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由於他們的盛情挽留,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是和逐月他們住在一起的,每天早上我會陪著逐月妹妹下棋聊天,而追雲則在一旁端茶倒水、打打鬧鬧,逗得我們不住地發笑,好幾次我都差點把茶水噴到逐月妹妹身上了;吃過午飯後,逐月妹妹身體弱,這夏日的午後總是灼人的,所以她要在床上躺上整整一下午,而我,則和那個老花匠一起在陽光下揮汗如雨的勞作,我掄起鋤頭,辛勤地幫他們在院子外面的小山坡上開出了好幾塊菜地,那個老花匠在我鋤完地後,還帶我去山裡摘野葡萄,不過我老是一邊摘一邊吃,所以我的竹筐裡總是空空如也,而每當這時,花匠老胡總會大罵一聲『你筐子底下有洞啊!都漏到你臭小子的嘴巴裡了。』然後我會笑話他的北方口音,笑完了就繼續吃葡萄;傍晚,我會和花匠在附近的小河裡洗完了澡再回去,當我們推開那扇簡陋的木門時,迎接我們的會是撲鼻的菜香,一切真是太美妙了,我的生活從未如此平靜過,彷彿這種生活對我而言就是一種奢侈,當我每天晚上看著夜空中一閃一閃的小星星時,我就會忍不住想,如果我的下半身就如此度過,那該有多好啊!
然後是一天的結束,我會一邊練著內功一邊一覺睡到大天亮,讓清晨的第一聲鳥鳴把我從竹床上揪起來,然後,又開始美好的一天。
眼看著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離我答應他們的日子已經足足過了兩天,他們現在一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吧!可我不能走啊!這兩天逐月妹妹的身體越來越差,她的脾氣也是越來越古怪,甚至連碰都不讓我們碰她一下,而她又堅決不讓我們給她請大夫,真是急死我了。
好吧!我承認,這只是我逃避現實的一個借口,可有借口總比沒借口要好。
其實我看得出逐月妹妹得的是心病,我實在不忍看她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枯萎下去,我也曾試探過要不要把她的前夫找來,可她卻說日子還沒到,等日子到了,他自然會來。我不知道逐月妹妹的這個『日子』到底指得是什麼,但我的預感告訴我,這個『日子』很有可能就是今天。
傍晚十時分,當我和老花匠嘻嘻哈哈的背著兩筐野果回來時,我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因為今天迎接我們回來的不是讒人的菜香,而是追雲的哭泣,當我丟下竹筐跑進屋裡,卻看見逐月妹妹正滿臉平和地靠在床頭等著我回來。
「風哥哥,你寫封信給他吧!告訴他,我快不行了,你寫的,他看了一定會來的。」逐月妹妹對我笑了笑「寫好後,讓追雲和老胡送去,你留下陪我,我有話對你說。」
我悶聲點點頭,拿起一張紙就開始在上面畫符,後來覺得勉強算是能看懂是啥意思了,才趕緊讓他們拿著鬼符去皇宮,我告訴他們,若是宮門口的侍衛不讓他們進宮的話,就告訴他們是我寧舞風要找皇上。交代完這一切就急忙催著他們上路了,我估計這一路上沒兩個時辰他們是回不來,也不知逐月妹妹能不能撐這麼久。
「風哥哥!你抱我到院子裡,我想看看夕陽。」待追雲和老胡走了好久之後,逐月妹妹才慢慢地開口。
我點了點頭,再得到了她的允許後,便用薄毯裹了她,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了天井外的竹床上,讓她枕著我的腿躺在了竹床上,想這竹床原本是我每天晚上睡覺的地方,可沒曾想到,今天,卻要用它來送逐月妹妹走了。
「風哥哥,你別難過,我有話要對你說。」逐月妹妹看著我笑得好開心,可那笑容卻到達不了眼底,為什麼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看到了一絲怨恨,是在怨恨自己夫君的薄情嗎!好!等他來了,我一定幫你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你說吧!我聽著呢!不要慌,慢慢說。」我溫柔的撫著她的臉旁,在夕陽的餘輝下,她的臉上也彷彿塗上了一層金粉似的,那副畫面真的很美!很美!
「風哥哥!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真面目,但卻可以在熱鬧的大街上一眼就認出你來,你為什麼從來不問問我,我是怎麼認出你的呢?」逐月平靜的說著。
什麼!這個問題我還真的從來沒想過,是啊!她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我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臉上都是塗了黃粉的呀!
「風哥哥!我很感激你幫我排除萬難,把我送到了皇上身邊,你知道嗎!當我的頭蓋被他掀起的那一剎那,我有多麼的感激你嗎!從小就聽人說,人的一生,就是為了等到生命中的那個人,而當你看到他的第一眼時,你就會知道他就是你所要等的。而當我第一眼看到他時,我就知道,我等到了,一個如火焰般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他就是我的神,我的天。」逐月妹妹越說越激動,眼底的光彩也越來越閃亮,整張臉都蒙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芒,難道這就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散發出來的光輝嗎?
可惜的是,這美麗的光彩並沒有在她臉上持續多久,逐月妹妹眼色一沉,失落的繼續開口說道:
「可是,這種美好的夢想只維持了一晚,只一晚而已,從此以後,他便再也沒來過,你知道我在後宮的這幾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嗎!在我進宮的前一晚,爹爹對我說,其實皇上是個很好的男人,雖然後宮佳麗無數,但他的宮殿裡沒有冷宮,那時我還以為自己的未來會有多麼的幸福。可是我錯了,當然不會有冷宮啦,因為整座後宮就是一座冷宮,就是一座墳墓,每個冷宮裡的女人都想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她們都想踮在別人的身體上夠到皇上的龍袍,可是她們忘了,這裡是冷宮,是冷宮啊!皇上的心,根本就不曾來過,從來就沒有來過,一群傻瓜!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了半天,終於一口鮮血噴灑再了怒放的月季上,而那紅色的月季得到了鮮血的滋潤,便像是有了生命似的搖動著花枝不停地顫抖著,那染血的月季竟然也可以美得如此妖艷,怕是從此便成要了精吧!
「逐月,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我、是我對不起你。」此刻的我悔得腸子都綠了,要是早知是這樣的結局,我死也不會把她送進宮啊!
「是,你的確是對不起我,如果,他真是一個無心之人,那也讓我從此死了這條心罷,可不是這樣的,那天,皇上外出許久,我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了,可他卻下令不准我們踏出後宮半步,看我真的快要瘋掉了,他的影子一直不停地在我眼前晃,那種沁入骨髓的思念,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於是,我再一個午後扮成宮女的樣子偷偷跑出去看他,可皇宮太大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但是,我看到御花園裡戒備森嚴,我想他一定是在那了,於是我爬到假山上,我看到了他,咳咳咳!咳!呼!呼!」
逐月平息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繼續開口說著:
「我看到樹陰之下,一個穿著紫衣的男子正在躺椅上睡午覺,而他,高高在上的他,卻一臉溫柔地坐在那名男子身旁癡癡地看著他的睡臉,那種癡迷地眼神我再熟悉不過了,我看他時,不也是這種眼神嗎!後來,我被巡邏的侍衛給發現了,我被打得渾身是傷,只能勉強跪在地上,可我看到了他的腳步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過來,我覺得好開心,好興奮,他終於注意到我了,他的腳在我面前停住了,我就這麼看著那雙大腳,慢慢地,伸出了我的手,我好想碰碰他,哪怕只有他的鞋子也好,可他卻察覺到了我卑微的想法,一腳踢在了我身上,但是,很快,很快他就用那雙大手摀住了我的嘴,我真是幸福地快要死掉了,雖然他那時戴著手套,並沒有真正的接觸到我,雖然他那樣做只是擔心我的哀號聲會吵擾了那名紫衣男子的午睡,可我覺得那一刻真很幸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後來,我在無意中看到了他散發到各州縣府衙的一張尋人畫像,上面畫的,就是那天在御花園裡午睡的紫衣男子,雖然當時我離得很遠,但我知道一定是他,而畫像下的名字——寧舞風。」
我無語了,能說些什麼,可以說些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他是有心的,可我得不到,但你卻得到了,你一定不敢相信,這世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了,為什麼那個人要是你,我的風哥哥,為什麼要是你,如果換作別人,或許我就不會這麼憎恨,但我真的把你當哥哥,所以,我不可以容忍自己的親人搶走了我的幸福。」逐月妹妹的話裡彷彿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子,傷了我,也傷了她。
「醒醒吧!你的幸福不是任何人搶走的,你的幸福是你自己捨棄的,你一定也不敢相信,我曾經那麼愛你,愛到願意幫你得到所謂的幸福,而把你從我身邊越送越遠,我一直都認為,讓你得到幸福是我就一定會快樂,可我錯了,錯得無藥可救,我親手埋葬了你,也埋葬了原本屬於我們的幸福。」
看著滿天的星星,我哭了,或許只有它們才是最無憂的。逐月吃驚的張大眼睛,努力的想要扳過身子看著我,可我沒讓她得逞,因為我不想讓她看到我哭的樣子。
「命運弄人,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你我也終究逃不過啊!」
「哈哈哈哈!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讓他也嘗嘗我的痛苦,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發誓不說出去的,否則追雲和老胡就得死,可我顧不了那麼多了,你知道嗎!兩天前的下午,有一個白衣男人來找過我,他蒙著臉,我看不到他的長相,可他的聲音很冷,冷得讓我直打顫,他問我是不是想復仇,我說想,非常想,我要讓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痛不欲生,於是他便讓我喝了一點裝在水晶珠裡的水,然後又讓我喝下了他的血,他告訴我,只要找機會摸一下我的冤家,讓他接觸到我的皮膚,他就會立刻七竅流血而亡,他臨走的時候又給了我兩顆水晶珠子,他說,這兩顆珠子可保我兩天的命,而我的冤家不出兩天就會來,等我殺了他之後,我也就再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否則,追雲和老胡他們就必死無疑。咳咳!咳!後來,後來,咳!咳咳咳!……」
「後來怎樣了你說啊!」真是急死我了,赤暗艷不會有事吧!我是說怎麼過了兩天都沒什麼動靜,以他們的能耐會找不到我嗎!我怎麼就沒想到他們已經來過了呢!
「後來他果然來了,就在昨天,就在這個院子裡,就在這片月季旁,他來找你了,他的眼裡還是沒有我,於是,我告訴他,我有一個關於你的秘密,他若是想要知道,就必須摸摸我的臉,他果然摸了,是為了你而摸的,但我立刻就後悔了,後悔莫極,我不要讓他死,我不可以這麼做,我是天下最歹毒的女人,我趴在他的腳邊不停的給他磕頭,乞求讓他允許我跟他一起死,可他沒死,他碰觸了我的皮膚,但卻沒有如白衣男人所說的那樣七竅流血而死掉,他很好,依然是那麼威嚴的站在我面前,我對不起他,我竟然想要殺了他,後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都是那個白衣男人讓我做的。他後便笑了,這是他第一次對著我笑,他告訴我,他已經是百毒不侵了,他還讓我找機會把白衣男子想要對他做的一切都告訴你,但他卻不讓我告訴你,他昨天已經來過了,我知道他的用意,他是在利用我,但他到底是要利用我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可我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然後,他走了,是笑著走的,笑得好開心,好幸福哦!我也是,我也很開心,很幸福。」逐月妹妹仍沉浸在他的笑容之中,我真是從頭寒到腳,好想大聲的喊出來,可我要喊什麼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風哥哥!我是不是一個很沒用的女人,我連報復他的勇氣都沒有。」逐月妹妹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我很認真的說道。
「誰說的,你或許不知道,你現在對我說的這些話,就是對我最好的報復,而你報復了我,不就等於報復了他嗎!你是一個很有用的女人呢!」我避開她的眼睛,看向遠方的星星,盡量使自己看起來無所謂的樣子。
「風哥哥!你真的很聰明,但我現在不想報復任何人了,人,總是到將死的那一刻才會明白什麼是愛,什麼是恨,現在我已經無所謂了,我的生命就快要走到盡頭,而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我衷心地祝福你能夠得到幸福,真的!」
月光下的逐月妹妹似乎又回復到了我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副模樣,艷若桃李的鵝蛋臉上,眉眼如畫,朱唇含笑,她的眼神越來越祥和,越來越平靜。可我心裡很清楚,這就是迴光返照,這就是夕陽下山時的最後那抹艷麗。
「逐月妹妹,你還有什麼願望未了,我一定替你完成。」此時的我,竟然平靜的出奇,心,已經麻木了,不知是痛還是悲。
「我要讓他一輩子都記住我,風哥哥,你答應我,再我死後,幫我立一塊青石碑,上面的銘文要這樣寫:愛妻季逐月之墓,夫君寧舞風親立。這樣的話,他就一定會永遠記得我了,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
「好,我答應你,我會讓他一輩子都記住你,你放心吧!」輕聲向她保證著,可是,她再也聽不到了。
夜,還是那麼靜,,朗朗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在地上投下了若明若暗的影子,風,輕輕從我耳邊掠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月季花香,可時間,卻彷彿在我的血液裡停止,爽朗的笑聲早已消失,臂彎裡的那具身體,也漸漸失去了應有的溫度,流星呢?為什麼沒有流星,不是說當地上有一個人離去時,天上就會有一顆星星隕落嗎!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混蛋!老天爺,你告訴我啊!為什麼沒有?
師傅走了,逐月也走了,他們雖然都不是我親手所殺,但他們的死卻與我有著必然的聯繫,如果那天我被餓水族人追打的時候,沒有逃進那個山洞;如果那天我沒有在街上被小偷撞到,又或許,我雖然和他們相遇,但只是和他們擦肩而過,那師傅還是那個遊歷四海的裟金瞭然,而逐月妹妹,也還是那個深宅大院裡不知愁滋味的富家小姐,可我為什麼要認識他們,認識了為什麼又要愛上他們。老天爺為我準備了太多的『如果』和『或許』,但惟獨沒有為我準備後悔藥。失去,我的人生就是在不斷的失去中度過的,有什麼東西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呢!
如果,能忘掉這一切該多好,從今天早上開始忘記,從我遇到白美人和赤暗艷的那天開始忘記,從我遇到師傅和逐月妹妹的那天開始忘記,乾脆,從我出生的那天開始忘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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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你別這樣,她已經死了,還是早日讓她入土為安吧!我會將她風光大葬,讓她父親官復原職,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你多少喝口水吧!」
「風,把這個賤人埋了,這屍體都發臭了,你已經抱了她三天了,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跨掉的。」
「寧公子,你讓小姐安安心心地走吧!你、你、嗚…………」
討厭,好吵,是誰啊?慢慢抬起眼皮,是他們,原來他們都來了,他們還有臉來見我,為什麼不去死掉,還在這兒裝什麼好人,裟金冷艷,是你害死逐月妹妹的,那毒,是你親手遞到她手裡的;還有你赤暗艷,別以為撐著一把傘為我遮太陽我就會感動的要死,你對逐月妹妹的冷漠無情和見死不救我都替她記下了。
剛才是誰說什麼已經三天了,是我懷裡的逐月妹妹已經被我抱了三天嗎?應該是吧!一向愛乾淨的她都有味了,她一定不喜歡這樣。
三天前我為了空氣稀薄的現實中得到一絲解脫,就開始照著那本畫冊上的方法入神練功,沒想到這一入就是三天,可是,這樣做真的很有效,在這三天的時間,對我而言就像是睡了一覺似的,什麼都不想,什麼也沒有夢到的睡了一個好覺。
看著眼前因為我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而不停對著我說話的兩個人,真是厭惡至極,他們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顧若無人般抱起逐月妹妹抬腿就往門外走,也不睬跟在我身後的惱人蒼蠅,現在我連看他們一眼都覺得煩。
「風,你怎麼了,你說話呀!你到底怎麼了。」裟金冷艷突然拽住我的胳膊試圖讓我轉身對著他,可由於用力過猛,逐月妹妹的身體僵如木偶地從我懷裡摔了下來。沒辦法,人死了,身體就硬成了一塊木頭,即使掉在了地上,她的上半身還是微微往上翹起,還好她現在已經沒感覺了,否則一定會叫痛吧!看來我得早點把她埋了,免得讓她糟些冤枉罪。
就在我蹲下身子正準備把逐月妹妹從地上抱起時,卻被一股蠻力硬是從地上拉了起來,隨後臉上便傳了火辣辣地疼痛,混蛋,他又打我了,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打我,看向那雙曾讓我無限癡迷的金色鳳眼,毫不猶豫地揚手使勁朝他的臉上揮下。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以為用那副表情看著我,我就會怕你了嗎!你打了我那麼多次,我還你一次不算過分吧!
慢慢地,將地上躺在地上的身體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我懷中,然後,抱著她一步一步向外走,可裟金冷艷依然抓住我不放,難道非要我把話挑明了他才甘心嗎?
「她是怎麼死的,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很可惜,她沒有為你保守秘密,你是否要將追雲和花匠一起殺掉呢?」我看著懷中的逐月妹妹,冷冷地朝他笑著,看著他滿臉的恐懼,他終於也有知道怕的時候。一向冰冷的他就這麼呆呆的看著我,不發一言,抓住我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可立刻又握成了拳,握得關節都發白了,他一定很憤怒吧!攻於算計的國師大人竟然被一個死人給出賣了,難道他還能再殺逐月妹妹一次嗎!
「風,我幫你把她葬了吧!」赤暗艷說著就要過來抱走我懷裡的逐月。
「滾!少在這兒裝好人了,逐月妹妹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是一切,你們都是兇手,當然,我也是,所以,我沒資格職責你們,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的選擇嗎!我現在告訴你們,我一個都不要,一個,都不要。」冰冷的話語讓這七月的艷陽都感覺到了一絲寒冷,原來,我也可以這麼絕情。我現在終於明白,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無情,而要做到最徹底的無情,那就是對自己也不要有任何的心慈手軟,你什麼時候見過一塊石頭傷心地死去活來,痛不欲生的,對!從今以後,我要做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