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了改頭換面,讓自己可以徹底從鞏孟勳的陰影中走出來,江子璚特地去換了個髮型,原本微卷的頭髮全部燙直,現在整個人看來更清新亮眼了。因為她知道鞏孟勳喜歡的女人絕對是冶艷性感型的,而像她現在這副樣子,他絕不可能接受。
這樣也好,讓他徹底討厭她,他才不會動不動沒事就來找她要咖啡喝。
當江子璚改變造形一回到公司,小倩看見她的第一眼,立即尖聲喊道:「哇……總經理,妳看來好清純,看起來至少年輕了三歲。」
「厚,那妳的意思是我以前看起來很老囉?」江子璚沒好氣的鼓起腮,非常用力地坐進椅子裡。
「不是啦!以前妳看來就像是……就像是特地裝得很成熟、嫵媚。」小倩偏著腦袋,推敲了好久才想出這些話。
「什麼跟什麼?妳再說一次,我裝著成熟、嫵媚?這『裝』又是什麼意思?」江子璚站起身,抓著她的手到一旁沙發上坐定,今天她非得問清楚不可。
「裝……呃!」小倩捂著嘴,「我又說錯話了?」
「妳沒說錯話,妳繼續說就對了。」江子璚一副很認真的表情看她。
「嗯……就是妳雖然穿著打扮都很成熟,可就是不像,又有點不搭調,反正還是這樣好看……這樣就對了。」小倩站起微微一笑,「不要再穿套裝,偶爾穿件褲裝,也可表現得很帥氣喔!」
「也就是說我把頭髮燙直是加分而不是減分囉?」乾脆簡單點問好了。
「沒錯,就是這樣。」小倩笑了,「剛剛妳進來時一定有很多員工直望著妳看吧?」
「嗯……好像真的有耶!」江子璚瞇眼回想著。
「那就對啦!」小倩站起,「那我回去工作了,晚點還有好幾封信要寄出去呢!」
「好,妳去忙吧!」當小倩離開後,江子璚也回到位子上繼續自己的工作,晚一點她還得去工廠監督品質。好不容易爭取到這份合約,她一定要做得更好。
一個小時過去,她看看表正打算前往工廠時,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卻響了。
「喂。」她邊穿外套邊接起電話。
「子璚嗎?」是嚴尚家打來的。
「對,我上午不是打了電話給你,說晚上的約會取消了嗎?」她以為他要提那件事,連忙先提出來跟他說。
「不是那件事,我現在正打算去你們工廠看看我這批貨,想問看看妳有沒有空,可以跟我一起去?」
「真巧,我就要去呢!」江子璚微微一笑,有點訝異這種巧合。
「那麼我們一起去吧!」嚴尚家的嗓音揚起,不難聽出他的有所期待。
「好呀!」其實江子璚不是存心拒絕他的邀約,只是因為不想再與鞏孟勳有任何牽扯,所以才取消今晚的約會。當然這點她並沒讓嚴尚家知道,她可不想引來不必要的困擾。
「那我去接妳好了,這樣比較順路。」嚴尚家眸中閃爍著星芒,如果江子璚看得見,一定會被這抹光影給撼住。
「那你來我住的地方接我好嗎?我想先回去換件衣服。」出門在外,她想換件褲裝,行動也可俐落些。
然而,一想起嚴尚家從不掩飾對她的好感,她的心情就變得非常複雜。說真的,還沒調適好的她心裡根本塞不下任何人,他對她而言只是負擔呀!
鞏孟勳才剛結束完一場應酬,女明星葛珍卻正好在餐廳遇見他,沒有一絲猶豫,她立刻笑意盎然的走向他,「嗨,孟勳!」
「葛珍?」她是當紅女星之一,經紀人小馬則是他的好友,兩人上個月才一起吃過飯。
「真開心你還記得我。」葛珍可是媒體界選拔出的台灣最性感女人,她對自己的外貌可以說再有自信不過,否則她相信鞏孟勳也不可能還記得她。
「我有事得先離開,我們有空再聊。」他沒打算再與她繼續交談下去,話落便打算旋身離開餐廳。
「等等,孟勳。」葛珍快步追上他,似乎不想就這麼簡單放棄這巧遇的難得機會。
「還有事嗎?」走到車邊,他左手擱在車頂輕輕敲彈著,一臉的不耐。
「人家我……」葛珍話還沒說出口,鞏孟勳身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他伸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拿起手機接聽,「喂,我鞏孟勳。」
「孟勳,我是尚家。」原來是嚴尚家。
「尚家!怎麼有空找我,最近不是忙著約會?」說這話時,鞏孟勳表情中的微笑顯得有點兒沉寂。
「呵,就算是忙著約會也不會忘了我最好的朋友。」嚴尚家邊講電話邊看著在一旁已累得睡著的江子璚。「想不想見見她?」
「你不是告訴我說已經取消約會?」想起這事,鞏孟勳就煩鬱地忍不住爬起頭髮。
「本來她說有事沒辦法來赴約,但是她現在就在我身邊,已經睡著了。等下我想帶她去吃飯,你過不過來?」嚴尚家用滿是寵溺的眼神看著江子璚。
「就在你身邊?已經睡了?」鞏孟勳沒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走調。
「你別誤會,我們在車上。」嚴尚家低低一笑。
鞏孟勳的表情卻益發沉重,冷冷嗤笑,「我哪有權利誤會,在哪見?」
「就在『艾利爾西餐廳』好了。」
「嗯,我會盡快趕到。」切斷手機後,他對還等在那裡傻笑的葛珍說:「我們去吃晚餐吧!」
「啊?!」她意外地瞠大眼笑了。
「到底願不願意?」
「當然願意。」葛珍笑得花枝亂顫的。
「那上車吧!」若非他懶得再約別人,也不會找這只花瓶來充當今天的女伴。
葛珍開心地坐進車裡,一路上更不停說著自己未來的計畫,以及哪位導演正想提拔她的一些無趣話題。她說得口沫橫飛,但鞏孟勳卻聽得痛苦萬分,只差沒有將她給轟下車。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艾利爾」,一入內他已看見嚴尚家與江子璚正坐在一張方形桌前。
隨即,他竟主動挽起葛珍的手臂,故作親密的往前走,搞不清楚狀況的葛珍卻因為他這個動作,更加笑不可抑,以為自己交好運了。
「他們來了。」嚴尚家看見了他們,立刻笑著站了起來。
被蒙在鼓裡的江子璚揚首一望,但當她看見眼前的男女時,臉色卻陡然一變!
「對不起,子璚,我沒事先告訴妳,但我想妳應該不會拒絕見我的朋友才是。」嚴尚家這時才對她做出解釋。
她直望著鞏孟勳與身旁女伴的親熱模樣,一顆心竟在剎那間不知落哪兒去了。
同樣的,當鞏孟勳乍見一頭飄逸直髮和一身褲裝的江子璚時,也確實被她這副柔妍中帶著陽剛的美驚艷了好幾秒。對,這樣的她才像她自己,而不是像過去那刻意打造出來的模樣。
「妳好,我是鞏孟勳,這位妳該不陌生吧?!」他紳士地為葛珍拉開椅子,讓她親密的坐在自己身邊,一手則攬著她的肩,笑意盎然地說道。
見他在她面前刻意的自我介紹,那故作疏離的冷漠,已讓江子璚心口劇烈泛疼起來。
「她是葛珍?!孟勳,把這麼紅的女明星都帶來了,真是嚇我們一跳。」嚴尚家完全沒意會出他和江子璚之間的風起雲湧。
「我要帶她來,她就非來不可。葛珍,我說的是嗎?」問時他還重重的給了她一記深吻。而葛珍雖然聽說過「縱情」裡發生的事,但當時正忙的她,根本沒機會仔細探究對方是誰,也就更加不清楚江子璚正是該出戲碼中的女主角。
江子璚見他們大方熱吻則是趕緊斂下眼,小手無聊地交纏絞扭著。此時只聽見嚴尚家說:「拜託,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怕我們看得臉紅心跳嗎?」
「這很正常啊!你們難道不曾這麼親密過嗎?」鞏孟勳好笑地揚起眉。
嚴尚家正想解釋,就見江子璚突然勾住他的手臂,學著葛珍的動作枕在他肩上,「鞏先生,我們尚家老實,我們怎麼可能像你和這位葛小姐這麼大膽?這不是我們做事的作風。」
鞏孟勳半瞇著眸看著她的動作,跟著勾起一抹冷謔的笑意,「哦,這麼說你們都是在屋子裡暗著來的?」
「這種事就不予公開囉!兩人世界的甜蜜不是你這種人能懂的。」她抿唇媚笑著,眼神輕勾撩著挑釁的光芒。
「哈,我說尚家,你真不簡單,找個女友這麼護著你。」他轉向一臉狀況外的嚴尚家,「還好你沒受她的挑撥找我吵架。」
葛珍這也插嘴道:「我說句公道話,這位小姐說的話一點也不錯,我也喜歡所謂的兩人世界。」她又扯扯鞏孟勳的袖子,「孟勳,等會兒用完餐後,你要帶我去哪兒度過最熱情的兩人世界?」
「隨妳高興。」他板著臉,嘴角的笑說有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江子璚牽強地畫開一抹笑,輕輕撥弄著自己那襲似瀑布的黑髮,笑得別具風情,「葛小姐,倒不如去海邊小屋住一晚,看看夜景,這樣的氣氛挺不賴喔!」
「這倒不錯,我好久沒住小木屋了。」葛珍轉而對鞏孟勳撒起嬌,「怎麼樣嘛?」
「這樣好了,找一天我們就去租間小木屋,看看風景吧?」江子璚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向大家這麼提議道。
嚴尚家笑著說,「好啊!這趟旅遊就由我來計畫,孟勳,到時候你可得參加呀!」
「我……」當他的眸光對上江子璚挑戰的眼神時,居然失去冷靜地答應了,「當然好。」
江子璚,妳給我記住,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妳……
很快地,嚴尚家已經計畫好在週末前往杉林溪的小木屋做兩日一夜的旅遊。
然而所有人當中,心情最不爽的就屬鞏孟勳。老天!杉林溪,這是他自從高中之後就沒再去過的地方,像他這種成熟男人合該混PUB或酒店,怎麼會跑來這種地方?
受不了耳邊葛珍的嘰喳聲,他打了通電話給嚴尚家,「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孩子氣?你為什麼挑這種地方?」
「這裡不錯呀!」嚴尚家倒是挺喜歡這裡,眼看目的地已在眼前,吸入鼻間的都是新鮮的空氣,這可是在台北市所享受不到的。只是坐在身畔的江子璚,為何靜靜的不發一語呢?
「是喔,虧你長年在國外,卻還記得這地方!」鞏孟勳沒好氣地說。
「這裡不是我挑的,而是子璚。」嚴尚家笑說。
「什麼?」鞏孟勳瞇起眸。
「好了,就快到了,相信子璚的眼光,保證你一定會喜歡這個地方。」說完嚴尚家便掛了電話,轉向江子璚問道:「妳怎麼了?好像很累的樣子。」
「呃……大概是我昨晚沒睡好吧!」她勉為其難地一笑後,接下來她同樣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想著晚上該怎麼辦?
半個小時後,終於到了杉林溪,他們各自將行李拿進自己的木屋裡,這時嚴尚家突然又問她,「妳只訂一間房,這樣好嗎?」
「嗯,沒關係,反正有兩張床不是嗎?何必浪費?」唉,當初她居然想到這種爛法子去激鞏孟勳。他心裡沒有她,當然不會有任何反應,反倒是自己把自己逼到這種詭異的地步。
「走吧!我們去鞏孟勳房裡和他喝一杯。」因為出發晚了,到目的地已經接近下午四點,剛好可以喝點小酒、吃點點心。
「我也有帶自己做的酸梅飯團與壽司。」江子璚接著便將自己準備好的食物拿出來,一塊兒來到隔壁房間。
「哇……是壽司耶!好餓喔!」葛珍一看見,就開心的先搶了一塊放進口中,大呼過癮。
「這是子璚親手做的,美味極了呢!」嚴尚家趕緊說。
就見鞏孟勳眉頭緊緊一蹙,根本沒有動手的慾望,「我聽說有的女人只會泡麵,沒想到江小姐還會這些廚藝?!」
「嗯,我這些全是為尚家學的。」她笑望著嚴尚家,直讓他受寵若驚。
他開心地拿了一個壽司遞給鞏孟勳,「快吃,不吃我可生氣囉!」
鞏孟勳沒轍,只好接過來往嘴裡一塞,氣憤的咀嚼著……可慢慢的,他竟發現這壽司香軟可口,米粒顆顆帶勁兒,還真不錯。只不過這些並非為他而做,而是她為她的男友、為嚴尚家而做。
愈是這麼想,他的心情就變得特別灰沉,看來這兩天他的心情都不可能會變好,或許他該找機會開溜才是。
「孟勳,我們晚上睡同一間房嗎?」這時葛珍突然開口問道。
她這話一出口,江子璚和鞏孟勳兩人都同時一震。鞏孟勳發現江子璚突然瞟來的眼神,於是魅笑地說:「妳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另外找間房睡。」
「怎麼會不方便呢?絕對不會的。」葛珍說完又轉向嚴尚家問道:「嚴先生,你應該和你女友也同間房吧?」
嚴尚家怕自己說錯話而看向江子璚,然而江子璚因為被盯得極尷尬,並沒回答她的問題。
鞏孟勳一把抓過酒瓶,倒滿整杯,「來,尚家,我敬你這麼快就釣到美女了。」
「你怎麼這麼說?」雖然不太滿意他的口氣,但嚴尚家還是拿起杯子,陪他共飲。
葛珍見了也趕緊舉杯參與,幾杯烈酒過後,酒量不好的嚴尚家已經有點醉醺醺;而葛珍雖然經常交際應酬,但因為開心而不知收斂,也喝得八分醉了。
這時滴酒未沾的江子璚見狀趕緊站起,打算把嚴尚家給扶回去,「對不起,他喝得這麼醉,我先扶他回去,就不妨礙你們了。」
「不用,就讓他睡我床上吧!」他看了眼已睡在另張床上的葛珍。
「那我先回去了。」丟下這話,江子璚便立刻站起,奪門而出。
可就在她打開自己房門進去之後,突然有道人影跟著閃身進入!她回頭一看,立即錯愕地瞠大眼,「你怎麼可以進我房間?」
「我不能進來,只有嚴尚家可以囉?」他陰沉的眸盯著她的臉,「或許妳還恨我邀他喝酒,對不對?」
「你……隨便你怎麼說,現在請你出去。」她指著房門外。
「尚家和葛珍都醉倒了,妳說我們兩個寂寞的人是不是可以湊和一下?」他非但不出去,還反手將房門給鎖上。
「你想做什麼?」她震驚地往後退。
「做我早該做的事。」鞏孟勳一個使勁兒將她拉到面前,單手緊扣住她的腰,對著她頸窩吐出濃濁的呼吸……
江子璚脖子一縮,立即正色警告他,「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否則呢?」他謔笑的低下頭,在她毫無預警之際,一把扯開她的襯衫。
「不……」她低嚷的聲音,被他狂暴的吻給堵上。
「怎麼妳的吻到現在還這麼生澀,嚴尚家都沒好好教教妳嗎?」他撇開嘴角,嗓音嘶啞深沉。
不知為何,只要他腦海一想起她與嚴尚家曾經有過親密關係,他心裡便掀起一把無名火!
「他……他比你紳士多了!」她瞪著他,故意這麼說。
「紳士?!哈,我怎麼不知道幹這種事的時候也可以和紳士聯想在一起。」他狠狠瞇起眸,「那我今天就讓妳嘗嘗不一樣的狂肆滋味。」
他立刻抱起她,往床上一放,接著以一隻長腿抵壓住她妄動的身子,刻意弄疼她。
「別……」江子璚喉嚨緊縮,就快要哭出來了。
他的粗魯讓她忍不住發起抖來,「你不該這樣……你該去找葛珍才是……」
雖然她喜歡他,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愛他,但是他這種男人絕不可能在乎她,她不能只為貪一時歡快,而把身子都給了他。
「妳真要我去找葛珍?」他輕笑著,「可她已經醉了,不如妳就代替她吧?」
「代替?」她使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他,卻又被他攔腰一抱給抱上大腿。
鞏孟勳紅著眼,強力壓抑住自己的慾望,側首狂熱地吻著她的頸窩,熟悉的迷迭香氣再次覆住他的鼻,直逼著他將要失去控制。
「唔……」她羞澀的反應,已被他的調情弄亂了心、丟掉了理智。
在他最後一絲理智喪失之前,他問:「告訴我,妳已經把自己給他了嗎?」
她深抽著氣,卻什麼也不肯說。心忖著:好吧!既然你不玩處女,那就讓你後悔,後悔一輩子吧!
然而她沒辦法再多想什麼,便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奪走了所有思緒,因為他瞬間將自己狠狠的埋進她身體中……
「啊……」她痛得啞聲嘶嚷,眼淚更是突地迸出。
這種彷似催情的呼喊,令他的熾熱更喪失理智的狂野奔騰。
他難以置信,擁有過無數女人的他,竟然會被這個小處女給逼瘋了。
抱起她用力撲向大床,這次,他毫不留情地加快節奏,根本忘了她只是初嘗情事的小女人……
第八章
江子璚被他壓在身下,深深喘息著。
驀然,她想起了嚴尚家就在隔壁房間,隨時都有可能會過來,因此她立刻跳了起來,慌張的想穿上衣服。
「幹嘛這麼急?」鞏孟勳撇撇嘴道。
「你該回去了。」她連看他一眼都覺得丟臉,但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的結局?
天呀!她還真蠢,就為了讓他後悔而犧牲自己的清白嗎?偏偏從他得意的笑臉上,她唯一看不到的就是他的後悔。
「妳擔心被妳的男友遇上?」他瞇眼問道。
「你知道就好。」她氣得回嘴,「所以快走吧!省得你女友醒來找不到人,那就不好了。」
「妳和尚家交往多久了?」鞏孟勳突然問她。
「這不關你的事。」
「我可是妳第一個男人,怎麼能不關心這種事呢?」他魔魅一笑,嘴邊勾勒的弧度還真是自傲得很討人厭。
「鞏先生,你不必自以為是,今晚只不過是個錯誤罷了。」她氣得渾身發抖,更恨他那股瀟灑風流、自命不凡的德行。
「錯誤?!」他挑眉。
「沒錯,非常嚴重的錯誤,我想你應該不會放心上,而我也不會記得它,反正明天從這裡回去後,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她板著張臉,非常用力的說出口。
鞏孟勳竟然被她這短短幾句話給激怒了,他瞇起眸仔細端詳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出開玩笑的蛛絲馬跡,但是他能看到的卻只有她認真不過的神情。
「江小姐,妳真以為這麼做就能甩開我?」他學她喊他「鞏先生」的語氣反稱呼她「江小姐」。
「哦,這麼說,你還想纏著我?」她艷美的嘴角,逸出一絲輕笑。
鞏孟勳一震,竟然被她這幾句話給激得啞然無言,向來擅於言語的他居然會輸給一個小女人?!
「纏上妳我倒不敢,但我希望能再喝喝妳泡的咖啡。」算了,他投降了,或許就因為對她的感覺很失常,害他連帶的也喪失了一些他自豪的能力。
「很抱歉,我最近改變習慣,不再泡咖啡了。」她不安的又看看門外,「你還是快走吧!」
「如果我就偏不走呢?」他揚眉擴深笑痕,沉斂的眸子掠過一抹笑意。
「尚家可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你竟然可以不管他的感覺?那我也只能說……服了你囉!」江子璚向他挑釁的味道正濃。
這個小女人,居然拿他和嚴尚家的友情壓他?!
他聳聳肩,站起身走向房門,但在經過她身畔時,他的長指又忍不住輕撫過她的嫣唇,撇開嘴瘖痖地說道:「妳這樣背著他亂來,又對得起他了?我說小女人,既然愛我就不要逃避,這樣只會顯得妳欲蓋彌彰。」
江子璚身子一繃,微微發著抖,「別忘了,始作俑者是你。」
「這句話真好,意思是妳完全沒有被迷惑囉?」他仰首笑得激狂,「衝著妳這句話,我會讓妳知道妳剛剛那句話的錯誤有多麼嚴重。」
「你又想做什麼?」她心下一驚。
「放心,就算我想做,也不是現在。」熱唇輕畫過她的紅唇,他這才瀟灑的步出房間……只是他沒回房,而是走向深山處,看著深夜的瀑布,在星光下所灑下的點點光影。
江子璚捂著臉,難過的將頭埋進雙掌中哭了。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難、這麼痛苦,又為何他不愛她卻還要一再戲弄她、撩撥她?
這就是屬於壞男人該死的劣根性嗎?
就在這時候,她的房門突然被推開,只見一臉驚慌的嚴尚家張著雙怔茫的眼看著她,「老天,我醉糊塗了,一醒又不見妳和孟勳,嚇了我一跳。」
「呃,見你醉了,鞏先生就讓你暫時睡在那兒,我就先回來了。」她笑得有點兒愧色。
「那他呢?」
「我也不知道。」她聳聳肩,「那你休息吧!我想出去走走。」
「妳怎麼還沒睡?」他見她還沒換上睡衣便問。
「出來玩非常興奮,就睡不著了。」她聳肩一笑,起身打算出去。
「那我陪妳吧!一個女孩子那麼晚了還在外頭逛可不安全。」他為她拿來外套,這份體貼頓時又讓她感到不安。看來回台北後,她該找個時間好好跟他道個歉,盡早說明自己的心意才是真的。
「謝謝,你還是睡會兒吧!醉了的感覺一定不舒服。」這時候江子璚的心情可說是錯綜複雜,根本沒精力再與他交談,於是接過外套後,她便對他歉然一笑地離開房間。
嚴尚家一臉疑惑,但宿醉的感覺還真的不好受,於是他什麼都不能想的立即往床上一倒,還是等睡飽了再說吧!
散步來到杉林溪著名的瀑布區,江子璚怎麼也沒想到鞏孟勳竟會在這裡!
「妳跟蹤我?」他眉宇一掀。
「誰跟蹤你?你別臭美。」她沒好氣地說著。
「呵!」鞏孟勳笑著走近她,「或者該說妳我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知不覺中兩個人都走到這裡。」
「誰跟你心有靈犀一點通?」她朝他哼了聲,轉身就要走人。
「幹嘛這麼躲我?」他猿臂一伸,用力將她拉到眼前,狂暴的眼神直盯著她,「妳不要再鬧脾氣了好不好?」
「我沒跟你鬧脾氣,只是不想再見到你。」她咬著下唇,頓時覺得委屈從心底泛起,讓她無由的濕了眼眶。
「為什麼?就因為剛剛的事?」他絲毫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
「剛剛什麼事?」她心一緊,根本不想再回憶剛剛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
「妳當真可以看得那麼開,回去後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他的冷靜就快要被她給擊潰了。
「就算我還記得你,那你呢?也會在意我的心嗎?」她蹙起眉心。
「呵。」他赫然發出狂笑,「在意妳的心?我就知道,妳心裡其實有我,嚴尚家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你居然說出這種話?」她直望著他的眼,「很抱歉,或許我心裡有過你,但是現在你在我心裡卻什麼也不是。」
「妳這個撒謊的女人!」鞏孟勳用力將她摟進懷中,狠狠吻上她的小嘴。
「不要再碰我……」她拚了命的抗拒著。
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的抗拒,將引來他藏在心底更火爆的脾氣。他憤而將她壓在一旁山石壁上,欺近她的眼問:「什麼叫作我在妳心裡什麼都不是?」
「我討厭你,根本不想面對你,這是我的真心話。」她強忍著淚,只要面對他霸氣的姿態,便激出她強烈想反抗的話語。
「哦!如果妳現在說的是真心話,那麼剛剛在床上,妳的嬌吟軟語、妳的配合貼近,全都是假的嗎?」今天的日子大概屬火,兩個人一來一往都特別火爆。
江子璚乍聞他的話,小臉突地泛紅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好冷冷的望著他,身子更發出止不住的顫抖。
「妳這是什麼眼神?活像在挑勾我。」他深色瞳眸旋亮出一絲讓她不能逼視的光影,雖然現在夜深露重,瀑布旁帶著寒意,但是相貼的二人之間卻有著狂野的熱力在回流。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的上身已壓住她的胸口,只要她隨便一動,就會更進一步碰觸到他,因此她只好忍住自己想要掙扎的慾望。
「妳這女人,老愛死鴨子嘴硬,之前拿尚家來壓我,還指稱我是『始作俑者』。」他嗤謔一笑。
「本來就是……」江子璚的嗓音無法控制的發出顫意。
「本來就是?!」他撇開嘴角笑說:「剛剛我之所以沒繼續,不是因為妳拿尚家壓我,而是我被妳那番話給逗得不知該怎麼接續下去。」在他俊帥無匹的臉上突然畫開一抹誘惑笑痕。
江子璚最害怕他這樣的笑容,因此更加防備的瞪著他,連呼吸都屏住了。
「怎麼不說下去?」他掬起她的下巴,稜角分明的臉孔被月光照亮一邊,形成一股陰沉的立體光影,「我正想向妳證明妳說的那些根本不對,妳該大方接受挑戰才是,不該這麼畏畏縮縮的。」
「我不想再跟你胡扯下去,讓我回去,尚家……尚家已經回房了,若我太久沒回去,他會起疑的。」她不停找著理由想離開他的禁錮。
「妳能不能換個把戲?老是拿他來擋我,這方法很快就會失效的。」他撫在她頰邊的手指來到她的唇上,曖昧地左右輕觸。
江子璚的唇輕輕顫動,看著他的俊臉再一次住她貼近,可她這次卻像亂了心般,竟忘了迴避而直接閉上眼,讓他再次觸及她的唇。
鞏孟勳的手隨即摸上她的後臀,接著用力往自己身上一壓。
「呃!」她的呼吸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猛地一窒。
「天,才剛纏綿過,妳就這麼敏感了……」靠向她的頸側,他技巧地咬住她的耳垂,軟舌慢慢勾弄,江子璚此時已把持不住跌進他懷中。
「現在可不可以老實回答我,妳心底的人到底是誰?」他吻著她的髮際,半瞇著眸看著她銷魂醉眼,輕輕勾懾著她的靈魂。
「唔……」她輕輕喘息著。
「快說,妳愛的人是我,對不對?」他的嗓音帶著邪魅的誘惑,彷彿要勾引出她的誓言。
「天……」勾住他的肩,她仰起小臉,啞聲輕吟。
「到底是不是?」他抵著她的唇,撩撥情慾。
「對,我愛你,我愛的是你……」她的柔背緊貼著山壁,微啟小嘴,輕吐著一波又一波的誘惑氣息。
「我就知道。」鞏孟勳自得地撇開嘴角,感受到絕對的狂喜。
「那你呢?」江子璚從他懷中有點狼狽的抬起臉。
「老樣子,過我喜歡的生活。」他對她又是邪魅一笑。
「老樣子?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要試煉我、又為什麼硬要從我嘴裡逼出答案?」這男人簡直該死!
「這個答案我早心裡有數,這麼做只是為了讓妳知道妳自己的心。」他伸了個懶腰,「我該回房了,既然尚家醒了,我想葛珍也該醒了才是。」
「你要回去陪她?」她緊咬著下唇,泛出一絲酸意。
「怎麼?吃味了?」他回頭對著她膩笑。
「你去死吧!」她氣得朝他重重一吼,接著率先一步往木屋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著她狂奔而去的身影,鞏孟勳無力地朝一旁大石重重的坐下,雙手掩著臉,不曉得該拿自己如何是好……
老天,他是怎麼了?明明在乎她,卻老要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明知自己無法接受會愛上一個女人的事實,卻還是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自欺欺人、他的心就可以從被縛的不自由中破繭而出,也就不會對不起嚴尚家?
仰首望著夜空,他忍不住揚聲問道:「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隔天他們一行人逛遍了附近的遊覽風景區,當走到昨晚江子璚和鞏孟勳都曾待過的瀑布邊,葛珍立刻開心的奔過去,轉身要鞏孟勳為她拍張照。
「子璚,妳要不要也拍一張?啊!對了,那面山壁景色不錯,妳快站過去。」嚴尚家也道。
看著那面山壁,江子璚的心跳倏然漏跳一拍,她趕緊搖頭道:「不,我不想拍照。」
「那我們來拍好了。」葛珍跑了過去,站在江子璚昨晚貼著的山壁邊,對鞏孟勳招招手,「孟勳,快來呀!」
鞏孟勳看了江子璚一眼,然後走向葛珍,笑著拿起手機為她按下快門。
「尚家,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看他們那副快樂的笑臉,江子璚發現自己已經快待不下去了。
「妳不舒服?」嚴尚家擔心地看著她,「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我不想掃了你們的興,你們留下來繼續逛,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去。」她微微一笑地說。
「幹嘛這麼客氣?讓我送妳回去,但我先去跟他們說一聲。」
當嚴尚家將江子璚不舒服的事告訴鞏孟勳和葛珍後,鞏孟勳立刻對江子璚說:「這樣吧!我也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完,乾脆我們一塊兒回去好了。」
「不要嘛!大老遠來到這裡卻什麼也沒玩到,多沒意思?」葛珍不依的抱住鞏孟勳,「我們留下來,這才是真正的兩人世界。」
「妳乖,我們回去,我晚上再去看妳。」他狀似寵溺地拍拍她的臉頰。
「真的?好,那我們回去。」葛珍貼向他胸膛,一點兒都不在乎在外人面前表露熱情。
江子璚眉一皺,一語不發地便旋身往木屋走去,嚴尚家見狀便快步跟上。
將行李一一搬上車,大家準備回去了,然而在回程的車上,嚴尚家卻突然對江子璚說:「妳不舒服,我實在不該現在跟妳提這件事,但我想趁自己有勇氣的時候提出來。」
「什麼事?」江子璚皺眉望著他,「你說沒關係。」
可接下來她竟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紅色小盒,打開它遞在她面前,「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甚至還不算瞭解彼此,可是我確定自己對妳的感覺,我很喜歡妳,想與妳共度一生,子璚。」
「這……」看著盒中的鑽戒,她的眉心控制不住地緊緊鎖住。
「妳不願意?」他瞧見她這樣的表情,有點著急起來。
「呃,因為實在太倉卒,我需要時間考慮。」她知道她該回絕,不該給他希望,但一想到可惡的鞏孟勳,她居然有股答應他的衝動!
「好,只要不是拒絕,我都願意等。」嚴尚家這才笑著收起盒子,「我直接送妳去醫院好了。」
「不,不要,我只想回家睡一覺,我想睡飽了大概精神就來了。」她其實沒事,怎好去醫院呢!
「妳可能昨晚沒睡好吧!那我就先送妳回去,記得如果身體真不舒服,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嚴尚家對她的關切,從不吝於表達。
「我會的。」江子璚點點頭,累得閉上眼讓自己的腦子可以稍作休息,也真的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直到車子停在江子璚的住處門口,這時嚴尚家才把她叫醒,「子璚,醒醒,已經到了。」
她緩緩張開眼,「天!我睡的還真久呢!」
「上樓後再睡會兒,妳應該是真的沒睡好。都怪我喝太多了,害得妳一個晚上都不自在。」他以為是因為他喝醉了,她才不敢回房間睡。
「我說過這真的不關你的事,那我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下了車,她對他擺擺手後便轉身步進大樓內。
嚴尚家發動車子往前行駛了沒一會兒,手機突然響起,原來是鞏孟勳的來電。
「孟勳,什麼事?」嚴尚家笑說,「是我約你們出去,結果就這麼無趣的回來了,你是不是想找我發牢騷?」
「我沒興趣發牢騷,不過想約你去喝一杯倒是真的。」鞏孟勳也剛剛才將葛珍送回去,但他暫時還不想回家,而男人不回家就只會想去有酒的地方。
「也好,我也想去喝兩杯。」
「那就約在我們上次去的那間PUB,怎麼樣?」鞏孟勳想了想便說。
「沒問題,我馬上到。」切斷手機後,嚴尚家便迅速朝前行駛,當他進到了PUB時,鞏孟勳已經坐在角落那桌等著他了。
「你來了?」鞏孟勳拍拍身旁的椅子,「想喝什麼?」
「伏特加。」
「伏特加?!怎麼突然想喝烈酒?難道是受了什麼打擊?」鞏孟勳心裡的確希望江子璚能早點把心意向他坦白,省得他們見面時讓他直覺尷尬。
「我並沒有受什麼打擊,相反的或許將有好消息來臨,所以想喝杯酒先慶祝一下。」他抿唇輕笑,當接過一杯透明酒液,他立刻暢飲了口。也因為如此,他完全沒注意到鞏孟勳臉上陡變的線條。
「什麼好消息?」他嗓音發沉地問。
「我向她求婚了!」嚴尚家咧開嘴仰首笑說:「我從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勇氣,但我還是做了。」
「她……答應了?」鞏孟勳破碎了音調,此時他身上像是死了好幾萬個細胞似的,完全都不對勁兒了。
「她說她要考慮幾天,但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嚴尚家對他眨眨眼,「女人嘛!遇到這種事誰不會推托一下?所以我多得是耐性等。」
「你的意思是她沒拒絕?」鞏孟勳緊捏著手中的酒杯,看著裡頭琥珀色的酒液,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第一次,他竟覺得它是這麼刺眼!
「嗯。」嚴尚家笑著點點頭,「對了,如果這事真成了,你肯不肯擔任我的伴郎?」
鞏孟勳陷於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聽見他對自己說些什麼。
「我知道無論在哪個場合,你都是主角,這次讓你做配角,會不會太委屈你了?」見他不回應,嚴尚家又說道。
鞏孟勳這才聽懂他的意思,扯開嘴角,「好友結婚,我還計較什麼,總不能替代新郎吧?」這句話涵蓋了太多意思,但語氣中的酸氣,竟明顯得讓凡事大而化之的嚴尚家給嗅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孟勳,你怎麼了?」嚴尚家疑問地鎖起眉心,「是不是我結婚了,放你一人當王老五,所以心有不甘?」
「你想太多了!」鞏孟勳接著把杯中的酒全倒進喉中。
「這麼說你是答應當我的伴郎了?」
他不置可否地看向嚴尚家,「等你成了再通知我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夠朋友。」嚴尚家這才掃除一臉怪異,換上最興奮開心的微笑。
夠朋友?!鞏孟勳嗤哼在心,暗忖:你或許不知道,我不但不希望你成功,還偷偷希望你失敗呢!像我這樣,還算得上是你的好朋友嗎?
「來,我敬你一杯。」如今,鞏孟勳只想找名目喝酒,最好是能喝個爛醉,或許這樣的結果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我也敬你。」相對於鞏孟勳的頹喪,嚴尚家心底可是充滿了希望與期待。他由衷希望他所夢想的好事能夠盡快發生啊!
第九章
在外頭無意義地晃了兩天,再回公司上班真是件很累人的事。
但是江子璚告訴自己,她一定要將鞏孟勳給徹底忘了,忘得一乾二淨。或許她真的應該選擇嫁人,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不可諱言的是,嚴尚家真的是個百分百好男人,嫁給他的女人必定會得到幸福。俗話說得好,找個愛妳的男人比找個妳愛的男人有智慧,現在她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她回過神接起電話,竟聽見對方劈頭就說:「聽說尚家向妳求婚了是不?」
「鞏孟勳?!」她沒想到會是他打電話來。
「妳答應了嗎?」他的嗓音帶著股濃濃的醺然醉意。
「你喝酒了?」江子璚聽出來他的恍惚,「我可不希望你一喝醉酒就來找我麻煩,我現在很忙的。」
「等等,別掛我電話……」他瞇起眸子,看著桌上的瓶瓶罐罐,「要不要來陪我喝一杯?」
「拜託,你不用上班嗎?」看來他醉得不輕呢!現在還在作春秋大夢。
「上班?!今天星期幾了?」昨天和嚴尚家喝完酒後,嚴尚家先回去了,他則四處又去找酒喝,最後終於找到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PUB,在裡頭與酒為伍了一整個晚上。
「星期一。你到底醉成什麼樣子,現在人在哪兒?」氣他歸氣他,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為他擔心。
「妳要來找我嗎?」他抿唇一笑。
「我……我才不去。」江子璚強壓下心底的憂急,她知道為這男人著急根本沒好處,除了得到一堆冷嘲熱諷之外,什麼也沒有。
「妳還沒回答我,妳答應要嫁給他了嗎?」他輕逸出一絲笑影,接著又追問著他一開始所問的問題。
江子璚深吸了口氣,垂下臉模稜兩可的說:「嫁給他其實也不錯,應該會是個很好的選擇。」
「那我呢?」
「你?!」她苦澀地回答,「你依舊是你,可以瀟灑自若、可以遊戲人生,可以盡情享受生活,與我無關。」
「妳怎麼可以說這種話?當妳偷走我的心、讓我忽略單身的恣意、讓我開始害怕自己竟會開始重視女人之後,妳居然告訴我妳要嫁人了?!」醉了方能吐露真言,鞏孟勳竟然在這時候對她說了平常根本不會說的話。
想當然,這句話也激烈衝擊著江子璚的耳膜,她不敢相信自己親耳聽見的話,只見她執話筒的手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你……你說什麼?」她急促地再次問道。
「我說……我不要妳嫁人,別嫁給他好嗎?」他仰首在沙發上,苦澀地對她說道:「千萬不要在這時候嫁人……」
鞏孟勳又倒滿一杯酒,霸氣地將手中烈酒再次一飲而盡。
似乎聽見他倒酒的聲音,江子璚趕緊說:「別喝了,你別再喝了,要不你告訴我你人在哪兒,我馬上去見你。」
「妳真要過來?」他逸出一絲苦笑,「我就……就知道妳不會棄我於不顧。」
「但是你不告訴我你在哪兒,我怎麼去找你呢?」她一邊說,一邊穿上外套,「你在哪間店,或是在你住的地方?」
「我……我在外面……」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倒在桌上,嘴裡醺醉地喃喃念著,「外面的……」
「的什麼?」她提高音調。
但接下來卻沒再聽見他的任何回答,老天!該不會是他真的醉倒了吧?江子璚無力地坐回椅子上,支額回想著他剛剛所說的話……
他說他在意她,她偷走他的心……這是真的嗎?
一抹微笑偷偷綻放在唇角,她決定到外頭四處找找,說不定她真會找到他,到時候她就要讓他在酒醒後復誦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辦公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以為是鞏孟勳打來的,便又匆忙接起,但當接起來才知道是林雅玲打來的。她笑問:「妳今天還起得真早,有事嗎?」
「當然有事啦!喂,為什麼每次我問妳和鞏孟勳之間的進展,妳總是說沒進展呢?」林雅玲劈頭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句。
「怎麼了?」她心下一驚。
「還怎麼了?昨天……不,應該說星期六晚上妳在幹嘛?」林雅玲這番問話還真是把她給嚇出一身冷汗。
「我……我在幹嘛?」她慌張的心跳持續加速,卻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妳和鞏孟勳在一塊兒是不是?」林雅玲難得用這麼嚴肅的口氣對她說話,頓了一會兒,又說:「快回答我呀!」
天!她居然知道這件事……這怎麼可能?江子璚已有些驚慌失措了。
「對,我是和他在一起,但妳又是怎麼知道的?」江子璚試問。
「妳問我怎麼知道?該死!」林雅玲撫額一歎,「杉林溪可是遊覽勝地,妳就算要和鞏孟勳約會,能不能也挑個隱密點的地方?」
「什麼?妳那晚也在那裡?」江子璚為之一震。
「不是我,而是我一位記者朋友。她曾聽我提過妳,所以當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就打了通電話給我求證。」林雅玲沒好氣地說。
「那又怎麼樣?約會又不犯法。」就算知道又如何?
「問題是你們在那裡接吻的鏡頭被她用夜視相機給拍了下來啦……」看樣子這個傻子還沒搞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啊?!妳說什麼?」這下子江子璚才徹底反應過來。
老天!他們可不只有接吻而已,該不會那些不該出現的鏡頭全被人家暗中給捕捉了吧?這下可好,她或許只有逃到北極才能躲過那些即將而來的紛擾。
「我有她拍下的照片,妳自己看,我已經寄到妳信箱裡了。」林雅玲又說。
「妳等一下。」江子璚趕緊按下接收信件的按鍵,不一會兒信件陸續傳送進來,當她點了林雅玲的mail後,看著裡頭雖然朦朧陰暗,卻可以明顯顯示出她和鞏孟勳臉孔的照片……
「就這些?」她啞著嗓問,因為裡頭最大的尺度也只有接吻,因為太暗了,她又特寫在臉部,以至於其他地方只是一片灰蒙。
「對,就這些,難道妳還嫌不夠嗎?」
「我可沒這麼說。」江子璚生氣地又問:「妳那位朋友是誰?替我約她出來。」
「不用麻煩,該求的、該說的我都替妳說了,但她就是不肯放手,還說這新聞一定搶手,甚至……甚至還說要以妳朋友的身份公開,表示是妳授權。」
「她怎麼可以這樣?我會告她!」
「現在人誰怕挨告呀?再說很多事情死的都可以硬掰成活的,妳如果再去找她,不就中了她的計?」林雅玲在電話那頭苦勸她不要將事情鬧大。
「那我該怎麼辦?」江子璚心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而且她心意已決,雖然熬了兩天,但我看今天晚報就有得妳瞧的了。」林雅玲其實也為她感到難過,「對不起,有這樣的朋友害妳受罪了。」
江子璚已說不出任何話來,就不知道當鞏孟勳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做?
「我盡可能幫妳再阻止看看,打給妳只是要妳有個心理準備,就這樣……唉!」林雅玲歎了口氣後便掛了電話。
但接下來的時間,江子璚已完全沒心思上班,就怕到了報紙一刊出,對她而言又會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果真,消息毫無意外的迅速曝光,江子璚也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第一時間看到報紙的嚴尚家立刻打了電話給鞏孟勳,而現在的鞏孟勳酒早已醒,自上午被人給送回家後,就一直睡到剛剛。
「尚家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鞏孟勳聽出他的口氣與以往不太一樣。
「你和子璚到底是什麼關係?」他這話一出口,可是將鞏孟勳給完全震醒了。
「你說什麼?」他揉揉眉心,一邊思考著不曉得嚴尚家知道了什麼。
「原來那天晚上你一直和她在一起,而我卻像個傻瓜、笨蛋!」嚴尚家難過的語帶羞憤,「為什麼你們要騙我?!」
直到剛剛,他才從網路上得知日前他們在「縱情俱樂部」裡所發生的事情,而他卻像個傻子,完全一無所知。
「對不起,因為我……我不知道要怎樣對你開口。」鞏孟勳又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但我不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已無力再說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電話去質問子璚,你自己看看今天的晚報吧!」說著,他便頹敗地掛上電話。
「尚家……尚家……」該死!雖然他已決定把全部事實都告訴他,也會將他愛江子璚的心情向他坦白,但絕不應該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知道呀!
想起嚴尚家提起的晚報,他立刻起身梳洗,之後就衝到樓下附近買了份晚報,然而標題的幾個大字,卻完全震白了他的臉!
縱情週年慶上,鞏孟勳的女伴江子璚再度驚爆內幕,她與鞏孟勳藕斷絲連,情纏浪漫杉林溪。
還真是活見鬼了!這女人到底在做什麼?難道還玩不夠,打算把他給玩爛嗎?而且她可曾想過,真正會毀了名聲的可是她自己。
一氣之下,他立刻回家開車打算前往她的住處,更順利的找到了還不到下班時間就先逃回家的江子璚。
「是你!」可想而知他一定會找上門,但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清楚這件事。
「對,是我。」他緊瞇起眸,指著報上的相片和內容,「這是怎麼回事?妳自曝內幕……老天,妳還知不知羞?」
「那不是我做的。」事到如今,不管他信不信,她還是得照實對他說,「那記者我根本不認識。」
「不認識!那她又怎麼知道我們的事?」鞏孟勳眼底帶著質疑,似乎並不相信她的自圓其說。
「我想是她剛好也去那裡,所以被撞見了。」她回身到沙發上窩著,緊張的直盯視著他。
鞏孟勳搖搖頭,帶著譏諷地說:「江子璚,說真的,我已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妳了,幾次、幾次,妳的表現、妳的反應都不一樣……原本那個冶艷的伴遊女郎,事後在『縱情』那個自傲大膽的女人,以及在杉林溪一頭直髮的清純女子,還有報上形容的那個自私可恨的惡女,及現在一副無辜自憐的妳……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江子璚,我真的已經不確定了。」
江子璚愕然地望著他,「你真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妳,我已想不出這麼做對誰才有好處。」他苦笑地搖搖頭,同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你……你難道忘了嗎?」她瞠大一雙眼,直勾勾地與他對視。
「我忘了什麼?」他半瞇起眸。
「你……你早上打電話來……對我說的話?」江子璚的嗓音繃緊,直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我早上打過電話給妳?」他苦澀的笑了笑,「別鬼扯了。」
「你真的忘了?!」她輕咬著下唇,難以忍受他這樣的回答。老天,他當她是誰?醉了就打電話來調戲的女人嗎?現在當他酒醒了,所有的一切卻都可以不認帳。
「我到底說了什麼?」鞏孟勳瞅著她的眼,「妳就說出來吧!」
「你說你……」江子璚突然止住話語,沒再說下去。她就怕自己說了他不但不承認,還會取笑她又往自己臉上貼金。
「嗯?」
「沒有,沒什麼。」她難過的直落淚,將小臉埋在腿間,一句話也不肯再說了。
「妳這是做什麼?」他瞇起眸,瞧著她的淚眸,「不要以為哭就可以天下太平了,為什麼女人一做錯事,就只會耍哭招?」
「鞏孟勳,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來問我?」她嗓音嘶啞地問。
「因為我想弄清楚,妳到底在想什麼。是想把我鬥垮,讓我成為眾人的笑柄,這樣妳的報復才算成功嗎?」他恨得猛爬了下頭髮,「告訴妳,我沒這麼軟弱,也沒這麼在意輿論,所以妳的計畫在於我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倒是對妳自己的傷害很深,看著這些照片……妳就像……」
「像什麼?」她冷著心問。
「像個供人褻玩的交際花,只為達到目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生氣可以蒙蔽一個人的理智,鞏孟勳開始口不擇言了。
聽他這麼說,江子璚應該要氣憤,但她卻氣不起來,因為她可以想像這情況對彼此都有很嚴重的影響,只是他嘴硬不肯承認而已。
「妳怎麼不反詰了?」鞏孟勳希望她能與他爭吵,就跟以前一樣為自己的權益、清白,理直氣壯的與他辯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委屈的像個小媳婦,好像他是壓搾她的大惡人!
「你已經為我安了罪名,我還能說什麼?」她輕逸出一絲苦笑。
「老天,妳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就像你說的,我很可惡,我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現在你認清楚了吧?」她抬起一雙紅紅的眼,微笑地反問他。
「妳……」看著她這抹勉強的笑,他突然覺得好心痛。
「你走吧!」她無力地靠在沙發椅背上,冷冷丟出一句。
「妳吃過晚餐了嗎?」瞧她那副委靡的模樣,他忍不住又關心起她來。
突然間,他竟想不起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麼渾話,怎麼把她搞成這副樣子。
「我吃不下。」她閉上眼。
聞言,鞏孟勳根本不理她的立刻走進廚房,打開櫃子找出一個碗麵,為她泡好後端到外頭茶几上,「無論妳做了什麼事,東西還是得吃,即便想出氣也要適可而止,否則就算老天也救不了妳。」
最後,他只撂下這句話,便大步往外走去。瞪著他的背影直巨消失,江子璚又低頭看著桌上這碗麵,只能逸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不,她不能倒下,她還有好長的路要走。現在第一件事就是要告那個胡言亂語的記者,就算全天下沒人相信自己,她也要討回公道。只是現在她最最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嚴尚家……
拿起電話,她鼓起勇氣按了嚴尚家的手機號碼,不一會兒電話接起,久久才聽見他說:「是子璚嗎?」
「對,是我。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她苦澀一笑。
「算了,感情的事本來就勉強不來。」他歎了口氣又問:「報上的事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會是妳……」
一聽他這麼說,她忍不住掩住臉,輕泣出聲。
「怎麼了?」儘管她愛的人並不是他,但一聽見她的哭聲,他仍會為她感到憂心。
「謝謝,真的謝謝你。」她拭去淚水苦笑著,「你是唯一一個不清楚真相,卻仍相信我的人,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連鞏孟勳也以為是妳……該死!我剛剛真不該打電話向他抱怨,這下該怎麼辦?」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那都已經都過去了。選擇信與不信,真的不重要了。」她輕泣出聲,「尚家,若不是我先認識他,我一定會選擇你,你對我真的很好。」
「難道我沒有任何機會了?」他好不甘心呀!
「對不起……這輩子,我想我只能這樣了。除非我能徹底忘了他……但這似乎不太可能。」倚向沙發,她擰著心說。
「如果我願意等呢?等妳徹底忘了他?」
「傻瓜,那時說不定你已經七老八十了。你還是快去找一個真正愛你、喜歡你,也可以給你快樂的女孩吧!關於這些我知道我做得非常失敗。」她難過的斂下眼。
嚴尚家苦笑著,「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氣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面對妳,我心裡一堆氣卻全消了。那……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嫌棄的話。」江子璚感動得又哭了起來。
「我怎麼會嫌棄妳,妳別胡思亂想了。對了,妳吃晚飯了沒?我們一起出去吃頓飯吧!」他本來就想打電話給她,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她而延宕下來,如今她主動打了電話來,他不親眼看看她還真不安心。
「我正在吃。」她看著桌上的泡麵,直覺就拒絕了他的邀約。
「那就好,有什麼事都可打電話給我,別一個人悶著。」嚴尚家知道現在不適合多說什麼,該讓她靜靜才是。
「嗯,謝謝。」直等他掛上電話,江子璚才捧起桌上的碗麵吃著,沒想到每一口都是那麼的令人心酸。
事到如今,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那個恨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打起精神後,江子璚便開始找律師對刊登出這項消息的記者提出控告,無論如何,她絕對要禁止這類事情再發生。雖然法律這東西,不是三兩天就可以解決,但再怎麼說,她也不會放棄的。
隔日來到公司,又看見員工們對她探究的眼神。像是已經習慣了,江子璚不再覺得尷尬,反而更能打起精神來與主管會議,討論業務的進度。
一整天下來她都絕口不提這陣子發生的事,就連小倩也找不到機會問她,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最初,她還不曾與鞏孟勳重逢那般。
下午,突然有人外訪,原來是林雅玲擔心她,而來看看她的狀況。因此兩個女人就躲在辦公室的一角小小聲談論著。只見林雅玲皺著眉問道:「妳確定要這麼做?」
「嗯,我不想再背負著這種責任,既然是我鬧出來的事,當然就得由我來解決。」當初若不是她在「縱情」說出那番話,他們也不會被緊迫盯人的記者給追蹤上。
「可是這樣對妳……真的不太好。」林雅玲握住她的手,「那位記者朋友,我已痛罵她一頓,她在真的收到法院傳票時也嚇個半死,剛剛想找她都找不到人,要不然我一定會逼她出來跟大眾說清楚。」
江子璚搖搖頭,輕輕一笑,「不麻煩妳了,如果真要解決事情還是靠自己得好,靠別人什麼都不是。」
「好吧!既然妳已經決定這麼做了,那場地和聯絡方面我都可以幫妳。」林雅玲眼看無法勸阻她,只好蹚這混水,幫了!
「謝謝,我希望能在這個週末舉行。因為當天記者會一結束,我就會前往美國和我父母見面,他們在那裡也聽到許多風聲,都快急壞了。」江子璚難過的垂下臉,「說來我還真不孝,不但沒有讓他們安心,反而讓他們操心了。」
「既然妳已決定,那就這麼辦了,放心,那天我會全程陪著妳。」林雅玲給予她一抹鼓勵的微笑。
江子璚也對她回以一笑,她相信只要那天一過去,所有事情都將結束,當然,這也包括她的愛情。
週末是很適合舉辦各式活動的日子,包括週年慶、晚會、喜宴,當然還有記者會。
沒錯!江子璚拜託林雅玲的事情就是她打算舉辦一場記者會,一場要把所有事情說清楚、講明白,即便不會有幾個人相信的記者會。
記者會即將開始,此時她緊張地坐在椅子上,不停深呼吸。雖然有林雅玲陪伴在側,但是被記者包圍的感覺還是讓她慌得無法冷靜下來。
「妳怎麼抖的這麼厲害?」林雅玲對她擠著眉,打著暗號。
「沒辦法,本來我真的不緊張的,可是一看見這麼多人,就忍不住直冒冷汗。」江子璚難過的牽強一笑,「看來我還不算真的對外界全無感覺,我原以為自己不會再對任何場面感到害怕。」
「少來了,誰碰到這個場合,會是沒感覺的?」林雅玲看見眼熟的朋友,立刻向對方招招手,「阿維你來了,記者都來了嗎?」
「都到了,五分鐘後就可以開始了。」阿維也是林雅玲的朋友,在媒體界甚為活躍,這次記者會就是靠他將消息散播出去的。
「好。」林雅玲轉回頭對江子璚說:「可以做好心理準備了,記者會五分鐘後開始。」
「嗯,我可以的,放心吧!」在剩下的幾分鐘裡,她閉上眼,盡可能把心情放輕鬆,好迎接等會兒那段非常難熬的時間。
然而,同時間裡,鞏家也發生了一場騷動……
正在書房整理文件的鞏孟勳突聞有人闖進的聲音,不用猜他便知道是毛躁的老四,「克樺,你又有什麼事了?」
「我找了你好久,沒想到你竟然躲在書房裡。」鞏克樺撫額呻吟。
「什麼叫作躲在書房?我本來就一直待在這裡。」他說的沒錯,自從發生了杉林溪照片曝光事件之後,他便將全副精神都放在公事上,刻意不去想,不去看任何事情,讓自己的腦袋淨空。
「是,我怎麼不知道鞏孟勳也會有逃避的時候?」鞏克樺搖頭冷嗤。
「你是什麼意思,我哪時候逃避了?」他壓根不打算理會老四,繼續整理桌上一堆搬回來卻一直沒空整理的檔案,打算明天全部打包回公司去。
「說真的,我第一次覺得你比女人還不如。」鞏克樺一手扶著門框,半瞇著眸瞅著那副淡漠模樣的二哥。
「鞏克樺,你是想找我打架嗎?」鞏孟勳重重的將抽屜一合,怒火倏起。
「二哥,我不想跟你打架,只希望你沒事也看看電視吧!」說完後,鞏克樺便離開他的書房,下樓去了。
鞏孟勳深蹙起雙眉,接著扭開電視,轉著每一台……突然,一張熟悉的臉蛋出現在他眼前,讓他重重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他立即正襟危坐了起來,看著江子璚坐在一群記者面前緊張的神情,像是等著要發表什麼事情。
老天!她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她還玩不夠嗎?
就在這時候,記者會已經開始。只見江子璚拿起麥克風說道:「不好意思,麻煩各位特地趕來,事實上我要表達的事情很簡單,目的便是要澄清一件事。」
「什麼事呢?江小姐。」有記者連忙追問。
「上次被某報社記者公佈的相片並不是我所提供的,更不是我自曝什麼內幕。不過我現在完全找不到對方,所以無法立刻向各位證明,但我也無所謂各位信不信。」她垂首輕笑,「因為這不是重點。」
「那什麼才是重點呢?」幾乎是同時間大家都問出這句話。
「這一切的一切都和鞏孟勳無關,我今天來開記者會他也完全不知情,請大家別再對他窮追不捨了。」記者會前幾天,她開車去他公司想找他,卻遠遠見他從公司出來,但身後卻有許多記者的車子尾隨,那時她更確定,她要為他找回自由。
「妳上次在『縱情俱樂部』說了許多對他不利的話,我們都還沒忘記呢!可現在又為他說話,這些改變究竟是為了什麼?」有人忍不住提出疑問。
「不為什麼,因為之前我和他之間的確是有些過節,所以我故意這麼說,為的只是想報復他。但事後我發現那一切恨意都是多餘的。」
「為什麼妳現在會覺得多餘?是不是妳愛上他了?」一位男記者開起玩笑,經他一說,其他人全笑了開來。
江子璚也跟著脆弱一笑,她點點頭,「我是愛他,也許就是因為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了,這才衍生出恨來,想想我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
當她這句話一脫口,所有人都噤了聲,大家都用一種專注的眼神看著她,「那他呢?他愛妳嗎?」
江子璚看看大家,閃著淚眼,掩嘴笑說:「你們說如果他愛我,我還會恨他嗎?」
看著帶淚而笑的她,大家反倒是笑不出來了……不久,又有記者問道:「既然如此,那杉林溪那張照片怎麼說?」
「那……那是我企圖讓他愛上我,所以我挑勾他的,但是最後還是失敗了,你們說我會把失敗的結果公諸於世嗎?」她看著那位詢問的記者,「所以我拜託大家,放過他也放過我,可以嗎?」
現場一片寂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追根究柢是做記者的天職,誰敢隨便答應呢?
江子璚輕歎地苦笑,反而益發嫵媚,「我知道你們不會答應,所以也只是問著玩的。好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這場記者會到此為止,謝謝大家今天的蒞臨。」
向大家深深一鞠躬,江子璚就跟著林雅玲迅速離開會場,完全不給任何人追問的機會。她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但是她已經無法回頭了。
第十章
這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麼?她以為這麼做有什麼用處嗎?
又難道……難道杉林溪那件事真不是她的計謀,那麼是他誤解她了?還有,她說他不愛她,她又知道個什麼鬼,怎麼可以在那麼多記者面前亂下斷言呢?
他立刻起身下樓,打算開車去堵江子璚,否則就不知道這女人下一步又會做出什麼事。
「孟勳,你要出去了?」他正好遇上回家的大哥鞏靖東。
「嗯。」他急著出去,沒空跟他多講話。
「等一下,我有件事想告訴你。」鞏靖東出聲硬是喊住他。
「哥,到底什麼事?我有急事,得馬上出去。」
「不會耽誤你太久的。」鞏靖東褪下外套,一邊說:「我的明友剛好是江子璚所請托的律師,他跟我說已經找到了那位記者……也就是發出杉林溪相片的記者,她承認那一切全是她一手捏造的。」
鞏孟勳臉色瞬變,這下他可再也待不住地衝了出去。
在車上,他按下了江子璚的手機,急著想找她,但電話卻被轉入語音信箱,該死!
對了,剛剛在電視上他還看見林雅玲,這麼說她們現在應該在一塊兒了?記得他手機裡有林雅玲的電話,因此他在通訊錄中找到她的名字後,立即按下按鍵……
「雅玲,我是鞏孟勳。」電話一通,他立刻開口道。
「孟勳,真是你,好難得呀!」林雅玲熱情地跟鞏孟勳打著招呼。
「子璚呢?」他懶得跟她寒暄,開口就是要找江子璚。
「你還真不懂禮貌,老樣子不改。既然這個樣子,我又為什麼要回答你。」林雅玲撇撇嘴,故意吊他胃口。
「好,是我不對,我跟妳道歉。那妳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子璚在哪兒?」他用力爬了爬頭髮,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急躁。
「你看到記者會了?」林雅玲故意笑問,頗有捉弄他的意思。
「沒錯,我是看了,妳到底說是不說?」鞏孟勳的嗓音轉為暴怒。
「火氣還真大,就不知道子璚到底看上你哪一點,唉!」林雅玲裝模作樣的故作一聲歎息。
「妳不說是吧?那我掛電話了。」
「喂!等等。」林雅玲輕笑著,「算了,不逗你了。我剛剛替她叫了車送她去機場,不過她說會繞回家拿行李,所以你動作要快點。」
「妳……」他不想再浪費時間與她抬槓,立刻切了手機後又發動車子疾追而去。直到她住處大樓外,他果真看見一輛計程車等在那兒!
他停下車,走過去對司機說:「江小姐說她不去機場了。」
「什麼?我等在這裡這麼久,還有剛剛的車錢……」
「這裡是五千塊錢,可以彌補你等她的時間,這樣夠嗎?」鞏孟勳將五張千元鈔塞進他手中。
「夠,當然夠!」司機見錢眼開,立刻乖乖把車開走了。
而鞏孟勳連忙步入大樓內,搭著電梯來到江子璚門外,巧的是,她也正好提著行李走了出來,這一刻兩人目光相對,怔愣了好幾秒。
「你……你怎麼來了?」她移開眼神,有點尷尬地問。
「我看見了記者會。」他的嗓音放沉。
「哦!」她點頭笑笑。
「妳幹嘛開那場記者會?」他專注的眼神盯著她精緻的俏臉,彷彿企圖要更進一步瞭解她的心似的。
「當然是昭告世人我喜歡你呀!」在這種氣氛下,好像開開玩笑才比較不會這麼奇怪。
「還有呢?」
「還有?」江子璚皺起一對細眉,不解地看著他,「就這樣而已,我不知道你還需要什麼……對了,我也請他們別再跟著你,讓你自由。」
「哈……他們喜歡跟我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我早就習慣了。」他雙手扠腰,目光畫過一道犀利的璀光。
「是這樣嗎?原來是我多事了。」她低頭看見行李箱,驀地想起樓下還有計程車在等著她,「對不起,我不能再多說了,得趕著去機場。」
「不用了。」他橫過身,擋住她的去路。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不用了?」她完全不懂他的意思,甚至是一頭露水,「說真的,我已經不想再待在這裡了,你快讓開。」
「計程車已經離開了。」鞏孟勳銜著一抹笑,雙臂抱胸地望著她。
「離開?」她徹底愣住,「天!我趕著去機場,這樣會來不及的。」接著江子璚匆忙提起行李,打算先下樓再說。
「妳要去哪兒?」他依舊不肯讓出路來。
「美國,我爸媽在那裡。」她面露難色,「求你快讓開好不好?」
「不好。」他一手搶過她的行李,一手拿過她手中的鑰匙,重新將房門打開,把她的行李拖了進去。
江子璚張大眼看著他的動作,完全不能理解地追了過去,「鞏孟勳,你夠了吧?剛剛那場記者會除了想表明我的清白外,最重要的是想和你畫清界線,從今爾後,你我不再有任何關係。」
「妳對我的愛也不算數了?」瞇起眸,他猛地回首凝注著她的臉。
「我……」她倒吸口氣,接著才說:「不是不算數,而是……正準備遺忘,反正很多事都會過去的。」
「妳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把愛我的心當成玩笑,說愛就愛、說過去就過去?呵……妳以為愛一個人就跟妳開記者會一樣在扮家家酒嗎?」他眸光倏轉爍亮,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脆弱的眸心。
「我是很認真的開那場記者會的。」她小小聲強調著。
「那愛我的心呢?妳又有幾分認真?」他扶著她的肩,逼視她那倉皇的小臉。
「你!」她有點傻了,認識他這麼久,還頭一次看見他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而且他問的這番話實在帶著太過詭異,「那麼……你也愛我嗎?你是真的愛我嗎?就跟那天說的一樣?」
「哪天?」他眉心一蹙,「記得妳上次也對我這麼說,卻又不肯說清楚。」
「就是杉林溪回來後的某天,你一早來了電話,你說……你說……」她垂下臉,還是說不出口。
「我到底說了什麼?」他眸光倏轉深黝,那深情的瞳仁直勾勒著江子璚的心。
「你說我偷走了你的心、還說是我讓你開始學會重視女人……」說完後,她便盯著他的表情,但卻什麼也看不到。她失望地笑了笑,「算了,別在意你曾說什麼,就當我亂講好了,現在讓我走吧!」
「等一下。」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別走,妳先跟我去個地方。」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我哪也不要去。」飛機可是不等人的,她沒時間陪他去哪裡走走,再到機場去的。
「為什麼?」他冷著嗓問。
「什麼為什麼?」她仰首長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趕飛機,再耽誤下去一定是會搭不上的。」
「那就別走了。」
「什麼?」她猛地止住步子瞪他。這時他已將她帶下樓、推上車,然後打了電話給一些人,「老吳,麻煩你幫我辦一場記者會……對,就是記者會……你還懷疑呀!什麼?地點……隨便,只要別太爛就行,那就剛剛江子璚開記者會的地方好了……就是這樣,快去,我馬上就要。」
江子璚傻愣地望著他,緊皺起一雙眉,「你……你到底在做什麼?你也要開記者會?」
「有誰規定只有妳可以開的?」他回頭望著她那一臉震愕,「妳等著看吧!」
「喂!鞏孟勳,你未免太小心眼了吧?!我開記者會可沒說你任何壞話喔!你現在是想回報一箭之仇嗎?」江子璚立即變了臉。
「我有這麼說嗎?」他搖搖頭。
「那你開記者會的目的是……」既然不是要對付她,她就真想不出來他還有什麼其他目的了。
「哪還有什麼目的,我只是不想讓一個女人專美於前而已。」鞏孟勳看看時間,「來不及了,得快點。」
江子璚瞪大眼,看著他踩下油門直往前衝……完了,她的美國之行百分百即將泡湯,更可怕的是她還得跟他去開什麼記者會呢!
途中,他不停接聽手機,最後好像確認了地點,就是在她剛剛開過記者會的飯店三樓。
「你要開什麼會你自己去,為什麼硬要拉著我?」她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怕我得憂鬱症嗎?竟然這麼整我!」
「妳這種個性的人還會得憂鬱症嗎?」他抿唇一笑。
「我……哼!不理你了。」江子璚雙手抱胸,氣得住窗外看去,「說真的,我非常後悔認識你。」
「妳別說謊了,其實妳愛我愛得要命,還後悔哩!」他嗤笑道。
「你!」她真後悔自己承認愛他,現在這下可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過的話又不能反悔。瞧他那副自得的臭屁樣,真是欠扁。
「別鬧了,就快到了。」鞏孟勳轉動方向盤,就見大飯店已在眼前。江子璚摸著臉重重一歎,她發誓待會一定要找機會溜人。
等他停好車,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奪門而逃,但天不從人願,才跑沒兩步她就又被一群記者給堵上,還訪問起她來。
「江小姐,妳和鞏先生到底在玩什麼遊戲?今天雖然沒什麼大新聞讓我們忙,可是這樣奔波也很累耶!」開口的是剛剛已到場過的記者之一。
「真對不起,但妳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我、他是他,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江子璚立刻做出澄清。
但鞏孟勳卻出其不意地走過來輕挽住她的手臂,「大話別說太早,走吧!」
「喂,你……」不等江子璚說完,鞏孟勳已把她拖進了飯店內,直接帶上三樓大廳。非但如此,他還將她強壓在他隔壁的位子上,讓她連逃的機會都完全喪失!
眼看剛剛那場面又再一次重現,江子璚只能雙手掩著臉,盡可能不讓大家認出她來。
心煩意亂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見鞏孟勳突然站起,對著各方記者點頭道:「不好意思,讓大家再跑一趟這個地方。」說時,他還動手把江子璚掩面的手給用力拉下。
她愕然地瞪著大家,卻沒看見半個人露出驚訝的表情,看樣子所有人都知道坐在這裡的人就是她,她還以為只要自己不看見大家就沒事了……天呀!
「剛剛我們已經聽過江子璚小姐發表過的感想,還有對我的愛意,因為我有一點小小的修正,所以請大家再來一趟。」鞏孟勳繼續又道。
「什麼樣的修正,你能不能跟大家說清楚?」記者急急問道。
「是這樣的,江小姐說她徹底失敗了,這並不是真的。因為杉林溪的相片大家也看見了,其實那是我強吻了她!」此話一出,本來為了又跑一趟而有點惱火的記者們,立刻精神大振了起來。
「你……你瘋了?!」江子璚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想阻止他又亂說。
他拍拍她的小手安撫道:「我沒瘋,而且說的全是肺腑之言,儘管她曾在『縱情俱樂部』說了那些很話,但其實我早為江子璚小姐所迷惑,也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鞏先生,據我們所瞭解,你從來沒真正愛過一個女人,這次怎麼會突然改變心意呢?」有記者突兀地問出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大家,因為愛情是沒有任何理由的。」他撇開嘴角,絕魅一笑,跟著將江子璚給抱了起身,再一次深情的吻住她……
江子璚渾身一僵,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詫異的張大雙眸,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把眼睛閉上,人家在照相。」一抹笑銜在他嘴角,他忍不住出聲提醒她。江子璚這才趕緊閉上眼,但是鎂光燈的閃爍還是這麼清楚的在視線前方閃動。
直到他吻夠了她,才緩緩離開她的唇說:「妳沒說錯,我那天是有打電話告訴妳,說妳偷走了我的心,還求妳別嫁給尚家,剛剛在路上我不停的在腦海裡搜尋這段記憶,也終於被我想起來了。」
她傻愣地張大眼,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因為眼前的一切就好像童話中……最後公主和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只是這會是她的結局嗎?這未免太戲劇化了!
「你沒騙我吧?」她眼中有著一絲驚喜的淚霧在閃動,可又怕它只是海市蜃樓,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哪個男人要欺騙一個女人,還會招來一堆人,在大庭廣眾下公然欺騙?」他好氣又好笑的擰擰她的鼻尖。
大家似乎也感染到這份快樂,鎂光燈正啪啪閃個不停,眾人都為這對佳偶投以祝福的微笑。
她摀住嘴,現在的她真的好想哭……好想大聲大聲的哭出來,那是種多年來被束縛的情感,終於得以抒發的輕鬆。
「怎麼了?這麼感動?!」他取笑著她的淚水。
「我從沒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情節在我的生命中上演。」她逸出了淚水,視線模糊。
「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讓妳感動的情節發生呢!」他半瞇著眸想了下,「妳行李準備好了是不?」
「嗯。」她點點頭,卻不懂他這麼問的意思。
「那我們乾脆去玩吧!」他拉著她的手走離會場,將那些記者全拋在腦後,不過他相信他們沒有一個人會介意的。
「去哪兒玩?」
「邊開車邊看囉!」話雖這麼說,但他似乎早有想法,一上車便往某個方向直駛前行。
「別忘了,你沒帶行李呢!」她提醒他。
「我們先去妳那裡拿行李,接著妳再陪我去採購。從今以後妳得知道我對衣服的偏好,以後才能幫我採購衣服。」他揚起笑容,笑得極其曖昧。
江子璚卻羞得不知所以,故意當作不懂他的意思,「我幹嘛要為你買衣服?」
「鞏太太不為鞏先生買衣服,那麼誰來為我買呢?」興奮的笑容顯露在兩人的臉上,主意一定,鞏孟勳便加速直往前行。
到江子璚的住處拿了行李,他倆又去百貨公司挑選了幾套換洗衣物後,鞏孟勳和她便朝某個目的地出發了。
「妳一直沒告訴我妳最想去哪裡。」路上,鞏孟勳轉首看了看始終掛著甜蜜笑容的江子璚。
「這還需要我說嗎?我想你一定已經有了答案。」她偏著腦袋,笑裡藏著幾分慧黠。
「為什麼這麼說?」他很驚疑地看著她。
「記恨你太久,注意你的時間也同樣這麼長,我還能不瞭解你嗎?」想起這段時間她把自己困在滿腦子只有他的象牙塔裡,她不禁苦澀一笑。
「傻瓜!」他一把將她拉近,心疼地揉揉她的腦袋。
「我大概就是傻吧!但天公總會疼憨人呀!」她抬起臉,甜笑了下,「你還沒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兒?」
「本來我是打算往杉林溪開,除非妳有更好的主意,那我們大可以再轉個方向。不過如果妳沒意見,那我們就去杉林溪囉!」他回頭對她柔魅地勾起唇。
「你不是不喜歡那裡?上次還罵尚家說那是高中生才會去的地方。」她噘起小嘴,不滿地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不過地點既然是妳最愛的,之前又因為我的關係而掃了妳的玩興,不彌補一下,我怕我以後日子會很難過。」他故意皺起眉頭,表情還真豐富哩!
「厚,你哪時候這麼怕我了?」她才不信呢!
「不怕妳又怎麼會娶妳,妳說是吧?」他愈說愈有趣,但這可把江子璚給氣壞了!
「老天!你不是愛我才娶我,而是怕我囉?我就這麼像母老虎!」她不依的鼓著腮,「那我不嫁了。」
「像妳這麼凶的母老虎,若不嫁給我,可能沒人敢娶妳喔!」他得意的率性大笑出聲。
「你……你……」她氣得雙臂交錯胸前,轉首不理他了,甚至還閉上眼假寐。反正她已經徹底瞭解他……這種男人是絕絕對對不能對他太好,否則只有等著自己倒楣了。
就這樣,她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到了目的地也不跟他說話。一下車鞏孟勳只好主動一個人到櫃檯訂房,然後又拉著她往外走。
「我這隻母老虎很凶的,你拉著我小心會被咬。再拉呀!再拉我就咬你。」她半瞇起眸子,氣呼呼地對他喊道。
「哇……的確是凶,不過我想我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們快走吧!」他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往山上拉。江子璚只好噘著唇,被動的讓他拉著跑,最後兩人佇立在那熟悉的瀑布前。
「你不怕又被記者照相?」這次可別怪她沒事先警告他。
「說也可憐,都已經死會了,恐怕以後再也不會引起媒體的注意。」說著他便用力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轉向瀑布對著她說:「以天地、瀑布為證,我鞏孟勳用一顆最真誠的心向江子璚小姐求婚,請妳嫁給我,好嗎?」
說完,他便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盒子,裡頭竟是顆閃亮的大鑽戒!
「你……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該不會你很早就買著隨身攜帶吧?」她瞪大眼看著它,心已在這瞬間,融了一大半。
「還隨身攜帶咧!」他笑著又說:「在百貨公司妳幫我挑衣服時,我不是藉機去洗手間?就是那時候我特地去挑的,但不知道妳喜不喜歡?」
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他掬起她的小手就將戒指往她的指頭戴下。
「啊!我還沒答應呢!」她驚叫。
「反正妳都會答應的。」鞏孟勳很有自信。
「但你還沒下跪呀……跪下才浪漫嘛!」她皺著一雙漂亮的眉。
「跪……我不曾向女人下跪過,就算破例也得在家裡,這裡這麼多人……」他指著一旁沒注意到他們的遊客。
「可我總得再矜持一下……」
「再矜持我可會被一批娘子軍搶走喔!我都把自己送給了妳,妳就饒了我吧!」一把勾起她的下巴,他倏然將她聒噪的小嘴給吻了去。
嘿,大概唯有這種方式才能讓這個過於興奮的小女人閉嘴吧!
江子璚閉上眼,盡情享受著這個吻……耳聞不遠的瀑布聲,那悅耳的淙琤音律就好像是對他們的聲聲祝福,讓她感動莫名!
經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她相信兩人的幸福也會很快到來……
【全書完】
編註:1.欲知「壞男人的邀請函」其他故事,請看玫瑰吻215《愛的漲停板》。
2.敬請期待《愛的紅不讓》、《愛的宅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