給你煮,不是我吹牛哦,我煮的東西很好吃,真的!」涎著臉在那個乾脆把頭也埋到被裡的人耳邊大肆地吹噓著自己的廚藝,樊易之意極明顯──貨已送出了門絕不打包退換,所以就要努力地讓小圓圓發現把自己留在身邊是多應的方便與划算啦!
𨪜𨪜「你走開,我什麼也不要吃,只要別再見到你就好了!」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這種事件的袁無涯無力推開那個仍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的樊易,只好把自己深埋到被裡,悶悶地對著那個莫名其妙就跟自己有了肉體上最親密的關係的人怒訴著。
𨪜𨪜「……你還不想吃啊?」失望地看著那一團被子,樊易摸了摸自己咕咕亂叫的肚子,唉,他說不吃那也只好陪著挨餓吧!眼珠咕嚕嚕地轉來轉去想著還有什麼能提起袁無涯興趣的東西,「啊……對了!我們流了好多的汗耶,不如我帶你去洗澡?」小圓圓愛乾淨,這招一定奏效。
𨪜𨪜「……」充滿了汗水跟清液味道的被子著實難聞,袁無涯在自己被悶死前把頭探了出來,目光還是不敢對上那個一臉興奮的樊易,彆扭地擰著眉頭說道:「告訴我水房在哪裡,我自己去……」
𨪜𨪜「我也不知道啊……對了,我去問老何!」看到心上人終於肯搭理自己了,興奮的樊易一轉身就想衝出去找這個谷的主人問清楚廚房、浴室的方向。
𨪜𨪜「你……先把衣服穿上!」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光溜溜地展示著自己糾結肌肉就打算這樣走出房間的傢伙,直覺地叫出口來的袁無涯又開始後悔著自己的善良。
𨪜𨪜「對哦!小圓圓真好!!」聽話地回身來揀起地上的衣物,樊易眉開眼笑匆匆披上後就一溜煙地衝出了房間,大喊道:「老何,小圓圓想洗澡,水在哪裡?」
𨪜𨪜天!這個人有必要這麼直接而且嚷嚷得好像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嗎?耳朵被樊易運足了氣勁的大喊聲震得嗡嗡作響,袁無涯苦笑著想坐起來先穿上衣服,怎料運動過度的腰部仍是一片酸麻,兩天來的粒米未進更是讓他擠不出一分力氣把自己從床上撐起來。
𨪜𨪜「老──」樊易得不到響應,正待再度出聲干擾谷中花鳥魚蟲的安眠,一粒快、狠、準的小泥塊恰恰打到了他的啞穴上,封住了他那虐待聽者神經、荼毒萬物生靈的鬼叫聲。
𨪜𨪜「嗚……」凌空一個翻身,避過了第二粒目標為自己大張的嘴巴的泥塊,樊易完美落地後順便解開了自己的啞穴,嘟噥著抱怨道:「在就早說嘛,害人家喊得喉嚨干死了!」
𨪜𨪜現在是半夜幾更啊?!翻了翻白眼,懶得跟那個比其師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脫線人物作說明。何晚亭優雅的一隻手掩嘴打著哈欠,一隻手指向後山的一片樹影,「在那片樹叢裡有溫泉,你們終於做完了?叫得那麼大聲,打擾我老人家的休眠!」
𨪜𨪜「嘿嘿,我看你只是在妒忌吧!」樊易不以為忤地做了個鬼臉,想起了應該順便問他要一些食物及療傷止血的藥膏,「喂,我說,還有什麼吃的沒有?我還要一些止痛用的藥。」
𨪜𨪜「半夜三更的要找吃的自己去做。藥膏我早就幫你準備好在桌上了,就知道你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把人家弄傷了吧?」無趣地轉頭想回去補眠,何晚亭順手再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就想回屋睡自己的回籠覺。
𨪜𨪜「才沒有,是我要用的!」哼,人家可是很溫柔地疼愛小圓圓的啊!才不像他說的那麼粗魯。很跩地說完,樊易轉身仰頭走回了與小圓圓「闊別」了近十分鐘的小屋,沒看到身後何晚亭因聽了他這句話而當場掉到地上的下巴。
𨪜𨪜「……」滿臉羞紅地聽著屋外兩人的對答,袁無涯在看到樊易幫自己拾起散落在地上、沾有斑斑血跡的衣服時才想起──兩天前發生了一場差點讓自己喪生的神秘血案,「師傅……」雖然師傅一向很嚴,總板著臉,但收養了來歷不明又無父無母的自己總是一份難報的恩情……
𨪜𨪜「別難過……你沒事就好了!」正想扶起袁無涯的樊易看著他低喃了一句後眼圈兒都紅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把那勾人傷心的衣服扔下,直接用被子裹住他雙肩微顫的身軀,抱起他向外走去。
𨪜𨪜「放我下來……」自己好歹也是一個大男人耶!被樊易這個動作嚇了一跳的袁無涯掙扎著想維持自己的尊嚴。
𨪜𨪜「你還有我……別哭了……」看著眼前脆弱而又倔強的人兒,樊易突然把唇湊到他盈淚的眼睛上輕輕吮去了他眼中的淚花,這似乎帶有魔法的一吻止住了袁無涯自覺孤苦零丁的顫抖,怔怔地看著那無比堅定而又純真熱烈的眼神,一任他愛憐地把自己抱入了那暖意盎然的溫泉水裡。
𨪜𨪜「小圓圓別想太多……以後不管你去哪裡我都陪著你好不好?」輕柔地掬起了溫暖的泉水澆上那已結了淺淺刀痂的肩膀,樊易慶幸於兩天前的血戰並沒有給他的身體帶來太大的傷害。讓水流順著他佈滿了自己愛痕的胸部向下,洗去黏在身上的污漬汗液之後,眼前這具修長的身體依舊是純潔迷人。
𨪜𨪜「你……」看著眼前壯實的胸膛跟自己一樣佈滿了斑斑的紅點,另外還有一些啃咬的淤傷,想也知道應該是自己迷亂時的傑作,袁無涯不禁臉上一紅,想不起自己跟這個人的關係怎麼會突然跳到這一段的。
𨪜𨪜「你還有哪裡痛?」樊易看著凜的臉色又開始不對勁起來,忙直覺地把手伸到他的腰下,在那被熱水刺激後可能會產生痛感的小穴周圍揉按著,「你要是不喜歡,以後都讓你做也可以的,反正我皮粗得很,不怕痛的!」
𨪜𨪜「你別碰那裡!」被樊易的手一觸碰,一種奇異的酥麻感就竄入了大腦,袁無涯大羞地扳開了那只魔手。
𨪜𨪜「來,小圓圓,你試試調一下氣,看看你有沒有受內傷?」順勢握住了袁無涯抓住他的手,樊易緩緩地掌心裡傳過一道真氣以助他順暢己身的內息,在遊遍了十二重宮確認袁無涯已一切無異後,方才收功住手,並體貼地把手伸到了他僵硬的腰背部輕輕地按摩著。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4

𨪜𨪜「你很奇怪……你到底是什麼人?」從未與人有過這種親密的接觸,從未受到過這種慇勤的呵護,雖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卻也讓袁無涯從小就被孤立的心靈感到了與這溫泉水一般無二的暖意,對他愛撫的動作稍作了一下抵抗,在查覺到他全然無惡意的時候放鬆了自己緊繃的神經。
𨪜𨪜「我?我是樊易!現在開始會一直陪著你的人!」兩手輕輕地在袁無涯的腰部揉捏著,樊易對他詫異的詢問不以為意地答道。
𨪜𨪜「不……我是說以你的武功……如果你要是想在江湖上嶄露頭角的話,早該名揚天下了……」不輕不重的力道有效地撫慰了腰部酸痛不已的肌肉,袁無涯在熏然的熱氣下暈暈欲睡,強打起精神從那水中支撐自己的肩膀上抬起頭來,已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道。
𨪜𨪜「我師傅說,人最慘的說是被盛名所累,一出了名很多事情就不能按自己的意志去做了!像他那樣,年少成名,結果有了所愛的人也不敢去追求,只好孤老一生,成了『獨行神丐』,孤家寡人一個!」查覺出袁無涯困頓的神智,樊易想起自己還未完成的推銷大業,急忙推了推自己肩上的人兒,「小圓圓別睡,你已經有兩天多都沒吃東西了,先等我煮東西吃了再睡吧,我陪你說說話,好不好?」
𨪜𨪜「嗯……」這個在睡夢中就一直包容著自己的溫暖胸懷實在很舒適,明媚的月光下,疲憊的身體中的心靈似乎也分外地軟弱,袁無涯歎了口氣,把臉依上了那個呵護著自己的寬廣胸膛,苦笑著想,就今夜吧……什麼也別想,只要知道這個人能給自己溫暖就好……
𨪜𨪜「小圓圓,你以後打算去哪?」受寵若驚地看著那自動偎到自己懷裡來的螓首,樊易激動得聲音都有些走調了。
𨪜𨪜「我?大概先回長安……至少也要先跟師母、師兄他們報知師傅的死訊吧!」唉,一想起在莊中的師兄弟就禁不住有點頭痛,小時候因為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受盡了他們的欺壓,雖然稍大一點後他們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欺負人,對總是小心陪笑、一心練武的自己表面上還算是客氣的,但內心裡對師傅還算器重的自己也未嘗不存在著一份猜忌。莊裡除了一個一心想多拉幫派支持他接管掌門之位的大師兄會對自己好一點之外,其它的師兄們雖然在自己長大後沒有再挑釁著打架鬧事,但也不可能會喜歡自己……師父死了,那人情冷漠、極端勢利的義劍莊中又少了個還會關心自己的人……而且這次帶回去的是師傅的死訊,他們恐怕會在背後傳自己什麼災星、禍星之類更難聽的話……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總要回去報訊及給師傅守孝。這樣應該還不至於惹他們討厭吧?皺了皺眉想起言語間刻薄得讓人難以忍受的師母,縱使是泡在熱水中,袁無涯的身體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𨪜𨪜「哦,你是從長安到洛陽來參加什麼比武大會的啊?我陪你回去好不好?」嗯,真是有圓(緣)千里一線牽!意外地聽到了更多有關心上人的事兒讓樊易精神大振,肚子好像也沒餓得那麼難受了。
𨪜𨪜「……不用了……」這是一場荒唐的夢,袁無涯在心裡告訴自己,兩個男人間還能有什麼好結果?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就把這一切都忘了吧!
𨪜𨪜「……」大失所望的樊易沮喪了一下下,隨即又打起了十三分精神,「小圓圓,我煮的東西真的很好吃,你吃過了以後就不會趕我走了,就讓我以後都跟著你好不好?」
𨪜𨪜「你很餓了?那我們去吃東西吧……」不忍心直接拒絕他的好意,袁無涯體貼地轉開了話題,掙開了他攬抱自己的手,起身向岸上走去。
𨪜𨪜「呃……好……」看著袁無涯那纖弱的背影,樊易趕緊搶上前幾步撿起了地上的被單,細心地裹上那修長的胴體,跟在他身後向那一片寧謐的竹舍走去……
𨪜𨪜
𨪜𨪜翌日。
𨪜𨪜「小圓圓,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是我做的東西有哪裡不合你的胃口?你跟我說,我馬上就改,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嗚嗚嗚嗚──」
𨪜𨪜一大早,何晚亭才起來看到的就是上演著這一幕「癡心男子負心漢」的戲碼,一臉哀怨棄婦狀的樊易緊拉著那個打點好行裝後,就決意自行回長安的袁無涯的衣擺,只差沒在地上揪發撕衣、撤賴打滾、捶胸頓足……以昭告天下他慘被拋棄的命運了。面對袁無涯又回復了那最初相見時客氣且刻意溫文的臉,樊易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天晚上還算是溫情脈脈的人兒怎麼才過了一夜就又這麼冷淡而生疏?!就像一隻疲憊受傷後渴人安撫的小獸現在又躲回了自己光鮮而冷硬的殼中……看著以淡淡笑容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袁無涯,樊易心裡一陣陣的難受──難道真的是男人心海底針?
𨪜𨪜「樊兄數次援手之恩小弟當他日再報,只是我真的有急事要回長安,請兄台高抬貴手……」無論如何也掰不開樊易緊揪住自己衣擺的手,一向溫文的袁無涯歎了口氣,好脾氣地想對那個人高馬大卻又呈孩童狀耍無賴的人曉之以理。
𨪜𨪜「這又是怎麼了?」抬眼看向了桌上四菜一湯的豐盛早餐,何晚亭倒是毫不客氣地走了過去舉箸便吃,「小易啊,你做的?味道還不錯啊!」看著那個穿著圍裙,委屈地坐在地上咬著一塊抹布的樊易,想也知道這頓飯該出自何人之手。
𨪜𨪜「小圓圓嫌我作的菜不好吃……他不要我了啦……」滿心的酸苦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傾聽的人,樊易緊抱住袁無涯正待邁開的雙腿的同時,幽怨地向坐在一旁看戲兼享受美食的何晚亭哭訴道。
𨪜𨪜「呃……多謝前輩贈藥之恩,晚輩……」雖然被一頭類大形犬一樣的東西緊箍住自己的腿姿勢有點狼狽,袁無涯還是極為恭敬地向座上的何晚亭深施一禮,以表達自己的謝意。中規中矩的禮節卻讓何晚亭很不給面子地一翻白眼,鼻孔朝天地哼道:「我還沒有老到要被稱作前輩的地步!另外,救你的人不是我,要不是看在小易師傅的份上,你的死活關我屁事!小易捨身救你,你吃干抹掙了就想這樣拋下他不管?這還真是你們這種武俠名士會做的事啊!」看著袁無涯把一切應有的表情都克制為一副漠然的溫文,嘴裡說的是一些虛偽客套而不著邊際的話,何晚亭厭惡地皺了皺眉,怫然不悅地對著可憐巴巴蹲在地上瞅著袁無涯的樊易說道:「喂,你挑人很沒有眼光耶,這種人要走就讓他早點滾,別忘了你還答應要帶我去找你師傅的墳!」
𨪜𨪜「……」被脾氣古怪的何晚亭一番話頂得實在不知道怎麼答,袁無涯苦笑著維持臉上一貫的從容,再度躬身一禮,「大恩不言謝!他日必當圖報。」
𨪜𨪜「不必,不送!!」不耐煩地一揮手,何晚亭轉頭專心地對付桌上那被辜負的美食,懶得理那邊那兩個纏夾不清的人。
𨪜𨪜「你不喜歡吃清筍蓮子湯?也不愛吃蔥香桂花魚?我另外再煮啊……你想吃什麼我都會去學的……」一心一意只以為袁無涯是不滿意自己的廚藝而要「休夫」,樊易當下裡就想再衝入廚房去重開爐灶的同時,還不忘了要打聽清楚袁無涯的口味。
𨪜𨪜「不是這個問題……」再一次領教了雞同鴨講的溝通,袁無涯狠下心把被他緊抓住的那片衣角一劃而斷,「今後我與兄台相遇當以禮持之,不可逾度。」言罷,微作一揖後便箭一般地竄出了門外。
𨪜𨪜「小圓圓……」樊易正待躍起直追,一隻纖長而有力的手卻扣下了他的脈門,回頭看時卻是吃飽喝足的何晚亭淡淡地皺眉道,「人家都跟你割袍斷義了,還追?!他並不合適你。另外,你別忘了還要帶我去給你師傅上墳。」
𨪜𨪜「嗚∼不要,我的小圓圓…………」好不容易能擁入懷中的珍寶就這樣又消失在自己眼前,樊易此時的心情豈是可用哀之至也、悲痛莫名來形容的!整個人傻傻地呆成了一具木偶,在何晚亭的催促下,向著與袁無涯離去方向相反的洛陽馳去。
𨪜𨪜***
𨪜𨪜五日後。
𨪜𨪜長安。
𨪜𨪜與樊易在百荷谷分手後,風塵僕僕的袁無涯終於回到了自己生長了一十四年的義劍莊,看著一派蕭條的大門外,「義劍莊」金字大匾已掛上白花,兩個寫著大大「奠」字的白燈籠高懸於上,不由得納悶道──難道師傅的死訊已有人先一步傳回?還是莊內又有何人亡故,想不通這一變故緣由何在,袁無涯趕緊舉手拍向那塗上了黑漆的大門。
𨪜𨪜「師娘!師兄,我回來了!」在他拍擊了幾下後,那沉重的大鐵門「呀──」一聲開了,打開的大門裡出來的卻是身披重孝,一臉怒氣狀的二師兄吳正玉和滿臉莫測高深的大師兄梁宏義。
𨪜𨪜「你真的還敢回來啊?」舉手制止吳逢明的兒子、跟在自己身後的吳正玉驟然一動就欲撲上的動作,梁宏義皮笑肉不臭的表情讓滿臉風塵的袁無淮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冷顫。
𨪜𨪜「是。師兄,師父他……」
𨪜𨪜「我們已經知道了!」淡淡地打斷了袁無涯急欲告知的死訊,梁宏義一把挽起袁無涯的手,用表面上是親熱但暗地裡使力的方式,挾著他走進了那白燭高照的大堂。
𨪜𨪜「呃……?」看著滿身素縞做未亡人打扮的師母,袁無涯還不及多想為何這消息會有人先傳到了長安,看到了大堂上恩師的靈位後便急著搶上前去跪下,我恭恭敬敬地正待磕頭,卻有一把長劍橫在了自己面前,「師母?」
𨪜𨪜「這把劍是不是你的?」那一向尖刻的臉上.,滿臉的怒意讓人打從心底裡發寒,袁無涯怔了怔,還未及說話,梁宏義已向一旁使了個眼色,並堆著笑拉開吳逢明的遺孀,以一貫溫和態度對大惑不解的袁無涯開解道,「師母,師弟遠道歸來,好歹該讓他喝口茶喘過氣,給師父磕個頭盡孝啊!」
𨪜𨪜「這把劍?是我的……」怔怔地接過了不知哪位師兄弟遞過來的茶水,袁無涯敷衍地飲下數口,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長劍會在此時出現在她手裡。
𨪜𨪜「很好!很好!!」聞言,看著袁無涯已毫不猶豫地飲下了那摻著藥的茶水,滿臉悲憤的吳氏遺孀轉頭面向不知何時己集聚於堂下的眾人,高舉起手中的寶劍大聲道:「你們都聽到了,這個小賊已自行招認他欺師滅祖、泯滅天良的罪行了!這把劍便是插在先夫遺體上被送回來的!」
𨪜𨪜「什──麼?!」大驚失色的袁無涯正待與他作說明,卻覺得一陣頭暈,手上的蓋碗也「鐺─啷──」一聲掉在地上,轉頭怒視著一臉陰笑的大師兄,從喉嚨裡擠出一絲聲音問道:「你……給我喝了什麼?」
𨪜𨪜「哼,對你這種勾結魔教、叛逆師門的人,難道還會送你十全大補丸嗎?」
𨪜𨪜為什麼?所有的人中,一向對自己還算不錯的大師兄的臉竟然變得如此的猙獰,其它平日裡就看自己不順眼的師兄們更是已若欲撲上噬人的惡鬼,袁無涯嘴角邊不住滲出絲絲鮮血,氣急攻心之下「哇∼∼」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𨪜𨪜冷笑地看著吐血委地的袁無涯,梁宏義高舉右手制止埋伏在堂下就已準備一擁而上的諸多武林人士,提氣朗聲說道:「袁無涯本為我義劍莊弟子,先師憐其孤苦,自五歲收養了他並傳授武藝。不料此人狼子野心、泯滅天良,竟與魔教中人勾結,乘此次出鏢之際,用幽冥鬼爪這種邪門武功傷了先師後,更殘忍地用劍將先師刺死。天可憐見,在此人欲毀屍滅跡之時有一大內侍衛正好經過當地,怒其暴行,憤然將其逐走並把先師遺體與罪證一齊送回。現下皇天有眼,叫此人撞入了我們的天羅地網。其弒師劣行人神共憤,我義劍莊已由恩師未亡人代行師職,將之逐出師門,門下弟子及武林人士皆可誅殺此人,以宏揚武林正義,報我先師遺恨!」
𨪜𨪜「……你……胡說……」原來他們是怕自己真的練有邪教武功,所以才假做溫情地騙自己飲下藥茶,看著堂下不住旋轉著的一張張自己很熟悉、但此刻卻宛如全然陌生的臉,袁無涯正待出聲辯駁時才發現那藥發作後他竟然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空口難辯,沈冤莫白!情急之下奮起了自己凝聚的最後一絲力氣,反向靈堂後竄去。
𨪜𨪜「抓住他,別讓他毀了先師的靈位!」
𨪜𨪜「他向後堂的方向遁去了!」
𨪜𨪜「追──!」
𨪜𨪜「唉,真是看不出來啊,這樣一個斯文的人物,竟然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𨪜𨪜「這年頭,人心不古啊!」
𨪜𨪜堂下一片紛亂,不少應義劍莊邀來的正派人士及莊下弟子已向袁無涯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一些自持身份的武林前輩及純來看熱鬧的幫派則在堂下議論紛紛,不齒於這樣一宗弒師慘案。
𨪜𨪜在這一片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有一條淡淡的黑影悄悄地溜出了人聲吵雜的靈堂,左右四顧無人後,飛一般地掠向了那黑影幢幢的嵯峨皇城。
𨪜𨪜「公公,已照您的吩咐做了。公公真是神機妙算,料準了那姓袁的小子如果不死就一定會回義劍莊,現下他已成了武林正道人士的公敵。另外我按公公的吩咐,安插了二十名好手混在追捕的人中,一定能在其它人找到他以前將其生擒,至不濟亦可在他落入別人手中時將其擊斃!請公公放心!」那趁眾人不備,溜出靈堂的黑影幾個起縱後,竟然直奔當今大明天子皇宮,熟悉地形地穿過了重重走道迴廊,潛入御花園後的一個幽暗的偏殿,在階下恭敬地伏身向那面朝南枯坐在燃著一盞油燈的桌旁、雙目微攏似乎在閉目養神的人稟報道。
𨪜𨪜「哦?這次只有他一個人回到義劍莊嗎?那個變量不在?」睜開的雙目中閃出了赫然精光,堂內身著五品總管太監服飾、臉色青黃的瘦小老人正是密林血案中那為首的蒙面人,他仍用著那種叫人心底發寒的森冷語氣詢問著,戴著貓眼石戒指的手伸到桌面上捧起了一個蓋碗,輕拔開葉片後小小地啜了一口裡面的茶水。
𨪜𨪜「稟公公,這次是他一個人回來的,那個獨行神丐的傳人並沒有跟在他身邊。另外,梁宏義等人已按公公的計策,動手之前先讓袁無涯服下了離魈散,就算他命好可以再次被人救走,沒有公公的解藥,別人找到他也是廢人一個,毫無作用。」誠惶誠恐地伏在地上聽房內那太監總管提起了導致上次任務未圓滿完成的人物,黑衣人趕忙以額抵地,顫抖著保證此次計劃的萬無一失。
𨪜𨪜「嗯……吳逢明死時應該把那個人的去向告訴了袁無涯,儘管能生擒他回來便罷,如有意外,將其擊斃封嘴,屍體也要給我帶回這裡!」眼中精光一斂,那枯黃的面色又回復了一副困頓的神態,淡淡地對堂下已汗透重衣的黑衣人吩咐道:「你繼續盯著義劍莊的動靜,另外叫冷十三他們加緊對王恭妃眠雪宮的行動,一有消息馬上回來稟報。下去吧!」
𨪜𨪜「是,公公。」猶如一道黑煙,那黑衣人又有如來時一樣,幽靈般的消失在簷影重重的深宮內。
𨪜𨪜
𨪜𨪜「如果消息沒有探誤,袁無涯真的是當年那個孩子的話……東宮之位就絕不會讓王雪嫣那個賤人得到。」調查中發現了一個意外的收穫,那張黃瘦的臉上泛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起身順手一掌打滅了桌上半明半暗的燈光,整個偏殿又溶入了一片黑暗……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5

𨪜𨪜第四章
𨪜𨪜逃……
𨪜𨪜眼前只看得到重重黑霧,身後喝斥著喊追的聲音好像愈來愈近了……
𨪜𨪜袁無涯聰明地從防備較少的後堂翻出了義劍莊,掙扎著邊躲邊逃了數里後,感覺到自己剛剛喝下去的毒茶好像發作得愈發愈嚴重,整個身子提不出一絲的力氣,而且視線一片模糊……
𨪜𨪜以後要怎麼辦?十四年來一直居住的地方竟已容不下自己……他們真的不問青紅皂白就聽信一個陌生人的話把自己當成了弒師的兇手麼?實在已撐不住體內逐漸擴大的麻木感,袁無涯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已漸漸地僵硬,行動也開始不便起來。降下身子,躲到眼前的一個破敗的寺廟橫匾後蜷成一團,還未透過氣便聽得「咻──」一陣輕微的衣袂帶風在耳邊響起──已經有人追上自己了麼?袁無涯心裡長歎一聲『我命休矣!』不做掙扎地引頸待戳,但那人卻久久地看著自己遲遲沒有動手。
𨪜𨪜「可憐的孩子……我不能救你,且助你不死於奸人手中,落個全屍罷。」鼻端聞得一陣淡雅的香氣,袁無涯努力睜大的眼睛裡只是一片昏暗,看不清那人的身形,只聽得他幽幽一歎,把手中的一件東西小心地納入自己懷裡,低聲道:「這錦囊是你父母當年定情信物,你不要怪他們,帶著它好好上路,別在那邊也做個糊塗的屈死鬼。」言罷,那人已長身而立,不能轉頭的袁無涯只聽到有破牆而出的聲音傳來,而外面隱隱響起的呼喊斥罵聲也隨著那人離去的方向追去,吵雜聲漸遠……
𨪜𨪜「父母?」那個人知道自己的什麼事嗎?張開了嘴也說不出話來,麻痺的感覺從腰下泛起漸漸蔓延至全身,但心頭保有的一點暖意讓他知道自己還未死──不過在這樣下去,也只不過是等死亡的來臨罷了。袁無涯苦笑著想伸手握住那個人放入自己懷中的東西,那可是自己這麼大以來,頭一次能碰觸到本應是這世上至親的親人的東西,無奈僵硬的手臂已是無力舉起,漸漸地連五指伸長的動作都已感覺困難,張大的雙眼目不能視物,但是僵硬的肌肉連合上眼皮這一小小的動作都難如登天,只能無助地任這要命的麻痺感一點一點侵入心脈……也許真是要在死後,才能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了……
𨪜𨪜自己到底有什麼錯?十九年來的人生一向謹小慎微,就算受了氣也謹記著師傅早年的教導,不怒不罵、唾面自乾……但再多討好的笑容,謙恭的禮讓都無法讓那一些家世良好的師兄弟們真正看得起自己;師傅雖然收養了自己,給自己吃飯穿衣,但除了板起臉教授武功,比較欣賞自己習武方面尚有些許天賦外,也從不曾多施捨過一點關愛;而對這樣一個總是在莊裡吃閒飯,無法像其它弟子一樣每年、甚至是每月家中都有米糧錢物送來的自己,師娘從來就沒有給過一絲和藹的笑容……那個人肯告訴自己多一點有關父母的事就好了……父母……在印象中,小時候的自己總是很羨慕地看著師娘溫柔地幫練完功後的二師兄擦汗的動作,雖然那張刻薄的臉在對上自己後總是沒什麼好氣,但是她看見自己孩子的時候表現出的慈愛真的很美……如果自己能找到親生父母,他們是不是會很溫柔地對待自己,毫無保留地關愛著自己呢?如果能找到他們就好了……但是自己可能連這個願望都來不及實現了呢……深深嘲諷的笑意從心裡泛起,可惜臉部的肌肉都已不聽使喚,心頭固執地縈繞著不肯離去的暖意讓他忍不住想起了這個世上唯一曾用雙臂擁抱過自己的人,暖意……易……那個人說喜歡自己……莫名其妙的人……也許自己真的是太缺少這樣的溫情了吧?
𨪜𨪜縱使知道他是男人、縱使知道他對自己做了很過份的事,在抗拒中卻也有一份眷戀……可笑的自己、可憐的自己,消失了也好……各種雜亂的思緒在心頭縈繞,袁無涯現在連想要閉目待死都己是奢侈,靜靜地躺在這個不知名的破廟裡,意識終於漸漸模糊。
𨪜𨪜***
𨪜𨪜夜涼如水。
𨪜𨪜剛剛為袁無涯引走追殺人群的白衣人將他們引遠後便加快了腳力擺脫後面的追兵。提氣前行了好一會兒,狸貓般地踏著鵝黃色的琉璃瓦,最後風一般地落到了繁花滿地的一座小小行宮,未驚起任何的落塵。
𨪜𨪜殿門微敞的屋內,一個美麗得恍如神仙妃子般的宮裝麗人緩緩地轉頭看向他,用微帶一絲顫抖的聲音問道:「你……是救了他……還是殺了他?」
𨪜𨪜「你是希望我救他,還是殺他?」揚起了一道濃眉,立於華堂之下的白衣人嘴角邊泛起了一抹苦笑,反問著屋內緊握粉拳,指甲深陷入肉裡都渾然不覺得痛的宮裝麗人。
𨪜𨪜「我……不知道……」那宮裝麗人痛苦地咬住了下唇,娟秀的臉龐曲扭著,仔細看著,才發現她已不算年輕,沁出淚花的眼角邊已有了細細的皺紋。
𨪜𨪜「十八年前,妳也是這樣問我……」歎了一口氣,白衣人淡淡地道:「我既沒有救他,也沒有殺他……不過看他的情形,是撐不了多久了,我幫他把那些追殺他的人引開,給他自生自滅!」
𨪜𨪜「哦……」分不出是痛苦還是欣喜的語氣,宮裝麗人快速地抹掉了眼旁的淚水,換回了一貫雍容的神色,溫文地道:「謝謝你,大哥。常洛已經睡下了,改明兒個,我讓他跟你這個舅舅再學幾招防身罷。」
𨪜𨪜唉,同樣是這女人的孩子……一個貴為皇子,一個就連生母聽到死訊後都沒有流下一滴完整的淚。靜立堂下的白衣人──御林軍統領王齊歎了口氣,低低地說道:「他……一直是個很乖巧的孩子,乖巧得讓人心痛……常洛太過頑皮,資質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他……也是我的外甥……」
𨪜𨪜「別說了!如果他根本沒有出生過那該有多好!」冷冷地咬牙忍淚,那宮裝麗人轉身走向錦繡綺羅的大殿,不欲再繼續這一話題。王齊看著她的背影,低聲道:「妳變了…雪嫣……從十八年前妳改了姓入宮後,妳變得一天比一天冷血了……」
𨪜𨪜「夠了!齊哥,二十年了!那個人讓我痛了二十年!現在他遺下來的禍種又要危害到洛兒爭取東宮之位。我絕不允許別人再去揭開這個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所以殺了他也是迫不得已!」俏麗的容顏掠過了一抹羅剎般的恨意,那美麗得如仙子般的人物在這一刻比地獄的惡鬼還要可怖,王齊靜靜地看著屋內那被御封為恭妃的女人……也許是下一任太子的母妃,緩緩地走上前去,一根一根地扳開她指甲已刺到肉裡的手,痛惜地說道:「孩子……是無辜的。他並沒有錯……」
𨪜𨪜「是的,他沒有錯……只是他不應該出生……更不應該……是一個在錯誤情緣中出生的孩子!」臉上湧起了無比疲憊的倦意,恭妃收回了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強笑道:「洛兒明天還要起早見他父皇呢,現在太傅也誇他比以前懂事多了,朝中的大臣們也連著上奏章,勸皇上及早立洛兒為太子,你這個做舅舅的也替我多管教著些他吧!」
𨪜𨪜「是,微臣遵旨!」不忍再看昔日那個天真善良、巧笑倩兮的小妹子已在宮廷的傾軋鬥爭中變得如此冷漠而無情,微微躬身一禮,御林軍統領王齊轉身走出了這御筆親題的眠雪宮,從那滿地殘紅中走了出去。
𨪜𨪜清冷的月光照耀下來。
𨪜𨪜園中,小徑落紅無情,春芍含淚,亂花漸欲迷人眼。
𨪜𨪜***
𨪜𨪜「回魂囉──」洛陽丐幫的草堂內,何晚亭受不了地看著眼前這個超大型的人形木偶,收回了在他眼前起碼晃動不下兩百下的手,惜乎都無法換來他關注的一瞥。不由得歎了口氣,苦笑著回想起這三天裡這個似乎得了失心症的人的所作所為……
𨪜𨪜第一天──
𨪜𨪜被自己拖著走的樊易只要一看到身穿白衣服的人就發瘋般地直撲上去,扳住人家肩膀就直叫「小圓圓」,一路上撲過了一百來號人後,在城裡更是變本加厲,結果在回到洛陽還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大街小巷上就風傳開了:
𨪜𨪜鎮上來了一老一少兩個色盲兼變態,專門攻擊白色的東西,不管是白衣服的人、白色的床單、爆米花甚至連白色的貓啊狗啊都不放過。導致大街上一片混亂,只要身上有一點與「白」掛勾的男女老少們都匆匆回家換衣服。更離譜的是城隍廟邊樓下一個七十六歲的老太婆因穿了一件黑衣服上有一條不到三分寬的白線邊, 到鎮上有這一變態人物的出現後急急上樓更衣時還不小心摔傷了腿,這一傷亡事故頓時引起了官府的注意,派出了大量衙役到大街上去捉拿傳聞中的「采白大盜」……要不是他很當機立斷地點了樊易的睡穴,及時制止那迷了魂般的小子當著官差的面就想撞上一個豆腐攤上的白布的行為,他們早就被逮到衙門聽監候審,沒準會落個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
𨪜𨪜第二天──
𨪜𨪜好不容易不撲白衣人了,但是失魂落魄的樊大幫主只要一聽到街邊攤上有湯圓、豆圓的叫賣聲,就興奮地跑過去,兩眼發直地揪住人家衣襟,一疊聲地問道:「你知道小圓圓在哪裡?我要找他!」數次下來後,乾脆發展到別人叫一聲「賣湯圓──」他就跟在後和一聲「小圓圓──」一路跟著被他盯上後兩腳發軟的湯圓擔子攤主叫遍了半個洛陽城……
𨪜𨪜第三天──
𨪜𨪜只對「圓」字和一切圓形或是球狀物體感興趣的樊易癡癡地盯著一個小孩從兜裡摸出來,準備買冰糖葫蘆的幾個銅板不停地流口水。當場嚇哭了四個小孩後,索性搶過那幾個圓形的銅板,一臉傻笑地直接走回了家,害自己被接踵跟上門來的家長們罵了個半死,還得賠笑又賠錢……
𨪜𨪜「沒救了!」雖然自己醫術高明,但對這種太過誇張的迷魂症看來是毫無辦法,何晚亭在第四天早上診過了他的脈,再用銀針刺穴到用力亂刺都沒有反應後,歎了這個早晨的第三百五十六口氣,看著堂上同樣是一臉擔心但又無可奈何的丐幫弟子,判定這種人已入膏肓的相思症的確是大羅金仙也難救,唯一的辦法便是去找那個好像已出氣多進氣少的樊大幫主的心上人──袁無涯來當心藥救心病了。唉,雖然自己還是不喜歡那種假惺惺的名門子弟,但看樊易這種相思入骨的情形,顯是被迷得三魂七魄全丟了!天知道那個袁無涯有什麼魔力,才跟樊易上過一次床,就攝走了堂堂丐幫領袖的靈魂精魄。
𨪜𨪜認輸地看著那個被綁在床塌上兩眼發直、形銷骨瘦的癡呆人士,何晚亭示意小乞兒舛開他手上的繩子後,猛搖著他在耳邊大叫道:「喂,你醒一醒,要找你的小圓圓就要到長安去,你聽得到嗎?」
𨪜𨪜「小圓圓……長安?」
𨪜𨪜呼…有反應了!在第三天後就不吃不動的樊易直著眼睛重複了數遍這句話後,呆滯的眼神有了些許的生氣,讓堂下擔心不已的眾人皆大感欣慰。還未來得及奉勸他先行吃些涼水米飯,再做長安之行的打算,他就已經一把拽起了何晚亭一陣風般地掠出了大堂,渾然不顧旁人詫異的眼光,在大街上就展開了輕功向著長安方向奔去。
𨪜𨪜「哎,幫主,幫中的事務……」癩痢頭小乞兒不死心地衝著那兩個已變成一個小點的背影叫喊道,認命地自覺留下代理幫中事務的黃長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叫了,我看幫主這次回來,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我們曾他眼前存在過……」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唉,他要發瘋,為什麼還得拖上自己這把老骨頭啊?』那個回復了清醒狀態的樊易臉上剩下的表情只有滿面惶急,被他拖著不得不全力施展身形的何晚亭翻了個白眼,無聊地打量著身旁飛一般後退的樹林,他該不會是想這樣一口氣奔到長安吧!?很累的耶!不過目前可不是跟一個不可理喻的傢伙討論的時候,稍慢一點就橫拉直拽,真是的,一點也不懂得體恤老人家虛弱的體力。
𨪜𨪜「你快一點好不好,我怕小圓圓會出事!!」佈滿紅絲的眼睛裡全是乞求的意味,腳下的步子可一絲也不敢放鬆,樊易心憂如焚地恨不得能長了翅膀飛到長安城去。
𨪜𨪜「呼──」沒日沒夜趕路的兩個人在與袁無涯分手後的第五天午夜終於踏入了長安城門,何晚亭在終於能停下腳步後趕緊舒活著自己的筋骨,暗自慶幸自己這把老骨頭居然還沒被顛散,「喂,長安城這麼大,怎麼找啊?」看著那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鑽的樊易,何晚亭急忙在他欲發起第二波奔勢前及時地提問。
𨪜𨪜「呃……」聽到這一問,樊易頓時傻了眼,難道又要像上次那樣懸畫尋人嗎?但這裡又不是丐幫的管地,分舵中的人手極少,這樣也不能像上一次一樣海底撈針似的找啊……怔怔地在午夜無人的街頭站了一會,樊易沉吟道,「一定會有人知道小圓圓的師傅……那個叫…叫……什麼來著?呃……」
𨪜𨪜「你連他師傳叫什麼都忘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蹲在地上抱頭苦思的樊易,何晚亭不由得懷疑他除了「小圓圓」外,是不是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回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向地下那個把眉頭都皺成了「川」字形的人問道:「我叫什麼?」
𨪜𨪜「老何!」繼續想著那與自己有數面之緣的那個黑臉師傳應是姓吳名誰?樊易頭也不抬地答了一聲。
𨪜𨪜「全名呢?」搞不好他只會在滿腦的小圓圓中勉強記得自己的姓,何晚亭乾脆也蹲下來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他問道。
𨪜𨪜「你就別來添亂了好不好?!」又要擔心小圓圓,還要拚命回想那個吳什麼東西的尊名,樊易沒好氣地回瞪那個滿臉失望神色的何晚亭,一老一少就這樣耗在了空街的屋簷下。
𨪜𨪜***
𨪜𨪜「竟然追丟了!」嗖嗖兩聲輕響,兩條葛衣人易從簷上掠下,並沒有發現一旁暗處的簷影下還有人,較高的那個人自覺晦氣地輕聲哀歎起來。
𨪜𨪜「應該不會的啊,他又中了毒,怎麼可能還跑得那麼快?」較矮的那個極為不解地附和著,想了想,忽又低聲問道:「我說,阮師兄,你覺得……師傅真的有可能是那小兔嵬子殺的麼?我看他雖然總是臉色寡白討人厭,也不像是有那麼大膽子的人啊!」
𨪜𨪜「誰知道?也許知人面不知心。既然大師兄跟二師兄都認定了,那就算是屎盤子,咱也得往他頭上扣了。」那「阮師兄」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道。
𨪜𨪜「這也是……說到這個,要是那小子死了,大師兄他們可放下心了,老頭子一向比較喜歡那姓袁的小子,害師兄他們總擔心師傅可能會直接把掌門之位傳給那來歷不明的小子呢!」四處張望了一番後,矮個子也不急著趕路了,索性趁著這難得的機會,想從那「阮師兄」嘴裡打探出下一任的掌門接班人有可能會是誰,「你一向跟大師兄親近,這次要是大師兄得了掌門之位,以後阮師兄也跟著風光的時候,可別忘了咱們作兄弟的情份!」
𨪜𨪜「一定一定!」那阮師兄聽了這番恭維,臉上要笑不笑地還故做嚴肅道:「不過這掌門之位可還沒個准,二師兄可是師傅的親生兒子,不過武藝和氣度上跟大師兄比起來還是不如罷了……但也很難說師娘會不會就著這代理掌門人之便,就把這位子娘兒倆私下給吞了。」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5

𨪜𨪜「咱們兄弟在,哪容得那娘兒們做主,到時候大家一致推舉的是大師兄,那不就順理成章了?」臉上帶了一個諂媚的笑容,那矮個子的師弟噁心巴拉地對那個小人得志狀的「阮師兄」的討好讓何晚亭心裡亂不爽一把的,而樊易在聽得一個「袁」字後就已臉色大變,看著那兩個輕聲談笑後達成共識的兩個人就要離去,出手如風的樊易已從背後制住了他們的玉枕穴,壓低聲音道:「不許回頭,我問你一句你們答一句,如果敢有半點不實,我就這樣一招送你們上路!」
𨪜𨪜「呃……」那兩人驚覺後才想掙扎,樊易掌中微一吐勁便讓他們哭爹叫娘地哆嗦起來,當下裡當真頭也不敢回,戰戰兢兢地把自己所能知道的實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身後那不知如何出現的何方神聖。
𨪜𨪜「小易……你就這樣放他們走?」待得樊易扔問完後,一腳踹跑那抖糠似的兩人,何晚亭才從暗處出來,看著那兩個屁滾尿流的背影,淡淡地問道。
𨪜𨪜「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小圓圓……不管他怎麼樣了!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強捺住沖天的怒火,樊易臉色鐵青地沿著那兩人來時的方向展開了身形,細細地搜索每一寸土地……
𨪜𨪜「咳∼我說……就算你很擔心他,急著要找人……沒有必要連老鼠窩、螞蟻洞都看得那麼仔細吧?」會有人能躲在裡面才怪!已經有一天兩天沒闔過眼了,看著那個不知疲倦地翻了大半夜的樊易,何晚亭大大地打了個呵欠,暗自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要阻止他追著袁無涯而去的行為,害自己現在有好好的清福不能享……才幽幽地開口抱怨著,卻在他狠狠地瞪視下識相地住了口,乖乖地陪著那個已狀如瘋虎般的樊易,繼續完成搜索大業。
𨪜𨪜***
𨪜𨪜東方漸漸發白,兩個女子的輕笑細語從竹林的溪邊傳來,其中一個皺眉看了看地上那具從破廟裡撿到的「屍體」,把一根染血的金針從他身上拔出來,見地上的人還是睜著眼睛毫無反應,轉頭對另一個秀秀氣的女子說道:「柳姐姐,我看這個人可能真的沒救了,只比死人多一口氣,我用這麼大的針紮下去,他都不會叫痛耶!真好玩……」
𨪜𨪜「小花妳別頑皮了,小心耽誤了教主的正事,回去可是會被責罰的!」那個秀氣的女子看了看地上毫無動靜的人,搖頭道:「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倒還可以把這個人扛回白水崖去,給毒草堂的海棠姐姐做藥品試驗用,現在我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沒空理會他了,別玩了,走吧!」
𨪜𨪜「咦……他長得還真俊俏呢!姐姐,帶他回去吧,也許有救呢?」順手掬起了溪中的清流,那圓臉的頑皮姑娘在洗去了那張蒼白面孔上的灰塵後,禁不住訝然驚呼出聲,大眼睛滴溜溜地亂轉著說道。
𨪜𨪜「妳少發花癡了!」那柳姐姐啐了一口,笑道:「這次教主只是叫我們出來找那位身上帶有焚天血印的故人之子,可不是讓你出來找情郎的!」
𨪜𨪜「中原那麼大,就憑一張二十年前的畫像叫我們找那畫中人的兒子,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嘛!搞不懂教主在想什麼,丟了二十年的玉印,現在才想要找!」調皮地嘟了嘟嘴,小花繼續用溪中的清水擦拭著那張俊容。
𨪜𨪜「不太清楚,我聽梅護法說,教主是在二十年前受了一家農人的相救之恩,當時身無長物,才將教主的掌印──焚天血印相贈,現在教主膝下無子,搞不好是想傳這個消息,讓這個持印的故人之子接掌我們無極教呢。」打量了一眼地上的袁無涯,雖然他眼睛睜得大大卻無神的表情有些可笑,但的確是俊秀儒雅、瀟灑出塵,那柳姐姐也笑了笑,道:「喲,長得還真不錯,難怪我們這小妮子一見就春心大動了!」
𨪜𨪜「妳少胡說!」咯咯嬌笑著打鬧了一會,小花停下了身形又皺眉道:「不對啊,這樣的風聲傳了出去,我看持印前來的未必會是當年那個故人之子呢!」
𨪜𨪜「管他們那麼多幹什麼呢?教主說了,中原大亂也未嘗不是好事,誰叫他們老是欺壓異族,反正風聲傳出去了自會人爭著送來那枚血印,不管最後能來的那個少年是用什麼方式獲得焚天血印的,能活著上我們白水崖就算是人傑,經過調教勢必可以……」那姓柳的姑娘還未說完,一聲大喊毫無前兆地從林中傳來:
𨪜𨪜「別碰我的小圓圓!」
𨪜𨪜只見一個滿臉風塵的男子飛快地從森林中竄出,一把搶過了地上那毫無生氣的白衣男子,怒訕著那個對他「上下其手」的圓臉姑娘小花。
𨪜𨪜「你憑什麼說他是你的?!」要死了,濺了她一身的水,防措不及的小花滿臉怒氣地瞪著那突然出現的男子及在他身後緩緩走出的老人。
𨪜𨪜沒錯,被那兩個姑娘救下的男子正是在破廟中昏過去的袁無涯,找了他大半天的樊易因從洛陽趕到長安,連著奔勞了幾天幾夜,覺得口渴難耐找水喝時,不料一入竹林便看見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
𨪜𨪜「老何……你看看小圓圓怎麼樣了?」無暇理會那水邊似乎應該是美麗動人的兩位美人,樊易一臉惶恐地把全身僵硬的袁無涯抱到何晚亭面前。
𨪜𨪜「……」啥時自己成了這小子的專用大夫了?朝天翻了個白眼,何晚亭慢吞吞地伸手搭上了袁無涯的脈搏。
𨪜𨪜「喂!」竟然把別人當透明的啊?!看著地上那個老者似乎正在救人,嚥不下這口氣的小花一把揪起蹲在一旁滿臉擔心狀的樊易,重申道:「你憑什麼說他是你的?是我先看見他的耶!」
𨪜𨪜「吵死了!」被眼前的怒火佳人擋住了看小圓圓的視線,樊易懶得跟她多說地把上身衣服左右一分,指著左胸口上次袁無涯情迷中咬出來的一個淤青結痂的齒印,很驕傲地對她說道:「吶,這是他六天前咬出來的!誰說妳認識他比我早!他死會了,要找意中人找別人去!」看著那圓臉姑娘毫不掩飾的愛慕眼神,早已有己身為經驗的樊易趕緊出示鐵證,以斷絕那個彷彿對袁無涯一見鍾情的女子的癡心妄想。
𨪜𨪜「呀∼∼變態!」饒是異族姑娘民風開化,但一個青年男子突然間袒露出來的胸肌仍是嚇著了本是一臉凶巴巴狀的小花,忙放開揪著他衣服的手,滿臉通紅地退到一邊去,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𨪜𨪜「他怎麼樣了?」成功地嚇退了眼前的障礙物,樊易滿臉擔心地看著沉吟不已的何晚亭。
𨪜𨪜「大概是中了離魈散,幸好上次吃的『陽雪丹』功效未完成減退,保住了他的心脈,不過現在他除了心頭尚有暖意外,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暈迷,如果找不到離魈散的解藥,他可能一輩子就像這樣一個木偶,不會動也不能說話。」伸手掐了掐袁無涯僵硬的肌肉,果然是連一點知覺都沒有了,何晚亭皺了皺眉。
𨪜𨪜「解藥?要上哪去找?對了,回去找他那些師兄弟要!!」樊易一把抱起袁無涯就想往外衝。「你等等,他們不是說現在邀來的各路好手都在追捕袁無涯嗎?你這樣帶他回去,我看他是沒救了,你也要送命。」也不知道應該說袁無涯倒霉還是樊早倒霉了,自打袁無涯遇上了樊易後各種災難接踵而來,而樊易一碰到袁無涯的事就是那麼顧前不顧後的,看了看那對小冤家,何晚亭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有還魂草,我再施以針術的話應該可以救他,不過這種藥草一般在苗強的高崖下才有……」
𨪜𨪜「我這兒有啊!」被冷落在一旁、兩眼一直咕碌碌地在焦急的樊易與地上的袁無涯中打轉的小花突然笑吟吟地開口道,順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從裡面傾倒出一點淡紫色的粉末。
𨪜𨪜「給我!」樊易眼前一亮,撲過去就想搶,她卻更快一步地退到小溪中的石頭上,威脅道,「你再過來我就倒下去了!」
𨪜𨪜「別……妳想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妳!」樊易大急,頓住了身形。
𨪜𨪜「把他讓給我!」
𨪜𨪜「想到別想!」
𨪜𨪜「那他就沒救了!」
𨪜𨪜看著滿頭大汗與那頑皮姑娘鬥嘴的樊易,老經世故的何晚亭看了看微笑立在一旁並不作聲的秀氣姑娘,心知她還算是有心想救人的,忙提氣制止那兩個纏夾在「給!」「不給!!」如孩子般鬥嘴的樊易與小花,說道:「喂,好歹大家都想救人,不如等救了他後讓他自己選擇要你們哪個好了!再吵下去,人都要斷氣了,還有什麼給不給的?」
𨪜𨪜「嗯……這也是……好,先給你藥救人!不過……我還有一個小條件!」
𨪜𨪜「還有什麼快說,只要不是要我把小圓圓讓給妳,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𨪜𨪜***
𨪜𨪜半個時辰後。
𨪜𨪜滿臉惶急的樊易可憐巴巴地在一家郊區農戶外盯著一塊長約一分,厚不及三分的木牌,哭笑不得地看著大書上面「樊易與狗不得入內」的幾個大字,空餘滿心的焦急卻不得其門而入!聽著裡面微微傳來的聲響,樊易搓著雙手就像妻子待產的丈夫、被困的熊一樣地走來走去,晃得原本一直是笑嘻嘻地看著這件事的「柳姐姐」也禁不住皺了皺眉,淺笑著說道:「你坐下來等一會兒不好麼?我這個小妹子古靈精怪得很,你得罪了她,這還算好的了……」
𨪜𨪜「我怎麼知道她會不會乘機把我的小圓圓給吃了?那麼久了還沒出來,真是的!!」不滿地嘟起了嘴,樊易蹲下身去拍了拍那條跟他一起被扔出來的大黃狗,大有「同是天涯屋外人(狗?)」之歎。
𨪜𨪜「你要是再說我壞話,我就順便給他下迷心藥,叫他一醒來只會看著我,氣死你!哼!」門扉拉開了一條縫,小花探頭出來朝地上不知道嘟噥著什麼的樊易吐了吐舌頭,在他跳起來拚命想往裡打量時做了個鬼臉,飛快地關上了門。
𨪜𨪜「唉……還要弄到什麼時候?」失望地又蹲下去安撫著那低嗚不已的狗狗,樊易無聊地把雙手放於地上,學著它一起吐舌頭繼續待產(?)……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五章
𨪜𨪜惡夢?
𨪜𨪜腦中旋轉著的一張張似乎是很熟悉的臉變得那麼猙獰可布,被至親的人背叛的感覺讓人打心底裡發寒,從身上各個穴道傳來的痛感又是那麼的強烈,為什麼自己就是掙扎不出去呢?汗水泉湧般冒出,袁無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發出了一聲低吟,從噩連連的僵夢中醒了過來。
𨪜𨪜「呀!你終於醒了!!」傳入耳中的是一個嬌軟而微微帶有異族口音的女聲,隨即在些微的痛感中,身上各處大穴似有針狀物品拔出,袁無涯滿頭冷汗地咬著牙忍受著痛楚的同時,那女子已經竹筒倒豆、連珠炮似地說道:「吶,我知道你一定好奇這裡是哪裡?我又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醒來的?對不對?我告訴你哦,現在我們在長安郊外的一戶農家裡,你身上中了離魈散,暈迷了整整一天了。我叫孟花,你叫我小花就好了,我是白水崖無極門裡的司花使啦,我長得很漂亮哦,兩隻眼睛又圓又大,而且我也很善良耶,所以是我救了你……當然,還有那個長得還不錯的老頭啦!哇──人家誇你漂亮你又打我的頭!」
𨪜𨪜「小圓圓,你醒了?!」豎起的耳朵聽到屋外傳來了袁無涯那強忍痛楚的低吟,樊易再也忍不住地衝破了孟花的禁令,撞入了那扇關閉的小門,不去理會那兩個一個摀著頭怒目而視,一個綠了老臉吹鬍子瞪眼僵持著的孟花與何晚亭,直撲到床邊看向那個臉色蒼白,汗濕枕被的人兒。
𨪜𨪜「你……是樊易?現在很晚了嗎?……為什麼這裡不點燈?」為袁無涯從聲音裡就認出了自己而高興,但樊易臉上的笑容僵在他的下一句話裡──現在夕陽的晚照未下,從西邊的窗戶裡照進來的陽光給屋內帶來了一室的橘色光暈。微風吹拂之下,淡淡的黑影在那張如玉般臉上搖曳著,但那雙原應清亮有神的眼睛裡卻是一片茫然……
𨪜𨪜「你……你的眼睛……」最先反應過來的小花伸手在袁無涯的眼前用力地上下揮動著,正待驚呼出聲時被樊易一把掩住了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喳喳呼呼的小女人,樊易喉嚨幹幹地強笑道:「是……今天太晚了,這個農戶家裡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連盞燈都沒有,幸好我練了夜眼,所以才能看到你啊!」
𨪜𨪜「哦……」極度的虛弱讓袁無涯想睡,但又深怕自己一睡之下便又被那種可怕的惡夢糾纏,冷汗涔涔地坐起來清醒一下,才發現自己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𨪜𨪜「小圓圓你想幹什麼?」小心地為那濡濕的額頭拭去了點點汗水,樊易體貼地為那薄被覆蓋下的身軀按摩著僵硬麻木的肌肉,渾然不管小花那訝然的目光。而何晚亭暗自歎了一口氣,看著樊易不住傳來的眼色,心知他是想暫時不讓醒來的袁無涯再受刺激,打量了屋內那兩個劫後重逢的人幾眼後,一把拖著那個目睹這一景象發呆的小花走出了房間。
𨪜𨪜***
𨪜𨪜「喂,這樣不告訴他好嗎?他遲早是要知道的嘛!」被何晚亭一把拉到外頭,茫然地順手接過他遞來的柴木開始生火的小花在看到火光已熊熊燃起後才反應過來,她被這老頭當燒飯的丫頭用了。
𨪜𨪜「我剛才探過了他的脈象,一切都沒有異常。那也就是說,現在他的眼睛看不到東西,並非藥毒所致,而是他自己潛意識地不想看到一些東西,這種眼疾得靠他自己的意志力才能好了。」憂愁地看著小花把灶裡外都燒得一片通紅,更可怕是根本沒放水便把米粒倒進了那已冒起了青煙的大鍋,為確保今天晚飯的生計,何晚亭趕緊搶救那可憐的大米,「丫頭,妳到底會不會做飯啊?!」
𨪜𨪜「馬馬虎虎啦!」乾笑著掩飾自己低劣的廚藝,孟花左右四顧之際才發現向來幫她將食物拯救於危難之中的柳姐姐──柳絮竟已芳蹤杳然,不由得大急道:「咦?柳姐姐呢?柳姐姐怎麼不見了?」
𨪜𨪜「她留下了張字條在門外,說她先到長安繡玉坊去辦妳們還未完成的任務了,等她通知了教主後再回來找妳。」沒好氣地指了指扉上飄著的那張巴掌大的字條,何晚亭搶過那奄奄一息的羹杓力圖挽救那已散發出糊味的東西。
𨪜𨪜「碰──」爆破聲及尖叫聲從廚房傳出──畢竟,你能對兩個廚藝白癡抱多大的希望?聞聲而來的樊易在看到了滿地流溢的米和水、驟然間被澆熄的柴薪上猶冒著的青煙、及地上那個裂開了一個大洞的黑鍋後……幾乎要懷疑那兩個臉上一陣青紅白綠黑的一老一少不是在做飯而是在人家的廚房裡打了一架。沉著臉從嘿嘿乾笑著的何晚亭手中奪下了掌杓的大權,樊易沒好氣地對那個除醫術外百無一用的老頭兒道:「小圓圓睡著了,你去幫我看看他,我來做飯。」
𨪜𨪜「呃……我也去看看他怎麼樣了……」看著那一張陰鬱著的臉,小花吐了吐舌頭,反省了自己「拙婦難為有米之炊」的劣行後,也趕緊想跟在那如蒙大赫般的何晚亭身後遠離已赫然成為超低氣壓中心的樊易。
𨪜𨪜「妳不許去!」背後有如長了眼睛般地制止小耗子偷溜的行為,心情難受到了極點的樊易倒是沒忘了要讓這個情敵遠離袁無涯的初衷。
𨪜𨪜「你憑什麼管我!」好委屈啊,一張凶巴巴的黑臉向著自己,小花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他眼睛會看不到又不是我的錯……」他該不會是想打人洩憤吧?再不然在飯裡下毒?放瀉藥?
𨪜𨪜「我沒說是妳的錯……」歎了口氣,樊易拾起了地上的米,幾天來的憂心跟焦慮讓他疲憊,但是都比不上袁無涯受苦更令他覺得難受,「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妳……要不是妳有藥,也許他就很難救了!」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5

𨪜𨪜哇∼∼天要下紅雨了嗎?呆呆地看著那個真的是很誠懇地道謝的人,小花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自己只是一時玩心大起,加上剛開始也確實覺得袁無涯長得實在讓人心跳,所以才跟著這奇怪的一老一少來到這裡救人,不過好像沒完全救好……「呃,你也不用太擔心啦,剛剛那個姓何的老頭說他的眼睛又不是沒得救,可能只是暫時的失明而已……」被拔了牙的老虎比狗狗還可憐,看著原本那個一路上極有生氣地跟自己吵架鬥嘴的樊易現在一副懨懨的樣子,小花也趕緊蹲下身子幫他揀著滿地的米粒,等他重新洗好後另找了一個小鍋放水燉到火上,才小聲地問道:「你這麼喜歡他?難道他是女扮男裝?不對呀……他明明是男的……」
𨪜𨪜「是男是女有關係嗎?我喜歡他,我喜歡的只是他,那又有什麼不行?!」哦!對了,小圓圓現在身體虛弱得很,應該給他做些容易下嚥的稀飯,這樣想著,樊易趕緊往未開的鍋裡加水,看到小花臉上掠過一抹奇異的神色忙補充道:「喂,如果妳是想尖叫變態的話只說我好了。小圓圓不是!一開始是我喜歡他的,妳別在他面前說奇怪的話……」
𨪜𨪜「……老天,我好崇拜你!」你們中原人也有這樣酷的深情!哇,第一次見耶!」原本以為她顫抖著的嘴唇是想訓斥這種一般人看來禮法不容的禁忌戀情,不料這小妮子竟然是撲上來抓住了自己的衣袖,用大閃著星光的眼睛崇拜地盯著自己猛瞧,倒是讓樊易極感不適地怔在了當地。「對了,你是叫……『煩』易對吧?這個名字起得還真好!我一定會幫你的,就算他不喜歡你,我也會讓他知道,要想擺脫你這個麻煩有多麼的不容易!!」
𨪜𨪜呃?這也算是讚美自己的話嗎?頭一次聽到自己這個叫了二十幾年的名字有了如此新解,樊易看著那個一臉奸笑著不知打什麼鬼主意的小花,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寒顫,趕緊謝絕道:「不……不用了……妳別黏著他就好……」
𨪜𨪜「那怎麼行呢,你別跟我客氣!我們苗強人最討厭別人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啦!!我說過要幫你就一定要幫到底!!」無比堅決地拽著那個有點害怕著後縮的人,小花兩眼放出了萬丈的光芒,似乎已經預見到那兩人能牽手共結連理的光輝前景,沉浸在自己快樂的幻想中,孟花對那個張口結舌著想說什麼的樊易很有信心地揮了揮手:「不用太感謝我的,真的!」
𨪜𨪜「呃……」現在終於能深刻體會袁無涯對自己是多麼無奈地溝通的心態,樊易在猛揮了好幾次手都揮不回那一直癡笑的小花的神智後,只好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考慮先把做好的稀飯盛到碗裡,再喚醒應該是飢餓不已的袁無涯,餵他吃些東西……
𨪜𨪜***
𨪜𨪜「小圓圓……」
𨪜𨪜「小圓圓哥……」
𨪜𨪜兩張討好的笑容很白癡地在那個看不到的人面前晃,何晚亭終於明白了比遇上一個花癡更可怕的事情就是同時遇上了兩個如此相似的「小圓圓癡」!然而,更讓人憂心是那個第二天知道了自己已不能視物的袁無涯──他從醒來知道這一事實後,就一直在發著呆,既沒為自己遭受了如此不白之冤而生氣、也沒有為自己眼睛瞎了而傷心,只是好像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每天除了睡覺跟呆坐以外,整個人就像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除呼吸以外其它一切可稱之為人活人的舉動。這樣木偶娃娃似的人兒讓樊易無比的痛心,更讓孟花為自己好不容易想好的牽線拉媒、做月老紅娘兼拉皮條客的滔滔說辭無法得以一吐為快而扼腕不已。
𨪜𨪜「小圓圓,我扶你出去看……呃,不,去聞聞外面開的花好不好,很漂亮很香的哦,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就帶你回洛陽去……聞那名動天下的牡丹!」看著那既不開口說話,也無任何反應的袁無涯,樊易搔了搔頭,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打動袁無涯的話……天可憐見!他在這三天裡已經把一切能想到的美食、美景都誘惑地說完了三遍,除了讓何晚亭聽得口水直流、孟花聽得兩眼大放光彩外,袁無涯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好像壓根就沒有聽進去一分半毫。
𨪜𨪜「對啊對啊,老何說如果你有特別強烈的願望想看什麼東西,也許你的眼睛在看到那件東西的時候就會好起來呢!……說到這個,你對我的長相一點都不好奇嗎?你一定很想看看被譽為白水崖冷泉「蔥」花的我是多麼的優雅大方、美麗動人吧!吶,只要你好好地集中神智,一直在想著──我要見小花我要見小花,你的眼睛就會好起來也說不定!」附和著樊易的誘之以利,孟花很犧牲地奉獻出自己動人的風采,可惜……那個如冰雕般秀美的輪廓卻未為之動容絲毫,真是失敗!
𨪜𨪜「小圓圓……你今天想吃什麼?昨天的碧梗粥合不合你的胃口?今天我們換一個新的口味好不好?小圓圓……」無數帶了糖衣的炮彈陣亡於那具除了胸口微微起伏外然睜著眼睛但無任何表情動作的臉。
𨪜𨪜「喂,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醒著啊?偷偷伸出想在袁無涯身上掐掐捏捏吃豆腐的手被狠狠地打掉,孟花愀然不樂地看著那個滿臉保護神態的老母雞樊易,嘟著嘴道:「他現在又看不到東西,也許他眼睛是睜著的,人已經睡著了呢?不然怎麼會叫了那麼久他都不會應一下啊?」
𨪜𨪜「妳閉嘴!」如果袁無涯是醒著的,那這話對他造成了衝擊會有多大,樊易氣急敗壞地瞪著那個已自覺失言而掩嘴開溜的背影,恨恨地道:「哼,下次讓我再聽到這樣的話,我絕對捉妳來打一頓屁股!」
𨪜𨪜「小圓圓……」歎了一口氣,回望向那不言不動,不笑不哭的袁無涯,樊易輕輕地把那坐在椅上,毫無生氣的身子抱出了陽光燦爛的屋外,看了看他這幾天來被冷汗、湯汁弄髒的衣物,想起一向較有潔癖的袁無涯如果清醒時絕不能忍受如此的污穢,樊易把趕緊把他抱到了有竹林遮蔭的水邊,除下他的衣物輕輕地用水幫他擦拭著身體。
𨪜𨪜「我知道你一定醒著,別太在意那些人了,他們不值得你那麼難過的……」眼前的人兒竟然對他的手不躲不避,只是在冷水突然間澆上了他的身體時微微地瑟縮了一下,就又沒有了其它的反應,。緩緩地在那僵硬的肌膚上揉搓著,樊易一點一點地順著水流親吻著那洗淨過的皮膚,膜拜似地由頂至踵吻遍了他的全身後,居然欣喜地發現那具原本蒼白的軀體已不期然地染上了一層紅暈,「你感覺得到我對不對?我是樊易啊,我不是會傷害你的人,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小圓圓……」替袁無涯擦乾了身上的水漬、掩好他的衣服後,樊易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那嫣紅的櫻唇,不懈地想叩開那緊閉的牙關,引起他更多的反應。
𨪜𨪜「喂……樊易那麼色的啊?你看他又在親小圓圓哥了耶……」遠遠地躲在一邊,本來想叫樊易回去做飯的何晚亭與孟花看著那讓人臉紅的一幕吐了吐舌頭,正在為肚皮大計著想又不敢冒死打擾這段親蜜時光而犯愁之際,幾個很殺風景的聲音從身後的竹林中傳來:「找到那個姓袁的小賊了,大傢伙並肩兒上啊,把他捉回去血祭先師!」
𨪜𨪜呼啦啦幾個持刀拿劍的人一擁而上,圍住了水邊仍是沒有多大動靜的袁無涯及聞聲後極快立起的樊易。
𨪜𨪜「這位兄台請了,你身邊的人正是本門弒師逆徙袁無涯,相信你一定已聽說了這一宗震動武林的慘案了,勞煩你將其交還給我帶回去正法,以償本門血債!」擺一擺手制止那就欲上前動刀劍的武林同道,長身立於樊易前方的正是義劍莊的大弟子、袁無涯的大師兄梁宏義,看著面前這雖然衣衫破舊,但氣度極為沉穩的男子,倒也不敢小覷,打算先和言套個近乎,盡量在不動刀劍的情況下將袁無涯活捉帶回義劍莊,屆時又立下大功一件。
𨪜𨪜「你是什麼人?」查覺到靠在自己身上的袁無涯在聽到了這個人的聲音後竟然微微一震,樊易眼珠轉了幾轉後,笑吟吟地開口引面前這人多說說話,想試試看能不廳通過這樣的刺激喚醒袁無涯麻木的神智。
𨪜𨪜「在下義劍莊弟子梁宏義!」雖然不明白樊易的用意如何,梁宏義仍算是客氣地答道。
𨪜𨪜「哦,你今年貴庚啊?」家住何方?有否婚配?……對了,還有,你找他有什麼事?我看你們不像是好人耶,我怎麼放心把我好不容易救活的人交給你們?」眨巴著無邪的大眼睛,樊易笑得好無辜好純真好善良,一連串的問話幾乎沒讓所有在場的人愣住了。
𨪜𨪜「……」雖然覺得眼著這人有點纏夾不清,梁宏義還能牢記自己應算是名門正義人士,因此仍是努力地沉住了氣,制止住已欲動手的身後眾人,沉聲對這看似山野莽夫的人說道:「兄台說笑了,你身邊這人心狠手辣、欺師滅祖,是我師門及武林公眾的大敵,還望兄台深曉大義,將之縛還我門,免受牽連。」
𨪜𨪜「哦?是誰看到他欺師滅祖的?」扶穩了顫抖不已的袁無涯,樊易笑得一派閒適,但卻絕無將人交出之意。
𨪜𨪜「別跟這小子廢話了,我看他們準是一夥的……」早就不耐煩於那種擺門面的無趣對話,性子火爆的吳逢明之子吳正玉不顧勸止地一撲而上,怒聲道:「姓袁的小賊,現在躲在別人身後當縮頭烏龜嗎?你何粗站出來給天下人一個解釋?」
𨪜𨪜「……」聽到了另一個自己應該很熟悉的聲音後,兩眼無神的袁無涯身子猛然間劇烈地顫動著,指節也發白地抓緊了樊易的衣襟。
𨪜𨪜『他在害怕嗎?那就是有感覺了!!』心痛地看著袁無涯蒼白臉色在掠過了一陣憤怒的紅潮後終於有了起伏的變化,樊易不忍心再讓他承受這種痛楚的刺激,笑嘻嘻地側身避過了吳正玉迎面刺來的一劍,手忙腳亂大呼小叫之餘,那一群等著看好戲的人只覺得眼前一亮,不知怎地,想打人的人反而好像是被人給打了……
𨪜𨪜只見剛才似乎是勢不可擋的吳正玉正狼狽地從溪水裡爬起來,氣得煞白的臉上一個鮮紅的掌印昭告著他下水的原因,吐出嘴裡嗆入的水時竟然還帶了一條小魚!這倒是讓樊易敬佩地訝呼道:「哇,這位大俠好本事,吃人是小魚吃蝦米,你卻大蝦吃小魚,下口之快真是讓人佩服佩服!」
𨪜𨪜「那個人是袁無涯勾結的邪教妖人!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大夥兒一塊兒上啊!」面面相覷的人群中,不知誰大叫出了這一句話,頓時為自己的以眾敵寡找了個最好的理由。
𨪜𨪜冷笑著看那一群一湧而上的武林人士,樊易瞇起的眼睛注意盯住那個大叫著讓眾人圍攻而上後,自己便悄悄後退想不引人注意地離開這現場的人。順腳把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梁師兄踹入了水中與吳正玉來個喜相逢,並很大方地額外附贈他們倆頭上撞起一個大包後,樊易攬起袁無涯閃身躲過了數把招呼上來的刀劍,朝小花與何晚亭藏身的方向大叫道:「喂,你們兩個剛剛看戲也看夠了,現在要付費了!左三右七,剩下那個歸我!」
𨪜𨪜『這小子倒是絲毫不肯吃虧!一查覺到我們來了就馬上給袁無涯穿好了衣服,最多不過表演了幾下親親而已,就要收這麼高的費?』不情不願地迎上了在樊易「很好心」地指明了方向後蜂擁而來的一干人群,何晚亭只好胡亂拿這些人來發洩自己因樊易亂收費用且太高而不滿的怒火。未見過這仗勢的小花倒是玩得不亦樂乎,金針、毒粉、粉拳繡腿很高興地拿出來大肆揮霍了個痛快。
𨪜𨪜「跑那麼快不累啊?人家快跟不上你了耶?!」不去理會那戰成一團的人群,樊易輕巧地追著那從混亂中開溜的身影,凌空一個翻身用一張大大的燦然笑容對上了那臉色蒼白如見鬼般的青衣人。
𨪜𨪜「你……」無法相信自己被譽為西廠中輕功最好的「煙影」竟然會如此輕易就被還挾帶著一人的樊易追上,那本急著想回去稟報這一變故的人臉上駭然變色,暗自吸了一口氣後,堆出了一臉的笑容道:「咳,英雄的身手實在是讓人佩服,小人雖然不才,可也不屑與宵小之輩一起圍攻手無寸鐵的人,是以只好先行離開。」
𨪜𨪜哦,以為自己不知道他就是呼喝起眾人圍巢魔教妖人的煽動者嗎?想打個哈哈就蒙過去?樊易眼珠一轉,倒也不去點破他,微笑著道:「嗯,既然是這樣,你比那些人好多了,我就不為難你,與兄台結交結交如何?」
𨪜𨪜「呃,小人……嚴寅,乃江湖無名的小輩,區區賤名不勞英雄掛齒。」看著樊易臉上大有緩和的之色,情急中的「煙影」胡亂編了個名字,仍是急欲從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獨行神丐傳人身邊離開。
𨪜𨪜「呵,你好像很急?那我就不耽擱嚴兄的時間了,青山不改……後會有期!」順手很不經意地幫他撣了撣肩上的灰,樊易看著那似一抹青煙消失的背易兀自笑得好樂。
𨪜𨪜「喂,你就這樣讓他走了?」打完後趕上來的何晚亭抱怨地看著那詭異的身形離去,不解地看向樊易時,只見他閒閒地從懷裡掏了一把鈔票出來搧涼的同時,順手把左手的一塊小小的金牌遞了過來道:「你瞧瞧這應該是哪裡的東西?我看他應該是一個嚴密組織的下屬,逼問他多半也問不出什麼,所以乾脆從他身上的物品來打探他的來歷恐怕要更快一些。」
𨪜𨪜「嗯……」何晚亭接過了那一塊金牌,只見那上面背面刻著的是一隻手握住一把正在滴血的詭異兵器,下面用幾乎細不可見的銀絲嵌了「拾壹」兩個篆文,正面寫著的卻是「御前四品帶刀侍衛段」,「這似乎應該是宮庭之物……難道他是宮裡太監汪直訓練出來的西廠密探?」順手搶過樊易手中的那一疊銀票,發現那竟然是每張都上千兩的大票子,何晚亭倒是不由得皺了皺眉:「他隨身帶著那麼大一筆數目,想是是要辦一件大事,隨時方便買通一些關鍵人物……只是不知道在宮裡背後策劃這件事的人用意何在?」
𨪜𨪜「嗯,誰知道?我們找不了他,只好等他們找上門了……呵呵,我們今天可發了!對了,這裡可不能夠留了,我看我們給借宿的農戶一筆錢,讓他們也盡快離開這裡……」得意地抖了抖那筆贓款,樊易倒是已心安理得地策劃起它的用途來。
𨪜𨪜「喂,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打斷樊易嘿嘿傻笑的金錢夢,小花伸手指了指剛剛的輝煌戰果,只見被兩人或以重手法點穴、或以藥物迷暈的一干人士以各種千奇百怪的姿勢僵立溪邊,幾乎可成人林一景。
𨪜𨪜樊易看了看一旁氣色尚未好轉的袁無涯,低聲問道:「小圓圓,那些人就是害你的師兄弟了,你想讓我怎樣幫你出氣?你告訴我好不好?」
𨪜𨪜「對啊對啊,小圓圓哥,你要不要殺了他們來出氣?」高興地看到那張冰雕般的容顏開始有了表情,為自己即將能得以實施的遊說任務而興奮不已的小花在一旁慫恿獻策。
𨪜𨪜「……別……別殺他們……」好幾天沒說話讓袁無涯的聲音沙啞,但發出來的聲音已讓樊易覺得自己快要幸運得暈過去了。
𨪜𨪜「你終於肯說話了,小圓圓!!」高興得一把抱起袁無涯一飛衝上竹梢,跳上跳下的樊易在快樂之餘的同時,也對那一群在溪邊乾瞪眼的武林人士做了「死罪可危,活罪不可饒」的決定。
𨪜𨪜但見一老兩少,兩男一女一陣嘿嘿陰笑之後……
𨪜𨪜數日下來,仍留在義劍莊的各派武林人士傳開了極為曖昧的流言:「──據說義劍門大弟子二弟子為爭掌門一職而不合的說法是假的呢!」
𨪜𨪜「──哎,對啊,那天還有人親眼看見他們兩光著身子摟在一起,光天化日之下就做了苟且之事呢!」
𨪜𨪜「──唉,真沒想到,他們的師父、父親去世還不到一個月,這兩人就如此不知廉恥地在野外苟合,還是被一個洗衣的農婦在溪邊發現的……」
𨪜𨪜「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名門之士竟然有此斷袖分挑之癖……」
𨪜𨪜「──是啊是啊………」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6

𨪜𨪜這一禁斷醜聞的呼聲甚至壓過了數十日前的弒師慘案!對此一事百口莫辯的梁吳二人現在出門有如過街之鼠,如果同時出現更是引起眾多女子的驚呼……看來,被人用此種異樣「關愛」的目光注視、更兼背後指指點點的生活是還要再讓他們多享受一段時間的了……
𨪜𨪜***
𨪜𨪜兩匹駿馬拖著一輛寬敞的大車在官道上奔馳著,目標直奔樊易的老窩──洛陽。
𨪜𨪜「小圓圓,我們回到洛陽去以後你就不用怕了,那裡是我的地盤,沒有人能欺負你的。」理所當然地用妙手空空得來的贓款買了輛舒適的馬車,生怕袁無涯又回復初醒時的呆滯狀態的樊易,把那為老不尊的何晚亭和那個呱噪的小女生孟花一起踹到前方駕座趕車以後,輕聲細語地開解著眉心緊蹙的人兒。
𨪜𨪜「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想哭就大聲哭出來,想打人也可以先把我當沙包來狠狠揍一頓也行的啊!」涎著一張笑臉,樊易黏皮糖一樣地靠了上去,反正袁無涯既然清醒了,他就有本事要讓他會哭、會笑、會生氣!
𨪜𨪜「小圓圓?」不安份的祿山之爪成功地偷襲上袁無涯露出袍外的手,趁別人看不到的際空襲得逞的狼吻果然讓那張白玉般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羞惱的紅潮。
𨪜𨪜「樊兄……你……自重!」雖然不知道已身在何處,但由於看不到反而更敏感的肌膚在感受到了樊易炙熱的呼吸後,袁無涯不得不從自憐自傷、怨憤滿懷的冥想中回過神來,想起目前的首要任務應是先解決這個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樊大狼。
𨪜𨪜「叫我小易!」俯頭附在那圓潤的小巧的耳垂邊,說完後還得寸進尺地舔含了一口,滿意地看到那具強自鎮定的身軀猛然間一抖。企圖回復一副冰冷相處模式的袁無涯終於憤然發洩般地用力揪起了手邊摸到的衣服,怒喝道:「你到底想怎樣樣?我上次就已經說過了,不要以為我們曾經有……那種關係就把我當孌童侍奴看。我說過的話你聽不懂啊?!」
𨪜𨪜『雖然凶了一點,有發脾氣就好,總比一個人悶著強……』這樣想著,樊易乾脆把整個人都靠上了去,一把將那個就像被意外的尖刀剜開了心頭血口後,不知該怎樣是好的袁無涯摟進懷裡,保持適當的距離方便讓看不見的他把拳腳往自己身上招呼,一邊忍痛對他說道:「我不想怎麼樣啊,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喜歡你,只是這樣而已……左手再偏上上些就可以打到我的右脅了……」嘖!看來他的寶貝終於打算要把這些天受的委屈都一洩而出了,只是……不能運功抵抗他的拳頭,還真是有點──痛!
𨪜𨪜在車廂外頭聽到些許響聲的何晚亭與孟花兩人幾乎要以為裡面正在上演一場全武行的屠狼慘案,才待悄悄掀起車簾一角瞧上一瞧,就已被樊易一個大腳丫子兜頭踢來,忙急急地把頭縮了回去,生怕被揍不還手的樊大幫主也要找個人來出氣。
𨪜𨪜「呵呵……呵呵……」好奇得不得了又苦懾於樊大幫主淫威──主要是怕樊易生氣了的話沒人煮飯,肚皮大計就成了問題──的一老一少幹幹地笑著,只好力圖找些什麼話題來分散傾聽裡面曖昧聲響的吸引力。
𨪜𨪜「我說……老何啊,那個被樊易偷了那麼多錢的人到底是什麼地方的人啊?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中原有那麼厲害的武林門派呢?」想起那天那人詭異的身形,孟花倒是奇怪於自己從來沒聽說過中原何時又有了一個叫什麼「東廠、西廠」的武林派別。
𨪜𨪜「他們不是武林人士。」把愈伸愈長的耳朵收了回來,何晚亭趕緊正色咳嗽了一聲,開始給那個兩眼亂轉的好學生上課,「他們是在我朝數代以前的皇帝──明成祖的授意下,宮中秘密訓練了一批身手詭異的刺客密探,用以打探朝中大臣們是否有對朝政不滿或是譏諷之言辭,說起來勉強應該算是一個緝捕『叛逆』的特務機關。起初直接受皇帝指揮的,後來這統轄權便漸漸的移到宮中宦官們的手裡。至後,神宗帝乾脆就把上林苑西苑撥給了他們做秘密基地,另給他們改名為『西廠』,養的這些特務人員更比東廠多了一倍!這些人的活動範圍不僅限於京師,各地王府邊鎮、通都大邑,甚至各省府州縣,乃至偏僻鄉村都有他們的蹤跡。雖然他們在外面掛著御前侍衛的頭銜,不過權力要比一般的武官要大。東西廠的密探都是從小挑入宮嚴格訓練出來的,現在由宮內的太監汪直掌管著。這些高級殺手心狠手辣不說,汪直更是獨創了一種令人做嘔的暗器『飛去來梭』,那玩意兒看來就像一個彎月弧,四周邊緣都鋒利無比,用的時候就把它擲出去,練熟了用法的人可以輕易地讓它從各種意想不到的角度取人首級於無形。是以江湖人士也不敢輕易招惹這些凶殘的宮廷殺手。」
𨪜𨪜「那小圓圓哥怎麼會招上這些人的啊?」對這一話題產生了興趣,小花忙又追問著那個說書講古狀的何晚亭。
𨪜𨪜「我也不太清楚。聽小易說,好像是袁無涯代師門贏得了一個什麼鏢任,替皇帝老兒護鏢下江南辦什麼事的時候就給這些人攔下了……」
𨪜𨪜「你又說那個什麼廠也是為皇帝辦事的?他們怎麼攔自己的人啊?」不解地睜大了眼睛,孟花詫異地覺得這宗沒頭公案真是滿頭霧水。
𨪜𨪜「也許這件事與眼下朝中爭持不下的『立國本』有關。聽說朝中的大臣們各持一派,為立王恭妃所生的長子朱常洛為太子、還是皇帝老兒私心想立的寵妃鄭貴妃之子朱常洵為太子而爭論不已,吵得沒完沒了的呢!」意興闌珊地打算結束這別人的家事之爭,何晚亭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嘟噥著:「我說小花啊,妳也別想那皇帝老兒的事了,想想辦法,怎麼樣讓那兩個人出來,我倒是覺得餓了……」
𨪜𨪜「哦……」聽到何晚亭這麼一提醒,孟花看了看已欲西斜的太陽,倒也覺得腹中一陣飢腸轆轆,側耳傾聽了一下,發現車廂裡竟然已毫無聲響,不由得暗暗大驚道:「難不成樊易在沒有抵抗之下竟然被袁無涯一不小心給打死了?」
𨪜𨪜正欲冒死再度掀起車簾確認一下裡面生還的人數,樊易已帶著滿頭的包從車廂裡一躍而出,旋即小心地把車裡那個已不再抵抗的人兒抱了下來,對那兩個把嘴張得快塞下自己拳頭的何晚亭跟孟花一笑道,「小圓圓餓了,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作飯休息吧!」
𨪜𨪜「……」怔怔地看著臉上青了一大塊,眼邊黑了一圈、嘴上更是已皮破流血的樊易傻笑著扶穩了摸索前行的袁無涯,衣外觸目所及之處皆為一片青紫……想必在那粗布衣服掩蓋下的身軀上淤傷青腫更為「精彩」!而被他扶住後的袁無涯竟然沒有掙扎,只是酡紅著一張俊臉默不作聲,唇上嫣紅微腫,顯然是嘴巴在某種狀態下被堵了很久而產生的必然後果……
𨪜𨪜「呃……他們就這樣合好了?」不攻 置信地看著已率先前行的兩人,孟花猛然間想到什麼後,身子害怕地抖了一抖,轉頭問道:「老何,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啊?比如說用拳頭、疼痛來表達愛慕之意什麼的……」
𨪜𨪜「不知道……樊易我就不敢說了,那小子根本就是個怪胎,沒想到袁無涯也……」呵呵乾笑了數聲後,何晚亭這才想起應保持文明古國給邊疆小民的良好印象,忙清了清嗓子,正容道:「妳們女孩子家懂什麼,男人間的友誼都是靠拳頭來表達的,所以會有所謂『愛之深,揍之切』一詞的出現啊!!」
𨪜𨪜「呃……是嗎?」看著那把車子趕到水邊卸馬的何晚亭,孟花茫然地上前去幫忙的同時還在努力消化著今天新學到中原詞彙……
𨪜𨪜在森林中找了塊平整的青石,樊易掃了掃上面的灰扶袁無涯坐下,順便呼喝那兩個吃閒飯的閒雜人等去揀乾枝打野味,等到桔黃的火光跳躍著燃燒起來後,被火烘烤得無比炙熱的土裡漸漸散發出了誘人的香味……
𨪜𨪜「小易啊,這應該可以吃了吧?」嚥了咽口裡的涎沫,何晚亭兩眼直勾勾地盯住了火下那一片由鬆軟到堅實的土地。
𨪜𨪜「嗯,應該好了……」聽著現場已有三人肚子開始敲鑼打鼓,樊易把那團被火烤得焦黑的泥塊挖了出來,順手一掰開後,雞毛隨著泥塊紛落,一隻肉色酥黃、噴香誘人的烤雞呈現在兩堆口水面前。
𨪜𨪜劈開一半遞過去給那兩個喉嚨裡伸出手的人,樊易把自己手上拿著的那一半雞肉一塊一塊地撕下來喂到袁無涯嘴裡,「這個是叫化雞哦,好不好吃?」
𨪜𨪜「……」香嫩的雞肉入口中的滋味是不錯,但是如果自己在吃的同時聽到的是別人咕咕大叫的肚子,這個美味自然要大打折扣了,「你自己也吃啊……」羞愧於自己剛剛洩憤亂打人的行為,袁無涯細不可聞的聲音仍讓樊易高興不已。
𨪜𨪜「嗯,我們一起吃!」輕輕地幫袁無涯拭去了嘴角的油漬,樊易把那沾油的指頭含進了嘴裡細細地吮舔著,含含糊糊地道:「我現在才發現我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呢!」
𨪜𨪜吃完了東西後被夾在中間當五千瓦的蠟燭,感覺自己快要大放光芒的何晚亭忙一把拉起那個盯著樊易手上未吃完的燒雞猛瞧的孟花道:「小花,妳還沒吃飽吧?我們再去打些野味回來……」
𨪜𨪜「喂……現在很晚了耶……」抗議著被肅清出場的聲明漸遠。在聽不到兩人的腳步聲後,袁無涯低低地歎了一口氣道:「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你能從我身上撈到什麼好處?」
𨪜𨪜「好處?」順手再把一大塊雞肉餵進了那茫然微張的口中,樊易吐出了嘴裡含著的雞骨困惑地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一看見你以後,我就忘不了你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只要讓我喜歡你,待在你身邊我就很高興了。」
𨪜𨪜「我說過我是男人!」低吼著說出了這個一直困擾著自己的原因,袁無涯俊臉不禁微微一紅。
𨪜𨪜「這我當然知道!上次我不就都全看過了……」意猶未盡地舔著自己的手指頭,唉,如果那兩個半夜出去打獵的人還有收穫就好了……
𨪜𨪜「你……」有必要點得那麼清楚嗎?!袁無涯歎了口氣,不想再跟他糾結在這個問題上,站起身來摸索著想往外走。
𨪜𨪜「你要到哪裡去?」焦急地拉住了袁無涯的手,樊易這回可學乖不拉衣服了,生怕他又來個「割袍斷義」。
𨪜𨪜「我回義劍莊去!現在我能說話了,我要跟他們好好地說清楚,我不能頂著這弒師的罪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地活下去。」
𨪜𨪜「不行,你回去是送死!」大驚失色地拉著那個倔強的人兒,樊易手上加力把他拉得直撞入自己的懷裡。
𨪜𨪜「就算是那樣死也比現在苟且偷生強!」
𨪜𨪜「那不值得!你不知道你對我而言是多麼的珍貴?所以不要輕易地放棄你的生命啊!」抱住了那顫抖不已的人兒,從他的師兄那裡多少瞭解到了袁無涯在義劍莊裡過著怎樣一種生活後,樊易低聲地安撫著已自暴自棄的袁無涯。
𨪜𨪜「你放手……唔……」才想說話,嘴又已被樊易堵住了,待這綿長的一吻結束後,樊易拉著他的手放到了自己急促跳動的胸口道:「感覺得到嗎?這裡是因為你而跳的,你並不是沒人要的孩子。而且就算你能說話了,在有些時候,親眼見到的也未必能讓人相信。你不要那麼的衝動的就做決定好不好?我發誓,我會幫你查清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你讓我跟在你身邊好不好?──至少現在你眼睛看不見時我可以照顧你啊!」
𨪜𨪜「你……」這人又想讓自己缺氧嗎?在馬車裡打不還手的樊易用這招終於制止了自己瘋狂的拳掌,因為生怕他打久了以後手會痛……
𨪜𨪜「你不相信我對你說的話嗎?」抱住了那喘息著無力掙扎的人兒,樊易也暗自著急為什麼自己跟他說過了那麼多遍的話還是無法換得他真正的信任。
𨪜𨪜「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很沒用……」包容著自己的胸膛一如記憶中的溫暖,袁無涯顫抖的身軀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沉默了良久,輕聲地問道:「樊易,你學武功是為了什麼?」
𨪜𨪜「我?我沒想過,只是我師傅那個老頭兒說我天生異稟不學武可惜了,所以就學了。」雖然不明白袁無涯突然間這句話的用意,但互相的瞭解是良好溝通的第一步!樊易高興地擁著他坐下仔打算好好地促膝長談。
𨪜𨪜「你……你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用看不見的眼睛凝望著某一點,袁無涯略有幾分惆悵地道:「一般人學武,不外乎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博得俠少名聲後自是有金帛美姬送上門來。依你的武功,如果要這麼做的話早該家財萬貫、妻妾成群了……」
𨪜𨪜「不會不會,我可是什麼老婆都沒有!你別誤會!我不喜歡那些嬌氣得緊的女人……」趕緊手忙腳亂地撇清著自己在遇到他以前絕對是純情處男一個,偷望向那張陷入了深思的臉,樊易不由得又癡了。
𨪜𨪜「如果你喜歡的是美貌的孌童,雖然這個癖好會令人不齒,但以你的本領也足以……」
𨪜𨪜「不是的啊……我在遇到你以前,我也沒想過自己會喜歡男人……」蠢蠢欲動地看著近在眼前仍有些瑰紅的色的唇,樊易忍不住又想偷香了……嗯,剛剛給小圓圓吃的是燒雞耶,吻上去會有香香的燒雞味道……
𨪜𨪜「……」似乎查覺有危險正在逼近,袁無涯微微往後一縮,樊易大大地嚥了一口口水,壓住了自己的邪念,喉嚨幹幹地胡亂扯了個話題:「那小圓圓學了武功想做什麼?」
𨪜𨪜「我很小的時候……別人說我是沒爹沒娘的孩子,總是會在嘲笑的推搡中弄得我滿身是傷。後來師傅收養了我,七歲時教了我武功後,我想,以後都不會受人欺負了……」淡淡地回想著以前那段幾乎快要被遺忘的記憶,袁無涯嘴邊泛上了一絲苦澀的笑容,「但是後來我長大一點了,發現就算我拚命地想練好武功,他們也不會看我起我時,我就想能出人頭地當大俠客好了──就像很久以前武林中傳說中的武林皇帝一樣,雖然是草莽英雄,但他從一捨名不見經傳的孤兒成為了武林至尊,幾乎可以與朝廷抗衡呢!也許到了那時,就會誰都欺負不了我──不過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了……我在你手下連一招都走不過,更不用說想出去闖了……」
𨪜𨪜「也許是你師傅教得不對路……」小心地看著袁無涯又已黯然的神色,樊易在想方法設法安慰他的同時還要努力忍住聞到他身上味道後的心猿意馬,「如果你想再學,以後我可以教你……不然反正我在你身邊,絕對不會有人能欺負你的!」對哦,他家的小圓圓長得那麼好吃,武功不好點搞不好會被別人吃下去──要不,還是先求他答應跟自己成親?這樣就有借口留在他身邊打色狼了。
𨪜𨪜「你在想什麼?」感到突然不作聲的樊易目光灼灼地打量自己,袁無涯敏感的肌膚泛起了一陣紅潮,但又苦於目不能視物而不敢胡亂動彈。
𨪜𨪜「呵呵……我說,小圓圓,你嫁給我好不好?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錢,又不是很英俊……不過我武功還過得去啦,在你身邊馬馬虎虎也可以幫你打……那些壞人!」差點脫口而出打色狼,樊易拍著自己頭好壯壯的身子大力推薦著。
𨪜𨪜「你瘋了?我是男人!」雖然已經有點習慣這個不照牌理出牌的人奇怪的思考方式,袁無涯還是禁不住怔了一怔,想不出正常的談話為什麼會突然跳到這一段上頭。
𨪜𨪜「要不然你娶我我也不會介意的啦!」反正成了親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在他身邊,多麼美好的前景與未來啊!樊易趕緊又做嬌弱無力狀把大腦袋往他肩上靠。
𨪜𨪜「你……」炙熱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脖子上,袁無涯的身子忍不住又微微一顫,紅著臉推他道:「你正經些說話好不好?」
𨪜𨪜「我是在很認真的討論我們的終身大事啊!」還有比這個更嚴肅、更正經不過的話題嗎?樊易也覺得困惑不解。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6

𨪜𨪜「……」有誰能從頭教會這個貌似天真狀卻已老大不小的人禮法、倫常、正常人的思維方式?無語問蒼天的袁無涯實在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樊易對自已的情意雖然很讓人感動,但……這可是個男人!這種禁忌的相處會被眾多武林人士所唾棄……
𨪜𨪜***
𨪜𨪜「喂,你說他們兩個這樣討論下去會不會有結果?」遠遠地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有志一同地做著把腦袋各前探出的動作,孟花看著火旁僵持不下的兩個人,偷偷地向上方的下巴問道。
𨪜𨪜「我看是沒什麼希望。袁無涯那種人的頭腦比頑石還僵硬,這就是那些所謂名門子弟了!死要面子!」不屑地撇了撇嘴,何晚亭不抱希望地說道。
𨪜𨪜「其實樊易也沒什麼不好對吧……雖然脾氣怪了一點點、說話瘋瘋癲癲了一點點、嗜好讓人難以忍受一點點,但他是真的很喜歡小圓圓哥的呀!」滴溜溜地轉動著大眼睛,孟花若有所思。
𨪜𨪜「誰知道?有個能這樣喜歡自己的人真是他八輩子燒了高香!偏偏這種泥巴腦袋就是不會開化,算了吧,別管他們了!」本來還以為有奇跡出現,樊易在車裡終於說服了袁無涯呢!從目前的情況看,人家不過是想把他用完就踹,跟上次沒什麼兩樣嘛!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何晚亭收回了這種應該被稱之為「偷窺」的舉動,看向孟花時倒是嚇了一跳,「妳笑得好奸詐!在想什麼啊?」
𨪜𨪜「嘿嘿……我說過要幫樊易的,現在有辦法了!」一臉得意且陰險的笑容顯現於世,何晚亭這才知道有時候笑容也可以讓空氣降溫的,「你要不要跟我打賭,我能盡快讓他們湊成一對?」
𨪜𨪜「妳……不會是又想讓他們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吧?」上一次他們早就熬成了糊了,偏偏就還有個偽君子要保持「朋友」相處!何晚亭翻了翻白眼,不相信這個小妮子有本事叫頑石點頭。
𨪜𨪜「不是啊,你看小圓圓哥都沒有推開樊易,說明他心裡還是對樊易有感情的,只是礙於面子還在死撐罷了……不過樊易連讓我碰一碰小圓圓哥的機會都不給……這樣,我們試試對樊易下藥……如果小圓圓哥肯救他呢,那就皆大歡喜了!──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沒有希望了……那我看叫樊易死了這條心也好!不然他們拖到你這把年紀的時候才知道後悔,那就太晚了!」打著如意算盤的孟花已決定擅自為別人作主,並堅信不管結局如何,樊易都一定會感謝她的──如果在那之前沒有發生一種叫「活活氣死」的意外的話!
𨪜𨪜「袁無涯這樣也算對小易有感情?我怎麼沒看出來?!」目光越過笑容滿臉的小花各後張望著,那兩個人還是保持著一種溝通不良的狀態,怔然不語的袁無涯面上只有一片憂色,哪有什麼「感情」的端倪出現?!何晚亭一再地揉眼,幾乎以為提前出現老花的人不是他而是孟花。
𨪜𨪜「哎,要不人家怎麼說女孩子心細呢?!反正我看出來了,我絕對有信心!」自信滿滿保證著,孟花昂首挺胸地大步走回了火旁,不管談判未果的樊易射來的兩道死光,蜷下身子安心地睡著了。
𨪜𨪜「……」被那小妮子一臉的強勢所震撼,想想她的話也不無道理,長痛不如短痛嘛!何晚亭只好在心裡慨歎著「強者,你的名字是女人!」!然後也大刺刺地加入了蠟燭之列,回到那溫暖的火堆邊躺下──反正看來他們兩個就算說上一整夜也還是談不攏的,不如讓大家都有個溫暖的地方睡覺也好!啊──還真是有點睏了呢……
𨪜𨪜被干擾的談話無法繼續,袁無涯鬆了一口氣,在樊易的扶助下,也和衣躺下睡了,一宿無話。
𨪜𨪜***
𨪜𨪜「小∼易∼哥∼∼」一大早,一老一少在水邊鬼鬼祟祟了半天後,孟花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走近那溫柔地善良地替袁無涯洗臉、梳頭,幾乎就差沒幫他漱口刷牙的樊易,很熱心地遞過了一個竹筒,「這是剛剛到林裡接下來的泉水,你要不要喝?」
𨪜𨪜「小圓圓,這是林裡接來的泉水,你要不要喝?」同樣的討好笑容對著一雙茫然的眼睛,全版照翻的話語沒新意得讓孟花很想翻上個大白眼,不過幸好她早有準備!暗笑著樊易先把筒裡的清水喂袁無涯喝過以後,自己才仰頭痛飲,剛剛在一邊不知道弄些什麼的何晚亭走了過來道:「吶,這是我們出城時買的乾糧炒麵,快點吃過了好上路!」
𨪜𨪜「小圓圓……」接過後繼續打算當傳聲筒,何晚亭趕緊阻止他道:「炒麵裡有紫蘇,對眼睛不好,這個別給袁無涯。」
𨪜𨪜「哦……」乖乖地聽從何晚亭的勸阻,樊易把乾糧遞到袁無涯手裡後,幾口把那為數不多的炒麵吞下肚裡,扶起袁無涯上了車。
𨪜𨪜「喂,行不行啊?」看著樊易不疑有他地吃飽喝足了,何晚亭故意稍稍落後地向孟花問道。
𨪜𨪜「沒問題的,水裡下了迷情草,炒麵裡加了紫玉芹,分開來吃是沒什麼反應啦,但這兩種藥混在一起就會產生類似春藥般的效應,雖然藥性很猛,不過持續的時間不長,如果袁無涯不肯救他的話,估計也不會太要緊的……吧?」還在嘀嘀咕咕的兩人在樊易不耐煩的催促下趕緊上了車,在旭日初升的官道上催馬揚鞭向洛陽方向進發。
𨪜𨪜走了一小段路後,樊易皺了皺眉,從車裡探頭對轅上的小花問道:「喂,後面有人追來了,是不是妳留下符號要找的人?」
𨪜𨪜「啊?」回頭極目眺望了一下遠處隱隱揚起的塵土,心懷鬼胎的小花怔了怔答道:「我只是留了本門的標誌讓柳姐姐知道我去了洛陽,但是這樣看,好像有很多人的樣子,不是我要找的人啦!」
𨪜𨪜「看來可能是不太好相與的人呢!」囂塵漸近,何晚亭索性停下車來等著看那些上來的人有可能是哪一批人士,是那些滿口道學的正派弟子?還是他們想引蛇出洞的西廠密探?
𨪜𨪜「別怕,小圓圓,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你的。」看著臉色蒼白的袁無涯咬緊了下唇,樊易悄悄地伸手握住了他的,在他手背上安撫地拍了兩拍,抬眼向後望去──滾滾黃塵中,來了十七騎驃悍人馬,其中有上次在半夜裡被自己捉住過的「阮師兄」和那個矮師弟,還有五個光頭和尚、六個做道士打扮的人,剩下四個倒是瞧不出是什麼門派的,不過看他們詭異的身手,也許就與上次那個煙影同出自大內。
𨪜𨪜「把弒師逆門的小賊袁無涯交出來,我們還可以放其它人一條生路。」團團圍上這一輛停靠在路邊的馬車,看到車上四人中果然有一個臉色煞白的袁無涯,來人的口氣頓時很不善起來。
𨪜𨪜「扣這麼大個帽子啊?如果我不交呢?」涼涼地看著在前發話的手下敗將,樊易淡淡的口吻頓時讓那兩師兄明白了那夜撞的「鬼」為何等人物。
𨪜𨪜「阿彌陀佛!」一個光頭和尚上前來深施一禮,「這位施主,貧僧惠空,雖僅與義劍莊有同道之義。但亦不齒於此等弒師劣行,施主又何必一力回護這大逆不道之徙呢?」
𨪜𨪜「如果我說,他師傅死時我就在旁邊,我親眼所見袁無涯絕對沒有殺他的師傅呢?」雖然很懶得跟這些人打交道,但是小圓圓說他不想頂著罪名過一輩子,只好先試著幫他努力澄清了。
𨪜𨪜「施主,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千夫所指,證據確鑿。」
𨪜𨪜「證據?你們有哪一隻眼睛看到袁無涯有舉劍弒師?有誰能證明那把劍不是在他師傅死後被真兇栽贓嫁禍的?」揚起了一道濃眉,樊易冷冷地看著一時啞口無言的惠空。
𨪜𨪜「就算不是他殺的,也還請施主將其解還,讓我們問個水落石出。」
𨪜𨪜「人交到你們手裡,只怕不到一個時辰就又要有口難言了。」冷冷地點明了上次這些正道人士們幹的好事,樊易懶得再與他們廢話了,冷笑道:「事情我會去查的,到時候自會還你們一個真正的公道,現在人我要帶走了,誰有本事能攔下我再說話!」
𨪜𨪜「小子無禮!」狂妄的態度果然激怒了那一票為數眾多的正義人士,頓時有數只老拳、幾把長劍更兼一余枚暗器向這邊招呼而來。樊易正待揉身而上,打算快速地解決那幾個正道人士後把發暗器的西廠密探擒下再說,不料腹下一麻,一股燥熱自丹田升起,全身懶洋洋地使不上力……
𨪜𨪜「……!」頭一偏,讓一個大光頭的拳頭穿透了車廂上的木板,感覺自己全身不對勁的樊易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狠狠地對那兩個心虛的人擠出了一抹據說叫做「笑容」的東西後,突然挾起怔立一邊的袁無涯做了個很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在敵人面前,向著相反方向兩腿快速做前後交替的運動,一溜煙地飛速消失在眾人視線所及範圍之內……用簡單的語言表達就是──逃!!
𨪜𨪜被這突來變故嚇住了,大歎倒霉的孟花與何晚亭只好先行迎上那本來不是想向他們招呼來的拳掌、長劍、暗器,在確認樊易已挾著袁無涯跑得不見鬼影後,也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徙剩一群從始至終都搞不清這些人在玩什麼把戲的追兵們在冷清的大道中大呼小叫。
𨪜𨪜***
𨪜𨪜其實不是他說了大話後想逃,真的不是!──那五個少林弟子、六個武當道士、四個大內高手、外加兩個膿包師兄弟並不放在他的眼裡……不過前提是──孟花那該死的催情烈藥不正好選在此時發作的話!生怕在自己無力保護時會讓袁無涯受傷,樊易只好放棄了引蛇出洞計劃,先確保兩人安全再說。
𨪜𨪜那兩個混蛋,也不知道給他吃了什麼……看來不會是毒藥,是的話自己在吃下之前便可以查覺,那也就是說……應該是春藥了?真是多事!在密林深處逃竄了好一陣子,只覺得自己呼吸漸漸急促的樊易估計應該不會有人追上了,忙找了個隱蔽的山洞先把袁無涯安置在一邊後打算運功把媚藥逼出。
𨪜𨪜「樊易……你受了傷?」不明就裡的袁無涯耳中聽到的是樊易不同尋常的濁重鼻息聲,擔心地問道。
𨪜𨪜「不是,你別說話……」聽到他的聲音後感覺到自然的心跳得有如擂鼓,樊易困難地保持著理智擠出聲明向那茫然地要摸索過來的人說道。
𨪜𨪜「你怎麼了……你的身子好燙……」一隻微涼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樊易只覺得心中一蕩,恨不得馬上抱住他為所欲為,但……真的很怕他生氣後就那麼毅然決然地又棄自己而去。
𨪜𨪜咬著牙推開那伸過來的手,樊易控制不住燥熱地嘎聲道:「你……別再過來了……」
𨪜𨪜「……」原來他對自己說過的話都是假的嗎?連這個唯一願意幫自己的人也不再需要自己了嗎?袁無涯一怔,黯然地收回了手,強自鎮定地道:「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既然是這樣,我還是自己回去吧……樊兄數次救命大恩袁某實在是無以為報了,唯盼來世結草啣環……」
𨪜𨪜「不是!」天!這個倔強又容易受傷的人,為什麼偏在這個時候還要跟自己較勁呢?樊易一把抱住那欲起身離去的人兒,並同時出手點住了自己身上的穴道,使自己保持著環抱不讓他離開的姿態,在這更令自己血脈賁張的碰觸中艱難地向他解釋道:「我……我一概被那個死老頭和三八阿花下了春藥……我不想讓你生氣……不是要趕你走……別怕,現在我點了自己的穴道,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不要走……」
𨪜𨪜「你……」隔著薄薄的衣物,感覺到樊易貼在自己身上的熱度異常之高,聽到樊易的說明後漸漸明白了怎麼回事的袁無涯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了,微微一掙後聽到的是樊易痛苦而又飽含著慾望的呻吟,一個已發生了變化的部位硬硬地抵在了自己腰間,「放開我……」大驚失色地聽著那粗重呼吸聲在耳邊響起,樊易呼出的炙熱氣息讓袁無涯不知該如何是好,待要用力掙開他僵直地抱住自己的雙臂,只是這樣一個摩擦就又聽到了那壓抑的低吟,急切問卻也無法讓他鬆開手。不過身邊的樊易真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看來,他說點了自己穴道所言非虛……
𨪜𨪜「不要走……我會熬過去的……所以求你別走……」看著懷中困頓著的微紅面頰,快要爆炸了而又無法動彈的樊易重重地一咬自己下唇,痛哼出聲的同時喚回了一點理智。
𨪜𨪜「樊易……」有什麼熱熱的液體滴到了自己的手上,放入嘴中輕輕一舔才發現那是血的味道,袁無涯大驚失色地搖著那捨痛哼過後就不再作聲的樊易。
𨪜𨪜「沒事,只是把嘴唇咬破了皮……」好熱……早知道就不點自己的穴道了,至少可以自己用手解決一下也好啊……樊易強笑著安慰因為看不到而僅能憑聽覺跟觸覺為自己擔心的袁無涯。
𨪜𨪜「你……很難受嗎?」雖然不是浪蕩子弟,但十九歲的男人多少也有一些經驗,更別說上次迷亂中的那場歡愛讓他知道,在服下了強烈媚藥後慾望得不到抒發會是怎樣的一種痛楚。
𨪜𨪜「我真的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所以答應我別走……」生怕袁無涯覺得自己褻瀆了他,困獸般的樊易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天知道他身內狂竄的熱流幾乎要逼瘋了他的意志。
𨪜𨪜「……」聽著耳邊沉重的喘息聲,袁無涯歎了一口氣,悄悄地把手探到了那戳在自己腰間的硬物上,隔著布料輕輕地愛撫著。
𨪜𨪜「小圓圓……」被袁無涯這一舉動嚇了一大跳,樊易低喃地驚呼著這個名字的同時,飽滿的慾望已一瀉而出,滲出了衣物,濡濕了那雙形狀姣美的手。
𨪜𨪜「我……我不是故意要弄髒你的手……」如火的慾望得到了稍稍的釋放,樊易羞愧地看著袁無涯手上濁白的體液,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𨪜𨪜「袁某這條命可以說是樊兄所救,如為女子當思以身相許……但是……」低低地說著略帶感傷的話語,袁無涯在感覺到樊易身子一顫又開始了第二輪的慾火煎熬後,體貼地加快了手上的套弄,「既然我們同屬身為男子,只好說是此生無緣了。樊兄現下為藥物所苦,袁某不敢自薦枕席……但思恩當圖報……」
𨪜𨪜「叫我易……」帶著幾分濕潤的眼睛映入的是袁無涯羞赧的神態,心心唸唸的人兒竟然肯用手為自己解決在他的觸碰下更為堅挺的地方,樊易燥火更旺地打斷了他的話,用低啞的聲音請求道。
𨪜𨪜「……易……」就這一次順著他吧,袁無涯低低地響應著樊易焦躁的熱情,同時更努力地用手滿足著他……
𨪜𨪜「小圓圓……」理智崩潰的樊易從這一聲裡聽出了他的默許與首肯,體內亂竄的熱流在有意無意的驅使下,不住地衝向了那被封住的穴道,低吼了一桿後終於得以自由活動的雙手用力地抱住了那查覺他穴道已解後,悚然一驚欲往後退縮的人,「給我,好不好?」
𨪜𨪜「你……」炙熱的呼吸吹拂在脖子上,讓自己腰際竄起了一陣酥麻,耳邊低喃的話語挑起了內心深處的柔情,薄弱的理智猶在堅持著,「你說過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𨪜𨪜「小圓圓……」奇怪,剛剛幾乎焚燒了他五臟六腑的焦躁現在已慢慢退去,看來是藥物開始失效了。但是,在懷裡的人兒比一切媚藥更令他心動,讓他只想愛憐地將之佔為己有。看著袁無涯仍是一副擔心的神色,無法視物讓他不覺樊易剛剛燥熱如火的紅潮已退去……嗯,這也許是探知他內心的好機會,就算是藉藥裝瘋也好!就賭這一次吧……思及此,樊易更緊地把他擁在懷裡,輕輕地舐著他小巧的耳垂,強迫他正視兩人的非友誼關係,「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冷淡好不好?得不到你我會死……」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6

𨪜𨪜「你……不要嚇我……」
𨪜𨪜「給我?」吻上了那張倔強的紅唇,霸道地侵入了那片柔軟的領地,感覺袁無涯一陣輕顫後卻只是閉上了眼睛,並沒有拒絕。樊易更為大膽的把手伸到了他的腰下,緩緩地沿著曲線摩娑著那片光滑的肌膚。
𨪜𨪜「區區賤體,如若……樊兄認為可略報些許的恩情,那就……拿去吧……」罷了!閉上眼睛,努力忽略自己心中湧上的陌生情潮,權當……這是在報答他數次相救的恩情吧!袁無涯毫不抗拒地聽憑那炙熱的唇一路向下掠奪著每一寸的肌膚,熟練地挑弄著早被他所熟悉的敏感地帶,帶起了體內勃發的熱潮……
𨪜𨪜報恩?就算是這樣也好,只要他不再把自己遠拒於心房外,用什麼借口都好!天知道自上次抱過他以後這個身體是多麼的肖想他,吻上了那半抬頭的分身,樊易極盡曲款溫柔地開發著那具青澀的身體,力圖讓他也能得到那誘人犯罪的快感。
𨪜𨪜「啊……」濡濕的感覺從挺立的分身離開後,柔軟的舌頭竟意外地纏上了足上的小趾,因為看不到而更敏感的身子只能完全聽憑感官驅使,袁無涯忍不住驚呼出聲。
𨪜𨪜「這裡感覺好嗎?」樊易細細地在那趾縫間含舔著,滿意地看到那具雖然不抵抗、但極力控制自己反應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𨪜𨪜「你……」他不是快要慾火焚身而亡了嗎?怎麼還有閒暇對他做這種事……驚疑在心頭一掠而過,但在上次已識得自己尋找快樂的身軀卻柔順地在他下完全打開了。
𨪜𨪜「小圓圓……別怕,放鬆才不痛……」用唾液潤濕了右手的中指,緩緩地向那顫抖著的小穴探入。
𨪜𨪜「嗯……」無意識地夾住了順利滑入的手指,袁無涯咬牙忍受著機能之外的蠕動與擴張。「痛的話告訴我……不然你來做?」狹窄的腸道在他的按摩下一陣陣地抽搐著,樊易低頭吮住耳垂的同時低低地問道。
𨪜𨪜「我……我不會……你……還好吧?」耳邊吐氣的話語讓袁無涯全身都緋紅起來,一想到樊易是瀕臨著怎樣的狀態來愛撫自己,羞赧中也想讓他們盡早從這情潮中解脫。
𨪜𨪜「呃……」對哦,差點忘了自己應該是吃了春藥後慾火焚身得快要死了的人,樊易樊易歎了口氣,如果不好好的擴張,只怕這個纖細的人兒會受傷,但想來要是讓他慢慢地適應後自己再進入他的身體會讓他起疑。唉,難得他願意,盡量小心些,做一步算一步了……脫下自己的衣物鋪墊在不算平坦的地上,小心地把袁無涯翻了個身子讓他俯趴在衣服上,低頭急切地舔弄著他臀間已無遮蔽的穴口,在充分的濕潤後把自己的硬挺抵住他的同時,也把手放到袁無涯口邊,啞聲道:「我要進去了,痛就咬住我的手……」
𨪜𨪜「啊…………」沒有得到充分開發的小穴在碩大前端的入侵時果然讓袁無涯痛呼出聲,雖然極力壓抑自己痛楚的呻吟,不過他顫抖的身軀已說明了一切。
𨪜𨪜「小圓圓……」不忍心看著他受苦,樊易趕緊打算退出時,袁無涯卻握住了他放在唇邊的手,「我……不要緊,快點……也沒關係……你的藥……」
𨪜𨪜原來,他還是掛著自己的……高興於袁無涯的關心,樊易低頭在那片柔滑的背上輕吻著,一手也圈上了他前端的分身上下套弄著,想讓他能盡快地放鬆下來,適應自己的存在。
𨪜𨪜「嗯……啊……」被樊易在敏感部位的愛撫引發了一陣神經性的抽搐,剛剛直接衝擊身體內部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完全陷入了黑暗中,只有感官格外敏銳的袁無涯終於拋開了心頭一直囚梏不去的禮法倫常,放任自己每一寸原始本能……
𨪜𨪜「愛你……小圓圓……」在他身後的樊易如何感覺不到身下人兒的變化?溫柔地攬抱住了那已不是因為痛感,而是為快感而顫抖的身軀,開始緩緩地擺動著自己的腰,在他完全放鬆的地方抽插起來。
𨪜𨪜「叫我……無涯……」低吟的語聲中有幾分羞澀、幾分認輸、幾分……眷戀。
𨪜𨪜「無涯……」生怕粗糙不平的地面在自己撞擊中會使袁無涯著地的手及膝蓋磨破了皮,樊易愛憐地把他抱坐到自己的腹上,一遍一遍地在他耳邊低呼著。
𨪜𨪜「啊……啊…………」隨著樊易愈來愈快的抽動,坐在他身上的袁無涯不自覺地往後一仰,收緊了小穴,貪婪地想要更多……樊易被他意外的舉動引發了極大的快感,難再壓抑的慾望就此一洩而出,激射在那緊窘的體內……
𨪜𨪜「呼∼∼」竟然這麼快就洩了……不過,這次是袁無涯自己願意做的耶!原來他也還是擔心著自己的……達到了高潮的樊易腦中一片空白,滿足地看著身上的人兒,久久無法思考,更遑論說話或是動彈了。
𨪜𨪜「易?樊易?」聽不到任何的動靜,袁無涯害羞地伸手摸索著那具得到快感後癱軟下去的身子,樊易本來懶洋洋地想答他時,感覺他在驚慌下探到自己身上的摸索遊走的手讓自己無比舒服,遂乾脆屏住了呼吸感受他主動的「愛撫」。
𨪜𨪜他是不是死了?聽得樊易低呼一聲後一洩如注,在自己體內迸出了數量極多的精液後此不再動彈,難道是自己剛剛貪婪地索取快感的行為傷了他?袁無涯漸漸開始慌亂起來,伸手推搡著身下那具汗濕的身軀……「易?」沒有響應……他,怎麼了?他是不會忍心讓自己擔心的,那也就是說……剛剛是不是自己做得太過份了?使得他就像狐鬼故事般在交媾後元氣耗盡?如果能看得到就好了……樊易……看得到……大感惶急的袁無涯顧不上樊易軟下的分身還深嵌在自己的內裡,胡亂摸索的手在他鼻下也感覺不到樊易的呼吸起伏後,大驚之下一片茫然的眼睛中竟然模糊地出現了影像……
𨪜𨪜「……!」終於回復了澄明的眼中看到的是:樊易帶著一臉傻傻的笑容在身下看著自己,顯然很享受於自己的手在身上摸索的感覺,「你……渾蛋!!」為自己剛剛如此丟臉的擔心而羞憤,袁無涯揚手就給那張癡笑的臉一個耳光,終於喚回了樊易樂得不知已神遊到哪裡去的神智。
𨪜𨪜趕緊拉住了那個起身就要從自己身邊逃離的人兒,樊易涎著臉道:「無涯……我的毒還沒解完……」
𨪜𨪜「你居然騙我!」眼前的一張大大笑臉雖然有幾分高潮後的疲憊,但哪裡有一絲像是吃了催情烈藥慾火焚身的模樣,虧自己還擔心了那麼久……還真的怕他是媚毒不解後會有生命危險,並且主動地首肯了這一次的親密……天啊!袁無涯一把捉住那以為欺負他看不見又偷偷往下探去挑弄的手,憤怒地向那個一臉驚愕的人吼道:「要不是我親眼所見,還真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𨪜𨪜「你……你看得到了?」驚嚇過度的樊易在袁無涯飛快地跳起身扯過一旁的衣物穿上時總算清楚了這一事實,趕忙搶上前去攬住那個羞愧欲逃的人兒,高興於他終於得以視物的同時也在發愁該怎麼跟他解釋這次的事。
𨪜𨪜「放手!」這個人,不過是想要騙自己柔順地在他身下婉轉承歡而已……眼睛能看得到了依舊是一個醜惡的世界!袁無涯暴怒地掙扎著,在實在掙不脫那雙有力的手時重重地一口咬在那緊箍著自己的手臂上。
𨪜𨪜「哇∼∼」看來是出血了……樊易痛哼的同時反而抱得更緊了,「小圓圓……無涯!無涯,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不是在騙你……不然你要是生氣就再揍我一頓好了!真的,怎麼打都沒關係!」
𨪜𨪜「……」聽到樊易叫出了兩人最親密的接觸時自己要求他叫喊的名字,袁無涯怔了一怔,勃發的怒火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回頭自向那個頭臉青腫、滿身傷痕纍纍的人──那是自己終於把心裡的煩鬱發洩出來時造成的傷痕吧?
𨪜𨪜「你別走……」拉起了袁無涯垂在身側的手,樊易抓住它用力地往自己身上擂,「你要怎麼樣出氣都可以,別走,求你別走……」
𨪜𨪜「夠了!」遇上這個行事、武功都極為古怪的癡人後,自己的一切都偏離了軌道。從不輕易發怒、也不輕易表達自己心情的面具全被他打了個粉碎,在旁人眼中一向溫文,從不發怒的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失過那麼多次態,上一次竟是還真的在積怨難平的情況下打一個無辜的人出氣……袁無涯收回了那被他拉住的手,煩躁得不知該如何適應這個不同平常的自己。
𨪜𨪜「我只是想……愛你……」懷中的身軀微微地顫抖著,聽到了那個「愛」字後猛然間一震,不敢置信、驚疑一閃而過,戒備的神態又開始在那張如玉般無暇的容顏上出現,「你為什麼就不肯放下心中的芥蒂呢?你信我,好不好?」無論如何都不要再放他離開了……樊易把頭埋到他的肩上,低低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從見到你以後滿腦子想的只是你!你要是怕在江湖上行走會招人說閒話,我把幫主一位傳給黃長老後,我們一起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好不好?只要你不離開我……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𨪜𨪜「你……」為什麼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可以深情至此?而且還是對自己?想不明白,不想去想明白……袁無涯痛苦地抱住了頭,歎了口氣道:「別再吵……讓我靜一靜……讓我好好地靜一靜……」
𨪜𨪜「無涯……」樊易不敢逾越地輕輕擁住了他,正待細心地幫他把身上的衣服拉好時,一個被絞破的紅色錦囊從他半敞開的衣襟裡掉了出來,「這是什麼?」撿起了那個質地精良的繡囊,看到在那紅綾緞面上本是繡著的一對交頸鴛鴦竟被人硬是用剪子絞成了兩片,棒打鴛鴦無情散!樊易詫異地問道。
𨪜𨪜『……這錦囊是你父母當年家情的信物,你不要惟他們,帶著它好好上路,別在那邊也做個糊塗的屈死鬼……』呆了一呆後,那個優雅的聲音重回袁無涯腦海,這就是那一夜,替自己引開了眾多追兵的白衣人放到自己懷裡的東西?當時怎麼努力也觸碰不到的東西,這麼多年來唯一得到的父母的訊息……「還我!」在那一夜之後幾經險境,竟然忘記了它的存在!袁無涯顫抖著手從樊易手中搶過了那破碎的鴛鴦錦,伸手在上面輕輕地摩娑的同時,一張因年代久遠而色澤微黃的紙條從那破口裡飄然而落:
𨪜𨪜「煌哥,現我已誕下一子,取名無涯。家中上有嚴父,下有惡僕,困苦不堪,難赴落梅之約。盼君見字後早日入京接我,妾身已翹立望君成石矣!
𨪜𨪜又及:昔日君諾,願棄武林至尊之位與妾身相伴田園,情誓猶在耳!思君念君,有君以我母子為念……萬千珍重……」
𨪜𨪜幾行娟秀的小字下,署名的地方已被人撕去,無從得知那寫信人的名字。怔怔地念著這雅箋上原來就已被淚浸潤開的字跡,袁無涯清秀的面龐上流下了數行清淚……
𨪜𨪜「這是你娘的字?寫得好好看!」毛手毛腳地拭著那滾滾而下的淚滴,樊易小心地想把他的心緒從那上面引開,「你有親人了……不要再難過了……」
𨪜𨪜「落梅之約……棄武林至尊之位相伴田園……」反覆地看著這幾行字,袁無涯腦中靈光一閃,回想起自己師傅臨死時斷斷續續的交待……「武林皇帝在江南落梅……」最後一字的口形隱隱是個山字……煌哥……東方煌?二十年前名振天下的武林皇帝東方煌?他會是自己的父親?被一這驚人的發現所嚇到,袁無涯焦躁地拉開了樊易擁住他的手,恨不得能飛到江南去,親自驗證這個驚人的秘密是否屬實。
𨪜𨪜「小圓圓,你想去哪?」發揮著附骨之蛆的超人功力,樊易緊貼在他身後,扶著那個因為剛剛的歡愛而兩腳發軟,站起一晃後搖搖欲墜的身軀,擔心地問道。
𨪜𨪜「我要去江南……落梅山!」回頭看著那滿臉企盼的神色,袁無涯心裡一軟,低聲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好嗎?」如果自己真的是父母在危難中無暇養育的孩子,那麼,能找到他們,承歡膝下,此生也不求什麼了……畢竟老天終於照顧到了這個被遺棄了十九年的生命!而樊易……他如果是真正擔心自己的人,那麼看到自己家人團聚,從此不再孤苦後,也許能放心地離開了吧?
𨪜𨪜「好好好好好∼∼」他竟然會開口邀自己一同前去?樂得合不攏嘴的樊易當然一疊聲說得彷彿除了「好」字外,世上已無其它的詞彙。
𨪜𨪜「走吧……」看著欲舉步前行又忍不住皺眉的袁無涯,樊易一把把他抱了起來,悄悄地在他耳邊道:「在林子裡沒有人的時候,我抱著你走,好不好?」
𨪜𨪜「你……」為自己即將能見生父的願望得以實現而高興,現在看什麼都覺得順眼的袁無涯紅著臉,點了點頭……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8

(下)
𨪜𨪜
𨪜𨪜文案:
𨪜𨪜什麼時候他的心人上才會無芥蒂地展開笑顏?
𨪜𨪜他想對他再好一點,
𨪜𨪜並不僅僅是想要他的身體啊!
𨪜𨪜雖然說他也很喜歡和他一起做濕答答、黏呼呼、
𨪜𨪜更兼嘿咻嘿咻的事啦!
𨪜𨪜好不容易離了虎窩,怎麼這麼快就又入了狼口?
𨪜𨪜可是,這只色狼為什麼總對他這麼好?
𨪜𨪜就連他要殺了他,那個武功明明比自己高的人卻說:
𨪜𨪜如果你要我死,我自己會殺了自己。
𨪜𨪜心,亂了……情,動了……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8

𨪜𨪜第六章
𨪜𨪜「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官道上?」被樊易抱著在密林裡穿梭著,從日正當中「走」到了日影西斜,不得不開始懷疑他居心叵測的袁無涯推了推眼前的胸膛,低聲地問道。
𨪜𨪜「啊?……唔,我是在林子裡沿著官道走的啊……」好不容易能這樣親熱的抱住心愛的人兒,只盼這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樊易當然很「體貼」地繞開了大路,寧願選擇在密林中曲折地朝著已隱隱可見炊煙的城鎮進發,「今天晚上到前面找個集鎮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再買輛車子下江南去……說到這個,你那裡還痛不痛?腰還酸嗎?」
𨪜𨪜「你……你累了?」聞言,袁無涯的耳朵馬上就燒紅了一片,努力讓自己不去為這個總是話語直接的人而感到不適,小心地揣測著他這句話裡想要表達的原意。
𨪜𨪜「不累不累!我是在想剛剛我還是太急了,竟然弄痛了你,以後都不會再這樣了……真的,我保證!」
𨪜𨪜「你……就不能不想這個嗎?」天!這抱住自己的人在全力施功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呀!?袁無涯臉上一紅,掙扎道:「放我下來。」
𨪜𨪜「我還想了其它很多呀,比如說,見了你爸爸後要跟他怎麼提親,以後我們兩個要不要一起跟爸爸在江南定居……」更緊地擁住了那個害羞的人,樊易笑嘻嘻地幻想著美好的未來。
𨪜𨪜「你胡說!」雖然這第二次的交歡自己多少也有點半推半就的意思,在以為要失去他的時候,心底湧上了一陣強烈的害怕與不安,所以寧可做這種丟臉的「捨身」相報也不忍讓他死去……但是如果把這種關係暴露於陽光下換來的會是什麼呢?袁無涯大急地攀住了那個強健的背脊搖著那個口水欲滴的人道:「你不可以這麼做,我……我剛剛只是要報恩而已,以後我們還是一樣的井水不犯河水……」
𨪜𨪜「什麼?」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樊易趕緊停下身形打算好好地跟他再次確定一下他們兩人的關係,「小圓……無涯,我已經對你說了很多次了,我沒有辦法跟你只做『朋友』,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試著接受我呢?你是不相信我的話?還是在騙自己?原來我是中了媚藥,如果你不是對我有情,你為什麼願意答應救我?你知不知道,當你以為我死了是那麼著急的時候,我是多麼開心!如果你心裡沒有我,你又為什麼要為我擔心?我是個粗人,不懂你們什麼『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一套,我只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對我也不是沒感覺,那我們為什麼還要死死的在意別人的眼光呢?難道只有在我快死的時候你才肯對我好一點嗎?」
𨪜𨪜「我……」為什麼這個拓然的男子在說著這絕對是叛經逆道的話時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天經地義?從未見過樊易如此正經神色的袁無涯為之語塞,悵然了半晌道:「也許你是對的,但我跟你始終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知道你想說我虛偽,我也討厭在別人的冷眼裡還要小心翼翼的討好自己也看不起的人,可是這樣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你是一個意外,我從沒想過的意外……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相處……你的情意我知道,你也為我想一想好嗎?」
𨪜𨪜他還是逃不脫世俗觀念的看法?也還放不下快意恩仇的江湖?怔怔地看著那愁眉不展的臉,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語,良久,沮喪了一下的樊易又發揮出打不死的蟑螂的信心:從自己喜歡上他至今,從開始的形同陌路到現在,關係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只是袁無涯現在還沒有辦法確定自己的心意罷了。自己一定要「三心兩意」──有信心、有耐心、有恆心、有毅力、有忍力地等到他回心轉意!當然,在這之前就算死纏爛打也要跟著他,這樣讓他想出軌也沒有機會,賴到底最後還是不是自己的嗎?嘿嘿嘿∼∼∼∼
𨪜𨪜「喂?樊易?」回過神來後眼前的又是一張放大的癡然笑臉,袁無涯倒是生怕這個人是不是在一再的受挫之下給氣傻了?
𨪜𨪜「小圓圓,我們走吧,快點下江南,讓你放心也好!」是啊,還忘了加上一條──如果小圓圓的爸爸、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要是對自己「秦山大人看兒婿,越看越滿意」的話,那麼到時父母之命,小圓圓不依也得依了:哈、哈、哈……
𨪜𨪜「……」,看著那張傻笑的臉上嘴角越咧越大,最後竟然大笑出聲好像樂不可支了,袁無涯伸手在那滿是心心的眼前晃了幾晃,無論如何都招不回他的神智,只好莫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悶在一旁等他從那神經兮兮的病態中回復。
𨪜𨪜於是……兩人就在這吵吵鬧鬧中一路向江南進發。當然,從中也間或出現這樣的對話:
𨪜𨪜「為什麼這次又只訂了一間客房?」
𨪜𨪜「呃,你要知道,我們的錢不是很多,當然能省就省著點花嘛!」
𨪜𨪜「那為什麼還要睡在同一張床上?」
𨪜𨪜「這房只有一張床呀,大家擠一擠要什麼緊,你別睡地上……你就當我天生身體虛弱,沒有人的體溫就睡不著,做個善事好了!」
𨪜𨪜「你……」
𨪜𨪜「小……無涯,上次人家被人打了以後就一直沒好,現在我心口好痛……你都不體諒一下下人家……」說著,樊易變戲法似的不知從何處拈來一條帕子,佯拭著眼眶裡根本不存在的淚水。
𨪜𨪜這樣的爭執在他們下到江南前共發生了二十六次,對樊易來說是二十勝六負,負的那六次是因為月亮分外明亮的夜晚,樊易體內狼人基因發作,獸性大發還未得逞就理所當然地被踹到地上去了,其實真的不是他的錯,全是月亮惹的禍!
𨪜𨪜***
𨪜𨪜「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𨪜𨪜六月的揚州,草長鶯飛,綠柳繞堤的池畔開滿了粉的、白的荷花,在接天無窮碧的荷葉叢中傳來了曖昧的低語。
𨪜𨪜「樊易,你覺得怎麼樣了?這邊呢?感覺好些嗎?」
𨪜𨪜「嗯……唔……不要……」
𨪜𨪜「那這裡呢?」
𨪜𨪜「啊……我……我不行了…………」
𨪜𨪜「你忍著點……」
𨪜𨪜「唔……嗚…………」
𨪜𨪜「這位官人真是好笑,這麼大個男人坐船也還會暈船啊?」纖手持櫓的船娘掩嘴而笑,看著那個上了船後就全身不自在,吵著挪來挪去換位置後還是忍不住撲到船舷邊乾嘔不已的人。
𨪜𨪜「喂,我不是說了你受不了就別只著出來嗎?你又非要來!」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個暈船暈得臉色慘白的樊易,袁無涯伸手在他背後輕拍著幫他順氣的同時抬眼望向那船娘道:「船家,現在離落梅山還有多遠?」
𨪜𨪜「現在我們才要蕩出河去,大概還有二十七水裡,今天辰時前怕是趕不到了。」順手採下一隻碧青的蓮蓬,剝開蓮衣後把那白嫩的蓮子遞給憑風而立的袁無涯,那年輕的船娘圓亮的大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這位官人說你們剛從長安來到這裡,怎麼急急忙忙的就要到落梅山去啊?如果專程到江南來遊玩,揚州城裡好玩的地方多得是,幹什麼要巴巴兒趕到那鬧鬼的荒山中去呢?」
𨪜𨪜「鬧鬼?」難怪自己開始在碼頭好說歹說別人都不願送他們去,最近是以天價才買動了這對父女的船,並答應只要他們送到山下便可立刻回航才算是得以成行。
𨪜𨪜「是啊,二十年前,落梅山也是我們這裡的一大景點呢,每到寒冬的季節,那滿山的梅花都開了的時候真是非常的漂亮。我們這裡少下雪,大家都說那山裡的梅花紛落的時候就向下了一場雪。梅落如雪,雪落成梅,這就是落梅山名字的由來了……可惜在十九年前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山裡的梅樹一夜間全被打折了,廟裡的長老們說是有妖孽在作祟,大家都不敢再到那邊去了。」
𨪜𨪜「這樣啊?」失望地聽著這船娘述說著那滿山梅花的美景已不復可見時心裡沒來由的一緊,突然又覺得有一些害怕。十九年前……那不正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年嗎?自己的父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竟然讓他們定情的信物都被人絞成了兩半……錦\上的鴛鴦兩分飛,如果……自己的父母不是因仇人逼迫而不得不捨棄自己這麼多年,而是他們早已因感情破裂後根本就不想要這個自己的存在呢?那自己還要不要去見他們?紛亂的思維讓他憂心如焚,既想快點到那裡找到真相,但又怕著這水路的盡頭會是另一個絕望的陷阱。
𨪜𨪜「小圓圓……嘔……我說……你別擔心…………」一隻爪子悄悄地搭上了袁無涯的衣襟,吐得天暈地暗的樊易在看到袁無涯面帶憂色地發呆後,怕他想太多傷神,忙以行動求得那個已怔然出神的人兒重視的一瞥。
𨪜𨪜「你還很難受啊?」歎了口氣倒了杯茶遞給那個兩眼含淚的可憐人,袁無涯飄忽的心思又縈到了這個怪人身上……回想著這一路下來的同行倒也不算太壞的經歷,如果他不是總對自己存有非分之想的話,基本上他還是一個很好的遊伴。雖然與自己平常所見的正義人士理法觀念不一樣,但他從來都不是用嘴巴說說去辦一些好事,而是以實際行動來做,在他身上正氣凜然,足以傲視自己所見的任何名門子弟。
𨪜𨪜「嗚……唔……」被袁無涯突然間凝視的目光打量得有點不自在,其實也不是他不好意思啦,只是可惜自己在這種狀態下沒有辦法把最帥的魅力全情放送,研究出的帥哥三百六十五款一款都擺不出來,白白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𨪜𨪜「就快到了……」安撫著那個終於名副其實地虛弱了一回的樊易,袁無涯遞望山影飄渺的遠處凝思著,在那「依──呀──」搖櫓聲中赴向未卜的前程。
𨪜𨪜「如果父親真的在這兒,他……會高興見到自己的吧?」黃昏時分,一葉小舟終於在滿天的落霞中泊在了落梅山畔。待袁無涯及那個吐得不成人形的樊易下船後,那對船家的父女惶惶而去,袁無涯歎了一口氣,沿著那已被掩沒在荒草叢中小徑向山上走去。
𨪜𨪜沿途果是梅樹綠影,但樹上皆有被折斷過的舊痕,想來那船娘說十九年前滿山的梅樹一夜盡折倒也並非虛言。「落梅如雪,雪落成梅」現下正值六月,這一番盛景是看不到了……緩緩地向山上走著,想到等一會兒就有可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袁無涯不知怎的在興奮中又有一絲絲的害怕。
𨪜𨪜「小圓圓,等等我……」兩腳總算踏到了實地,深呼吸了幾口氣後終於恢復了些許生機的樊易忙跟了上去,並搶在前面披荊斬棘地為他開路,這個貼心的動作自然換來袁無涯的窘然一笑。
𨪜𨪜「我們要怎麼找?」哇,他笑得好好看耶……呃,口水怎麼又流出來了,趕快擦一擦,免得破壞他英俊瀟灑的皮相。
𨪜𨪜「聽剛剛那船家說,在這座山的山頂上原來有一個玄風洞,裡面氣候宜人,四季都溫暖如春,本也是此處的一大奇景。如果我……武林皇帝真的隱居在此,應該是在那裡吧……」
𨪜𨪜「呢,那不是你爸爸嗎?你怎麼也叫他武林皇帝?」順手從懷裡掏出了乾糧以彌補他剛剛暈天暗地的大吐後空虛的肚子,樊易把肉脯遞過給袁無涯的同時含含糊糊的問道。
𨪜𨪜「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爸爸啊。也許他不一定會認我……」近鄉情怯,袁無涯被自己紛亂的心緒弄得沒有了胃口,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吃不下。
𨪜𨪜「找到他再問,如果他真的是就好了……」那就可以直接求他把小圓圓許配給自己了!嗯,果然人是鐵,飯是鋼,小圓圓是金鋼石!吃過了東西後,一想到跟袁無涯攜手今生的願望有可能得以實現,全身就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樊易長嘯一聲後一把抱起袁無涯在樹冠上快樂地跳縱著向雲霧飄渺的山頂前進。被嚇了一大跳的袁無涯看著那個剛剛還好像是奄奄一息的暈船者,想不明白他怎麼這麼快就又活蹦亂跳的,一時間倒也忘了要斥責他又作出了這等不合時宜的舉動。
𨪜𨪜「是在這裡吧?」山頂上倒是有一個大平台,但是不見那個所謂的玄風洞洞口在何方,樊易裝傻地摟緊了袁無涯不願放下,在那個方圓不到百米的平台上已兜了四五個圈子。
𨪜𨪜「喂……放我下來!」被樊易快速的轉圈幾乎轉暈了頭的袁無涯終於回醒,趕緊掙扎著脫離那雙臂膀的束縛,在山壁上仔細地打量著,終於從一片流瀑似的青籐中找到了一個隱蔽的洞口。
𨪜𨪜「我先進去了!」看著那彷彿久已無人出入的洞口,樊易倒是生怕裡面已成了猛獸毒蛇的巢穴,忙在間不容髮的空隙中搶先擠入了洞裡。
𨪜𨪜「……」袁無涯苦笑著搖了搖頭,跟在他身後向那雖在炎炎暑日裡也沁來陣陣涼風的洞裡走去。
𨪜𨪜「小心!」黝暗的洞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越往裡走,袁無涯的心情就越發沉重,這樣的條件,應該不會有人住在裡面吧?那麼也就是說自己根本就無從在這裡找到自己身世的秘密了。但不知為何,好像又有鬆一口氣的感覺,也許這個秘密被永遠的埋藏也沒有什麼不好──如果這真的是一個不應該被揭開的秘密的話。
𨪜𨪜「慢點!」走在前方的樊易突然間頓下了身子,雙手一錯護在了袁無涯身前。「怎麼了?」傾耳傾聽了良久,沒有查覺任何響動的袁無涯怔然不解。
𨪜𨪜「有人在這裡……」悄悄地附在袁無涯耳邊還未說完,已有數聲利器破空聲從一個角落傳來,如果不是樊易及早發現這裡除了他們兩人的呼吸外還有另一人的細微呼吸聲,難免會在防措不及下著了別人的道。
𨪜𨪜在樊易的伸手急拔之下,「叮叮」數聲細物落地的聲音響過後,室內又是一片沉寂。良久,在那之前一直被雲掩住的皎月終於探出了頭,如水的月光從頂上的一個天然裂縫裡瀉了進來,照亮了這間斗大的石室。角落裡一個形同野獸般的身影在見到了月光後從喉頭裡發出了「呵呵」的喘息聲,一雙驚慌失措的眸子在看到樊易身後的袁無涯時,受傷般地大叫著,四肢並用著飛一般地向更深的洞裡竄了進去。
𨪜𨪜「這……這個人……」地上被樊易打落的數枚細針在明亮的月光下閃閃發亮,袁無涯拾起了一枚仔細打量著,「這是當年武林皇帝使用的獨門暗器雲龍針,難道他就是……」不可能的……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那個被喻為武林中百年難得一遇的美男子,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武林領袖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樣子?袁無涯茫然地拋下了手中的雲龍針,怔怔地向著剛剛那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𨪜𨪜「小圓圓,我走前面……」生怕洞裡還有什麼不測的危險,樊易搶在前拉著那因神話般的偶像與實際大相逕庭的打擊而發愣的袁無涯小心地向裡走去。
𨪜𨪜「如果他真的是……那麼十九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把一個武功高強,儀容出眾的人弄成了這副樣子?……還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在聽了武林皇帝的傳說後就把這定為一生追求的目標,雖然這個渺茫的夢想只敢每夜裡偷偷地拿出來咀嚼,但那也是自己在那人情冷暖的義劍山莊還能保持一副笑臉的原因……在看到了那張應該是出自母親手筆的信函,知曉自己昔日最崇拜的人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時,自己不知道有多麼的高興……但這究竟是怎麼了?木偶般地在樊易的牽拉下向前機械地邁步,不詳的疑雲在心頭越聚越大。
𨪜𨪜「這裡挺乾淨的,好像有人住的樣子。」在那曲折的洞中繞過了幾重石筍、石門,赫然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小小的石室,桌椅床凳一應俱全。樊易打量著這間在角落裡有個平整石床的石室,用手沾到上面竟然是一塵不染時轉頭對那還在呆呆地發怔的袁無涯說道。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8

𨪜𨪜「咦?牆上有一幅畫呢!」看著受打擊後好像又有回復不言不語之嫌的袁無涯,樊易東張西望地想找一些能提起他興趣,引開他心思的東西──唉,小圓圓就是這樣,真正有事了就總是不聲不響的,真讓人操心──眼前一亮,樊易看到了壁上掛著的一幅彩軸忙飛身上去,小心地把那張畫取了下來,皺眉打量了半晌,把那半人高的畫軸放到袁無涯旁邊對比著道:「這個女人好漂亮,長得跟你好像,會不會是你媽媽?」
𨪜𨪜「……」聽到樊易這應一說,袁無涯轉頭看向那幅中軸──只見在疏影橫斜的梅花背景中,一白衣女子依梅而立,衣袂翩然,彷若瑤池仙子誤落人間。畫上那點點梅影已是極為淡雅,但畫中人竟比欺雪傲霜的梅花更顯清雅,嘴角邊帶了一朵淡淡的微笑,風華絕代,氣質清新而冷凝,風姿嫣然似絕佳,一雙恬然的眸子即嗔視而有情,神韻中果有七八分與自己相似。
𨪜𨪜「這真的會是自己的母親嗎?」袁無涯趕緊小心翼翼地拿過了那幅畫,仔細地打量著,只見在畫的右上角,一行飄逸的字體題著半闕詞:「錯冷柯,鐵為干。朝蘇衣,被婆娑。春風一夕蕩漾入,江東美人綽約立。」後又有一行小字題曰:乙亥年初春,煌於長安醉後塗鴉,博美人一笑,幸甚幸甚!
𨪜𨪜從這畫中可觀,摹畫之人款款情深,落筆傳神之至;畫中人巧笑嫣然,凝眺畫外的雙眸無限歡悅,似海深情!單從畫上透出的訊息便可知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如不是對畫中女子心儀之至,那個叫煌的男子又怎能將她似喜回嗔的神彩躍然紙上?如不是與摹畫之人心意相連,畫中那比寒梅更冷傲的女子又怎肯破顏一笑?
𨪜𨪜這……應該是自己的生父親筆所摹的生母樣貌吧?二十年前鶼鶼鰈鰈,蜜意情濃的一對神仙眷侶又怎會拋下自己十九年不顧呢?袁無涯額上都沁出了汗,一把抓住樊易的手著急地道:「樊易,替我找到剛剛那個人,我……我有事想問他,求你……」剛才那個偷襲自己的人,他一定知道真相,就算他不是武林皇帝,也一定對當年的事情略知一二。
𨪜𨪜「我找到他後你親親我好不好?」雖然剛剛那個人身形古怪,武功可能不亞於自己,但是,只要有綵頭在前,他樊易絕對是拋頭屑灑熱汗也在所不辭的了。廢話,還沒跟小圓圓親熱夠呢,這大好頭顱是絕對不能輕易拋掉的,至於熱血嘛,看著辦吧……如果剛剛那人真是小圓圓的爸爸,小圓圓絕對不願意看到兩人兩敗俱傷。
𨪜𨪜「你……」瞬間紅透的一張俊臉反覆權衡了一會,袁無涯咬牙道:「好!」
𨪜𨪜哇哇哇!原來世上真有白撿的午餐,聽到這一意外驚喜的樊易二話不說,馬上就往更深的洞裡掠去,其速度之快可比擬任何一頭窺見了獵物的狼犬。
𨪜𨪜「……」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間已閃到一丈開外的背影,袁無涯感慨完人體潛能後,走到那張簡陋的床榻邊輕撫著那冰涼的石板,試圖從那上面感覺到一點點父親的溫暖。唉,十九年了,十九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今自己的父母是否還雙雙健在?他們……應該高興自己的孩子來找他們吧……一定是他們有難了才無法養育自己……自己不會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可憐人……不會的……
𨪜𨪜忐忑不安地看著樊易回來的消失,袁無涯索性再次在石床上鋪展開那張圖畫,端詳畫中那一笑嫣然的仙子樣貌,不經意間撫畫的袍袖掃動了床榻下的一個突起,只聽得「嗒吃──」一聲響,腳下突然裂開了一個大洞,未來得及做防備的袁無涯只覺得腳下一空,竟筆直地摔了下去,看著頂上的一線微光隨著石板的合攏亦不復可見,又驚又急的袁無涯在雙腳終於落地後急忙反身向頂上竄去,黑暗中把一口內息用盡了也觸不到那剛剛合攏的頂板,拔起的身形又掉了下去,如此反覆了數次後,力盡的袁無涯只好摸索著向一旁走去,想試著能不能摸到了洞壁後再爬到頂上去。
𨪜𨪜不知在洞中走了多久,一直在黑暗的虛空中東摸西闖的袁無涯突然發現在自己的右側彷彿有光線隱隱透來,大喜之下忙向那邊掠去,只見那一線微光是從一片厚厚石壁中的一個細縫中幾經曲折後透射進來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出路卻是死路一條,正覺得無計可施時,卻有一個冰冷的女聲從石縫中傳來,「現在你才知道後悔嗎?」
𨪜𨪜「雪嫣,這些年來,你派了這麼多的殺手過來,我也並沒有怪你,你……又何苦非要把我們逼到相見如仇的路上去呢?」一個低啞的聲音微微歎息著,言語間有著一絲痛楚,彷彿已受了重傷。
𨪜𨪜「我逼你?是誰在二十年前陷我於不義後棄之不顧。讓我於國孝家孝中成為了父親唾棄,姐妹奚落的喪行之婦?現在你說是我逼你讓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的!?好一個武林皇帝東方煌!你倒是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𨪜𨪜東方煌?那會是自己的父親?那那個女人又是誰?輕拂的涼風穿過細縫帶來了絲絲暗香,就跟那一夜那個救了自己的神秘白衣人如出一轍──會是自己的母親嗎?本來正待出聲求救的袁無涯聽得這幾句後全身如墮入了冰窖裡,怔怔地呆在原地動彈不得,大氣也不敢出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𨪜𨪜「雪嫣……我……我知道當時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真不知道你那時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𨪜𨪜「住口!你不要再提那個孽種!你的孩子?你還肯承認那是你的孩子?在他出生後我發了多少求救的信給你?你一直都不聞不問,好不容易盼到你的信,竟是求我嫁給別人,你不配敏我孩子的父親,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提他!」
𨪜𨪜「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那個孩子……」
𨪜𨪜「『情海無涯,回頭是岸』這是你勸我的話,所以你的孩子叫無涯,可惜,他早就已經死了,被我親手殺死了……你要說我虎毒食子也沒關係,我是小女子,不懂你們這些大英雄大俠士的所作所為。只為了報什麼知遇之恩,你就可以把我拱手讓人!我是個人,不是件東西!!」
𨪜𨪜「你殺了他?你殺了我們的孩子?雪嫣……咳咳……你……你好狠……」
𨪜𨪜「我狠?呵呵,你知不知道,那時我未婚就先懷了孕,回到家中後日日被我的幾個姐姐奚落,我的父親身為相府西席,天天講的是三綱五常,道德倫理,他幾乎沒把我這樣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兒給活活打死,要不是當時王齊大哥替我擋住了棍棒,我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𨪜𨪜這也就算了……這些我都熬過來了,只要想著你能來接我,再苦的日子我也咬牙挺住了。我一個人靠著刺繡的微薄收入來養活自己,還頂著家人唾棄把孩子了下來,可是我等到的是什麼?等到的是你從江南寫來的絕情書!『情海無涯,回頭是岸。今有吾兄朱天成對小妹一見傾心,愚兄不欲奪人所愛,與子斷情,情非得已……』你信上的話我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𨪜𨪜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一絲絲愛我?如果你至少有曾經愛過我,你怎麼會忍心把我當一件衣服一樣的送人?還很周全地與他合謀\替我考慮到了讓我冒王丞相之女的名義安排的我入宮……你知不知道?一個皇帝他可以有妻室三千隨待身側,三宮六院朝歡暮愛,你以為我會過得很好!?」
𨪜𨪜「我……是我錯了……我誤了你……」
𨪜𨪜「哼,我受了二十年的苦,一句你錯了就想這樣了結嗎?為了埋住這個秘密,我的父親、親人們統統死於非命,你不是要當大英雄嗎?我成全你!他一直不知道我在入宮前早已是你的人,更不知道我已經生下了你的孩子。
𨪜𨪜現在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你也跟著他去吧!只要這個秘密不被鄭貴妃那一夥人發現,常洛就可以以長子之名被立為太子,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嫡親兒子,如果他掌了大明天下,我就是母儀天下的大明國母!以後我都不用再日夜擔心動輒得咎,更不用夜夜都做惡夢害怕著這個秘密要是被人掀穿後,我會得到的是什麼下場!這是你欠我的!所以,你跟你的孽種一樣,都不需要生存在這個世上!」
𨪜𨪜「雪嫣……你……」利器刺入肉中的聲音近在咫尺的響起,那男子的低呼聲未了,一個人大叫著飛掠而來:「喂,放下你手裡的刀子,小圓圓說有事要問那個人,你不可以殺他!」
𨪜𨪜「雪妹小心!」一把似曾相識的男聲響起──好像就是上一次在破廟中替自己引走追殺眾人的那個人──
𨪜𨪜拳掌交擊聲的如爆豆般地一連串炸開,顯是樊易跟人動上了手。不久後從那縫隙中透出的光亮也突然熄滅了,整個洞中又復一片漆黑。
𨪜𨪜順著冰涼的洞壁滑坐到地上,袁無涯只覺得內心一陣陣的苦澀──自己的父母非但反目成仇,而且自己的母親更是想從一出生就扼殺自己的存在?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受了委屈時,總是幻想著能有個溫柔美麗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就好了,她會心痛著自己受到的傷害,撫慰自己練功後的辛勞……在心目中──「母親」就是那個世上毫無條件地愛著你的人,不管自己的孩子做了什麼事,「母親」總會用最慈愛的心來關愛、照顧著自己的孩子……但是,為什麼自己的「母親」是這個樣子?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怔怔地呆在無邊的黑暗中,這無助的黑暗彷彿已緩緩地沁入了袁無涯的心裡。
𨪜𨪜***
𨪜𨪜「喂∼喂∼∼你怎麼樣了?」不知過了多久,在黑暗中幾乎快要窒息的袁無涯終於能再聽到外界聲音的時候,首先入耳的卻是樊易惶急地不知在叫著誰。
𨪜𨪜「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良久後,那個虛弱的男聲──應該是自己的父親東方煌低聲地問道。
𨪜𨪜「我……對了,無涯應該是你的兒子吧?我是樊易,是他的……好朋友啦!他說他很想見你呀!」
𨪜𨪜「無涯?他還活著?他不是已經……」
𨪜𨪜「他活著啊,我帶你去見他!他想見你快瘋了!」
𨪜𨪜「不……不用了……,我受了重傷,又中了情蠱,熬了這十多年,毒發時生不如死,現下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見了他也等於沒有見,白白讓他傷心罷了……就讓他以為自己的父親在十九年就已經死去了也好……你不要告訴他見過我,這樣才是對他最好的……」
𨪜𨪜「可是……」
𨪜𨪜「樊少俠,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朋友,那麼麻煩你帶他走,離中原越遠越好……別讓他的母親找到他……」
𨪜𨪜「剛剛那個要殺你的女人?是小圓圓的母親?」
𨪜𨪜「是的……唉,冤孽!二十年前我在長安郊外的雲龍寺外踏雪尋梅時認識了他的母親袁雪嫣,一見傾心之下與她私訂終身,還未來得及上她家門提親,因我聽到一個垂死的人口中傳訊:江南落梅山上藏了一本前輩高人的武林秘籍。我匆匆送她回家後便孤身下了江南。
𨪜𨪜咳咳……唉,我雖然答應了她從此不問江湖事,拋卻武林至尊的地位攜她歸隱山林,但愛武成癡這個毛病卻是怎麼也改不了。我發誓此生不負她,並當她的面服下了情蠱後趕往江南……孰料我在路上竟然大病一場,幸而得到一位貴人的相助我才得以順利的逃過諸多仇家的追殺。那位貴人還助我找到了我夢寐以求的那本武林至寶《聖武心經》。大喜之下我與他結成莫逆之交,一起在落梅山潛心修練那經上的武功。
𨪜𨪜有一天,他在我收拾行囊時看到了我畫的那幅雪嫣的畫像,驚為天人之下一再地追問我世上真有如此美人,我告訴他此女確是真人,他……他癡然了很久,求我把這個女子的居所告訴他,說他立刻就上門提親。
𨪜𨪜我嚇了一跳……但救命大恩難言謝,左加為難之下,我還是咬牙修了一封書給雪嫣,勸她忘了我,情海無涯,回頭是岸,與那位朱……公子共結秦晉……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化名叫朱天成的人,竟然是位皇族,還是皇太子,未來的大明天子,他一向喜好與江湖人士來往,所以我竟沒瞧出端倪來……咳……」
𨪜𨪜「你別說話了,我再輸功給你,你見一見袁無涯好不好?」
𨪜𨪜「不……我蠱毒已深,現在見到月光都會發作,我這副怪樣子會嚇著他的……你什麼都別告訴他,帶他走,越遠越好……我……對不起這孩子……對不起她……」
𨪜𨪜「喂,你先別死,你……好歹也見他一面……你撐著些啊……」
𨪜𨪜「把這本《聖武心經》……交給無涯……算是我對他的一點補償……我……對不起他……」稍傾,只聽到樊易惶急的大叫聲在外面響起,那武林皇帝竟然已毫無聲響,想必已悄然逝去。
𨪜𨪜父親死了嗎?他在死前都吝於見自己一面?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卻驚曉了這個可怕的秘密……原來還指望承歡膝下,但才一見面竟然是親聞父母之間糾纏了二十年的怨恨,自己的母親更是親下辣手殺死了父親,甚至還欲從一開始便抹殺自己的存在……自己從小便景仰的武林皇帝,在幻想總愛不自覺地把他當成理想中的父親,可如今這個願望實現了,但帶來的結果又是什麼呢?一代人傑,最後下場也不過如此…………
𨪜𨪜盼了十九年的生命,不被期望的生命,被遺棄的生命,在上一代人怨憤癡戀中幾乎被扼殺的生命…………這樣的生命存在著的意義是什麼?可悲?還是可笑?呵呵……呵呵呵……袁無涯就這樣一直狂笑著,直到回來發現他不見了後憂心如焚的樊易好不容易在一片石壁中找到他時,他已經笑得盡力嘶聲,完全沒有了力氣。
𨪜𨪜「小圓圓……我……我沒用,找不到那個人,我們回去吧?」也許他的父親是對的,告訴了袁無涯非但於事無補,還徙惹他傷心罷了。歎了一口氣,決意把這個秘密深埋在心底,樊易擔心地拉起了那個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的袁無涯,小心翼翼的問道。
𨪜𨪜「是嗎?」淡淡的口吻聽不出是喜是怒,袁無涯站起身來時的蒼白的臉上綻出了一朵詭異的笑容,竟是烼比的妖媚,也無比的怨毒。
𨪜𨪜「你……」被袁無涯剛剛奇異的笑容幾乎迷了心智,樊易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袁無涯竟然在一件一件地脫下自己的衣服拋到地上,不由得一怔道:「呃,小圓圓,你很熱?還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𨪜𨪜「樊易,你喜歡這個身體對吧?」把最後一件蔽體的小衣除下後,袁無涯竟然絲毫不覺得羞恥地走上前去,抱住了愣在當地不敢動彈的樊易,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地問道。
𨪜𨪜「呃……我……我是喜歡你沒錯……不管你哪裡我都喜歡……」小圓圓今天是秀逗了嗎?竟然不害羞,還那麼主動?被袁無涯突然的改變反而弄得手腳都不知要往哪擺的樊易竟然紅了臉,吶吶地道。
𨪜𨪜「那好,我就用這個身體,跟你簽個契約……你可以隨意使用我的身體,但在今後的日子裡你必須答應替我做我要求你做的每一件事!」彷彿這個身體是別人的一樣,袁無涯用事不關己的冷淡口吻說道,輕笑著拉起樊易的手在自己身上緩緩地磨娑著,竟然還大膽地握住他的手往自己下身探去,「答應了,你現在就可以抱我……就算我們的契約成立了。」
𨪜𨪜「那個……我……不用簽什契約我也會幫你做事的啊,只要你開口……」要冷靜,這也許是小圓圓在考驗自己,要不就是自己在做夢……樊易偷偷地伸手擰了一下自己的腿,哎,不痛,果然是在做夢……但是為什麼這樣真實,他不但可以感覺到袁無涯的氣息,而且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下半身也很禽獸地有了反應,』呃,那個……我,對不起,小圓圓,我就算做夢都會對你有那麼大的反應,你別生氣……別生氣……」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9

𨪜𨪜驚醒失措地推開了那個主動靠上來的人,樊易趕緊一頭撞向山壁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在一陣轟隆的可壁倒塌聲響過後,樊易摸著頭上的一個大包,再看向還是裸身站在原地的袁無涯,怔然不解,這……不是在做夢嗎?怎麼好像有點……痛!
𨪜𨪜「答應了就可能以抱我。」名利、地位、父母……自己什麼都沒有了,義劍莊的人放出風聲後,正道人士視自己為江湖敗類,人人欲除之而後快……父親連見自己一面都不肯就死了……母親……如果母親知道自己還活著,她會不會也親自下手殺了自己?一切都統統成了泡影……苦練了武功想得到的名俠之夢,承歡父母膝下……幻想一個一個乎被破滅,剩下的唯一籌碼只有這具身體。
𨪜𨪜這個被上天完成捨棄的生命,要向給自己帶來痛苦的母親、那些冤枉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們做出怨懟的報復,第一步,也就只能用這具無用的身體來賭今後的命運\!袁無涯靜靜地站著,既不迴避樊易的目光,也未揀地上的衣物起來蔽體,冷然的眸子裡帶了一抹深深譏諷的笑意,挑釁地望著離自己不到十步遠的樊易。
𨪜𨪜「我……我真的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不用拿你的身體做報酬的。你……你要是不高興跟我做的話照打我沒關係……我不是為了跟你做才願意幫你辦事的……」大大地嚥了一口口水,覺得袁無涯大有把自己的身體當酬勞之嫌的樊易趕緊申明。小圓圓今天怪怪的……雖然機會很難得,但是讓他誤會了也不太好吧……嗚,為什麼自己的褲子會繃得那麼緊,顯得好像一點誠\意都沒有的樣子……
𨪜𨪜「我不習慣做不等價的交換!」冷冷地看著心口反應不一的樊易,袁無涯皺了皺眉,淡淡地道:「我再說一次,答應了就可以抱我。或許,我去找別人……」
𨪜𨪜「不要!」開什麼玩笑,讓他去找別人?不管是男人女人,小圓圓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趕緊撲上去抱住那具冰冷的身軀,樊易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沒關係的,久了小圓圓就會知道,自己真是只是因為喜歡他而為他做任何的事,絕對不是只為了他的身體,雖然自己的「小弟弟」在面對他時總是不太爭氣地給自己丟臉,但是既然他持意要那麼想,也就先隨他吧……
𨪜𨪜「嗯……」隔壁的洞穴裡就埋著自己父親的屍體吧?袁無涯臉上泛起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那就讓他看著,看著自己的兒子是怎麼一步一步地用自己的方式報復這個瘋狂的世界。
𨪜𨪜「小圓圓……你……你怎麼了?」看到袁無涯臉上那森冷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寒顫,幾乎以為自己要出現錯覺的樊易小心地擁緊了那具冰涼的身軀,正想揀起地上的衣服裹住他時卻被他粗暴地一把扯開,「快點做,做完後去替我辦契約成立後的第一件事,我們這一次就算錢貨兩訖了……」
𨪜𨪜「……」他這是怎麼了?他話中的意思是把自己當貨物?到底是哪裡不對了……這樣的袁無涯好像很可怕,但又說不出來奇怪在哪裡?傻傻地看著那個主動地纏上來的人,在他柔軟的唇舌覆上來的同時,樊易的殘存理智無論如何也猜不透袁無涯今天到底中什麼邪──算了,反正自己總在他身邊就好,一定會保護他不再受傷害的……
𨪜𨪜「你慢一點,會受傷……」驚呼了一聲看著那個隨意地扶住了自己的分身後就打算直接坐上去的袁無涯,樊易趕緊止住了他的行為。
𨪜𨪜「快點!」坐在樊易大腿上,修長的腿曖昧地環過了樊易的腰,在他身後交疊著,袁無涯不耐煩地催促道。
𨪜𨪜「你……你是真的很想做嗎?」呈現在自己眼前的身體並沒有興奮,輕觸著自己肚子的分身也沒有任何反應,仍是軟軟的一嘟嚕,樊易納悶地看著滿臉焦燥之色的袁無涯。
𨪜𨪜「你到底要不要做,不然我去找別人……唔……」找別人那是絕對沒得商量,現在不興奮嗎?不要緊,自己可以慢慢地讓他適應!趕緊堵上了那張威脅著的小嘴,樊易專心地取悅著那具僵硬的身體。
𨪜𨪜「嗯……」在樊易炙熱的舌頭纏上了自己的,並輕柔地捲住了吮吸的時候,袁無涯閉上了眼睛迎合著那強而有力的攪動,在糾纏中,滿溢的津液從膠合的唇間流下來,順著他尖瘦的下頜滴落在不算強壯的胸部。
𨪜𨪜「小圓圓……」順著涎液的方向順勢而下輕噬著他纖瘦的鎖骨,並不時地在他喉頭突起的喉結上舔弄著,樊易把手指探進了那微張開的嘴,繼續逗弄著他敏感的口腔,讓他更快地有感覺起來。
𨪜𨪜「嗯……唔……」放縱地讓自己隨著感官的刺激而放蕩呻吟著,袁無涯在樊易把嘴含上了自己的胸口的突起時不自覺地用手抱緊了埋在胸前的頭,催促道:「快點……」
𨪜𨪜他怎麼那麼急?樊易探手到袁無涯的下身輕勒著,低聲安撫那個焦燥得不同尋常的人兒,在以牙輕噬著他胸前誘人的紅色小點的同時,把手在他口得到充分濕潤的手指抽了出來,抵上了他身後的穴口。
𨪜𨪜「進去……」不安地在樊易身上扭動著,感覺他用兩指在那裡交替來回抽插後,那緊窘的穴眼已完成軟化下來,袁無涯只想快快地完成這場等價的交歡後去做他的報復計劃的第一步。
𨪜𨪜「別急……不然你會痛……」低下頭在那終於微顫著聳立起來的分身上不住的輕啄著,從底端的兩個小球到顫抖著挺立的頂端都輕柔地愛撫了個夠,查覺到袁無涯的身體已完成地放鬆下來後,樊易方才一挺腰把自己的肉刃埋入了那顫抖著不斷開合的小口。
𨪜𨪜「嗯……啊……」這一次沒有任何其它的借口,就這樣赤裸裸地用身體來換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迷離的眼睛看著那個忍住滿臉情慾之色等自己適應的樊易,袁無涯淡淡地笑著──還有什麼痛能比自己心裡的更甚呢?這個身體……再痛些又何妨?扶住了樊易的肩膀在他身上重重地起落著,被撐到極限的小口在每一次的激進迫出的撞擊中因為痛感而痙攣著,狹窄的內壁緊緊地吸附住了體內不屬於自己部分的東西,在火辣辣的急速抽動後,血液及脆弱的腸道分泌出的腸液潤滑了那被刺穿的內部……肉體的拍擊聲帶著體內被攪動的細細滋聲在點裡無比清晰的響起。
𨪜𨪜樊易根本就被嚇傻了的神智在這一聲快似一聲的「啪……噠……」聲中終於回過了魂。「別……你那裡會受傷……」手忙腳亂地想把自己那已儼然變成凶器的東西從袁無涯體內抽出來,卻在他用力的緊夾下不敢胡亂動彈。
𨪜𨪜「你不舒服嗎?」纖長的手劃過了樊易古銅色的胸膛,在那淡褐色的突起上繞著圈,袁無涯低低地問道。
𨪜𨪜「呃……我不要你痛……」他那裡把自己夾得緊緊的,好像要切斷了一樣是很舒服啦……但是他流血了不是嗎?怎麼他好像一點痛感都沒有的樣子?難道小圓圓吃了什麼奇怪的藥?樊易捧住了那個還想在自己身上扭動著的雪臀,喃喃地道。
𨪜𨪜「我喜歡痛……再痛一點也沒有關係啊……」好想被弄得亂七八糟!痛……那就證明自己還活著。袁無涯低笑著,突然一口咬在樊易肩頭的肌肉上,直到口中嘗到了血的味道,雪白的牙縫中滲出了絲絲的血跡,他抬起頭來竟然是笑得無比的嫵媚,就像噬血的狼一樣滿意地看著他造成的傷勢,旋即又俯下頭來在那傷口上輕舔著……感覺樊易被這種奇怪的快感攥住了,不再阻止他的行為以後,袁無涯繼續瘋狂地在他身上起伏著,汗液跟密處流下來的血滴濕了一大塊地板……
𨪜𨪜「你……」空氣中散發著強烈的做愛氣息,在袁無涯如此大膽的挑逗下,樊易幾乎無法控制地從身心裡興奮起來,終於在慾望的驅使下按捺不住地一把拉下那個不住喘息的人兒,在吻上了那片紅潤的唇後不再被動地奪回了主權,用手揉搓那帶給自己無限快樂的豐臀,樊易以著一種不可思異的速度在那裡進出著,還不時地用手把兩片臀瓣往中間那含住自己的縫隙捏擠,給兩人帶來更大的快感……
𨪜𨪜「啊……啊……啊啊啊……」內臟被從底部猛烈翻攪的疼痛透徹心肺,但在這種強烈的痛感下卻有一陣奇怪的快意翻湧了上來,隨著樊易動作的不斷加快,袁無涯的身體在一陣劇烈的顫抖後,再也忍不住地尖嗚著把濁白的慾望釋放到了樊易的小腹上。
𨪜𨪜「嗯……啊啊……呼──」樊易抱緊了身上的人兒,在他達到了頂峰後更用力地收緊了小穴的同時,也在那濕熱的樂園裡釋放出了自己的汁液。
𨪜𨪜「哈…呼……」急促的呼吸聲久久未能停止,袁無涯白皙的肢體與樊易古銅色的四肢胡亂地糾纏著,汗濕的身體密合無隙,洞裡的空氣都充斥著淫糜的氣息。
𨪜𨪜「小圓圓,你還好吧?」良久,先從無上的快感餘韻中回復的樊易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身上那汗落後被風吹得微涼的身軀蓋上衣物。看著袁無涯修長的腿上,血液混和著自己剛剛注入的精液從密穴處流到了足踝,樊易幾乎沒恨得把自己給打死!竟然讓小圓圓受了那麼大的傷害……
𨪜𨪜在他扒開了袁無涯的腿,正想仔細地檢查那個人的傷勢時,袁無涯卻推開他咬牙坐了起來,冷冷地道:「現在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幫我找無極門教主遺落在中原的『焚天血印』,我要活著把它帶到白水崖去,接掌教主之位!」
𨪜𨪜「你想要找那個?我會去幫你找……你的傷……」他要天上的月亮星星都沒問題,但是他那裡被撕裂的傷口還在汨汨著滲著血,為什麼自己的那個那麼大?又弄傷了他……好心痛!樊易強行把那個一臉嫌惡的人抱到膝上,小心地用手掰開他在剛剛激烈的行為下一片通紅的股縫,擦乾淨了上面淋漓的汁液後,正打算給他上藥時,袁無涯淡淡地道:「你還想幹什麼?要再來一次?這也隨你,反正我們是第一次成交,就額外的送你一點利息好了。」
𨪜𨪜「你……這是怎麼了?」他怎麼好像老是把自己的身體當成貨品一樣?還在說什麼利息?是不是他太累了,神智有點不太清醒?樊易歎了口氣,點住了那個滿身帶刺刺蝟狀的袁無涯身上的暈睡穴。在他鼻息漸漸沉穩了以後,這才慢慢地用手指沾了那止血的靈藥,一點一點地送進了那個受傷的密穴。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七章
𨪜𨪜「嗯……」刺眼的陽光照著床榻上一張蒼白的容顏,那纖長的睫毛略感不適地微微一動,睜開了雙眼。
𨪜𨪜「這位公子你醒了?」一個嬌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在一張精緻的繡榻上醒來的袁無涯睜眼看到的是一個膚色白淨做丫頭打扮的紫衣姑娘,一驚之下正欲坐起身來時,這才發現自己不知被誰點住了穴道,躺在被褥中一動也不能動。
𨪜𨪜「哎,你別著急,剛剛你那位很厲害的同伴說是暈船,他一會兒就回來看你……你身體不舒服就繼續躺著吧!」回想起那個一大早便抱著一個人施展了令所有人瞠目的輕功從江岸掠到江心的行船上,彷彿天神臨世般的漢子在上了船後還不到半個時辰便臉色鐵青地撲出去狂吐,那紫衣丫鬟不禁掩嘴而笑。
𨪜𨪜「哦……」清醒過來的意識感覺自己股間的密穴猶在刺刺地疼痛著,但幸好柔軟的墊被讓自己僵硬的肩胛有效地得到了放鬆,袁無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不想再說什麼。
𨪜𨪜「嗚……小圓圓你醒了?」顯然是得到了袁無涯醒來的訊息,樊易抱著一個木桶風一般地掠了進來,高興地撲到了床邊,如果有尾巴的話搖起來就更像叭兒狗找到了主人。
𨪜𨪜「……」袁無涯還未來得及說話,那個訝然在一旁看著樊易在上船不到半天的時候裡便「嬌容三變」──上船時威風八面,暈船後翻江倒海,現在竟然頗有上演狼犬撲人戲碼之嫌時那紫衣丫鬟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𨪜𨪜「哼!有什麼好笑的?沒見過帥哥暈船啊?」很不爽地瞪著那個敢在小圓圓面前恥笑他的小丫頭,樊易盡量地擺出一副兇惡嘴臉以符合他目前劫船強盜的驃悍形象──當然,如果他胸前不是抱著那個隨時準備用以盛裝他嘔吐穢物的大桶就說服力十足了!
𨪜𨪜「這位既不劫財也不劫色的大俠上了船來那麼久,最多也不過只劫了我家小姐的繡榻而已。不過您倒是很好心的為我們趕走了五隻蒼蠅,還把其中一隻叫什麼採花蜂的人吐了一頭一臉,這樣的強盜,再多些我們也歡迎啊!」吐了吐舌頭,那紫衣丫頭頑皮地說道。
𨪜𨪜「玉釵,不可以那麼沒規矩!樊大俠在危急中保我名節,使我免受那……淫賊\之辱。區區一張床榻,讓給他生病的朋友用用那又有什麼關係?」一隻纖纖玉手挑開了門上那撒花碎簾,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走了進來,向樊易盈盈一福道:「如不是大俠出手相救,非但賤妾的名節不保,更會累及家人僕婢,英雄的大恩,我白玉琳銘感五內、永生難忘!」
𨪜𨪜「呃……別客氣……」其實他是一大早就想乘著袁無涯還在暈睡的時候帶他離開那傷心地──反正袁無涯的父親他已經代為安葬,死者已矣,永遠也不要讓他發現那裡的秘密更好。於是天才朦朦亮便下山在水邊等候,好不容易才看到江心有一條船順流而下。
𨪜𨪜當時他真的是打算把船劫下後逼船上的人送自己回揚州,不料才剛從岸邊掠到船上就發現滿船的男女老少都被綁著,而聽到他那一句:「我要劫船!」壯烈宣言後,船上唯一能自由活動的五個人把嘴張得能塞下駝鳥蛋!待到那幾個好不容易從石化狀態下甦醒的人把幾個破銅爛鐵向他身上招呼時,因為一到船上就感覺渾身不自在的樊易心情極為不爽,遂每人賞他們一個爆栗,把他們停靠在這官船尾舷的小船弄沉後,將那幾個聽說是號稱「揚州浪裡白條水底鑽,一口氣斃死老龜不賠命的『揚州五魚』」踹下水,喝令他們自行遊泳上岸以不愧於他們的稱號,順便還可以響應國家號召強健體魄做鍛練。
𨪜𨪜扯開被綁得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身上的繩子,讓他去解開其它被綁住的人,樊易看著被點穴後兀自睡得相甜的袁無涯,尋思著要找一個比較柔軟的床榻讓他好好地睡才不至於醒來後腰背酸痛,正在四處尋覓時,剛好還有那個叫採花蜂的傢伙夥同著打劫的揚州五魚上船劫色,沒有注意到外面的變故,等到樊易踢開了主艙的門後,恰好看見有一張合心意的軟榻,但上面正好有一個不長眼的小男人強壓著一名女子意圖強暴,於是樊易便很直接地把他拽到了地上,再把袁無涯小心地放了上去。
𨪜𨪜那慾火正旺而被打擾的男人不知死活地搶上來揪住樊易的衣服時,正好有那麼一陣大風吹得船身左加搖晃,可憐的樊易一陣噁心便把食物的瀑布掛到了那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男人身上,在他頂著滿臉的穢物眨巴著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哪一門哪一派的獨門武功時,看到自己吐出的東西更覺噁心的樊易己用一個大腳丫助他一臂之力,讓他在兩耳「嗡嗡」的轟鳴聲中從窗口飛到了水天一色的江面上,至於他還能在水面上飛行多久當他的「小蜜蜂」那就不是樊易所能知道的事了。因為……他……惡……想吐!
𨪜𨪜「樊大俠,您覺得好些了沒有?我叫廚子熬了一些暈船止吐的藥湯給您,您試試?」伸出纖荑素手捧過了身後丫鬟端著的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汁,白玉琳親手奉到了樊易面前。
𨪜𨪜「好……」樊易接過了那湯藥後幾口吞下,覺得自己胸中的鬱悶之意略有舒散,大喜道:「嗯,好像有些用!對了,我說叫你們熬些滋補的湯粥什麼的煮好了沒有?──小圓圓,你餓不餓?」樊易回頭關心地詢問著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袁無涯,但卻不敢解開他的穴道,因為這次在交歡中是把這心愛的人兒弄傷得很嚴重,生怕他坐起亂動的話會更痛。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9

𨪜𨪜「還好。」袁無涯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地應了一句,問道:「現在我們要去哪?」
𨪜𨪜「我們先去揚州,再回洛陽,一路上可以打聽一下無極門的事在江湖上的影響有多大,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在路上就能揀到那個什麼血印也不錯,或者孟花他們說不定已經找到了那個持有焚天血印的人,到時候再問他們『要』就行了。」反正就算用搶的也要把小圓圓想得到的東西弄到手,樊易伸手隔著被子在袁無涯腰側熟練地按摩著,並小心地不牽扯到他的傷痛之處。
𨪜𨪜「樊大俠,你們是要到洛陽?」示意剛剛站在一旁紫衣丫鬟紫玉釵下去催看火上的雞粥好了沒有,白玉琳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奇怪地看著兩人,目光從袁無涯身上再溜到樊易身上,雖然袁無涯的容貌和神采都略勝一籌,但少女們對英雄的崇拜總是更甚於她們對美男子的欣賞。
𨪜𨪜「小圓圓,我們是不是先回洛陽?」因為袁無涯剛剛並沒有答應他的話,樊易在聽到了白玉琳的問話後又向那個閉目不言的人確認道。
𨪜𨪜「那就先回去吧。」要跟義劍莊的眾多追殺自己的正義人士對抗,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勢力作後盾,思來想去,只有眼下要找一個繼承人的無極門是最好的打算,雖然它的根基在苗強,但至少也可有一些好手可供自己調配,而且他們是以毒見長,如果真能順利地成為教主選中的繼承人,那麼這一波接一波追來的人就不用怕了……
𨪜𨪜當然,在這之前是要先讓樊易留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同時,也許可以動用他的力量來替自己走下這復仇的第一步……表面上一派平靜的袁無涯心中念頭百轉,在驚覺樊易把一口吹涼的粥送到自己嘴邊時才回過神來。
𨪜𨪜看著眼前這個把自己當珍寶捧在手心裡的男人,袁無涯心底湧上了一層愧疚的歉意,但轉而又為兩人由禁忌的相處轉為赤裸裸的肉體交易而感到深深的厭惡。不過……反正自己是用了這個醜陋的身體跟他做每一次的交易,就算是各取所需吧……他不能明白樊易口中的愛應為何物,也不想讓自己覺得虧欠他太多,所以,這樣對兩個人都是最公平的……
𨪜𨪜「小圓圓,你吃些東西吧……」不明白袁無涯發呆回過神後為什麼又看著自己在發怔,眼神中一會兒似有深深歉意,一會自又像厭惡之至,但最後,那眼中的波動都凝成了冰一般的平靜而冷淡,樊易手足無措地勸著那個久久不願張口的人喝下他特地找人做的滋補品。
𨪜𨪜「你解開我的穴道,我自己喝。」是的,只是一個交換,他是用這個身體牽絆在自己身邊的人,確定了兩人應有的相處方式後,袁無涯淡淡地說著,不欲再被他細緻的關懷體貼而感動。
𨪜𨪜「呃……那也好……」嗯,小圓圓本來就害羞嘛,再加上躺著也不太好吃東西。樊易趕緊放下手中尚冒著熱氣的雞粥,解開袁無涯的穴道後半摟著把他扶坐起來後,體貼地拿過了一旁的枕頭墊高讓他靠得更舒服。
𨪜𨪜「樊大俠,真看不出你還是個細緻的人,哪家姑娘要是嫁了你,那就幸福了!」驚訝地看著樊易無微不至的服侍,坐在一旁的白玉琳忍不住感慨著,言辭中頗有愛慕之意。
𨪜𨪜「我?呵呵……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麼誇我呢!」「嫁」給他會很幸福的啦!呵呵傻笑的樊易偷眼看向毫不動容地坐在床上專心喝粥的袁無涯,可惜!他家小圓圓竟然沒有「心有靈牛一點通」地回望他,唉,想來也是,一頭牛那麼大,怎麼可能在心裡有呢?更不用說那聽說還是一種叫什麼「西牛」(犀牛)的怪玩意了!沒關係,要用實際行動來感動小圓圓,不用什麼東牛、南牛、北牛也會求得他「嫁」給自己的。
𨪜𨪜「呵呵……呵呵……呵呵呵…………」自己一個人越想越美的樊易神經兮兮地傻笑個不停,倒是頗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弄得上一秒看著他還算是一本正經地對答,下一秒後就一個人蹲在角落裡兀自偷笑的白玉琳嚇了一跳,想著這難得一見的江湖豪傑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瘋病嗎?忙把剛剛因為見了英雄而萌生出的一點點愛的小芽拙殺在這傻笑聲中,以避免以後可有可能發生的慘劇。本來還想求他們再隨船多同行一些日子,但照目前這情況來看,還是及早靠岸讓他們離去為妙!
𨪜𨪜半個時辰後,加速行駛的船兒靠了岸,白玉琳向樊易遠遠地福了一福稱謝後,那船便飛也似的離開了。
𨪜𨪜「我怎麼覺得他們好像有點在逃避我們?」站在揚州的碼頭上,扶著袁無涯的樊易看著那艘華美的官船在放他們下船後便急急似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一般地飛速離去,不禁有些納悶地嘀咕著,顯然不知道在還不半個時辰的時間裡,他有「瘋病」變成他有「麻瘋病」的傳聞已從船頭傳到了船尾還繞船三周愈傳愈烈,如果水中的魚兒也有聽覺的話,想必整條揚州河都已經傳遍了。
𨪜𨪜「也許吧!」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袁無涯舉步率先向前走去。「呃,那個,你還痛不痛?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雇輛車……」一把拉住了那個踟躕前行的袁無涯,樊易悄悄地附在他耳邊問道。
𨪜𨪜「……好吧。」
𨪜𨪜***
𨪜𨪜車輪兒滾滾,樹枝兒搖搖。在馬車上避著炎炎的夏日愜意地趕路,還有心愛的人兒在一旁做陪,本來應該是人生最快樂的事了。但是數天下來,樊易卻覺得無聊到瀕臨想用頭撞壁的地步。
𨪜𨪜果然如孟花她們所說,持有焚天血印的少年人便可接掌無極門一事在江湖上傳開了以後,一路下來果見各路的英雄好漢群情騷動,到處都有發現持印人的消息傳出。結果樊易明打暗聽連偷帶搶黑吃黑後得回來的五六塊「焚天血印」竟然沒有一塊符合孟花她們陳述過的形狀。更離譜的是昨天為了一塊用肥皂雕成的「血印」還因此送掉了十數字英雄好漢的性命。
𨪜𨪜好無聊的江湖啊!如果小圓圓肯答應跟自己一起歸隱,那麼他們就可以快樂逍遙地賞泰山的紅日,觀滄海的碧水,隨心所欲地攜手遨遊人間。但是……唉,無奈三聲歎後,把玩著手上青藍紅白黑各種顏色各種材料都有的小方印,樊易斜睨著那個滿臉深思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袁無涯,還是擔心他坐久了板凳股間的傷口還是會痛,索性一使力把他抱坐在腿上,寧願把頭埋到他的領中汲取他身上的香氣也不想再運\功去聽外面是否又有什麼最新消息。
𨪜𨪜小圓圓這些天來好像都很不開心呢……坐在車廂中,看著被自己抱在懷裡的袁無涯根本毫不掙扎也不吃驚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雙眉緊蹙眺望車外,遲鈍如樊易,也覺得這樣袁無涯沉悶得令人窒息。雖然他不像上次那樣把自己完全封閉,不言不動。但他的開口,除了要自己幫他做事外,就不再願意多說些什麼其它的話語,從他說的那次契約成立後他果然不再拒絕他的摟抱,甚至連自己幫他那裡的傷處上藥時也只是咬牙忍痛不發一詞,這樣能肆無忌憚地與他親熱的感覺開頭時還很新鮮啦!但……一久了他又開始懷念起他們剛認識時袁無涯對他又打又罵地不肯依順的感覺。嗯,還是原來那個會害羞地抵抗著自己的小圓圓比較可愛啦!
𨪜𨪜嗚……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在他身上掐掐摸摸了半天也沒有一點反應,害他一點也沒有了以前一碰他後就可以欣賞到一張酡紅俊臉的樂趣,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一個人玩而沒有人呼應是很殘忍的事耶!好吧,既然小圓圓的眼睛不肯到樊易這邊來,樊易就到小圓圓的眼前去!打定了主意要引起袁無涯注意,樊易忙把脖子扭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把臉伸到那個一直在關注車外動靜的人面前。
𨪜𨪜「小、圓、圓!」無敵的超大白癡笑臉硬是擠走了袁無涯眼中倒映出的秀水青山,袁無涯挑眉看向那個傻笑了半天卻不發一辭的樊易,眼中露出了詢問之意。「呃,今晚上你想吃什麼?我親自煮給你好不好?」本來就只是因為無聊,想讓他看看自己而已,樊易搔了搔頭,還是想不出目前除了那個什麼血印外還能引起袁無涯興趣的東西,只好胡亂地用已經用過了三萬五千次的借口向他問道。
𨪜𨪜「隨便!」
𨪜𨪜完了,又是這樣的回答,答了三萬五千遍連一個字也沒改。洩氣地看著那面沈如水,眼神繞過他後依舊專心地打探著外面的袁無涯,樊易忽然靈機一動,從車座底下掏出了個胡蘿蔔──那是在今天路過的集市上買來為晚餐做準備的材料──利用剛剛那塊肥皂印得來的靈感逕自在上面刻刻畫畫良久,把一塊切得方方正正的蘿蔔雕遞到袁無涯的眼前,「哪,小圓圓,這是焚天血印哦,你信不信我可以用這個變出真的焚天血印來?」
𨪜𨪜袁無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塊切得很方正,但可惜被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糟蹋得慘不忍睹叫人不敢恭維的東西,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寫錯了一個字,我看是很難變出來了。」
𨪜𨪜呃……樊易尷尬地瞪著他好不容易才刻好的蘿蔔塊,左瞧右瞧還是看不出「禁大血卵」與「焚天血印」的區別何在,嘿嘿地乾笑著道:「呃,這個問題不太大了!總之,現在江湖上這個東西真假難辯,我們放出風聲我們身上持有真正的焚天血印,自然會有其它的持印之人前來找我們,反正現在這個東西假的比較多,他們也會寧可錯要一百,不會放過一個。那這樣,我們就不用去找他們找得那麼辛苦了,等他們來找我們時就可以順便把他們的摸過來……這樣也許一百個中能找出一個真的呢?」
𨪜𨪜「……虛之以誘,實之以盈!這個方法倒也不錯。」聽了樊易的話後,袁無涯沉吟了一會兒,也覺得他們這樣辛苦的打聽花費時間甚多,的確倒不如對那些江湖閒人們誘之以利讓他們自動送上門來要好。
𨪜𨪜「不錯吧!」雖然不太懂袁無涯前面那兩句X子兵法是什麼意思,但後面一句肯定是聽得懂的,樊易得意地笑著,指指自己的左臉,「香一個好不好?」
𨪜𨪜「你……」雖然自己不抗拒他的一切行為,但在那一次後也未曾再主動過,袁無涯臉上微微一紅,把頭低了下去輕觸到樊易臉後迅速抬起,使得現在好不容易才能從他身上再見到以前那個羞澀音容以茲緬懷紀念的樊易為之一呆。
𨪜𨪜「我們照孟花說過的焚天血印形狀,去找一塊質地較好的雞血石叫人悄悄刻好,再往外傳訊吧。馬上又恢復冷漠神態的袁無涯皺眉看了看那個無論如何也無法瞞天過海的蘿蔔血印,開始改善這個計劃應實際的第一步,其態度的變化之快、立時判若兩人的感覺令樊易嗟吁不已。
𨪜𨪜***
𨪜𨪜每到夏天的黃昏,何晚亭總是愛在池塘欣賞著夕陽映荷的美景,並吩咐下人們誰也不許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冥思。
𨪜𨪜「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粗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𨪜𨪜又快到夏末,那個人是不是還能在另一世界裡賞荷,還會低吟著這首促成他們相識的古詩呢?枯荷聽雨,沒有了他的世界,自己又何嘗不若塵世間飄零的一葉殘荷?唉,少年時不該太過氣盛,不該太過矜持,不該……因為他和自己都怕著旁人的眼光而錯過了一生所愛!結果一個人孤身浪跡天涯,一個人此生終老荷畔……嗚,好令人傷感呀!
𨪜𨪜正當何晚亭自憐自艾地對落日殘荷緬懷往事的時候,一陣似有數袋重物落地的聲音驚回了他已翔至九天外的神智,一個在數月前打破了這地方寧靜的聲音驚天動地地響起:「老何,我回來了!那個三八阿花呢?快叫她出來認一認這裡哪個才是真的焚天血印!」
𨪜𨪜是那個喳喳呼呼的小子?他「回來」了?媽呀,他不是打算要把他這聽雨小軒當自己家了吧?回想起在與他分手前夕,自己曾與孟花合謀\算計過他,他現在是不是挾怨報復來了?優雅的姿容瞬間蕩然無存,忐忑不安的何晚亭在那怒吼聲大得快要震破屋頂的時候趕緊飛掠至前廳。
𨪜𨪜「……!」才一進門何晚亭就被眼前的奇景嚇了一跳!滿屋都是大大小小的石頭──這小子打算在他家開石頭鋪嗎?目瞪口呆地看著鋪滿了整個地板的各種玉石、片石、鵝卵石、青石、石灰石、瑪瑙,何晚亭發誓他這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那麼多的石頭能在同一時間聚集,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一路來看到的下人們都在做著同一個動作──把嘴張開,兩眼的視線集中成一點幾乎沒成鬥雞眼。
𨪜𨪜「喂,你在幹什麼?」看著那個還在解開麻袋繩子傾倒石頭的樊易,何晚亭在小腿被掩沒於石海前大喊道。
𨪜𨪜「那個三八阿花呢?叫她出來認石頭!」回想起他們曾經做過的「好事」,樊易笑得好猙獰好可怖。
𨪜𨪜「呃……她上個月就已經和柳姑娘回去了。」為什麼自己這樣倒霉?兩個人一起做的事,主謀\還不是他,災難的後果卻要自己一個人承擔?何晚亭趕緊很不講義氣地做著出賣朋友的建議,「既然你想找她幫忙,不如到白水涯冷泉衝去。我還可以送你她留下的煙火筒,到山下一燒發出訊號就可以叫她出來。」
𨪜𨪜「除了這個就沒有什麼別的好處了?」笑納了那個誠\惶誠\恐地呈上來的奉供,照舊擺出一張冷臉的樊易伸出的手並沒有收回。生意嘛,當然就要坐地起價,買一送二!
𨪜𨪜「這小子還不是普通的黑!」咬牙看著那張只能用陰險來形容的臉,何晚亭只好苦笑著兩手一攤,問道:「你還想要什麼?直接說吧,別讓我費事猜了。」
𨪜𨪜「這倒是蠻上道的嘛!」滿意地瞥著那個就像吃了滿嘴黃蓮又吐不出來的何晚亭,樊易看了看靜立一旁的袁無涯,一把把他拽到外面壓低了聲音問道:「喂,你看小圓圓有沒有什麼病?我總覺得他有時候像是變了一個人,但是又說不出來怪在哪裡?」
𨪜𨪜「不會吧?他不是跟以前差不多嗎?我倒是曾經聽說過有人有兩種不同的個性,這在醫學上也叫雙面人格。有些人在受了太大的刺激後就會轉向另一種平常不顯露出來的個性……說到這個,他有什麼表現啊?」雖然進屋後只跟袁無涯打了個照面,但覺得他的氣色與以前無異,何晚亭倒是很奇怪於那個逆來順受的少年的反面會是什麼。
𨪜𨪜「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覺得有點怪……如果真是這種病那該怎麼治啊?」雙面人格?!越想倒是越有點像了,怎麼樣才能換回以前那個羞澀但可愛的袁無涯呢?樊易懊惱地擼著頭髮,難受地問道。
𨪜𨪜「沒得治……」看到樊易危險地作勢要掐上脖子的雙手,何晚亭急忙轉口,「咳,也不盡然……」
𨪜𨪜「快說,哪來那麼多廢話!」保持著雙手在別人脖子上隨時可以勒下去的優勢,樊易不耐煩地催促道。
𨪜𨪜「那就是再讓他受一次強烈的刺激了,不過這個方法也很危險,有可能治好,也有可能刺激得他更加趨向負面的人格。」古書上的方法也許會有效吧?他可沒見過,不過在惡勢力下只好先保障自己生命安全再說。
𨪜𨪜「這樣啊?」危險?那就不能輕易嘗試了……那自己和小圓圓今後要怎麼辦?沮喪地收回了手,樊易苦著臉悶悶地道:「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𨪜𨪜「沒了……書上只寫了這一種!」與樊易混久也倒也明瞭了他的個性,何晚亭在確信自己脫離危險後小心地詢問著抱頭蹲在地上的人,「喂,你不是一直跟著他的嗎?他受了什麼刺激?如果不算太大的話找到等量的試試看也不要緊吧?」
𨪜𨪜對了……小圓圓是受了什麼刺激?他是那天在洞裡突然主動地跟自己交歡後就性情大變了……難道說是那一次做的時候傷害他太深?有可能……那一次害他的那裡的傷過了十四天才勉強算好,還要再來一次?不要了吧,讓他痛最後痛的是自己的心……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19

𨪜𨪜拚命地回想著在這些天裡會有什麼事是讓小圓圓受到傷害的,樊易腦海裡最終呈現的只有那天狂歡之後袁無涯蒼白軀體上分外刺目的血跡……要不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再做一次?跳起來拉住何晚亭,樊易低聲地問道:「喂,你有什麼可以使男人的那裡潤滑止痛的藥?弄一些給我。」
𨪜𨪜搞了半天,原來是因為那天自己跟孟花下的藥太猛,樊易按捺不住下強迫袁無涯發生關係才產生的後遺症啊!?不知道後面又發生了諸多的事,何晚亭直覺地以為是上次的惡作劇讓那個看起來總是一本正經的袁無涯打心底產生了厭惡,愧疚之下倒也想幫樊易找辦法解決,「瞭解!一會我回房去配給你,我看我一次就配個半年的份給你好了,省得你們小兩口一有不合就跑到這來鬧我!」實在是怕了這個沒老沒小的小煞星,何晚亭嘟噥著走向那貯藥的小屋,祈禱\明天太陽出來時他們已經高高興興地離開,別折磨他可憐的衰老神經。
𨪜𨪜「喂,行不行啊?」留在聽雨小軒吃過晚飯後,兩個鬼鬼祟祟的人躲在小屋外竊竊私語了良久,樊易拿過何晚亭手上的一個圓形盒子,打開來看了看裡面凝膏狀的東西,有些擔心地問道。
𨪜𨪜「沒問題的,我還可以附送你一盒催情藥……」反正早送他出門早好,何晚亭再摸出了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有數十根細細的朱紅色藥捧,「吶,這個是放進前面那個那裡的……一進體內就會化,溶進血裡連痕跡都找不著。以後他要是不想理你,悄悄的放進去就好!」
𨪜𨪜「下流!」樊易臉上一燥,順手奪過那個小盒子後在何晚亭的頭上打了個爆栗。
𨪜𨪜「不要還我!」嘖,這小子還真反了,敢動手?不爽地瞪著那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何晚亭一攤手,樊易卻把那潤膏和催佾藥緊攥在手裡,打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誰說我不要了?」悻悻地轉身走進上次他們住過那間客房裡。
𨪜𨪜「哼!就知道你沒安啥好心!」打了個哈欠,何晚亭舉頭看了看天色,天邊有雲翻捲而來,看來今天晚上是天雷勾動地火,要有好大的一場雲雨呢。
𨪜𨪜***
𨪜𨪜「呃,小圓圓……」才一進門,看到坐在窗前看書的袁無涯時樊易只覺心中一蕩。果然,他家的小圓圓是多麼的有氣質,多麼的文雅,多麼的……呃,吸一吸口水先……
𨪜𨪜「……?」見到樊易話到一半又不說了,袁無涯習慣地挑起了半邊眉看著那個欲言又止的人。
𨪜𨪜「你還記不記得這裡?我們第一次的時候就是在這間房子裡呢……」對哦,也許這初戀般的回憶能挑起小圓圓的柔情呢,涎著臉走到那個不作回答的人身邊,樊易硬是在袁無涯坐的那張板凳上擠進了半個屁股。
𨪜𨪜這裡?皺眉看了看悄悄摸上了自己腰間的爪子,袁無涯把書一合,就想站起身來──但卻被緊緊的拉住,一個收勢不穩,跌坐在樊易懷裡。
𨪜𨪜「你想幹什麼?」既然動不了,就順其自然吧,袁無涯低頭向那個愈來愈過份地把手探進了衣襟裡觸摸著自己皮膚的樊易。
𨪜𨪜「今天晚上讓我做好不好?」嗯,小圓圓的皮膚的觸感好好,如果他又能像開始那樣就好了……按捺不住地在那片被自己不安分的手撩撥出的袒露胸肌上輕啄著,樊易悄悄地抬頭問道。
𨪜𨪜「我不是說,在契約沒有結束前,你可以任意使用我的身體嗎?」淡淡地說著,袁無涯放鬆了身體任由身上的手替自己脫衣解帶,不一會兒已袒裎於燈下。
𨪜𨪜「你變回原來那個袁無涯好不好?」看著那個淡然的臉上寫明真的只是為做愛而做、沒有絲毫動容也沒有一絲掙扎的木偶人,樊易傷心地嘀咕著,把他橫抱起放到床上。
𨪜𨪜「要做就快點做!」袁無涯在閉上眼睛前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對這種交易他也只有著無盡的厭煩,與其讓樊易溫柔的對待他而讓他心靈淪陷,他倒是寧願用血和痛來表明這不過是一次又一次赤裸裸的肉體交易。
𨪜𨪜「你說你的身體任我處置的,我不高興太快,你也要陪著。」就算現在這個人變得讓自己陌生,但這也是小圓圓的身體啊,萬一在做的時候原來那個小圓圓回來了呢?讓他痛的話自己會很難受。賭氣地不去親吻那片唇,這個「袁無涯」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親吻是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做的!樊易低頭先含住那白皙胸膛上殷紅的突起,以舌旋繞著逗弄至那一點紅萸完全的挺立,在看到袁無涯對這種程度的挑逗只是咬唇不語時,有些洩氣地強行用手打開了他的嘴巴,「別咬傷了我的小圓圓,我會心痛。」
𨪜𨪜「……」在樊易抬起他的下體打開輕放在自己膝上時,袁無涯身體微微一顫,旋即感到有一陣冰冷的觸感從入口處傳來,「你幹什麼?」終於睜開了眼睛,袁無涯不解地看著樊易用手指沾了大量的膏藥滑進後面的小穴,細緻地撫著裡面的每一個折皺,把清涼的藥膏塗滿每一個角落。
𨪜𨪜「這裡放鬆了你才不痛。」看起來這藥應該有效,手指很容易就可以擠進去了,而袁無涯看起來也沒有疼痛的感覺,樊易加緊了手上的動作,向那張雖然想作一臉漠然,但因親眼看到樊易的動作後漸漸窘困而漲紅的臉解釋道。
𨪜𨪜「你……嗯……」被樊易壞心眼地掃過了體內最敏感的突起,袁無涯只覺得一陣強烈的快感直衝大腦,明亮的燈光下,後庭蠕動著吸附住一個男人的手指的感覺讓他本來想盡量淡漠的羞恥與矜持閃電般地甦醒了,「你放開我……」
𨪜𨪜「我不放!」這紅透了的一張臉,好可愛……是他原來的小圓圓回來了嗎?摟上了那個羞憤地掙扎著的人,樊易快樂地吻上那張左避右閃後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讓他得逞的小嘴,呀∼果然還是會害羞的躲自己的袁無涯最好了,不然開始看著他冷淡地像娼妓一樣打開雙腿叫自己快點時差點要把胃口倒光了。
𨪜𨪜「嗯……唔…………」被樊易肆意地品嚐著口腔中的每一寸內壁,並捲上了舌頭勾出唇外含入他嘴裡輕蜜愛憐的時候,袁無涯只覺得腰部的力氣快被他吸光了,不行……這樣做下去辛苦築成的堡壘會崩潰的,如果心淪陷了以後換不回來怎麼辦?母親若不是愛自己的父親太深又怎麼會挾怨到忍了二十年後仍要將他殺死?粗可以沉淪……突然重重地咬住了自己的舌根,在痛覺下力圖讓自己被快感吸引的神經麻痺。
𨪜𨪜「……」他怎麼了?感覺到袁無涯本來已軟下的身子突然間僵直,原本在慾火燥急下已摟上自己背部的雙手又放開了,樊易不解地看著身下大口透著氣努力要平熄自己適才燥動的人兒。剛剛不是很好嗎?他還以為這樣就可以順利地喚醒原來的那個害羞善良而可愛的袁無涯呢!難道是刺激得還不夠嗎?思及此,樊易悄悄地把手伸到他前面的分身上握住,正想配合著後面手指的律動開始套弄的時候,袁無涯卻坐了起來,捉住他的手道:「夠了,今天我不想做。……要不然你直接進來。」
𨪜𨪜「不行!」好不容易才又見著了原來那個小圓圓的影子,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樊易強把他壓下去他耳邊低喃著:「你說過一切隨我的……所以我不喜歡看你痛,你就不許痛!」嗯,也許該考慮用用那老頭給的催情藥……樊易低下頭含住袁無涯拚命想躲開的下體,在他用靈巧的舌頭翻開了那粉頂上的薄皮,把舌尖探入鈴口一深一淺\地刺入的時候,袁無涯全身一顫,終於放棄了掙扎。
𨪜𨪜「這樣舒不舒服?」看著那個不再掙扎但努力壓抑自己感覺的人,樊易對袁無涯的倔強也是無可奈何。悄悄打開了那個小盒子,從裡面拿了一根朱紅色的藥棒,樊易乘著袁無涯閉目控制自己顫抖的身軀時,扶住了那半挺起的分身,輕輕把那催情藥從他前端已被自己唾液潤濕了的洞口擠了進去。
𨪜𨪜「啊……你……」從沒被刺探入的地方突然有一些微微的刺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放了進去,袁無涯大驚睜開眼時只看到一個朱紅色的小點在自己的前端的鈴口處迅速消失,不由得紅了臉道:「你放了什麼進去!?」
𨪜𨪜「放在哪裡?什麼也沒有啊?」樊易一臉痞笑地裝傻。
𨪜𨪜「你……啊……」袁無涯羞怒地正想再問時,只覺得被橡易握住的分身從根部一麻,一股電流從那裡湧向全身,本來在他的努力下已經平復下來的慾望再次洶湧而來,軟下去的乳頭也馬上戰慄著再次豎起。
𨪜𨪜「小圓圓,」這藥發作得倒是很快呢,立刻就查覺到了袁無涯的變化,樊易低笑著俯下頭舔弄著他圓潤小巧的耳垂,輕輕地問道:「這樣感覺好不好?」
𨪜𨪜「啊……」溫情的詢問透過耳朵傳到心裡,就像有一隻小手在傷痕纍纍的心口上撫慰著,本來用堅冰豎起來的心防冰消雪釋。在強烈的藥物作用下,全身都燃起了一片緋紅的袁無涯隨著耳邊濡濕的觸感而一陣陣地顫抖著,在樊易再次把手指輕壓在後面的洞口時終於呻吟出聲。
𨪜𨪜「好好聽的聲音……」在袁無涯的脖子上輕輕地啃咬著,滿足地聽著那百聽不厭的甜膩呻吟,樊易把兩根手指一起放進了袁無涯那已經變得又軟又熱的小穴裡抽插著,被潤膏弄得滑順粘黏的小洞在每一次進入時都發出了「叭──唧──」的淫靡聲響。
𨪜𨪜「嗯……唔……」胡亂地擺著頭,袁無涯在樊易把第三根手指探進那狹窄的小洞後,射精的感覺一口氣湧了上來,全身劇烈地顫抖過後,所有的熱流都湧向了那高聳的火熱分身,但是……在那裡卻被無形的力量所阻止,想要發洩的鈴口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竟然連一滴液體都流不出來!袁無涯只覺得自己的那裡已快要爆烈,顫抖著而無從發洩的分身挺立得更硬了。
𨪜𨪜「啊……啊…………」後庭太過強烈的感覺,腫漲的前端卻莫名其妙得不到發洩。尿道被堵住後使身體的敏感度大幅提升,樊易在脖子上的輕噬無疑已成了一種甜蜜的酷刑。
𨪜𨪜「怎麼了?」伸手撫上了袁無涯已頂到自己腹上用力挨擦的分身,樊易一遍一遍地輕撫著幫他放鬆,直到感覺聚集在那裡的熱流在找不到出口後慢慢倒流向了陰囊,袁無涯就像死過了一次一樣抖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𨪜𨪜「還好吧?」滿意地看著袁無涯對自己的一切撫摸都有著強烈的反應,無法再裝出一副淡然的臉,樊易低頭吻上那片嫣紅的唇,勾引他柔軟的舌頭探入自己口腔。
𨪜𨪜「嗯……唔……啊……」無暇對樊易的行為進行抗議,袁無涯迷茫地響應著他的唇舌,好不容易稍稍緩過一點後,正想就那麼放鬆大汗淋漓的身體。不料,前後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裡,那要命的快感又已來勢洶洶,已挺立到一片火熱的充血的分身渴望著人的慰藉,袁無涯無法多想地拉住了樊易火熱地在身上各處遊走的手,示意要他再像剛才那樣給自己撫慰。
𨪜𨪜「親親我。」乘機對現在臉蛋火紅成一片的人提出了小小的要求,在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個羞澀的吻後,樊易乾脆俯下頭去以舌裹住那血管爆起的地方,細細地含舔著。良久,在樊易的幫助下那已漲得發痛的地方再一次把無法宣洩的快感倒流回了全身各處。
𨪜𨪜在這種高度的敏感狀態下,連氣息吹拂過身體的感覺都像是在體內炸開了一聲驚雷,後面的穴眼更已是自動顫抖著一張一合地吸咬在內庭的手指,雖然無法射精,但身體卻依舊得到了不亞於射精般的難以言喻的快感,而且在這兩次的受挫後,整個身體都在叫囂著要享受一次絕頂的高潮。
𨪜𨪜「把那個拿走!」好不容易透過氣,袁無涯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般的身子還是歇了好一陣子後才算緩了過來,羞惱地推開那個有趣地盯著自己私處猛瞧的樊易,袁無涯恨恨地說道。
𨪜𨪜「什麼?」樊易繼續地裝傻,看著袁無涯聞言就窘迫地漲紅了的臉時樂翻了天!對啊,這才是他的小圓圓嘛!又會害羞又會生氣,這種時候是最漂亮的!
𨪜𨪜「放……放到我前面的那個……」直覺地以為樊易是放了什麼物體進去才堵住了那渲洩的出口,袁無涯羞憤地低聲說道。
𨪜𨪜「你是說這裡?」不懷好意地在那軟不下來的分身上彈了一彈,聽到身下的人兒果不期然地又發出了歎息般的呻吟聲,樊易微微用力地捏緊了那裡,從根部往外地擼著那根軟中帶硬的東西,證明著自己的「無辜」:「你看,什麼都沒有呀!」
𨪜𨪜「你……呀!」第三次的發作在此時來臨,由於前方得不到快感的釋放,過份強烈的感覺竟然統統都向後庭奔湧而去,裡面的腸壁都蠕動著分泌出了大量的腸液,在樊易運\動著後面手指的時候,袁無涯察覺到那個地方已經濕得快要有液體滴下來了,敏感的肉壁現在甚至可以清晰地在腦海裡呈現出含在那裡的手指的形狀及深入的情形。
𨪜𨪜「嗯……啊啊啊∼∼∼∼」在樊易把指頭勾子般的彎曲,在內部繞轉,被觸碰到比前面更棒的體內那一點時,袁無涯發出了一種奇怪的呻吟聲,那淫蕩而又甜膩的聲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後,趕緊把臉埋到了枕頭裡。
𨪜𨪜「這裡,很舒服吧?」樊易立刻開始更用力地壓著剛剛讓袁無涯發出怪叫的那一點,並拉開了那個人緊抱在臉上的枕頭防止他窒息,低笑道:「你要抱的是我,不是枕頭。」
𨪜𨪜「啊……嗯……啊啊啊……呀……」一股甜甜的,快要讓身體溶解的快感竄上了背脊,袁無涯低泣著聽話地攀上了那寬闊的胸膛,在樊易撒出了無法讓他滿足的手指,把碩大的分身用力地往裡壓的時候,一陣熱流從那圓硬腫漲的小球中迸發,直衝上快速地哆嗦著的頂端,累積了數次的液體終於飛濺而出的同時,袁無涯眼前一片漆黑,抑制不住地放聲尖叫,汗濕的身體癱軟在了樊易的懷中。
𨪜𨪜「還好吧?」就著緊密結合的姿勢,替眼前那個到了高潮後半張著嘴意識茫然的人兒拂掉了沾到臉上來的頭髮,樊易看著袁無涯熬了數次終於能激射而出噴到自己腹上的濁液,淋漓著在空氣裡散發出一種淡淡腥膻的味道,低笑著湊到他耳邊道:「你射了好多……」
𨪜𨪜「嗯……」伏在那具溫暖的懷抱喘息著渡過了高潮後的亢奮,袁無涯在聽到樊易在耳邊的私語時臉上一紅,忍不住往後縮了縮,想還每一個細胞都在銳鳴著快感的身體離那具輕易就能引起他燥動的胸膛,但這一舉動在樊易深深插入著他的狀態下無異是一種變像的投懷送抱,兩個人都發出了一聲低呼後,樊易捧著那片俏臀毫不猶豫地律動起來,勃起的男根找到袁無涯體內那個興奮的制點後不住地衝刺向那兒,惹得袁無涯剛剛得到了高潮後只顧貪婪地尋求快感的身體抑制不住地在他身下輕顫著。
𨪜𨪜「啊……啊……啊……」因為樊易的速度極快,在歷經了數次體內那一點剛被一個炙熱的物體舒服地碰到,但馬上又迅速撤離的失落後,袁無涯終於放棄了矜持,在每一次樊易深深插進來時迎合著向前,在他退出時竟然不捨地挺腰追了上去。
𨪜𨪜兩個人在瘋狂的糾纏中誰也聽不到窗外豆粒大的暴雨已傾盆而下,室內唯有袁無涯甜膩的呻吟聲與樊易偶爾的喘息聲間或響起,被那奇怪的藥物一直極力抑制著射精的身體把所有強烈的感覺都彙集到了下體,身後的小穴強烈的收縮著,帶來一波波欲仙欲死的快感。
𨪜𨪜「我……不行了……啊……啊……啊……」袁無涯在樊易驚人的耐力下,只覺得又被堵了良久的分身終於可以迸發出第二次的熱流時,腦袋一片空白地暈倒在樊易懷裡。
𨪜𨪜「小圓圓……」看著袁無涯在高亢的叫聲中兩眼一翻,竟然昏了過去,樊易趕緊停下穿插的動作,嘴對著嘴度過氣去助他轉醒。
𨪜𨪜「嗯……你……啊……嗚……我不要了……我……」只要一醒來,就可以感到體內不安的燥熱潮水般湧來,不聽話的分身持續顫抖地挺立著,已經完全變得完全不受自己意識控制的小穴又開始對裡面那個碩大的入侵者蠕動著表示歡迎,使得袁無涯嗚咽著說出來的話是那麼的口不對心。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0

𨪜𨪜「可是你這裡並沒有不要的樣子啊?」嗯,他好熱,好緊,而且又在一張一合地吸引著他的蠢動,樊易把袁無涯的手拉到他們的結合之處,讓他自己感覺著那裡炙熱的糾纏。
𨪜𨪜「啊……」這個身體,不再是自己的了……尚存的薄弱意識提醒著自己不要沉淪,但無比炙熱的身為卻迎合向那個同樣炙熱的身軀,袁無涯與自己的慾望鬥爭了良久後,終於乞憐地顫抖著紅唇對關切地注視著他的一切變化的那個人表示了首次由肉體到心靈的臣服:「我……要……快點……」
𨪜𨪜「好……」吻上了那個總算是完全放棄了無謂掙扎的人,樊易配合地挺起了精碩的腰部在那裡面做著活塞運\動,「我們就做到你的這裡軟下來好不好?」
𨪜𨪜「……!」壞東西!明知道他被放了藥物的那裡只能享受肉體的崩潰而無法順利射精,要做到那個射了兩次後還是不屈不撓地挺立的地方軟下來?那恐怕就得到明天天亮了……袁無涯無力的腿在樊易的幫助下環上了那不斷運\動著的腰,已不甚清醒的意識分析著這個建議……
𨪜𨪜但是,為什麼自己不想躲?還在他每次的退出時用力地夾緊他的腰,彷彿不願承受讓他離去的痛苦?難道自己的身體囚住他的契約只是在騙自己,真正的原因是他也不想讓他離去?不……不會的……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被樊易開發而漸趨成熟的身體在這樣充滿柔情的歡愛中大大地被改變了,這個身體變得敏感而可怕,讓他無法有信心能在今後相處中把握好兩人應有的方式。
𨪜𨪜「你在想什麼?小圓圓?」敏感地查覺到了袁無涯拚命地保持著思維還在思考著什麼,唉,小圓圓就是這樣,有時候真的想得太多了,而且總是不肯直接的說出來,叫人看著心焦!
𨪜𨪜樊易索性把他翻了個身,全力地在他身體裡進出,讓他在這種肉體的旋律下不得不摒棄了意識地追逐著那讓人心醉的快樂,低低地附在那個顫抖著迎接高潮的人耳邊道:「你不要想太多,只要接受我帶給你的快樂不好嗎?你看,你的身體比你誠\實多了……」
𨪜𨪜「嗯……啊啊啊啊∼∼∼∼」在樊易刻意要讓他忘記一切的精心「服務」下,漫長的一夜裡,袁無涯在不停地暈眩──被強烈的快感拉回──然後在下一波的強烈快感中再次暈眩的交歡中徹底的沉淪了。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自己堅挺不已的分身艱難地經歷了幾次高潮,當樊易在他體內重重一擊釋放出了自己滾燙的愛液,袁無涯那不堪重負的分身顫抖著把陰囊裡殘存的炙熱液體噴射完後,那鐵桿般幾乎挺立了一夜的地方終於軟軟地垂下來了。
𨪜𨪜「呼……你累不累?累了就好好的睡,我會一直在這裡陪你……」溫柔地取過了一旁的毛巾替袁無涯拭著臉上的淚痕,汗濕的身體,黏糊著體液的下身……樊易輕撫著懷中癱軟的身子,對那張嫣紅嫵媚的臉說道。
𨪜𨪜「嗯……」帶著靨足的慵懶看了看那小心地幫自己擦拭著身體的人,在他擦完後暖暖地擁住自己的同時,袁無涯安心地睡著了。
𨪜𨪜***
𨪜𨪜「喲,昨夜的狂風暴雨吹壞了後山的猴兒籠?你臉上怎麼印下爪子了?」第二天黃昏時分,終於等到那兩人起身用膳的何晚亭看著這樣臉上帶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猶在慇勤地為扭頭不語的袁無涯挾菜布飯時,不由得打趣著那個小媳婦般的樊易──卻被狠狠一瞪。
𨪜𨪜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昨天給樊易的藥沒讓袁無涯發洩夠?應該不會的啊……只要是男人,都會在那種藥物的作用下堅挺不洩,就算不想做,但那裡軟不下來了,還不是任由樊易盡情享用?更何況自己還特地寫明那藥的用法,沒理由不成功的啊。難道袁無涯也是個怪物,那藥對他無效?想不通原因何在的何晚亭怔住了。
𨪜𨪜趁著那個一臉討好的樊易下廚去給袁無涯盛熬在火上的湯,猶不相信醫學天才的自己竟然會配藥失敗,何晚亭忙跟了出去向那個一臉臭臭的樊易問道:「喂,怎麼了?你們又吵了?用了我的藥他都沒有跟你做?不會吧……那藥可以讓男人的陽具久舉不萎,而且效力很強的啊…」
𨪜𨪜「還敢提你的藥,你怎麼不直接跟我說你那藥是給做的那一方用的啊?這就算了,還寫什麼說明在裡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認的字不多!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小圓圓一起來看到那盒子裡的說明就生氣了!」嘟噥著抱怨何晚亭那久舉不洩的藥用錯了人,樊易這才明白昨天夜裡袁無涯為什麼那麼辛苦才能得到一次發洩的原因。
𨪜𨪜那是因為,從他們的第一次起,何晚亭一直誤以為袁無涯是「施」的那一方……所以自然是給他來點可以持久不洩的藥物輔助,以便讓他們可以做得更久,有助於感情交流……
𨪜𨪜「呃?你們……不是他在做的嗎?」這回輪到何晚亭呆住了,天啊!如果是這樣,那昨天一直想發洩又洩不出來的袁無涯不是很可憐?
𨪜𨪜「有誰說過?藥就算了,你還寫什麼說明嘛!真是多此一舉!」相比起那還算錯打錯著的藥,樊易耿耿於懷的是那張在起床後挑起袁無涯怒火的說明。
𨪜𨪜就算那藥的使用對像錯了,但憑他這種超人的耐力,不用藥也可以完全地滿足袁無涯。而且在藥物作用下,昨天袁無涯的反應也還算很好……但是,為什麼這個老頭要在裡面放什麼見鬼的說明呢?害他當即就被打了一個耳光,這也沒什麼,反正不痛不癢。可怕的是,用了一整夜時間好不容易才造出來的溫情氣氛一下子全沒了……嗚嗚嗚,他可愛的小圓圓啊,又變成那個冷冰冰的袁無涯了……
𨪜𨪜「呵呵……呵呵……下次我會注意的……」此時才發現自己在不明情況下犯了個大錯誤,何晚亭乾笑著想一步一步地倒退出廚房。不用說,可憐的袁無涯昨天一定被憋得很慘,以袁無涯為中心的樊易看來也不會對自己好到哪去……嗯,或者,自己該考慮先溜到江湖的哪個角落躲躲,等到這對歡喜冤家和解消氣後再回來也不錯……
𨪜𨪜「你給我站住!」突然感覺室內氣溫驟然下降了二十度,對著樊易名副其實的「冷」笑發抖的何晚亭,僵僵地維持著左腳抬高欲往外邁步的姿勢頓住了。
𨪜𨪜「既然是你幹的『好事』,你總要想辦法補償吧?」想不負責任地開溜?門都沒有!要不是看在這「庸醫」有時候還挺管用的情況下,敢惹自己與小圓圓不合的人早就要被揍個半死了,「明天你也跟我們一塊到白水涯去,這一路上你要負責把小圓圓治好,不然的話……哼哼!」沉著臉對那個一臉心虛的何晚亭提出補過的要求,樊易在把湯盛好後丟下呆若木雞的何晚亭到前廳繼續不懈地進行討好袁無涯的工作是也。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八章
𨪜𨪜什麼叫做遇人不淑?什麼叫做被惡勢力壓迫下的勞苦大眾?命苦地又被樊易拖出去當車伕的何晚亭告訴你:沒有比碰上一個愛上石頭的呆子更可怕的事了!
𨪜𨪜伸起手在額上搭了個涼棚,擋住正午的烈焰。唉,夏日炎炎正好眠,為什麼自己在這毒日頭底下還得在車廂趕車呢?洩憤地在馬屁股上甩了一鞭,何晚亭回頭看向車上唯一能享受夏日午後安寧的袁無涯,一路上他雖然是跟以前一樣甚少說話,但他的確是變了,原來他就算有些虛偽,但看得出來仍是個善良熱心的少年俠士。
𨪜𨪜現在在他身上泛出的陰冷氣息有時候還真的讓人受不了,這些天下來,看得出他對樊易的態度明顯就是利用,但那個呆子還是一頭栽下去就執迷不悟。將來若是有那麼一天,有極惡的人利用袁無涯的潛質完全控制了他的時候,樊易一定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𨪜𨪜同情地看著那個體貼地為睡著的人兒拭掉了額上的薄汗,拿著一把浦扇給他送去了陣陣清涼的樊易,何晚亭歎了一口氣,策馬加鞭向那莽莽青山飛奔而去,無可奈何地告訴自己:既然上天安排了這段緣,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結果是癡?是怨?是愛?是恨?萬般都怨不得人!看樊易的造化罷,若他對袁無涯的影響夠深的話,他們的未來也不見得會是絕望。
𨪜𨪜趕了近半個月的路,風塵僕僕的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苗人心目中的聖地──白水涯。隔水望去是幾乎呈直角矗立的危崖,一條碧澗玉帶般的環繞著那更顯嵯峨的陡壁。嘩嘩的水流聲中,梟梟泛起的水霧襯得青山更顯蒼翠的同時,也透出一股神秘。
𨪜𨪜澗上無渡,但卻在丈許高的山壁上有數條青籐橫架兩岸,絞成了一座天然的索橋。但非輕身功夫過關的人可不能輕易嘗試,因為如從索上掉入水裡,再怎麼會裊水善泳的人在那湍急水流中都無法倖免於難,下場只有葬身於滔滔白水中。
𨪜𨪜「應該是從這裡過去……」縱身攀上了那條籐索,何晚亭在試過了它的結實程度,確認可以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後跳下來對樊易說道。
𨪜𨪜「嗯,我們過去後先躲在山裡,晚上放起孟花的煙火叫她出來認石頭,認出了焚天血印後我們就可以直接求見那個什麼教主了──你說這樣好不好?小圓圓?」開心地做好了以後的打算,樊易還不忘徵求袁無涯的意見。
𨪜𨪜「嗯……」應了一聲後袁無涯縱身便欲躍上那根籐索,樊易一把拉住他道:「小圓圓,你慢點,我先走一遍看看有沒有危險……我回來了你再過去。」說著,樊易已經翻身躍上了那籐橋,宛如足不沾地般地迅速消失在水汽氤然的籐索盡頭。
𨪜𨪜「沒事,可以過去的,小圓圓,我帶你一起過去!」過了十來分鐘後,在何晚亭擔心得翹足而眺,袁無涯也開始暗自著急時,樊易大叫著從對面飛速掠來,跳下來一把抓住袁無涯的手後拉著他穩穩地走上了那道籐索。
𨪜𨪜「我自己能走……」雖然技不如人,但好歹也練了十二年的武功,袁無涯臉上一紅,甩開了樊易不單只是想扶,更是幾乎打算把他抱起來的手。
𨪜𨪜「嘿嘿…嘿嘿……我跟你一起過去。」雖然橋上是沒什麼危險,但是這水面上空的籐橋十分之滑,而且在澗面時水聲奔騰如雷,氣勢倒是很是嚇人,一不小心便恐有落水之慮,樊易自然是不放心讓袁無涯一個人單獨過橋,趕緊有如水蛭般緊貼在袁無涯身後向澗的對岸走去。
𨪜𨪜「你……別靠那麼近……」頸中感覺到樊易呼吸噴出來的溫熱,在上次被調教得無比敏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顫,正想加快步伐遠離他時,卻忘了是在高空中的籐索上,袁無涯只覺得足下一滑,身子一歪險些要落下水去,驚呼聲中早已被樊易一把抱起,順便偷了個香後樊易快樂地笑得就像偷著了腥的小貓,竟然放慢了步子在那寬不及兩指的籐索上閒逛信步起來──
𨪜𨪜嗯,算起來應該有半個多月了呢!從上次用了藥後愉悅地抱過他後,袁無涯就一直躲著不肯跟他再有身體上的接觸,害他只能在他睡覺的時候才可以偷偷的親他,但是那個人只要一醒,就會把身子縮起來像逃避什麼一樣捲得離他遠遠的。
𨪜𨪜「呼……」完了,這個身體真的只要他一靠近就有感覺了,要怎麼辦?一被摟到樊易懷裡袁無涯就開始覺得全身燥熱,上次的歡愉太過深刻的印象使得這個身體對樊易的氣息無比敏感,讓他都沒有了信心能若無其事的履行著那個以身體換來的「契約」,而採取了下意識的逃避行為,奇怪的是,就算他對樊易露骨的身體接觸不再響應,樊易依舊願意為他做著一切。他……想要得到的是什麼呢?自己的心?不,這顆心在長期的怕受傷害下已被封存到厚厚冰層裡,剖出來……會得到什麼呢?……不行,要逃,一定要逃離這溺斃人的溫柔……不然的話會像自己的父母一樣……  
𨪜𨪜各有所思的兩人就這樣慢慢地渡到了對岸,驚覺腳下已可踩到實地後,袁無涯趕緊掙扎著從那具溫暖的胸腔離開。
𨪜𨪜「……」失望地看著袁無涯毅然地離去,樊易搔了搔頭看著那個馬上就躲得遠遠的人道:「我去把那些石頭搬過來,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𨪜𨪜「好……」還未來得及多說什麼,樊易矯健的身影就已飛一般的向原處掠去,須臾,一左一右地挾著兩個大麻袋過來,如是往返五次才算把車上的東西扛完,何晚亭也跟在後面輕飄飄地過來了以後,天色也開始慢慢地暗下來了。
𨪜𨪜「小圓圓,你有沒有放過焰火?」躍躍欲試的樊易從懷裡掏出了那幾個小圓筒置於袁無涯掌心,「你放放看,很漂亮的,就像能在晚上看到的會發光的花!」
𨪜𨪜「你放吧……」看著樊易就像是一個孩子把自己最心愛的糖果讓給別人般不捨,心知他也很想親手點燃焰火的袁無涯體貼地把那焰火放回了樊易的手裡──但是他完成忽略了那個只要被他稍微有點溫柔地響應後,就興奮到忘乎所以的人做出的事會產生什麼後果。
𨪜𨪜「好!!我放給你看,小圓圓最好了!」高興地拿住了尚帶著一點袁無涯體溫的煙花筒,樊易點燃了第一個嫌那飛還不夠高,看得不過癮,索性把第二個拿在手裡一飛沖天在半空中點燃,踢、挑、翻、轉很有技巧地在空中控制著那火焰的噴射的方向,無比絢爛的煙火綻放在深藍色的天鵝絨般的夜空裡,看著地上袁無涯仰頭訝然的神色,玩得忘乎所以的樊易幾乎要忘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彷彿他們是專門來這深山中放焰火的。
𨪜𨪜「這裡這裡!!」在樊易把所有的焰火都燒完才滿足地降下來後,林中突然湧出了一群異族打扮的人把他們團團圍住,嘰\嘰\歪歪地用漢語夾雜著大量他聽不懂的語言似乎在很生氣地控訴著什麼。
𨪜𨪜「呃……孟花不在嗎?怎麼反而來了這麼多不相干的人?」不解地看著那一張張陌生但氣憤的臉,樊易倒是怔住了,呆了一呆後在一片讓人暈然的吵雜聲中提氣大叫道:「我是來找孟花的,她不在嗎?你們能不能說完整的漢話啊?我聽不懂!」
𨪜𨪜「你……玩火……燒了我的,房子!!」那被他的吼聲嚇住的人群止住了七嘴八舌的聲討,良久,一個在那群人中看來是最氣憤的人站了出來,用不太標準的漢音結結巴巴地表達出了他們前來所為何事。
𨪜𨪜「呃……」隨著他的手指方向,果然可能看到一片平整的山壁中的小屯子裡,還有一間茅房屋頂上仍吞吐著桔黃色的火焰,一閃一閃的在夜色下分外的刺目。
𨪜𨪜「……!」被這突來的事件也弄得不知所措的袁無涯跟何晚亭一時間也傻住了!
𨪜𨪜就在大家都頗覺尷尬的時候,那個他們燃放的焰火的最初目的、他們一心要扎的孟花終於出現了。
𨪜𨪜「小花!」何晚亭見了救星般地撲上去把她拉到那群人中間,連比帶說地給憤怒的村民們解釋道:「我們的……找她……放信號……燒著了你的房子……」孟花好像在這些人中頗有威信,在她擺一擺手大聲地用苗語向所有在場的村民們說了些什麼後,那些人竟然不再為難他們,嘟嘟噥噥地離去了。
𨪜𨪜「老何,小易哥,小圓圓哥!」目送那些人離開後,孟花這才高興乎回過頭來跟滿頭大汗的三個人打招呼,看到袁無涯瑩然有神的眼睛顯然是在見了她後,點點頭笑了一笑時,大喜地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道:「小圓圓哥,你眼睛好了?我是小花,小花啊!在你生病時照顧你的那一個!」
𨪜𨪜「放開放開!」不爽地在孟花握住袁無涯的手背上敲了一敲,樊易一臉打翻了鎮江陳醋的表情瞪住那個有藉久別重逢之機順便吃他家小圓圓豆腐之嫌的小女生。
𨪜𨪜「哼!」沖樊易做了個鬼臉,孟花這才發現地上有十數個可疑的大麻袋,「這是什麼?」好奇地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忍不住向那個還是滿臉戒備之色的樊易問道。
𨪜𨪜「你說過的焚天血印啊!快點幫我認出哪一個才是真的,小圓圓想……」樊易話猶未落,那高崖的頂上響起了一陣悠長的鐘聲,旋即,一個紅色的燈籠\詭異地升上了半空,接下來又是第二個、第三個。
𨪜𨪜「咦?教主怎麼知道有人來了?他讓我帶你們三個人上去!」孟花有些緊張地數著燈籠\的個數,回頭對站在她身邊的三個人說道。
𨪜𨪜「啊?怎麼會?那這些東西要怎麼辦啊?」樊易看了看高聳得幾乎垂直的陡壁,用腳踢了踢一旁的麻袋,雖然不是扛不上去,但他可不想在扛完後被累死,更何況上面的人是敵是友還未可知,要保持體力才能保護好袁無涯的安全。
𨪜𨪜「這好辦,我叫他們放下籐筐來拉上去!」把手指放中口中打了個尖銳的呼哨,不一會兒,崖上果然有一個可容納兩人的大筐緩緩吊下,先把其中的兩袋東西放到筐裡後,孟花坐上去拉了三下繩子,對他們道:「一會你們也這樣上來,我在上面等你們!」
𨪜𨪜「好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是遲早的事兒,見一見這個在武林中以神秘著稱的無極教主也好!樊易回頭以眼神詢問了袁無涯及何晚亭後,扛定了主意也坐上了先後垂下來的籐筐。
𨪜𨪜到了崖頂,本來笑嘻嘻的孟花變了個人似的正經起來,扳著一張臉扎他們三人帶進了一座三面都是危崖的白色宮殿,在階下向垂著幔帳的主座躬身道:「啟稟教主,樊易、何晚亭、袁無涯三人已帶到。」
𨪜𨪜「嗯,你下去吧!」一個飄突的聲音從帳後傳來,不知怎麼的,給人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孟花依言退立於一旁,不再說話。
𨪜𨪜「不知道那個無極教主會長得什麼樣兒?面目可憎?凶狠彪悍?還是斯文孺雅?」袁無涯暗自思賦著,屏氣看向突然無風自卷的幔帳,企圖能從那裡一窺這以詭異聞名江湖的武林名宿。
𨪜𨪜「遠客到訪,本座身有頑疾不便親躬待客,真是怠慢了!」白紗向兩邊飄拂開去,座上一人臉色青白,身著一襲藏青色的苗裝,生得頗有英氣,但又非苗家漢子的那種粗獷,一雙本應是炯然的眼睛此刻黯然無光,想來他說的身有疾病倒是不假。
𨪜𨪜樊易與袁無涯對望了一眼,均沒想到這在數十年前便已名動武林的異傑看起來不過四十許人,而且還算是和言悅色。他們倆見了那教主的容貌還未有什麼很大的反應,立於一旁的何晚亭卻低呼道:「逸風?」在一旁侍從們的驚呼聲中一掠搶上主座,怔怔地看著那座上的人。
𨪜𨪜「拜託!老眼暈花想見老情人也不是這樣想瘋了吧?」聽著何晚亭叫了自己師傅的名號後,竟然就這樣失禮地衝到了那個一教之主的面前,樊易翻了個大白眼──座上那個人只是看起來臉部的輪廓有點像而已,但那種飄逸的氣質,那種天成的儀姿,是自己那個老不修的邋遢師傅再學個八百年也比不上的!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0

𨪜𨪜「逸風……?」所幸的是那無極教主竟然沒有發火,擺了擺手屏退了一旁持刀欲上前護衛的苗族武士,倒是頗有些好奇地看著緊盯住自己的何晚亭。
𨪜𨪜「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是啊,怎麼可能會是呢?他的墓自己都親自去拜奠過了,一柸淨土掩風流……何晚亭悵然地走回了原地,眼睛卻還一直繫在座上那個無極教主的身上,這個人,跟青年時的那個他……還真是極為相似,一雙似笑非笑的眼中若再有那麼幾分不羈,幾分譏誚,幾分……深情,那竟然就活脫脫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了。
𨪜𨪜「你叫什麼名字?」低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在何晚亭飛掠下來的同時,那教主帶著那個看來份量不輕的檀木座也直飛了過來,落下時竟未發出一點聲響,何晚亭一怔尚未回過神來時,暗驚於這個看起來病懨懨的教主身手如此不凡的樊易早把袁無涯拉到了一邊,滿臉戒備地護在他身前。
𨪜𨪜「在下洛水河畔一閒人,區區賤名,不勞教主過問了!」唉,他不是……悵然地唉了一口氣,何晚亭的心情沒由來地差了起來,淡淡地給了他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低下頭時卻看到那置於座上的雙腿只能僵直地伸著,忍不住低聲地問道:「你的腿?」
𨪜𨪜「我燕孟然一生與毒物為伴,不料卻在半年前遭了毒物的反噬,現在這雙腿是要廢了……」語意中有一絲落寞,那個無極教主在看到了地上堆了體積不小的數個麻袋時倒是不由得一怔,問道:「這是什麼?你們初訪帶來的禮物?」
𨪜𨪜「呃……」,這回輪到樊易傻眼了,總不能直接答他這是也許、可能、大概……會有一個真的焚天血印存在的「焚天血印堆」吧!?
𨪜𨪜原本以為可以順利地找到孟花辨認出焚天血印後,再求見教主的袁無涯也始料未及,呆了一呆後,趕緊轉開話題,向那教主揖道:「在下等久慕教主盛名,今日上山是有一不情之請。」
𨪜𨪜「哦?」眼中突然掠過了一抹精光,那無極教主卻仍是笑吟吟地看著恭敬答話的袁無涯。
𨪜𨪜「教主在中原武林遍佈消息欲尋二十年前遺落中原的焚天血印,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是要從前來的人中挑一個合心意的繼承教主衣缽。在下不才,但願接受教主的考驗,如蒙教主青眼有加,必當掃榻待飯,以報教主的知遇之恩。」
𨪜𨪜「哼!你這少年人倒是調查得很清楚嘛!膽子也很大……」目光炯炯地打量了袁無涯半晌,那無極教主伸手在空中輕輕一劃,地上的一個麻袋頓時裂開,滿袋的「焚天血印」都傾倒在地上,樊易臉都綠了,他倒是不怕這個教主生氣,而是怕自己提出的計劃泡湯使袁無涯的願意落空後,他會不高興,但偷眼望去時袁無涯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後很平靜地迎上了那無極教主的目光,絲毫也沒有氣惱慌亂的跡像。
𨪜𨪜「這是怎麼回事?」不解地凌空攝了數個石印,燕孟然訝然地看著那大大小小的石印上唯一相同之處便是以各種字體寫上了「焚天血印」四個大字。
𨪜𨪜「因教主在江湖上散佈流言,持焚天血印的少年便可接掌無極教,是以現下中原武林中有無數的俠士們都在尋找此印,贗品橫行倒也並非怪事……事實上,我懷疑教主說的那個二十年前遺落在中原的焚天血印根本就已不存在。」索性把所有的袋口都解開,傾倒出裡面數量眾多的各種石印,袁無涯面不改色地說道,「現在,在各派人士的攔劫下,我們能毫髮無傷地把這麼多的贗品帶上了白水涯,我想這足以與那一枚真正的焚天血印相抵,充分的證明我們的能力了吧?」
𨪜𨪜「你這孩子不錯,分析起東西來頭頭是道的,我聽起來都覺得你說得有理了!」滿意的頷首點了點頭,稍傾,那燕孟然語意一轉,面色一沉道:「不過……你敢懷疑老夫所說的焚天血印全屬虛言?再多的贗品,都比不上一個正品來得珍貴!這你可明白?」
𨪜𨪜「同樣的,不管是多麼珍貴的玉石,都是死物。它的價值也絕對比不上一個能為教主分憂的左右手!」昂首挺立於那叱吒風雲數十年的大人物面前,袁無涯盡量地讓自己從容一些。
𨪜𨪜「那麼說,你這次來是想通過我的考驗,當我的繼承人的?」強大的無形氣壓散發於空中,袁無涯咬牙強撐著,艱難地答道:「是的。」
𨪜𨪜「小圓圓……」看出那燕孟然正在以內力向站在他面前的袁無涯施壓,樊易趕緊上前兩步貼在他身後悄悄地由掌心輸過一道真氣助他抵抗那空氣中鉛一般沉重的壓迫力。
𨪜𨪜「那這個少年又是來幹什麼的?也是來想繼承我的教主之位的?」後面這少年絕不簡單,看他輕鬆就頂住了自己的六成功力,還能有閒暇救人,燕孟然收回那幾乎令袁無涯透不過氣來的真氣,看著他身後的樊易問道。
𨪜𨪜「不,我是陪他來的。」那個教主什麼的位置又怎麼比得上小圓圓的一笑更令人心動呢!?樊易在他撤手的同時也收回了手,但有意無意的擋在袁無涯身前,以防燕孟然又突然使出其它招數。
𨪜𨪜「你們的膽子倒是很大,明知道手上拿的焚天血印是假的還敢闖我白水涯,當真以為我教中無人!?」沉重的座椅又隨著燕孟然撥起的身軀回到階上,在他「啪──啪──」拍了兩拍手後,兩個明眸皓齒的翠裳苗女從座後走出,她們身上的衣飾非常奇怪,上身只有一件小小的圍兜,腹上一大片凝脂坦露於外,雪白的肌膚襯得臍上鑲著的一顆紅寶石分外的誘惑,下著一條到膝彎的短褲,這種開放的打扮若在中原必會引起極大的轟動了!
𨪜𨪜「玉青和玉碧不過是我的小小侍女,但你們最好不要小看了她們,既然是在我無極宮中,使毒、暗招自是百無禁忌,你們兩個若能在不打傷人的情況下贏了她們,便算通過了我的第一關。不過……你們的性命要是送在她們手上了,可也得無怨不悔!」淡淡地對著殿中的兩個青年說完了苛刻的比試規則,燕孟然又把目光投向了立於一旁的何晚亭,向一旁的孟花低聲詢問了什麼後,對他笑道:「晚亭?這真是個好名字。你遠道而來,作主人的都沒有請你喝一碗水酒,真是我的疏忽了。我腿腳不便,你便到座上來與我把酒言歡,看看你這兩個朋友的身手如何?」
𨪜𨪜「……」難不成這個無極教主竟然還想調戲自己?何晚亭臉色一沈,冷冷地道,「我沒有跟陌生人喝酒的習慣!」
𨪜𨪜「那麼喝茶呢?我聽說你特別喜歡西湖的雨前龍井,正好我這裡也有一些,一起品茶如何?你會發現我是一個很好的烹茶高手呢!」燕孟然對何晚亭的態度倒是不以為忤,繼續笑著做下一個建議。
𨪜𨪜他怎麼會知道?何晚亭瞪向一旁朝他吐了吐舌頭的孟花,臉上為那無極教主當眾露骨的示好泛起了一陣紅潮。
𨪜𨪜看來那燕孟然對何老頭有意思呢!閃身避過了一把毒粉,還有閒暇管別人閒事的樊易看著那張漸漸泛紅的老臉倒也忍不住想笑,但一旁的袁無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那苗女身上穿的皆是薄薄的小衣,在行動中該防護的部分全然不管,他又不敢把拳掌印上別人的酥胸粉臀,是以左支右拙躲得無比狼狽。
𨪜𨪜糟了,看來小圓圓要撐不住了,看著袁無涯滿頭大汗乎被逼得節節後退,但仍是不肯向那苗女的私隱之處施招,樊易歎了一口氣,反手抓住了自己身前那苗女指甲上泛著詭異藍光的纖纖玉指,順手取下她臍上鑲的那顆紅寶石彈向了袁無涯面前那個苗女的肩井穴。
𨪜𨪜「叮──」一聲輕響過後──勝負立見分曉,無極門中的兩名苗女一人被點住了穴道僵立不動,一人被樊易緊緊地抓住,就像被拔了爪子的小貓,掙扎著但卻無法動彈……
𨪜𨪜樊易得意洋洋地瞥著座上的燕孟然,正想開口宣佈他們贏了,不料,被樊易緊住不放的苗女突然「噗哧──」一笑反貼上樊易的胸膛摟住了他的脖子,又嬌又軟地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話對他說道:「你把我的嫁妝取下來了,那你是準備娶我了?」
𨪜𨪜「什麼?!」努力地推開懷中糾纏不放的嬌娃,樊易聞言大驚。
𨪜𨪜「就是那塊紅寶石啊!我媽媽說誰把它取下來誰就是我的夫婿!」八爪魚似的纏上了樊易,那苗女額外大方的恩賜他一個香吻。
𨪜𨪜「我絕對絕對不要娶你!」完了……小圓圓會不會生氣?只聽得「咻──」一聲響,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剛剛得意洋洋的英雄樊易已躲到屋樑上說什麼都不肯下來,用力地擦著臉上剛剛那不知該不該算是當面偷情留下的證據,哭喪著臉看下面默不作聲的袁無涯。
𨪜𨪜「你下來!」那苗女不屈不撓地追到了樑柱下,「你拿了我的訂情信物又不肯娶我?」
𨪜𨪜「拜託!你那個什麼寶石就在那邊,自己去揀起來戴回去就好了嘛!」怎麼會這樣,樊易拚命地抱住那根一人合抱的簷柱,彷彿那是最適合他這新品種「英熊」摟抱的尤加利樹,對下面那個看起來像是很認真的苗女勸誘道。
𨪜𨪜「你有沒有老婆?有也不要緊,我一樣可以嫁你的!」摩拳擦掌在下面看著不肯下來的樊易,那苗女看來大有上樹抓「熊」之意。
𨪜𨪜「你臉皮好厚!我再說一次,我絕對不娶你!」開什麼玩笑,自己一不出軌二不花心追小圓圓都追得那麼辛苦了,還來個刁蠻女攪和攪和,那他跟小圓圓快樂廝守的日子不是遙遙無期?樊易很堅決肯定地說道,在她竄上來前一躍到袁無涯身邊,把地上那顆被他無意間取下的紅寶石準確無誤地彈回跟著撲來的苗女手裡,「現在什麼東西都還你了,我們兩清了!」
𨪜𨪜「你……」咬著牙跺了跺腳,那苗族少女臉色煞白地奔出殿外去了。
𨪜𨪜「你們輸了!」一直微笑著看這出「逃婚記」的燕孟然淡淡地開口道,「我要求的是你們在不傷害她們的情況下打贏,但是你傷了她的『心』!別小看玉碧只是宮中的侍女,她的心高著呢,連我她都看不上,難得她對你動了情,你卻不理她。」
𨪜𨪜「呃?」這也算輸了?還真扯!
𨪜𨪜樊易氣呼呼乎瞪著那個下這種結論的無極教主,正想跟他理論的時候,燕孟然卻極為疲倦地呼了一口氣,有些懶懶地對孟花道:「小花,帶他們去休息,我要吃藥了。明天向中原各分舵飛鴿傳信,讓他們散佈消息,就說找到『焚天血印』的少年們可在三個月後的十五月圓之夜到白水涯來,能順利地通過我三關者,無論手上所持的血印是真是假,都可留下成為我燕孟然的傳人!」說著,轉頭看向殿旁的三人,「至於你們,如果想留下來等到那一天也隨你們,這樣你們還有一個機會,滿意了吧?」
𨪜𨪜「明明是我們贏了……」樊易猶不服氣地想跟燕孟然理論,心知那無極教主對他們的表現已是大為滿意,只是想看看中原是否還有其它少年俠士可供選擇的袁無涯卻一揖及地道:「是。謝謝教主成全,在這三個月時間裡在下當潛心盡力把武功練好。」
𨪜𨪜「可惜!你的智能若能長在他身上就完美無暇了!」微笑低喃著,燕孟然坐在四個苗漢抬起的軟榻上回房去了。孟花鬆了一口氣後把他們三人帶到一個小小花園東邊的小院落裡安置下來。
𨪜𨪜***
𨪜𨪜「小圓圓,你看,那個什麼無極教主看向何老頭的眼神是不是怪怪的?」賴在袁無涯的房中不肯出去,樊易看著打坐在床上,潛心練習他胡亂找了個借口塞過去的那本《聖武心經》的袁無涯,沒話找話地說道。
𨪜𨪜「……」
𨪜𨪜「應該是哦,其實何老頭也不算太老,打扮一下看起來不過才三十多歲,跟燕孟然也蠻配的……」習慣了袁無涯不理他就自說自話,反正他粗趕自己走之前一直在這裡看他也好。樊易傻笑著分析這幾天下來波濤暗湧的那兩個人。
𨪜𨪜「……」
𨪜𨪜「你說,我們促成了他們這一對姻緣,那個教主會不會一高興之下就直接讓位給你了?」
𨪜𨪜「……很晚了,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實在不知道怎麼趕走這只超大的蒼蠅,被他大膽的假設終於擾亂了心智的袁無涯睜開眼睛對那個膩著不走的人說道。
𨪜𨪜「你困了?」也是,他這些天來拿到了那本武功秘籍後除了吃飯睡覺都在打坐練功,腰骨會很酸的耶!思及此,樊易拉起了衣袖道,「小圓圓,你要是倦了先躺下,我幫你按摩一下,你坐了那麼久會很累的……」
𨪜𨪜「不用了,我還要再練一會功……你先回去吧!」下意識地一躲,不敢再讓這個被他一碰就有反應的身體跟他有太過親密的接觸,袁無涯淡淡地說道。
𨪜𨪜「呃,那我不會再吵你,就讓我在這裡坐到你練完功好不好?」失望地看著縮到裡床的袁無涯,樊易訕訕地又走回桌前坐下,當真不再說話睜大了兩眼望著那個以眼觀鼻,以鼻觀心,漸漸氣息綿長的人。
𨪜𨪜日子過得很快,這段時間裡除了偶爾有那個苗女玉碧氣咻咻地來打擾一下這裡的寧靜外,三個月來袁無涯都在潛心修練那本眾多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聖武心經》,並在有樊易陪他喂招的情況下,武功大有進步,第一重居然已有小成。
𨪜𨪜而那個無極教主,真如樊易所說的那樣看起來對何晚亭非常有意思,在聽說了他的醫術高明後,經常借求醫問診之名實施求愛行動,在那兩個加起來年齡差不多一百歲的人打打鬧鬧中,終於迎來了比試的日子。
𨪜𨪜
𨪜𨪜十月十五日。
𨪜𨪜是夜,月明星稀,白水涯上人影幢幢,近百人通過了那條成為天塹唯一信道的籐索順利地上到了崖頂,更多的人因為功力不及而在山下望淵興歎,卻猶不死心地徘徊不肯離去,這些人的大量聚集導至數日來附近的賣茶、賣酒等等的小商小販們紛紛抓住商機,在這裡發了一把,很有效地促進了當地的經濟繁榮。
𨪜𨪜高踞於大殿上的燕孟然打量著經過了數重考驗乎算上到崖頂來的七十八名老少醜俊都有的俠士,逐一驗證過他們手持的「焚天血印」後,不置可否的一笑開口道:「各位既然想入我無極門,必須得在比試之前立下生死狀。我無極教是以毒見長,在比試過程中如有任何程度的傷害都得生死各安天命,不得有挑怨報復的行為。如果有人能順利地通過我們膽識、智能、陣法三關,並得到我教四大護法的認同,便可在崖上留下。待我親自驗證其資質後,有成者即可成為我燕孟然的傳人!」
𨪜𨪜此言一出,大殿上頓時炸開了鍋,這近百名手持「焚天血印」的人在來之前便因身上懷壁之罪或是殺人或是被人追殺,歷經了重重波折,沒想到好不容易上到白水涯竟然還要經受有可能有生命危險的考驗,當下已有一紫衣少年大叫道:「開什麼玩笑?老子九死一生才護住了這個真正的焚天血印,上到來你不認我父母給你的舊日恩情,還要叫我通過什麼鳥試?」
𨪜𨪜「啪啪啪──」這少年話音才落,座後已有一條纖影掠上前去左右開弓地給了他一個嘴巴,卻是那仍作一身短衣打扮,只是臍上少了那顆紅石的女玉碧給了他一個教訓,在少年還末從這蕩人心魂的大膽裝扮中回過神來,那張秀面一沈冷冷地道:「教主不出言不遜,掌嘴。有再犯者,挑斷手筋逐出宮去!」
𨪜𨪜「……」那只潑貓八成是在自己這裡受夠了氣,乘這機會找人出氣來了,同情地看著那個被打懵了的「紫皮」少年,樊易暗自吐了吐舌。
𨪜𨪜「你、你、你還有你……」春蔥玉指又指向殿上的六名發間已現花白的、至少是中年以上的人,玉碧冷冷地道:「你們已不符合參試的年齡,現在馬上下山去。」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0

𨪜𨪜「山中無老虎,猴子也敢稱起霸王來了!」顯然是不滿那無極教主微笑著不制止下屬一個小丫頭的行徑。那幾個被點出的人語帶譏諷的說道。
𨪜𨪜「哦,你想說這種話,先要贏我再說!」玉碧聞言後一笑竟是極為嫵媚,纖指輕彈之下淡淡的藍煙從她手中冒出,那剛剛說話的人已在煙霧中應聲而倒,「最毒婦人心,這是你們中原的名言,你沒聽過嗎?」淡淡地看著那地上生死不明的人,餘下那幾個被她點出來的人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灰溜溜地腳底抹油,離開這詭異的地方。
𨪜𨪜那玉碧走過樊易身邊時挑釁地看了他一眼,躬身向燕孟然道:「稟教主,閒雜人等已一律清除,等他們簽下生死狀後,比試便可實時舉行!」
𨪜𨪜「很好,你退下吧!」揮一揮手讓玉碧退回檀木座後,數個苗女捧著筆墨紙硯從後堂魚貫而出,在剩下的七十二人面前躬身把生死狀奉上。
𨪜𨪜「反正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不賭,連這個希望都落空了……」咬了咬牙,袁無涯接過了那管紫毫,龍飛鳳舞地在畫押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樊易看了看他,悄悄地在背後握住了他微微發抖的手,低聲道:「別怕,有危險我會救你的,就算拼了我的命也會救你的……」
𨪜𨪜在這凝重的氣氛中,又有數十人棄筆匆匆下山去了──本以為能憑一個假印記能騙到一教之主凡位置當當,低看剛剛他們的詭異作風,顯是會傷人命並非虛言,想想自己年少正艾,就算沒有了這個機會也有大好的花花世界可以享受五十年,索性識相地放棄了數月的奔波辛勞之苦,逃之夭夭去也。
𨪜𨪜「好了,你們既然已有將性命托付的覺悟,那麼,先進行第一項比試吧。」一一看過了最終留在堂上的三十八人親筆簽下的生死狀,燕孟然示意一旁的侍者將之收好,兩手一拍,這回出來了三十八個與玉碧作同等打扮的女子,短亡薄裙下纖腰畢現、酥胸半露,玉手上捧著一個放了十海碗的托盤,分別走到一個少年面前躬身鶯鶯嚦嚦地道:「請公子選酒!」
𨪜𨪜「?」堂下眾人見了此等打扮的半裸嬌娃是先是心中一蕩,在聽了她們的嬌聲後身子更是酥了一半,但看向那碗中的酒時,不禁人人臉上變色,只見那酒或黑如墨汁,或赤紅如血,還有幾碗澄清的酒中浸泡著的是蠍子、蜈蚣等毒物,看來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別說喝了,就連看到就叫人心悶欲嘔。
𨪜𨪜「我無極門即是以毒物見長,對毒物天生的鑒別力便是對你們的第一項考驗,十碗酒中有三碗有劇毒,只要喝下五碗酒沒事者,便可參加第一項比試。」淡淡地說著這第一輪比試的規則,把剛剛某些人在看到美女後便開始想入非非的迷夢打了個粉碎。
𨪜𨪜「開……開什麼玩笑,要是吃中了毒酒,你也不給解藥?」良久,堂下一人顫聲說道。
𨪜𨪜「生死狀已經簽下了,我又何必管你的死活?」兩眼朝天一翻,燕孟然竟是擺明就算眼睜睜看人死在面前也絕不施予援手。
𨪜𨪜「我……我不幹了……你這分明是拿我們我生命當兒戲…………」原以為簽生死狀本只是比武前例行的一項手續,雖然說得嚴重但都是嚇唬人用的,沒想到這裡竟然把這一紙立狀當真,當下便有數人臉色發青的想走。
𨪜𨪜燕孟然冷笑一聲,凌空攝住了那個搶在最前面的人拖了回來,順手從那他面前那苗女手中選了一碗酒,淡淡地道,「既然要當無膽匪類,就別活在世上丟臉,這碗赤蠍津雖然珍貴,我就賞了你罷!」伸手捏開了他的下巴把那一碗看來最平淡無奇的酒傾數倒那人口中,不一會兒,就見他全身抽搐,面色漲紅如血地倒在了階下……
𨪜𨪜「你們是要自己選?還是我幫你們選?」輕描淡寫地讓人收拾走了殿上的屍體,不寒而懍的餘下眾人心想如是自己挑選還有十分之七的活命機會,忙顫抖著身子低頭睜大兩眼努力地辯認那酒中是否有毒質。有些人專挑看起來像是有毒的,有些人在閉著眼睛喝完酒後把碗中的毒物嚥下腹去,聽說有些毒的解法就在藥引裡……堂中慘呼聲倒是連連傳來,不時有倒霉的犧牲者喪生於奇毒之下。
𨪜𨪜「的確,不賭……苟且偷安於世上也沒什麼意義……」袁無涯蒼白著臉,端起了面前最近的那一碗酒仰頭喝了下去,樊易很想走到他身邊去幫他辨酒,但卻被他以眼神制止,乾著急地呆在一邊,額上沁出了豆大的虛汗,隨時準備在袁無涯中毒之時搶上運\功幫他逼毒。
𨪜𨪜一碗……兩碗……三碗……看著袁無涯的臉色只是因為緊張而發白,但卻沒有中毒的跡象,樊易正想鬆一口氣時,卻見袁無涯在喝下第四碗的時候臉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碧青之氣,身子也微微一晃,似在強忍著極大的痛苦。大叫不妙要撲上去救人時,玉碧卻搶先攔在他身前阻止他救人的行為,心憂如焚的樊易雖然快要把眼眶眥裂,但一時也無法搶到袁無涯身前。
𨪜𨪜「難道真的命休於此?」只覺得體內有股寒意漸漸地欲噬心蝕肺,心知自己喝中了一種陰性極重的寒毒的袁無涯腦中靈光一閃──反正注已經下了,再賭上一把又何妨?若是能「以毒攻毒」解這種寒毒的話……思及此,忙在酒中找到了剛剛燕孟然挑出的那碗赤蠍津一口吞了下去。良久,袁無涯的面色一陣陣的青紅交錯下又漸漸趨於平和,體內剛剛亂竄的寒流熱流也匯和到了一塊,成了一股暖流隨著呼吸吐納最後收入了丹田。
𨪜𨪜「你沒事吧?」情急之下把重掌把玉碧震傷的樊易終於搶到袁無涯面前,擔心地把上了他的脈時卻發現他雖然滿頭虛汗,但已你剛剛被毒素所噬的痛苦,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回望向大殿,三十八人中已有二十六人倒下,只餘十二人在慶幸著自己的劫後餘生,舉袖為袁無涯拭去了額上的冷汗後,低低地對他說道:「你通過了這一關了,小圓圓。」
𨪜𨪜等到無極門中的人把殿上因剛剛第一輪比試中中毒身亡的屍體搬走後,燕孟然對殿上存活下來的十二人宣佈場地移至殿外舉行第二輪比試。
𨪜𨪜忐忑不安的眾人走至殿外,只見在明亮的月光下,殿外的空地上擺放著十二根長約二米、頭尾一樣粗細、圓滑無枝節的樹幹,正詫異於這根樁子上是不是又抹了什麼毒粉、毒液,躊躇不前的時候,燕孟然一笑道:「你們已是毒物選中的人,這一試即使不過我也不再為難你們。
𨪜𨪜放在他們面前的是我無極門中的聖木,第二試是要你們在明天天明前分辨出你們身前的聖木樹幹哪一頭是樹根,哪一頭是樹梢。在辯認過程中不得對此木有任何損傷,至於用什麼辦法,你們可把這木頭帶回房裡再想,明日辰時把標好頭尾的樹幹帶上殿來,答對的人即可參加明天的第三試。」
𨪜𨪜相對於第一關的殘酷與苛嚴,聽到了這一關的寬鬆比試後眾人均面露喜色,紛紛扛起了自己面前的「聖木」在一苗女的帶領下走向自己的房間。
𨪜𨪜「這木頭兩端的大小粗細都一樣的耶!哪邊是頭哪邊是尾?用瞎猜的?」回到袁無涯房裡,樊易把那根木頭上上下下都敲了一遍,還是瞧不出什麼端倪來,向著燈下凝思不語的袁無涯說道。
𨪜𨪜「嗯……」袁無涯皺了皺眉,很仔細地檢查起那木樁兩頭切得很整齊的斷面,覺得那樹上的年輪寬度、木質觸感也是一般無異,實在難以分辨它的兩端的區別,苦笑著用兩指搓著太陽穴又坐回了椅上。
𨪜𨪜「……小圓圓,天快要亮了,你累不累?累就歇會兒?」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幾乎坐了一夜的樊易看著還在對著那根木頭發呆的袁無涯,擔心地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上道:「你別想了,喝杯水睡一會兒,也許運\氣好的話我們瞎蒙也能蒙對呢?」
𨪜𨪜「水……」袁無涯怔怔地接過了樊易手上的杯子,看著杯中的清水時怔然了半晌突然跳起來大喜道:「我想到了!」
𨪜𨪜「呃?」這回輪到樊易愣住了,怔怔地看著那個拿起地上的「聖木」就跑到外面去的袁無涯,趕緊跟了出去,只見袁無涯把那木頭整個浸泡在花園的水池裡,讓它在裡面載沉載浮了一會後,那木頭斜斜地浮在了水面,有一端稍沉向下,把那木頭撈了出來,袁無涯回房後胸有成竹地在剛剛沉下的那一端上標了個「下」字,對大惑不解的樊易解釋道:「樹的根部比樹梢先長,木質比較結實,雖然用眼睛看不出來,但是在水的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兩端重量不一了!所以重的一端為根部。」
𨪜𨪜「小圓圓你真聰明!」崇拜地看著他家的小圓圓,樊易好想好想撲上去給他一個獎勵的香吻……但是,嗚∼又怕他會生氣,眼巴巴地看著那個解決了問題後疲憊地依在桌邊合上雙目的袁無涯,樊易把毯子拉過來覆在他身上的同時,終於還是忍不住飛快地在那張玉面上了啄了一下,趕在袁無涯驚覺前逃竄而走,額角在門框上重重地撞了一下猶未自知。
𨪜𨪜住在他對面的何嶜亭被這一陣響動驚醒,看到樊易嘿嘿傻笑地頂著頭上一個大包回來時,朝天翻了個白眼,順手丟過一盒消腫化瘀的藥讓那個發癡的人清醒後自行處理,打了個呵欠後回房繼續補眠。


𨪜𨪜
𨪜𨪜第二天。
𨪜𨪜經過教中老園丁親自剖開樹幹驗證過後,僅存五名僥倖者可以進仔第三試。燕孟然宣佈第三試的內容不管用什麼方法,進入無極門四大護教長老布下的迷陣後安然無恙地出來的人,只要通過護法四老的認可,便能以無極少教主的身份在白水涯留下,研習教中的毒經與武功。
𨪜𨪜終於快要熬出頭的餘下五人被帶到一個表面上看來一派寧靜的花谷,第一個人在進去了半個時辰後毫無聲響……良久,面上毫無表情的一個青衣長老又把第二人帶了進去,餘下的三人正在長長的寧寂中驚疑不已時,卻見第二個人大叫著飛也似的從裡面竄了出來,披頭散髮好像有鬼在後面追殺著似的,口角涎出白沬,在無極教的弟子攔下他後猶掙扎不已,兩眼血紅──看來竟像是瘋了!?
𨪜𨪜裡面有什麼妖魔鬼怪?在第四人進谷後不久,谷內傳出了一聲長長慘叫便又恢復了初時的寂靜。袁無涯橫下了一條心,掙開樊易滿臉擔心地拉住他的手,緩緩地步入了迷漫著輕霧的花谷。
𨪜𨪜甜甜的有股花香傳來,中人欲醉,谷中鋪滿了一地的落花,腥紅的花瓣踏上去就如最柔軟的地毯般的舒適。這看來最美麗怡人的仙境竟會是吞噬人生命的地獄嗎?嗅到了那種神秘的花香後,袁無涯的心情突然變得有種說不出的帳然,薄霧的變幻間,前方突然有一身淡淡的身影一掠而過。
𨪜𨪜會是誰呢?下意識地跟上那在前方隱隱綽綽的身影,茫然地走了一會後眼前好像覺得谷中又換了一個洞天,舉目所見的不再是那種腥紅色的奇異花朵,而是一株又一株素雅的梅花,在一樹根枝蒼虯的繁花下,剛剛一閃而過的那白衣纖影回眸而笑,竟如父親親手所繪的母親樣貌!
𨪜𨪜「娘?」樹下的麗容娟秀如畫,嫣然一笑間的風情動人心弦。這,就是當年風靡了武林皇帝的父親與大明天子的人間絕色?袁無涯怔怔地看著那在樹下纖手扶梅的女子,「她」盈盈雙眼間竟又變得無比的怨毒,「是你……你會毀了我這一輩子,你要是不出生就好了……」那纖手上拿著的是一把雪亮的匕首,仙子般的容貌變得有如地獄閻羅般的猙獰可怖,袁無涯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但卻無法移動一步,眼睜睜地看著應為那自己「母親」的女人把那鋒利的匕首朝自己刺來……
𨪜𨪜「不……!」駭然地驚呼著,袁無涯只覺得自己快要倒下之前,有一個疾如流星的身影搶上前來抱住了自己,眼前的梅影、女子、匕首突破間消失無蹤,谷中仍是那詭異的血色紅花綻放著令人迷茫的香氣。
𨪜𨪜「你怎麼樣了?」定了定神,袁無涯看著那扶住自己的人,可不正是一臉惶急的樊易!而前方,掛在一叢灌木上隨禹飄拂的卻是自己從落梅山上帶下來的那張《嫣然依梅圖》,畫中人秋波楚楚,淺\笑盈盈,只是不知怎麼剛剛看時卻有如活人,形神兼備,會動會說話……
𨪜𨪜「小圓圓?你還好吧?」在陣外聽到袁無涯的大叫聲後搶入陣裡,樊易擔心地看著直到現在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袁無涯,著急搖著他的肩膀。這個地方的花香好奇怪……聞到了好像會令人產生幻覺…………
𨪜𨪜「我現在就帶你出去……」袁無涯的神色看起來好像有種說不出的困惑,樊易著急地抱起他想往外闖時才發現回頭竟然已不見了來時的那條小路。這是什麼鬼陣?!
𨪜𨪜驚怒交加的樊易屏息讓自己不再嗅入那更多怪異的花香,看到懷裡的袁無涯連眼神都開始渙散時不顧一切地向著自己來時的出路往外衝。他閉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些紛亂擾人的景色,在左邊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時極快地頭一偏,避開了那霧一般的細針,大喜地暗付著,應該是闖對了路,不然不會有人來阻止自己。
𨪜𨪜更為堅定地向著前方直掠而出,不時避過霧中忽隱忽現的敵人及暗處的攻擊,樊易默數著自己的步子,確信自己走了跟來時一樣的步數時睜開了眼睛──但是,前方出現的並不是他入谷來時的那個出口,而是高聳著一片黑黝黝的陡壁!
𨪜𨪜「走錯了路?」第一抹驚疑從心頭湧起,不可能,自己的直覺及方向感都沒有錯差,「那難不成是自己在霧中與人打鬥時迷失了方向?」也不對,他只是一徑向前地衝出,並沒有與人在谷中纏鬥,既然是這樣,難道是見了鬼?明明就應該是自己來時的入口,怎麼會平白無故地長出了一片危崖?
𨪜𨪜樊易不敢置信地用手摸上那片冰涼的石壁,確認那真是貨真價實的石頭後,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回頭打量再找出路時才發現,陣中的情形竟又變了,身後原本應該是一片虛空的地方也立起了一片危崖,可怕的是,這兩片可壁竟然還緩緩地向中間擠壓了過來……
𨪜𨪜怎麼會這樣?大驚地看著越壓越近的兩片石崖,樊易在陣陣襲來、愈發濃烈的花香中拚命地保持著清醒,冷靜下來的腦袋再次確認了自己沒有走錯方向後,咬了咬牙,把懷中的袁無涯頭臉都仔細地保護好,一頭向立在他身前的那片可壁撞了過去,「喀吃──」石屑破裂的聲音響起,用力過猛的樊易一頭栽在地上。
𨪜𨪜回頭望去時不由得哭笑不得地發現,那片讓自己憂心了半天的「石壁」雖然真是石頭沒錯,但厚度竟然不及五厘,要打破它雖然不算太容易,但也並不比打破一塊寸許厚的木板要難!這些古古怪怪的老頭,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那麼多專會蠱惑人心的東西,雖然中看不中用,倒也足可以把人嚇死不賠命,剛剛他就以為他跟小圓圓要被夾在兩塊巨石間當肉餡了!
𨪜𨪜運\功吐出了郁集在胸中令自己無比鬱悶的花香,樊易小心地把袁無涯放在草地上,看著他還是有一些茫然的眼神,輕指著他的臉著急地叫道:「小圓圓,我們出來了,你現在好些了沒有?」只顧全心熙看袁無涯的樊易並沒有留神到有一隻約有手掌般大小的碧青色蝴蝶翩遷著停在了他的肩頭。
𨪜𨪜「出陣的人有兩個……」不知何時,谷口處已站了四條淡淡的人影,其中一人看著躺在草地上還沒有復原的袁無涯和一旁滿臉擔心的樊易,緩緩地開口道。
𨪜𨪜「可是有一人並沒有參加這次的比試。地上那個孩子的資質也不錯……」四人中看來最瘦小的一個面有憂色地說道。
𨪜𨪜「我們要找的是意志最堅強的人,地上的那個孩子心裡有解不開的結,並不適合修練天魔大法!如果讓他練的話恐怕會走向魔的極端那一面……」反駁著那個瘦小老人的話,那看來面色赤紅的老者抬頭看向那長身立於前一直沉吟著拈鬚不語的青衣老人,「老大你的意思呢?」
𨪜𨪜「在罌粟的迷幻香氣下還有勇氣闖出『石聚』的人,這樣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青衣』選擇的是他。」默然了一響,那青衣老者只是淡淡地說了這句話後就不肯再多說其它。其餘三人對望了一眼後,四條淡淡的身影便如來時一般消失在風中。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0

𨪜𨪜「小圓圓,你好了沒有??」顯然在剛剛那種不知名的花叢香中被迷亂了神智,袁無涯直到風中再也嗅不到那彌留的香氣時才算從紛亂的幻覺中回復過來,茫然地看著身邊的樊易,低聲道:「我出來了嗎?」
𨪜𨪜「嗯,我們出來了,你通過了三關的考試,可以去找燕孟然了!」為袁無涯高興著,樊易手舞足蹈地把他拉了起來。
𨪜𨪜「哦……」剛剛在谷中的那一幕真實得太可怕,就像在自己的夢中見過了無數次的場景,母親……是不是也會怕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執刀相向呢?站起身來袁無涯才發現自己是汗濕重衣。
𨪜𨪜「你又在想什麼?快走啦!反正現在能出來的就剩你一個了,他們那些什麼護法想不認你都不行了!」對啊,小圓圓要他做的第一件事做到了哦!也許今天晚上他一高興就可以……嘿嘿嘿嘿嘿∼∼笑得極為曖昧的樊易連嘴角的口水都忘了擦,那副嚇倒眾人不賠命的尊容頓時讓前來接他們回殿的侍女們花容失色,遠遠地觀望著,生恐個人在闖罌粟谷後帶出了一種新型的病菌。
𨪜𨪜***
𨪜𨪜「你們回來了。」看著並肩走進大殿的袁無涯與樊易,燕孟然含笑點了點頭,「既然通過了本數中最嚴峻的罌粟迷魂陣,那麼虺!就讓本教的四大護法履行本教的教規,認定接掌本教的傳人吧。」
𨪜𨪜「呵呵……」笑嘻嘻地跟在袁無涯身後繼續做著今晚美夢的樊易還未回過神來時,那青衣高瘦的儒雅老者已走了過來,把一枚碧玉雕就,栩栩如生的蝴蝶別在他的衣襟上,躬身一禮道:「樊少俠是本教護教神蝶選中的人,也是通過了罌粟陣考驗的最佳人選。我松、梅、竹、菊四護法在樊少俠學成本教神功天魔大法之日當盡心竭力,輔助少俠將我教教精髓發揚光大!」
𨪜𨪜「什麼!?」樊易怔住了,袁無涯也怔住了,呆呆地看著在樊易面前躬身行禮的四位老人,一時也不知這個變故是怎麼發生了,「我…我……我……並沒有打算要參加你們無極門的篩選啊!」糟了,怎麼會這樣,這些老頭秀逗了!?偷眼看著袁無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樊易心中為今晚的粉紅色綺夢的迅速離去而哀痛著,這莫名其妙的認證簡直是場無妄之災……嗚,他的小圓圓夢……
𨪜𨪜「四大護法很少同是意屬一人呢,但是這個少年……」顯然也沒想到四護法竟然會捨袁無涯而選擇了是從頭到尾都表示著自己只是一個陪同閒人的樊易,燕孟然皺了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𨪜𨪜「教主,袁少俠在罌粟迷陣中並不能把握自己的情緒,幻境中戾氣極重,殺意重重。如選其為接掌本教的傳人,日後修我教中的天魔大法時必會墮入魔道,不但會給我教,也會給他自己帶來極重的傷害。而樊少俠在吸入了迷幻香氣後竟然還能悟出了陣中的『石聚』破法,其人的意志之堅,無人能出其右。況且其在破陣時心中充滿了對他人的關愛,並願為袁少俠擋劫護難。古云『仁者無敵』!擁有『仁愛』之心的樊少俠方才是修我教大法的不二人選……而且護教神蝶『青衣』所選的人也是他。」對燕孟然也頗感奇怪的垂詢,那面色赤紅的老人搶上一步,代為答道。
𨪜𨪜「哦……」聽到這番話後沉吟了良久,看了看殿下百般不情願的樊易,和聞言後怔然不語的袁無涯,燕孟然歎了一口氣,轉頭向擁簇在殿下等候下一任教主人選公佈的教眾朗聲道:「神祐吾教,無極門現已選定中原少俠樊易為我教教法傳人……」在他後來還說了一串冗長的祈文時,袁無涯悄悄地離開了那人人雀躍歡呼的聖殿。
𨪜𨪜這一次,自己真的是已經打算賠出性命去賭這個教主之位,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下定決心不成功便成仁……原以為三關都算僥倖而過,雖然在最後一關是靠了別人的力量才能出關,但看那教主對自己的姿質還頗為欣賞,而且參試中唯有自己算是勉力闖出了罌粟陣,不料最後卻敗在了一個「仁愛」之上。
𨪜𨪜難道說自己費盡了全力的結果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嗎?在義劍莊如此,努力的練武,一味的謙躬,最後得到的卻是受人猜忌,被扣上弒師的大罪不得不亡命天涯;在這裡也依然如是,這幾個月來自己幾乎是不眠不休地為今日的比試做著準備,但九死一生後,別人不費吹灰之力,輕輕鬆鬆地就拿走了自己努力後希望得到的成果。
𨪜𨪜難道自己天生就不如別人好命?所以不管做什麼都無法實現,回顧二十年來不懈努力的生命只能用「失敗」二字在概括嗎?事業無成,父亡母棄,甚至身為一個男人卻像女人一樣被人擁抱,還對那個改變了自己身體,讓自己男人的尊嚴在床上消失殆盡的人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
𨪜𨪜木然地走著,百般滋味在心頭,在看到樊易成為了眾人擁簇的焦點──那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自己的位置──袁無涯亂成一團糟的腦袋只覺得無所適從,雖然知道不是樊易的錯,但卻讓他更覺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自己失態前黯然離去。
𨪜𨪜「小……」還在震驚中就被推上台去的樊易回過頭來時剛好看到袁無涯轉身離去,大為著急地欲一掠而下時那四大護法長老已前後左右地挾住了他,並極快地點住了他的穴道,急切間的呼喊哽在了喉中,乾瞪著雙眼眼睜睜地看著袁無涯孤單的背影消失在聖殿的門口。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九章
𨪜𨪜「能去哪呢?」怔怔地走出了聖殿,袁無涯失魂落魄般地下了山,等到他終於有點回復了意識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迷糊中竟是搭上了回長安的驛車──
𨪜𨪜也許自己心底深處潛意識的還是想回去吧?那個神秘的蒙面人,好像應該是宮中的人物,上次樊易他們還從其中的一人中偷出了一塊腰牌……宮中……自己的母親,現在也在宮中享著那用了自己及父親的鮮血換來的富貴榮華吧?回去也好,去見她一面,問她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這個生命真的沒有了存在的必要的話,也許殺了她便可以在另一個世界裡一家團聚?
𨪜𨪜一路上,袁無涯一直處在一種極端矛盾的心情中,既然見自己的母親,求她能愛自己一點點,又想殺了她以報復這個完全被遺棄的生命。
𨪜𨪜在集市裡買了套粗布衣服換下了那身惹眼的白衣,並買了個大氈帽把自己大部分的臉都遮住,袁無涯悄悄地返回了自己曾經是很熟悉的城鎮,低著頭走在不時有怒馬鮮衣名人俠士經過的大街上,躲躲閃閃地拐進了離皇宮不遠的一條小巷子裡坐下,想靜待天黑後再潛入皇宮。
𨪜𨪜日影漸漸斜了,袁無涯正欲起身向皇宮方向走去時,無意間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地從身旁走過,是大師兄梁宏義?他來這裡幹什麼?袁無涯心裡暗暗詫異著,忙把帽子壓低從破縫中觀察著他的舉動,但見他左右四顧無可疑的人物後,一閃身隱入了一家看來最普通不過的四合院。
𨪜𨪜印象中,義劍莊沒有哪個弟子的家在這個地方啊?袁無涯悄悄地躡了上去,伏身躲在屋簷上撥開了一片青瓦向下打量著屋內的情形,只見一個枯瘦的老者用一種似曾相識的陰柔口氣對躬身大氣也不敢出的梁宏義道:「你們都找了快半年了,到現在不管他的屍體還是人都沒有見到!?難道一個中了離魈散的人還能飛天遁地的從人間消失了不成?」
𨪜𨪜「公公,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在兩個月前聽說有人曾見袁無涯在苗強一帶出現過,只是白水涯素來不買我們中原武林正義的帳,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冒然地闖上去……」聽著梁宏義用誠\惶誠\恐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袁無涯心中一驚。
𨪜𨪜「哼!還在撐什麼正義的門面!?我們好不容易才說動了皇上對恭妃產生了懷疑,沒想到王恭妃竟然狠得下心來先下手為強除掉了東方煌!
𨪜𨪜鄭王子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再拖下去,那個昏君在聽多了顧憲成那些人的嚼舌,萬一一時耳軟就把詔書定下了,到時候王恭妃他們一夥人掌了天下大局,你以為你們義劍門能吃好到哪裡去?
𨪜𨪜如果密報王恭妃在入宮前已有一子的傳聞並非虛言,而這個不能被人發現的孩子很可能就是袁無涯的話……虎毒不食子,她得了天下,你們這把她的兒子逼上了死路的小小義劍門還想能在大明國土有容身之處嗎?」
𨪜𨪜尖銳的語氣益發高昂,這是當天在林中劫鏢蒙面頭領的聲音!終於回想起這個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應出自何人之口,袁無涯心裡漸漸地把這一宗莫名其妙的無頭血案清清了頭緒──原來是因為當今的大明天子在鄭貴妃大吹枕頭風後對恭妃入宮前已有一子的傳聞產生了懷疑,假借托鏢之名,讓人到江南傳訊曾算是自己草芥之交的武林皇帝,但是這個風流天子卻還記得當年之義,不肯把東方煌的行蹤透露給宮中的人,是以專門找了武林中的人士秘密護送這條消息。
𨪜𨪜鄭貴妃一夥人聞訊後在森林中布下羅網,假錯劫鏢之名想先行探知武林皇帝的下落,以防東方煌有可能為維護舊日情人致使他們的如意算盤落空。不料原本打算殺死所有護鏢人眾滅口,只留吳逢明問訊的計劃被半路裡殺出的樊易所破壞,結果吳逢明死了,活下來了個有可能知情的自己。
𨪜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知曉了他們計劃後的王恭妃──也就是自己的母親──為絕後患,索性痛下殺手,親到落梅山去了斷了父親的性命,如果不是她心目中認定自己已死,一定也會派人殺了自己……
𨪜𨪜不寒而慄地回想起罌粟林幻像中她舉刀向自己殺來的一幕,袁無涯只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腳底的湧泉穴泛上了頭頂的百會穴──原來,林中慘死的師傅及那三十來個鏢師,還有在二十年後仍受昔日恩怨糾紛所牽連的父親與自己,不過是這一出宮幃鬧劇中被犧牲的小丑而已。
𨪜𨪜江山多嬌,竟引人如此!在這爾虞我詐的爭鬥中,人性凶殘曲扭,親情、友情、愛情統統都不過是被利用的一個華麗道具!冷笑地看著梁宏義狼狽地離開後,袁無涯突然從藏身處跳了下去,定定地看著那欲從堂內一個暗門消失的「公公」。
𨪜𨪜「什麼人!?」枯瘦的手彎曲成爪,勁風撲面。
𨪜𨪜「你要找的袁無涯。」避過了那挾著陣陣腥風的幽冥鬼爪,袁無涯掀開了臉上的帽子。
𨪜𨪜「哼,你竟然自投羅網!?」一怔之下收回了手,看著這月下蒼白著臉的少年,那太監總管汪直陰惻惻地說道。
𨪜𨪜「這也未必。」袁無涯極快地一退,避開了他的擒拿之勢,從掌底翻出了一把泛著微微瑩光的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淡淡地道:「這匕首上淬了化屍粉,只要我輕輕劃破一點薄皮,我這個人就完完全全從世上消失掉,連一點渣滓都不剩!武林皇帝已經死了,如果連我也不再存在的話,你的計劃也會因找不到證據以子虛烏有告終。」
𨪜𨪜「你想怎麼樣?」忌鼠投器地頓了下身子,那汪公公在他這種不要命的氣勢下竟是大感躊躇。
𨪜𨪜「我的資質比梁宏義怎麼樣?」手中的刀沒有放下,袁無涯眼中泛出了一絲詭異的熱切光芒。
𨪜𨪜「你想取代他的一切?」瞇起了眼睛看著袁無涯的臉,汪公公嘴角泛起了一絲笑。
𨪜𨪜「我要你替我洗清冤屈,助我重回義劍門。相對的──我可能給你足夠的證據證明二十年前武林皇帝跟宮中現在貴為恭妃的女人有莫大的淵緣。」冷靜地分析著兩人各自所需要的東西,袁無涯提出了可供交換的條件,「而且,十年一度的武林同盟會之期將近,如果屆時宣佈了上一任武林盟主東方煌的死訊,公公以為我與梁宏義能出任下一任武林盟主之職的勝算,誰會比較大?」
𨪜𨪜「好……你要的是武林至尊,我要的是權傾朝野!」汪公公沉吟了一會,臉上的神色最終轉回了一片祥和,從袖中取出了一塊小小的令牌擲給仍持刀遠立的袁無涯,笑道:「令尊的血性果然傳到了你的身上。有了這塊令牌你在每月中旬的午時至申時可自由出入皇宮,那時候守衛的都是我的人。至於你想要洗清你的罪名……給我一段佈署的時間,我保你不出兩月便可洗清冤屈,以獨破血案、為師報仇的義劍門弟子身份回去接掌義劍掌門之位。」
𨪜𨪜「好,三天後便是本月十五,到時候我再入宮聽你的計劃安排。」把那令牌放入懷內,袁無涯收刀一揖,轉身離開了那小小的民居。
𨪜𨪜「公公,我們要跟他合作嗎?」看著袁無涯離去的背影,一個立在暗處的西廠密探不解地詢問著仍立於原地的汪公公,「但是他會不會記著我們栽贓的仇?」
𨪜𨪜「你懂什麼?被逼急了的兔子真要咬起人來,比狼還凶!袁無涯心思籌密,現在他心中充滿了怨憤與不滿,此人如果能善加利用,他的價值絕對比梁宏義那中看不中用的飯桶要大得多!」輕撫著無須的下巴,那公公若有所思地消失在了書櫃的密道裡。
𨪜𨪜三個月後。
𨪜𨪜原本成為眾多武林正道人士追捕對象的袁無涯突然回到了義劍莊,並帶回了當初將吳逢明屍體送回的那個大內高手,請來長安尹趙令當眾公審,證實了那個所謂的大內高手根本非宮中禁軍,不過是一個亡命江湖的殺手。
𨪜𨪜並在嚴審下得知了一個更為驚人的內幕──即原來此人不過是被人收買,造下密林血案並嫁禍袁無涯真兇、幕後指使者竟然是表面上滿口仁義,暗地裡圖謀\弒師篡位的義劍莊大弟子梁宏義!!鑒於梁宏義在審案過程中自知罪孽深重服毒身亡,無辜成為了替罪羊的袁無涯忍辱負重,找出了弒師真兇,朝廷為獎勵其考義之勇,親派官員為其主持了接掌儀式,成為近百年來武林中第一個由官府正式承認的掌門人。
𨪜𨪜而與同時,宮中也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一向算是對立王恭妃之子或是鄭貴妃之子持中立態度的大明天子,明神宗朱翊鈞某天竟然在大殿上就對直柬上書「有嫡立嫡,無嫡立長」,要求立恭妃所生的長子朱常洛為太子的吏部文選郎中顧憲成大發脾氣,並當即將其削職罷官遣回無錫老家。
𨪜𨪜數天後,恭妃王氏又被神宗以一個極小的罪名打入了冷宮,使得原本支持恭妃之子為太子的大臣們岌岌自危,不少人紛紛見風使舵地改變了立場,轉而親厚支持立鄭貴妃之子朱常洵為太子的長安尹趙令等人。
𨪜𨪜而顧憲成被罷官回家後與弟顧允成倡議修復宋代楊時講學的東林學院,遂與高攀龍、錢一本等人在其中講學,因對時事不滿,往往在言辭間「諷議朝政,栽量人物」,後成為史上著名的「東林黨」,這是後話,且按下不提。
𨪜𨪜這兩件大事的發生頓時弄得不管是朝野上下還是武林人士都躁動不已,各種傳言四起、莫衷一是,簡直把偌大一個江湖攪成了一桶漿糊!
𨪜𨪜在各種沸沸揚揚的謠言中,不知誰先捅出了前一任武林盟主──武林皇帝東方煌已死的消息,這一死訊隨即被數月前為報師仇流落於江南的義劍門新任掌門袁無涯所證實後,少林、武當、峨嵋及中原各門各派都在摩拳擦掌,積極準備著明年中秋將在嵩山舉行的武林同盟會,希圖能在當天的武比中勝出,成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統帥武林,笑傲江湖!
𨪜𨪜***
𨪜𨪜相比起揭起了滔天巨浪、風際雲湧的中原,遠處雲南邊陲苗強的無極門倒勉強還算是一派寧靜。
𨪜𨪜明媚的月光下,牆角一條偷偷摸摸的人影快要成功地摸到崖邊的籐筐時,一聲怒喝制止了他偷溜的行為。「你給我站住!」聞言頓住,幹幹地笑著回過頭來的一張臉在看清了來人後變得無比沮喪,哀慟逾恆地悼念著自己第四萬五千八百六十一次逃跑失敗的新紀錄。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1

𨪜𨪜樊易在他的大耳朵被例無虛發地捏住的同時,憤然大叫道:「我都說了我不要學什麼大法!也不要留在這個鬼地方,我要下山去找小圓圓……嗚∼∼∼∼」破壞美麗月色的鬼叫聲很快地被制止,前來逮人的四位無極護法很熟練地把那個只能乾瞪眼的人擺了個奇怪的姿勢,同時把一張繪著相同姿勢的人體圖用石塊壓好擺到他面前,「這次想自己脫身就照這上面的心法運\氣,不然你自己因為斃氣憋死了就一輩子都別想下山了!」
𨪜𨪜「嗚∼∼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這幾個老頭很多錢,不然他們怎麼就非要這樣陰魂不散地纏住不放呢?」雙手高舉,胸部著地的樊易苦著臉看擺在面前的繪圖,覺得在這個姿勢下郁集的氣血一陣翻湧後忙照上面的箭頭指向運\氣,開什麼玩笑,自己還得活著去找小圓圓呢,萬一真的斃氣斃死了那多冤啊!
𨪜𨪜好不容易總算是在曉月西沉時打通了被封死的穴道,手腳都僵化的樊易恨恨地從地上爬起,眼角瞥到一條淡淡的人影後憤怒地沖那邊吼道:「死老頭臭老頭,要不就一對一的跟我打!老是以大欺小,以四敵一算什麼英雄好漢!?」
𨪜𨪜「喲,脾氣還真不小呢!你的精神很好嘛!我以為都過了半年多你還沒死心,正正考慮要不要幫你呢。看來是不用擔心了。」嘴邊掛著一個淺\笑,現身於風中的人卻是無極教主燕孟然。
𨪜𨪜「你也一樣,死老頭!要不是你設的什麼局我又怎麼會跟小圓圓分開?──等等,你說要幫我!?」正想訓斥這由於花心且喜好男色而沒有生下繼承人,從而導致了一切禍端起因的無極教主,樊易在回想他曾經提到一個「幫」字後,喜出望外地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𨪜𨪜「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罵我是一個花心,不專情、性好漁色的糟老頭?唉,可惜啊,四大護法在早些年對付我時已累積了豐富的經驗,他們認定的事連我都轉圜不了……」閒閒地打量著還在活動手腳的樊易,燕孟然好笑地回想這大半年來他與四護法間無數次追逃行動,點明了他趕緊嚥下的話。
𨪜𨪜「死老頭,又不是人家肚裡的蛔蟲,知道得那麼清楚幹嘛!?」樊易心裡暗罵著,臉上卻諛媚得快滴出水來,「怎麼會呢,你是天上唯一、地上無雙的大好人!一定不忍心拆散人家好好的一對苦命鴛鴦,你也不想想,都過了那麼久了,你說派人幫我找小圓圓的消息一點影都沒有。萬一他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逼我學完了什麼大法也沒用,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那還不是多浪費你們的精力啊……」對啊,先要曉之以理,然後嘛……再誘之以情。
𨪜𨪜「你現在喜歡上了何老頭,一定能明白我這種心情的……說到這個,我倒是可以幫你把那個何老頭騙到手哦!反正那老頭也不用為我師傅守節,你在他眼中又長得像我師傅,你們兩個早就應該是白水涯上最相配的一對了,只要想辦法讓他在毫無防備下來個霸王硬上弓,他著了你的道後又不能把你怎樣,最後還不是乖乖的聽你擺佈了……對了,我還有他親手配出來的催情烈藥可供你使用……」
𨪜𨪜兩個人曙光初露的白水涯頂上竊竊私語了半天,一臉高興的樊易交出了兩個小盒子後,在燕孟然的指引下從主座下的秘道順利地溜下了白水涯,徙留事後才知道自己不單只是被賣,還被賣得如此徹底的何晚亭在涯上暴跳如雷。
𨪜𨪜「教主,就這樣讓他走?難得有一個那麼好的人選……」看著樊易一溜煙離去的身影,涯邊出現的四位長老不解地問道。
𨪜𨪜「現在他的心不在這裡,雖然他的確是個練武的材料……等等吧,也許他會回來……」制止了他們還想再追的行為,燕孟然迎著東方初起的旭日,笑道:「放心,就算他不回來,我還有好幾十年可以活呢,慢慢的找,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話,我倒是有個現成的人選──小花,孟花心地純樸,她也可以……」
𨪜𨪜「教主,可是本教並無女子擔任教主的先例!」被燕孟然這個大膽的提議忡怔了良久,面面相覷的四大護中最性急的竹護法開口道。
𨪜𨪜「條例是人定的,沒有先例並不是等於不可以開先例!」微笑著掃了一眼為之語塞的四護法,燕孟然笑道,「明天問過她的意思,讓她闖罌粟陣試試吧!」
𨪜𨪜「是,教主!」和煦的陽光衝開了淡淡的薄霧,給涯上的五個人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
𨪜𨪜***
𨪜𨪜「小圓圓會到了哪呢?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對自己來個什麼割袍斷義,也沒有說不要再見到他,所以自己應該可以去找他的吧?好好的跟他解釋這個誤會,他會不會還能再理自己?就算他不理自己了也要找到他問清楚!除非是聽到他親口說出與自己絕裂的話,不然絕不放棄!」一路上還在擔心自己會找不到袁無涯的消息,不料先回到洛陽的樊易才一派人打聽,便已得知了他的下落──以一己之力獨破血案找出真兇,不但為冤死的師傅報了仇,還揪出了隱藏在門中的打人狼子梁宏義,為江湖懲奸除惡的義劍莊新任掌門袁無涯現在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孤身犯險、忍辱負重力破迷案的英勇事跡還差點被分成九章編作天橋下的說書故事了。
𨪜𨪜「呃……怎麼才半年多,他就已經為自己洗清了冤屈……還接掌了義劍掌門之位?」接到手下的小丐兒打聽回來的消息,樊易在為袁無涯高興的同時,心中也隱隱覺得有一絲不妥──殺死他師傅的人明明是西廠的密探啊!怎麼又成了那個曾經被自己戲弄得很慘的大師兄梁宏義?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傳訛了,不要緊的,等自己找到他再問吧!得知袁無涯非但沒死,還活得如此稱心如意後,興沖沖的樊易一天也呆不住了,趕緊收拾好行裝北上尋人,打算跟闊別已久的親親小圓圓來個感天動地的久別重逢。
𨪜𨪜「他會不會高興見到自己呢?對了,他現在身份不同了,要去見他好歹也要打扮得稱頭些,至少也得不給他丟臉啊!」進了長安城後找了家客棧歇下,躲在房中刮鬍子梳頭洗臉打扮了半個晌午,直到月上柳梢頭後樊易才滿意地對著鏡裡儀表堂堂的自己拋了個媚眼,把人約黃昏後的願望付諸行動,飛掠向義劍莊的方向而去。
𨪜𨪜才一走進義劍山莊的範圍,眼尖的樊易已經看見剛好因為送客人出至大門的袁無涯了!呀!那個人果然還是所有人中最亮眼的那一個!身著一襲湖色長衫的袁無涯臉上帶著一個溫文的笑,比當初自己第一眼見他時的俊秀飄逸顯得成熟了不少,儒雅風采中又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沉穩氣度!
𨪜𨪜「小……」對哦,現在有那麼多人的外人在,他一定會很不好意思的啦,萬一他要是羞惱了,說什麼都不肯原諒自己那就麻煩大了。悄悄地躲在一邊流口水,看著那穿著官服的客人在門口還嘮叨了半天後才搖了搖手上轎去了。樊易趕緊一個箭步竄到返身欲進門的袁無涯面前拉住他的手道:「小圓圓,我總算找到你了……」
𨪜𨪜「……」袁無涯一怔後臉上微微變色地掙開了被樊易拉住的手,後退了一步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𨪜𨪜「我想你啊……」
𨪜𨪜「掌門師兄,武當的凌虛道長傳了一封飛鴿信給您……」樊易的話還沒說完,門內急急地奔出了一個小個子恭敬地對袁無涯說道,在看到門口不知何時立了一個人時不由得詫異地道:「咦,這位是?」
𨪜𨪜「我昔日所交私一個舊友,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兒就回去。」顯然是不欲給其它人多做解釋,袁無涯摒下了那個貿貿然的師弟後,皺了皺眉,轉頭壓低了聲音對樊易道:「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就當你從來沒認識過我這個人。」
𨪜𨪜「小圓圓……」樊易幾乎快要哭出來看著那張絕美的臉,完了,小圓圓果然還在生自己的氣了,「我不是故意要奪那個什麼教主之位的……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要不然你再狠狠的打我,就是不要不理我啊……」
𨪜𨪜「我並不是因為那件事生氣……現在是另一個問題……」有誰會容忍一個目前出任下一任武林盟主呼聲最高的俠客有斷袖之癖!?且不說這種禁斷之戀,他知道自己的各種事情實在太多,如果留他在身邊的話只要吐出一星半點,自己辛苦換回的生活、創下的名聲就會消失殆盡,一想到又要回到舊時那種被武林正道人士所唾棄的逃亡日子就令人不寒而慄,袁無涯狠下了心對他道:「你回你的白水涯好好呆著不好嗎?如果你真的為我著想……就不要再回來找我。」
𨪜𨪜「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我……我的心意你明明就知道的……」
𨪜𨪜「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你是個男人……我也是個男人……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我還能在江湖上有立足之地嗎?樊易……算我求你……為我想想……」面對這個癡情的男子,袁無涯心裡有著一種深深的愧疚,但有情又能如何?此生無緣,兩兩相忘便罷了!難道還能奢求永遠?
𨪜𨪜低聲地想讓那個數度擾亂自己心湖的人明暸自己的苦衷,袁無涯淡淡地道:「是的,我承認,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在利用你對我的感情,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你又何必苦苦糾纏不放呢?回去吧……忘了我……」
𨪜𨪜「你撒謊!如果你一點都不喜歡我的話就不會想逃開我……雖然你不說,但是你的身體會告訴我……」在一次又一次的糾纏過後,他總是要自己摟著才能入睡,在睡夢中偶爾的囈語都是在叫著自己不要離開……雖然醒來的他總是用一副無情的樣子拒絕自己的靠近,但在他內人的深處,也未必見得會沒有自己的存在!
𨪜𨪜用力地擁住了那個強自鎮定的人,樊易強行扳起他的臉來就印上了他的唇,「……你瘋了,這裡是在大門……」袁無涯大驚失色地掙扎著,但在樊易的唇舌糾纏下漸漸地失卻了力氣,被自己熟悉的味道所包圍著,原本想要推拒的手反而攀上了他的脖子。
𨪜𨪜「呼……你還敢說你根本沒有一點喜歡過我!?」綿長的一吻在兩個人心擂如鼓聲中結束,滿意地看著懷裡的人兒在他一吻之下便面色嫣紅、全身酥軟,樊易一點一點往下觸碰著那具自己無比熟悉的胴體,「你看,你的身體會為我發熱,你的手會捨不得讓我離開,就連這裡……都會為我有反應,你敢說你心裡根本沒有我?」
𨪜𨪜「你……」羞愧地聽他述說著自己身上的反應,袁無涯的臉愈發暈紅了,發軟的手推粗開眼前的堅實胸膛。是的,被他改變的身體忠實表達著不捨讓他離去的願望,但未泯的理智卻在提醒著自己絕不能沉溺下去,咬緊了牙硬下心腸對著那個不願放手的樊易低斥道:「放手,不然我自裁在你面前。」
𨪜𨪜「別……」趕緊鬆開了那具讓人戀棧的身子,樊易怔怔地看著退開了兩步喘息著依在門邊的袁無涯胥臉上一片絕然。
𨪜𨪜「我知道,我只是用這個身體跟你簽下了一個契約,現在契約結束了,我們兩不相欠!以後你也別再找我,如果不想看到我死的話,最好離開我遠遠的!把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統統忘掉!對誰也別說……」袁無涯蒼白著臉一字一字地說道,強迫自己忽略著心中的隱隱作痛──不這樣做,讓他留在自己身邊,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的熱情所燒化。現在這個身體已經完全的臣服於他了,心呢?如果連心都向著他的話,那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就要前功盡棄!
𨪜𨪜「小圓圓……」是他看錯了嗎?小圓圓眼中流露出的明明是不捨,但為什麼還在咬著牙叫自己走?他只是怕中原武林人士不齒吧?呆呆想著補救的辦法,樊易著腮地開口道,「不然……你怕我留在中原會給你帶來麻煩,我就到苗強白水涯去,乖乖的待在那裡,等你來看我好不好?我不貪心的,你一年來一次就好了……我真的很想你,如果你不肯讓我再見你我會死……」
𨪜𨪜「你……」
𨪜𨪜「不……我說錯了,兩年來看我一次也行……啊,要不,時間你定好了,只要你不是永遠都不理我就行了……真的……不管多少年我都等!」看著袁無涯面有難色,樊易趕緊手忙腳亂地拉住了他的衣角,乞求地說道。
𨪜𨪜「為什麼你總是不肯放棄?我不值得……」看著樊易直而熱切的眼神,袁無涯反手扶上了那扇暗紅色的朱漆大門,喃喃地道:「那好,你在白水涯等我……我會去看你的……不過也許不會去……」言罷,丟下怔立在門前的樊易竟然頭也不回地進門去了。
𨪜𨪜樊易癡癡地看著那消失在緩緩闔攏的大門裡的身影,心底泛上了一種莫名的痛,他……真的不想見自己了嗎?……剛剛說話時眼神透出的是一種絕然。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自己去找他的確只能給他帶來麻煩。
𨪜𨪜要為他著想,真的不再去打擾他平靜的生活?但自己的心只要一想到不能見他就覺得好痛好難受……他捨不下江湖的名利地位,就算明暸自己對他的一片真心誠\意也只是三緘其口,不願做任何響應……該怎麼辦?只能等他有可能兌現的承諾了嗎?癡立風中,樊易第一次覺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𨪜𨪜呼……他竟然還來找到了自己?不可否認,見到了他時自己有那麼一絲絲欣喜,對他的吻更是無法抗拒,但是……絕對不可以再被那種狂熱的眷戀所感動……那種太過熱切的火會燒燬一切……回到自己的房裡掩上了門,與樊易一樣癡然的還有一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袁無涯。
𨪜𨪜剛剛看過武當的邀帖,正式決定了自己能出席武林同盟的比試,如果他不再出現的話,自己應該可以順利地沿著自己父親的腳步走到那權勢的頂峰吧?但是……為什麼剛剛說與他永不相見時心中卻有一份不捨……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了他的癡癡傻傻,習慣了他的溫柔呵護,甚至……在夢中也曾對他的愛語做出了響應。難道說,自己也有可能愛上了他?
𨪜𨪜不,不會的……愛?那是自己一直都不敢奢望的東西,但對那個人的付出,也許是此生都忘不了的了……忡怔地撫上了剛剛被親吻的唇,袁無涯在燈下發著呆,直到一個陰沉的聲音驚回了他不知神遊到哪去的神智。
𨪜𨪜「你在想什麼?我來了你都沒有發覺?這樣很危險哦!袁大掌門。」
𨪜𨪜定了定神,袁無涯這才發現,汪直不知何時竟已站在了自己面前。
𨪜𨪜「公公!」站起來給那黑暗中的人影讓座,袁無涯一斂即收的帳然神色還是沒有逃過汪直的眼睛。
𨪜𨪜「剛剛在門口那個獨行神丐的傳人是來找你的吧?」一語中的道破袁無涯心神不寧的原因,那尖銳的語聲帶著幾分冷酷,「你就這樣讓他走?」
𨪜𨪜「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低聲地回答那個沉下了臉顯然不滿意自己剛才作法的汪公公,袁無涯故意地用漠視的口吻想引開他的注意力。
𨪜𨪜「不只是救命恩人那麼簡單吧?」點明了自己剛剛已看到他們在門外表現出的非同尋常的關係,汪直冷笑著笑道:「你要知道,就算你跟他之間的事件不被捅穿。那天吳逢明死時他也在血案現場,如果他對我們把一切污水向死無對證的梁宏義身上潑起了疑心,再調查這件事的話,你那麼辛苦才換來的名頭不就全完了!?
𨪜𨪜而且我看他倒是對你迷戀得很,如果你現在讓他走了,難保日後他不再回來找你,萬一這種禁忌情事再被揭露的話,你想想你日後在江湖上的名聲吧!」
𨪜𨪜「樊易……這人一向算是守信。既然他答應了此生不再涉入中原,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聽到了汪直前面直言他們間關係時袁無涯臉上一紅,隨即小聲地反駁道。
𨪜𨪜「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心慈手軟?要做大事就必須捨小節,更何況是這種隨時可能引火上身的禍端。他知道你的事太多,這次的武舉中你若是能勝出,今後中原武林便是你的天下,任何一點旁枝末節都會被人注意,更何況是斷袖分桃這種讓人不齒的笑柄呢!?」冰冷的話語如一條毒蛇,悄悄地游入了袁無涯的心裡。
𨪜𨪜「那你說要怎麼辦?」剛剛自己也想過這一點,但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所以只好半是哄騙半是勸誘地讓他離開中原,遠遠地到中原武林正道人士一般不會涉足的苗強去。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1

𨪜𨪜「很簡單,那就是讓他永遠都說不出話!」一抹森冷的笑容浮現在那張枯瘦的臉上,眼前這少年心中還有一個溫情的柔軟部分,那就是自己剛剛在門外看到的那個獨行神丐的傳人。
𨪜𨪜如果那個人死了,把那個部分也消滅掉的袁無涯將會是一代梟雄,更何況他有把柄在自己手裡,到時候不僅鄭貴妃那個白癡兒子朱常洵的大明朝政歸屬自己,還可以通過袁無涯掌控整個中原武林,天下盡為己有!
𨪜𨪜「你的意思是要殺了他?絕對不可以!!」大驚地抬頭對那個滿臉陰翳的老汪直說著,袁無涯想過的千百種念頭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了樊易。
𨪜𨪜「殺了他是最好的方法!」看著那個做出此等激烈反應的袁無涯,心知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妥協的汪直眼珠一轉,笑道:「不過既然你那麼捨不得,只要毒啞他讓他永遠也說不出話就是了!」
𨪜𨪜「毒啞他?這……」猶豫了半晌,袁無涯嚅囁地道:「還是不行,我不能恩將仇報。」
𨪜𨪜「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要是真的那麼捨不得他,剛剛為什麼不肯跟他走?」看著左右為難的袁無涯,汪直冷冷地點明了他的掙扎,「你既然想要的是快意江湖,就必須得在這兩者間做個取捨。不過是讓他說不話而已,可以換來你日後幾十年的逍遙快活,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𨪜𨪜「我……」
𨪜𨪜「還是說你想在日後被人評為史上身一個有斷袖之癖的武林盟主?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如果他把有關你的消息洩露得更多,別人知道了你就是上一任武林皇帝東方煌的兒子,而且跟一個男人有不明不白的關係的話,到時不僅是你聲名掃地,連死去的令尊都要為你蒙羞!」
𨪜𨪜的確……他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萬一……他要是真忍不住對人說了呢?自己的聲名不要緊,可是泉下的父親……絕不能因此而損了他的威名……沉吟了良久,袁無涯終於咬牙道:「好吧,我聽你的。不過你要保證你的藥只是……讓他說不了話,不會有生命危險!他不會寫字,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
𨪜𨪜「放心吧,我會好好照看你的小情人的。」嘴角泛起了一個陰險的笑,汪直在離去前回頭道,「既然武林同盟會將在五個月後舉行,這件事在這之前解決比較好吧?三天後我找到了藥就跟你一起到白水涯去,你別又臨時心軟了,讓我們功虧一簣!」
𨪜𨪜「我知道了……」在汪直隱身於黑暗離去後,跌坐在椅上的袁無涯看著那搖拽的燭火,在燭影的晃動下,牆上的投影陰沉沉地蠢動著,紛亂得就像自己的心。
𨪜𨪜***
𨪜𨪜白水涯。
𨪜𨪜落日拉長了一道怔立在涯邊的身影,朔風呼嘯著吹打在那個幾乎化石般的人身上,苦笑著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面面相覷了良久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低聲地討論起來。
𨪜𨪜「喂,你看這次小易哥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看著那個從回來了後就一直呆在涯邊向長安方向眺望的樊易,孟花向身旁的何晚亭悄悄地問道。
𨪜𨪜「誰知道!?」何晚亭斜瞥著那呆若木雞的人,不爽地撇了撇嘴,這小子在臨走前把他賣得那麼徹底,害自己晚節不保失身又失心,見到他回來後是很想好好地整他一頓出氣的啦!但他從這次回來後整個人又像上一回柙樣癡癡傻傻,連話都說不囫圇了,打也不會還手,害他一點整人的成就感也沒有!
𨪜𨪜「他不是說去找小圓圓哥的嗎?是不是沒有找到了所以心情不好?」天啊,這是第幾天了?再呆坐下去白水涯都快要添一道叫做「望夫巖」的風景了!伸手在那個不言不動的人面前晃晃,見他毫無反應後,孟花擔心地對何晚亭說道。
𨪜𨪜「也許找到了心情更不好……」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但是能讓樊易呆成這樣的,只有袁無涯而已。看見那個明明聽到他們交談的樊易仍是不理不睬,何晚亭索性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在那個人像化石面前大聲地說道,「既然喜歡人家呢,就算是用強的也要把他搶到手!別管他用什麼借口,反正你把他綁走了他再怎麼捨不得什麼江湖聲名、地位,最後還不得一樣乖乖的聽你的話?」
𨪜𨪜「我怎麼覺得你像在說教主跟你……」就算是用強的……那可不是她們家教主一連用了一個月的霸王硬上弓才算把這個彆扭的老頭兒留住了,孟花吐了吐舌頭,想起早段日子弄得整個無極門雞飛狗跳的轟動大事。
𨪜𨪜「你……」一張老臉頓時可比擬天邊的晚覆,何晚亭瞪起了眼睛正要生氣的時候,一個輕快的語調從三人身後傳來,「晚亭,該吃晚飯了,我們回去吧。」施施然從涯邊走出來的正是服用了何晚亭的藥後毒勢大為好轉,現在已能行走的無極教主燕孟然。
𨪜𨪜「我不吃!」都是這個沒廉恥的混蛋,竟然還真敢用藥強要了他,害他現在在晚輩面前一點面子都沒有了。何晚亭把頭一扭,再度開始重複這數月來天天上演的戲碼。
𨪜𨪜「你不吃飯我會心痛耶……」低笑著拉仕了那個扭頭欲走的人,附在他耳邊悄悄地道:「更何況你把的身子調養得那麼好了,你要是不吃飽了有存氣,今天晚上怎麼能響應我的熱情啊?」
𨪜𨪜「你混蛋!」嗚∼∼為什麼要醫者仁心,竟然會幫這種人解毒療傷呢?大叫著被拖走的何晚亭的怒吼聲消失在某張乘機堵上來的嘴裡,孟花好笑地看著那親密離去的兩人後再度把眼睛放回到樊易身上,低聲地對那個毫無神采的人對道,「小易哥,你也先回去吃些東西,明天再來這裡等吧,不然這樣下去還沒等到小圓圓哥來,你的身體就要累垮了。」
𨪜𨪜「嗯……」對啊,他又沒說一定不會來,自己總要在這裡等下去,等到他來為止。如果在那之前自己出了意外,他來了見不到自己的話,那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在騙他?還是吃過了飯後再來吧,一定要讓小圓圓一上來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在這裡等他,這樣也許能感動他呢?應了一聲後,樊易飛也似的跑向了膳房,打算以最快速度解決吃飯問題再回來等人。
𨪜𨪜「唉……」搖了搖頭看著那一溜煙消失的背影,孟花也緩緩地離開了涯邊,暮色中的兩條黑影出現了空無一人的白水涯上。
𨪜𨪜「別讓任何人發現了,一會你直接去找樊易的房間下藥,我在外面等你。」一個陰柔的聲音自左邊枯瘦的黑衣老者口中發出,怔怔地站在樊易原來坐的地方的袁無涯神情為之一黯,點了點頭。
𨪜𨪜「記住,別手軟,不然我們的努力都要白費了。」把一小包藥末塞到袁無涯手裡,藉著暮色的掩護順利地找到樊易的房間後,汪直一把把還在猶豫的袁無涯推了進去,低聲的叮囑道。
𨪜𨪜「……」機械地把手上的藥末傾進了桌上的茶壺裡,袁無涯在那張簡陋的床邊坐下,伸手拉起了胡亂搭在床上的一件布衫把頭埋了進去,深深地嗅著上面淡淡汗味與自己所熟悉的體味,那好像是一種陽光與青草般的味道,曾經讓自己打心底裡感覺溫暖的味道……在他每次抱過了自己以後,總是在這種味道的包圍下安然入睡,也只有在那時候,自己才會不再有噩夢的一覺到天明。
𨪜𨪜到底誰是對的?自幻接受到的教育讓他為自己與樊易間不倫關係感到羞愧,所以一再的從他身邊逃開;但投靠了汪直,用他的力量輕易得到自己原來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也讓他覺得有一絲不妥,那似乎是一種黑暗的力量,用過了自己便再也變不回原來那個一心只想劻扶武林正義的少年俠客……該何去何從?惴惴不安地心情中,袁無涯在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的同時,趕緊拋下了擁在懷中的衣物,隱身在暗處屏氣看向推門而入的人。
𨪜𨪜「有人來過?」推門而入的樊易敏感地查覺了房中的空氣似乎有所不同,順手拿起了床上那件剛剛袁無涯一直抱在懷裡的衣物往身上一披,打算再出門時臉色一變──這個清雅的味道,是袁無涯……他來過這裡找自己了?衣物上還有著一點餘溫,他……他還在!?不敢置信地轉過了頭,樊易終於看到了怔立在屋角臉色蒼白的袁無涯,「小圓……」
𨪜𨪜「噓!」趕緊制止了樊易興奮的呼叫,袁無涯看著那在義劍莊門外一別才兩個月就憔悴了不少的臉,低低地道,「別出聲,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來了。」
𨪜𨪜「嗯!」他來了!他真的來了!他竟然這麼快就來了!樊易的心情只能用狂喜來形容,伸出手想先把他擁進懷裡又怕他會為自己的冒失而生氣,僵僵地站著的樊易突然想起了什麼,忙慌亂地解釋道:「小圓圓,我不是不在涯邊等你,我這些天來一直都在的,只是剛剛去吃飯。我不知道你會在這個時候來,以後我就連飯也在涯邊吃,你不要怪我不在那裡等你。其實……我……我一直想讓你一上來就能看到我的……下次我真的會在涯邊等……」
𨪜𨪜「我知道……」聽著這雖然語無倫次但比任何動人情話都要感人的道歉,袁無涯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𨪜𨪜「小圓圓……」大著膽子拉起了他的手,看見他並沒有氣惱後,樊易用力地把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擁進了懷裡,喃喃地道,「我好想你!」
𨪜𨪜「我知道……」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感覺得到他身上傳來的體溫,袁無涯低低地答著,反手也擁住那片寬廣的背脊。
𨪜𨪜「我……我可不可以親親你?」上一次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他會生氣,樊易小心地看著好像跟平常有點不太一樣的袁無涯,吶吶地問道。
𨪜𨪜「……」聞言,袁無涯臉上飛紅了一片,但眼角瞥到桌上的茶壺後,內疚感油然而生,「嗯……」
𨪜𨪜「小圓圓……無涯……無涯……」伸手撫過那片豐馥的紅唇,樊易著魔般地湊上去含進嘴裡輕輕地吸咬著,先是舔完了他唇形的弧線,然後再叩入了齒間與他的柔舌糾纏,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在這銷魂的吻中不知何時跌落到了床上……
𨪜𨪜「嗯……」有些害羞地任樊易一遍一遍地侵犯那嫣紅腫脹的紅唇,袁無涯拉住了他的衣袖低低地道:「樊易……抱我……」這是自己唯一能做出對他的補償,在這一刻什麼都由他吧。」好想再任由他親密愛憐,因為這是最後的了……如果自己真的毒啞了他,他還會不會願意再擁抱自己?
𨪜𨪜「真的可以嗎?小圓圓……」不敢置信地看著紅著臉表示首肯的人兒,樊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事。
𨪜𨪜「叫我的名字……」這個總是熱切地叫自己「小圓圓」……或是「無涯」的聲音都好想再聽下去……淚水滑落了臉龐,袁無涯趕緊偏過了頭去不讓身上的樊易發現。
𨪜𨪜「無涯……」他怎麼了?他竟然哭了?那個自從師傅死後就沒有再流一滴淚,總是用微笑來逃避自己的袁無涯?雖然在交歡中也嘗過他因太強烈的快感而沁出的眼淚,但是現在在什麼都沒有做的情況下他會哭那可是第一次……樊易大驚失色地湊上去舔掉他臉上的淚痕,愣愣地道,「你……你要是不高興,我什麼都不會做的……別哭……」
𨪜𨪜「我沒有哭……易……樊易……」用力的抱住那個溫柔地為自己拭擦著越流越多的淚水的人,袁無涯強笑道,「都是你不好,你一碰我我就有反應了,現在你不負責嗎?」
𨪜𨪜他的淚……不過是因為自己抱住了他而流下的嗎?還是有些懷疑地看著鋪瀉了一枕的黑髮映襯中,那白得快要透明的如水容顏,樊易在袁無涯坐起身來含羞為自己除去衣物時才驚回了神。
𨪜𨪜「我……我也來幫你脫好不好?」在袁無涯紅著臉點了點頭後,對坐在床上的兩個人第一次為彼此解脫開了身上的束縛,袁無涯雖然很想漠視眼前身軀上高昂的慾望根源,但在與樊易赤裸相貼的時候,彼此相吸引的身體密合得沒有一絲的縫隙的感覺讓他無力抗拒。
𨪜𨪜「無涯……」低下頭在那具完成展開的身體上輕啄著,緬集了半年份的慾望使得樊易無暇再去思考今天袁無涯完全不對勁的原因,生怕自己太過強大的慾望會傷害到那個纖細的人兒,樊易輕舔了自己的手指後小心地插進了那因許久沒有碰觸,緊緊密合著的小穴,「痛的話道告訴我……」
𨪜𨪜「嗯……」聽話地吸氣放鬆了身體迎接他先行開拓的手指,在他把嘴湊上大腿內側用力地吸吮著的時候,袁無涯承受不了地低吟出聲。
𨪜𨪜「無涯……」他的小圓圓總是那麼的緊窘,只是一根指頭都覺得會讓他難受,看著袁無涯閉起了眼睛微顫著睫毛忍痛不語,樊易小心地將他抱起來翻放到自己大腿上。
𨪜𨪜「易……一直叫我的名字……我想多聽聽你的聲音……」袁無涯乖乖地任憑著樊易的擺佈,絲毫不抵抗他的行為,只是在被翻過去前握住他的手低低地說了這一句話。
𨪜𨪜「無涯……無涯……無涯……」一聲聲地低喊著他的名字,樊易輕輕地捧高了膝上毫無遮蔽的俏臀,在這種姿勢下,第一根手指總算能輕鬆地滑進了他的洞內,在內壁輕輕地搓揉著,等到袁無涯窄窄的洞口終於完全鬆開後,深入的手指摸索著找到了體內那一點小小的突起。
𨪜𨪜「嗯……唔……啊……」在樊易不停地在那一點上按壓的時候,袁無涯抑止不住地呻吟著,趕緊又拉過了一旁的被褥咬在嘴中,想強壓下那令人羞愧的浪叫聲。
𨪜𨪜「無涯……我也想聽你的聲音……叫出來好不好?」在吱吱的磨擦聲響過後,感覺到那顫抖的內壁不再乾澀,樊易又伸入了第二根手指。
𨪜𨪜「別人……會聽到……」紅著臉搖了搖頭,袁無涯在樊易第三根指頭插進來後,白皙的背部已被汗水濡濕了。
𨪜𨪜他的小圓圓還不是普通的害羞……樊易無可奈何地看著那拚命忍住呻吟的倔強人兒,但是強忍著不叫出聲,似乎令他的反應更好了……三隻手指輪翻地在那瑰紅色的小穴中抽插著,仔細地體查著他的感覺,直到那裡變得柔軟而炙熱了以後,樊易拉拼被袁無涯咬在嘴中的被褥,抬高了他的腿,在把自己的碩大抵住他之前低聲道,「痛的話咬住我……我陪你一起痛。」
𨪜𨪜「嗯……易……樊易……」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袁無涯以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低叫著,努力地吸氣放鬆著好讓樊易更容易地完全進入自己。
𨪜𨪜「無涯……」緊而濕潤的溫熱感攫住了樊易高昂待發的慾望,在把體重下壓,終於完成插入後,袁無涯戰慄地收縮著內壁柔柔地、緊緊地包裹了上來,樊易幾乎沒當場爽出聲來,但還是強忍住馳騁的慾望,向坐在他身上,密處與自己緊密相連的袁無涯問道,「這樣的感覺還好嗎?」
𨪜𨪜「這……這種事不要問我……」他深深插入著自己那個地方的堅挺炙熱地跳動著,袁無涯低下了頭把羞紅的臉埋他肩窩裡說什麼也不肯抬頭,在感覺他終於緩緩地擺動腰部,頂著洞內的皺折時,伸手抱緊了他背部隆起的肌肉,「今天,隨你怎樣都好……只要你高興……」
𨪜𨪜「無涯……無涯……無涯……」還有什麼比情人貼心的話語更令人心動的媚藥?樊易一疊聲地在他耳邊低叫著他的名字,漸漸地加劇了出入的動作,室內只有濡濕肌膚相碰的聲音跟濕黏的磨擦聲響起,從中間或交響著袁無涯極力抑止後還是有些許洩露的低吟聲……
𨪜𨪜「嗯……呼……」
𨪜𨪜良久,雲收雨散,生怕袁無涯累著的樊易大汗淋漓地從他身上翻落,轉而把那個還在喘息著的人抱到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撫摸著他高潮過後還在顫慄的身子,滿足地享受著與他纏綿溫馨的餘韻。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1

𨪜𨪜「樊易……」終於回復過來的袁無涯推開了樊易留連地在自己身上遊走的手,在他的胸膛甘半撐起自己的身子低聲地問道:「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恨我?」
𨪜𨪜「不會!」想也不想地拉下那滿臉擔心狀的人兒,樊易在吻上他的同時低聲地說道:「我只會愛你……」
𨪜𨪜「樊易……」迷離的眼中看到兩人的發在枕上糾結難分,宛若糾纏著彼此一生的籐葛!……一生?……不可能的……險些又要沈浸到樊易下一波熱情的袁無涯悚然一驚而醒,苦笑著把自己的身體拉開,整理好了凌亂的衣物後恍若漫不經意地從桌上的壺裡倒了一杯茶,遞給那個一臉擔心地跟著自己披衣而起的樊易,微微有些發顫的聲音對他說道:「你累了?喝些水吧……」
𨪜𨪜「嗯。」小圓圓好體貼,高興地接過了袁無涯手上的杯子,正要把水送到唇邊的樊易有些奇怪地看著袁無涯瞬間發白的臉色,擔心地問道:「你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好差。」
𨪜𨪜「我沒事……你快喝了吧……」轉開頭不敢再看樊易的臉,袁無涯指節發白地捏住了桌子的邊緣,撐穩自己的身子。
𨪜𨪜「嗯……」這茶的顏色怪怪的……樊易才把茶杯放到鼻下一嗅,臉色立刻就變了,早年時被師傅調教出的辨毒的本事清楚地告訴他杯中應為何物。扳過那個背身而立的人,樊易盯著他的臉,一字字地問道:「你,是真的想讓我喝嗎?」
𨪜𨪜「……」
𨪜𨪜「我說過,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會去做……」他真的不再需要自己了……竟然忍得下心來毒殺自己?難怪他剛剛一反常態地願意與自己親熱,罷了……既然是他想的……樊易顫抖著手緩緩地把茶送到了嘴邊,慘然一笑道:「無涯,如果你想要殺我,不用使毒的,只要跟我說一聲就好……你要我死,我自己會殺了自己……」
𨪜𨪜「!」聞言,迅速地抬起頭來的袁無涯怔住了,看著那張洞悉了一切後仍是淒然苦笑著的臉──他知道那茶裡有毒還要喝?
𨪜𨪜「別喝!」再也忍不住地舉手打翻樊易已送到唇邊的杯子,杯中淡褐的液體淋漓而下,頃刻間把打濕的一片地板蝕出了一個個小洞,怔怔地看著那地上冒起的淡淡白煙,袁無涯的臉色變了──這藥,好烈的毒性!那汪直說只是啞藥顯然是在騙自己。
𨪜𨪜「沒用的東西!」聽到房中終於有杯子擲地的信號響起,以為袁無涯已經得手的汪直一掠而入,在看到屋內怔然無語的兩個人及地上那顯然是被浪費了的毒藥時臉上猙然變色。
𨪜𨪜「你騙我?」他差一點就親手殺死了他,袁無涯蒼白著臉怒吼道。
𨪜𨪜「你不是也同意了嗎?再怎麼不能說話的人也比不上死人更安全。」聽著已有人被驚動向這邊奔來的聲音,汪直臉上泛起了一個陰冷的笑,既然這少年還是不能為己所用,養虎為患,不如早些除掉他以絕後患!
𨪜𨪜雙掌彎曲床爪地向樊易攻去,在袁無涯還在為他的話忡怔出神時,反而以一種不可思異的詭異角度向他施下了殺手。
𨪜𨪜「小心……」沒布料到他竟然會中途變招殺向應算是自己同夥的袁無涯,樊易大驚地撲了過來擋在袁無涯身前,硬是以血肉之軀替他擋下了這致命的一爪。
𨪜𨪜「哼!我就送你們兩個一起上路吧!」既然樊易受了重傷,剩下的一個神功尚未練成的袁無涯不足為患,臉上帶著一個猙獰的笑,汪直再度向窗邊的兩人攻去。
𨪜𨪜他也曾經想過要讓自己死,雖然最後還是不忍心……但是他也不可能會愛自己吧?如果不是對這個數度擾亂他生活的自己打從心底有一種厭惡的話,他又怎麼會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𨪜𨪜那麼說來,自己離去並不再打擾他的平靜是最好的辦法……在汪直帶著陣陣陰腐之氣的掌風鋪天蓋地般罩過來時,心中為袁無涯做了千百種打算的樊易回頭對臉色慘白的袁無涯最近笑了一笑,低聲道,「永別了,小圓圓。」
𨪜𨪜言罷,在袁無涯與剛剛趕到門口的小花等人的驚呼聲中,不躲不閃地迎上了那有如一隻黑色蝙蝠般撲來的乾瘦老者,咬牙受住了他勢如奔雷的一掌後,雙臂鐵桶般箍住了那邪惡的老人帶著他一起向窗外躍去,跌下了那漆黑的萬丈深淵。
𨪜𨪜「不──!樊易,你給我回來!」駭然地撲到那吞噬了兩人身影的窗口,袁無涯盡力向外探望著,低無論他如何睜大了眼睛都看不到剛剛還在對他微笑的那個人了……黝黑不見底的白水涯有如擇人而噙的怪獸大張開的嘴,轟隆的水聲在涯下隱隱傳來,已空無一人的窗台上,只餘下一片被窗旁的挽鉤撕下的衣袖在蕭瑟的寒風中飄舞著,彷彿仍在訴說著他最後仍衣衣不捨的情意。
𨪜𨪜「不──」緊握住那餘溫尚存的衣袖,袁無涯在孟花等人搶上來拉住他欲往下跳的動作後,氣急攻心地暈了過去。
𨪜𨪜窗外,一朵黑雲掩住了那皎然的明月,風中的陣陣濤聲有如悲鳴。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十章
𨪜𨪜三年後。
𨪜𨪜這天,義劍莊上下張燈結綵,莊裡人人笑逐顏開,因為他們的莊主──在江湖上以義薄雲天、俠膽仁心著稱的大俠袁無涯於三年前的武林同盟會上一舉奪得了武林盟主之位,現在依照舊例以代弟子的身份為上一代盟主守喪三年期滿,明天會可接受武林各派的恭賀,正式成為世人矚目的新一代武林領袖。這樣一個英雄俠少竟然原本威名不重的義劍莊,今後必能大大地提升義劍莊在江湖上的地位,怎不叫幫中的男女老少都樂開了。
𨪜𨪜相比起一臉喜形於色的師兄弟,將作為明天盛會主角的袁無涯倒是一派淡然,在接見了今天最後一批提前來道賀的武林人士後,已是華燈早上,月明如水。疲倦地向那樂顛樂顛得就像是自己要當盟主的二師兄吳正玉道了聲晚,讓他打回點明天應準備的一切事宜後,袁無涯獨自走回了偏在莊中一隅的小樓。
𨪜𨪜「三年了……」點起了桌上的小燈,習慣性地取出了藏在枕下的一截殘袖把玩著,袁無涯嘴角邊泛起了一抹無奈的苦笑。唉……三年了……三年來在江湖上摸爬滾打,明天就將實現自己畢生所追求的願望──像父親一樣成為武林至尊,統領群俠,笑傲江湖──但是為什麼心中卻沒有一絲的欣喜?
𨪜𨪜這樣的快樂要跟誰分享呢?自己的母親?雖然這三年來自己曾經無數次的夜探冷宮,但始終不敢上前與那個美麗而憔悴的婦人相認。心中已不再想恨她或是愛她了,所以悄悄地來也悄悄地走。
𨪜𨪜那麼如果那個「他」還活著呢?他會不會傻笑著給自己一個溫情的擁抱?三年前在白水涯目睹他在自己面前縱身跳下萬丈深淵的情形就如一場惡夢,只是夢中醒來不見了堅定地擁自己入懷的那雙臂膀。
𨪜𨪜連夜派人下去打撈的燕孟然及孟花只在水的下游發現了汪直的屍體,喝了一肚子的水,翻著死魚般的眼睛猶不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死了。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或是屍體──就算是這樣,自己還能期待什麼呢?那一夜的風很大,水又急又冷,即使是最善於游泳的人也未必能在萬丈高崖跳下去還能生還,更何況還是完全不諳水性的樊易?
𨪜𨪜因為心底總有著他的影子,三年來自己拒絕了一次又一次的提親,每年都在他的忌日親到白水涯去拜奠他……雖然何晚亭很不屑地說那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𨪜𨪜麻木地照著原來的安排參加了武林同盟會,即使取得了成功也沒能讓自己的心情從悲痛中回復過來的時候,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自己,也許當初的選擇錯了……他死了,自己的心也死了一大半,那以後無論是多麼高的評價,多少人的稱讚都無法讓自己真正的欣喜。
𨪜𨪜但是還能怎麼樣呢?一切不可能重來,曾經有過的感情自己沒有好好去珍惜,在失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追悔莫及有什麼用?現在只能在每個無眠的夜晚聽憑那透徹心肺的痛啃噬入自己的骨髓。
𨪜𨪜夜涼如水,聽到外面隱隱傳來三更的鼓聲,一直坐在燈下發呆的袁無涯才猛然驚醒過來。歎了口氣把那截殘袖放回枕邊,吹熄了燈躺到床上。雖然心知今夜又將無眠,但閉目養神一下來應付明天的大典也好……
𨪜𨪜才躺下不久,黑暗中突然有一雙大手緊緊地勒住了自己的脖子,防措不及的袁無涯只覺得在那手漸漸的收緊後,連氣都要透不過來的自己力道漸漸流失,雖然睜大了雙眼卻無法視物,呼吸不到空氣的肺部都快要炸裂般的抽痛著──是誰?不滿於自己名頭的人?還是梁宏義或是汪直的親信黨羽?氣息漸漸的羸弱下去了──難道自己真的就要命喪於此?這也許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他還會在那邊等著自己吧。
𨪜𨪜放棄了掙扎,袁無涯正欲闔目待死時,一張微涼的嘴吻上了自己的唇,同時,剛剛幾乎要了自己命的手也鬆開了。
𨪜𨪜「咳∼咳∼∼」在那張貼上來的嘴渡過氣來的同時,袁無涯劇烈地咳嗽著,眼前雖然猶是一片漆黑無法視物,但鼻端卻聞得有一種自己所熟悉的體味包裹住了自己。有可能嗎?樊易?是他回來了?還是自己幻想得太久而出現了幻覺?
𨪜𨪜慢慢地打開了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先看到的是一張有個性的臉,有幾分樸實粗眉大眼在對上了自己的眼睛後,眼中本來的氣憤、怨恨慢慢地被一種苦惱的神色所代替,「樊易?是你?你回來了?」就算是夢也好,他那麼真實地在自己眼前,袁無涯顧不上還在隱隱做痛的脖子,坐了起來撫上那張消瘦的臉。
𨪜𨪜「我還是生不了你的氣……」握住了袁無涯摸上來的手,那個幾乎要被誤以為是幻像的樊易甩了甩頭,眼中換上了自己所熟悉的狂熱愛意,重重地吻上那因為過度的驚愣而微張開的嘴,炙熱的唇舌瘋狂地糾纏住了還在愣怔著不敢相信的袁無涯,堅實的臂膀緊緊地摟住了不知如何反應的人兒。他的擁抱是那麼的有力,幾乎快要把袁無涯整個人揉進了自己身體。
𨪜𨪜「嗯……」在袁無涯快要窒息在這一吻中後,他才俯下頭來湊到袁無涯耳邊,舌尖幾乎觸及他敏感的耳廓,低聲地道:「我回來了……小圓圓!我好想你……」
𨪜𨪜「你……你那天不是掉下去了嗎?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我還以為……」袁無涯顫抖著,怎麼也說不出那個「死」字,害怕著他若真的是幻像,被人點破了後就要離去。
𨪜𨪜「我在掉下去的時候好像聽到你說要我回來……」翻了個身不讓自己的體重壓著他,樊易深情地看著還是不敢置信地從他懷裡掙扎著半撐起來趴在自己身上的袁無涯,低聲地道,「我又怕我死了以後,沒有人會像我這樣愛你,所以我回來了!」
𨪜𨪜這個人!他就連死也要考慮到自己嗎?這樣的人如何能不叫自己感動?袁無涯微哽地向那個幾乎被自己害死的心道歉道:「對不起,我……」
𨪜𨪜「你要真的想道歉的話,還不如親我比較好……」點住了那羞愧地欲道歉的紅唇,樊易調笑地說道,果然就見袁無涯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
𨪜𨪜「樊易……」當真的低下了頭小心地把嘴印上他的唇,多少的相思,多少的悔恨在這纏綿的一吻中宣告終結,緊貼著的胸膛中傳出了有力的心臟跳動,伏在樊易胸膛上的袁無涯一動也不動地聽著他的心跳聲,纖長的指輕劃著他古銅色的肌膚,良久,低低地道:「你瘦了……」
𨪜𨪜「那是我想說的話……你也瘦了好多,抱起來都沒有以前重了。」輕輕地扳起了那張消瘦後更顯清臞的臉,樊易乞盼地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問道:「小圓圓,這些年你想不想我?」
𨪜𨪜「……想。」
𨪜𨪜「有多想我?」不懷好意的手探入了袁無涯的中衣,緩緩地在光滑的肌膚上撫摸著,樊易緊貼在袁無涯身上的一個部分很不老實地挺起。
𨪜𨪜當然知道那意味什麼的袁無涯臉上一紅,卻沒有掙開他的手,低聲答道:「就像……你想我一樣的想你……」
𨪜𨪜「讓你擔心了……本來我應該早些回來的,但是那時受的傷太重了,我被衝到了下游的谷底後一直都爬不上來……」他跟自己想他一樣的想自己?那他一定很難受了,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樊易趕緊向他解釋。
𨪜𨪜「傷?」對哦,那時他先是中了汪直的一爪一掌,又在那麼黑的夜晚從那麼高的陡壁摔下去,袁無涯拉開了樊易的衣襟,看著佈滿在那結實身軀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痛心地用手在那些醜陋的疤痕上輕撫著,低聲問道:「還痛不痛?」
𨪜𨪜「我以為你不要我了……痛的是這裡……」樊易拉住了他的手貼上自己跳動著的心臟,看見袁無涯為他的話而臉上神色淒然,忙又壞壞地拉到自己高昂的慾望,打算引開他內疚的情緒,「和這裡!」
𨪜𨪜「你……」臉上快要燒起來的袁無涯沒有把手拿開,但也不敢亂動,樊易把頭湊到他的耳邊露骨地問道:「小圓圓,讓我做好不好?」
𨪜𨪜「好……」半閉上眼睛,任由他為自己脫身解帶,袁無涯在他用手磨擦著自己半挺的分身時低低地呻吟出聲。
𨪜𨪜「小圓圓……」把頭湊在了那光潔的脖子上輕舔著自己剛剛造下的勒痕,樊易再次地道歉,「對不起,差點又弄傷了你。我在見你之前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好想跪下來求你不要離開我,又想勒死你讓你永遠也不能再離開我。」
𨪜𨪜「樊易……」即使他勒死自己也是罪有應得……但是這個男人,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用最深沉的愛意來寵溺著自己……反手抱上了覆在自己上方的身軀,袁無涯這才驚覺他的後背摸上去竟然也是一片纍纍的傷痕,想來,在那一夜他一定是被崖上突起的石屑刮得遍體鱗傷,他是用怎樣的意志力挺住並活了下來的?
𨪜𨪜「樊易!」淚,再次的傾瀉而出。袁無涯拉下了那大睜著眼睛看他的淚水不知所措的樊易,和著淚水一點點地吻過他身上的每一個傷痕,被他這一舉動嚇住的樊易總算回過神後,趕緊拉起了那伏在自己胸上為他舔吮傷痕的螓首,吻掉他臉上的淚滴,「別淚,我會心痛。」
𨪜𨪜「我知道……」他總是習慣於在自己流淚的時候舔掉自己的淚水,心痛比自己更甚!不想再讓他擔心了,但為什麼在對上他的溫柔時總讓人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袁無涯悄悄地用手握住了他的挺立,「還有你這裡也會痛……」說著,低下了頭去張開了嘴,生澀地舔過了他漲大的頂端,努力地打算把那昂然大物含進嘴裡。
𨪜𨪜「別……無涯,很髒!」他……他一向有潔癖的小圓圓,怎麼可能用嘴來服侍自己的那裡,看著袁無涯就含住他的姿勢有幾分羞澀地抬起眼來對上他的時候,樊易只覺得一股熱流直衝大腦,待發的昂挺幾乎就要在他嘴中丟盔棄甲。
𨪜𨪜「這裡……要弄濕了才好放進去吧?」聖潔的容顏說出這種話時,讓人更覺淫褻,樊易再也無法忍耐地把他壓在身下,將他的雙腿折到胸前,以舌輕舔著那粉紅色的洞口,果然是太久沒有使用了,他緊窘得一如初與人交歡的處子。
𨪜𨪜「嗯……樊易……」把手插入了樊易的發中用力地抱住了他的頭,知道自己正處於一種羞恥的姿勢任他品鑒時袁無涯全身都緋紅了起來。
𨪜𨪜「放鬆點,小圓圓……我可是積累了三年份的東西哦,你這裡不放鬆會受傷……」他好緊,現在竟然連一根指頭都插不進去了,樊易為自己慾望焦躁的同時也暗喜於他這三年來果然沒有與其它任何人做過。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1

𨪜𨪜「嗯……你忍不住了?直……直接進來沒關係……」他炙熱乎碰到自己大腿上的東西漲得好硬,袁無涯扶住了他的肩,想忍痛把他迎入體內,無奈緊閉的身體還是無法順利打開,試了幾次都不得其門而入。
𨪜𨪜「別,你會受傷,我能忍……」天知道他都快要爆炸了,但還是怕會傷著了那纖細的人兒,趕緊把手伸向下,適度地持著自己的分身好一會兒,才再度抱住了那個羞紅著臉同樣不知所措的袁無涯。唉,一碰到他就不行了,雖然自己很想把久別重逢的第一次放到他體內啦,不過如果什麼都還沒做成就洩了會不會很沒面子?拚命地忍住了已欲一洩而出的洪流,樊易怪腔怪調地強笑道:「我們慢慢來……」
𨪜𨪜「樊易……」看著伏頭在自己身下努力地讓他那緊閉的花蕾適應細小的插入再打開的樊易,袁無涯掉過了身子,羞澀地用唇舌為那前端已溢出汁液的漲大分身服務著。
𨪜𨪜「啊……噢……」柔柔的小舌舒服地舔過了突爆的血管,樊易看著一臉羞澀但絲毫沒有退縮地為自己細心服務著的袁無涯有幾分不安地道,「小圓圓,我……我會弄髒你……」
𨪜𨪜「出來沒有關係的,是我不好……沒辦法讓你進去……」他一定忍得很辛苦了吧?但是他又不願讓自己痛,能為他做些什麼也好……思及此,袁無涯更努力地張大了嘴,想把那紫紅炙熱的硬挺完全納入口中。
𨪜𨪜「嗯……」炙熱的地方得到了心愛人兒最體貼的愛撫,焦躁的慾望也得到了有效的慰藉,反而不再像剛才那樣難以抑制了。「小圓圓,放鬆一點……」看著迎在眼前高聳起的俏臀,樊易將他的雙腿打開讓他跪撐在自己頭部的兩側,抬起頭也全心地開抬他最為緊窘的地方。
𨪜𨪜「啊……」好令人羞恥的姿勢……但是體內為何卻有一種更深層次的快感襲來?自己現在並不是單方面的接受著他的給予,同時也付出著企圖能讓他快樂……用口腔的內壁緊緊地吸附住了他微帶鹹味的碩大分身,感覺樊易的第一根手指在身後總算突破了那最艱難的入口時,袁無涯忍不住低呼出聲,涎液混和著那裡的分泌出的汁液在呼聲中滴落到了樊易下方圓漲的小球上。
𨪜𨪜「嗯……」突然受到滾燙液體刺激的小球一陣猛烈收縮,本來以為自己還能忍到他的花穴開拓完畢的樊易只覺得腹下一緊,山洪爆發般的慾望竟然就這樣先行噴射而出,直瀉在了袁無涯嘴裡。
𨪜𨪜「呃……」看著袁無涯險些被嗆咳著的臉,灩瀲的紅唇邊還有一絲曖昧的白液流掛而下,樊易趕緊把手伸到他的嘴邊,低聲地道:「吐出來……我……我沒有把握好時機……」
𨪜𨪜「嗯……」聽話的把柔唇覆上了他的掌心,過多盈積的液體盛滿了一掌後從掌緣滴落。
𨪜𨪜「我弄髒了你……」哭喪著臉看著那白濁而黏膩的液體從他嘴裡反哺到自己的手上,樊易唯一能想到的是一向最愛清潔不過的小圓圓竟然被自己的濁液弄污了去。
𨪜𨪜「不會啊……你不髒……髒的是我……」自己曾經對他做了那麼多卑劣的事,與他相比,更骯髒的是自己的心。
𨪜𨪜「而且都還沒有讓你爽到就射了……」想不明白總是一身白衣飄然不染的袁無涯為什麼會說自己髒,樊易的腦瓜裡反映過來的第二件就是:自己看來好像這麼沒用的話,小圓圓還會不會願意跟他在一起?不行,一定要讓他「性」福,這樣他才不會趕自己走。嗯,要努力!
𨪜𨪜斜著眼看自己掌內的濁液,樊易撲上去用力地吮住了袁無涯的脖子,一邊把掌中的液體當做潤滑劑向他的股間塗抹著。
𨪜𨪜「嗯……啊……你……」怎麼才過了不到三分鐘他那裡就又雄偉壯大了?被樊易壓在身下的袁無涯一怔,還沒回過神來,樊易已是一臉得意地說道:「哪,小圓圓,我很行的,這次一定也會讓你舒服的,你不要以為我沒有能力讓你『性』福哦!」
𨪜𨪜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愕然的袁無涯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𨪜𨪜他笑得好好看!看呆了的樊易低下頭在他身上狂嗅著,吻過他纖瘦的鎖骨,含弄著他小巧的乳頭。
𨪜𨪜「嗯……」迷醉地聽憑著他帶起自己身上的每一寸慾火,在樊易深入到自己股間的手指就著剛才汁液的潤滑而終於得以滑暢地出入其中的時候,袁無涯微微地顫抖著。
𨪜𨪜「這樣可以了嗎?會不會痛?」呼,努力了那麼久,他的那裡總算再度適應了自己的進出,樊易用三根手指微微撐開不安地蠕動著的密穴,向身下的人兒確認道。
𨪜𨪜「嗯……不會……」在他的調教下,久已不曾出現的那種酥酥麻麻的快感襲擊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袁無涯羞澀地打開了腿,方便樊易把又昂然待發的慾望抵上那渴望已久的樂園。
𨪜𨪜「那我進去啦!」高興於袁無涯默許的動作,樊易就著適才的開拓與潤滑把自己的碩大一插到底。
𨪜𨪜「啊……不……不要那麼深……」幾乎可能感覺到自己肉壁在他的衝刺下向兩邊綻開,袁無涯在他這種狂猛的攻擊下驚呼著。
𨪜𨪜「嗯,來,吸氣,再放鬆一點……」唔,他好緊啊!把自己嵌得幾乎是天衣無縫,找不到移動的空隙,樊易在他敏感的脖子上、小乳上吸吮著,想讓他感受到更多的快感。
𨪜𨪜「嗯……」迷離的眼睛看著樊易在自己胸部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瑰紅色的吻痕,努力地吸著氣放鬆身體的袁無涯在聽到風中傳來隱隱的鼎沸人聲時猛然清醒,忙推那個漸漸啃噬到自己敏感的脖子上來的樊易道,「別……別在我身上留下太明顯的痕跡,明天,我還要出席武林同盟大會……」
𨪜𨪜哦?原來自己偷偷潛入的時候看到外面整個大廳都在張燈結綵的情景就是為這件事啊?樊易不依不饒地吮住了那柔軟的脖子,霸道地道:「別想那個,現在你只能想著我!」
𨪜𨪜「你……嗯……呀!」袁無涯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樊易已一把箍住了他的細腰不再等待地在他體內衝刺起來,並技巧地以一種刁鑽的角度不時地推動著體內的那一點。
𨪜𨪜「啊……啊……嗚……」雖然想拚命地忍住那羞人的呻吟,但在樊易突然就著結合的姿勢把自己翻了個身,一力狂飆地在體內進出的時候,袁無涯不由得扭動著身體,想要逃開這瘋狂的快感,又想迎合著再墮入更深的漩渦。從前端滲出的液體濡濕了床褥,有如孩童尿床般的失態。
𨪜𨪜「舒不舒服?」看著袁無涯大口大口地透著氣,終於在他的攻擊下,前端在沒有任何愛撫時就已顫動著釋放出了滾燙的愛液後,樊易低低地笑著,乘機在他無力阻止的狀態下不住在他的全身各處印上屬於自己的烙印。
𨪜𨪜「嗯……不要……別……」才算是稍稍回復過來的袁無涯看著樊易可惡地把一個個吻痕烙到自己脖子、胸口、小腹,甚至於大腿內側這種敏感的地方時,羞愧地掙扎著想推開那張亂啃亂咬的嘴。
𨪜𨪜「嘿嘿……好了,你有力氣了,我們再來!」只要袁無涯一回復清醒想推拒他時,樊易就馬上運\動起自己深埋在他體內的禍根,迫使他沒有餘暇去再想別的事,在這樣的欲拒還迎的糾纏中,袁無涯第五次嗚咽著釋放在他身下,無力地攀著他才勉強不讓自己軟成一團稀泥時,樊易湊在那個快暈過去的人耳邊低聲道:「你也喜歡我對吧?」
𨪜𨪜「啊?……嗯……喜歡……」被他撩撥著燥動不已的慾望根源,敏感的耳垂在他的輕咬下全身都相應地泛起了一陣寒慄,袁無涯在無意識中終於坦率地承認了一直深埋在心裡的感情。
𨪜𨪜「嘿嘿,那也就是說,我不管做什麼你都不可以生氣?」憨然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精明的神色,但處於高敏感狀態的袁無涯已經沒有更多的心思去深思這一句話了。他還會對自己幹什麼?大不了還要再來一次嗎?腰好酸,明天還有沒有精力撐完整個大典……
𨪜𨪜「嗯……你…啊啊啊……」剛想再問他想做什麼,樊易又已在體內蠢動起來,因為持續的磨擦而充血的小穴腫脹著,更緊地裹住了刺入體內的肉刃,同時體內的一點被不住的搓揉著,把強烈的快感直射上腦神經,袁無涯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下很快地再度釋放後,終於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𨪜𨪜「你答應我不管我做什麼都不生氣哦……」低下頭吮住那暈睡容顏中無意識張開的嘴,順手拉過一旁凌亂不堪的被褥擦乾淨了他身上黏膩的體液、汗液,樊易笑得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找來紙筆在案邊揮毫大書了什麼後,扛起裹在被中仍是暈迷不醒的袁無涯揚長而去。
𨪜𨪜
𨪜𨪜第二天。
𨪜𨪜沒有見莊主按平常時間出現在大堂上的吳正玉等人慌亂地撞開袁無涯臥房,空無一人的室內只餘一張寫著如畫符般的字、誰也沒看明白意思的上好玉版紙在風中搖曳著。當然不敢相信武功極高的盟主會這樣無聲無息地被人劫走,仔細地研究了那置於案頭的紙條,四處尋找了一番仍是毫無頭緒後,眾人只能惴惴地揣測即將成為下一任武林至尊的大俠袁無涯己由武道了悟了佛道,從此看破紅塵,留下一紙道義深奧的佛偈四海雲遊去了……
𨪜𨪜而同一時間的丐幫草堂裡,正在打掃的癩痢頭的小乞丐突然發現了一張不知何時被壓在幫主房內的紙,在那張似乎是用來包裹燒雞的油紙上,大書著樊大幫主特有的字體,文中大意為樊大幫主如能成功劫走了意中人後就要退隱江湖,幫主一職交由一直打理幫中事務的黃長老接替……云云。此後丐幫中人現也沒有見到過他的身影,估計他的劫人計劃業已成功,苦命的黃長老只好由代理幫中事務的正式升任負責幫中事務,據說倒是發明了一種叫「蓮花落」的民謠,在大江南北的乞丐中廣為流傳,成為了後世流行歌曲的先驅。
𨪜𨪜***
𨪜𨪜旭日初升的官道上,奔馳著一騎並乘的白馬,一張沈睡的容顏在不適的動感中醒來後,忡怔地看著周圍飛掠向後的樹影,昏沉的腦袋在聽到後方愉悅的道早聲時,不解地握住了那緊箍著自己腰部的手,問道:「樊易,你要把我帶到哪去?我今天還要接受少林、武當五大派,南宮、慕容七大世家的恭賀……」
𨪜𨪜「嘿嘿……」吻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樊易笑得好狡猾好邪惡,「你已經被我劫走了,那些江湖瑣事會讓你分心。你是我一個人的!」
𨪜𨪜「那是我一直追求的夢想,你不可以……」大驚地想從馬背上躍下,無奈一片酸麻的身子掙不脫那堅實的臂膀,袁無涯著急地想向那個率性妄為的人理論清楚。
𨪜𨪜「沒有什麼不可以!三年前,你幾乎殺了我,所以你要用這一生來賠償我;三年後,我毀了你的夢,所以我用這一生來賠償你。我們的生命中不需要其它人的存在。」很認真地看著那雙固執的眼睛,樊易握緊了他的手,就是要把握住今後的幸福。
𨪜𨪜「如果你當上了盟主,以後一定又是要擔心別人的眼光,又要擔心很多其它的事。跟你分別了這樣久,你還沒有辦法確定自己的心意?而且……昨天晚上你選擇了我,這輩子我都要賴定你了!」說到後面,樊易乾脆耍賴地把大腦袋往人家肩上蹭,反正他說什麼也不要放他走了,不然誰知道哪天他會不會又聽了跟人的話不理自己?或是在看到什麼江湖名媛會不會出軌?誰說愛情一定要大公無私的?他的醋勁可大得很,既然是這樣,當然是賴在身邊的比較好保險。
𨪜𨪜「你……嗯……」還未及說出的話語被封在了唇中,在纏綿的一吻中不自覺地又偎進了那片寬廣的胸膛的袁無涯這才驚然的發現,不單只是這個身體……自己的心也許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淪陷,只要一被他觸碰,便會忘記了身周的一切;只要一想到不能再見到他,再高的江湖地位也不過是無味的虛空。誠\然如他所說,如果真是當上了武林至尊,勢必得在各種壓力下小心著自己的一言一行,那麼與他分開是遲早的事!還要……再與他分開嗎?不,自己已經錯過了三年,三年的相思蝕骨,三年的追悔神傷……這些還不夠確定自己的心意嗎?
𨪜𨪜「小圓圓……你在生氣了?」看著袁無涯陰晴不定的臉,樊易有些擔心地止住了馬,旋即更快地催馬前行,嘴裡嘟噥著:「我不管,反正這一次我絕對不要放手了。你生氣也好,哭泣也好,我都一定要把你劫走,就算用綁的也要把你留在身邊。」
𨪜𨪜「……」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那個孩子氣地採用這種無賴政策的樊易,袁無涯歎了口氣,低笑著問道:「那麼現在你想把我劫到哪裡去?樊大劫匪?」
𨪜𨪜「唔……現在我想帶你去看看滄海明月,也許明天就改變主意去看黃山的霧海……你說好不好?」呼,太好了,看起來他的小圓圓沒有再生氣了,顯然算是默許了跟他攜手此生,樊易興致勃勃地提倡著未來逍遙同遊人間的建議。
𨪜𨪜「不好……」袁無涯在見到樊易的神色瞬間一黯後輕笑道,「我餓了!我們好歹也要吃飽了再去看滄海的明月,黃山的霧海吧?還是你打算就這樣一直餓到把明月看作大餅,把霧海當做濃湯?」
𨪜𨪜「呃……」他的小圓圓竟然會笑著跟他討論起生計問題來了,心醉在他燦然笑容裡的樊易嘿嘿傻笑地撓著頭,不好意思地笑道:「你怎麼知道我肚子一餓就會這麼想?說實在的,早一陣子有一段時間怎麼也找不到東西吃,我看著月亮流了好久的口水,後來想到你肚子就好像沒餓得那麼難受了……」
𨪜𨪜「樊易……」他從不對自己訴苦,即使再難忍的痛苦最多也不過只在不經心的言辭間透出一星半點而已,是該終此一生來補償他的……袁無涯仰起頭來輕輕地吻上了那傻笑著綻裂開的唇,兩人飄揚在風中的發糾結著纏在了一起,你發中有我,我發中有你,情濃得解不開……
𨪜𨪜「呃,小圓圓,我今天有沒有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𨪜𨪜「嗯?什麼?」
𨪜𨪜「我愛你……」
𨪜𨪜「我…也是……」
𨪜𨪜風中,傳來了呢喃的細語,傳來了開懷的歡笑,寂然不見人煙的曠野中,只有暢快的笑聲向四方播散著,直到永遠…………
𨪜𨪜
𨪜𨪜——全文完——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2

𨪜𨪜番外——笑春風
𨪜𨪜
𨪜𨪜明•萬曆X年O月Y日。
𨪜𨪜這時候,朝廷的煩惱是皇帝老兒四十大壽,各省府官員籌措著不知道要送什麼禮好。
𨪜𨪜江湖的煩惱是上上個月,新任武林盟盟主遇人暗殺,殺手出自驚天閣。這個門派自成立成來專門跟武林盟過不去似的,盟主立一個殺一個,各種卑鄙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弄到江湖中一時人才凋零,在驚天閣事件沒解決之前無人願意出任盟主。
𨪜𨪜而樊易的煩惱,只有一個永恆的主題——
𨪜𨪜小圓圓為什麼不贊同他到白水涯找孟老頭麻煩呢?
𨪜𨪜小圓圓到底還喜不喜歡吃自己做的飯啊?這陣子食量銳減了好多。
𨪜𨪜小圓圓會不會是病了呢?昨天才做了一次,就把自己趕出被窩,死活不肯聽他的哀求,甜甜蜜蜜地相擁共枕到天明……
𨪜𨪜難道是自己的魅力大減?
𨪜𨪜想到這令人心驚膽戰的一條,樊易幾乎沒立刻撲出床去攬鏡自憐。
𨪜𨪜從後方踢出的一腳將他擺平在地上,幾乎是踐踏著他的身體下床的人徹底成全了他對自己感覺絕望,從而渴望被虐待的畸型心態。
𨪜𨪜「小圓圓……」
𨪜𨪜是昨晚客棧太吵讓他睡不好嗎?
𨪜𨪜已經很久沒見他會在一大早發這種起床氣了,睽違多時的親切感不由得樊易全身泛起幸福的顫慄。
𨪜𨪜趕緊討好地跟到桌前,在他還沒動手前搶著拿起梳子,不用人教也自動自覺地幫他梳理起頭發來。
𨪜𨪜「我自己會梳。」
𨪜𨪜沒好氣地搶過梳子,袁無涯拒絕正視他搖尾乞憐的低姿態,以免自己一時心軟。
𨪜𨪜真是夠了,這瘋起來就不顧時間場合的男人。
𨪜𨪜從自己在武林盟大會前夕被他截出來到現在,也已經過了快五年,他還甜黏膩歪得這般要緊,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好。
𨪜𨪜就拿昨天來說,明明櫃上還有多餘的空房,可是兩個大男人在他的堅持下同住一間上房,這就已經夠讓人起疑了。
𨪜𨪜這還罷了,偏生熄燈上床後他又不管出門在外理應顧忌的道理,仍是一如既往地發起情來,被欲字當頭的人搶得先機挑弄得自己也欲罷不能,只得從了,可是到底還是顧忌著周圍的環境,弄得他叫又不敢叫,苦忍著捱到他做完,才鬆了一口氣,那人卻還尤不滿足,借由因為換了環境分外刺激這種借口再度求歡,可憐只有自己生怕這房裡的動靜叫人聽了去,那個皮厚臉臊的傢伙全然不會受影響。
𨪜𨪜真是的,這種正常人都應該知道的常識,那個人卻完全可以忽視,實在讓他說教到無力。若昨天的事被人發覺了,那麼他第一個就想羞憤欲死地自殺——或者應該在這之前先殺了那個害他羞窘到無臉見人的罪魁禍首。
𨪜𨪜「嗚……」
𨪜𨪜被徹底拋棄的樊易見情勢不對,袁無涯的確是認真在生氣地樣子,理也不理地用力梳理著原本應該屬於「他的「長髮,心裡的不安更加擴大了。
𨪜𨪜見他不肯回頭一顧,索性站到他身後去,硬是要在鏡子的殘餘空間裡擠進自己的臉,好讓他看清楚自己有多麼愧疚、難過與傷心。
𨪜𨪜「哼!」
𨪜𨪜事實證明小圓圓的心要硬起來就是雪山上千載難化的堅冰,根本就漠視他的可憐相,自顧自地把披散下來的頭髮梳通後,把兩鬢上頭髮拉攏向中線纏繞過手指,打算挽成一個髮髻後就拿髮簪固定住。
𨪜𨪜然而,在挽髻的時候卻有點不太容易控制力道,怎麼弄都沒辦法一次性地把頭髮總在一起,不是留漏下幾縷髮絲不聽話地垂散下來,就是鬆鬆鬆垮垮的全無整潔儀容——瞧起來五年的同居生活也不是全無影響的,有一些習慣已經滲入到兩人的日常小事裡去,點滴盡在心頭。
𨪜𨪜「還是我來幫你梳吧?」
𨪜𨪜發覺他開始有些輕微煩躁起來的樊易不失機地蹭上去,伸手接過他手頭上的工作來,三下兩下就把頭髮綰得好好的,用一隻髮簪固定。
𨪜𨪜這壁廂袁無涯後悔平常不知不覺間對他的依賴實在太多,那壁廂樊易只怕他依賴得還不夠。他簡直希望「他的「小圓圓除了吃喝拉撒和呼吸外,其餘的都由他一手包辦,離了他都不行。
𨪜𨪜「小圓圓,今天你想吃什麼?聽說蜀地的『干燒巖鯉』和『夫妻肺片』都不錯,我們去嘗嘗?」
𨪜𨪜樊易到哪都不改的化子本色,最注重當地的名吃。
𨪜𨪜袁無涯不置可否,不過看到樊易幾乎連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樣子,就好像美食當前卻被主人嚴禁開動而饞涎欲滴的大狗狗(大狗狗喔,咳~總算勉強應一點今年的景),只好由他去了。
𨪜𨪜下到大廳,眼尖的小二就立刻過來引座,邊撣著椅子上不存在的灰塵,邊口乖地討好著:「二位爺!今兒個早起趕路啊?那可得一定吃飽了才有力氣。小店的大師傅拿手招牌菜『回鍋肉』、『辣子雞』、『鍋巴肉片』、『干燒巖鯉』您看哪道合您胃口哩?」
𨪜𨪜「就來鍋巴肉片和干燒巖鯉,加一碟『夫妻肺片』滷味做小食,素菜就是干煸四季豆,夠了。」
𨪜𨪜店小二的眼睛一直巴望著袁無涯,可是開口點菜的卻是因為習慣了布衣打扮的樊易——袁無涯素來愛潔,衣飾上略為講究一些,樊易當丐幫幫主當久了,再有錢也不會穿綢衣上身。
𨪜𨪜「好咧!鍋巴肉片、干燒巖鯉、干煸四季豆熱辣辣炒一客,再來個夫妻肺片做前菜哩——」
𨪜𨪜那小二唱著菜名報下去了,回頭又迎上一撥風塵僕僕的俠客們。
𨪜𨪜那邊的客人們倒豪爽,連小二報菜名都懶得聽,直接點「你們大師傅拿手的都來一份」。盼到這樣的客人上門,店小二打點起精神招呼得自然分外慇勤。
𨪜𨪜袁無涯看了一眼那邊,心頭突地一跳,那十個人中倒有七、八個是自己認得的,卻是昔日義劍莊的同門師兄弟,還有素來與義劍莊交好的「錦囊妙計」胡智海胡老爺子。
𨪜𨪜如果在以前,他早該上前去給這世伯請安,但現在只盼他們沒發現自己最好。
𨪜𨪜當下背轉過身,正眼兒也不敢朝那邊瞧上一瞧,前塵往事,恩怨良多,他不欲再沾前塵多惹事端,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不知道「丟臉」二字怎生得書的樊易在。
𨪜𨪜也不知道他師傅是怎麼教他的,明明天資高強,卻偏偏斗大字不識一籮筐,什麼道義理法全然不通,做事全憑自己高興,天皇老子也不放在眼裡。
𨪜𨪜據何老頭說這是他師傅為給他與眾不同的人生而放縱所至,這性格雖然有時候蠻讓人羨慕的,但惹麻煩的時候更多。
𨪜𨪜可惜,在這時候,他不想惹麻煩,麻煩就偏愛來招惹他。
𨪜𨪜他們的菜上桌後,袁無涯只不停地給樊易挾菜,實則期盼那些東西塞住他的嘴,少說話,不惹禍。受寵若驚的樊易一時間只顧得埋頭苦吃,偶爾含含糊糊地勸同桌人:「泥也七(你也吃)。」倒沒注意那邊坐著的是他也認得的、袁無涯的同門師兄弟。
𨪜𨪜另一桌的酒菜也上了,店小二隻怕他們點得不夠多,把店裡數得著的菜名都一古腦地上了,一時間一張圓團大桌擺不下,後來上的就先擱在後面的空桌上,覷著這桌上的盤空了,立刻候補遞上。
𨪜𨪜這時候,卻有一隻黑黑髒髒的小手從那無人坐著的空桌下伸了出來,偷偷地摸索著,碰到了盤子後,拿了盤子裡一塊雞肉,又飛快地縮回桌下。
𨪜𨪜不巧那躲在桌下的小人兒拿的卻是隻雞腿,這邊的店小二見那桌上有一個空出的位置了,忙又把盤子補上,恰好拿到被人偷了食的這碟雞肉。
𨪜𨪜那邊座上一位客人拿筷子撥了撥那盤白切雞,立時發作起來,罵道:「怎麼?怕爺兒們給你的錢不夠是不是?拿只獨腳雞上來!大爺的菜你也敢昧著良心偷工減料,還是你們想嘲笑本大爺『金雞一喙』要變成『金雞獨立』?」
𨪜𨪜那漢子卻是袁無涯的四師兄盧一雞,五年前因樊易大鬧義劍莊傷了左足,當時混亂中也未能好好醫治,現在左腳比右腳要短上一截,未免有些行動不便。他對自己這名字和外號都頗為敏感,最怕有不吉利的兆頭,這道菜恰恰犯了他的忌,把筷子一拍,擄起袖子就要幹架。
𨪜𨪜「師兄,別跟這些小人計較,叫他們換過也就是了。」
𨪜𨪜原義劍莊莊主「義劍神拳」吳逢明的親兒子,「小義劍」吳正玉卻有些心事重重,見場面要鬧大,忙制止本門師兄的行為。
𨪜𨪜那險些討了一頓打的店小二被一搡倒地,卻剛好看到了躲在桌子下的一個小乞丐。
𨪜𨪜這一下找到讓自己險些兒背黑禍的事主,那店小二豈能輕易放過。
𨪜𨪜一把把那約麼五六歲,滿臉油污只見一雙大眼機靈靈亂轉的瘦小孩童從桌下揪了出來,推搡著到那一起豪客面前,兩個耳光打下他還死咬著不放的雞腿丟到地上踩了兩腳,氣不由一處打來。
𨪜𨪜「你這臭叫花,小喪門星!敢偷大爺們的菜,還累你爺爺差點被打,我今天不教訓你就叫大爺們看笑話了!」
𨪜𨪜店裡的聲譽都差點叫這小叫花子破壞,店小二好不凶神惡煞。
𨪜𨪜以往這趕不走的小叫花也頂多在後門等著吃些剩的冷飯殘羹,後來掌櫃的娶了個小老婆後,嫌花子上門不吉利,叫店小二都別給他施捨了,卻不料他今兒個實在餓得狠了,居然大著膽子偷到店裡來了,偏在這時候被人當場捉包。為保住自己的一日兩餐,店小二揚起缽大的拳頭賣力演出。
𨪜𨪜反正這起大爺們其實並不在乎那小叫花子偷吃的一個雞腿,責任找到了,大家有眼睛的都瞧見,其罪責不在他們飯店,自然不能叫他們讓店裡照樣賠一份。
𨪜𨪜為著些許蠅頭小利,差點被欺負成弱小的店小二欺負起比自己更弱小的孩子倒是毫不留情。
𨪜𨪜也許人性天生如此,看到比自己強壯的,點頭哈腰竭力討好;看到不如自己的,挺胸凸肚不可一世。
𨪜𨪜「乞食就已經夠下賤了,你居然還偷?你這小叫花子,死賤種!」
𨪜𨪜出身井市的店小二罵得可順溜,可是他口口聲聲都是「死花子」、「臭叫花」早惹惱了至少曾經當過丐幫幫主的樊易。
𨪜𨪜姑且不管這孩子是不是丐幫中人,但天下叫花都可以算是他的徒子徒孫,這般被人欺上頭來還得了?
𨪜𨪜店小二隻覺得眼前一花,拳頭底下突然就少了個受氣的沙包,笑瞇瞇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看到他收勢不住的拳頭也不避閃,那一拳結結實實地打了上去,突然受到一頓柔和的反彈力,店小二直如騰雲駕霧般地飛起來,越過眾人頭頂,落到那一桌杯盞狼籍的飯桌上當了一道大菜,卻還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會飛過來的,菜汁淋漓地坐在桌上發呆。
𨪜𨪜「叫花子怎麼了?花子大爺可大方得很,只不過少了隻雞腿,就送你們一頭全羊,不用多謝了。」
𨪜𨪜樊易亮了這一手,氣勢上壓倒群雄。把那小叫花交給袁無涯,由得他去替那孩子抹去眼淚和處理傷痕。自己雙臂一抱,斜睨著那一桌的武林俠客,竟是以一當十,毫不畏懼。
𨪜𨪜袁無涯根本還來不及攔他,見到他一出頭別人就已經認出人來,順便再看清他躍出的地方正正坐著五年前莫名其妙失蹤的武林盟盟主,倒抽冷氣的聲音響成一片。
𨪜𨪜「胡世伯,各位師兄,許久不見,大家可好?」
𨪜𨪜袁無涯只得苦笑著起身與大家見禮。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5 18:22

𨪜𨪜「錦囊妙計」胡智海好歹也算武林名宿,在江湖上說話還是有份量的。更何況他師傅在生的時候與胡老爺子是好朋友,見到義劍莊門下都稱一聲「世侄」的。
𨪜𨪜「袁賢侄,你怎麼會在這裡?」
𨪜𨪜胡智海聽到旁邊的人小聲說了此人來歷,一雙眼睛□轤轤直轉,輕搖著扇子,含笑打招呼。
𨪜𨪜這世侄五年前突然自武林盟大會前夕出走,這其中的緣由可以不問。
𨪜𨪜但他既然有能力被選為武林盟主,武功卻是不會差到哪去的。
𨪜𨪜更何況在他身邊的樊易露了那一手,就算袁無涯當年出走的緣由是因為突然走火入魔武功全失,但樊易的武功的確是所有人中的強者。
𨪜𨪜儘管別人會對他這個人有所不服,但在拳頭說話的江湖,誰的拳頭最硬,誰就最有權力。
𨪜𨪜現下武林盟因為驚天閣的殺手而聲勢漸微,很是需要一個人選來解除當前的危機。
𨪜𨪜現在,袁無涯的出現就是最好的時機!
𨪜𨪜他曾經有幸選上了武林盟盟主,不管他離開的理由是什麼,這個昔日的身份怎麼說都說得過去。
𨪜𨪜在新的盟主沒有產生之前,由他來替武林盟擋劫也好,擋災也好,或者他們的武功比驚天閣的殺手更高一籌,直接永久性的解決掉這個危機更是上上大吉。
𨪜𨪜「我與……朋友偶然路過,沒想到會遇上世伯和師兄們。」
𨪜𨪜他們的關係說出來尷尬,袁無涯面上一紅,只想含糊帶過。
𨪜𨪜「樊易?你跟這小子現在是『朋友』?」
𨪜𨪜可是他那些在樊易手下吃過虧的師兄弟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𨪜𨪜當年樊易為了袁無涯幾次三番地糾纏上義劍莊。袁無涯離去前又不留一語,現在卻與樊易相攜出現在蜀中,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個叫人難以啟齒的答案。
𨪜𨪜吳正明看了他們幾眼,又俯過頭去在胡智海耳邊喋喋細語。
𨪜𨪜道道打量與懷疑的放肆目光叫袁無涯侷促不安,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𨪜𨪜偏是最緊張他的樊易看到這情況就要不忿為他出頭,防範性地擋在他身前,那種保護與獨佔意識表露無遺。
𨪜𨪜「哈哈,你師傅在世的時候,也一向稱讚袁賢侄文武雙全、膽識過人,為人品性更是沒得說。」打了個哈哈,胡智海到底還是敵不過樊易如臨大敵般射來的利箭目光,搖一搖羽扇,笑道:「袁世侄借一步說話。」
𨪜𨪜袁無涯微一沉吟,把懷裡的孩子遞到樊易手上——那孩子簡單擦抹了一下臉上的灰塵後,倒是個標緻清秀的雛童,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甚是靈活——跟著胡智海走出客棧,到院裡的大槐樹下站定。
𨪜𨪜「袁世侄,你之前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二,雖然你身世可憐,但也斷不能因為此而自暴自棄,胡伯伯相信你當年情願選擇與他在一起,只是因為對人太過失望了。」
𨪜𨪜胡智海的確不愧是以謀略在江湖中揚名的名宿,這一句開門見山、一針見血,說得袁無涯面上一紅,知他已經從旁人的言語及現場的表現中確認了他與樊易的關係。
𨪜𨪜吶吶地想辯解些什麼,卻又覺得什麼都不好說出來的樣子,只是咬了下唇不說話。
𨪜𨪜「現在,武林中浩劫又起,驚天閣針對武林盟接二連三地做下挑釁之事,很是你應該為自己和你死去的師傅爭氣正名的時機,英雄不問出身,若此事辦成,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師門,就連我這半載子入土的老頭子都與有榮焉!」
𨪜𨪜胡智海打蛇隨棍上,趁熱打鐵,加緊遊說他參與此事的意願--如果他沒看錯的話,當年這世侄一心一意要爭武林盟主之位,也不是個沒野心的。現在正是捲土重來的大好時機!雖然胡智海在心裡是對這居然跟男人搞在一起的前盟主很是不齒,不過事有其利必有其弊,看那姓樊的小子對他倒是一往情深,若袁無涯肯答應再次出任武林盟盟主之位,就相當於作餌引出驚天閣的殺手。到時候他與樊易二人的武功聯手,應當對付有餘。只要這二人能渡過此劫,倒真是造福武林的一件大好事。
𨪜𨪜等事成之後,還可以再以「失德敗行」的理由把他拉下馬——反正就有現成的污水等著可以往他身上潑。斷袖龍陽的武林盟主誰會承認?江湖裡捕風捉影的口水沫子都淹死人哩!
𨪜𨪜多麼完美的計策!
𨪜𨪜只等著肯吞下「權勢」這個美味魚餌的魚兒再次上鉤而已。
𨪜𨪜胡智海一捻頦下的柳須,很是自得。
𨪜𨪜「謝胡世伯美意,無涯對江湖中事已經心淡,不欲再惹是非。」
𨪜𨪜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過去的教訓已經足夠銘記一世。
𨪜𨪜袁無涯委婉推托,的確是不想讓自己和樊易目前平靜的生活再受打擾。
𨪜𨪜「袁世侄,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大丈夫當修身治家齊天下,你怎可因為一時沉淪就毫無進取之心?更何況,你背叛師門已經是不忠,棄信出逃是為不義,路見不平卻不肯為眾人出頭是為不仁,無後為大……則是不孝!」擅於攻心戰的胡智海還刻意加重了語氣,讓他為最後一句曖昧隱射而羞愧難當。接下來又舒緩了語氣,孜孜善誘:「過去幾年就也罷了,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也不怪你。但今時今日,你很應該珍惜這個將功折罪的機會,為武林同道出頭才是。別說我胡世伯不為你們這些後生小輩著想。」
𨪜𨪜講完之後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胡智海自認自己那一番話有力有據,有威脅也有利誘,不由得他不仔細為自己的將來考量,因此很是自得。
𨪜𨪜「你好好想想!今天這機會你不捉住,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是真的想讓萬世嗤笑你執迷不悟的失當之舉麼?」
𨪜𨪜羽扇一搖一搖的,胡智海只覺得自己每一滴腦汁都是金色的,直追當年扶助劉氏王朝三分天下的諸葛臥龍。
𨪜𨪜拍了拍袁無涯的肩膀,示意他仔細想想,胡智海撇下他先回客棧,等著看他棄暗投明,為我所用。
𨪜𨪜樊易看到他回來,袁無涯卻還在樹下發呆,想也知道這老頭兒一定是說了什麼叫他的小圓圓傷心難過的話,當下先生氣地狠狠瞪了他幾眼,卻也不敢去把袁無涯直接拉回來,畢竟他的任何決定都是自己應該尊重的。
𨪜𨪜五年前強迫了他,焉知今日那人不悔?
𨪜𨪜袁無涯仰頭看著巍巍古槐,一線一線的光芒從樹冠漏下,照得人金光燦爛,如人人仰望的神祇。但隨著光陰漸逝,光線退後,站在金光裡的人也一分一分暗淡下去了,面目漸漸看不清楚,黝黑的,沉默著像一個影。
𨪜𨪜他是真的想要這樣的一時輝煌,而後哪怕再經歷黯淡無光也在所不惜麼?
𨪜𨪜光線已經很黯淡了,左手仍接到一線直瀉下來陽光,金燦燦的,炙熱燙手。但下一瞬光線移開,就變成鐵手一般黝黑冰涼。右手卻一直接受到一束被樹葉擋著的光照射,因為有了樹的遮蔽,那光暖暖的,並不明亮,可是卻可以讓你的手心感覺到陽光的溫暖。
𨪜𨪜袁無涯望著自己的手。
𨪜𨪜左手權勢,右手愛情。
𨪜𨪜握住了,不願放開的到底是哪邊?
𨪜𨪜他慢慢地走回客棧,抱著那小叫花子的樊易和搖著羽扇的胡智海都在緊張地等著聽他的答案。
𨪜𨪜袁無涯沒有看他們兩人,只是走向樊易,接過他懷裡的小叫花子,問店小二借來了水,給他洗乾淨了臉,再理了理他的頭髮,蹲下身去跟他說些什麼,像是在訴別,又像是在交待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孩子先是驚訝,繼而驚喜地不住點頭。
𨪜𨪜末了,袁無涯見他點頭,微微一笑,拍拍那經過他一番打理,已經變得整潔可愛的孩子的頭,朗聲道:「孩子,告訴叔叔伯伯們,你叫什麼名字。」
𨪜𨪜「義父,我現在姓袁,叫袁不悔!」
𨪜𨪜清清亮亮的童音清楚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
𨪜𨪜不悔,這就是他的答案。
𨪜𨪜這五年的時光,他走得無怨無悔。將來還會由這小小孩兒把他的意志承襲下去,不悔此生。
𨪜𨪜胡智海的臉色變了,看了看袁無涯,再看看被樊易緊擁在懷裡的小小孩童,一家三口的剪影出現得這麼奇特又這麼和協。重重地啐了一口,自知再遊說無望,扭頭走開。
𨪜𨪜之因父親之死,與他一直齟齬難消的吳正明在走過他身邊時,看了一眼剛剛從無名無姓的「臭叫花」一躍成為有了堂堂正正的名而無比喜悅的孩子,嚼著這名字裡的深意。
𨪜𨪜「袁不悔,你原來不後悔。」
𨪜𨪜一切江湖血腥殺戮,離這個幸福的剪影很遠很遠。
𨪜𨪜等大批人馬撤離後,因為臨時多了個小嬌客而不得不棄馬僱車的一家人悠悠哉哉地登車,繼續前往蜀山名勝進發。
𨪜𨪜小小孩童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紀,又因為剛剛認了個這麼和氣漂亮的義父而無比興奮,在車上爬來爬去,只是不得安生。
𨪜𨪜「義父……」
𨪜𨪜「叫我爹吧,反正我也不會有其他的孩子。」
𨪜𨪜袁無涯笑了笑,索性給這孩子更大的親情關懷,看那清秀的小臉因為滿溢的幸福而脹得通紅,倒是十分欣慰。
𨪜𨪜「爹啊,你是要帶不悔去見娘親嗎?」
𨪜𨪜馬上就賴到他懷裡的小不悔仰起了頭,天真地問道。
𨪜𨪜他有爹了耶,接下來再有一個娘,那就真是完美了。
𨪜𨪜「娘親?」
𨪜𨪜袁無涯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看了一眼樊易,不禁啞然。
𨪜𨪜「你沒有娘親。對了,我也是你爹喔,叫聲爹來聽聽!」
𨪜𨪜樊易一把捉過這有了爹爹就忘記救命大恩人的小壞蛋(實際上是因為看他不停地蹭向袁無涯的懷裡而妒忌),認真地教導他。
𨪜𨪜他是小圓圓的義子,當然也就是自己的兒子,也得叫自己一聲爹才像一家人嘛!
𨪜𨪜「我才不信,爹這麼好的人會沒有娶到娘親!」
𨪜𨪜小不悔對自己的爹爹十分崇拜,馬上就掉頭吐槽敢說爹爹壞話的壞人(說爹娶不到老婆也是壞話之一吧?)。
𨪜𨪜「你是沒有娘親……不過你可以把樊叔叔當你娘看待的,叫一聲爹親也無妨。」
𨪜𨪜要命,現在才發覺收養了一個小孩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光是他一路層出不窮的問題就已經叫他疲於奔命了,萬一再長大些,好奇他跟樊易之間的關係怎麼解釋呢?
𨪜𨪜袁無涯眼睛轉了兩轉,不露聲色地從現在開始誤導懵懂能分辨親疏關係的小小孩童。
𨪜𨪜「喂,小圓圓,就算他要娘親,我們兩之中比較像的那個也應該是你……」
𨪜𨪜後一個「才對」被情人含嗔帶怒的一記冷眼掃回喉管,樊易撓撓頭,認命地接下小不悔已經樂不可吱地追著自己直叫「爹親」的稱謂。
𨪜𨪜反正麼,他實際上已經佔盡了便宜,表面上輸他幾分也沒什麼的。
𨪜𨪜小不悔錯認他們兩人中的誰是自己的娘親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他也從此知道了袁無涯的答案。
𨪜𨪜他原來,一直沒有後悔過。
𨪜𨪜執手不悔,今生做伴。
𨪜𨪜小小的油篷車載著滿滿的笑語繼續前行,沿途春光美好,明媚多情,看著一路跟兒子爭寵的可憐「爹親」,那雙寫滿柔情的清瞳的主人,掛在唇邊一抹清淡的笑一直沒有消逝過,直醉了春風。
𨪜𨪜
𨪜𨪜-完-
作者: 眼模糊心清楚    時間: 2009-6-25 23:25

啊啊~好喜歡墮天大人的文啊^^
謝謝樓主大人的分享
作者: ka0215    時間: 2009-6-25 23:30

不悔~
不會後悔自己所選擇的方向.....
無涯你這次選對了~
阿易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的!!!
作者: 糖果星    時間: 2009-6-27 14:45

看了好久
真的的很不錯的劇情
謝謝分享
作者: ghommmm    時間: 2009-6-29 20:04

謝謝分享
作者: 月飛揚    時間: 2012-9-2 00:10

不悔 ~~ 路選擇了就永不後悔
墮天的文就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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