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在這世上最令人羨慕的事莫過於擁有一群情同手足的知
假如和這群死黨能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離就更好了。
「東邦」就是一群知己死黨,他們曾經經過十年的分離,所以重聚後決定要想
辦法讓彼此不再有別離。
於是,他們共同創立了「傲龍記」這個舉世聞名的事業王國,並組成「東邦(
神鮮︶家族」。
如此一來,他們便能一起工作、一起結婚生子,然後永遠住在一起,不再分離。
二來,他們的第二代便能從出生就在一起,一起渡過童年和學生時代;畢業出
社會後,又可以一起進入「傲龍記」工作,成為工作伙伴,打破「天下無不散筵席
」的淒美神話。
這也是「東邦」送給第二代們最棒的禮物。
人稱「七匹狼」的七個死黨,便是來自「東邦[神鮮]家族」七個家庭的第二
代。
他們便是從出生就混在一起,也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
童年、小學、中學及至大學,他們都一起渡過、是共享彼此的摯交死黨。
走出校門後,又一起進入父母們創立的「傲龍記」工作成為工作夥伴,沒有勞
燕分飛的遺憾。
* * *
那麼,「傲龍記」究竟是什麼?
誰都不能否認,世人最愛的兩樣東西莫過於:錢與權。
錢,不用說,是指揮霍不盡的龐大資金。
權嘛,通常是由金錢和武力結合所創造出來的結晶。
換句話說,只要擁有龐大的金錢和武力,就等於擁有了錢與權。
而擁有了錢與權後,便可以隨心所欲地實現許多心中的夢想。
因此,世人莫不對錢與權趨之若鶩。
「傲龍記」正是全球最大的資金和軍火供應集團,也就是集錢與權於一身的龐
大獨立集團。
傳言世界各國的政府、企業、反政府組織、恐怖組織、國際黑道等,都有向「
傲龍記」借貸資金、採購軍火的紀錄。
沒有人知道「傲龍記」的龐大資金和軍火武力究竟從何而來,只知道他們在世
界各地都擁有龐大的人脈、資金和資產。
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讓任何一個國家發生經濟危機、武裝政變;任何一個
企業面臨倒閉、宣告破產;任何一個組織資金短缺、被迫解散;反之,亦可讓它們
起死回生。
所以世界各國的國家政府、政要、企業名流、恐怖份子和黑道大亨,都對「傲
龍記」敬畏三分,莫不想盡辦法和它們維持良好密切的關係。
也因此,在這世上沒人敢背叛「傲龍記」、欠「傲龍記」錢。
只要你有膽背叛或賴帳,管你逃到天涯海角,它都有辦法逮到你、對你施以重
懲。
不信邪?可以試試。
可怕的報復馬上報到,保證你付出慘痛的代價,永生永世在地獄高唱悔不當初。
那麼,該怎麼和「傲龍記」打交道呢?
很簡單,找對門路就成了。
「傲龍記」對外有七位主要的負責人,叫做「指揮官」。
現任的七位指揮官正是「七匹狼」,他們負責的領域分別是:
「邪狼」南宮雅治----負責與各國政府、政要接觸。
「惡狼」向劍堯----負責與各國企業接觸。
「影子之狼」伊藤廣季----負責與恐怖組織接觸。
「黑街之狼」安承羽----負責與國際黑道接觸。
「沙漠之狼」雷御風----負責與阿拉伯世界接觸。
「女色狼」曲洛凝----後援部隊,負責支援其他六位指揮官。
「狼王」展少昂----負責決定資金借與不借、軍火賣與不賣的最終裁決者。
這便是「傲龍記」赫赫有名的七位現任指揮官。
* * *
也就是說,對「七匹狼」而言:
「東邦︵神鮮︶家族」是他們共同的家人、「狼窟」是他們共同的溫暖小窩、
「傲龍記」是他們共同的事業王國。
如此家人、死黨、事業夥伴結合成一體永不分離的組合,便是七匹狼得天獨厚
的世界。
你羨慕嗎?
1
「傲龍記」的總部位於同名的「傲龍島」上,是個南太平洋海域裡的神秘島嶼。
島上終年鳥語花香,四周碧海藍天圍繞,堪稱世外桃源。
如果此刻正待在傲龍記總部的「黑街之狼」安承羽,臉色不要這麼陰寒駭人,
那傲龍島就更和平了。
「你說誰賴帳潛逃?」
安承羽的臉畜著寒光,森冷可怖極了。
「是台灣南部一位角頭老大唐行遠,不過他在結婚後便改邪歸正,脫離黑道了
。」安承羽的搭檔副官蓋文據實以報。
在「傲龍記」,每位指揮官都有一位副官協助行事,功能類似秘書、特助、副
手、搭檔之類。
「既然已經脫離黑道,就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這個case丟去給劍堯。」
他是負責國際黑道的部份,已經改邪歸正的普通企業,是歸「惡狠」向劍堯負
責。
「不,唐行遠這筆債是在脫離黑道前欠下的,所以還是屬於我們負責的範圍。
」蓋文加以說明。
「唐行遠現在人呢?」既然屬於他負責的範圍,他就速戰速決。
「他和其愛妻目前行蹤不明,倒是育有一子一女,目前一雙子女都在台灣唸書。」
「兒子叫什麼名字?」
「唐宇傑。」
「很好,父債子還,我們現就到台灣去找唐行遠的兒子還債。」
安承羽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所以他只間唐行遠的兒子,至於女兒,連名字都
不屑問。
「可是唐宇傑只有二十歲,我是說,他今年暑假才將從五專畢業,畢業後馬上
要入伍當兵,根本沒有償債能力,與其抓唐宇傑,不如抓唐行遠的女——」
「我說抓唐宇傑就抓唐宇傑,廢話少說,走!」安承羽一陣風似的走出傲龍記
總部的議事大樓,直逼機場。
雖說安承羽是因為討厭女人才不肯抓唐行遠的女兒,不過話說回來,抓兒子或
女兒都一樣,只要人質在手,不怕唐行遠夫婦不乖乖現身。所以蓋文對安承羽的決
定並沒有什麼異議。
* * *
蓋文知道安承羽在乎的並不是錢,那區區一億台幣對「傲龍記」根本連零頭都
談不上。
真正令安承羽在乎、氣憤的是唐行遠對「傲龍記」的渺視。
在安承羽看來,敢賴「傲龍記」的帳,代表不把傲龍記的威權放在眼裡,所以
才敢冒犯。而安承羽最無法容忍的就是有人渺視「傲龍記」。
因此,他才會對唐行遠賴帳潛逃一事如此勃然大怒,非要親自出馬把唐行遠抓
來治以重罪,以達殺雞做猴之效不可。
看著佇立在傲龍島機場邊候機的安承羽,蓋文心中真有說不出的欣賞和讚歎。
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女人一樣,非常嚴苛。
然而,他敢說:即使審美觀再挑剔的男人,都無法否定安承羽的出眾儀表,絕
對是上帝偏寵下的傑作。
要讓女人看得癡呆的男人不算少。但要同時讓男人也看得著迷的類型並不多,
他這個搭檔就是那少數中的奇蹟。
很難想像一個人的五官、身形和氣質可以搭配得如此天衣無縫,從而激盪出難
以言喻的神秘感與魔性般的魅力。
倘若死神生成安承羽這副模樣,那他敢打包票,人們面對死亡時,一定會被那
畜著魔性美的魅力和神秘感懾去心魂,而忘了害怕和抵抗。
這樣的男人若再配上出類拔萃的才能,必屬人中之龍、神祇下凡之列,而他這
個搭檔便是。
「黑街之狼」安承羽可說是金錢和權力的同義詞,更是全球最大軍火、資金集
團「傲龍記」的代名詞。
望著安承羽那冷漠缺乏情緒變化的側臉,蓋文實在很難想像這是剛簽完一只將
進帳二十億美金的軍火買賣合約的人,該有的表情。
該說是安承羽這傢伙不善於表達感情,還是對人世間的事不感興趣,才會老是
如此冷漠?
蓋文但願是前者,可惜根據他多年的搭檔經驗判斷,絕對是後者。
不過也因那份對世事不感興趣的淡漠,更添增這傢伙舉世無雙的魅力。
極少人知道安承羽是個中德混血兒。
由於隔代遺傳的關係,使這傢伙體內的德國血統不及中國血統濃厚。所以在外
貌上看起來,這傢伙幾乎全然是中國人的模樣——這或許亦是這傢伙出眾外表的一
大功臣。
蓋文還知道安承羽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這傢伙有一雙會變色的眼睛。
他那彷若冬星的深遂眼眸經常是黑色的,所以一般人很難知道它有時會變成神
秘的湛藍色。
只有在安承羽心情極佳、完全不設防時,眼眸才會由黑轉藍。
而有幸看到藍眼睛安承羽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據蓋文所知,安承羽只有和他那群共同在「傲龍記」工作,並同為「傲龍記」
指揮官的死黨「七匹狼」在一起,以及少數「束邦︵神鮮︶家族」的家人面前,眼
眸才會經常呈現湛藍色。
和他這個副官在一起時,偶爾也會。這一直是他引以自豪的秘密。
此刻,因為唐行遠的事,安承羽的雙眸便呈現氣憤至極的黑色。
「上機。」
「是。」
安承羽的叫聲,將蓋文自遐思中拉回現實世界,隨即尾隨安承羽登機,飛向台
灣。
* * *
台灣南端的高雄,有閒崇陽專校今天正熱熱鬧鬧的舉行畢業典禮。
火紅的鳳凰木把整個校園點綴得更具離情依依的氣氛。
不過,一群正聚集在一棵鳳凰樹下的畢業生,卻一點也沒有沾染感傷的氣氛,
反而興致高昂,好像在爭執些什麼。
「不要啦,人家是堂堂男子漢,才不要穿什麼女裝,放開人家啦!語婕、語婕
,你快救救我,語婕!」唐宇傑柔聲細氣的向雙胞胎姊姊唐語婕求救。
怪只怪他力氣小,沒辦法掙脫同學們的糾纏,被迫穿上女裝、數了假髮,還化
了妝。
「語婕,你快來救救我。」唐宇傑不停的呼救。
他也很氣雙親,雖然他和語婕是孿生雙胞胎姊弟,但他們也不該為了怕分不清
誰是誰,而給他們姊弟倆各取了同音不同字的名字。
說什麼這樣就不會搞錯誰是姊姊、誰是弟弟,真是不負責任的作法。
害他叫語婕的時候老覺得是在叫自己,自己叫自己的感覺既滑稽又噁心,討厭
極了。
「語婕----」
「小傑,你就別叫了,乖乖的讓阿明他們幫你打扮成女生不就得了?反正今天
是畢業典禮,大家能這麼聚在一起瞎鬧也就剩今天了,你就成全大家的心願扮一次
女生嘛!反正妳本來就比我像女生,扮起女生來比我還有女人味呢!」
唐語婕一身男兒裝扮,瀟灑帥氣的站在一邊觀戰,並沒有打算出手救孿生弟弟。
「怎麼可以這樣,妳自己平時就愛穿男裝、扮男生是妳自己的事,不要把我拖
下水。我雖然不及妳強又娘娘腔了一點,可是我是不折不扣的男生,一點也不喜歡
扮女生、穿女裝,快叫他們放開我。」見雙胞姊姊無意解救自己,唐宇傑有種被背
叛的感覺,委屈極了,眼淚很快便盈滿雙眸。
唐語婕見狀,於心不忍,終於大聲叫道:
「好了啦,既然小傑不喜歡就放開他好了,我們自己玩吧!免得掃興。」
大夥兒聽了也覺得有理,便放開了唐宇傑。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懼於唐語婕
的力量——空手道、柔道「兩道」高手,他們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惹她。
「語婕——」
一恢復自由,唐宇傑就立刻投進唐語婕的懷裡哭泣。
「好了,別哭了,大家只是好玩開開玩笑而已,不是真的欺負你啦!」唐語婕
一面替他擦眼淚,一面溫柔的哄他。
從小到大,她對這個柔弱膽小又愛哭的雙胞弟弟一直保護有如、疼愛不已。
「可是人家真的不喜歡嘛——」唐宇傑從小就很喜歡語婕、依賴語婕。
堅強帥氣又聰明的語婕一直是他的偶像,遠比溺寵老媽的老爸和胡塗不解世事的
老媽可靠多了。
「我知道,所以找不是要阿明他們放開你、別再捉弄你了嗎?好了啦,別再哭
了,妝都掉了,快丟化妝室把妝卸乾淨,順便把衣服換起來,乖。」唐語婕把衣服
塞給他,輕輕地推推他。
「嗯——」唐宇傑這才溫馴的接過衣服,朝化妝室走去。
「我會在這裡等你,你慢慢來就行了。」唐語婕高喊道。
唐宇傑破涕為笑的朝她點點頭,便加快腳步離去。
雖然已和唐語婕、唐宇傑這封雙胞胎姊弟當了五年的同班同學,但目睹眼前的這
一幕,大夥兒還是會有種陰陽倒錯的錯覺。
總覺得堅強帥氣又聰明的唐語婕比較像哥哥,而柔弱秀氣又膽小的唐宇傑比較
像妹妹。
他們姊弟的身高也是造成這種錯覺的幫兇。
實在很不可思議,二十歲早已過了青春發育期,可是唐家姊弟居然還是一樣高
,都是一六八公分。
以女生的體型而言,一六八公分的唐語婕算是夠高了。
可是以男生的體型而言,一六八公分的唐宇傑就過於瘦小了些。
加上,同身高的男女,女生看起來往往會比男生顯得高些,所以外人看來更容
易產生唐語婕是哥哥、唐宇傑是妹妹的錯覺。
「語婕,妳不換裝嗎?」
「不要啦!語婕穿這樣最帥了,不要換啦!」唐話婕的一群迷姐立即起鬨、爭
鬧不休。
唐語婕一方面是拗不過她們的熱情,一方面是因為自己也比較喜歡男性打扮,
所以就順應民意不換裝。
「好了,我已經說我不換裝了,你們別再抱著我,好熱呢!」
唐語婕對女孩子一向寵愛有加、非常溫柔,所以女生都喜歡接近她,甚至有一
些迷姐瘋狂愛戀她。
很難想像一個女生會如此約有女人緣,最不可思議的是:她也非常有男人緣。
她雖帥氣強壯卻不粗魯、更不是男人婆,而是擁有一種剛中帶柔、柔中帶媚的
瀟灑帥氣的魅力。
用中性美來形容唐話婕的魅力最恰當不過了。所以,她的身邊永遠有一群迷哥
迷姐圍繞。
「哪一位是唐宇傑?」
冷淡陌生的聲音突兀的闖入他們。
「我就是唐語婕。」唐話婕立刻挺身而出。
「你的父親是不是唐行遠?」
「是!」
「很好,帶走!」
安承羽一聲令下,蓋文便上前打算逮人。
「慢著----」唐語婕一個抽身,轉眼間就給了蓋文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幸而蓋文功夫底子夠好,才能躲過被摔得一塌糊塗的命運,全身而退。
「好小子,你學過柔道?」蓋文滿眼讚賞。
「語婕是柔道、空手道黑帶五段的高手,你們識相的就快滾。」
唐語婕的迷姐們,躲在唐語婕背後高聲齊喊。
吁∼∼!蓋文吹了一聲口哨,讚賞之意不覺加深。
這小子真不簡單,年紀輕輕的就身手非凡,又生得一副男女皆愛的模樣,難怪
有那麼多崇拜者,可惜矮了點。
唐語婕示意同學們安靜、退後一些,同學們乖乖照做後,她才開口對兩位陌生
的男人問道:「你們是家父的朋友?」
「不是朋友,是債主。」蓋文才要答腔,安承羽便冷冷地搶白。
「我父親欠你們錢?」
該死,又來了!唐話婕一點也不訝異,只想搞清楚狀況。
「對,借據在此,自己看清楚。」安承羽把借據副本丟給唐語婕。
「一億台幣!?」唐語婕一看到借據上的天文數字,便忍不住高聲驚叫。
「對,本金六千萬,加上二十五年的利息,一共一億。」安承羽像唸課文一樣
,簡潔平板的說明。
「這----怎麼可能?」唐語婕驚訝之餘,不經意的掃到借據上的三個字「傲龍
記」。
「你們是『傲龍記』的人!?」唐語婕的臉在瞬間刷白。
老天!死老爸誰不好惹,偏去惹「傲龍記」那群牛鬼蛇神!
「對,而妳的父親唐行遠是欠債不遺、帶著妻子落跑的小人。」安承羽不帶感
情的陳述事賞。
「我老爸老媽落跑了!?」那兩個天殺的惹禍精!
「沒錯,所以父債子還,立刻跟我們走。」
安承羽語畢便出手劫人。
唐話婕一和他交手,便知道他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像先前那個那麼好對付,立
刻大叫:「住手,我會和你們走。可是在那之前,我要先弄清楚狀況。」
「狀況就是你父親欠了傲龍記一億台幣,如今到期不還、無恥的落跑,所以我
們決定抓他的兒子唐宇傑當人質,也就是你,好逼他們現身還債。」安承羽耐著性
子,口氣極差地解釋完畢。
「你們搞錯了,語婕不是--」
唐話婕的迷姐們才要糾正安承羽和蓋文的錯誤,便被唐語婕揮手攔阻。
「我明自了,我跟你們走,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先讓我回家一趟。」唐語婕只想
先把他們帶離學校,好讓他們將錯就錯,以免危及弟弟宇傑。
「可以,走!」安康羽立刻示意蓋文把人帶走。
唐話婕待車子啟動,立刻轉身從後座玻璃對同學們比手語:
幫我照顧小傑。
「你妹妹和你同校?」蓋支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你們有事儘管衝著我來,別找我妹妹麻煩。」唐語婕將錯就錯的加以警告。
「這點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乖乖和我們合作,我們就不會動你妹妹一根寒毛。」
蓋文十分友善的保證。
雖說這番話不無威脅味道,但蓋文對她的態度遠比對一般欠債人溫和倒也不假。
該說是這個小伙子很投他的緣吧!他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幾乎是把她當成弟
弟看待,而不是欠債人。
「希望你們說到做到。」
「傲龍記一向信守重諾、言出必行。尤其是承羽,他絕對不會去碰你妹妹,因
為他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不過如果你不合作想偷溜的話,就另當別論。」
「你今天特別多話。」
安承羽冷峻的瞪了蓋文一眼。
蓋文立刻識相的閉上嘴。他今天確實特別多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這小
伙子的臉,他就心情特別好,話也跟著多起來。
唐語婕聰明的發現身邊兩個陌生男人的主從關係。
坐在前座助手席那個話不多,板著一張死人臉的青臉大將一定是上司。而坐在
她旁邊這個較和善多語的男人八成是他的手下。
「我該怎麼稱呼你們?」連敵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應敵?
「我叫蓋文,他是我的上司,叫安承羽。」蓋支又古道熱腸的據實以告。
安承羽又賞了蓋文一記白眼,很明顯是在責怪他的多話。
蓋文早習慣他的冷漠,當沒看見、瞄向車外。「唐家到了。」
車子方停妥,唐語婕便搶著下車。
安承羽比她更快,迅速鑽出車外,一腳踹住後車車門,阻止唐語婕下車。
「你幹什麼?」唐語婕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差點給反彈的車門撞到鼻樑,不
覺怒火中燒。
「沒人要你下車,給我乖乖待在車子裡。」
安承羽冷冷的說道,同時示意蓋支從另一邊車門下車查探周遭的動靜。
「你們自己答應讓我回家一趙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唐語婕氣極。
她非進屋一趟不可。雖然老爸老媽既不負責任又靠不住,但發生這麼重大的事
,他們就算落跑了,也該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給她。所以她一定得進屋,看看老爸
老媽究竟在搞什麼鬼?
這個死人臉憑什麼干涉她的行動?
「小偷,你們怎麼可以隨便進人家的家?給我站住。」唐語婕眼見蓋文輕易地
打開大門進屋,不禁怒火衝天的大叫。
臭老爸,落跑也就算了,居然連門都忘了上鎖,萬一遭小偷怎麼辦?
「滾開,我要下車。」
唐語婕用力撞車門,奈何安承羽踏在車門上的大腳動也沒動一下。
於是她聰明地改攻另一側車門,駕駛座上的男人立即攔阻她,可惜攔截失敗,
唐語婕順利的溜下車。才想繞過車身飛奔進屋,便遭到安承羽的正面封殺。
唐語婕動了一下腦筋,巧妙地引誘安承羽攻向她,她便趁機搭住安承羽的雙肩
騰空一個前空翻,輕輕鬆鬆地翻過安承羽的頭頂上空,漂亮地著地便溜進屋內。
安承羽沒料到她會有這麼一招,不禁為她的好身手愣了一下。
唐語婕一進門,便把正要上樓的蓋文扯下樓梯,趁隙一馬當先地飛奔上樓。
如果臭老爸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一定是在他們自己的房裡。所以她必須趕在
那兩個男人之前進老爸老媽房間,一探究竟。
一進房門,果然在化妝台上發現一張唐行遠留給她的字條:
親愛的語婕、宇傑:
老爸因欠傲龍記一億台幣的巨款無力清還,如今到期,只有帶著你們媽咪
落跑一途,你們好自為之。
咱們各自珍重了。
父唐行遠 留
「該死的老爸,這算什麼嘛!」唐語婕氣得把字條揉成一團。
字條的日期是三天前,也就是老爸老媽跟他們姊弟說,他們夫妻兩人要去做個
三、四天的兩人旅行時就留下的。
換句話說,老爸老媽這回是明知債主會找上門來,才有計劃的落跑的。
「王八蛋——真#◎☆※——」
此時,上鎖的房門被安承羽用力踹開。
唐語婕驚訝之餘,迅速地把揉成一團的字條塞進嘴裡,用力嚼了幾日打算吞掉。
安承羽見狀,旋即衝上前阻止她的動作。
唐語婕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當下和他玩起你追我逃的把戲。
她並不指望自己能逃出這個死人臉的手掌心,只是想多爭取一點時間,好讓嘴
裡的字條完全吞進肚子中,湮滅證據。絕不能讓這個死人臉知道臭老爸根本是丟下
他們姊弟不管自個兒落跑。
否則一旦被這個死人臉知道他的「人質策略」根本無效,一定會宰了她,到時
連小傑都難逃一劫。所以絕不能被這個死人臉發現真相。
安承羽也知道唐語婕和他玩貓捉老鼠的把戲,並不是天真地以為真的可以逃走
,而是要爭取時間、吞掉那字條。足見那字條的存在一定對唐家極為不利,他才不
肯給她機會得逞。
他狡獪地使出誘敵之計,終於讓唐語婕上勾、落人他的手掌心。
「把字條吐出來。」他冷峻地命令。
「我很想合作,只可惜我已經全部吞掉了。」
唐話婕朝他露出可惡的勝利笑容。
安承羽給她一激,雙手突然捏住她纖細的粉頸,打算掐死她。
「住手,你想幹什麼?」唐語婕發現他是玩真的,不是威嚇她而已,不禁慌亂
地叫了起來、不停掙扎。
「承羽,住手,你真的會掐死他的。」幸好蓋文及時趕到,拉開了安承羽。
「我就是要掐死他,居然敢耍我。」安承羽寒氣逼人地冷哼。
「你這個死要錢的錢鬼,簡直沒有人性,居然為了屈屈一億台幣就想殺人,惡
魔!」唐話婕趁蓋文制住安承羽時臭罵他。
「我在乎的不是錢。」
「哈!都想為錢殺人了,還說不在乎?」
「你給我聽清楚,你父親最該死的罪狀並不是欠債,而是無視於傲龍記的威權
、膽大妄為地逃跑,所以我一定要逮到他施以重懲,讓世人知道背叛傲龍記的後果
安承羽倨傲冷漠地睨她。
原來這個死人臉在乎的是威權問題啊!唐話婕從他的反應確認這是真正的癥結。
這個死人臉實在太瞧得起她那個臭老爸了。她那個臭老爸才沒有那個天大的狗
膽挑釁傲龍記的威權呢!
就是太害怕傲龍記的勢力了,所以才膽小如鼠地落跑,這才是事實的真相。
不過她就算把事實告知這個死人臉,這個死人臉鐵定也不會相信,只會認定她
是在為她那個臭老爸脫罪。所以她就不必白費唇舌、浪費口水了。
眼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快快跟他們走,把他們帶離這個家,免得他們又發現什麼
端倪,而對她的身分和性別起疑。
或者小傑要死不死的在這個節骨眼跑回來給他們撞見了,那就全都玩完了。
於是,她十分合作地說:「安先生的憤怒我完全了解,確實是我父親不對,所
以我會乖乖和你們走。現在,我們就可以走了。」
「廢話少說,快走!」
安承羽不待她囉嗦完,就下令蓋文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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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唐語婕從小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出國旅行,所以對機場一直有一種特別的好
感。可是今天的中正國際機場看起來卻格外刺目。
如果今天真是要出國去玩,她一定會很開心。只可惜不是,是債主討債詞上門
來,要壓她回去當人質,唉!
人家常說:畢業即失業。
她更慘,畢業即負債,唉唉唉!
說來說去都是死老爸害的,下次給她逮到,非和臭老爸好好算算帳不可。
「不要——求你們放開我」——左方角落不斷盪進哀哀的求援聲。
該死!本小姐心情奇差的此刻,居然還有人渣在那邊盡做欺負良家婦女的壞勾
當,簡直找死。唐語婕殺氣騰騰地衝向角落正在欺負良家婦女的三個黑衣男人。
「宇傑,你要做什麼?」蓋文想阻止,安承羽卻一副「隨他去」的漠然制止蓋
文。
「你們這些爛人渣,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當眾逼良為娼——去死吧!」
唐語婕一記掃堂腿,將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踹飛到旁邊吐血去。
另外兩名人渣見同伴遭到攻擊,其中一名立刻加入反擊唐語婕的行動。
亮出短刀的Pose夠帥,只可惜架勢還沒來得及擺好,就給唐語婕一記手刀打飛
了手上的短刀。
「該死的爛人渣,看我替天行道!」
唐語婕轉身拐了二號人渣一腳,趁他失去重心賞了他一記過肩摔,漂亮地將他
摔去撞壁、垂直落地陣亡。
擺平兩名人渣後,唐語婕露出殺人魔似的笑容,對挾持柔弱女子的三號人渣勾
勾手指,示意他快快過來赴死,三號人渣卻不受挑釁:
「快過來啊,躲在女人旁邊算什麼英雄好漢?你不過來,我要過去了」——
話未斂口已經風馳電掣地攻向三號人渣。
三號人渣一急,便將挾持的柔弱女子用力推向唐語婕當擋箭牌。
唐語婕未料到三號人渣會來這一招,一個不留神,和迎面撞上來的柔弱女子一
起跌落地面;跌倒之際,唐語婕還不忘護著柔弱女子。
「小姐,妳沒事吧?」唐語婕溫柔地問壓在她身上、把她當肉墊的柔弱女子。
「沒——沒事——謝謝你……」柔弱女子可憐兮兮地道謝,害怕讓她把頭垂得
好低、不敢抬起。
「沒事了,放心,我會保護妳。」唐語婕於心不忍,輕拍柔弱女子的肩。
耶?好寬厚的肩膀,比她的還寬,不會是她的觸感有問題吧?
「宇傑,你還好吧?」蓋文見她被撞倒在地,終於看不下去,關心之情油然而
升,不顧安承羽的白眼跑過來幫她。
「我沒事,我比較擔心這位小姐。」
「她——」
蓋文才想說什麼,三號人渣便從背後偷襲他。
「你照顧那位小姐,我會擺平這傢伙。」
為了不殃及唐語婕和柔弱女子,蓋文把三號人渣引到一邊去解決。
蓋文才離開,柔弱女子突然變得動作敏捷,一點也不柔弱地從唐語婕身上一躍
而起,衝向安承羽。
「小姐?」
「安承羽,你去死」——
柔弱女子火速衝向背對她的安承羽,亮出一把彈簧刀朝安承羽的背刺過去。
「住手!」唐語婕一個飛撲將安承羽撞開、擋住他的背,超猛的一詞手刀,打
落了柔弱女子手上的彈簧刀。
柔弱女子見刀子飛彈出去,便以徒手攻擊唐語婕。
「滾開,我要殺了安承羽這個惡魔,替我死去的父親報仇。」柔弱女子功夫雖
蹩腳,殺氣卻十足。
唐語婕趁隙扯下柔弱女子的假髮,「你果然是男人。」
或許說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比較貼切。
「沒錯,我是新加坡「余家幫」的老大余剛的兒子余志威,這傢伙殺了我老爸
,所以我要殺了他,為父報仇。」余志威怒指住安承羽的背,破口大罵。
這小子不會是武俠小說看人多了吧?憑他那三腳貓功夫也敢找「傲龍記」的安
承羽報仇?
唐語婕真不知是該佩服這小子的傻膽,還是同情他的無知?
「你說你是新加坡「余家幫」余剛的兒子?」解決三號人渣回防的蓋文平靜地
問。
「對!」余志威大聲的回答。
「我說小兄弟,這裡是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不是幼稚園大班,你回答不必這
麼大聲,我相信我們都沒有重聽。」唐語婕好心地提醒余志威放小音量。
在大庭廣眾下對「傲龍記」的人大呼小叫,無異是挑戰「傲龍記」的威權,搞
個不好又給那個死人臉懷恨在心,想全身而退就難上加難了。
可惜余志威卻不領情,更加驚天動地的高聲咆哮:
「我為什麼要小聲?傲龍記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還怕人知道?真是——唔∼∼」
余志威的話還沒吼完,就被唐語婕一詞手刀打昏在蓋文懷裡。
「這裡不適合說話,換個地方再談吧!」唐語婕冷靜地對蓋文建議。
「沒那個必要,把那小子隨便丟著使成,我們該上機了。」
安承羽冷冷地下達命令。
「余志威又不是垃圾,怎麼可以隨地亂丟?再說,你殺人家的父親,難道不該
負點責任嗎?」唐話婕咄咄逼人的怒瞪安承羽。
「我沒殺余剛。」
「所以不必理他是不是?」
安承羽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放肆,目光變得極為森冷。「別以為你剛才救了我
一次,就可以得寸進尺。」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才不是要救你。我是怕你若死了會連累我,傲龍記
將會追殺我,否則誰要救你,你被殺了干我何事?」唐語婕一點也不畏懼他那令人
不寒而顫的恐怖視線。
「打昏那小子也是為了救他,免得觸怒傲龍記?」
「那當然,難不成你以為我是為了傲龍記?別傻了,傲龍記做了傷天害理的事
,活該被揭發。」
眼看安承羽臉上結的冰霜愈來愈厚實,唐語捷便愈說愈帶勁。
氣死活該,敢掐我的脖子還好意思生氣?無恥!
「你們兩個別鬥了,先上飛機再談,機場警衛走過來了。」蓋文提醒安承羽。
安承羽很實際,馬上動身走人。
唐語婕卻在一邊冷嘲熱諷、存心氣死他:
「原來傲龍記也會怕機場警察啊?真是天大的奇聞哪!」
蓋文搶在安康羽發火前,對唐語婕威脅道:
「你別忘了你父親欠了傲龍記一億台幣,你現在是人質。」
唐語婕經他一提,立刻想到自己的處境,乖乖閉上嘴,和他們出境準備登機去。
* * *
唐語婕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搭的飛機,居然是一架如此豪華氣派的
私人客機。
機艙裡佈置得像最高級的全套總統套房,更像英國皇室的宮殿內部,就只差沒
有滿室千嬌百媚的女服務生,只有四、五個空中少爺。
不過現在不是讚歎的時候,飛機並沒有起飛,可見安承羽和蓋文是打算解決余
志威的事後再走入。所以唐語婕立刻把全副精神,集中在方清醒過來的余志威身上。
或許是把余志威當成她心目中「理想弟弟」化身的關係,又或許是同為天涯淪
落人的感慨,唐語婕格外關心余志威這個看來和她年紀相當的大男孩。
「還我父親命來!」余志威一定睛瞥見安承羽,便又激動得想揍人家。
「你少呆了,憑你的蹩腳功夫也想殺這個死人臉?」唐語婕輕輕鬆鬆地制止余
志威,重重拍了一下他的驢頭。
這個笨小子,她好不容易救了他一次,居然馬上造次?不要命了。
余志威本想再攻擊安承羽,但被蓋文和唐語婕壓制得動彈不得,頭又被打得很
痛,只好暫時放棄攻擊,摸著疼痛不已的頭對唐語婕埋怨道:
「我以為你是好人,沒想到你也是傲龍記的人,和他們同夥的壞人。」
「誰那麼倒楣和這個死人臉同夥,我是在幫你,笨傢伙。難道你想在父仇未報
之前,就因對傲龍記不敬被做了,提前去和你老爸做伴不成?」唐語婕氣呼呼地吼
嚷。
這個該死的笨傢伙居然把她說成死人臉的同黨,早知道不幫他算了,管他去死。
「宇傑的確是在幫你沒錯,開罪傲龍記可是重罪一條,你既然是﹃余家幫」余
剛的兒子,應該很清楚這個嚴重性才是。」蓋文及時制止還要開口說蠢話的余志威。
余志威總算恢復理智,恍然大悟地看向唐語婕,滿臉歉然地猛賠不是:
「抱歉——我錯怪妳了——原來你真的是好人,謝謝你救了我這麼多次,請問
你尊姓大名?」
果然是個乳臭未乾的大男孩,一旦發現人家的友善和自己的不是,馬上就擺出
小狗似的熱情,毫無防備地猛對人家示好。害唐語婕沒法子再氣下去。
這小子真是黑道老大的兒子嗎?「我叫唐『宇傑』,你叫我『宇傑』就行了。」
她可沒說謊,反正宇傑和「語婕」同音。
「宇傑。」余志威馬上熱烈地喚道。
迎著他陽光似的笑容,唐語婕投降了。「別擔心,我沒生氣,倒是你父親的事
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余志威見唐語婕沒生氣,馬上合作的說:
「事情就是我剛才說過的,安承羽殺了我父親。」這回,他的語氣已收斂許多
,不再那麼出言不遜。
「不對,這個死人臉不會殺人。」
唐語婕用大姆指指住身旁的安承羽,篤定地說。
「明明就是他。」
「不可能。傲龍記不會隨便下令殺人,除非你父親做了觸犯傲龍記禁忌的事。」
唐語婕一臉平靜地堅持。
對她的話感到意外的不只余志威,還包括安承羽和蓋文。
「你和傲龍記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這麼維護傲龍記?」
余志威的疑問,同時也是安承羽和蓋文的疑問。
「我老爸欠了傲龍記錢,卻賴帳落跑,我是人質,所以我的立場和你一樣,不
會幫傲龍記說話,純粹是就事論事。我那個不成材的老爸,現在雖已退出黑道,但
好歹年輕時也是台灣南部小有名氣的角頭老大。所以找從小就聽我老爸說過許多傲
龍記的傳奇事蹟,感覺傲龍記不像會隨便殺人,否則如何服眾、在全球建立這麼磅
礡的威權?」唐語婕衷心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剛剛在機場大廳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安承羽冷冷地瞪視她。
「那是故意氣你的,誰教你掐我脖子?」是她看錯了吧?這個死人臉的眼睛怎
麼變成湛藍色的?
安承羽一聽,瞪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冷峻。
唐語婕還是不放在眼裡,照樣對他露出可惡的笑容。一定是她看錯了,他的眼
睛明明是黑色的,壞心腸的黑色。
冷眼旁觀的蓋文,自然把安承羽的反應全看在眼裡,抱括他眼睛由黑變藍,又
瞬間轉黑的那一幕。再看看唐語婕的動作,蓋文對她的好感不禁又提升許多。
安承羽和唐語婕之間的戰火又節節高昇,幸好余志威一句話摧毀他們兩個之間
的對峙——
「傲龍記逼我父親販毒。我父親雖然混黑道卻很忌諱毒品,所以儼然拒絕傲龍
記的要求,結果就被安承羽下令殺了。」
「不可能的事,誰都知道傲龍記是禁毒的。再說,人人皆知我們傲龍記不是黑
道組織,而是個以供應資金和軍火武器為主的獨立集團,不可能搞黑道幫派那種販
毒的不良勾當。」蓋支就事論事地為傲龍記申冤。
「我們本來也不相信傲龍記會做這種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教我們不得不信
余志威說得痛心疾首,停頓了一會兒,才又說:
「殺死我父親的人是仇峰,人人都知道仇峰是安承羽手下的心腹大將,專門負
責和東南亞一帶的黑道組織打交道,直接聽命於安承羽的執行官。如果不是安承羽
下令他行動,仇峰會殺我父親嗎?」
「仇峰不會幹這種事。」安承羽面罩寒霜地否決。
「我親眼看到的還會假嗎?」余志威激動地嘶吼。
安承羽又要說什麼,唐語婕巧妙地用手肘猛撞他腹部一下,逮著空隙搶白:
「仇峰是當著你們「余家幫」眾目睽睽下殺了你父親的嗎?」
如果是這樣,就是殺雞做猴;如果不是,必有蹊蹺。
「不是,大約半年前,那傢伙——仇峰是私下約我爸爸出去單獨面談,我父親
為了表示對傲龍記的忠誠和敬意,才單獨赴約。我因為好奇,想一睹傲龍記的人如
何威風,事前偷偷躲進我爸爸車子的行李箱準備偷窺,沒想到竟然看見父親被殺的
慘劇。我知道我那時如果衝出去,一定會被仇峰滅口,所以找只好忍痛靜待仇峰離
開,才偷偷把我父親的遺體載回幫裡去。」
雖已是半年前的事,余志威還是難過得紅了雙眼,卻強忍住在眼眶打滾的淚水
,不肯在仇人面前落淚。
唐話婕看不過去,接住他的後腦勻,用力將他按向自己的肩頭,讓他靠在她的
肩上低泣。余志威果真忍不住,靠在唐話婕的肩膀上抖動著雙肩,連聲啜泣。
氣氛頓時變得分外冷凝。
「仇峰不會做這種事。」安承羽依然堅持己見。
「難道我看錯了?還是我誣賴他?」余志威悽厲地吼嚷。
唐語婕一面輕拍余志威的背安撫他,一面正色的對安承羽說:
「我能了解你想信任手下的心情,但志威也不可能信口胡謅,你身為傲龍記執
掌國際黑幫事務的總負責人、總指揮官,應該更冷靜公正的處理這件事才對。」
唐語婕的話合情合理、無懈可擊,逼得安承羽無力反駁。可是他說什麼也不相
信仇峰會背著他幹下販毒殺人的壞勾當。
蓋文明白安承羽對仇峰那份特別的感情,但身為副官,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
「承羽,你冷靜一點,這件事的確有蹊蹺,我們確實該徹底的徹查一番,看看
真相究竟為何。這麼一來也可以洗清仇峰的罪嫌。」如果仇峰真是無辜的話。
他和安承羽不同,對仇峰並不那麼無條件的信任。
「我明白了,你立刻去調查清楚,暗中調查,別打草驚蛇。」安承羽究竟是傲
龍記裡,以冷漠、冷靜著稱的「黑街之狠」,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冷靜地下
達最精確的命令。
「是,我立刻去辦。那——他們兩個呢?」蓋文看向唐語婕和余志威。
「我先帶他們回傲龍記總部去,等水落石出再做處置。」
* * *
蓋文因為安承羽的命令而下機,未繼續和他們同行。
而余志威因為有懼高症,所以飛機一起飛便嚇昏了,其他隨行的空中少爺則各
有各的事忙。
因此,這會兒機艙內,閒著沒事做的便只剩唐語婕和安承羽。
唐語婕自飛機起飛、余志威暈過去開始,便一直靜靜地凝視安承羽的反應。
結果發現他從飛機起飛,便坐在靠窗邊那張法王路易十四時期風格的高級座椅
上,望著窗外,動也沒動過一下。不知是在沉思還是發呆。
一向好動坐不住更靜不下來的唐語婕,終於憋不住,走到安承羽身邊去。
「你在想什麼?」如果不是只剩這個死人臉有空陪她解悶,她才不屑理他。
安承羽一點反應也沒有。
可惡!端什麼臭架子,以為我愛和你說話?「在想仇峰的事嗎?」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這的確是她主動找他說話的主因之一。
不過她絕對不是關心這個死人臉,只是她最討厭被背叛,所以心有戚戚焉罷了!
安承羽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唐語婕才要發火,安承羽終於轉向她。
以為他會開口說點什麼,沒想到他只是冷漠地睨了她一眼,便又轉向窗外、動
也不動。
這個討人厭的死人臉,居然耍她?「你這個」——
唐語婕正想大發虎威,安承羽卻冷不防地出聲——
「仇峰不會背叛我的。五年前,我曾搭船遇難,那時同行的只有仇峰,救生艇
早已全毀,唯一的逃生工具只剩一個救生圈。那時船就快沉了,仇峰大可丟下我,
自己逃生。在那種情況下,根本沒有人會怪他,如果我死了,就更沒有人知道他棄
我於不顧。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他——把救生圈丟給我,強迫我戴上,說我對
傲龍記的重要性比他大太多,絕不能死在海上;我一直拒從,他居然舉槍抵住自己
的太陽穴,說只要他死了我就不會再拒絕,最後,我只好順從他的意思,戴上救生
圈」——
安承羽的聲音低低沉沉,有點沙啞,像在說給他自己聽,又像在告訴唐語婕。
唐語婕沒有打擾他,耐心等著他往下說——雖然她覺得這種情事很老掉牙。
安承羽沉默了片刻,才又繼續說:
「我們一直飄浮在海面上,我死命拉住仇峰的手臂不放,深怕他會沉下去——
仇峰明明全身已經凍僵,卻拼命鼓勵我、安慰我,說我們一定會得救……幸好老天
有眼,在仇峰快凍死之際,從遠方駛來一艘私人郵輪,我們才雙雙獲救……」
唐話婕隱隱約約聽到安承羽的低嘆,但她不確定那是余志威的軒聲,還是真的
發自安承羽。
可以確定的是,安承羽此刻的心情一定十分沉重、矛盾又複雜。
誰願意相信捨命相救的恩人是背叛者?
「不是仇峰,仇峰不會背叛我。」安承羽像要說服自己和唐話婕相信似的深刻
地重申。
「那很可能是他事先設好的陷阱,他根本——」
「住口,不准胡說,你憑什麼?」不等唐語婕把話說完,安承羽已冷冽地打斷
她。
「你——管你去死!」唐話婕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忽然離去、不再理他。
該死的大自癡!她好心相勸卻給他當驢肝肺,何苦來哉?
安承羽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在機場大廳,唐語婕挺身救他那一幕。
抬眼瞥見唐語婕正背對著他縮在角落,像在生悶氣。
那小小的身影看來極為無助,不禁令他心弦輕顫、內心深處似乎有種莫名的情
愫支配著他,讓他起身挨近唐語婕,無言地在她身旁坐下。
唐語婕沒有看他也沒有趕他,只是任他靜靜地坐在她身旁。
很奇怪,這樣和這個死人臉並肩坐著,內心居然有種難言的平靜,害她沒能再
更氣他、放柔語氣的說:
「我父親在未解散幫派前,有個很忠心的副老大,他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患
難與共,那個副老大還曾替我老爸挨過刀子,在臉上留下一道永遠不會消失的刀疤
,我父親因此非常信任他。二十五年前,我父親解散幫派打算改邪歸正時,還特別
託囑他照顧幫裡兄弟日後的生活,他答應了。之後,我父親便和我母親結婚,花了
十多年的心血,創立了唐氏建設公司,生意不壞,所以解散的兄弟便一個接一個找
上門尋求我父親的協助,包括那個副老大——」
唐語婕的眼神變得迷濛。
「我父親認為幫助幫裡的兄弟,是他這個曾是幫派老大的人該做的事,所以從
不拒絕找上門的道上兄弟。可是黑道就是黑道,江山易政、本性難移,那些依然在
道上混的兄弟,很快就把我父親當成搖錢樹,需索無度。而且愈來愈變本加厲,到
後來已經完全忘了我父親曾是他們的老大,要不到錢就到公司大肆破壞、演出全武
行……」
說到這兒,唐語婕變得有點激憤。
停頓了一下,調整情緒後,才又說:
「我父親面對道上兄弟的放肆,完全採取放任的態度,說那是他該負的責任,
結果情況愈來愈惡劣。直到有一天,副老大出面擺平那群道上兄弟,事情才有了轉 機。我父親因那件事更加信任那個副老大,把他當成事業上的心腹,就像以前混黑
道時一樣——」
唐話婕的表情突然驟變,口氣充滿嘲諷:
「我父親從此一直把那個副老大當成最重要的事業夥伴,完全信任他,因為自
己沒什麼金錢概念,所以乾脆把經濟大權全交給那個副老大管理。直到四年前,公
司被法院查封、宣告破產倒閉,才知道所有的真相。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個副老大的
陰謀,從道上兄弟找上我父親開始的一切,全是他精心策劃的棋局,為的就是掏空
我父親的財產,而他確實達到目的了。從此之後,他才徹底地消失在我們的生活裡 ——」
往事不堪回首,令她無限感慨。
「結束公司後,唯一幸運的是還有一幢房子和一些存款登記在我母親名下,沒
給那個副老大吸光。這四年來,我們就住在僅剩的房子裡,在沒有黑道打擾的情況
下,過著平靜小康的日子——雖然我父親和母親依然沒什麼金錢概念、揮霍無度,
但在我的監督下,一家四口還過得不壞——哪知我那個死老爸居然還欠了你們傲龍
記那麼一大筆錢沒還——」
不對,她要說的不是這個。
「我不是故意懷疑仇峰,只是覺得那艘私人郵輪出現得太湊巧,再加上我父親
的遭遇,所以才——我不希望你步上我父親的後塵,那太悲慘了,你懂不懂?」
她絕對不是關心這個死人臉,只是人痛恨被信任的好友背叛這檔事了。
對,就是這樣。
突然,她發覺頭頂上一陣暖意。原來是安康羽的大手一直不停地輕撫她的頭。
這個死人臉究竟在幹什麼?想把她弄成雞窩頭不成?真是好心沒好報!
「妳一直過得太辛苦了——」
唐突的一句話,狂妄地撞進唐語婕深鎖的心扉,震得她招架不住。
她變得非常憤怒。這個死人臉憑什麼說這麼可惡的話?
抬眼瞪他,即將出口的咒罵卻及時煞住——
湛藍色的眼睛!?
這回她真的沒看錯,這個死人臉的眼睛真的變成了湛藍色。
好美、好溫柔的湛藍色,看得她怒氣全消,老實地接受了他那句令她極度憤恨
的話。
她感覺心口一片燙熱,不禁垂下小臉,逃離那彷如大海般神秘溫柔的湛藍色,
否則下一秒鐘,她的眼淚一定會掉下來。她才不讓這個死人臉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頭上再一次傳來溫柔的觸感,唐語婕心中因而充滿暖意。
她該反抗的,這個死人臉憑什麼摸她的頭?
可是,她真的愛極了他的撫摸,好溫柔、好溫暖,正是她多年來深藏在心中的
渴求。
所以她屈服了,不再排斥內心真正的感覺,老實地接受安承羽帶給她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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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終於飛抵「傲龍記」總部的機場。
有懼高症的余志威,在飛機停穩後,正好也清醒過來,省掉唐語婕叫醒他的麻
煩。
「這裡真的是傲龍記總部?啊!好多的島嶼,這裡真的是傲龍記的總部,我終
於來到傲龍記總部所在的傲龍島了,萬歲!」余志威興高采烈的蹦下飛機,一掃先
前的悲憤,像極了紅樓夢裡那個甫進大觀園的劉姥姥。
「宇傑,你快過來,你看,是不是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島嶼羅列在湖上?這就是
傲龍島的特色,它是個千湖島,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島是位於九龍湖中。九龍湖是
傲龍島上最大約兩大湖之一哦!另一大湖叫七色湖,它們全是海水湖哦!不,不止
九龍湖和七色湖是海水湖,傲龍島上的湖全是海水湖,而且每個湖都是相通的哦!」
余志威活像個經驗老道的導遊,拉著唐語婕呼啦呼啦地談個不停。
唐語婕倒是很感謝他的熱心和聒噪,正好讓她避開和安承羽獨處的尷尬。
自從被那個死人臉摸了頭之後,她就不敢再拿正眼瞧他,總覺得非常不自在,
心口到現在還微微地燙熱。幸好安承羽一直保持沉默,未再多說過半個字,連吭一
聲也沒,這讓她自在了不少。
余志威則繼續高談闊論:「宇傑,我再跟你說一件有趣的事,我聽說傲龍島這
名字的由來是有典故的哦!傳言傲龍記的創始人之一,曾經看過中國古代的歷史,
發現:唐朝時,中國東南海域有一個群島就叫傲龍島,是當時有名的龍氏一族的根
據地。傲龍記的創始人之一覺得傲龍島名字不錯,所以就把傲龍記總部所在的這個
群島,也命名為傲龍島。聽說傲龍記的名字也是取自這個典故哦!」
「原來是這樣。」這些我老早就聽臭老爸說過了,犯得著你多嘴?
唐語婕心不在焉的敷衍著,一雙眼睛不時偷偷瞄向走在他們身後的安承羽,看
看他究竟在幹什麼。
他的眼睛又變成原來的黑色了。真奇怪……在飛機土時明明是湛藍色的,還有
在未起飛前也曾變成湛藍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是聽過西方人當中,有些人的眼珠顏色會因情緒而改變沒錯,可是這個死人
臉明明是中國人,怎麼眼睛也會變色?
難道他是混血兒?也不對,他怎麼看都像個道道地地的中國人啊!
「宇傑,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余志威一連搖晃她的手臂數下,想藉此拉回她
的注意力。
「我在聽。」唐語婕又敷衍著,一顆心大半還是懸在安承羽身上。
神經特粗的余志威壓根沒發現唐語婕的心不在焉,繼續口沫橫飛、說個不停:
「你知道嗎?九龍湖之所以叫做九龍湖,是因為湖上有九個主要的大島,這九
個大鳥還各有自己的名字:而且九龍湖上的島,全是傲龍記總部的重要機構,像機
場、議事大樓、行政大樓之類的,全在九龍湖上。而七角湖上,則有七個主要的大
島,分別為七位現任總指揮官的私人島,是以彩虹的七色命名,分別叫做:紅島、
橙島、黃島、綠島、藍島、靛島和紫島,合稱「七色島」。但這些只是簡稱,這七
個島還有更好聽的全名,只是我記不住。」余志威不好意思的摸摸大頭,吐吐舌頭。
此時,他終於發現唐語婕的心不在焉,隨手用力推了唐語婕一把,「宇傑,你
在發什麼呆?」
「啊——」哪知用力過猛,把正心不在焉的唐語婕給推向一旁的湖面,眼看就
要落水,唐語婕一驚便失聲叫了起來。
幸好安承羽眼明手快,從後面撈了一把、勾抱住唐語婕的腰,免去唐語婕的水
難。
驚慌未定的唐話婕,順口說了一句:「謝謝!」
「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安承羽平板的說。
他指的當然是唐語婕在機場救他一次的事。
安承羽的冷淡,讓唐語婕又莫名的冒起火來。什麼東西嘛!又沒人要他救,擺
個死人臉給她看幹嘛?
嘿!這會兒還在看他自己的手掌。那隻手不正是剛剛救她的那隻嗎?
唐語婕腦海閃過更深一層的體悟,不覺更加光火——
難道他嫌她髒,所以才盯著碰過她的那隻臭手猛瞧,想看看有沒有給她玷污不
成?
真是該死:#☆◎※……
若非理智作祟,唐語婕敢發誓,她老早把那個死人臉踹進湖裡去。
還看!唐語婕恨不得砍斷他那隻臭手,挖掉他自命清高的眼珠。
其實安承羽並不是像她想像的那樣。他確實在看自己的手,可是是因為驚訝,
不是嫌髒——
那小子的腰居然這麼纖細,他一隻手盈握還綽綽有餘?
搞不好比女人的腰還細,而那麼細的腰居然能發出那麼大的力氣、出拳那麼狠
,甚至還能把蓋文過肩摔?
安承羽不禁對唐語婕心生佩服,好感也跟著緩緩上升。他最欣賞有實力的男人
「宇傑,真封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余志威見唐語婕不吭一聲,以為她
還在生他的氣,不肯原諒他,萬分焦急地猛賠不是。
他高分貝的噪音終於引起唐語婕的注意,唐語婕這才拉回鎖在安承羽身上的注
意力,擠出一個笑容、溫和地對余志威說:「我沒生氣,你放心。」
余志威聽了安心不少,馬上又笑逐顏開地纏著她說: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今年幾歲,我二十三,你呢?」
「二十。」老天,殺了我吧!這個孩子氣的大男孩居然比她大三歲?
「我就知道你一定比我小,這麼說來,我是哥哥囉!」余志威拍了一下自己的
胸膛,想展現一下兄長的威風。
在唐語婕看來卻像在耍猴戲,滑稽透了。
你是哥哥?拜託,饒了我吧!有個小傑那樣膽小愛哭的弟弟已夠她受了,再來
一個像你這麼傻不楞登的哥哥豈不慘哉?
唐語婕突然覺得那對專惹麻煩的呆父母,總算還有這一點對得起她,沒給她生
個像余志威這樣的哥哥,善哉善哉。
不過這個傻大個真是很符合她心目中的「理想弟弟」形象,所以她無法討厭他。
為了不惹出更多麻煩,她聰明地對余志威的傻話以笑帶過。
余志威以為唐語婕的笑代表認同,開心至極地說:
「我就知道你喜歡我這個哥哥,不過我們還是別稱兄道弟了,因為我太喜歡你
了,想和你建立比兄弟更親密的關係。」
「你同性戀啊!」唐語婕笑罵他,完全當他是自己的弟弟在開玩笑。
沒想到余志威卻很認真地加以解釋:
「我本來不是同性戀,現在也不是,不過對你例外。我實在太喜歡你了,為你
變成同性戀也無所謂,你就讓我追吧,好不好?」他愈說愈認真。
唐語婕見他當真,不禁嘆了一口氣,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表態:
「聽著,我是很喜歡你沒錯,但那是對朋友的喜歡。我不會和你搞同性戀,因
為我最討厭同性戀了,總懂沒?」其實她對同性戀並沒有特別排斥,戀愛自由嘛!
不過她本人不搞就是了。而且余志威真要追她也不叫同性戀。只是她對他無意
,現在又不便說明性別,正好就用討厭同性戀當理由拒絕他的追求。
合情合理、一勞永逸,多好。
「真的不行嗎?」余志威不死心地又問。
「絕對不行,否則我們就絕交,下一秒鐘開始,我們就是陌生人。」
擺脫NTT︵黏梯悌︶最好的方法就是:快刀斬亂麻。
余志威一聽到絕交,立刻妥協地改說:
「好嘛好嘛,我們就當兄弟,我不追你就是了。」
「這才對嘛!」好險!真給這NTT纏上就後患無窮啦!
冷眼旁觀的安承羽也有自己的一番心思——難怪余志威那傢伙會喜歡這小子,
這小子確實比女人好大多了,至少不討人獻。
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余志威死纏住唐語婕的樣子,居然讓他覺得很刺目、很
想把余志威踹進湖裡去。真是怪哉……
看著余志威,他又不經意地想起仇峰的事,心情不禁沉甸甸的。仇峰真的會背
叛他?
「你又在想仇峰的事啦?」
唐語婕的臉突然在他眼前放大,害安承羽的心著著實實地猛抽了一下。
分不清是被嚇到還是怎地,反正心跳真的加快了就是了。
「關你何事?」他用一貫的冷淡來掩飾自己內心受到的震撼。
心裡倒是挺意外這小子居然猜中他的心事。他真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唐語婕本想臭罵他不知好歹,回心一想:究竟他才是最痛苦、最矛盾的人。
所以決定放他一馬,不和他計較算了。「別想了,天無絕人之路。」
該死,她的嘴又自作主張地安慰這個死人臉了,連她的手部雞婆地拍了拍這個
死人臉的臂膀鼓勵他。
天啊,她幹嘛盡做蠢事?人家又不領情。瞧!他又要開口氣人了。
「謝謝!」
謝謝?她聽錯了吧?這個開口必沒好話的死人臉居然跟她說謝謝?而且還對她
展露溫柔的笑意?
不會吧?這個死人臉也會笑?還笑得這麼迷人,害她心臟撲通撲通地猛跳。
啊!眼睛又變成神秘溫柔的湛藍色了。唐語婕覺得這樣呆呆地盯著安承羽的臉
瞧,簡直像極了花癡,偏又收不回失控的視線。
「宇傑,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余志威緊張兮兮地用力拉了唐語婕一把,
把她拉進自己懷裡。
「幹嘛?」
唐語婕實在太感謝余志威在這個節骨眼拉她這一把,否則給那個死人臉發現她
的花癡樣,不笑死她才怪!少不了又一頓冷嘲熱諷。搞不好還會把她當成同性戀,
那才冤例!
可是心裡又有一點埋怨余志威的多事,害她沒能多看那雙藍眼睛幾眼。
瞧!又變回黑色的了,唉唉唉!
「宇傑,你不會是迷上安承羽了吧?」余志威在她耳畔小小聲地問。
「誰會——」迷上那個死人臉?
感謝理智功能健在,及時發揮功效,讓她煞去後面的話,否則就糗大了。
「真的?」余志威又小聲地問。
「我不是才跟你說過,我最討厭同性戀?你以為我說假的?」這個傻小子到底
在發什麼神經?
「那你最好離他遠一點。」余志威態度更加神秘兮兮。
「你要說什麼就一次說完,oK?」瞧他那副古怪緊張的樣子實在很滑稽。
「我聽說安承羽非常討厭女人,可能是個同性戀,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你是
很容易被男人愛上的那一型。」余志威煞有介事地附在她耳畔警告。
「你說他是——耶——」唐語婕話還沒說完,就被安承羽攬腰撈了過去。
「你幹什麼?」他真的是同性戀?不會吧?
「上船。」安承羽簡潔有力地說,睨著冷漠的眼示意她上不知何時駛來他們身
邊的天藍色豪華快艇。
「上船?」唐語婕一頭霧水。
「我們要到藍島去。」安承羽乾脆自己動手將她抄上快艇。
「你也過來。」他轉身對尚呆在原地的余志威命令。
「哦!」余志威立刻照辦。
天藍色的快艇不等余志威站穩便全速破浪前進,害余志威險些栽進九龍湖裡。
唐語婕本想過去垃余志威一把,卻給安承羽攔阻而作罷。
「藍島是你的島?」既然人走不掉,索性隨口問問、分散注意力,免得心臟又
失序亂跳。
「對!」安承羽還是答得很精簡。
余志威看見唐語婕被安承羽困住,便打算跑過去幫唐話婕解圍。
安承羽卻朝他射了一詞足教人心臟麻痺的南極視線,害他僵在原地、不敢妄動。
安承羽見狀才滿意地收回目光。也不知道怎麼地,反正他就是覺得余志威刺目。
剛才會將唐語婕從那小子身邊拉開,也是因為刺目。
* * *
「小傑,別哭||」
唐語婕夢嚷著,不覺從睡夢中驚醒。
「原來是夢……」她夢見了雙胞胎弟弟唐宇傑,膽小愛哭的小傑發現她不見了
之後,一直哭個不停。
才十二點半。唐語婕不禁又重嘆一口氣,下床走到窗邊仰望夜空的明月和滿天
繁星。
來傲龍記總部已經三天了,這三天裡,除了剛來時下機的島外,她便一直待在
這個藍島上。
藍島很美,又有聒噪的余志威給她解悶,三天下來,日子倒也過得挺快活的。
今夜卻不知怎麼搞的,老是睡不安穩,一睡著就作夢,然後從夢中驚醒。
不知道小傑和老爸老媽現在怎麼了?他們聽到她被抓來傲龍記總部當人質的消
息後,真的會現身嗎?
小傑呢?小傑現在在做什麼?是阿明他們到家裡陪他住,還是他去阿明家住?
傲龍記究竟會如何處置賴帳落跑的老爸?
雖然是三個老給她惹麻煩、害她疲於奔命的麻煩家人,可是她還是很愛他們,
不希望他們受到傷害。只是,她畢竟是個方滿二十歲的女孩子,再怎麼堅強也會有
脆弱、需要人扶持,給她依靠、安慰的時候。
遺憾的是從小到大,她的雙親和弟弟都沒辦法給她依賴,更別說安全感。
想到這兒,安承羽撫摸她的頭那一幕,不經意地闖入她的心扉,讓她心弦微微
一震。該死,怎麼會想起那個死人臉?
不過靜下心來捫心自間,她確實很喜歡安承羽摸她頭的感覺。溫柔又溫暖,正
是她渴求卻始終盼不到的安全感和被保護的感覺。
愈想心頭愈熱,滿腦子都是安承羽的形影,揮之不去。
他應該常笑的。有那麼好看迷人的笑容實在應該常笑,才不會對不起上帝,真
不知道他幹嘛老是板著一張死人臉?
是因為他負責掌理的是與各個國際黑道幫派接觸、打交道的工作,因工作所需
,才老是一張死人臉,好助長威嚴和氣勢嗎?
唉,她幹嘛對他那麼好奇?好像愛上他一樣,真是討厭,她不可能愛上那個死
人臉的。
一定是因為她身邊從未出現過像他這麼出色、特別的男人,所以她才會對他特
別好奇,才不是喜歡他。
一定是這樣沒錯!尤其是他那雙會變色的眼睛,最令她印象深刻。
看樣子,他平常眼睛多半是黑色居多,極少變成湛藍色。究竟要在什麼情況下
,他的眼睛才會由黑轉藍呢?
他——又會怎麼處理仇峰的事?
可能的話,她並不希望仇峰是叛徒。但志威不像在說謊,所以仇峰是叛徒的可
能性很大。
唉——!
咦?她的嘆息聲有這麼大嗎?
唐語婕下意識地把頭探出窗外,左顧右盼了半天,斂起視線的當兒,發現倚座
在護欄上,低頭沉思的安承羽。她不禁飛奔出自己的房間——又是一個下意識的動
作。
* * *
「你在做什麼?」
唐語婕刻意裝出偶遇的樣子,不想給他知道她是特意跑出來的。
月光照拂下的安承羽,看起來和白天有點不同。雖然同樣給人冷漠的感覺,卻
多了一分落寞的神情,很容易觸動女人的心弦。
該死,又不說話了。唐語婕最討厭自討沒趣的感覺,很想臭罵他洩恨,可是看
到他那副落寞出神的樣子,滿肚子氣硬是提不上來。
「明天,蓋文就會回來了。」安承羽沒頭沒腦地冒出這樣的訊息。
「蓋文找到我爸爸了?」見安承羽毫無反應,唐語婕又說:「那——是和仇峰
有關的事囉?」
安承羽斜倪她的黑眸告訴她:她這回猜對了。
「仇峰不會背叛傲龍記。」安承羽臉上呈現帶恨的表情,彷彿在威脅別人不准
反駁他的話。
唐語婕曾看過同樣的神情,那是在父親獲知副老大極有可能背叛他的時候。
而且她也知道,安承羽真正想說的不是「仇峰不會背叛傲龍記」,而是「仇峰
不會背叛他」。
「我說不出迎合你的話。我不覺得違背良心說迎合你心意的話是真的在幫你」
——該死,她幹嘛講這些惹人嫌的話?
她明明知道安承羽此刻只是想聽人說些安慰的話,她不肯安慰他就算了,幹嘛
還打擊他?可是她真的不認為仇峰沒有背叛啊!
那幹脆就別說罷。可是要她不說她又做不到,她實在不想看這個死人臉為一個
叛徒傷神,根本不值得。
算了,反正都被討厭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心裡想說的話全吐出來好了。
「我不想你和我爸爸一樣——自欺欺人——」
好了,全說完了。你要罵、要瞪就隨你吧!
心裡雖如是想,可是唐語婕還是不想看到他嫌惡的表情,於是低下頭閉上眼睛
,來個眼不見為淨。
哪知等了半天,居然沒等到安承羽發飆。這種沉默的氣氛反而讓唐語婕感覺更
坐立難安,決定抬頭偷瞄一眼。
睫毛才準備往上抬,即瞥見安承羽的大手向她掃了過來,她反射性地緊閉雙眸
,一顆心七上八下——慘了,他要打她!
結果,唐語婕等到的不是狠狠一巴掌,而是溫柔的暖意。
安承羽竟然又摸牠的頭,像上回一樣,好輕好柔的撫摸。這表示他明自她沒有
惡意,不是故意忤逆他,而是真的關心他嗎?
不管了,她只想沉浸在這份難言的溫柔裡,靜靜享受他帶給她的溫暖和安全感。
雖說這個傲龍島是座四季如春的熱帶海島,夜風總是夾雜著濕熱的熱氣。但唐
語婕知道此刻她身上這股燥熱並不是夜風所致,而是安承羽的撫觸而起。
此刻,他的眼睛又轉成湛藍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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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文果然帶回了仇峰是叛徒的訊息。
一切真的像唐語婕說的一樣,從仇峰捨命救安承羽開始的一切,都是仇峰精心
策劃的陰謀,目的是取得安承羽的絕對信任,好欺上瞞下、為非作歹,圖取非法暴
利。
仇峰眼見東窗事發、大勢已去,便在蓋文押解他回傲龍記總部的途中,伺機服
毒自殺身亡。因此,蓋文帶回來的是仇峰的屍首和一大疊仇峰這五年來所有惡形敗
跡的確切證據。
唐語婕以為安承羽會更加悲痛,可是他沒有,反而出奇得冷靜,冷靜到比平常
更為冷漠,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森寒。
看著他以最有效率的方式,魄力十足地指揮所有善後工作,她心中不禁隱隱作
痛,有種不忍的感覺。
「余志威,關於令尊余剛的事,傲龍記會做出適當補償,你希望傲龍記為你們
「余家幫」做些什麼,儘管提出來。」安承羽不卑不亢、威而不嚴地表態。
余志威或許是感受到傲龍記的權威,表現得比平常多了幾分恭敬嚴謹,必恭必
敬地說:「我們余家幫在半年前家父死亡時,便已從我手中平和地推舉家父生前的
左右手,余家幫的副老大當現任的老大。目前一切幫務尚稱平穩,唯盼傲龍記今後
多多照顧我們余家幫;還有,傲龍記下一位負責東南亞黑幫事務的執行官,不會再
胡作非為,吾願足矣。」
他自知不是當老大的料,所以半年前費了好大的唇舌說服死忠余家幫的副老大
,接任現任的余家幫老大。
「我明白了,蓋文,東南亞的下一位執行官人選選派就交給你全權負責。」安
承羽臉上的冰霜始終沒有溶化過。
「是。還有一件事是有關」」」蓋文話才起個頭,便發現安承羽的注意力已被
拉往別處,於是識趣的打住。
奪走安承羽全副心力的是唐語婕。
她不知何時溜到安承羽背後,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猛扯安承羽的衣角。
「幹嘛?」
直到安康羽對她怪異的舉動發出問句,唐語婕才赫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蠢事。
老天,她什麼時候跑到這個死人臉身後,來做這麼丟人現眼的蠢事?
她剛剛分明是在一旁看他看得心痛,怎麼一個閃神就」」
猛然抽回的手緊緊地背在背後,手指尷尬不安地不停扭絞,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怎麼辦?她該如何解釋她怪異的舉動?「我」」」
小嘴方啟,安承羽的大手已經降落在她頭上,溫柔地撫摸她。
暖意再度襲上心扉,讓唐語婕住了嘴。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已經沒有必要
加以解釋了,安承羽似乎明自她怪異舉止的動機……
他這算是在替她解圍嗎?怎麼她老覺得牠是在對她說:「放心,沒事的?」
她未免太自作多惰、太會妄想了吧?安承羽根本從頭到尾都沒對她說過半句話
「承羽,關於仇峰還有件事未向你報告,是和唐行遠有關的事。」蓋文很想再
多欣賞一下藍眼的安承羽和唐語婕之間的微妙關係,但公事還是得公辦,該報告的
事還是不能拖。
他的話果然吸引了安承羽和唐語婕,同時也讓安承羽那曇花一現的藍眸,再度
轉回黑色。
「我老爸和仇峰有什麼關係?」唐語婕搶著問。
「事實上,你父親在四年前結束唐氏建設時,便已清償了所有的債務,包括向
傲龍記借的款項。當時,唐行遠把一億台幣交給曾是他混黑道時,當副老大的心腹
手下,要他轉還傲龍記。結果那筆錢被那個副老大和仇峰五五對分,私吞掉了。唐
行遠可能是到最近還款最後期限將屆時,才發現錢被私吞,如今已無力償還,才賴
帳落跑的。」蓋文根據事實研判。
「確實是我那個臭老爸的標準作風,那我老爸現在人呢?你們找到他了嗎?」
唐語婕雖然很氣老爸,但證實了老爸確實曾還過傲龍記欠款,只是被人從中私
吞而不是真的賴帳不還,心裡還是舒服了些。老爸果然還不至於無可救藥到令她徹
底絕望的地步。
「沒有,這點我也覺得很奇怪。所有和仇峰有關的人,我都已確切掌控他們的
行蹤,唯獨找不到唐行遠夫婦的下落。」這也是蓋文急於報告這件事的原因。
「怎麼會這樣?傲龍記的情報網不是世界上最強的嗎?我老爸又笨又拙,絕對
不是什麼躲藏的高手,傲龍記不可能找不到他,難道」」」唐語婕臉色驟變、心緒
大亂。
「你先別急,唐行遠應該沒死,只是下落不明,否則便會有死亡名單傳回傲龍
記來。」蓋文連忙安慰她,他實在不忍見她驚慌失措。
「對……老爸應該沒死……只是下落不明……」唐語婕強忍心中的不安,不肯
在別人面前示弱。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她從不在別人面前落淚,表現出脆弱
的一面。這是她保護自己唯一的方式。
多年的經驗教會她,在別人面前落淚示弱根本無濟於事,只會讓自己更感無助
孤單,覺得自己很可憐。所以她絕不在別人面前哭。這次也一樣。
安承羽以為聽到這樣的惡耗,唐語婕會忍不住落淚,正想伸手去摸她的頭,卻
意外發現她沒哭,只是臉色很蒼自。
真堅強,男人就該這樣。這小子身子是單薄纖瘦了些,骨子裡倒是徹徹底底的
男子漢。而他最欣賞男子漢了,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只是,她的堅強讓他有種不忍和心疼。
無意間,他瞄到她緊握而不住顫抖的手,深陷掌心的指甲,將小小的手掌抓出
了好幾道鮮紅的血痕,讓他很深切地感受到她是在拼命忍耐。
他因而不由自主地挨到唐語婕身邊,再一次伸出大大的手撫摸她的頭。
唐語婕似乎是受到了驚嚇,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
下一秒鐘,來自安承羽手掌的溫暖便包裹住她的全身,讓她拼命壓抑的淚水泉
湧雙眼。
該死,她從不在別人面前哭的,現在也不想。這個死人臉偏搞得她難以克制的
想哭,怎麼辦?可惡……
在她頓感無助之際,安承羽撫摸她的手繞到地的腦後,猛然將她按向自己懷中
,讓她的臉埋進他寬厚堅實的胸膛,輕聲地在她耳畔低喃:
「這樣就沒人會看到你的淚,和你上回對余志威做的一樣。」
如果安承羽說這番話的聲音不要這麼體貼、這麼柔情款款,或許唐語婕還可以
忍住不哭。不,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哭。
安承羽寬厚的胸膛給她強烈的安全感,強壯有力的臂膀帶予她可靠有力的支撐
,讓她彷徨無助的心找到了可以盡情放鬆渲洩的地方,令她十分安心、放心。
彷彿在海上漂泊了許久的小舟,終於尋到了舒適平靜、無風無浪的港灣。
她的淚無法自己的渲洩,溼濡了他胸口大片的衣服,沁入他的肌膚、沿著他的
胸口滑落腰際。安承羽卻動也沒動一下,只是輕輕地抱著她的頭,讓她盡情地低泣。
倒是唐語婕的身軀比地想像的還要纖細嬌小,讓他十分訝異。
也因為她是如此纖弱,更顯得無助、令他心生愛憐。
「宇傑,你別難過,有我陪你。」余志威大聲的為唐語婕打氣。
本來把肩膀借給唐語婕的差事,該由他來做,好回報上回唐語婕借肩膀給他的
情誼。偏偏這差事被安承羽捷足先登了,他只好改用口頭安慰的方式替唐語婕打氣。
「宇傑,你別再難過了,聽到了嗎?」余志威又嚷。
這小子果然很惹人嫌。安承羽很想挖個坑把他埋了。
唐語婕給余志威一鬧,又好氣又好笑,感傷的氣氛一下子去掉泰半。
她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確定自己可以平靜面對人時,方掙脫安
承羽的懷抱,安承羽並未阻止她。
「志威,我沒事,你別擔心。」其實這句話她是想說給安承羽聽的,可是在人
家懷裡哭得一蹋胡塗後,她實在沒臉正視安承羽,更不敢看他現在的表情。只想快
快疏遠他,免得更難為惰。
還好安承羽一直沒什麼動靜。
「你沒事就太好了,對了,這麼一來,你們就不算欠傲龍記錢了吧?」余志威
一副大哥哥照顧小弟的拙樣。
他的話倒是提醒唐語婕還有這麼件大事懸而未決,想問安承羽意見又沒勇氣轉
身面對他,只好看向蓋文。
蓋文是很想幫忙,這事卻不是他這個副官所能決定,於是他使代為徵詢頂頭上
司安承羽的意向。「承羽,你怎麼說?」
「當然是不必再還了。」
回答的人並不是安承羽,而是兀然介入他們的另一個男人」」「狼王」展少昂。
「少昂、廣季,你們何時回來的?」蓋文很意外,心裡倒是很高興展少昂的出
現,這男人最善於應付安承羽,也是唯一令安承羽心服的人。
「剛到,還帶了三位客人回來囉!」展少昂笑容可掬地回答,「影子之狼」伊
藤廣季照例站在他身旁。
「老爸、老媽,還有小傑?」唐語婕很意外所謂的客人竟是她的家人。
「語婕,妳看起來很好嘛」」」唐行遠不好意思的對女兒揮揮手,人倒是沒有
走向唐語婕。
「你們過得很快活嘛!快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見雙親安然無恙,唐語婕立刻發飆。
唐行遠夫婦就是有先見之明,才沒敢靠近女兒。
「老爸是」」那個」」」
「快說!」
「唉,事情的真相就是,我以為我已經在四年前就把欠傲龍記的錢還清了,直
到一個月所收到傲龍記的最後償還期限到期通知函,才知道錢根本沒還……可是我
身邊實在沒有那麼多錢,所以只好帶著你媽落跑」」我本來也不想這麼做的」」可
是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留下來的話只會連累妳和小傑,所以」」」
「所以你就騙我說你們要去做夫婦旅行,丟下我和小傑不管?」唐語婕替他說
完。
「我也不想這麼做啊」」實在是逼不得已嘛,反正我帶著你媽出走也不是第一
次了,妳應該已經很習慣;而且妳從小就很能幹,照顧自己和小傑絕對沒問題,我
和妳媽不在反而減少妳兩個負擔,所以」」」
「所以你和媽就丟下我和小傑落跑?」唐語婕雖拼命克制自己,內心卻非常激
總是這樣,爸媽到底把她當成什麼?難道他們不明自她也有脆弱、需要被保護
的時候?
「語婕,妳就別生氣了嘛,反正妳這幾天也過得很好啊,對不對?」唐行遠討
饒地說。
「你」」」
耶」」!唐語婕才想開罵,安承羽的拳頭已經快一步揍上唐行遠的下巴,重重
地將唐行遠揍倒在地。
「你」」」唐語婕見狀,杏眼圓瞪地打算向安承羽興師問罪。
安承羽早已先聲奪人:「身為人家的父母,無論如何都不該隨意丟下子女不顧
。不論小孩有多麼能幹、多麼堅強終究是小孩子,一定會有脆弱、無助、需要大人
保護照顧的時候,你們難道不知道?」
唐行遠夫婦倆被訓得無言以對,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唐語婕激動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安承羽那番話正是她深藏在內心深處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的話,沒想到他竟替她
全說了。那字字句句都深深地敲進她的心坎。
安承羽還想再說什麼,唐語婕卻扯住他的袖口,無言地啾住他,眸底寫著懇求
,小小聲地說:「已經夠了,謝謝。」
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再一次觸動安承羽的保護慾,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柔
地撫摸她的頭,不再多言。
唐語婕心口依舊灼熱,不過已經能較坦然地接受他的溫柔,不再那麼忸怩不自
在。感覺和安承羽的距離,在瞬間拉近許多。
唐行遠夫婦終於鼓起勇氣,可憐兮兮地說:「語婕,我們」」」
「算了,別再說了,反正都過去了。」
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父母,她不想再多加追究,有安承羽如此維護她已經足夠
了。
「那個」」」唐行遠夫婦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們別這樣,反正都過去了,我真的已經不生氣了。」
「不是的……」
「那件事是過去了沒錯,可是還有一件新發生的事還沒過去。」
展少昂替唐行遠夫婦道出難題。
「新發生的事?什麼事?」唐語婕聽得一頭霧水。
「事情是這樣的,妳的父母為了逃債,躲到美國拉斯維加斯的賭城去,幾天下
來,債台高築,欠下了一千萬台幣的賭債。為了償還賭債,又跟傲龍記借了一千萬
,所以現在又欠了傲龍記一千萬台幣。」展少昂好人做到底的代為說明清楚。
「什麼!?」唐語婕差點氣昏。
「語婕,妳先別生氣,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試試手氣,心想:說不定
能贏到一億台幣就能償還欠債了,哪知會從頭輸到尾,所以……」眼見女兒愈來愈
像母夜叉,唐行遠便愈說愈小聲,終至消音。
「你們到底要給我惹多少麻煩才夠?你們簡直想氣死我!」
剛才真該讓安承羽多K臭老爸幾拳的。唐語婕愈想愈後悔。
「語婕,妳先別生氣嘛,人家展先生提出了一個不錯的還債辦法,妳先聽聽看
好不好?展先生,就請您快跟我兒子說明一下吧!」唐行遠息事寧人地向展少昂求
援。
兒子?老爸不會是胡塗了吧?難道他還沒搞清楚站在他眼前的是她這個女兒語
婕,不是兒子宇傑?唐語婕滿面狐疑地暗忖,決定先聽聽這個叫展少昂的男人怎麼
說,再做進一步的反應。
展少昂很合作地立刻加以說明:
「『宇傑』小兄弟,你聽我說,由於你父親曾欠下一千萬賭債,動機是為了償
還傲龍記債務,因此這件事傲龍記多少該負點責任。所以我向你父親提了一項建議
,就是你暫時留在傲龍記總部,待在承羽身邊,代替蓋文執行副官的工作,直到蓋
文忙完東南亞一帶的事後回來為止。這樣你父親欠傲龍記的一千萬就當做完全清償
。在你暫代副官這段期間,你雙親和可愛的『妹妹語婕』,也可以先留在總部這裡
,你看如何?」
「東南亞的事不是解決了嗎?」妹妹語婕?事情果然有蹊蹺。
「東南亞那邊的確還有很多事要解決,畢竟四年所累積下來的問題,不是一朝
一夕就能完全搞定。我這次回來的另一件要事,就是要向承羽請示這件事。」
蓋文肯定展少昂的說法。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語婕愈來愈相信情況不太對勁。
「這樣好了,不如你們一家四日先到一旁商量商量,我們待會兒再談。」展少
昂提出不壞的建議。
「我知道了。」
唐語婕立刻照辦,把三個麻煩精全拉到一邊去開秘密家庭會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個姓展的會以為我是哥哥,小傑是妹妹?還有
,你們三個為什麼都不更正這個錯誤?」唐語婕開門見山的逼問。
「妳先別急嘛,人家展先生可是一片好意。聽說那位安先生非常討厭女人,如
果挑明說破妳是女兒身的話,妳就沒機會待在安先生身邊當他的副官了。這麼一來
,我們今後就得為了償還那一千萬賭償,而過得很辛苦;反正是安先生先把妳誤認
成男生的,加上展先生的提議實在不壞,所以我們不如就將錯就錯地接受展先生的
好意。」唐行遠一五一十地向女兒報告。
「也就是說,為了償還一千萬賭債,你們要你們的女兒去伺候一個男人?」
唐語婕一副茶壺狀。
「當副官哪是什麼伺候。而且你是以男人的身份和安先生共事,不會有問題的
。」唐行遠樂天派的個性展露無遺。
「你」」」
「難道妳真要揭穿真相,然後叫小傑丟當安先生的副官?這樣也是可以啦,只
不過小傑的個性妳又不是不知道,恐怕無法勝任。」唐行遠說之以理、動之以情。
「語婕,妳不答應也無所謂,我也不想看妳和那個安先生在一起,那個人好討
厭,老是摸妳的頭、又打爸爸一拳,我不喜歡他。」
唐宇傑難得這麼有主見。真正的原因是怕語婕被別人搶走。
唐宇傑的話讓唐語婕想起了安承羽的溫柔,思索了一番,終於有了定論:
「我明自了,就照展先生的建議做吧!」
「太好了,不過妳一定要記得一件事,就是不能讓安先生發現妳是女兒身。展
先生說安先生真的非常討厭女人,一旦被他發現妳是女兒身,一定會鬧得不可收拾
。真的變成那樣這個約定就不算數,我們還是得償還一千萬。妳聽明白了嗎?」
唐行遠慎重其事地再三叮嚀。
「我了解,我對自己很有自信,不會穿幫。反倒是你們三個比較可能出紕漏,你
們三個才該小心一點、互相提醒,聽見沒?」唐語婕對三個麻煩精耳提面命了一番。
「知道了。」
於是,家庭會議結束。
唐語婕很乾脆地對展少昂說:
「我決定接受你的建議,只是不知道安先生同不同意?」唉,叫安先生好彆扭
,還是死人臉順口。
「只要他能勝任副官的工作,我倒沒意見。」安承羽倒也爽快。
「副官的工作有哪些?」唐語婕差點忘了這才是重點。
展少昂古道熱腸地詳細說明:「副官簡單的說就是指揮官的副手,專門協助指
揮官管理各種事務,也可以說是特助。此外,副官還得照顧指揮官的生活起居,有
點像秘書兼管家。所以,副官必須和指揮官共處一室,以便於工作的順利進行。」
什麼!?前面都還好,聽到最後兩句時,唐語婕差點叫了出來。
「語婕不行,妳別做了。」唐宇傑如臨大敵地緊抱住唐語婕不放。
唐話婕靜默半晌,正色地道:「我相信我沒問題。」
「那就這麼敲定了。」展少昂最後把焦點轉向安承羽。「承羽,你沒問題吧?」
安承羽以沉默代表默許,唐語婕見他沒有反對,一顆心踏實許多。
唐宇傑想再說什麼,余志威卻搶先一步:
「宇傑,你真的要留在這裡?那太好了,我們以後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天天?和你?」唐語婕被他的話弄迷糊了。
「我也打算留下來啊!」才說著,余志威便對安承羽提出請求:「安先生,你
剛才承諾過說傲龍記會盡力幫我。所以找想請你答應讓我留在傲龍記工作,我一定
會努力上進,求求你。」
見安承羽沒有半點反應,唐語婕不想看余志威失望,便幫著求情:
「安先生,你就答應志威好嗎?」
安承羽一見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她的頭。「叫承羽就
可以,我不習慣副官叫我安先生。」
「承羽……」
三八!只不過直呼名字這麼平常的事,她臉紅個什麼勁?一點也不像平常的她。
安承羽唇邊勾起一個好看的上勾弧形,唐語婕不覺看呆了。
安承羽則在唐話婕發呆時,對余志威說:
「你就留下來吧!待會兒蓋文要到束南亞去,你就跟蓋文一道走,由蓋文來帶
你。」趁機打發這個惹人嫌的傢伙,真是一舉兩得。
「耶!?我」」」余志威的原意是想留在總部和唐語婕在一起,沒想到安承羽會
來這著棋。
「你不願意?那就當你沒提留在傲龍記一事,沒關係。」安承羽絕不是省油的
燈。
「不,我願意,非常願意。謝謝安先生給我這個機會。」
再怎麼說,進傲龍記工作是余志威最大的心願,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怎能輕
言放棄?
「志威,恭禧你,太好了,你要好好加油哦!」唐語婕很為他高興。
「我會的,你也一樣。」雖然暫時得和唐語婕分開,讓余志威有點遺憾。不過
既然他們兩人都留在傲龍記,相信很快又能再見的。
「請你不要一直摸語婕的頭,又不是同性戀,別做些容易引人誤會的動作好嗎
?」
眼看安承羽一直在摸唐語婕的頭,好像唐語婕是他的一樣,唐宇傑終於忍無可
忍地發出不滿。他平常雖膽小懦弱,但最重要的語婕被搶可是大事一件,所以他才
會提起生平最大的勇氣豁出去。
安承羽像作賊心虛似的,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手,似乎受到某種程度的打擊,
當下便陷入沉思狀態。
唐語婕可就窘迫極了,又急又氣地忙著制止弟弟:
「小傑,你在胡說什麼?快跟承羽道歉。」
「誰要道歉?我只是實話實說。他對妳的態度太曖昧了,我當然會懷疑。」
「小傑,不准再說了,否則我不理你。」
這個傻小子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什麼曖昧?什麼同性戀?萬一惹火承羽,害他
改變心意不要她當副官怎麼辦?
唐宇傑怕唐語婕會說到做到,終於乖乖閉上嘴。一場風波才告平息。
可是唐宇傑那番話卻讓安承羽受到不小的衝擊」」
他對「宇傑」確實特別照顧,為什麼?
除了東邦家族的家人外,他從未對外人這麼溫柔關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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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可愛的承羽,我回來了。」
「邪狠」南宮雅治一來就直衝安承羽,把他抱個滿懷、熱情如火的在他兩頰各
親一下。
「才一個月沒見,你這麼熱情幹嘛?」安承羽嘴上雖叨唸,倒也沒什麼反抗,
早習慣南宮雅治三不五時上演的即興表演。
然而,看在唐話婕眼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承羽沒拒絕:那個仔看的男人擁吻承羽時,承羽沒拒絕,還和那男人有說有笑
,連黑色的眼眸都轉為湛藍色,可見承羽喜歡那個男人。
難道他們兩個是情人!?唐語婕突然很討厭對安承羽過分親暱的南宮雅治。
「他們兩個一向都這樣,你別在意,他們之間沒什麼的,真的。」展少昂接近
唐語婕身邊,刻意強調「沒什麼」和「真的」。
「是嗎?」唐語婕不動聲色地敷衍。
騙誰呀?「真的沒什麼」的話,你幹嘛要刻意強調?可見一定有什麼!
所以她愈來愈討厭南宮雅治了。
「那個男人是誰?好像和承羽很熟,也是七匹狠的其中一個?」她決定打聽清
楚。
「對,他是﹃邪狼」南宮雅治,他們過來了。」展少昂很熱絡地和南宮雅治打
招呼。
「嗨,你就是宇傑吧!我是南宮雅治。」南宮雅治熱情不減地上前握唐語婕的
手。
「你好,雅治。」唐語婕發現自己很難討厭眼前這個男人。他優雅帥氣,非常
討女人喜歡。
「你好漂亮。」南宮雅治優雅的欠身,在她頰上輕輕柔柔的親了一下。
「你幹嘛?」安承羽神力無窮地拉開南宮雅治。
「我只是和字傑打個法式招呼,你那麼緊張幹嘛?」南宮雅治無辜地拉拉被他
扯皺的衣袖。
「你別對宇傑搞那一套法式作風,宇傑是從台灣來的,不習慣那一套。」
安承羽把唐語婕拉到自己身後,強制隔離。
「我無所謂,你們別再爭了。」唐語婕忙著制止安承羽。
「無所謂!?」安承羽怪叫。
「大家都是朋友嘛!」
她已經確定南宮雅治是天生熱情、對誰都一樣親暱,所以不再對他心存芥蒂。
自然對他展現一貫的好交朋友作風。
「可是他親你——」安承羽一想到那一幕就難以釋懷。
「他不也親你?」
「那不同——」
「都是法式招呼罷了,我真的不介意,你別窮緊張了。」人家雅治只親臉頰一
下,你可是親我的嘴,而且親很多下耶!
安承羽才想再辯駁什麼,唐語婕已經和南宮雅治走遠。
雅治幹嘛搭「宇傑」的肩!?安承羽看得雙眼險些噴火,以光速追趕上去,便擠
進南宮雅治和唐語婕中間分開他們,尤其用力拉開南宮雅治攀在唐語婕肩上的手。
「你們在談什麼?」他若無其事地問,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嚴陣以待的戒備著
,以防南宮雅治造次。
「雅治邀我到他的橙島去參觀。」唐語婕興致勃勃地回答。
「我和你們去。」
察覺南宮雅治的手又蠢蠢欲動,安承羽馬上加以攔截、用力拍開。
「承羽,你是怎麼回事?我只不過想拍拍宇傑的肩,你幹嘛打我的手,還打得
這麼用力?」南宮雅治發出不平之鳴。
「走路就走路,幹嘛勾肩搭背?」安承羽倒是理直氣壯。
「你自己的手還不是摟著宇傑,為什麼你可以,我就不行?」
「宇傑是我的副官,又不是你的。」
「只是副官,又不是情人,你未免管太多了。宇傑你說是不是?」
南宮雅治順便把唐語婕拉進戰場。
唐語婕卻聰明地開溜,不上當。「快艇在那裡,我先過去了。」
「我也去。」
南宮雅治說著就要跟上去,卻給安承羽一把扯住,兇神惡煞地質問:
「你是什麼意思,幹嘛對宇傑那麼殷勤?」
南宮雅治掙開他的掌握反問。
「我才想問你是怎麼回事哩,我只是想和宇傑交個朋友,你幹嘛百般阻撓?」
「你還嫌你那一海票情人不夠多嗎?我不准你招惹宇傑。」安承羽愈說愈光火
。這小子果然在打宇傑的主意。
「你說哪兒去了?我只是想和字傑做朋友,和我有很多情人有什麼關係?」南
宮雅治有趣的看著他。
「當然有關,因為你——因為……」
對啊!雅治只是要和字保交朋友,和雅治有很多情人有什麼關係?他幹嘛這麼
緊張、這麼生氣?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很不爽雅治老黏著「宇傑」,和余志威一樣讓他倍感
刺目。
南宮雅治則繼續發表自己的高論:
「承羽,你聽著,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我還是得告訴你,宇
傑只是暫代蓋文當你的副官,並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沒有權利干涉他和誰交朋友,
除非--」
「除非怎樣?」
「他是你的情人,你喜歡他。」
「你在發什麼神經?我和宇傑都是男的,怎麼可能當情人?又不是搞同性戀。」
「那你就更沒有理由和權利干涉我和宇傑在一起了。宇傑在快艇上等我們了,
我們快過去吧!」南宮雅治一面說,一面旋踵朝湖畔走去。
安承羽冷不防從後面扯了他一把,趁他跌個四腳朝天時,閃電似地衝上快艇,
全速疾駛遠去。
「承羽,你搞什麼?」南宮雅治追到湖畔,對已成「.」狀的快艇大叫。
「好啦,人都走遠了,不必再演戲了。」隨後跟上來的展少昂,一臉壞相地搭
靠在身旁的伊藤廣季肩上說。
「我的演技如何?」南宮雅治果然不再大吼。
「非常完美,你沒看到承羽那副滑稽相嗎?」
展少昂和南宮雅治兩個心眼一樣壞的人,不禁相視邪門地笑。原來剛才南宮雅
治對唐語婕的百般示好,以及和安承羽的爭執,都是事先設計好的陰謀。
「說實話,剛聽到你的計劃時,我實在不敢相信承羽會對一個『男人』感興趣
。不過經過剛才的測試,我已經完全認同你的看法了。承羽對語婕這個女扮男裝的
假男人,果然非常不同。接下來可有好戲看了。」南宮雅治一臉期待。
「等承羽的『奇怪酒癖』發威時,就更有看頭了。」展少昂眼中閃爍著惡魔的
光芒。
「我說你們兩個有點良心好不好?承羽如果知道你們這樣陷害他,鐵定會砍了
你們的。」一直不言不語的伊藤廣季,終於忍不住嘆道。
「你如果同情承羽,可以去告訴他啊!」展少昂就是吃定人家不會去告密。
伊藤廣季的確不會,他永遠和展少昂站在同一邊。
「我只是擔心你將來會被他K。」
「反正你一定會幫我。」
迎著展少昂的自信,伊藤廣季實在沒轍。
南宮雅治對這種必然的結局,始終感到很有意思。
* * *
「承羽,我們要去哪裡,丟下雅治他們不管真的沒關係嗎?」
唐語婕雖然也比較想像現在這樣,只和安承羽兩人共遊,但心裡總覺得對南宮
雅治他們過意不去。
「無所謂,反正下次還有機會,他們不會在乎這種小事的。我帶你環一次七色
湖,然後我們再繞到九龍湖那邊去兜兜風。」安承羽加足油門,破浪疾衝。
水花飛機,飄散在風中,充滿熱帶海島的特有風情,令唐語婕心情倍感舒暢快
活。
「有沒有滑水板,我想滑水。」她玩興大起地問。
「後面那個置物箱打開,裡面就有。」
運動神經發達的唐語婕,玩起滑水自然很有一手,安承羽開快艇的技術又是超
一流的棒,於是笑聲一直溢滿整個七色湖。
從快艇的後視鏡凝睇滑水滑得開心至極的唐語婕,安承羽的心情也跟著愈來愈
好,也更用心地操縱快艇,好讓唐語婕玩得更過癮、更開心。
幾個小時玩下來,唐語婕已經疲累得躺在湖畔樹蔭下的草坪,枕著安承羽的肚
子呼呼大睡。她漂亮的睡顏,讓安承羽百看不厭、愈看心情愈好。
看著看著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南宮雅治早上說的話,以及南宮雅治親吻唐語婕、摟抱唐語婕的影像,一直縈
繞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雅治說得沒錯,他對「宇傑」的態度實在太過異常古怪。
「宇傑」並不是他的所有物,當然有絕對的交友自由。這點他很清楚。
可是一看到「宇傑」和別人有說有笑、勾肩搭背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大為光火
,心裡更會產生一股莫名的衝動,支使他衝過去破壞「宇傑」和別人笑鬧的畫面,
搶回「宇傑」。這種獨佔欲實在太古怪了,簡直像情人被搶而大吃酸醋的妒男。
情人?吃醋?
安承羽因自己的想法心頭一驚。
不會吧?他想哪裡去了,雖然他很討厭女人,但也不致於是個同性戀,不可能
有什麼吃醋的問題才是……
「嗯……」唐語婕適巧發出一陣低吟,將身子轉向面對安承羽,繼續沉沉地酣
睡。
安承羽卻在觸及她熟睡的粉臉剎那,心頭猛然一顫。不——不會吧?
他……又不是同性戀……可——可是心臟怎麼跳動得這麼劇烈、這麼異常?
最糟的是,他居然有種一親芳澤的強烈衝動。不,不會的……
可是他的身子已傾身俯向唐語婕甜美的睡顏,他的雙手已經熱情如火地輕捧住
唐語婕粉嫩的雙頰,而他意亂情迷的唇,將要貼上她的。
在意識恍憾間,他真的吻住了她的唇,十分投入的吻著。
奇怪,為什麼會有一種熟悉的甜蜜?感覺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吻他,而且愈吻這
種感覺愈強烈,怎麼會這樣?他分明是第一次吻「宇傑」……
「嗯∼∼」
唐語婕再一次無意識地呻吟,驚醒了安承羽恍憾的意識,讓他像雙唇著火似的
,飛快地坐直身子,遠離唐語婕的唇。
他的呼吸是紊亂急促的、他的心跳是狂劇無序的、他的神色是狠狠慘白的、他
的腦袋瓜更是亂轟轟一片,有如萬馬奔騰。
冷汗涔涔,浸淫了他全身的衣服。
老天!他剛剛做了什麼?
他居然吻了「宇傑」!?
一個男人?
* * *
承羽是怎麼了?
打從她在湖畔一覺醒來,承羽的態度就變得很古怪。不再和她說話、也不再陪
她玩,一直冷著一張結冰的死人臉,連眼睛也轉為黑色,不再是今天盡興玩樂時的
湛藍色。
那冷漠不理人的樣子,好像又回到他們初識時的情況。不,甚至還更糟!
就連今晚的晚餐,承羽也是一言不發,而且吃得很少,只是一個勁猛酗酒。
這會兒,被已深,承羽依然一個人在外頭獨酌。
承羽到底怎麼了?
心情不好嗎?
還是在她睡午覺期間發生過什麼讓承羽不愉快的事?
和她有關嗎?應該不會,她自己睡相不差,也沒有夢遊症,不致於在睡夢中開
罪承羽而不自知。
可是承羽在她醒來後,一直對她表現出「不准靠近我」的露骨排斥,也是不爭
的事實。
一想到承羽拒絕她的神情,唐語婕便不由得感到沮喪氣憤。
什麼嘛!半夜偷吻人家的強吻魔,居然還好意思對人家這麼態度惡劣。
雖然她還不確定那個強吻魔是不是承羽,然,當此傷心之際,把罪名賴到他身
上,臭罵他時,總是比較理直氣壯又痛快。
「算了,不管他了,先睡吧!」反正承羽也不願她靠近。
唐語婕懶懶的沐浴梳洗,又懶懶的準備上床睡覺。
看看安承羽的床,再看看蓋文的床,她呆滯了片刻,便重重地倒躺在蓋文的床
上,熄了大燈,只留盞睡燈,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趕快入睡。奈何滿腦子雜念,怎麼
也無法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一陣濃郁的酒味緊接著傳來。
承羽進來了!唐語婕下意識地緊閉雙眸裝睡。
神經!她幹嘛裝睡?
可是現在又不好睜開眼睛對承羽說:
「嗯,我還沒睡。」
那太突兀了。所以只好繼續裝睡。
酒味愈來愈濃,跟槍的腳步聲也愈來愈接近她,最後,她感覺到承羽重重地坐
在她的床緣。
唐語婕莫名地緊張起來,心兒撲通撲通地狂跳。
「有什麼事嗎?」為了不讓自己更窘迫,唐語婕決定不再裝睡,睜開眼睛問道。
安承羽的回答是:
猛然撲上她的身體,壓得她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麼?放開我,有話好說。」唐語婕沒料到他會來這招,驚慌失措地
連連說道;一方面企圖掙脫他,卻徒勞無功。
老天,這感覺和昨夜偷襲她的人好像,難道那個強吻魔真是承羽?
「放開我,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談,oK?」唐語婕一面和他打商量,一面絞盡
腦汁想掙脫的辦法。
「I Love You!」
呃——!?唐語婕被安承羽突如其來的驚人之語嚇著,呆了一下,安承羽則趁隙
吻上她微啟的朱唇。
色狼!怎麼可以強吻她!?唐語婕想要掙開,卻沒能如願。
「I Love You!」安承羽又一次深情款款地低語,按著又吻住她的肩不放。
他愛我?
不會吧?就算他真的愛我,就可以不顧我的意願強吻我嗎?
「I Love You!」
安承羽又說,然後又吻她。而且他每示愛一次,接下來的吻便更狂野濃烈。
唐語婕完全無法招架,只能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的吻她;心跳愈來愈劇烈,意識
愈來愈恍憾,感覺卻也愈來愈舒服。
承羽果然就是昨夜的強吻魔沒錯!唐語婕已完全確定。
他愛我?
等等,不對!她突然想到最重要的大事——
承羽並不知道她是女生,卻說他愛她、還不停地吻她,這不就表示,承羽他」
」真的是個同性戀!?
也就是說,承羽愛的是男兒身的她!?
「承羽,你知道我是男的吧?」唐語婕趁隙追問。
「I Love you!」
安承羽給了她一個性感迷人的笑容,按著又繼續吻她。
湛藍色的眼睛!這表示承羽此刻心情非常好。
而且承羽並沒有否認她的問話。這表示承羽真的是明知道她是「男人」而吻她!?
哦,老天!這不是真的吧!?……
* * *
清晨,晨曦乍現,鳥語碉啾。
安承羽剛剛才自唐語婕的身上移開,沉沉地入睡。
一夜未眠的唐語婕終於知道,自己下唇莫名瘀紫的原因。
被人熱情如火地強吻了一整夜,嘴唇不瘀紫才怪!
這傢伙倒好,吻夠了、累了就倒頭大睡,獨留她一個人自個兒驚愕、呆愣。
太過份了,這算什麼!?
她好想狠狠地海扁他一頓。偏偏給他重重地壓了一整夜,早已全身痠痛、動彈
不得。加上過度的震愕驚嚇,更令她便不上力。
既然如此,她瞪他行吧,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怒眼觸及安承羽酷勁十足的俊臉時,她的心偏又失控地狂跳,怒氣一下子就給
震得無影無蹤。
他實在長得好酷好帥。上帝一定是特別偏寵他,所以才替他打造了這麼出色迷
惑人的酷臉。
真是造孽!幸好承羽討厭女人,否則地球上的人口總數鐵定上升更快。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俊酷的男人居然是個同性戀,還真是可惜。
我知道了!
上帝一定是有鑑於地球人口已經過多,所以才把承羽打造得這麼俊帥迷人,偏
又故意讓他生成同性戀。
這麼一來,一定會有很多的男人因為承羽而死於AIDS;很多的女人因為得不到
承羽的愛,傷心而死或自殺身亡。
如此,地球上的人口總數必能減少許多。上帝果然所向無敵的聰明,居然想得
出這麼老奸巨猾的減少地球人口法。
「妳怎麼會睡在我身邊?」
安承羽驚詫的質問,拉回了唐語婕神遊太虛的意識。
「你看清楚好嗎?這是蓋文的床,不是妳的。是你昨晚喝醉酒,自己睡錯床的
。」哼!什麼嘛,強吻人家一整夜的人,居然一醒來就對人家兇巴巴,簡直該死!
不過她也真是的,竟然躺在床上發呆了一個早上,現在都已經下午一點多了。
「妳不舒服嗎?」安承羽和昨天一樣,一覺醒來便若無其事,完全沒有醉酒的
樣子,十分清醒正常。
「你——」
「發燒了嗎?」安承羽重新坐回床緣,霸氣十足地觸摸她的額頭,動作卻意外
地好輕好溫柔。
「沒啦——」
他霸氣卻不失溫柔的撫觸,讓唐語婕的身體又失控地燙熱起來。
安承羽不信,進一步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用他的額頭和臉頰碰觸她的,一次
又一次。
然後,他以帶點薄責和心疼的口吻道:
「身體明明燙燙的,還說沒有發燒?」
「我真的沒事,你快放開我,不要抱著我啦!」唐語婕沒好氣地拼命掙扎。
還不都是你害的,沒事毛手毛腳對人家又摸又抱的,身體不發熱才怪。
可是她又不想讓他知道是這麼回事兒,只能拼命掙脫他。
「抱——抱歉……我只是關心你——」
安承羽發現自己的動作,實在又過火了,連忙放開她,火速跳離她的床,背對
著她不敢面對她,深怕自己古怪不尋常的心事會洩露、被她發現。
怪哉!這回他倒是很乾脆,要他放人就真的放人了。唐語婕大感意外。
「我——去工作了,你今天就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安承羽丟下一道
命令,便匆匆走人。
「等——」
安承羽走到門邊,又側身對她說:
「我發現你昨天和今天,嘴唇都瘀瘀紫紫的,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人生活,只
是想告訴你,凡事適可而止比較好,免得把漂亮的唇弄傷了可不好——我沒別的意
思,只是好意……那我——走了——」這回安承羽真的一去不回。
該死,他在胡扯什麼?
「宇傑」一定覺得做很奇怪,人家的唇瘀紫關他啥事?他雞婆什麼?又憑什麼
過問?
可是,一想到「宇傑」一定是連著兩夜趁他睡著時,偷偷溜出去和情人幽會,
打得太火熱唇瓣才會留下瘀紫,他的心便又妒又痛,像被火燒著似的。
到底是誰那麼大膽,竟敢瞞著他和「宇傑」大搞熱戀?
「宇傑」也真是太隨便了,才來傲龍記總部沒多久,就有了情人,還和人亂搞
,真是太濫情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也是「宇傑」的自由,他憑什麼生氣?
他不是也對「宇傑」說過,「宇傑」可以和總部的女人們自由戀愛,只要別讓
女人來煩他就行,「宇傑」確實做到了,他還有什麼好抱怨不滿的?
御風和雅治一樣也很風流博愛,他就從來沒為他們的行為生氣過,為什麼獨獨
對「宇傑」和別人亂搞就這麼氣憤妒恨?
難道他真的愛上「宇傑」,是個同性戀!?
* * *
「什——什麼嘛——明明是你把人家的唇吻得瘀紫,居然推得一乾二淨,還說
那種氣死人的話,你去死吧——」
直到安承羽架著快艇離開藍島,唐語婕才從驚愕中恢復,怒氣衝天地謾罵發飆。
問題是,她也發覺承羽說那番話好像是出自真心的,不像在湮滅自己的罪行所
說的諉過之辭。
從他說話的樣子和語氣判斷,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是她唇瓣瘀紫的罪魁禍
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語婕真是百思不解。
「承羽昨晚吻你啦?」突然在門邊揚起的男聲,驚嚇了唐語婕。
「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