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 03
--------------------------------------------------------------------------------
下午三點，陸正還在自己房間，聽著耳機傳來的搖滾歌曲，口中念念有詞。
忽然，一隻手碰他的肩膀，嚇得他彈跳一下。
「你反應太大了吧？」
來的人竟然是趙之秋──不，不能說「竟然」。他畢竟等這一刻等了好久……
「聽你自言自語的，原來在做功課。」趙之秋低頭，看向他桌上的物理課本。「那還要出去嗎？」
「要外出嗎？」陸正問，這才注意到趙之秋現在的打半。
他難得地穿一件土黃色長袖套頭，裡面還有一件黑色短袖圓領，搭配牛仔褲和Timberland長靴，也沒戴平時的眼鏡。
「雖然我們這層樓的人沒剩幾個，可是我想還是到外面去比較好。還是你喜歡刺激？」
「不，到外面去好了！」陸正連忙點頭。
「那旅館費要分一半喔！你換好衣服到我房間找我吧。」
「好！」
陸正手忙腳亂地脫下短褲，換上乾淨的牛仔褲，然後又脫掉，挖出一條乾淨的內褲來。他看一看身上有皺紋的上衣，順便連那也換了，到後來連頭也梳了。趙之秋看到他一身行頭，忍不住噗笑出聲。
「幹嘛？你以為約會嗎？」
「不知不覺就……」
平常總是一身制服走天下的趙之秋今天這一身可算是盛裝打扮，自己怎麼能不稱頭點？
而且就如他所說的，這的確是約會……吧？
「萬子，我跟陸正去旅館過夜，你不用等我們吃飯喔！」
「啊啊，快去快去，留下來礙眼！」
經過辦公室時，趙之秋大方地說實話，嚇得陸正臉都白了。反而是舍監完全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像趕蒼蠅似的擺手。老愛膩在辦公室裡的一年生一臉羨慕的模樣。
「好棒喔！萬子我們也去旅館開房吧！」
「要去你自己去！」
接著是毛巾攻擊的響聲和學弟的痛叫聲。
「你這樣說沒問題嗎？」
「他不會當真的。」趙之秋對他眨眨眼。「更何況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這句話讓陸正的臉紅了起來。趙之秋看了，笑著搔他的頭。
「把勾引我的勇氣拿出來啊，學弟！我們到遠一點的地方去吧，免得被人撞見了。」
「嗯。」
他真的要跟學長上床了。
在捷運裡，雙雙各站在門的一邊不講話，仿若陌生人。陸正不曉得趙之秋是什麼想法，但是自己是不知道可以和他說些什麼，而且也享受著他靜靜站在自己前面的美景。
不遠處的女生傳來陣陣騷動。陸正抬頭一瞧，原來是三個女生正不停往這兒瞧，似乎在談論趙之秋。
和一般男生比起來，趙之秋生得細緻，就像個出自名家之手的陶瓷娃娃。平時在學校看他邋遢慣了，如今一打扮起來，加上女生們的目光，陸正終於肯定了他會喜歡上學長不是因為情人眼中出西施。
「你在看啥？」趙之秋終於發現到陸正的眼光，從飛馳而過的外頭景色拉回視線，轉向他。
「我只是想，果然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好痛！」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看來打人會痛的，並不侷限於運動派而已。
*****
──他真的要跟學長上床了。
陸正面色凝重地看著打著金色燈光的房間，忽然開始猶豫不決。
「我已經洗過澡了，你要洗嗎？」反觀，趙之秋神色自若地走到窗前，把窗簾拉好。房間瞬間有種……淫靡感。
「學長，我們……真的要做嗎？」
趙之秋轉頭看他一眼，哼一聲笑了。
「都已經進來了你才良心發現嗎？我的良心已經丟在捷運上了。」
他一邊說一邊走近陸正，突地拉起他的衣服，抵在鼻子處，像貓一樣嗅起來。
「我看你也不用洗澡了。」
「咦……」
忽然一推，陸正往後倒在床上。趙之秋往上一跨，將他限制在腿間，由上居下俯視。
「放心好了，我會很溫柔的。」
──咦？
「等、等一下，是我下嗎？」
「你想壓學長嗎？好大的膽子。」秀氣的臉上露出奸笑。
「可是……我以為……」學長是被壓的一方？
「親愛的小學弟，我也是男人呀！怎麼可能願意老是被壓呢？」聲音聽起來好愉快，好像在唱歌。「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說，可是旅館費要你出完就是了。」
當一個人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往往會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理由下了決定。陸正聽到旅館費要自己全額負責，想到不做白不做，反正都是跟男人上床了，何必顧慮到誰上誰下？
他硬起心腸，捉住趙之秋的雙臂，頗有視死如歸之感。
「被壓就被壓，來吧！」
面對意志堅決的學弟，趙之秋愣了一愣，隨即又展露笑容，俯身在學弟耳邊吐氣。
「別露出這種表情嘛！當作一場人生經驗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