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欲 第三部 12
发文时间: 2/2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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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纵使心头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他都无法掩饰从身体最深处涌起的饥渴。每寸肌肤,每滴血液,都在骚动著、沸腾著……
他想要眼前这个男人!
怎麽可能?他紧盯住被他推倒在雪地里挣扎著爬不起身的连冀,明知自己应该离连冀越远越好,可脚步却拒绝离开,甚至反而向著男人走去。
破碎衣物间露出的精壮肌体沾著血珠,因痛楚和寒冷绷紧,肌理线条更显清晰,牢牢吸引著他的目光……男人凌乱黑发下的面孔也是英俊而坚毅的,薄唇也因疼痛而紧抿成一线,让他莫名其妙地兴起冲动,想安抚男人。
身体,已经先於意识俯了下去。他吻住连冀的唇,品尝著男人混杂血味的气息。
头脑里混沌一片,犹如天地未开,只有身下那人的味道,熟悉得令他害怕,又情不自禁地想更进一步接近……
锦书竟会主动向他投怀送抱?连冀霎那也懵了,但觉察到云锦书紧贴在他腰间的硬热时,他震惊地睁大了黑眸,随即开始奋力挣扎。
"不──"他在云锦书跟前,几乎已丧尽了颜面,不想连最後一丝勉强可欺骗自己的男性尊严也被剥夺。
欲望,并未被男人剧烈的反抗阻止,反在肢体磨蹭间益发高涨。云锦书气息渐促,蓦地将连冀翻转身,脸朝下压倒在积雪里。一手紧扣住连冀还在抵拒的左手,一手撕开男人早已破烂的裤子。
下体骤然暴露在冰寒的空气里,连冀浑身都颤栗起来,嘶吼:"云锦书,放开我!"
男人,在抗拒他。意识到这一点,云锦书竟克制不了心里无以名状的恼怒与失落,用膝盖大力分开了连冀的双腿,倾身压了下去,冷笑:"你又不是没被男人上过,我都没嫌你脏,你还装什麽?"
只消一句,便胜过天下最残酷厉害的刑罚。连冀霎那僵直,在下身被撕裂贯穿之时,张口,咬住了冰冷雪块,堵住自己几欲破喉而出的狂喊。
他在云锦书的眼里,原来就只是个供人泄欲的肮脏玩意。
心里,仿佛有什麽东西被碾得粉碎。眼角两边的积雪,慢慢地消融。他初次知道,自己竟也会流泪……
"啊……"男性最敏感的中心深埋入惊人的火热柔软之中,从所未有的异样畅快顿时如潮水将云锦书包围,沿著脊背直冲後脑。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几乎没给男人喘息适应的空隙,便循著本能在那令人疯狂的禁地肆意驰骋。
高潮飞快来临,他拂开连冀披散背後的黑发,一边舔舐著连冀肩头、背脊多处鞭笞伤口的血迹,一边低喊,轻颤著在男人体内释放出激情,却仍贪恋那片高热,不肯抽离。
他仅仅稍事歇息,便又复硬挺,再度由徐而疾地抽动起来。已发泄过一次,这次明显持久得多,也学会了如何在肉体厮磨间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快感。
"哼嗯……"他紧按著连冀肩膀,不断向著极乐的巅峰攀登。情焰,烧得云锦书热汗如雨,雪花未飘近他身周,就已被他全身散发出的热气融化成团白色的轻雾,笼罩住两人。
然而他身下的那具躯体,却依然发冷、僵硬……
他强烈地想要连冀也为他情热如火,於是把右手绕到连冀胯下,找到因疼痛而萎靡不振的男根,有力地爱抚、撩拨。
男子须臾便在他手里充血兴奋,傲然挺立。背部的肌肉,亦紧绷至如拉到极致的弓弦。
"呃呃……"後庭的胀痛与来自前方的刺激双重攻击下,连冀眼前阵阵发黑,来回晃动著的,尽是被囚刑室时破碎褪色的画面。那些禽兽,也喜欢这样玩弄他的身体,将他逼至高潮,然後嘲笑他的淫荡、下贱……
他痛恨自己,可欲望已不受控制地倾巢宣泄而出,染湿了云锦书的手。
包裹著云锦书的後庭遽然痉挛收缩,越发紧窒,云锦书被压迫得爆发出低哑呻吟,环抱住连冀紧实颤抖的腰身,激狂冲撞,最终猛地停了下来。
欲仙欲死,兴许也不外如此……他伏在连冀背上喘息,失神地望著天地间一片无垠的苍白。
这刹那,世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随他迸射飞散的意识崩碎消失了,只余下无穷无尽的空旷苍莽……耳际,只听见自己和连冀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他忽然错觉,他与连冀,从亘古起始,就已经像此刻一样无声偎依著,一起聆听彼此交错的呼吸与心跳,看天地缥缈,碎雪飘摇。
心底,有种他自己也描绘不出的柔情悄然滋长,他在雪上抹去满手粘稠,扳过连冀的脸,想重温男子口中的温度,却发现连冀木然闭著眼,紧咬的嘴唇边挂著两道血丝,已凝结成冰。
云锦书一时间竟茫然不知所措,怔怔地看了许久,才惊觉自己不该让连冀再在这冰天雪地里躺著,抽身退出,抱著连冀返回自己屋内。
连冀被他卸脱臼的右臂已肿胀到发紫,他默默地将之复了位,用热手巾拭去连冀全身上下的血迹污秽,上了药,最後拿出身干净衣服,给连冀换上。
自始自终,连冀都没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坐在椅中,似个木偶,任由云锦书摆布。
云锦书陡然觉得心痛莫名,想要叫连冀张开眼睛看著他,言语到了发涩的嗓眼处,终究说不出口。
应该解释点什麽的,至少得让连冀清楚,他并非出於憎恨,也不想羞辱他。可这样苍白无力的说辞,他自己也难以信服。他刚才所作的一切,跟总坛那些令人作呕的教众,又有何分别?
他慢慢坐进连冀对面的椅子里,和对面那个人一齐陷入了沈默。房内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光阴流淌的声音。
窗外风雪已消停,一缕阳光缓慢地爬上窗纸。淡红的光,驱不散空气里凝固的寒意。
"……连冀,出太阳了……"云锦书低声呢喃,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我已经不再恨你了……"
连冀罔若未闻,唯有嘴角在轻微抽搐。
昔日倾尽一切,也无非为求云锦书放下心结,肯与他相爱厮守,然而如今当真听到云锦书说出这句话,他却觉极尽讽刺。
是因为刚才的他像个女人一样被云锦书拥抱过麽?在他身上发泄够了,满足了,所以才开恩似地饶恕他了?
他听见云锦书还在轻声道:"等鼎天醒了,我会为你求情,让他别再来责罚你的。"
"呵呵……"沙哑的苦笑终於自连冀嘴里流漏。锦书是因为还没尝够他的身体,才愿意保全他罢。
难道他的余生都要靠雌伏在云锦书身下苟且偷生?想到此,他一颗心便似被人抛进了屋外的积雪中,冻结成石块。
受辱於那些禽兽,他还可以凭恨意咬牙强忍,可被此生最爱之人也视为玩物,却比死更可怕。
云锦书听出了连冀笑声里的悲凉与绝望,无言以对。
一片死寂,猛然被屋外几声凄厉惨叫打破。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云锦书神色微凛,腾地起身,衣袖挟风,挥开了屋门。
"啪嗒",两具教众的尸体被人从前院的围墙上抛了下来,落在屋前雪地里,染开大摊血泊。
那两人胸腹均已破了大洞,脏器流得满地都是,手足却仍在微微抽动。
好阴毒的手段!云锦书纵身跃至雪地中,双袖一展,拦住了飞落身前的青衣男子,面色凝重万分。
他和鼎天逃离皇宫时已极为小心,不料还是被这青衣人追查到了这落脚处。分坛的教众在这青衣男子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实在没必要把众人叫来白白送死。祖鼎天又散功昏睡著,看来只有靠他来退敌了。
只不知,他一己之力,能否抵挡住此人?
"你的毒解了?"青衣男子在衣上抹去了双手血迹,迈向云锦书,笑容里尽是志在必得。"我是来跟你那位大哥拿地图的,呵呵,顺便麽,也要带你回去。"
"痴心妄想。"云锦书清雅如玉的面容似覆上了一层冰霜,渐变透明,双袖也如同吃饱风的船帆涨起。惊人一击,已蓄势待发。
青衣男子视若不见,反而停下脚步,轻描淡写地道:"云锦书,省省吧!别逼我出手,我可不想毁了个练功的好炉鼎。"
全身功力已提聚双掌,不得不发,云锦书清啸声中,决意先发制人,两道猛烈强劲的掌风,卷起两道回旋雪柱,直向青衣男子撞去。
男子青影一错,不退反进,冲入雪柱里,十指如利钩,罩向云锦书数处要害。
两人均是顶尖高手,进退腾跃间已拆了百招。云锦书毕竟对敌阅历不足,渐落下风,被青衣男子逼得慢慢後退。脚下忽被具尸体绊了下,身形微滞。
高手对阵,容不得半分差池。青衣男子立刻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良机,一掌击中云锦书肩头。
云锦书低声痛哼,整个人顺势飞起,跌落屋檐下。
他已经借著跃後之势卸去了大半掌力,但肩头仍如火灼般辣辣生疼,整条臂膀都发了麻。他挺身站起,单掌翻腕一吐,凌空拍向男子。
青衣男子脚底一错,避开了掌风,冷笑道:"还想跟我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好好教训你,学不乖!"蓦然大喝一声,双手凌空抓出,竟将那两具尸体悬空提了起来,当做巨型暗器,振臂急甩。
两具尸体带著肠子鲜血,直扑云锦书。
从未应付过这种恶心的"武器",云锦书一时倒慌了手脚,等拍开那两具尸体,男子钩爪般的右手也已袭近,离他面门不过尺许,森然怪笑:"你这张脸,我看著就来气,今天就先毁了你的脸!"
"锦书!"从两人打斗起始,连冀便强撑起身体,挪到门外观战,见状面色剧变,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斜里疾扑过去,挡在了云锦书身前。
"嗤",男子右手抓中了连冀的脖子。他只想毁了云锦书容颜,是以手上并未用全力,但锋利如钩的五指还是在连冀颈中划出五道皮肉翻卷的抓痕。回手,带起血丝粘连。
云锦书张大了口,一切发生得快如电光火石,他却觉光阴慢到了近乎凝滞。怵目惊心的血光中,只看见连冀脖颈间鲜血长涌,灰白著脸,慢慢倒下……
他猛地伸手,牢牢抱紧了昏厥的连冀。
"碍事的家夥!"青衣男子悻悻地皱眉,正待再下杀手,却见云锦书点了连冀颈中几处要穴止住血流,缓慢地放下连冀,又缓慢地直起身来,面对他。
云锦书的表情,平静得异乎寻常。额心原本血红妖豔的蝶形印记也在逐渐地褪去红色,变得黯淡。
就在青衣男子惊讶之际,云锦书满头长发如有生命的墨色藤蔓,狂乱飞舞起来。他双臂大张,一双宽大的衣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充塞著不断膨胀,直至破裂成无数的碎片。
每一片,均被灌注了惊人内力,化成无数锋利夺命的暗器,铺天盖地,将青衣男子笼罩其间。
两团血红色的浓雾,亦自云锦书左右掌心升起,迅速在空中十倍、百倍地扩散开,犹如两幅高达丈许的巨大蝶翼,以最美丽炫目的姿态,扇扬舞动著,向男子包围过来。
温柔如情人的拥抱,携带著的,却是凌厉无比的致命杀气,封死了所有生路。
青衣男子被血雾映红的眼眸里终於露出强烈的恐惧,一声狂吼,身形急旋冲天而起。如雨飞洒四下的漫天血滴中,青影竟从蝶翼结成的死阵里蹿出,腾身越过了墙头。
雪地里,赫然留下了他手肘以下半截右臂,袖子连同皮肉已被血雾杀气绞得糜烂,露出最里面的森森白骨。
随著云锦书双手垂落,两片蝶翼状的血雾亦缓慢敛起,最终消散在空气里。飞舞的长发回落两肩,额发遮掩下,那蝶形印记却又恢复了殷红色。
云锦书宛如从大梦中醒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目睹连冀负伤倒地的那瞬间,他脑海暂时一片空白,心头再无半点杂念旁骛,居然意外地练成了化蝶神功的最高一层。
这分坛所在已露了底,不宜再多逗留。不过离开前,得先替连冀包扎好伤口。
他蹲下身,抱起了连冀,兀自无法相信,连冀明知自己已是废人竟还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救他。
这样做,简直如同自取灭亡。究竟是什麽原因,才能让这男人甘心为他而死?
是因为喜欢他?忆起连冀先前那凄楚的神情,云锦书一阵迷惘,身上更隐约生寒,不敢再思索下去。
他怕知道自己不想知道的东西──鼎天,是绝不会欺骗他的。而他,也应当永远只喜欢只相信鼎天一个人……
"哗啦啦"珠帘乱响,青衣男子踉踉跄跄冲入寝宫,半身的血迹吓得宫女放声尖叫。
"滚!"他狠狠一推叫得最大声的那个宫女,女子顿时飞跌出去,落地七孔流血,已无声息。余人面无人色,夺路狂奔。
赫连长佑也惊恐万分,周身瑟瑟发抖,贴著墙壁一点点往门外移,没走两步,便被青衣男子左手扼住了脖子。
"嗯?你也想逃?还是见我受了伤,想去叫侍卫来抓我?"男子冷笑著慢慢收紧手指。
赫连长佑面孔发紫,挣扎著颤声道:"不、不是,我是想替你找、找御医来。"
青衣男子盯了他片刻,才松开手。"快去!你敢耍花招,我就把你全身的皮都给剥下来。"
赫连长佑拼命喘气,几乎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再无闲人在场,男子终於卸下了满脸的强硬,倒进龙床上。华丽的被褥,顷刻即被他断肘处的鲜血与满头冷汗浸湿。
"云锦书,你等著!"男子紧咬的齿缝间,一字一顿,挤出刻骨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