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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綠衣》作者:蘇特【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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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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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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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作者:蘇特【完結】
𨪜𨪜
𨪜𨪜綠兮衣兮,綠衣黃裡。心之憂矣,皆為其已。
𨪜𨪜
𨪜𨪜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皆為其亡。
𨪜𨪜
𨪜𨪜綠兮絲兮,汝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蕕兮。
𨪜𨪜
𨪜𨪜哧兮禧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𨪜𨪜
𨪜𨪜——《詩經》•綠衣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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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1-17 16: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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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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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2
𨪜𨪜1-4
𨪜𨪜
𨪜𨪜皇宮被攻陷的那天,正是桃花漫天飛舞的季節。父皇還在和眾大臣在庭院中把酒言歡,笑語晏晏。離楨坐在大殿一隅,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抬頭看看父皇,父皇的眼睛望著很遠很遠的地方,在與後院遙遙相對的桃林裡,矗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墳墓。在這種時候突然想到死人是不吉利的事;而事實證明,這一天,果然是不詳的一天。
𨪜𨪜
𨪜𨪜因為這一天,大宣皇朝宣佈結束了它三百多年的歷史。離楨在慌亂中只來得及奔回臥房拿出他的赤玉笛,就被層層的武士堵住了出路。而那個傳說中如魔神般可怕的男人,軒轅皇朝有史來最年輕也最暴戾的皇帝,站在他面前,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從上到下掃了他一眼,軒轅御行玩味十足的開口了:「你就是離楨,恩?」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深吸了一口氣,在軒轅御行的身後,他看到了自己年幼的胞弟,顫抖著被抓在高大兇猛的武士手中,似乎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強忍住內心的恐懼,他努力使自己回答得順暢:「是。」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緩緩的笑了:「你不怕朕?」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搖了搖頭。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有些驚異的挑了挑眉,回頭看到自己貼身衛士手裡抓著的小孩:「這是你的弟弟?」
𨪜𨪜
𨪜𨪜離楨點點頭,求助的看著軒轅御行。
𨪜𨪜
𨪜𨪜「什麼名字?」軒轅御行問了一句。
𨪜𨪜
𨪜𨪜「謂央。」
𨪜𨪜
𨪜𨪜「名字不錯,」軒轅御行嘴角勾起一絲邪笑,伸手抬起謂央小小的臉蛋,後者正恨恨的瞪著他,「臉也長得不錯,可惜現在還嫌太小。先留給六弟調教幾年,等他滿了十六歲,再給朕送到宮裡來;」軒轅御行轉過頭來看著離楨,微微一笑,「至於你嘛,朕也先留著。幻月閣漓姬的兒子,雖說長得不如你弟弟,總算聊勝於無吧。」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手中緊緊握著那支赤玉笛。自始至終,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坐上了軒轅御行為他準備的馬車,離楨眼睜睜的看著年僅十四歲的謂央被幾個武士強行拖到了另一輛豪華的馬車上。在轉身的那一剎那謂央看了一眼軒轅御行,眼中是幾乎要溢出來的恨意。
𨪜𨪜
𨪜𨪜離楨默默的放下了簾子。謂央是父皇生前最寵愛的兒子,平時性子又傲。雖然年紀還小,報復心卻是比誰都來得強烈。軒轅御行不把他放在眼裡,還妄想將來召他入宮。若是謂央僥倖得了勢,這軒轅皇朝將來一定會被絞得天翻地覆。正想的出神,冷不防一隻手伸了過來,一把把他的臉轉過去,軒轅御行那張長得還算不錯的臉就近在眼前:「想什麼呀,美人?」
𨪜𨪜
𨪜𨪜離楨不露痕跡的把那隻手拂開:「陛下難道連我在想些什麼都要控制嗎?」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皺了皺眉:「我問你什麼,你最好就老老實實回答。你只不過是個階下囚,是生是死全看朕的心情。趁著朕現在對你還有點興趣乖乖的聽朕的話,不要惹惱了朕,明白了沒?」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把身子往裡面縮了縮,閉上了眼睛。軒轅御行瞪大了眼睛,半晌,無聲的笑了。
𨪜𨪜
𨪜𨪜回到朝中後,軒轅御行在宮中大設宴席,文武百臣分坐兩邊。離楨坐在軒轅御行的右側,前面的几案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奇珍異果。不顧大臣們紛紛投來的異樣眼光,軒轅御行我行我素的親自倒酒餵給離楨喝。離楨微微抿了一口,就轉開了頭,軒轅御行也不勉強,笑了笑,將杯中剩下的殘酒一飲而盡。坐在另一邊的一干妃嬪更是氣得臉色發白,一雙雙燃著熊熊妒火的眸子死死的瞪著離楨。軒轅御行在酒過三巡後,突然宣佈要封離楨為綠衣侯。此言一出,滿座嘩然。然而軒轅御行只是冷冷的掃視了群臣一眼,問道:「列位卿家有何不滿嗎?」下面立刻鴉雀無聲。離楨也沒有謝封,喝完手中那杯酒後,施施然站起身來,轉身就走。衣炔閃過,留下滿座的抽氣聲。
𨪜𨪜
𨪜𨪜封了綠衣侯,卻沒有賜府邸。軒轅御行堂而皇之的在後宮別苑為離楨建了一座曉月軒,半強迫的逼他住進來。問他喜不喜歡,離楨微微一笑:「曉月軒?怕是殘月軒來得更好些吧。」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沉下了臉:「你一天不頂撞朕兩句心裡就不舒服麼?」
𨪜𨪜
𨪜𨪜離楨喝著杯裡的碧螺春,回答得漫不經心:「我那裡敢?陛下喜歡什麼名字就是什麼名字,我隨口說說罷了。」軒轅御行有些不耐煩的說:「理別人說什麼,朕對你好不就行了嗎?」離楨有些怔怔的盯著杯裡的茶。自己算什麼?軒轅御行是滅了自己國家的男人,而自己卻在這後宮中與他的其他嬪妃爭寵。不捨得去死,又逃不開這皇宮。換做是謂央的話,只怕早就一劍刺死了這個人吧?
𨪜𨪜
𨪜𨪜謂央現在不知如何了。再過兩年,等謂央真的進了宮,只怕這曉月軒又要更名易主了吧。帝王恩寵本不過是朝夕間的事,更何況自己還是個男人呢?
𨪜𨪜
𨪜𨪜離楨在曉月軒的前面辟了一片池塘,種了滿池的荷花。每天只是在荷塘邊坐著,軒轅御行過來了,就陪他喝喝酒,偶爾也彈彈琴助興。離楨以前學過琴,只是涉獵不深。好在軒轅御行找他本來就不是為了聽他彈琴的。每每酒才喝了幾口,就迫不及待的抓著他進房間。離楨對床第之間的事向來很勉強,每次總要抵抗很久,弄得兩個人都很累。經常逼得軒轅御行不得不半夜三更從離楨的住處出來跑去臨幸別院的妃子。儘管如此,軒轅御行還是樂此不疲的往曉月軒跑,別的妃子臠童統統丟到了一邊。只是離楨待他總是淡淡的,不拒絕,不迎合。軒轅御行無論賞賜他什麼,他都收下。也不知放在什麼地方,總之從沒見他拿出來過。日子如死水般波瀾不驚,漸漸的,軒轅御行也似乎有些厭倦了,尤其是當六王爺進貢來的幾個江南美人和一個柔媚入骨的少年入宮後,軒轅御行就幾乎再沒踏入過曉月軒了。
𨪜𨪜
𨪜𨪜那個少年生得修眉皓齒,麗韻天成。眉眼間風情萬種,後宮三千妃子和他一比,簡直猶如雲泥之別。軒轅御行問他叫什麼名字,回答說「謂央」時,軒轅御行陡然記起:「你就是當初被朕送到六弟那裡去的謂央?」謂央點點頭,臉上浮起一抹羞澀。軒轅御行問道:「你本來在家時排行第幾?」謂央想了想,低聲說:「九。」軒轅御行笑起來:「你滿了十六嗎?」謂央紅了臉:「昨兒剛滿。六爺記著皇上當初的聖旨,立刻就叫送進來了。」軒轅御行抬起他的臉:「朕當年就說你生得比你七哥還好,只是性子太烈。真不知六弟是怎麼調教你的。你七哥如今在曉月軒裡住著,去看看他嗎?」謂央聞言,仰起一張絕美的臉,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好啊!」
𨪜𨪜
𨪜𨪜當謂央踏入曉月軒的時候,離楨如往常般坐在荷塘邊。看到他,離楨楞住了,直到謂央叫了一聲:「七哥!」離楨才恍然回神。一眼看到謂央身後的軒轅御行,後者笑了笑,帶著侍衛逕自離開,留下他們兩兄弟述舊。
𨪜𨪜
𨪜𨪜謂央的滿面笑容在軒轅御行離開的瞬間消失,冷冷的看著離楨:「七哥在宮中住的可好啊,只怕是連當年大宣是如何亡國的都早就不記得了吧?」離楨淡淡的笑了:「大宣如何亡國,有九弟時刻銘記在心不就夠了嗎?」謂央順著離楨的視線看到滿池蓮花,目光稍稍柔和了些:「原來你還記得當年父皇最喜歡的蓮花啊。」離楨搖搖頭:「我只記得母后的臥房後也種著這麼大片的蓮花。至於父皇,我一年中難得見他幾次,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謂央轉過頭來看著他:「你還在怪父皇一直冷落你和母后嗎?」離楨笑了笑:「你覺得我像父皇多些,還是像四皇叔多些?」謂央變了臉色:「你詆毀母后的名節嗎?」離楨冷冷一笑:「你心裡不也這麼想嗎?不然何以後來連母后重病都不肯前去探望?!」謂央臉上青白不定,半晌歎了口氣:「七哥,國都滅了,還計較那些嗎?無論如何,我們總是同胞親兄弟吧?」離楨轉開視線:「你朝思暮想著要報仇, 只怕軒轅御行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好對付。」謂央「哼」了一聲:「我不敢指望七哥幫我,只求七哥不來礙我的事就好。」頓了頓,口氣緩和下來,「七哥,我知道當年你進宮,有多半的緣故是顧著我。你知道我的性子,將來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來。若是委屈了你,好歹要忍耐。」歎了口氣,遠遠從窗外瞧見軒轅御行帶著一群侍衛過來了,謂央的臉上又恢復了柔順的神色:「七哥,你好生在這裡住著,我會時常來看你的。我總共就剩你這麼個親人了,咱們總是要連心的,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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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挑簾走了進來,笑道:「說完了嗎?」謂央靦腆的笑了笑:「七哥和我兩年多不見,一時半會那裡說的完呢?皇上有事要找七哥嗎?那我就先下去了。」軒轅御行慌忙說:「沒有,沒有……」看了離楨一眼,欲言又止。離楨微微一笑:「陛下帶謂央出去吧,我身子乏,瞌睡得厲害。」軒轅御行忙問了一句:「不是受了風寒吧?」離楨沒回答,也沒看他一眼,略點了點頭就往臥房裡面走了。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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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年一度的秋季狩獵,軒轅御行按照慣例帶領眾妃子和皇子同行,自然還有形影不離的謂央。離楨沒有隨行,留在曉月軒養病。滿池的蓮花倒是正值怒放。離楨趴在池邊呆呆的看著,時常一看就是一整天。身邊服侍他的宮女勸他進去休息,離楨淡淡一笑,問:「我要是不在了,這池子會被皇上填掉嗎?」宮女賠笑道:「侯爺說什麼傻話呢?您不住在這裡,還能住到哪裡去?」離楨只是笑笑,不再多說,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憂傷。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狩獵回宮,興致極好。賞了一條極難得的純白雪貂圍脖給謂央,給離楨的是一襲火紅狐皮裘衣。其餘的妃子也紛紛有所賞賜。離楨看到那襲裘衣時,躺在床上問了一句:「陛下如今在哪裡?」送東西過來的小太監恭恭敬敬的答道:「回侯爺的話,萬歲爺如今在上林苑和眾娘娘一起賞花呢。陛下說了,侯爺的身子要是已無大礙,就叫小的請侯爺一同過去呢!」離楨垂下眼簾:「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轉過頭去,一旁的貼身宮女趕緊奉上離楨平時最喜歡的碧螺春。離楨喝了一口,說:「好幾日沒出去了,聽說上林苑花開得不錯。等到他們散了,咱們再過去吧。」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有人接話道:「既然想去看,何必等到我們散了才來呢?」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抬起頭,見挑簾進來的竟是謂央,不由得笑道:「你怎麼過來了?」謂央笑笑:「我有幾句話想私底下跟七哥說說。」離楨聞言,示意叫手下的人全都出去。謂央等他們出去後,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門窗,方才坐回到離楨的床邊。離楨鮮少見他如此小心,忍不住問道:「究竟是什麼話,要這麼秘密?」
𨪜𨪜
𨪜𨪜謂央沒說話,只是從衣服裡摸出一封信函,遞給離楨。離楨接過看後,大吃一驚:「六王爺要謀反?」謂央冷冷一笑:「我花了兩年工夫才勸得軒轅御馳起反心。軒轅御行在眾多王爺中,最疼的就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會謀反。我在宮裡準備好了,到時裡應外合,還怕軒轅御行不死在我手裡!」離楨皺起了眉:「不成,太冒險了,萬一六王爺成不了事;又或者他本來就沒有反心,只是試探你的,那怎麼辦?」謂央狠狠的說:「要不是為了要復我大宣,我早就一刀殺了軒轅御行了。軒轅御馳答應過我,只要他登了基,無論我提出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到時候,我就要求他恢復了咱們安家大宣皇朝的名號,七哥你便是大宣皇朝的開國之君,不好麼?!」離楨有些吃驚:「謂央,你向來心思縝密,怎麼這次想得如此簡單?你就篤定六王爺會答應你的要求嗎?」謂央冷冷的笑了:「他當然會答應。七哥,你沒見軒轅御行如今是怎麼寵我的嗎?他們兄弟兩為了我,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沒有說話。謂央看了他一眼:「七哥,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讓你幫我什麼。你總不贊成我殺軒轅御行,不單只是擔心我吧?你在這宮裡頭呆了兩年多了,聽說當初軒轅御行專寵你一人,你隨口一句話,抵得人家幾百句話。你可千萬別犯傻啊,帝王家哪有什麼真心可言——如今他還記得你嗎?!」離楨淡淡一笑:「謂央,你想做什麼,我決不會攔你。你若成了事,我也不想做什麼大宣皇朝的開國皇帝;萬一不濟,我陪著你誅九族,黃泉路上還有個照應。」
𨪜𨪜
𨪜𨪜謂央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好,七哥,有了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𨪜𨪜
𨪜𨪜謂央離去後,軒轅御行剛好派人送來了宮中剛進貢來的上等的碧螺春。服侍他的宮女開心不已:「誰說皇上忘了侯爺呢?每次都惦著送來,深怕侯爺喝不著。我看侯爺都可以去開一-間茶鋪了------皇上已經送了多少來了,怕是明年也喝不完。」離楨看了一眼,歎了口氣:「你服侍我多長時間了?」那宮女愣了愣,回道:「奴婢從開春就侍侯侯爺,如今也快半年了吧。」離楨笑了笑:「你算在我身邊久的了,以前那些,每每幾個月就不見了人,我連名字都還不知道,聽說就出了宮。」那宮女笑道:「那是皇上怪她們服侍不周,只要侯爺不開心,就打發她們出了宮。」離楨微微一笑:「你想出宮嗎?」那宮女吃了一驚,慌忙跪下:「難道是奴婢有什麼地方惹惱了侯爺,侯爺要打發奴婢出宮嗎?」離楨望著遠處:「我這地方不是你久呆之處,明兒我回了皇上,趁早打發你出宮吧。」說完後,合上眼,也不顧那宮女還跪在地上眼淚漣漣的哀求,逕自睡了。
𨪜𨪜
𨪜𨪜晃晃悠悠又過了月餘,曉月軒的宮女太監,都被離楨以各種各樣的借口趕了出去。軒轅御行也由著他,只是派了個人專門為他泡碧螺春。他自己在宮中專寵謂央,有時甚至連早朝都不去了。離楨日見消瘦,每日無所事事就只在荷塘邊坐著。以前那些嫉恨他的妃子們如今早都把憤恨之心轉嫁到了謂央身上,偶爾順個人情過來看看他時,離楨的樣子反倒讓她們禁不住心疼。無論如何她們總是女子,身邊有個一男半女的將來也有個依靠。可是離楨只是個連國都被滅了的可憐之人,如今還失了寵。軒轅御行也早就將他忘了,也許他今後的日子,就只能在這寂寞的曉月軒中守著這片荷塘,孤獨終老。
𨪜𨪜
𨪜𨪜離楨的身子越來越弱,漸漸的連到荷塘邊的力氣都沒有了,飯也吃不了幾口,只是碧螺春卻還是每日必定要喝。謂央過來看他時倒吸一口冷氣:「七哥,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離楨躺在床上,氣若游絲:「我自己也覺得不好,大約是熬不到你成事的那天了。」謂央皺起眉:「病成這樣,怎麼也不請御醫來瞧瞧?」離楨無所謂的一笑:「來過,瞧不出什麼毛病,只是說受了風寒。風寒哪裡會是這樣子,他們只是不敢和我說。」說著,咳成一團。謂央禁不住濕了眼睛:「七哥……」離楨微微一笑,費力的伸出手去擦他的眼淚:「哭什麼,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揀來的。你還是快回去吧,這地方陰氣太重,別傷了身子。」謂央抹了抹眼淚,幫離楨掖了掖被角,哽咽道:「七哥,我先走了,得空再來看你。你別想些有的沒的,養好身子是正經。」離楨點點頭,謂央長歎一聲,掀簾出去了。回宮時,經過軒轅御行的御書房,突然聽到裡面傳出低低的吼聲:「混帳,朕只是要你們在裡面放少許,怎麼會變成這樣?」另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回答道:「臣……臣確實只放了……些許,想是侯爺身子實在是太弱了,所以……所以……」聽到「侯爺」兩個字,謂央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往後一退,裡面的對話立刻停下來,只聽軒轅御行暴喝一聲:「誰?!」緊接著飛身而出。謂央來不及避開,軒轅御行看到是他,臉上陰霾之色更甚:「你在這裡幹什麼?」謂央忙嬌笑道:「沒有,人家只是剛剛從七哥那裡回來,想和陛下討幾個宮中老成些的御醫去看看七哥罷了,皇上凶什麼凶啊?」說著偷眼往裡面瞧了瞧,只隱約瞧見一個好像是宮中的御醫。軒轅御行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七哥怎樣了?」謂央歎了口氣:「還能怎樣?苦挨罷了。」軒轅御行沒有說話,半晌,才轉過身去說:「朕會找人去瞧你七哥的。以後沒朕的允許,不准再隨便跑到朕的御書房來,聽到了嗎?」語氣陰森之極,謂央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囁喏著答了聲「是」。
𨪜𨪜
𨪜𨪜自那日後,軒轅御行果然派了眾多御醫往曉月軒,彷彿一夕之間又記起了當年是如何專寵離楨。每次瞧到離楨,他只是毫無血色的躺在床上時,軒轅御行陰冷的眼神就會掃向身後的一群御醫,一屋子的人只是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時睡時醒,清醒的時候便要軒轅御行帶他去池邊坐著。這一日,離楨的精神不知怎的竟比往日要好,當軒轅御行來看他時,他已在宮女的服侍下梳好了頭,歪著頭,對著鏡中的軒轅御行微微一笑。軒轅御行不禁笑道:「你這一病,倒糊塗了不少。以前你可從沒對朕這麼笑過。」離楨伸出手要他抱著,笑笑:「我沒做過的事還多著呢,譬如說,陛下只知道我有一隻赤玉笛,可從未聽我吹過吧?」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一楞:「你今日怎麼興致這麼好?」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抽出從不離身的赤玉笛,莞爾道:「 今日錯過,陛下不知何年才能有機會了。」說完,笛橫唇邊,嗚嗚咽咽吹奏的竟是一曲「廣陵散」。軒轅御行默不作聲,從不知道離楨竟吹得這麼好的笛子,靜靜聽他吹完後,離楨「哇」的一口鮮血噴出來,軒轅御行慌忙扶住他的時候,離楨慘然一笑:「陛下, 離楨只怕要就此別過了。」身子往後一仰,軒轅御行慌忙叫宣御醫,一大群御醫匆匆忙忙趕來,搭了半天的脈,搖搖頭,只說離楨身子太弱,開了幾副補藥的方子,戰戰兢兢的離開了。
𨪜𨪜
𨪜𨪜離楨睡在床上,面如白紙。軒轅御行呆看了他半晌,最後怏怏的回了宮。
𨪜𨪜
𨪜𨪜睡到半夜,突然聽到曉月軒中傳出大片喧嘩,軒轅御行還沒來得及下床,已有小太監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皇上,不好了,曉月軒失火了!」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大驚,批上外衣就急忙衝往了曉月軒,待他趕到時,火已經被撲滅了,然而曉月軒卻已經燒得乾乾淨淨,離楨的那只赤玉笛躺在一堆殘灰中,分外醒目。
𨪜𨪜
𨪜𨪜「七哥……」剛剛趕到的謂央一臉慘白。
𨪜𨪜
𨪜𨪜「離楨呢?」軒轅御行冷冷的開口。
𨪜𨪜
𨪜𨪜「侯爺……侯爺他……」大家誰也不敢接話,燒成這樣,一個動都不能動的人還能逃到哪裡去?
𨪜𨪜
𨪜𨪜「沒用的。」謂央的聲音分外虛弱,「那只赤玉笛,是母后臨終前留給七哥的。如果七哥還活著,斷不可能丟下這只赤玉笛的。」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再沒有說話,只是彎腰拾起那只在月光下閃著妖異色澤的赤玉笛,冷冷的轉身。第二天,軒轅御行下令處死了宮中一干曾經服侍過離楨的宮女太監,就連最後那個替離楨泡碧螺春的老奴也沒放過。好幾個御醫也陪了葬,謂央認出其中一個就是他以前在御書房瞧見的那個御醫。
𨪜𨪜
𨪜𨪜沒有一個大臣敢提出異議,因為軒轅御行的眼神,讓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慄。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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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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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早春,三月,一艘裝飾豪華的畫舫緩緩的在西湖上前行。
𨪜𨪜
𨪜𨪜「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𨪜𨪜
𨪜𨪜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𨪜𨪜
𨪜𨪜能不憶江南?」
𨪜𨪜
𨪜𨪜曼妙的歌聲迴盪在西子湖面,且歌且舞的美麗女子長袖揮過,滿室餘香。
𨪜𨪜
𨪜𨪜「好,好!不愧是錦繡宮的茶蘼姑娘!」畫艙中轟然叫好,被喚做茶蘼的女子嬌媚的一笑,一回身偎進了一個滿身華服,面容俊朗的男子懷中:「魏公子怎麼不說話?難道是茶蘼今日不能讓公子滿意?」
𨪜𨪜
𨪜𨪜魏不拘微微一笑,一隻手在茶蘼柔軟的纖腰上輕輕一掐,茶蘼「哎喲」了一聲,不明所以的對上他滿是戲噱的雙眸。
𨪜𨪜
𨪜𨪜「茶蘼好是好,只是今日怎麼無雙沒來?」
𨪜𨪜
𨪜𨪜「原來公子記掛的是我們家主子啊?」茶蘼懶懶的從男子懷中起身,「人家前日受了風寒,湖上風大,如今在房中休養呢。」
𨪜𨪜
𨪜𨪜「無雙的蕭聲天下一絕,今日沒來,真是可惜!」座下傳來陣陣惋惜聲。
𨪜𨪜
𨪜𨪜魏不拘伸手把茶蘼重又攬進懷中:「下個月皇上要南巡,你們錦繡宮可是欽點的去處。無雙的風寒不快點好,我到時候怎麼和皇上交代呢?」
𨪜𨪜
𨪜𨪜茶蘼淡淡一笑:「即使是皇上親臨,我們家主子要是身體欠佳,照樣還是有諸多姐妹撐場面,這一點,倒是不勞煩魏公子替錦繡宮擔心了。」
𨪜𨪜
𨪜𨪜魏不拘哈哈大笑:「茶蘼,我就是喜歡你這種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口氣——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啊!」
𨪜𨪜
𨪜𨪜話音未落,不遠處隱隱傳來陣陣蕭聲,蕭音清冽,如涓涓細流,令人聽而忘憂。
𨪜𨪜
𨪜𨪜「無雙?」魏不拘臉色微微一變,艙中其餘人也紛紛轉過頭往窗外望去,只見湖面上一葉扁舟翩然飄過,船頭佇立的人影,一身月白長衫,臉如寒月,飄然若仙。手上撐著一把素紙傘,另一隻手上握著一隻白玉長簫,顯然是剛剛吹完。
𨪜𨪜
𨪜𨪜茶蘼微笑起來:「必定是江公子今日回來,我們家主子等不住了,親自去迎接了呢!」
𨪜𨪜
𨪜𨪜魏不拘冷笑一聲:「我請便說是風寒,這江公子又是什麼人,能讓我們連當今聖上都不放在眼裡的無雙親自去接?」
𨪜𨪜
𨪜𨪜「哎喲喲,好酸的醋味啊……」茶蘼嬌笑起來,「這江公子倒不是什麼人,只是我們錦繡宮上上下下,他是唯一能隨便進咱們姐妹房間的男人罷了。至於他和我們主子之間的關係呢……魏公子,同榻而眠算什麼關係啊?」
𨪜𨪜
𨪜𨪜魏不拘臉色大變,剛要發作,茶蘼笑得彎了腰:「魏公子別動怒,茶蘼逗您玩兒的哪——天師府的名號公子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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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魏不拘大驚:「江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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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茶蘼笑得眼都彎了:「是了,魏公子果然一點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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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魏不拘跺腳道:「果然是他,真正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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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只見不遠處另一隻小船漸漸靠近,無雙已經笑起來:「十七,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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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立在船頭的男子,黑如墨潑的長髮束到頭頂,臉上戴著一隻可怕的羅剎面具,整個人透著一股清冷之極的感覺。聽到無雙的問話,揮了揮手。
𨪜𨪜
𨪜𨪜等到小船靠近,茶蘼探出身子叫了一聲:「十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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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男子轉過頭來,點了點頭:「茶蘼。」聲音低沉而嘶啞,難聽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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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魏不拘慢慢的踱將過來,眼底有深深的怒氣:「這個江十七怎麼追到這裡來了?朝廷近日很閒麼?」言語之間,似乎和江十七積怨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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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茶蘼撇撇嘴角,不以為然的輕笑一聲,眼睛早不由自主的轉到無雙身上去了。
𨪜𨪜
𨪜𨪜無雙已縱身躍到了江十七的船頭,幫江十七拿下背在身上的包袱,笑著說:「你可回來了,芙蕖天天念叨你,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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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聲音裡帶著疑惑:「她念叨我作什麼?」
𨪜𨪜
𨪜𨪜無雙嘻嘻一笑:「她那把天下無雙的焦尾琴被她自己耍脾氣弄斷了弦,遍訪京城竟無人敢替她修,如今急得不得了,你再不回來,只怕是我的屋子都要被她砸掉了!」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歎口氣:「我這天師為什麼還要管調琴的閒事?」
𨪜𨪜
𨪜𨪜無雙推著他的肩:「她那臭脾氣也只有你應付得來,我知道你精通音律——別在心裡罵我,我不會逼你賣藝,錦繡宮還用不著你來兼職琴師呢——我和你說,下月皇上要南巡,芙蕖少不了要去露個臉,咱們放著白花花的銀子沒有不賺的理是不是?」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冷冷一笑:「是麼?」
𨪜𨪜
𨪜𨪜無雙連忙陪了個笑臉:「我知道我們十七最討厭和皇家什麼的扯上關係了,我保證這次沒一點麻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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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開口:「人人都說錦繡宮的無雙傲絕天下,怎麼開口閉口全是黃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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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板起臉:「你這個鴨公嗓今天倒是挺多話的啊——不怕話講多了嗓子疼?!」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察言觀色,沒有開口找罵。
𨪜𨪜
𨪜𨪜無雙盯著江面看了半晌,突然笑道:「說起來皇上也真奇怪,這兩年老是要南巡,巡來巡去總是那幾個地方,每次帶回宮去的少年樣子都很像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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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沒有接話。
𨪜𨪜
𨪜𨪜無雙臉上笑容更甚:「據說,都長得很像當年在宮中被大火燒死的綠衣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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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淡淡的說:「你有時間來關心這些八卦,為什麼不好好經營你的正事?」
𨪜𨪜
𨪜𨪜無雙冷冷一笑:「正事?我的正事就是管好錦繡宮,其餘的,我全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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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再度閉嘴,無雙也不去撩撥他,兩個人一個瞪著江面,一個望著遠處,一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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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說起錦繡宮,天下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那是背後有整個皇族和天師府撐腰的地方。前任錦繡宮的宮主花曼行是軒轅皇朝的的前任皇后,艷絕天下,可惜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忤逆了皇上,自請下嫁到了天師府。十六年後,她的兒子江十七繼任了天師府,錦繡宮就交給了無雙——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物,把錦繡宮打理得井井有條。這錦繡宮雖是煙花聖地,卻又和朝廷官府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那些有錢人家的紈褲子弟在這裡尋歡作樂的時候,還要時常小心不能開罪了這裡的姑娘——無雙的手段是人盡皆知的,皇上都不放在眼裡,別人要是惹惱了他,有的是辦法弄得你生不如死。
𨪜𨪜
𨪜𨪜可這樣個性惡劣的一個人,偏偏又生著一張迷惑世人的臉,所以許多人還是不顧一切的要送上門來尋死。譬如說魏不拘,這位仁兄大概可以算是最大無畏的人了,堂堂魏王府的小王爺,自從第一次見到無雙後,就誤把她當作女子剖白了心意;遭到一頓毒打後,仍然不死心。無雙經常要到天師府去辦事,常年往返於京城和江南之間。魏不拘假公濟私,向朝廷自薦到江南任了巡撫。其實他的心思也簡單,我接近不了你,總可以看著不讓別人有機會接近你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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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在無雙是朵渾身都是鐵刺的花,嬌是嬌艷,想採的人卻沒個得手的。魏不拘還沒得意多久,就發現了他那個可惡的勁敵——江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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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個江十七,放著好好的天師府不去管,老是要和他來作對,尤其是近兩年,成天霸著無雙,隔三差五的就跑到錦繡宮來。只要他一來,無雙就閉門謝客,憑你是什麼來頭的人物,一概不理,把個魏不拘恨得啊——本來平日閒時(他可以每天都很閒)還可以大大方方的來找無雙喝喝茶,吹吹簫(他特意囤積了許多進貢給朝廷的上等好茶,還大下工夫的學會了吹簫),可是只要這個江十七一來,無雙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怎麼叫他不恨?!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6 16:23
𨪜𨪜哼,皇上看來是很久沒到泰山去祭天了,不然天師府也不會這麼閒……等等,祭天?魏不拘滿臉的鬱悶頓時豁然開朗:算起來好像是很久沒有下雨了呢,為了來年的風調雨順……哼哼,江十七,這次我不把你弄到泰山去呆個幾個月的,我就不姓魏!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在錦繡宮連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噴嚏,無雙斜了他一眼,幸災樂禍的笑:「你個鴨公嗓,今天是得罪了茶蘼還是芙蕖?咒得你打這麼多噴嚏,肯定是那兩個小心眼女人中的一個!」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淡淡的說:「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芙蕖的琴不是給她調好了?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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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跳起來:「對啊!這個女人又給我死到哪裡去了?」一溜煙的跑到後花園,「芙蕖你個死懶豬,你又躲在這裡打瞌睡?你給我快起來去練琴!你還睡?我叫你睡!我叫你睡!!」隨即後花園響起芙蕖的尖叫,夾雜著無雙喋喋不休的怒罵,「你這回不給我賺個十萬二十萬兩銀子的進來我就把你賣到天師府去!你還笑?你巴不得賣過去是吧?那我就把你賣到魏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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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微微歎著氣,唉,天色怎麼還這麼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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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眼睛一閉,時間一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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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皇上終於出宮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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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錦繡宮表面上平靜無波,實際上雞飛狗跳。無雙憋足了勁施展他的魔音大法:「十七,十七,為什麼我的左眼皮這幾天一直在跳啊……一定有什麼人在暗地裡算計我!你給我去卜一卦,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膽敢暗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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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的耳朵自動消音,氣定神閒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𨪜𨪜
𨪜𨪜無雙撲過來把他的茶杯打掉:「不准喝!你給我去卜卦!暗算我就是暗算你!你是天師誒!天師居然會被人暗算?傳出去會笑死人的,哈哈哈哈……恩?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被暗算你很爽是不是?你還笑?!」
𨪜𨪜
𨪜𨪜「匡啷」一聲茶杯落地,坐在一旁看戲看了很久的茶蘼不慌不忙的撿起掉在地上的茶杯,涼涼的開口:「無雙啊,你有沒有算時間啊?皇上今日下午就要到了呢。」
𨪜𨪜
𨪜𨪜無雙不滿的回瞪她一眼:「我知道,他來就來麼,不是下午才到麼?難道要我現在就擺好架勢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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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茶蘼歎口氣:「我只是提醒你一聲,芙蕖到現在還沒起床呢……」
𨪜𨪜
𨪜𨪜「什麼?!!!!!!」留下一聲響徹雲霄的暴吼,無雙來無影去無蹤,消失在了錦繡宮大堂。
𨪜𨪜
𨪜𨪜調整了一下坐姿,茶蘼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又探頭看看江十七手中的茶杯,不由奇道:「又是碧螺春,我很想知道,你除了碧螺春外,這輩子喝過別的茶沒?」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波瀾不驚的繼續喝著碧螺春,答道:「小時侯可能喝過別的,長大後好像就沒有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為什麼這裡的碧螺春和我以前喝的味道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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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茶蘼嗤笑一聲:「這是進貢給朝廷的上好碧螺春,你以前怎麼可能喝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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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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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外面傳來無雙的怒罵:「芙蕖你的焦尾琴怎麼變成這副鬼德行了?什麼?被你拿去墊了一下桌腳?我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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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所以說錦繡宮的一天,通常還是很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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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熱熱鬧鬧的錦繡宮終於擺好架勢,迎來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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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太陽懶洋洋的掛在天空的正中央,無雙想這個鬼皇帝,為什麼連個午覺都不讓人好好睡?不過臉上還是掛著淡雅的微笑,站在一旁,儼然還是別人眼中那個超然脫俗,可望而不可即的錦繡宮宮主。
𨪜𨪜
𨪜𨪜皇上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很欠扁——也就是說依然是那副沒表情的萬年冰山臉。乖乖依偎在他身邊的少年一身綠衣,清秀可人,手裡捧著一隻色澤潤滑的赤玉笛,不過和皇上自己腰間掛著的那只顯然相差甚遠。
𨪜𨪜
𨪜𨪜無雙的餘光瞟到站在皇上左側的魏不拘身上,這人從進來起就笑得異常詭異,站了這麼久竟然嘴角還在抽筋,真是怪事,自己什麼時候不小心答應過他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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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皇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不自覺走神的無雙嚇了一大跳。
𨪜𨪜
𨪜𨪜「是。」無雙連忙斂定神思,「陛下有何吩咐?」心裡琢磨著總算是時候讓芙蕖上來替死,自己下去休息了。
𨪜𨪜
𨪜𨪜「朕聽說天師府的江愛卿如今也在錦繡宮內?」
𨪜𨪜
𨪜𨪜怎麼是這種完全不相關的題外話?無雙愣了一下,還是回答:「是……江大人前段日子公務繁忙,這幾日在錦繡宮稍事休息。」心裡卻恨得發癢,奶奶的,究竟是哪個多事的把這個也去講給皇上聽?
𨪜𨪜
𨪜𨪜「公務繁忙啊……」皇上臉上浮現出一絲很難稱之為笑的表情,「朕正打算找他呢,等朕南巡結束後,就準備到泰山去祭天。既然江愛卿就在錦繡宮,倒是省了不少麻煩啊——對了,怎麼不見江愛卿出來迎駕?」
𨪜𨪜
𨪜𨪜一眼瞥到魏不拘嘴巴都快笑歪了,無雙立刻明白肇事者是誰了,但還是不得不勉強應對:「江大人舊疾突發,不敢貿然掃了皇上雅興。」
𨪜𨪜
𨪜𨪜皇上微微一笑:「那麼說江愛卿是來養病的啊。舊疾?朕倒不知道江愛卿原來身體一直抱恙,看來果然是政務太過繁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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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微笑著垂下眼瞼:「那麼陛下,是不是可以讓芙蕖上來獻藝了呢?」
𨪜𨪜
𨪜𨪜皇上點了點頭,無雙側身退下,眼睛裡有寒光凜然而逝。
𨪜𨪜
𨪜𨪜魏不拘,我不管你打的是什麼主意,要是十七有什麼差錯,我叫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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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個平常看起來都沒什麼事做的皇上在剛剛看完錦繡宮的獻藝後,就馬上宣旨傳江十七覲見。無雙忐忑不安的在自己房間裡左等右等,直到掌燈時分,終於看到了了江十七回來的身影。江十七的臉色看起來並沒什麼不妥,看到無雙一臉的焦急,竟然還笑著問了一句:「你在這裡?用過晚膳了沒?」一回頭看到床上擺著的大包袱,不由笑道:「你連包都替我打好了?不用這麼急,我還要過幾日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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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板著臉向他伸出手:「還不把那副鬼面具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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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默默的把臉上的羅剎面具摘下遞給無雙,露出一張異常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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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去泰山的這段日子,你要乖乖的呆在這裡,哪裡都不准去,聽到沒?」無雙叨念著接過面具,不甚放心的瞪了江十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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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微笑道:「那個人說你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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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不耐煩的道:「我當然要去……那個人說?你什麼意思?」他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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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仍舊微笑:「那個人要你也要去,以錦繡宮宮主的名義。」
𨪜𨪜
𨪜𨪜「什麼?」無雙跳起來,一蹦三尺高,「我為什麼也要去?!」
𨪜𨪜
𨪜𨪜「因為那個人看上你了,要收你進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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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放屁!」無雙眼睛都綠了,「到底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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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歎了口氣:「無雙,不要忘了錦繡宮和皇室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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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臉色難看之極:「你以為我猜不到?一定又是姓魏的那傢伙搞的鬼!」隨即冷冷一笑,「皇室還會記得錦繡宮?如果不是魏不拘,那個人會那麼無聊想到要我也一起去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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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推推他:「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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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沉默了半晌,無精打采的說:「我也想不出什麼對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要我陪同去祭天?為什麼不乾脆迎娶我入宮做皇后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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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6 16:23
𨪜𨪜江十七笑起來:「大概是誰也不會想到錦繡宮宮主有朝一日竟會讓個男人來做吧。」又看了無雙半晌,悶笑道:「你去做皇后?母儀天下?猴子也能母儀天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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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瞪了他一眼,懶洋洋的說:「你講的笑話永遠都這麼乏味。」眼睛望著遠處,一貫裝模做樣的臉上第一次現出哀傷的表情,「要是連我都不在了,這世界上誰還能保護你?」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伸手從後面摟住他的腰,低聲說:「要是你不在了,我又怎麼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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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淡淡一笑,眼神波動,似乎有很多話要講,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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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𨪜𨪜皇上象徵性的看了幾個地方,狠狠折騰了一番各地官府後,就算結束了這次的南巡了。難得的是,皇上這次竟然沒有挑選幾個美人帶回宮中。本來下面的官員還在猜想是不是皇上終於有所覺悟,打算停止這種令「當今天子諸般皆好,唯有好色」之類流言蜚語愈演愈烈的行為,結果最後才發現原來是皇上接著要去泰山祭天,不敢向神明不敬,不禁哀歎皇上果然還是……不可救藥啊……
𨪜𨪜
𨪜𨪜而那個我行我素慣了的皇上——軒轅御行——可完全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他這次出來南巡破天荒地沒帶上謂央,是因為謂央因為突然間染上了風寒,不得不留在宮中靜養。其實後來他又收進宮裡的那些少年,論相貌,論聰穎,論柔媚,全都比不上謂央。可是,只是眉角眼梢一點點風情,或是無意中的一個轉身,甚至只是一個聲音,都會讓他情不自禁的在這些少年身上看到一個影子。
𨪜𨪜
𨪜𨪜那個淡漠的,笑容若隱若現的,眼睛永遠都只望著別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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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𨪜𨪜皇上要到泰山去祭天,自然是不能浩浩蕩蕩帶著一群人,不然整個朝廷不是荒廢了嗎?天下百姓不都得跟著來祭天了?軒轅御行還當什麼皇帝?去做泰山那座千年道觀的住持不就好了嗎?祭天就祭天,你該帶的人不帶,巴巴的扯著這麼多不相干不應該來的人幹什麼?!
𨪜𨪜
𨪜𨪜以上充滿了憤恨且前言不搭後語的言辭只是真實的描寫了某人現在的心理活動而已。某人身邊還跟了一個一路上笑臉賠盡了的英俊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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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可惜男子現在笑得實在勉強——無雙,我知道你一向清高孤傲難以親近,可你對著皇上不能也是這張臉啊……得罪了他,我拿什麼來保你?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的臉上仍然沒什麼表情。江十七跟在他身後代替了那個少年的位置——祭天要禁色禁葷,那個少年被先行送回宮中去了。而身為天師的江十七自然要作為這次泰山之行的主要陪同官員,形影不離的跟在了軒轅御行身邊。
𨪜𨪜
𨪜𨪜當事人倒是沒什麼,反倒是無雙一天到晚板著個臉,似乎是滿肚子的怨氣。
𨪜𨪜
𨪜𨪜「江愛卿,朕聽說你舊疾復發啊?」向來不太關心臣子死活的軒轅御行突然掀起轎簾主動詢問江十七的病情,想來實在是無聊得沒話找話說了,「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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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過顯然江十七比他的話更少:「是,多謝陛下關心。」
𨪜𨪜
𨪜𨪜「泰山到了嗎?」這句話才是主題。
𨪜𨪜
𨪜𨪜「已經是齊魯境內,明天晌午應該就到了,陛下。」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玩味十足的笑容:「你的聲音這兩年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子了?」記得江十七剛剛入朝為官的時候,雖然話也不多,但聲音還是清澈明亮的,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暗啞不堪?
𨪜𨪜
𨪜𨪜「臣兩年前突染風寒,未及時醫治,是以如此。」
𨪜𨪜
𨪜𨪜「所以江愛卿才如此不喜歡與人講話?」難怪一路行來,從未見他和別的官員講過一句話。
𨪜𨪜
𨪜𨪜「是。」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放下了轎簾。
𨪜𨪜
𨪜𨪜這個皇上真無聊,江十七想。
𨪜𨪜
𨪜𨪜這個人真好玩,回宮後要多召見他幾次,軒轅御行想。
𨪜𨪜
𨪜𨪜又行了半日,軒轅御行再度掀開轎簾:「你戴在臉上的面具當真至死方能除下?」這是天師府代代相傳的規矩,想來真是奇怪,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麼要終日戴著那個東西?
𨪜𨪜
𨪜𨪜「是的,陛下。」
𨪜𨪜
𨪜𨪜這個皇上怎麼越來越無聊,江十七想。
𨪜𨪜
𨪜𨪜好玩,回宮後要想辦法把他的面具弄下來看看他究竟是什麼模樣,軒轅御行想。
𨪜𨪜
𨪜𨪜轎簾再度被放下,祭天的浩蕩隊伍從然前行,寂靜的官道上只有馬蹄和車輪緩緩碾過的聲音。
𨪜𨪜
𨪜𨪜晚上由當地官員負責接待,軒轅御行懶懶的看著據說是當地知府精心獻上的歌舞,有些意興闌珊。
𨪜𨪜
𨪜𨪜彈著琵琶唱曲的女子倒還不錯,神情清冷,配著那首淡淡的「蘇幕遮」還有些意味。
𨪜𨪜
𨪜𨪜「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𨪜𨪜
𨪜𨪜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𨪜𨪜
𨪜𨪜明月樓高……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心底被狠狠撞了一下,卻仍是笑了笑,一聲「賞」字剛出口,早已有一旁乖巧伶俐的太監一疊聲的傳喚:「賞玲瓏姑娘黃金一百兩,如意兩對,宮錦十匹!」
𨪜𨪜
𨪜𨪜久跟在皇上左右的人,平日裡對於皇上慣長的打賞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皇上今日看起來興致卻是不佳,至少臉上沒有了平日那種邪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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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也是,這女子唱得雖好,姿色卻是平常,和皇上後宮中的美人一比,的確是相去甚遠。
𨪜𨪜
𨪜𨪜「什麼名字?」軒轅御行看著唱曲的女子。
𨪜𨪜
𨪜𨪜「月玲瓏。」略微一個施禮,卻是不卑不亢。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點點頭:「很好,晚上到朕的房間侍寢。」
𨪜𨪜
𨪜𨪜左右官員大為喧嘩,這可是在前往祭天的途中啊,皇上竟然要一個唱曲的娼家女子侍寢,這不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目光冷冷掃過,滿座噤聲。
𨪜𨪜
𨪜𨪜眼神微微一頓,那個叫江十七的,坐在遠遠的角落,臉上雖然覆著面具,但仍可以感覺到他對這一切的漠然。
𨪜𨪜
𨪜𨪜自始至終沒有開過一句口,連動似乎都沒動一下。人雖然坐在這裡,卻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𨪜𨪜
𨪜𨪜心底有一股強烈的被忽視的怒意,故意開口道:「江愛卿有何異議麼?」
𨪜𨪜
𨪜𨪜罔視眾大臣投過來求救的目光,江十七依然是波瀾不驚的口吻:「臣沒有異議。」
𨪜𨪜
𨪜𨪜眾大臣失望之極,連離神明最近的江十七都這麼說了,他們還敢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月玲瓏臉上也沒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只是緩緩的收好手中的琵琶,在經過無雙身邊,對上那對滿含欣賞的眸子時,也只是還了一個淡得幾乎看不到的笑容,全身而退。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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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月玲瓏在初漏十分如約而至,到了軒轅御行房間,只見當今天子坐在床頭,默默的喝酒。輕輕叫了一句「皇上」,側身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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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略微點頭:「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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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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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3
𨪜𨪜月玲瓏答了聲「是」,起身往軒轅御行手中的杯子裡添滿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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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接過酒杯,似乎有些疲憊的合上眼:「揚州陳年花彫啊……真是好酒,這裡的知府膽子不小啊,竟敢私藏進貢的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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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月玲瓏微微一笑:「想必是知道皇上今日臨幸,一早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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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朕看未必。」一抹冷笑浮上軒轅御行的臉龐,「月玲瓏,倒是好名字。聽說當年大宣國幻月閣的十三郡主是琵琶國手,想來應該和玲瓏姑娘不相上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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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月玲瓏一動不動,臉上表情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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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森然一笑:「你是第十一個要來暗殺朕的人,是想為離楨報仇麼?真是可惜,酒裡面下毒的手段不嫌太過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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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月玲瓏突然伸手接過軒轅御行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笑道:「皇上太多心了,玲瓏一個娼家女子,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來加害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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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手中的空酒杯。月玲瓏放下酒杯,淡淡一笑:「看來皇上今日召玲瓏前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吧?玲瓏不敢擾了皇上清休,就此告退。」說完,竟是看也不看軒轅御行一眼,恭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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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看著她消失在門口,良久,冷冷一笑:「不愧是幻月閣的十三郡主,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喝下那杯放了鶴頂紅的毒酒。離楨,這世上原來還有這般人捨了命的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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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月玲瓏出了門,走了幾步,腳下一個踉蹌,「哇」的一口鮮血噴出,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慘然一笑:「離楨,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江十七既然好端端的在這裡,你又怎麼可能會死?是不是真的要看著我死,你才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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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黑暗中幽幽傳來一聲歎息,月玲瓏大驚,回頭只見月光下不知何時立著的人影,雪衣烏髮,臉上戴著一隻猙獰的羅剎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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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月玲瓏喃喃自語,「你為什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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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別人是死是活真的對你這麼重要?」江十七微微歎氣,「自己的性命難道不是最寶貴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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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自己的性命?」月玲瓏勉強一笑,「你怎麼會知道心裡最重要的人沒了的那種滋味——多活一天都是痛苦,性命還不是遲早丟棄的東西?」神智逐漸模糊,「你在這裡,那離楨在哪裡?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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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氣息漸若,身子軟軟的滑下去,眼看快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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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輕輕抱起她:「離楨在哪裡有什麼重要?這個世界上,若是自己都不心疼自己,那還要別人的心來做什麼呢?」一聲長歎,「自己都當自己死了的人,為什麼旁人卻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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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所以終究不懂,人類那強烈到可怕的執著之心究竟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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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翌日清晨,還是像往常一般青天白雲,萬物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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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皇家祭天的隊伍依舊浩浩蕩蕩,沒有人會想起那個受了皇上一夜雨露之恩的月玲瓏怎麼突然之間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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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或許是皇上派人送她回了宮,或許是她自己去了什麼別的地方——一個下賤的娼女,沒有什麼值得讓人記掛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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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泰山已經不遠,軒轅御行臉上有明顯的疲倦。再走過這條山路,就會有大理寺的官員前來迎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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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個轉彎,前方果然有人靜侯。軒轅御行瞇著眼睛看看——奇怪,怎麼會是謂央?這個時候他不乖乖的留在宮中等他回去,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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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下了馬,跪在了路邊,聲音顫抖:「陛下,宮裡出大亂子了,蘇定侯殺了太子殿下,挾持了皇后,起兵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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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震驚之極,身後的一干官員如風中落葉般顫成一團,顯然是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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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步跨下馬車,軒轅御行臉色鐵青:「蘇定侯謀反篡位?怎麼可能?你又是怎生逃到這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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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低聲泣道:「我當時正在萬福寺為皇上祈福,多虧方丈在外面與叛軍周旋拖延時間,又有六王爺拚死護送,才讓謂央在大難中得以逃生。」言罷泣不成聲,「可憐六王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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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大駭,上前抓住謂央:「六弟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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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大哭:「六王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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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猛然間雙手往前一送,聲音驟然間變得冰冷陰森,用只有他和軒轅御行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六王爺他自然是安心的等著繼承陛下您留下來的寶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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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只覺得胸口處傳來一陣悶痛,咬牙吼道:「你……」謂央已經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陛下,六王爺只是受了重傷,斷不會有性命之憂,如今局勢已被六王爺控制住,陛下不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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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只見軒轅御行面色蒼白的緩緩倒下,隨行官員大驚,紛紛衝上前來。太醫發著抖抓起軒轅御行的手腕探脈搏,一瞬間臉色慘白如紙:「皇上心率大亂,想是打擊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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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站在隊伍末尾的無雙輕聲冷笑:「演得真像,這個謂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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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已經失聲痛哭起來:「陛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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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群官員茫然互視,不明白好端端的泰山祭天怎麼會變成這樣。後面突然傳來喧然震天的馬蹄聲,一個人翻身下馬,跌跌撞撞的衝上來:「皇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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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有大臣巍巍顫顫的叫:「六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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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弛渾身是血,氣息微弱:「皇兄在哪裡?快快回宮主持大局,叛軍已經被臣弟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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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軒轅御行,大驚:「皇兄,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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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哭得聲音嘶啞:「皇上一時之間氣息不順,昏厥過去,怕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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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大叫一聲:「皇兄!」兩眼一翻,身子往後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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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眨了眨眼,眼睛裡冒出崇拜的目光:「這個人真厲害,演得更像!」說完還捅了捅站在身邊的江十七——對方卻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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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說什麼?」魏不拘神情呆滯的看過來,他以為無雙在和他說話,雖然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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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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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邊已經謂央掙扎著站起來,大吼:「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把皇上和六王爺扶到馬車裡面去,即刻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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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群呆若木雞的官員這才醒過神來,幾個羽林侍衛慌忙跑過來扶起軒轅御行和軒轅御馳,小心翼翼的放到馬車上。謂央跳上馬,叫了一聲:「起駕!」,撥轉馬頭,帶著大隊驚慌失措的人馬,踏上了回京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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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京中亂黨已經被徹底平息。這場暴亂來得快也去得快,只是軒轅御行醒過來後,卻已經神智盡失,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形同廢人。軒轅御馳和謂央衣不解帶的服侍在他身邊,成群的太醫被召進宮中,藥也不知吃了多少,卻是如水潑石上,皇上仍是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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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暴怒中要殺掉辦事不力的太醫,卻被謂央紅腫著眼睛攔下:「皇上遭此大劫,想來也是當年殺戮太多,如今王爺還要再添皇上的孽債麼?」轉眼看著一天到晚只會流淚痛哭的皇后,柔聲勸道:「娘娘,事到如今,哭也無益。不如大赦天下,讓天師府的江大人替皇上做一場法事,或許能感動神靈,免了皇上這場災劫,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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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皇后本來對謂央一向是恨之入骨的,可是突然之間連遭巨變,先是愛子喪身,然後皇上又變成這個樣子,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今無依無靠,謂央現在護駕有功,又有六王爺在身後撐腰,他肯不計前嫌的保住她在後宮的地位已是萬幸,哪裡還敢說個「不」字?哽咽著答道:「一切全憑謂央公子和六王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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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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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3
𨪜𨪜吩咐宮娥送皇后回了寢宮,謂央和軒轅御馳照舊留下來「照顧」皇上。將太監宮女盡數打發出去後,謂央伸了個懶腰,臉上哪裡還有半點悲傷的痕跡。身子撲到軒轅御馳懷裡,撒著嬌說:「今日真是累死了,那群鬼太醫真是吵得人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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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臉色卻是不好:「你不是說至多讓皇兄武功盡失嗎?怎麼會讓他變成著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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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哧」的一笑:「你以為只讓他武功盡失,他就會放過你我?軒轅御行是什麼人?我們這麼算計他,還能有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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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一把推開他:「他是我皇兄,自幼最疼的就是我。我……我如今卻這麼對他……」聲音已經顫抖起來,顯然是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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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忙抱住他,聲音軟軟的說:「我還不是為了你?我被他關在這宮裡頭兩年,整日想的都是你,不這樣做,你我二人還有相見的機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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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發狠道:「我可以向皇兄將你討了來啊,你卻逼我下此毒手,你……你……皇兄這些年也待你不薄,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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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聲音冷洌起來:「向他討我回去?軒轅御行一向最恨別人染指他的東西,我只怕你有膽量開口卻不見得有命消受。哼,他還念什麼兄弟之情?別忘了當初七王爺不過是醉了酒開玩笑向他索要那只赤玉笛,他竟將他流放至儋州!你以為你是他的親弟弟,他就會饒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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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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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冷冷的說:「你可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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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點點頭,又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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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謂央歎了口氣,柔聲道:「他不是還好好活著?我聽你的話留他一條命,你也算對得起他了。如寶,我們總算苦盡甘來,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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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聽到謂央叫出自己兒時的乳名,軒轅御馳不由微微一顫,竟是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齊齊湧上心頭。閉上眼睛轉身回抱住謂央,謂央且驚且喜,不停的叫著:「如寶如寶如寶……」直到一個灼熱的吻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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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如果真的有報應,就請報應在我一個人身上吧,我這個背叛了兄長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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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神啊,請不要再把我身邊最後一個人帶走了。七哥,你若在天有靈,請保佑我們能夠永遠在一起,即使是……一起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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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兩個用盡力氣死死糾纏在一起的人,眼角都緩緩溢出了淚滴,映著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色,折射出憂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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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次日,江十七被召進宮中,替軒轅御行做法事祁福。軒轅御馳作為攝政王坐在大殿上,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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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法事要在天師府中進行,江十七擯退了所有人後,關上門,只留下了自己與軒轅御行兩個人在房間裡。因為知道這是天師府的規矩,軒轅御馳和謂央也就先行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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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站在橫躺在房間中央的軒轅御行旁邊,脫掉他的衣服。只見軒轅御行的胸口上有個幾不可見的小小的紅色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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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很淡很淡的顏色,不仔細看決不會發現。江十七站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他伸手按住軒轅御行的胸口,一使力,一個銀色的尖角在軒轅御行胸口上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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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居然下了銀月!」江十七皺起眉,隨即微笑,「還算謂央不是太狠心,再稍微往下一點,就是天神下凡怕也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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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兩個指頭小心翼翼的捏住針尖,使勁往上一提,軒轅御行的身體猛然抖了一下,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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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捏在江十七手中的是一根細長的銀針,江十七歎了口氣,把那根銀針放進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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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房間的大門從皇上進去後就一直沒打開,整整四個時辰過去了,守在外面的宮人都忍不住低聲抱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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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出來啊?以前江大人做法事至多兩個時辰就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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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噓——這可是皇上,自然要做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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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會不會真的讓皇上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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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不要命了?這種話敢亂說!江大人沒出來咱們就乖乖守在這裡,要是江大人到時候說是咱們吵了他害他沒能好好替皇上做好法事,咱們還有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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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難道江大人都不用出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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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閉嘴!唉,為什麼皇上還不派人來替換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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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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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又過了一個時辰,連軒轅御馳和謂央都忍不住親自過來了,江十七的房間仍然是大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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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實在是忍不住了,軒轅御馳敲了敲門:「江大人,法事做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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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沒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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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心覺不妙,一腳踹開大門,隨即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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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房間內空空如也,哪有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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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是……怎麼回事?」冷到令人發寒的聲音似乎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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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黑壓壓跪在門外一地的人不住的發著抖,誰也不知道怎麼麼無緣無故皇上和江十七竟然在一間密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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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群廢物,這麼多人看不住兩個人!」謂央冷笑一聲,「留你們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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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馳封鎖了皇上失蹤的消息,把那天隨同前去的一干宮人全部殺了滅口,只是暗中命令全力搜查江十七的下落。對外面還是滴水不漏的說皇上還需靜養,江十七要為皇上祈福,搬進了皇宮,所以禁止任何人進宮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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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只是任你撒下天羅地網,江十七卻如同憑空消息了一般,蹤影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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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在此同時,遠離京城的錦繡宮破天荒地掛出了要清休一天的牌子,這可讓無數王孫公子傻了眼——偌大個錦繡宮,難道所有姑娘在同一天身體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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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把自己關在房間內,跺著腳歎氣:「真真是我命裡的魔星,你把這個人拐出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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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冷著張臉,面具是取下了——自然不能再戴著,反正他也不是江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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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你是發燒燒到神智不清了?」無雙恨聲連連,一把搶過面具剛要戴到臉上,又頹然放下,「這下好了,我天師府也別指望回了。你安安心心做你的江十七有什麼不好?這個人是死是活和你有什麼關係?非要現在弄得躲躲藏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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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淡淡的道:「就是借朝廷十個膽子也不敢搜到你錦繡宮來,不過是多了幾雙吃飯的嘴罷了,更何況你不是還硬要了玲瓏為你彈琵琶招攬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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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無雙,不,江十七也有點自覺理虧,但還是瞪了一眼安靜坐在離楨旁邊的男人,狠狠威脅道,「你最好是乖乖的給我呆在這裡,少給我惹麻煩!」說完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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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看起來神色很平常,他雖然終於可以離開床了,只是身體還很虛弱。向來狂妄不羈的臉難得的出現了沉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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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當他醒來第一眼看到離楨時,竟然還笑了一下:「你果然還活著,你就是幻月閣的閣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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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那張原本清俊的臉已經因為左邊臉頰上一道看起來像是被火灼傷的疤痕生生的破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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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誰都不重要,我只是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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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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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3
𨪜𨪜軒轅御行看著他:「為什麼救我?你應該一直很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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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為什麼?離楨很茫然,不知道,大概……是那天看到軒轅御行的身上竟然帶著他的那只赤玉笛時,心裡突然多出來的那份隱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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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個驕傲狂妄的男人,若是真的一輩子只能像具屍體一樣躺在床上,會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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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像當年自己眼睜睜看著父皇在這個男人率軍攻進時,縱身撲進桃林,倒在那座墳墓上,自己卻無法動彈的心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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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只是想知道,如果能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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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其實根本不恨這個男人,什麼亡國之恨,滅族之仇,要不是這個男人,父皇還要背負那個國家多久,才能安心去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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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所以他,不是殺了父皇,只是成全了他,讓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這喧囂不堪的塵世,走得毫無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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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所以怎麼也不明白,父皇對那個人究竟是抱著怎樣強烈的感情?這世間,真的會有這種像飛蛾撲火般一定要同歸於盡方肯罷休的叫做「喜歡」的感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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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麼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這麼奮不顧身的喜歡上一個人?喜歡到甘願為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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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喜歡我?」饒是軒轅御行一向惟我獨尊,自認為天下皆為其物,也不敢相信離楨會喜歡他。
𨪜𨪜
𨪜𨪜喜歡他當年又怎會費勁心機逃開他?他相信離楨絕不會是因為他後宮中寵妃太多而傷心離開的。如果離楨只是大宣國單純的七皇子,他或許還會那麼認為。但是,如果是幻月閣的少主離楨,他就決不會這麼自做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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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幻月閣,大宣皇朝背後的另一個皇朝,世世代代與大宣皇族通婚,就如同錦繡宮的宮主注定世代要嫁入軒轅皇室中一樣。幻月閣的厲任閣主都以冷血冷心出名,他們生下來就被迫要成為一名通曉陰陽,精於醫理,尤其要善於施展幻術的合格的幻月閣閣主;繼承閣主之位後,所有的時間又要用來扶持皇室,培養下一代繼承人。太過沉重的人生使得他們的命都不長久,幾乎沒有活過四十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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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與他們命運相連的是軒轅國的天師府,天師府的每任繼承人天生就能御百鬼,所以身上陰氣極重,必須借助幻月閣閣主之力來壓制時刻想衝出自己身體束縛的厲鬼,而幻月閣閣主則與天師府主人相輔相成,同生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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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所以當初軒轅御行並不知道離楨就是幻月閣的少主,否則看到江十七還那麼活蹦亂跳的,一定推測得出離楨必然也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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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聽到軒轅御行的話,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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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從來沒有過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母后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父皇不喜歡我,謂央雖是我唯一的同胞弟弟,但也不親近我。仔細算起來,竟然只有被你囚在宮中的時候,我才偶爾有被憐惜的錯覺。」離楨轉過頭,定定的看著軒轅御行,「所以即使是你在碧螺春裡放了藥,我仍然每天喝下去,因為這讓我覺得有人一直記得我喜歡喝碧螺春,我只是想嘗試一下被人放在心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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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明明知道那些藥只是讓你筋骨發軟,渾身無力罷了,根本要不了你的命。」軒轅御行苦笑,「你始終對我心不在焉,我只好用這種手段逼你只能留在我身邊,我不允許這個世上有人無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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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有過喜歡的人麼?」離楨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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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一愣,喜歡的人?有麼?後宮的三千佳麗?謂央?還是後來又納進宮中的那些少年?似乎沒有,自己只是抱著寵幸的心情眷養著他們。什麼是喜歡?自己是統治天下的一國之君,看上的都能得到,都會在身邊,不耐煩了也可以乾脆的毀掉,要「喜歡」這種感情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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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所以我離開你,想了整整兩年,還是覺得如果一定要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可能也只是你了。」離楨歎著氣,「軒轅御行,我想試試,試試如果喜歡上一個人,人生會不會就不是那麼令人厭倦……」
𨪜𨪜
𨪜𨪜令人無法忍受的漫長而毫無意義的人生,如果出現了一絲名為「喜歡」的曙光,是不是就不會再覺得連活著都是一件多麼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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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父皇在當年一眼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吧?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沉默著,最後開口:「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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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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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麼就試試你究竟能不能喜歡上我吧,動用你幻月閣的力量,助我奪回我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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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靜靜的看著他:「這是交換的條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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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我們彼此喜歡上對方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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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垂下眼眸:「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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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風起雲湧下的平靜不是這個男人想要的生活,如果一輩子只能躲在錦繡宮,這個男人大概會瘋掉吧。可是讓他做回他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就會喜歡自己了嗎?
𨪜𨪜
𨪜𨪜離楨,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嗎?竟然已經開始擔心這個人會不會得到失去的一切後,就會離開自己了嗎?
𨪜𨪜
𨪜𨪜那就試試看吧,試試看你對這個人的感情究竟能不能稱之為「喜歡」,試試看為一個「喜歡」的人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你會不會,就可以擺脫幻月閣閣主世代相承的,那噬人心骨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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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終於想明白當年離楨是怎生逃出去的——故意放把火燒了曉月軒,然後趁著亂轟轟的時候一走了之。別人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對幻月閣閣主來說,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還有江十七在宮外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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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可是……還是覺得有點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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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當初怎麼走脫的?到處都是侍衛,你走怎麼沒被發現?」軒轅御行第二天一早就跑到離楨房間決定做個不恥下問的好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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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障眼法你懂不懂?」在一旁涼涼的喝茶的江十七實在受不了軒轅御行的呆笨,「這是幻月閣最簡單的幻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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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的臉冷下來,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江十七這麼聒噪?還這麼早就跑到離楨這裡來閒坐,錦繡宮不做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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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恩?這個江十七不能掉以輕心,離楨和他整整廝混了兩年,還一直戴著那副鬼面具以江十七的身份在自己視線範圍內晃來晃去那麼久自己都沒發現,保不住這個江十七覬覦離楨也很久了。
𨪜𨪜
𨪜𨪜難怪他老是對自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哼,長著一張娘娘腔的臉,還好不是離楨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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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已經自動把離楨喜歡的類型歸結為自己這一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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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別笑得這麼噁心,一大早的發什麼春夢?」江十七嫌惡的抖抖手,離楨的眼光真夠爛的,竟然看上這麼個男人,還不如魏不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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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知道我在發春夢你還怵在這裡?」軒轅御行恨恨的說,他已經忘記這裡是誰的地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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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跳起來捍衛自己主人的地位:「你敢威脅我?小心我把你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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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哼,不好好看著離楨,難道乖乖送到你嘴裡去?你去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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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微笑著坐在一邊喝碧螺春,真是生機勃勃的一個早晨哪,人生終於不再是那麼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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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抨抨」外面傳來驚天動地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個大剌剌的聲音:「離楨,十七,起來沒?本姑娘把早點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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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七歡呼一聲,蹦蹦跳跳過去開門,芙蕖端著早點進來,一眼看到軒轅御行,愣了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沒準備你的早點。」語氣中卻沒一點抱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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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軒轅御行憤怒的看著江十七得意洋洋的啃著手裡的包子,為什麼芙蕖會準備這個人的早點?難道說是已經習慣了這兩年他每天早上都會出現在離楨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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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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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4
𨪜𨪜「你吃我的這份好了,我胃口不大好,吃不下。」離楨的聲音有如天籟般在軒轅御行耳邊響起,哈哈,軒轅御行得意的看了某人一眼,怎麼樣,離楨還是對我好吧?
𨪜𨪜
𨪜𨪜哼,江十七不屑的轉過頭去,白癡。這個軒轅御行八成是被「銀月」弄得智力倒退了,離楨真是越來越沒品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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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只是微笑,一點也不知道江十七心裡在暗暗罵他。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的笑容慢慢收斂,離楨變了,笑容溫暖,眼睛也會一直跟著某人的身後。軒轅御行真的會突然之間性格轉變這麼大?他不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軒轅御行那麼一個暴戾狷狂的男人,會乖乖守在離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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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聰明如你,應該會比我想得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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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夜涼如水,今日是七夕,錦繡宮的姑娘們都乖乖坐在葡萄架下拿著針線乞巧,其實心裡面偷偷想的,都是自己的那個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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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被魏不拘拉去賞月了,難得的沒來打擾軒轅御行和離楨。所以這兩個人也趁著極佳的月色,搬了兩條椅子,坐在院子裡喝酒閒聊。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看起來有些心事,離楨只是看了看他,仍舊把頭轉過去,默默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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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軒轅御行終於忍不住打破了靜默,「我的身體也復原得差不多了,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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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彷彿是意料中的問話,離楨微微一笑:「你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不好麼?」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語氣中有些急噪:「我不能老這麼躲在錦繡宮,等我回了宮,你要過什麼樣的日子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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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靜靜的看著懸在天邊的彎月,淡淡笑道:「別這麼殺風景,今兒是七夕啊……」神情有點落寞,「我答應過你的事,自然會做到。那麼你答應過我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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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沉默了一會,低聲說:「我絕不會為難謂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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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伸出一個指頭:「我要你陪我去一個我一直想去的地方,一個月,忘記你是軒轅御行,這一個月,我想做什麼你都要陪著我。一個月後,我會把你送回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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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沉默不語。離楨笑起來:「一個月你都等不急?不要讓我對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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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軒轅御行迅速抬起頭,「一個月,我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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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再度微笑,眸子中波光閃動,映著淡淡的月色,有種支離破碎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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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二天一早,離楨就收拾好了包袱。留了張條子給江十七,就拉著軒轅御行起程了。江十七還沒回來,想是昨晚在魏不拘那裡興致稍高,喝得過了頭,宿醉未醒。不過軒轅御行倒是很高興,否則那個江十七要是知道他要和離楨單獨出去,不想方設法破壞才怪呢。
𨪜𨪜
𨪜𨪜離楨說要走水路,一來走陸路怕被人認出,二來一路泛舟而行,不會浪費一路好景致。軒轅御行因為一早答應過他要隨他高興,一點也沒反對。
𨪜𨪜
𨪜𨪜從江南下了水,一路往西而去,灩灩秦淮八百里好風光,軒轅御行不由感歎自己做了這麼久皇帝,竟不知道人間還有如此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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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離楨微笑,「我以前讀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已覺得是極美,總想著有一日要趁著滿江月色泛舟江上,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才真正知道這種景致,哪裡是幾句話可以道盡的?今晚一定要做一回雅人,好好品味一番月色了。」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抬頭看看有些灼人的日頭,笑道:「你又有閒情雅致要晚上來賞月?現在天色還早,日頭又毒,你不如進艙內小憩一會,若是晚上犯困,豈不辜負了你多年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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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搖頭:「我一刻也不願意錯過這絕好的風景。所以說你就是不能免俗,人生快快樂樂醒著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的時候能有多久?要睡覺,總有一日有的是時間讓你睡,誰都喚不醒,我要等到那時候再去好好休息。」
𨪜𨪜
𨪜𨪜聽到離楨難得的任性之語,軒轅御行也忍不住笑起來,拿了幾塊糕點坐到他身邊:「不許胡說,咱們還有的是時間玩,也有的是時間睡覺。等我回了宮,我把這裡全封為你的領地,你想什麼時候來遊玩,我就陪你來,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離楨皺著眉頭:「不好,這裡看過一次就好了,我不耐煩再來了。」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寵溺的摸摸離楨的頭:「那我們就上塞外,我帶你去大草原,去騎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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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笑起來:「當真?」又低頭想了一會,「我最想去看看海,我以前聽父皇說海是湛藍湛藍的,像晴天一樣美麗。晚上有月亮的時候,波光灩豫,那才是真正的人間仙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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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聽他說得如此嚮往,也動了興致,笑道:「那有何難?你想去看,我們就改水道去看,何必等到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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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眼神暗淡下來:「不,我們要去的地方還遠著呢,等將來有機會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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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見他臉上又出現了哀傷的表情,心頭一痛,想說我陪你去看,我們不是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是終究還是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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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太陽很快西下,月色微微露出。沒有想像中的滿江月色,只是淡淡的清輝。離楨坐了一會,說是困了,回船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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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茫然的看著天邊,離楨要去的地方,究竟還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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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路沿水而下,走走停停,兩人倒也相處融洽。兩個人都是久在宮中不曾出來好好遊玩過的,看到什麼都是希奇。
𨪜𨪜
𨪜𨪜「鴨子原來是這個樣子啊!」軒轅御行大為驚歎,他御花園的池塘裡,養的都是鴛鴦白鶴一類的珍禽。
𨪜𨪜
𨪜𨪜「拔光了毛煮出來,和雞長得差不多。」離楨點頭髮表自己的感想,他也只在筵席上看到過鴨子。
𨪜𨪜
𨪜𨪜「我原以為鴨子和雞一樣,公的也有冠子。」軒轅御行嘻嘻的笑,一點也不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恥。
𨪜𨪜
𨪜𨪜撐船的艄公翻了個白眼。
𨪜𨪜
𨪜𨪜「我倒知道鴨子沒有冠子。」離楨得意的說,「有冠子的能在水裡游的那個不叫鴨,叫鵝。」
𨪜𨪜
𨪜𨪜……艄公努力的撐船,我沒聽見,我沒笑!
𨪜𨪜
𨪜𨪜「那那個呢?」軒轅御行指著不遠處另一群體形比鴨子稍大,在水裡撲騰得正歡的東西問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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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個啊,」離楨看了一眼,「是野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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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艄公終於吐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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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在一路上看到了鴨子,野鴨子,綠鴨子以及長脖子鴨子後,軒轅御行終於再不問離楨自己不認識的水鳥是什麼了——無非都是鴨子,這個想來就是尖嘴鴨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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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過那個長著公雞一樣冠子的鵝倒是一直沒瞧見過,可能鵝是老百姓圈養的家禽,不會隨便放到江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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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順流而下三千尺,離楨終於吩咐靠岸。
𨪜𨪜
𨪜𨪜咦,到了?軒轅御行精神一振,說實話,剛上船的時候的確是興奮,可是一連幾天都在船上,頓頓吃魚,再好的風景也會變得倒人胃口。
𨪜𨪜
𨪜𨪜離楨隨手賞了船家一錠金子,船家一激動,差點脫口而出:「公子,其實你們看到的那些全都不是鴨子。」
𨪜𨪜
𨪜𨪜不過船家不笨,知道說出來後只怕這錠金子是保不住了,只好哈哈大笑了數聲,唉,這幾天忍得好辛苦啊……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歎氣,可憐窮慣了的,區區一錠金子竟然能讓他那麼開心。一面回頭對軒轅御行說:「這裡離京城已是極遠,想來不會有人認出我們。我看你一路上精神不大好,是不是暈船?反正也不遠了,我們去雇頂轎子,慢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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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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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4
𨪜𨪜船家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興致勃勃的走遠,這窮鄉僻壤的,怎麼會有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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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走了一程,人漸漸多起來,看來是到市鎮了。離楨拉住一個婦人,微笑的問道:「這位大嬸,敢問附近有雇轎子的地方麼?」
𨪜𨪜
𨪜𨪜婦人瞅了他兩眼,道:「轎子麼,倒是沒有。不過前面拐個彎有個集市,兩位公子可以去買匹驢子。」
𨪜𨪜
𨪜𨪜驢子……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的腦門上冒出冷汗
𨪜𨪜
𨪜𨪜離楨兀自微笑道謝:「多謝大嬸告之。」走了幾步,回頭見軒轅御行還是傻呆呆的杵在那裡,不由叫了一聲:「怎麼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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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茫然道:「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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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去買驢子啊。」離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剛才不是問清楚了麼?
𨪜𨪜
𨪜𨪜驢子和馬,離楨還是分得清楚的,不過當他指著一匹「嘔嘔」叫著的動物,對在一旁好奇打量著他們的老闆說:「請把這匹驢子牽出來給我們看一下。」時,老闆的嘴角抽搐了兩下。
𨪜𨪜
𨪜𨪜「公子,這個,是騾子。」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的臉上立刻掛滿了黑線。
𨪜𨪜
𨪜𨪜離楨馬上改口:「那麼,請把這匹騾子牽出來給我們看一下。」
𨪜𨪜
𨪜𨪜老闆吩咐夥計去牽那匹離楨看上的騾子,同時心裡嘀咕,這兩個公子,雖然看起來穿得很普通,可是氣質這種東西是不能被掩蓋的。關鍵是,連驢子和騾子都分不清,看來這兩個人非富即貴,一定是偷偷溜出家門的有錢人家子弟。
𨪜𨪜
𨪜𨪜啊,那個穿黑衣服,神情冷峻的傢伙,一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樣子,該不會是什麼朝廷欽差什麼的到這裡來微服私訪吧?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憑著自己對驢子微弱的常識,仔細的在那匹騾子身上看了一圈,又牽著它走了幾步,沒發現什麼問題,決定成交。
𨪜𨪜
𨪜𨪜「老闆,就要這匹了,多少銀子?」
𨪜𨪜
𨪜𨪜「二……二十兩銀子。」老闆狠了狠心,不能放過這樣的冤大頭,一口氣把價錢提高了兩倍。
𨪜𨪜
𨪜𨪜這麼便宜啊……離楨心裡想,老百姓真是可憐,這匹騾子要養得這麼大,也要浪費許多口糧吧?竟然只要二十兩銀子就賣掉了。
𨪜𨪜
𨪜𨪜摸摸身上,只有銀票。離楨覺得銀票數額太大,給人家人家還未必找得開呢。最後掏出一小錠金子,遞給老闆,嗯,應該夠了。
𨪜𨪜
𨪜𨪜老闆眼睛都瞪大了,乖乖,是金子啊!連忙接過來,深怕下一刻這位公子就後悔了。
𨪜𨪜
𨪜𨪜離楨牽了那匹騾子,道了謝,轉身離開。軒轅御行跟在身後忍不住問:「怎麼只買一匹啊?難道我們兩個人騎一匹騾子?」
𨪜𨪜
𨪜𨪜要省錢也不用這樣啊,兩個人騎一匹騾子,多難受!
𨪜𨪜
𨪜𨪜離楨驚訝的說:「我不要騎啊,前面不遠就到了,我怕你暈船沒力氣,這匹騾子是買給你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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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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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杵在那裡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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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回頭歎氣:「又怎麼了你?不是說好了一路都聽我的嗎?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喜歡走路呢,何況不遠就到了。快騎上來吧,這騾子皮厚肉多,應該騎著很舒服。」
𨪜𨪜
𨪜𨪜不是這個問題……軒轅御行悲哀的想,我堂堂軒轅國的皇帝,竟然要騎著一匹騾子走在路上?
𨪜𨪜
𨪜𨪜所以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軒轅御行也不要抱怨太多了。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在誰也不會留意在遠隔京城的江南一個小村子邊,一個布衣男子牽著一頭又老又醜騾子正緩緩的在夕陽下前行。
𨪜𨪜
𨪜𨪜走到一家茶肆前,離楨露出一個溫宛的笑:「請問這位大嬸,這裡可是桃嶺村?」
𨪜𨪜
𨪜𨪜正在忙著倒茶的婦人皺了皺眉,好難聽的聲音啊,又嘶又啞的,抬起頭來,卻看到一張與聲音極為不符的清俊臉龐——只可惜臉上卻有一塊難看的疤痕。
𨪜𨪜
𨪜𨪜唉,真是令人惋惜,那麼一個笑容溫暖的男子。
𨪜𨪜
𨪜𨪜大嬸心裡不由歎息了一陣,連忙回答:「是,這裡就是桃嶺村,公子找誰?」
𨪜𨪜
𨪜𨪜一眼看到騾背上還坐著一個男子,身形高大,看起來體格健壯的樣子,不由有些生氣,你這麼個大塊頭竟然坐在騾子上,沒看到那個牽著騾子的年輕公子比你柔弱多了?
𨪜𨪜
𨪜𨪜離楨搖頭微笑:「不找誰,大嬸,多謝你了。」牽著騾子繼續往前走,直到看到一片嫣紅的桃林鋪天蓋地的撞入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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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就是這裡了……」離楨仰頭,微笑,「父皇和母后初遇的地方……」也是……父皇第一眼見到那個人的地方……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震驚的看著這片桃林,這裡,曾經是大宣的領土。想不到離楨要帶他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𨪜𨪜
𨪜𨪜「我們住哪?」軒轅御行四處張望了一番,沒有客棧——怎麼可能有?
𨪜𨪜
𨪜𨪜「隨便找戶人家借宿一宿吧。」離楨淺笑,「就這樣好了,我只是想和你來看看這裡,明日我們就回去。」
𨪜𨪜
𨪜𨪜「明日就回去?」軒轅御行大驚,「你不是說一個月……」
𨪜𨪜
𨪜𨪜「或者說,你願意陪我留在這裡,永遠?」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沒有接話,半晌才說:「等我回了皇宮,你想要什麼樣的桃林,我都給你。」
𨪜𨪜
𨪜𨪜離楨嘴角泛起一抹淡笑,已經夠了,一個月,或者是十幾天,這個男人肯放下身段,收斂起自己的暴戾,陪他到這個他以為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帶人來看的地方,已經足夠在自己蒼白無味的生命裡留下重重一筆了。
𨪜𨪜
𨪜𨪜或者說,怎麼會天真到要試探這個男人,會不會為自己放下江山,放下錦衣玉食,一呼百應,睥睨天下的皇位?
𨪜𨪜
𨪜𨪜如果會,他又怎麼會是軒轅御行?
𨪜𨪜
𨪜𨪜收起臉上的笑,離楨用有些淡然的聲音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罷。」
𨪜𨪜
𨪜𨪜以後的事,要以後才去想,至少這一刻,不應該想起太多無謂的煩惱。
𨪜𨪜
𨪜𨪜傍晚,敲開了一家農戶的門,要求借宿一晚。農戶看到離楨手裡拿著的一大錠金子,嘴巴都張得合不攏了。有些為難的告之,他全家只有兩間房,恐怕只能騰出一間來。
𨪜𨪜
𨪜𨪜「無妨,一間也好。」離楨話語間有掩飾不住的疲倦。軒轅御行站在他身後,沒有開口。
𨪜𨪜
𨪜𨪜農戶立刻收拾好了一間房間,討好的燒了一大桶水提進來,又吩咐妻子炒了幾道菜端進房間,知趣的關門離開了。
𨪜𨪜
𨪜𨪜窗外有如水的月光,明晃晃的照進屋子。離楨慢慢的開始解衣扣,解到一半,身後一隻手驀地摟上來,軒轅御行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你決定今晚要給我,對不對?」
𨪜𨪜
𨪜𨪜「恩……」離楨的聲音有些暗啞,那是情慾焦灼的流瀉,是以前和軒轅御行在床上廝磨翻滾時從不曾聽到的聲音。
𨪜𨪜
𨪜𨪜溫柔的嘴唇覆蓋上來,耳鬢廝抹的纏綿,當軒轅御行最終進入離楨的身體時,感覺到自己胸口傳來了針扎一般的劇痛。
𨪜𨪜
𨪜𨪜「離楨,你對我下了什麼……」軒轅御行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看到沒入自己心口的銀針。
作者:
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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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4
𨪜𨪜
𨪜𨪜離楨蒼白的臉泛出一絲甜蜜的微笑。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你是不會滿足於只滅了一個大宣,遲早要掃蕩整個天下的霸君,而我,卻不願意再回宮中做你的籠中鳥。
𨪜𨪜
𨪜𨪜或許還是不完全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情究竟能不能稱之為「喜歡」,但至少已經證明,那透人心涼的寂寞,也可以融化在這溫柔的月光中。
𨪜𨪜
𨪜𨪜父皇,我終於要解脫了,對不對?
𨪜𨪜
𨪜𨪜看著軒轅御行閉上了眼睛,離楨緩緩穿上衣服,下床,打開門,微涼的空氣如潮水般席捲而至。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神情冷冰的站在門外。
𨪜𨪜
𨪜𨪜「謂央已經安頓好了麼?」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臉上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暴怒,但還是隱忍住:「是,我送他和軒轅御馳去了東瀛。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已經知道攝政王已在一夜間暴斃。至於謂央,他的失蹤應該不會有太多人關心。」
𨪜𨪜
𨪜𨪜離楨微微一笑:「很好,接下來怎麼做你也知道了吧?」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陡然間大怒:「你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為什麼還要逃開?既然你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這個男人,幹嗎不乾脆跟他一起回宮算了?」
𨪜𨪜
𨪜𨪜離楨笑得淒涼:「十七,你知道幻月閣閣主最痛苦的事是什麼麼?」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不語。
𨪜𨪜
𨪜𨪜「就是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會命絕於哪一天,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瞬間面如死灰。
𨪜𨪜
𨪜𨪜「你……對軒轅御行下了『忘憂』,對不對?」
𨪜𨪜
𨪜𨪜離楨輕笑:「真是聰明,十七。」
𨪜𨪜
𨪜𨪜「你,本來想最後要在他身邊的,是不是?」一句緊似一句的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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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閉上了眼睛:「既然這個世界上我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還不如讓他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離楨這個人來得乾淨。十七,我的心願都已經了結,我只想計算好日子,去我所有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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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全身發抖,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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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睜開眼睛笑起來:「答應我,好好輔佐他。幸好你身上流的不是江家的血,不必因為我而為自己準備後事。他……畢竟是你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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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哈哈……」江十七狂笑起來,「說得不錯,你的生死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最後想見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我身上流的,不過是軒轅家骯髒的血罷了……我只不過是娘到死都在詛咒的惡鬼罷了……我當然會答應你,好好做我的肱骨良臣……再不來管你!」話語未絕,人已經狂奔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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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七,你怎麼還是這麼孩子氣呢……」離楨靜靜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喃喃的自語,慢慢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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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你這個世界上最蠢最自私最短命的豬!你為什麼不現在就去死!你為什麼不能比我幸福……」桃林深處,迴盪著江十七充滿絕望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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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月光下,是兩張背道而馳,淚流滿面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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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雲慶六年,昏迷將近兩月的軒轅帝終於醒來,重新登上帝位,大赦天下,並追封六王爺軒轅御馳為義勇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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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堅拒皇上挽留,辭官歸隱。由於沒有子嗣,天師府也終於結束了相承數百年的基業,從此消失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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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年後,皇后再添太子,普天同慶。軒轅御行伐兵南下,開始了他一統天下的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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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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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冬季還未完,有些寒意料峭。坐在銅鏡前的女子,黑如墨潑的長髮束到頭頂,鏡子裡的人尖尖的下頜,五官只算清秀,眉眼間全是懨懨的懶散。微微一笑,司夜羽將額前的瀏海放下,遮住了整張左邊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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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九公主,您今日氣色可比往常好多了呢!」站在她身後伺候她梳洗的青衣小婢,抿著嘴微笑,一臉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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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麼?」不置可否的輕哼了一聲,「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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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啊,他昨晚替武定侯譜新曲,半夜才就寢,現在只怕還沒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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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倒是忙得很啊,到底是我的人,還是武定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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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青衣小婢笑起來:「公主說哪裡話,安替武定侯做事,不就是替公主做事?皇上那麼器重侯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公主的駙馬爺非武定侯莫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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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麼為人家說話,是不是如今大了,也開始想些自己的事了?」似笑非笑的回過頭,「紫袖,不如我就把你賞給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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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哈哈哈……公主真會說笑,安是什麼身份?我可是公主最疼愛的婢子呢,怎麼能……」紫袖肆無忌憚的笑聲在餘光瞟到門口突然出現的身影時,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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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啊,你起來了?」司夜羽輕笑起來,滿意的欣賞紫袖漲得通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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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我來向公主請安。」那個人好像一點也沒聽到剛才房間裡的對話,看到紫袖,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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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哼,紫袖在心裡冷哼一聲,清高什麼啊,這個人最討厭了,被公主撿到養在府裡這麼久,見了公主從來不自稱「小人,在下」,「我」來「我」去的,以為自己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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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對了,這個人就是被公主撿到的,當初陪著公主在海邊散心,突然看到一具屍體躺在岸邊,可把她嚇壞了,直罵下人該死,知道公主要來,竟然都不事先把四周好好打掃乾淨一下。倒是公主一副好奇的樣子走過去,還把那個死人翻過來探鼻息,最後咕噥了一句:「奇怪,還沒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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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紫袖想,沒死是還沒到時辰,敢嚇壞本姑娘,立馬就叫下人把你扔回到海裡去淹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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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公主卻是一臉興奮,真不知道自家這個主子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決定要把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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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唉……仰天番了個白眼,紫袖覺得自己一個小小的奴婢還是縮到一邊,保持沉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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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公主大概是覺得撿到了好玩的玩具而已吧?瞎操心什麼啊,自己身為公主最親近丫鬟的地位是無人可撼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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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玩具醒來後,好像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東張西望的,問他叫什麼,回答了一個字「安」,就再不肯多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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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你個頭啊!紫袖心裡狂罵。(偶突然想到了安爾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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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過安好像還真有點本事,會撫琴,也會譜曲,給他一隻蕭,拿起來也能吹。除了不太講話外,基本上對人都很溫柔,笑起來一點疏離,半分落寞。紫袖忍不住猜想,這個安,會不會是哪個亡了國的貴族公子流落到若馭泉來了呢?
𨪜𨪜
𨪜𨪜如今天下,也就只有若馭泉、素鳳兩個國家還在勉強和軒轅抗衡,其實,誰都知道不過是深秋之葉,撐也撐不過多久了。
𨪜𨪜
𨪜𨪜「紫袖,你在那裡發什麼呆?很閒麼?」公主府的管家看到這個丫頭又在公然偷懶,鼻子都氣歪,國之將亡啊,存亡之秋啊,為什麼偌大的天下,只有他一個人在憂國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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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紫袖跳起來,想起還有公主的貓忘了餵食啊,天下怎樣和自己有什麼相干呢?想管也管不過來吧?兩腳飛快的踩過管家剛剛吩咐下人掃在一堆的落葉,帶起一陣旋風。
𨪜𨪜
𨪜𨪜葉子們歡天喜地的飛起來,隨風狂舞。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6 16:24
𨪜𨪜管家渾身發抖,爆發出一聲怒吼:「小清子,還不滾過來把這個園子統統給我掃乾淨?要是我發現有一片葉子還在地上,你別想吃中飯,哼!」
𨪜𨪜
𨪜𨪜小清子欲哭無淚的拿著笤帚過來了。
𨪜𨪜
𨪜𨪜可見遷怒是一件多麼可恥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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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命運的齒輪不會因為小部分人類微弱的掙扎而停止轉動的步伐,所以即使若馭泉和素鳳兩個國家聯合起來對抗軒轅國的大舉進攻,還是不能擺脫沒滅亡的結局。
𨪜𨪜
𨪜𨪜安瞇著眼睛,靜靜的坐在司夜羽身邊。真是熟悉的場景,瘋狂殺戮的士兵,倉惶奔逃的宮女。但是軒轅御行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暴戾了,起碼,他並沒有把投降的臣子一個不留的全殺光,只是當他看到司夜羽的時候,還是挑起了一抹邪笑:「哦,若馭泉的九公主,我是久聞其名啊!所以一直在後宮中空著左賢妃的位子虛位以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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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眼光轉到司夜羽身後那一男一女身上,那個女的應該是司夜羽最貼身的侍女吧,乾脆一起帶回宮,讓她繼續服侍舊主子好了。至於那個男的,樣子普通,還破了相,不知道他是司夜羽的什麼人,大概也是侍從一類的吧。軒轅御行從來對這種男人沒什麼興趣,隨便把他發配給哪個大臣做家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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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卻是輕輕站起來:「要我跟你入宮,這兩個人都必須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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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冷笑起來:「你膽子倒不小,竟敢和我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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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低聲道:「不敢,我只是請求陛下而已。」
𨪜𨪜
𨪜𨪜她知道對於這種狂妄自大的人,不能強硬,也不能太過溫順屈服,冷冷淡淡,不卑不亢,才會被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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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果然,軒轅御行挑眉笑起來:「真是有大家風範,這兩個人你想留著就留著吧。這個男的能幹什麼?看起來沒什麼用,當侍衛夠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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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微微一笑:「他是我宮中的樂師,從小服侍我慣了的。做侍衛……應該不夠格。」
𨪜𨪜
𨪜𨪜「是麼?」軒轅御行看了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你會吹笛子麼?」不等他回答,逕自解下繫在腰間的一柄赤玉笛,遞到安的手中,「吹一曲廣陵散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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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默默接過赤玉笛,按宮引商,嗚咽淒楚的笛聲隨即在空氣中輕輕流淌。軒轅御行的臉上有著做夢般的迷茫,一曲終後,他長歎一聲:「真是奇怪,我每次讓宮中的樂師吹這首曲子的時候,總是覺得聽起來不對,原來真正的聖手在這裡,這才是廣陵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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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紫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安吹得實在很平常啊,這也叫聖手?看來軒轅國實在沒什麼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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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了,你跟朕回宮,以後就是朕的御用樂師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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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垂下眼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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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軒轅御行不解的重複了一遍,「你姓安?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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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沒名字,就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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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皺起眉頭,應該另賜個名字給他,似乎有個適合他的名字已經卡在了喉頭,呼之欲出,卻還是稍縱即逝。
𨪜𨪜
𨪜𨪜最後還是轉過身,揮了揮手:「準備馬車,把他們都帶走。」奇怪,為什麼聽完那首廣陵散,心裡竟會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自從兩年前甦醒過來,似乎記憶變得有些殘缺,自己的手中怎麼會緊緊握著一隻赤玉笛?是誰送給自己的?經過那座被大火燒得一片狼藉後又重建的曉月軒時,為什麼總會有令人窒息的悲傷撲面而來?是為誰建造的這座別苑?為什麼聽到隨身太監提到那個幾年前被燒死的大宣國皇子的名字時,自己明明一點印象也沒有,還是會不自主的渾身顫抖?
𨪜𨪜
𨪜𨪜離楨……陌生卻令人心顫的名字,是自己曾經寵愛過的孌童嗎?為什麼卻沒有一點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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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和紫袖被安置在一輛馬車裡面,安卻是和軒轅御行乘坐同一輛馬車。軒轅御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安排,似乎很久以前也做過同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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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給朕吹笛子。」一路上,這是軒轅御行對安不停重複的唯一一句話。安從來不反抗,翻來覆去的吹著那首「廣陵散」,而軒轅御行只是靜靜的聽著,從不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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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回到宮中後,軒轅御行把安安置在了曉月軒,沒什麼別的原因,只是覺得他就應該住在那裡,反正曉月軒也閒置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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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朝中的文武百官看到安時,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個安,和當年被燒死的綠衣侯離楨長得簡直一摸一樣,除了臉上那道傷疤,除了他開口謝恩時沙啞不堪的聲音,他們真的要以為那個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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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回到自己的別苑,解下外衣,不意外的聽到身後傳來的訕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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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七,你的消息倒是得來得快。」平靜的轉身,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那個身影,安歎了口氣,「你擅自竄改天命,延長我的壽命,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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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的臉上覆著那只羅剎面具,燈光下看起來分外恐怖。他把玩著床頭的琉璃飾物,漫不經心的說:「不用你管,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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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眼神轉動,突然幾步走過去,一把撕開江十七的衣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那具原本光滑潔白的身體上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有鞭打過的痕跡,被火灼燒過的痕跡,還有……似乎被侵犯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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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你把身體裡面的百鬼全部放出來了……」安倒退一步,抓著江十七衣領的雙手無力的垂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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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然怎麼換你一條命?」江十七無所謂的笑著,「不過這些鬼還真夠狠的,不就是關了他們幾百年嗎?又不是我一個人關的,有必要全報復在我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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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顫抖著伸出手想把江十七臉上的面具摘下,江十七慌忙把頭一偏,勉強笑道:「身體都沒被他們放過,臉又怎麼可能保得住?現在我倒真感激起這副面具了,不然走到街上會嚇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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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不可能……江十七那張月光般皎潔明媚的臉怎麼可能會被毀掉?錦繡宮最清高最冷艷的無雙公子怎麼會變成真正的羅剎鬼?安痛苦的低叫一聲:「你……你究竟在幹什麼……你還怎麼回錦繡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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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微微一笑:「只不過是讓無雙死了罷了,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人,錦繡宮少了他還不是照常做生意?只是有個笨蛋跑到無雙墳前不吃不喝三天三夜,差點翹掉了,哈哈……」比哭還難聽的笑聲,漸漸歇斯底里,「你說那個白癡是不是有病啊?無雙對他從沒有過一天好臉色,他還為了他連小王爺都不做,硬要跑到那個荒山搭了個破棚子,說要陪著他,怕他寂寞,怕他晚上一個人會害怕,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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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猛的把江十七摟進懷裡:「我真想……殺了你……你的幸福唾手可得……為什麼要為了我這個廢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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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終於放聲大哭:「離楨,你小時候曾經說過,等你長大了,你會保護我,沒人疼我,你來疼我。我本來是個害死自己父親,連母親都詛咒了一輩子的惡鬼,是你說要我活下去,你說一定會有人喜歡我,願意守著我一生一世……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只是我再沒有資格去拿到自己的幸福……那個人雖然很笨,可是卻是個有潔癖的傢伙,他喜歡的……只是無雙那張臉……我現在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只會讓他崩潰……我不能讓他連對無雙的感情都毀了……這樣子就好了……他總有一天會忘記我……會再有喜歡的美人,比無雙漂亮一百倍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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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茫然的看著室內幽暗明滅的燭光,我從來不曾和命運抗爭,可是為什麼最想保護的人要落得如此結局?十七,你費盡心機,要給我幸福,難道我的幸福就是回到這樊籬,終其一生,都逃不開與軒轅御行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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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七……你真是,太任性了……擅自決定我的幸福……擅自毀掉自己的幸福……你還是背著那沉重的枷鎖?你還是不能原諒自己?你從來沒有害死過任何人,起碼我知道,你父親死的時候,是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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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們的命運,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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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紫袖第一百零一次歎氣,好無聊啊,自從主子被封了什麼「左賢妃」,跟著主子住進了這「儲秀宮」,那個驕傲得不行的男人也只是開始的時候天天跑過來,後來也就來得少了,可見後宮中女人太多了,他也是很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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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呸!臭男人!我們公主這種天仙下凡般的人物,才不要每天對著你這張死人臉,不來才好呢!可是公主啊,為什麼你要悶悶不樂呢?難道你也像那些蠢女人一樣在等著這個男人寵幸嗎?嗚……不要啦,你是我最聰明最冷靜的主子誒,是你教導我說世上最愚蠢的女人就是那些怨婦棄婦,天下有那麼多值得珍惜的東西,男人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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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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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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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對著鏡子發了陣呆,突然開口:「好久沒見安了,好想他啊,想聽他撫琴呢,紫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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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啊,原來公主不快樂不是因為軒轅御行啊!紫袖一下子精神起來,安,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這麼可愛,不但主子想你,我也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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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公主,我們去曉月軒瞧安去好不好?」紫袖手忙腳亂的幫司夜羽批上披風,還不忘抱起公主最喜歡的蠻奴——一隻小不點的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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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啊,」司夜羽微笑起來,「昨夜下雪了吧,曉月軒外面的荷塘應該別有一番風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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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啊,」紫袖笑嘻嘻的接口,「公主以前不是最喜歡那句什麼『留得殘荷聽雨聲』麼?我們待會去看看『留得殘荷看落雪』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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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暗自搖頭,這丫頭真正沒一點詩意,可憐李義山的名句就這麼被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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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走到曉月許門口,卻聽到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和笑聲,司夜羽和紫袖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是誰會到曉月軒去做客。直到看到站在門外的侍衛,才醒悟過來是軒轅御行在安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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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向侍衛通報了一聲,聽到裡面傳出「宣」的聲音,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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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室內燒著炭火,暖暖的,安坐在軒轅御行的左側,前面的案幾上排放著一壺綠酒,幾碟果脯,軒轅御行的手裡拿著前幾日剛從番邦進貢來的一塊暖玉,正準備掛到安脖子上,安左右扭動,像是在推辭,看到司夜羽,忙推開軒轅御行,站起來施了個禮,軒轅御行微笑起來:「你今日怎麼好興致到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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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從紫袖手中接過蠻奴,笑道:「多日不曾見到安了,過來看看。陛下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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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揚了揚手中的暖玉:「朕今日在朝上被吵得煩惱,到這裡來清淨一下。曉月軒冬日太冷了,我才和安說,光生爐子是不夠驅寒的,要掛上這塊暖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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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淡淡一笑:「陛下還是自己留著吧,我有圍脖,倒不覺得冷。」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卻是不依:「胡說,怎麼會不冷?多少妃子向朕討這塊東西呢,朕都不捨得給,你身子弱,經不得風寒,乖乖戴上,別惹朕不高興,聽話!」說著不由分說的替他戴在身上。安無可奈何的笑著,不好在司夜羽和紫袖面前和軒轅御行鬧性子,只得任由他擺佈。
𨪜𨪜
𨪜𨪜紫袖嘴都張圓了,這……這是那個一天到晚板著個酷臉,至多也就邪笑兩下的軒轅御行?看他對安的樣子,簡直是寵溺到家了啊!
𨪜𨪜
𨪜𨪜司夜羽懶懶的摸著蠻奴光滑柔順的身子,安的身上有種讓人心安的氣質,本身就像一塊暖玉,讓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吸取他身上溫暖的味道。當初自己在海邊發現他的時候,也是被他這點吸引到了吧。可惜現在被軒轅御行搶過去了,明明說好了是要安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軒轅御行也真是說話不算話啊……
𨪜𨪜
𨪜𨪜安自己也覺得很不自在,難道是「忘憂」下的時間太長了,有點失效?可是軒轅御行看起來並沒有想起他的意思,莫非是他喜歡上自己了?安自己都被這個腦子裡突然躥出來的念頭逗笑了——怎麼可能嘛。
𨪜𨪜
𨪜𨪜江十七也問過他,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把軒轅御行身上的「忘憂」取下來,安當時只是淺笑著說:「還不是時候。」
𨪜𨪜
𨪜𨪜一段被生生抹煞的記憶突然被喚醒,安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面對軒轅御行驟然甦醒後的暴怒,況且……當初放手也是因為自己在他心中並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喜歡」這種感情最終會把自己都燒得乾乾淨淨的話,那還是不要算了。
𨪜𨪜
𨪜𨪜這樣也好吧,偶爾可以享受到他的溫柔,卻不必背負上「男寵」的名號,沒有家仇國恨,沒有曾經生死離別的愛恨牽扯,有的只是君臣之間若有若無的溫存,發乎情,止乎理,這樣才是留在這男人身邊最好的方法。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靠過來,想起前些日子在殿上看到了素鳳國君主最寵幸的孌童,問叫什麼名字的時候,竟然回答「綠衣」。心臟在一瞬間收縮,毫不猶豫的把他收在了後宮。這個叫綠衣的少年,容顏嬌媚,性子有些刁蠻,但很懂得如何討好男人,軒轅御行對他是極滿意的。
𨪜𨪜
𨪜𨪜可是每次在床上抱著他的時候,總覺得不對,有什麼地方不滿足,難道應該讓他住到曉月軒去,這才真正配了綠衣這個名字?
𨪜𨪜
𨪜𨪜安把玩著手中的暖玉,根本不知道軒轅御行的心思。軒轅御行在他肩上靠了一陣,終於開口:「安,曉月軒太冷清,你搬到畢月居去住吧,那裡離儲秀宮也近,以後左賢妃來瞧你也方便,好不好?」軒轅御行也不明白自己幹嗎要繞這麼大個彎子來騙安搬離曉月軒,直接下個聖旨難道他還敢反抗?
𨪜𨪜
𨪜𨪜司夜羽輕笑了一聲,說得真是冠冕,早聽說軒轅御行新寵上了一個叫什麼綠衣的少年,想把他安置在曉月軒,原來今日這麼費心的討好安,就是為了安撫他,叫他乖乖的搬走啊。
𨪜𨪜
𨪜𨪜安笑了笑:「陛下說好,那明日就搬吧。」曉月軒,曾經在這裡也住了許久呢,那片荷塘還是自己命人辟出來的,既然是無法令人快樂的回憶,那麼撇開它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軒轅御行,你新納素鳳國男寵的事,已經是滿朝皆知了,那個叫綠衣的少年,在你心目中才真正配得上這曉月軒吧?
𨪜𨪜
𨪜𨪜隱隱的痛一波一波從心底傳至四肢百骸,安有些茫然,怎麼會難過,怎麼會悲傷?不過是從一個樊籬遷到另一個而已,有什麼好心痛的呢?人的心真是奇怪的東西啊,還有什麼不滿足呢?得隴望蜀的可笑貪念嗎?
𨪜𨪜
𨪜𨪜弱水三千,這個男人如果始終不可能只取一瓢飲,那自己又何苦枉自眷念?
𨪜𨪜
𨪜𨪜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了紛揚的雪,寒意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席捲而至,司夜羽轉頭輕笑:「紫袖,我們出去看看,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𨪜𨪜
𨪜𨪜紫袖歡快的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安,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笑了笑,跟在司夜羽身後走出了曉月軒。
𨪜𨪜
𨪜𨪜「主子,你是不是原本有什麼話想和安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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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本來有,後來又忘了。紫袖,你覺得安聰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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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覺得安是這世上罕有的笨蛋,主子當初救他本來就不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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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啊,紫袖,我不是教過你以後說話不能這麼直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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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嘻嘻,我記住了,不過安真的很笨啊……」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第二天安從曉月軒搬到了畢月居,不意外的看到在他走後,立刻就有大批太監捧著大堆衣物用品往曉月軒去,走在前頭的軒轅御行懷裡依偎著一個綠衣少年,兩人低聲調笑著進了曉月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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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輕歎著離開窗口,一回頭,竟看到江十七人不知鬼不覺的站在身後,不由詫異:「你不是回江南了?怎麼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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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沒說話,半晌,默然取下臉上的面具,輕聲問:「離楨,我這樣子,是不是真的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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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面具下的臉,一半被燒燬,另一半佈滿了猙獰的傷痕,饒是安做好了心裡準備,乍看到這麼一張比鬼還可怕的臉,還是忍不住後退一步,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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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原本還抱有期待的臉霎時灰敗到絕望,重新戴上面具,轉身要衝出去,安清醒過來,忙死命抓住他:「十七,你就是為了這個,磨蹭了這麼久,不敢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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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慘笑:「回去又如何,告訴他無雙已經成這副鬼樣子了,但還是活著,問他願不願意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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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若是真心喜歡你,又怎會在乎你的臉?」安一把拉下他的面具,「既然肯為你連王爺都不做了,世上臉蛋比你生得俊俏的人又不是沒有,他何苦那麼看不開?真正在乎這張臉的,究竟是你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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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痛苦的低喃:「你不知道……他當我死了,反而會一輩子記著我,如今要他面對一個不堪入目的無雙,他只怕寧願我是死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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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回去找他,他要真的不肯接受你,這種男人要來也沒用。」安有些生氣起來,「但至少在看得到幸福的時候,不能放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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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抬起頭:「離楨,我是不是變了很多?以前我什麼都不在乎,只要你活著,我就覺得自己的生命還有價值。為什麼現在我會為了一個明明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的人這麼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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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因為你喜歡上了他啊!」安歎氣,「十七,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孤單的活下去了,不要覺得自己是罪孽,那個男人若真的放棄了你,就回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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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6 16:25
𨪜𨪜江十七默然不語,最後淡淡一笑:「那個男人若不肯要我,我就殺了他。」言語之間,儼然又是那個喜怒無常,任性霸道的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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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低頭輕笑,殺了他?只怕你捨不得,無論如何,十七的幸福近在咫尺,他相信那個男人絕不會是只喜歡十七外表,如果自己注定要與幸福擦肩,至少希望十七不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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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拍了拍安的肩膀:「軒轅御行又有新寵了啊?要麼你和我回江南,要麼把他身上的『忘憂』解開,我不想看你這麼自己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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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微微一笑:「我現在很好啊,離楨已經不在了,這裡只有安,我衣食無憂,每天只要吹吹笛子就過得消遙自在,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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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說不出話來,半晌長歎一聲:「你!我的性子都被你磨光了,竟是發不出一點脾氣來了!你的心思何時古怪到了這個地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走開,這不是你以前和我說過的話麼?你真覺得現在這樣好?那我不管你了,你這個該死的腦袋什麼時候清醒了,我什麼時候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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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走到案幾前端起一杯已經半涼掉的碧螺春,閒閒的喝了一口:「你不要再在這裡羅裡八嗦了,快滾回江南去吧,別等那個笨蛋改了心意,真的去找別的美人去了,你後悔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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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敢?」江十七一下子被逗笑,「對著你這副要死不活的臉就生氣,我走了,過段日子再來看你,別一天到晚喝這碧螺春,好歹嘗嘗別的口味吧,唉,真是無趣的男人……」嘮嘮叨叨的話語還留在耳邊,人已經飛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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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真的要換一種口味了麼?可是自己喝碧螺春是喝慣了的啊,沒有覺得不好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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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在曉月軒膩了幾天,又回來找安,不知為什麼,和綠衣在一起的時候,調笑玩鬧,或是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綠衣從來都表現得很好,乖順得像只小貓,可是自己怎麼高潮時閉上眼睛浮現在腦海中的身影總是安?有幾次還差點叫錯名字,可是幾乎脫口而出的兩個字也不是安,而是……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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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自己也曾經問過身邊的小平子這個離楨當年是什麼樣子,照小平子的描述,簡直就是安的翻版嘛!難道自己以前深深寵幸過的人就是那麼個相貌只稱得上清秀而已的男人嗎?據說當年自己還因為離楨的死,下令殺了好幾十個宮女太監陪葬,連宮中幾個太醫也沒放過,如果換做是現在綠衣被人害死在床上,自己會不會那麼大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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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應該會,會查出兇手後將他碎屍萬段,可是,盛怒到要人陪葬的地步,還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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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若是自己曾那麼寵幸過的人,何以現在竟然沒一點印象?絕對不是忘記了,而是沒一點這個人存在過的記憶,似乎記憶中有一段被生生的截走,怎麼也連接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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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捧著一鍾茶,這幾天軒轅御行真是詭異,每天下了朝到他這裡,也不要他吹笛子,只是發呆一般盯著他瞧,時不時歎口氣,每每弄得安提心吊膽,懷疑他身上的「忘憂」是不是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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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弄上去的?」軒轅御行盯了安半晌,突然問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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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愣了一下,還是回答:「小時候被火鉗燙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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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聽你的口音不像是若馭泉的人,司夜羽說你是從小服侍她長大的人,怎麼你說話倒像是大宣或者是軒轅南疆地帶的人?」軒轅御行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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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心下一驚,鄉音難改,自己雖然已經盡可能的少在軒轅御行面前開口講話,但想不到他還是這麼仔細的注意到了。怎麼遮掩過去?難道說自己是小時候被販賣到若馭泉去的奴隸,所以說話還帶著故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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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正要開口,門外卻傳來了小平子急匆匆卻又欣喜若狂的聲音:「陛下,陛下大喜!景妃娘娘生了,是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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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臉上卻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應了一聲:「是麼?大小平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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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景妃娘娘是頭胎,痛得暈過去了,不過沒什麼大礙,調養一段日子後就好了。」緊跟在小平子身後的太醫在看到安的時候,眼中閃過驚異的光,隨即掩斂,「陛下要不要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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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動了動身子,答了句:「好吧。」慢吞吞的站起來,安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幸好話題被岔開了,否則軒轅御行真要追問起來,自己還真不知道怎生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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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幾人走出去時,太醫落在最後面,經過安身邊時,輕聲說:「幻月閣主,十七公子最近過得很不好,您還是抽空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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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瞬間瞪大了眼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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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太醫微微一笑:「我是長年封在十七公子身體裡的鬼,但是我是真心把他當主人看待,十七公子被那些惡鬼欺凌的時候,我因為勢單力薄,幫不上忙,很慚愧。本來想留在他身邊繼續服侍他,但十七公子要我到宮中來保護您。我搶奪了這個人類的身體,直到今天才有機會見到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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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說十七他……怎麼了?」安沒打斷太醫的話,急急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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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就是軒轅御行要把……」太醫話還沒說完,已經走出去了的小平子折回來,不耐煩的說:「林太醫,你在這裡磨蹭什麼?陛下在外面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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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林太醫忙裝出扭到腳的樣子說:「對不起,平公公,我剛才不小心扭到腳了,我這就過來!」偷偷對安使了個眼色,林太醫一瘸一拐的跟在小平子身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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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跌坐在椅子上,十七過得很不好?難道那個人果真……一雙從來無情無慾的眸子猛然緊縮,如果那個人真的對不起十七,我一定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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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等林太醫找機會來告訴安江十七究竟為什麼過得不好,安已經從時常前來竄門,喜歡議論宮中八卦的紫袖嘴裡知道了,軒轅御行要把廣旒公主下嫁給魏小王爺魏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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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不知道魏不拘是不是被迫的,但他突然從江南回來繼承了王位,而且對於軒轅御行的賜婚也沒有半點拒絕的意思,安已經不能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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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七現在應該還在江南,安要迅速趕到他身邊去只能動用式神,可是……這幾天軒轅御行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不但白天下朝就到他的畢月居來,連晚上也堂而皇之的跑過來,現在更是迷上了下棋,每次都要和安對弈幾盤,晚了就留宿在畢月居……可是為什麼每次都會對弈到很晚呢……安痛苦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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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聽說,廣旒公主要出閣了?」安手中捏著一枚白棋,狀似不經意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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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丫頭前些日子在朕的後花園撞到了魏不拘,回來就和朕說要嫁他,朕就這麼一個同胞妹妹,自然要順著她,況且那魏不拘人品也不錯,算這丫頭還有些眼光。」軒轅御行專心的盯著眼前的殘局,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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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魏小王爺一定……喜出望外吧。」安輕輕落下一子,手卻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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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他主動來向朕請求將廣旒下嫁給他的,哈,朕都不知道他們原來是一見鍾情呢!」軒轅御行看到安竟然落進自己的圈套,下了一顆死棋,不由心裡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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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見鍾情……安看似輕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已經死死握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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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黃道吉日選好了麼?」一步一步的往軒轅御行設下的圈套鑽,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毫無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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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日後,反正那丫頭也等不及了,安,你今天好像特別不專心啊!」軒轅御行把安徹底逼到死角,不滿意安今天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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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哪裡,陛下,我只是有點精神不濟罷了。」安微微的笑著,眼底卻是難以掩飾的深寒,十天後……距離十七去找魏不拘只有一個月都不到,我不能原諒,任何膽敢傷害十七的人我一個都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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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幾日來,安動用自己身邊所有的式神來搜尋江十七的下落,可是他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不留痕跡。安強忍著心底恐怖的不安,不可能的,十七不可能就這麼死了的,他死了自己會有感應,那他會去哪裡?他到底躲在哪裡竟能不被自己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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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有沒有發現十七在哪裡?」安幾近崩潰的問著面前一排木然沒有表情的金甲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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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回稟主人,沒有找到。」千篇一律的回答,安無力的揮手叫他們走,該死的江十七,你到底躲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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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上,黑暗中驀地一雙手臂軟軟的搭在自己腰上,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離楨,你這麼費心的找我,真是讓我感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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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七!」安大驚失色,猛然回頭,對上那雙懶洋洋的眸子,「你!你去了哪裡!」語氣中竟有些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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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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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5
𨪜𨪜江十七臉色慘白到極點,身體的溫度高得不正常,聽到安的質問,只是淡淡一笑:「我去找那個人,發現那個笨蛋因為在那間破棚子裡日曬雨淋的,已經快翹掉了,沒辦法,只好度了點真氣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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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度了點真氣給他?」安伸手在他額上一探,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你這樣子是只度了一點給他?你把體內的真氣全度給他了,對不對?你這個瘋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沒有百鬼護身了?你連體內僅存的真氣都沒有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命還剩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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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三天。」江十七笑得淡然,似乎在述說別人的事情,「最多三天,正好是那個人大喜的日子,說不定我還能去向他道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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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安快說不出話來了,心頭傳來近乎窒息的痛,「你救了魏不拘,他還要娶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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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哈,」江十七笑出聲來,「那個人醒來後看到我,大叫一聲『鬼!』轉身就要逃開。我拉住他,告訴他無雙沒有死,我就是無雙,可是……他一拳把我打昏,沒命的跑了,等我醒來後,我只能想到來找你,你看我這樣子,光是用個隱身術就快翹掉了,所以路上浪費了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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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霍地站起來,卻被江十七一把拉住:「你幹嗎?去殺了魏不拘替我報仇?不必了,我以前欠他太多,現在只是還他一條命罷了。離楨,這是我的報應,是上天懲罰我害死了爹……是娘報復我奪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知道嗎?我娘在臨終前都不忘詛咒我一輩子也別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呵呵,所以說,這是我的命,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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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要是死了,他也別想活下去!」安的聲音冷酷而沙啞,像一把尖刀,裡面藏著隱隱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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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殺了他,我能活過來麼?如果能,你現在就去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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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的眸子中燃燒著幾乎要殺光所有人的憤怒和悲傷,他恨江十七在這個時候該死的冷靜,和……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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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答應我一件事。」江十七輕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安耳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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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安努力抑制住自己體內暴漲的怒火,勉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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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在我臨死前把軒轅御行體內的『忘憂』取回來,下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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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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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想……快快樂樂的離開……你也要……」 江十七沒有把話說完,他已經沒有力氣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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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也要快快樂樂的活下去,對不對?江十七,你連要死了都還不忘來管我的閒事麼?安冷笑起來,溫柔的說:「十七,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取回「忘憂」,不殺魏不拘,我會做回離楨,幻月閣閣主離楨,傷害了你的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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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江十七最終還是沒有撐過三日,在安答應他所有要求後,他靜靜躺在安懷中,天亮之前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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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在他沉睡前一剎那,把「忘憂」下到了他身上,江十七臉上帶著甜甜的笑,他最後的記憶中,只有一個深愛他的笨蛋,為了他在暴風雨中搭建了個破草棚,說自己有多喜歡他,會一直陪著他,永遠都不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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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頭,好像胸口悶痛了一下,然後,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醒來後張開眼睛,感覺手臂中圈著一個人,習慣的叫了一聲:「離楨」,摸索著臉就要親下去,卻聽到迷糊的咕噥聲:「不要啦,陛下,綠衣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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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陡然驚醒,這才看清懷中摟著的是自己的新寵,不是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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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腦子中如走馬燈般閃過一段段的記憶,離楨在桃林中突然之間的離開,然後,自己回宮……為什麼這兩年來竟會忘記離楨的存在?對了,是離楨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麼東西,現在怎麼又清醒過來了呢?難道是離楨回來了,把自己身上的東西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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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是安,和離楨一摸一樣的臉,一摸一樣的聲音,安就是離楨!軒轅御行翻身從床上坐起,驚喜,憤怒,期待……各種情緒混合在一起,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去找他,問清楚他當年為什麼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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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畢月居裡,離楨細心的修復著江十七殘破不堪的臉和身體,一點一點讓他變回以前那個風神俊朗的無雙,這種修補之術也只能用在死人身上。在他身後,是被他強行□來的魏不拘,魏不拘渾身顫抖,看著自己曾經癡迷不已的人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偏偏被點了穴道,一動也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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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看,」離楨輕笑,「你最喜歡的臉。」他舉起燭台,放到魏不拘眼前,「是不是很美?看他笑得多甜,一定在做著世上最美好的夢。」緩緩將燃燒著的燭火移到江十七臉邊,「做著最蠢的夢……看著就叫人生氣……」火光吞噬了床邊的紗帳,眼看就要向江十七的身體蔓延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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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在幹什麼!」魏不拘驚恐的大叫起來,「住手!不准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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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哈哈……」離楨大笑起來,「他在你心裡不是早就死了麼?醜陋的東西就不該存在於這世上,對不對?魏小王爺?」一面說,一面還是撲滅了剛剛燃起來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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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無雙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我在他眼中算什麼?連條狗都不如!狗還偶爾能看到主人的好臉色,他卻連個裝樣子的笑都不肯給我!要不是他臉毀了,他會回頭看我一眼?他心裡只有你,只有你!」魏不拘痛苦的狂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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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哈,無雙會和條狗說話?會把珍藏了十八年的桂花釀拿給條狗牛飲?會把自己體內的真氣全度給一條狗?會在臨死前還求我放過這條狗?」離楨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十七,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人究竟哪裡值得你用命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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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是的……不是的……」魏不拘拚命搖著頭,「無雙不是因為我死的……他是為了找你……為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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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素衣淨面的女子,哀傷的眼,低斂下無盡的淒涼。她們的眼睛瞧都沒有瞧魏不拘,只是靜靜的立在那裡,似乎隨時都會從這塵世間飛離。半晌,一個女子的聲音低低傳來:「離楨公子,茶蘼和芙蕖前來恭請主子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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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默默從懷中掏出一隻青玉長簫,遞給了兩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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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茶蘼伸手接過,微笑:「主子向來任性,只是這次實在太出格了。那個讓主子趕著過來參加大喜之日的人,是不是應該盡盡地主之誼,和主子喝杯薄酒呢?」平淡之極的語氣,身上散發出來濃濃的殺氣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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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芙蕖在旁邊輕聲笑:「我們知道主子來得匆忙,沒什麼準備,所以特地備下了大禮,恭賀魏小王爺新婚大喜呢!」手一揚,一道銀光向魏不拘的面上直射過來,卻被離楨伸手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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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公子……」芙蕖詫異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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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十七說過不准為難他。」離楨淡淡一笑,手一揮,整只燭台跌進了江十七躺著的床上,火舌舔噬著床單、漸漸捲上江十七散開的長髮、雪白的衣服,將他包圍,「就這樣送十七走吧,這樣即使到了來世,他也再不會遇到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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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你幹什麼……」魏不拘整張臉痛苦的扭曲著,「住手,住手……」離楨抓住他,眼神陰冷,「魏不拘,我答應過十七不殺你,你去做你的駙馬爺,好好的過你的下輩子吧!」一把將他扔出畢月居,大門隨即在魏不拘眼前「彭」的一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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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要……放我進去……無雙……無雙……」魏不拘徒勞的斯吼著,哭喊著,被離楨的式神一擊打暈過去,抓起他向魏王府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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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畢月居中火光沖天,軒轅御行趕過來,臉色大變,離楨,你又要使出這招來從我眼前消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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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離楨!你給朕滾出來!」軒轅御行大吼起來,身後跟著一群戰戰兢兢的宮女侍衛,皇上沒下令救火,沒人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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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緩緩從火光中走出來,那張原本就淡漠清冷的臉在火光的照映下,更加冰冷無情。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的軒轅御行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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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身邊那個無慾無求的安,也不是以前心甘情願被你圈養在籠子裡的離楨,惹惱了我,我什麼都做得出。現在這個樣子的我,你還敢留在身邊麼?」離楨冷冷看著軒轅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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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倒退一步,這樣子的離楨令他驚恐。
𨪜𨪜
𨪜𨪜離楨心底掠過透心的悲涼,早該料到的,這個男人習慣了自己主宰一切,他需要的,只是象綠衣那樣柔媚溫順的寵物,「喜歡」這種感情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他只需要不停的掠奪,征服,霸道的把自己看上的東西綁在身邊,厭倦了再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即使自己留在他身邊,也只是個高級點的「寵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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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熊熊大火中兩條白影飛身而出,在經過離楨身邊時留下幾不可聞的聲音:「茶蘼和芙蕖先行告退了,公子閒暇時,歡迎隨時來錦繡宮探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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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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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6 16:25
𨪜𨪜在她們心中,無雙從來不曾離開,錦繡宮的宮主,永遠只有無雙一個人。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不知道自己宮中何時成了一干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突然想到若對方是刺客,恐怕自己尚在酣夢中,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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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樣的離楨,自己敢把他留在身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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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你為什麼不能像從前一樣,乖乖的留在朕身邊,為朕撫琴吹笛,陪朕對弈,閒了和朕看看荷塘的夜色,喝朕為你準備的碧螺春,春暖花開的時候,和朕一起泛舟湖上,欣賞真正的江南月色?
𨪜𨪜
𨪜𨪜你和我,以後就真的只剩下回憶,像是朕的一場春夢般的回憶麼?
𨪜𨪜
𨪜𨪜軒轅御行臉色變了又變,不能這麼放手,天下都是自己的,只有這個離楨,從來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允許,不允許這世上還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心思轉動間,臉上卻是毫不露痕跡:「離楨,你要走,朕也攔不住你。不過,請你留下來陪朕三日,三日後你要走要留,全憑你,如何?」
𨪜𨪜
𨪜𨪜這是他長這麼大頭一次沒有用命令的口吻和別人說話,語氣溫和,還帶著點些微的乞求。離楨身子抖了抖,三日麼?最後在這男人身邊留三日?三日後雲淡風清,天下之大,任他來去,從此徹底忘記這個男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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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離楨微笑,又是以前那個雖然淡漠卻不至於冰冷入骨的離楨。軒轅御行嘴角挑出一抹若隱若現的笑容,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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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廣旒公主大婚之日轉眼即到,軒轅御行的心思雖然已經沒有一點放在上面了,但是在魏王府大擺筵席的時候,他還是不得不出席,身邊是片刻不離左右的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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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幾天,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陪離楨身上,離楨也再沒有在他面前擺出那副若即若離的表情,安靜的在他身邊,兩人把酒對飲,賞花觀月,甚至晚上床底之間的默契與交融,都像真正的情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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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只是……明日就是答應離楨的最後期限了……軒轅御行冷然一笑,抬眼看到新郎一副行屍走肉般的表情,任人拉扯著走到堂上行禮,不由皺起了眉頭,魏不拘怎麼了?大喜之日竟然擺出這麼個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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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魏不拘木然的臉猛然對上離楨,死氣沉沉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慢慢轉過頭去,開始和廣旒公主拜堂成親。離楨注意到他從寬大袖口露出來的左腕上纏著一塊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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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試圖自殺過麼?離楨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輕笑,最終還是捨不得啊,捨不得這條性命,捨不得這到手的榮華富貴,如花嬌妻。十七,你看看你是什麼破眼光,拼盡一生,喜歡上的竟是這麼一個膽小鬼!所以我一定不會重蹈你覆轍,不會像軒轅御行後宮中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樣,漫長一生只是等待著這個男人偶爾的臨幸,時時害怕會被拋棄,被遺忘……自己絕不會像個附屬品一樣留在這男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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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習慣這麼多人的喧嘩吵鬧,離楨趁著軒轅御行不注意,獨自走到了魏王府的後花園,想透透氣。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他回頭看到竟是魏不拘站在身後,不由有些驚訝,這個人竟敢在行禮一半的時候跟著他跑到這裡來,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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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你那天說無雙即使到了來生,也不會遇到我,是什麼意思?」魏不拘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不是悲傷的表情,也不是好奇的表情,好像……是個孩子一樣疑惑不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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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怎麼,」離楨冷笑一聲,「莫非你還想來生再去找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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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來生還能一眼找到他……有沒有……有沒有……」魏不拘喃喃的重複著「有沒有」三個字,像只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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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有!」離楨笑得殘忍,「找到一樣他身前的貼身物件,再選擇和他一樣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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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魏不拘睜大了眼睛,半晌,慢慢垂下了眼簾:「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死了也應入土為安,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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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能就給我滾,滾回去做你的駙馬爺,滾回去做你的孝順兒子,魏小王爺!」離楨轉身就走,心底只有深深的悲哀,為江十七竟然喜歡上了這麼一個人的悲哀,殺了他根本就只是污了自己的手,他哪裡還配奢望什麼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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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竟然跟這種人說了這麼久的話,回去起碼要漱十遍八遍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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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今天是在那男人身邊的最後一日了呢……離楨仰頭看著天邊漸漸隱進雲層中的月亮,我究竟是應該慶幸,還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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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晚上,離楨和軒轅御行坐在溫池中共浴,因為是最後一晚,離楨不想拒絕軒轅御行的任何要求,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四處逡巡。軒轅御行的手漸漸移到離楨的左肩上,撫摸著上面一道看起來像是烙印的傷疤,低頭將唇印在上面,輕輕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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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抖了一下,想閃開,卻被軒轅御行固執的摟緊,只得勉強笑道:「別鬧,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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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沒說話,只是逐漸加強吮吸的力道,尖尖的牙齒也慢慢咬上去,一點一點往下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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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你想幹什麼……」離楨終於驚惶起來,掙扎著想要擺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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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把他緊緊固定在自己懷裡,尖利的牙齒深深咬下去,直到刺破肌膚,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從離楨的肩上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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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呻吟了一聲,癱倒在軒轅御行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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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裡是你的死穴,對吧?」軒轅御行終於鬆了口,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我知道歷任幻月閣閣主身上都有一處死穴,所以生下來就要在那個死穴上面烙上烙印。真是蠢啊,這不是擺明告訴人家死穴在哪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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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大口喘著氣,全身軟綿綿的沒一點力氣,只能掙扎著說:「你要殺我,不必這麼費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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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怎麼捨得殺你,寶貝?」軒轅御行大笑起來,「我只想你乖乖留在我身邊罷了,可是不把你的利爪拔掉,你又怎麼會乖乖留下來?以前我在你慣喝的茶水中下藥都還是讓你逃開了,現在你那神通廣大的幫兇也不在了,你還怎麼逃呢,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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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怎麼知道十七……」離楨心下一驚,軒轅御行怎麼知道十七死了?除了自己、魏不拘和茶蘼芙蕖,這世上應該再無人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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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無意中聽到了你和魏不拘在後花園中的談話呢,」軒轅御行笑得好不得意,「不過說起來江十七還是幫過我的,他死了,我也有些難過呢!」只是語氣中聽不出一絲難過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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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無力的閉上眼睛,死穴被他破開,自己的靈力也就跟著消失了,如今真成了一個普通人,還能怎麼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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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用這樣的手段留下我有什麼意義?」離楨輕聲笑了,語氣無奈,「天下比我年青漂亮的人成千上萬,你何必對我死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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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細細的用舌頭舔著離楨仍在流血的肩:「天下只有一個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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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渾身一軟,再說不出一句話,任由軒轅御行抱在懷裡。軒轅御行的舌頭慢慢的舔下去,離楨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呻吟聲,雙手不由攀上軒轅御行的後背,臉上一片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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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這樣子……真是……要命……」軒轅御行喘著氣,嘴唇貼上來,舌頭探進離楨半開的紅唇,溫柔的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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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罕見的溫柔,沒有撕裂般的掠奪,只有要把自己融化般的溫柔,離楨的身子纏上去,心裡歎息著,已經陷進去了,那就認了吧,就算以後會被遺棄,至少這一刻,知道是真的被這個男人憐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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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父皇,我終於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了,那是明知道是烈焰,還是忍不住撲上去要燒得屍骨無存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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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第二天就搬回了曉月軒,綠衣跟著一群太監宮女身後垂著頭出來,經過離楨身邊時,眼神微挑,裡面是滿滿的憎恨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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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啊,自己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能和他爭寵的對手,本來就不算傾國傾城的臉還破了相,嘴巴一張,也不可能唱出纏綿的小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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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對離楨的溫柔持續了三個月,在拒絕掉了好幾個下臣獻上的美女後,最後當東瀛皇太子來訪,獻上隨行前來的一個少年時,軒轅御行再也忍不住的把他安置在了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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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是個如人偶般美麗的少年,除了謂央,離楨再沒見過這麼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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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6 16:25
𨪜𨪜少年艷麗無雙的臉上噙著絕美的笑容,在軒轅御行身下輾轉承歡的時候,明明是放蕩之極的姿勢,可是臉上的表情仍是純淨無邪,再加上天籟般的呻吟聲,軒轅御行從來沒見過這樣媚到骨子裡的人,對他著迷到了極點,起居飲食全命人按照自己的標準來服侍他,甚至讓他住在自己的寢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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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曉月軒外的荷花迎來了盛放的季節,搖曳生姿,綠衣時常到荷塘邊來自斟自飲,看到離楨的時候,眼睛裡發出嘲笑的光,看吧,你最後還不是和我一樣被打進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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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倒是真心把你當對手呢,安!」司夜羽站在離楨身後輕笑,她不明白離楨和軒轅御行之間的牽纏糾葛,以為軒轅御行只是把離楨新納入了後宮,「你比他得寵的時間長,足足三個月,整整一個春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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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無奈的笑著,對於這意料之中的結局,他早已做好了心裡準備,無論如何,軒轅御行並沒有完全忘記他,平均十天會抽空過來一天,雖然每次都是心不在焉,但離楨知道,除了那少年居住的寢宮,這裡大概是軒轅御行唯一還記得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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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討厭那個人!」紫袖噘著嘴說,「比討厭綠衣還要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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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和離楨都知道「那個人」指的是軒轅御行新寵的少年,司夜羽首先笑起來:「你才見過他幾次啊,怎麼就這麼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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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討厭就是討厭嘛!」紫袖咕噥著,「那個東瀛太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每次看安的眼神都像要把安吞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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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喔,還會吃人啊!那不就是妖怪了麼?」司夜羽大笑起來。離楨聽到她故意歪曲紫袖的話,忍不住也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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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們……你們才是妖怪!」紫袖氣得跺腳,「只有妖怪才聽不懂人話!蠻奴,我們出去散步,不要和這兩個妖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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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蠻奴在她懷裡「喵喵」叫了兩聲,舒服的縮成一團,明顯擺出了拒絕下地散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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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哈哈,連蠻奴都不給你面子……」司夜羽笑得跌坐在椅子上。離楨拿起房子旁邊的茶杯,喝了兩口茶,饒又興致的看著這主僕兩鬧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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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啊?」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司夜羽和離楨身子一僵,紫袖冷笑起來:「妖怪還真找上門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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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推門而入的正是東瀛太子伊賀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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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轉過身子微笑:「太子殿下怎麼得空來曉月軒了?」司夜羽也輕輕施了一禮,卻是沒有說話。只有紫袖,看都不看他一眼,逕自逗弄著懷中的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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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伊賀流雲雖是東瀛人,漢語卻是說得很地道:「我聽說曉月軒外的荷塘如今正是賞玩的最好時節,特地來向主人通報一聲,可否允許我晚上對月賞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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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呸!到底是外邦蠻夷,講話還想掉文,裝高雅啊你?裝得又不像,真是笑死人了!紫袖心裡暗地把伊賀流雲狠狠鄙視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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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忙客氣道:「太子殿下太客氣了,這荷塘又不是我的,殿下想什麼時候來賞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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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伊賀流雲笑道:「我可當安大人是這荷塘唯一的主人呢,也只有安大人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這片荷塘!」他一直以為安是軒轅國技藝最好的樂師,倒是沒想過安和軒轅御行會有什麼密切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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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紫袖都快吐出來了,這個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噁心啊,擺明是來搭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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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站起來笑道:「我那裡倒有壺好酒,太子殿下有沒有興趣隨我回宮去取,晚上也好對月豪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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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伊賀流雲愣了一下,倒是不好拒絕,只得謝過了,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司夜羽告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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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鬆了口氣,不由笑起來,這司夜羽真是聰明到可怕,若是個男人,恐怕不會這麼乖乖的呆在軒轅御行的後宮。只是……離楨皺起了眉頭,那個伊賀流雲,不會晚上跑來邀請自己一同賞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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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新月初上的時候,離楨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壞的靈,好的不靈」這句話了,因為他正被迫坐在一個滿臉喜色的男人對面,和他一起飲酒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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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們中原人每當賞月的時候,就喜歡吟詩做對是不是?」伊賀流雲端著酒杯——大半壺酒都已經進了他的肚子——故作沉吟道,「我最喜歡那句『都道天涼天氣好,有明月,想登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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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都道晚涼天氣好,有明月,怕登樓。」才對吧?離楨無奈的想,嘴裡還要稱讚:「太子殿下真是好文采,這句詩正好應了今天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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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伊賀流雲得意的飲光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繼續開口:「還有那句『獨上小樓思渺渺,月光如水水如月。』寫得真是妙啊!你們中原人居然能想到把月光比作水,可是水怎麼又能如月呢?我琢磨了很久,才體會到是因為滿月的時候,水面上倒映的全是月光,自然就水如月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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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對,對,太子殿下果真領會到了這句詩的精華所在,來,再喝一杯!」離楨極力忍住笑,可憐啊,好好的一句「獨上小樓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竟被這個人糟蹋成這樣子,還能自行配上合理的解釋,也算是詩壇的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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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伊賀流雲又灌下一杯,有些頭昏腦漲起來,突然一把抓住離楨的手:「安大人,我們東瀛的繁華不比中原遜色,我很欣賞你的……呃,才華,你和我一起回東瀛,我會將你奉為上賓,賜你大片領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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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不動聲色的將手從伊賀流雲手中抽出:「殿下說笑麼?我是軒轅國的樂師,沒有皇上的御准,怎麼可能跟殿下去東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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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有什麼關係,我,我可以明天就去向你們皇上請求把你賜給我,你們皇上喜歡我們東瀛的美少年,我可以再用十個,二十個來換你!」伊賀流雲醉醺醺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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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哦,我竟然值十個,二十個美少年?離楨心底冷笑一聲,你恐怕太高估我在軒轅御行心中的地位了,哪裡要用十個,二十個美少年來換?你獻上的那一個少年就抵得上十個,二十個離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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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殿下醉了,今日就請先行安歇吧。」離楨向伊賀流雲身後的宮女遞了個眼色,兩名宮女立刻上前將他架起來,扶往他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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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我沒醉……我說話算話,我明日就去……」伊賀流雲還在不停的說著,腳步踉蹌的被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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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上朝面聖的諭旨,心裡已經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換上朝服後,跟在宣旨的宮人身後進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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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伊賀流雲站在大殿左側,臉上看不出一點宿醉的樣子,可能是服了東瀛特別的醒酒藥之類的,總之他看起來精神非常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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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剛才伊賀君向我提出想把你帶到東瀛去的要求,安,你心裡怎麼想?」軒轅御行俯視著跪在殿下的離楨,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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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切全憑陛下作主。」離楨的聲音更加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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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沒有出聲,過了一會,終於開口:「伊賀君,安是我最喜歡的樂師,他跟著你走了,以後我心煩氣悶的時候,誰來為我撫琴吹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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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伊賀流雲急忙道:「素明也精通音律,可以為陛下分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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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素明,是那個少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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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精通的是東瀛的音律吧?」軒轅御行笑了一下,並未生氣,「這樣吧,讓安這些天休息一下,朕好好設宴為你們餞行。」言下之意,就是答應將離楨賜予伊賀流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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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的身子抖了抖,雖是極輕微的動作,還是沒能逃脫伊賀流雲的眼睛,他不動聲色的連忙答應了軒轅御行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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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幾天後,伊賀流雲歡天喜地的打點好行囊,一早就向軒轅御行辭行了。離楨沒帶什麼衣物,神情輕鬆,彷彿只是出去踏青。軒轅御行只是在宮中設了個筵席為伊賀流雲餞行,席間深深看了離楨一眼,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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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喝完杯中最後一口酒,嘴邊帶著淡淡的笑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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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26 16:25
𨪜𨪜離楨走後的晚上,軒轅御行留宿在儲秀宮。司夜羽趴在窗口,看著冷冷清清的曉月軒,點著頭歎氣:「安走了,這皇宮愈發乏味了,早知就應該求伊賀流雲把我和紫袖也帶上就好了!你說安這一走,不會真的就不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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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坐在離她不遠處,冷冷一笑:「他敢?朕放他走,至多只有一個月期限,等他見到了謂央,了了他的心願,朕就立刻出兵,用搶的也要把他搶回來,他敢不回來,朕就把他的手筋腳筋全挑斷了,看他以後還能逃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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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真是恐怖的愛情宣言啊……一旁的紫袖不由暗自慶幸還好這個男人喜歡上的不是自己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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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噗哧」一笑:「可憐謂央還以為用個素明就能把安換過去,他還是那麼不聰明啊!」說罷,想了想,「你今天怎麼到我這裡來了,你的小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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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不在意的說:「我把他賜給了龍泉國的右丞相,你知道那些海外番邦我沒力氣去各個擊破,讓他們內部瓦解比較節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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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輕笑:「你的野心還真不小啊,軒轅的版圖要擴張到海外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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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冷笑:「遲早四海之內都是朕的囊中物,你不就是為了這點才留在朕身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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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夜羽歎息:「我向來只願意留在最強的人身邊。只是你好像比以前仁慈多了,得知謂央躲在東瀛,竟然沒有向他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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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軒轅御行看著遠處:「他是這世上離楨唯一的親人,朕不想看離楨傷心……何況,六弟和他在一起,朕就這麼個胞弟,朕也不想殺他。」嘴角跳起一絲邪笑,「更何況這是朕用來壓制離楨的不二法寶,朕怎麼捨得殺了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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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就知道,你哪裡會是那麼慈悲為懷的人……司夜羽笑得有些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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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只是可惜了素明那麼一個天生尤物,竟然就被這個男人毫不留情的給人了……也許除了安,任何人對軒轅御行來說,都只是用來利用的棋子而已吧。
𨪜𨪜
𨪜𨪜安,被這麼可怕的男人喜歡上,究竟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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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坐在船頭,靜靜的欣賞著海面上不時漂過的魚群。伊賀流雲湊過來,神秘的在他耳邊說:「安大人,其實我這次是受人所托特意帶你回東瀛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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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哦?」離楨回頭微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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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安大人的一位故人喔,嘿嘿,等安大人到了東瀛,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伊賀流雲故意賣關子,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安,淡漠疏離,卻又散發著溫暖的氣息,等回國了,一定要想法設法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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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麼?那我還真是期待呢……」離楨淡淡的笑著,回頭看看已經看不到了軒轅國,對於自己這次近乎任性的要求,軒轅御行竟然答應了,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但軒轅御行還是霸道的只給了他一個月的期限。一個月,誰敢保證一個月內會發生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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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安大人,等你跟我到了東瀛,我一定會好好款待你,你要什麼儘管開口……」伊賀流雲還在那裡滔滔不絕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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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離楨懶懶的聽著,有些微涼的海風拂過鬢角,舒服得令他動都不想動。現在這樣很好,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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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全文完——
𨪜𨪜
作者:
凱雷
時間:
2009-12-27 16:11
沒了嗎?結局了嗎?
有番外篇嗎
那兩人到最後有在一起嗎
總覺得結局交待不清楚
作者:
csifun
時間:
2010-4-5 22:06
好錯愕!!
就這樣結束了!!!
是不是太過草率啦,
好像才剛確認彼此的感情,
又冒出個新竉,
最後突然說是作戲,就完結了,
小失望~
作者:
cd23518
時間:
2010-4-8 12:55
標題:
回應 vincy100 第 19 篇文章
結局??
好詭異呀
怎麼就結束了呢??
作者:
阿染
時間:
2010-4-8 19:46
前面的感情戲好淡
看不出甚麼來
後面也是宮廷戲居多
陰謀沒啥東西~
看得很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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