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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撒宮迷情四部曲之 說!你愛誰? (by冬兒)

撒宮迷情四部曲之 說!你愛誰? (by冬兒)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唔之咩 您是第1386個瀏覽者
果真是「禍」從天上來,鳥透頂了!  
實在沒道理到想一頭撞昏他!  
救了他一命,卻得到這種「下場」,要不教她氣暈才怪!  
合法的軍火販子大帥哥又怎樣?以為錢和權就能主宰她的一切?  
簡直太小看她了,她是「還沒」談過戀愛,不是乏人問津,  
當醫生忙嘛!碰到這種「橫霸霸」示愛的病人,  
當然不能「算了」,她要——反擊、反擊再反擊……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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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親!」

  一句響徹雲霄兼尖銳驚人的叫聲,自溫家寬敞、明亮且裝演相當富麗堂皇的客廳中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口中發出,而她正以凌厲駭人、又帶點難以置信的眸光怒瞪著一對坐在她正對面長沙發上的中年夫婦身上。

  「相信你沒重聽,事情就這麼決定!別忘了這可是你欠我的,否則那結果不需要我來告訴你吧!『沖年男士亦就是溫家的大家長——溫長青,他溫和地笑著說明,完全無畏於他寶貝的獨生愛女溫夢霓杏眼圓睜的噬人神情。

  「卑鄙!爸,你怎麼可以用鳳如的生命來威脅我?更何況當初你曾說過不需要我付出任何的代價,是我……」溫夢霓柳屆一挑,並相當震驚地準備反駁。上帝!想不到當時過於激動所說的話,竟使自己陷入今日這番丟臉的境遇中……相親?哈!想她溫夢霓,堂堂XX醫院的外科主任醫生,還需要借由相親來將自己給推銷出去嗎?再說,她今年才二十八歲!年齡雖不算是女子的黃金階段,但以她在事業的成就和比下有餘的外貌,與算得上是富豪一方的醫生世家的背景就足夠身邊圍著一大群揮之不去的蒼蠅了,所以,她哪需要相什麼親嘛!只要她願意,隨時可以踏上紅地毯的另一端。

  「我是說過不需要你付任何代價,可當初是你硬逼著要我點頭說你欠我一分思情,而我今天不過是應你的要求來請你償還罷了!」溫長青很無辜地一攤手道。哈!感謝上蒼賜給他這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過,他的寶貝女兒也未免太不瞭解他。雖然他只見過梁鳳如幾次面,但對世上已毫無親人的她卻相當激賞;一個美麗、聰慧又非常溫柔體貼的女孩,卻在三個月前因一場私人法會而成了植物人。當溫夢霓告訴他這件事時,他立刻二話不說地點頭答應讓她在他的醫院中延續她的生命。儘管他認為她極可能永遠無法清醒,但這樣善良又可憐的女孩,他仍是期盼會有奇跡的出現。「但是……」溫夢霓仍有話要說。

  「哦!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快去打扮打扮,免得被別家的千金小姐給比了下去!你可別怪爸沒提醒你,這可是攸關你女性的面於哪!」溫長青抬頭略瞟了一眼時鐘而緩緩說。事實上,關於這件事,他會拖到今日男方指定的日期才說,就是不願給她有任何思索的機會,否則他真怕自己會被她給說服;如此一來,事情就很難處理嘍!

  「爸,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別家的千金小姐?你不是說相親嗎?為什麼還會冒出別的女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溫夢霓聽得一頭霧水地質問道。自古以來,相親就是一對一;可聽她父親的意思,彷彿還有許多女子一起參與,此事分明另有文章。

  「的確是相親沒錯,只不過女方候選人你是排第九位。」溫長青仍是一派溫和地回道。若非男方財勢雄厚。逼得他不得不強迫女兒參如,不然他其實也不想讓她去淌這一趟渾水。儘管男方的條件的確是好得沒話說,但……到現在他仍是不明白為何女兒會被男方挑上?

  「什麼?第九位?這哪是相親?簡直像在皇太子點親嘛!爸!

  你不會真讓我去受那種屈辱吧?「溫夢霓簡直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相親就夠她嘔的,現在居然還是任人品頭論足,而她完全沒有發表意見的資格。第九位!嘖!她又不是要競選縣市長。哼!究竟這男方是何許人物?相親還擺出這等誇大的陣式,真是讓她打心底就厭惡痛恨起這男人來!

  「屈辱?女兒啊!這可是咱們溫家從未有過的光榮啊!當然,你若話不到,的確是你的屈辱。」溫長青故作大驚失色地道,引得身旁的中年美婦——亦就是他的妻子陳雅玲暗自竊笑不已。

  「少來!你這激將法對我沒用,反正我認了,誰叫我欠你一個人情!好!相親我去,要打扮……哼!門都沒有!」溫夢霓沒好氣地揮揮手。既然她父親硬要她還那分人情,那她還能說什麼?再說,她志在參與、不在得獎。若非女性的虛榮心作祟,她真想上樓去將自己打扮成一代「妖」姬,好狠狠地嚇死那男人。哼!第九位!

  現在都什麼年代?結婚當然是要自由戀愛嘛!擺什麼威風?她可一點都不稀罕!

  「隨你,你開心就好。」溫長青心中總算放下一塊大石頭,表面仍得呈現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儘管他亦希望女兒別參與這件事,但私下仍是希望她雀屏中選,因為男方實在是打著燈籠都難尋的好家世。

  「爸,說了這麼多,你還沒告訴我這位皇太子是誰呢!」溫夢霓再也忍不住地挪揄道。沒辦法,待會轎車就要來接人,她仍不知對方姓啥名啥,這像話嗎?況且用這種方式相親,對方非富即責。或許她曾聽過他的名字,那也好想良計以應付。總之,她還不想結婚,就算要結婚,那也得照她的方式來,相親——閃一邊去也!

  「哦!他叫喬偉洛。」

  「誰?喬偉洛!爸,你說的該不會是一個月前出了車禍,燒傷了半張臉的那個喬偉洛吧?」溫夢霓一怔,然後無法相信地提出她心中的疑惑;而對於他的顯赫身世,她可是不想再領教。

  「就是他!記得當時他就是因你急救得宜,才撿回了一條命,所以他因感激你,才特別通融讓你成為他妻子的候選人之一。女兒,瞧你多幸運!」溫長青猛然憶起地說。嘖!他竟然忘記這一檔子事,看來,這就是女兒得以破格待選的原因吧!

  「感激?誰要他感激?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他死了算了!哦……  我怎樣能這麼說?我是醫生,不能見死不救,但……可惡!我非宰了他不可!」溫夢霓杏眼一睜地破口大罵。天下間哪有這種事?若她每救一個男人,都用這種方式報恩,那殺了她,她也不再做一名醫生了。哼!未免瘋狂得過分,偏偏她卻不能拒絕,因為,溫家的確承受不起惹怒他的後果。

  「女兒啊!當初你若沒救活他,那老爸這間綜合醫院不關門大吉才怪!」溫長青苦笑道。想當時,一間還算寬敞的急診室,卻被喬偉洛的貼身保鏢們給擠得水洩不通,而他們亮出來的傢伙當場令值班的醫生給嚇軟了腿……幸好,那天適逢星期假日,也是他女兒固定看護梁鳳如的日子,否則事情可真難以想像!

  「爸——」溫夢霓不以為然地欲反駁。「儘管喬家以販賣合法軍火起家,勢力亦遍達東南亞一帶,但喬偉洛出車禍可是他自己所引起。若不幸蒙主恩寵,關醫院什麼事?關門大吉?有這麼嚴重嗎?

  「夢霓,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不過你大可將這當作是一次參觀喬宅的機會,聽說喬宅可媲美紅樓夢中的大觀園呢!

  非一流的大人物根本難以進人,你知道嗎?「

  「這麼利害用!好吧!我會把自己當作是劉姥姥,這下你放心了吧?」溫夢霓嘲諷著投降,思緒則飄到一個月前,那個渾身浴血的男人……當她完美地縫合好他腦袋上的大洞,並處理掉他左臉頰上的嚴重的傷,使之不致潰爛,和接回他右腿的斷骨後,喬家的直升機就將他給載至天曉得是哪間名醫院中接受治療,「無采」她花了近一日的時間與心力來挽救他的生命,結果卻換來這種代價。

  當然,不可否認地,在她看清喬偉洛完好無缺的右臉,她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張她所看過的男子中最俊美無缺的臉,可惜車禍卻毀了他的半邊臉,否則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為之瘋狂;而她……應也不例外,但是,在他這樣對她之後,想來還真瘋狂啊!她呸!

  「唉!希望你能克制住你那舌頭,那我真的才能放心。」溫長青擔憂地猛招頭。喬家敢做軍火行業,就足以證明他們在黑道上的勢力有多龐大,能和各國家交易,又和恐怖分子打交道,這樣的家世背景,哪客人有挑釁與不敬的言行!而他的寶貝女兒,儘管是一名醫術精湛的醫生,可脾氣一來,真是令人不敢領教!一想到她若在喬家失去控制,回來的恐怕將會是一具屍體,他就心驚膽跳、冷汗直流……但她若不去,溫家又下場堪憂啊!總之,只要她的嘴巴安分守己,此事就能圓滿落幕;當然,最好喬偉洛能選中她,那他非但能了卻一樁心願,還不用擔心她那莽撞的言語所會帶來的困擾。

  「爸,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溫夢霓只有再三保證,畢竟,她再氣喬偉洛的行為,也不會因此而連累到她至親的家人。無論如何,她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已當個啞巴。

  「夢霓——」溫長青猶未放心地說。

  「好了!長青,夢霓都這麼大了,她知道該怎樣做」坐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陳雅玲,再也忍不往開口打斷溫長青的話道。相同的話一直重複說著,就顯得逆耳啦!

  「就是嘛!還是媽瞭解我!」溫夢霓嘟著嘴聲明。

  「老爺、夫人,喬家的司機來接小姐了。」此時,管家恭敬的聲音從玄關處響了起來。

  「知道了,好嬸。」回答的是溫夢霓。她緩緩站起身就往玄關踱去,反正早去早完事,難怪她正納悶今天為何會有半天的休假,敢情……也罷!誠如她父親所言,她就將這當作是一次參觀喬宅之旅;如此一想,心情頓覺舒暢了許多,可肚子卻餓得大聲抗議起來。

  唉!不如此去喬宅,可有飯吃?

  「夢霓,你就好自為之哦!」望著女兒瀟灑的身影,陳雅玲不禁柔聲提醒。

  「好的!爸、媽。晚上見。」溫夢霓側過身於朝他們一揮手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玄關。

  「小姐,你怎麼穿T  恤、牛仔褲……」玄關處傳來好嬸的叫聲。

  溫長青和陳雅玲不禁相互交換了一個苦澀的笑容,而內心則暗自想著;但願晚上他們真能見得到她?

  *  ——*  ——*  ——*  一直到溫夢霓被迎進金碧輝煌、但卻相當古色古香的起居室時,她才赫然發覺自己臉上的神情必定和劉姥姥毫無分別。什麼大觀園這分明就是縮小尺寸的深官內院嘛!乖乖!在陽明山上,能擁有這應是萬坪以上的仿古式建築物,喬家……實非她溫家能高攀得上;當然,在看過這全鑲金砌銀的裝潢,她更是不想和喬家之人有所接觸,最好是能馬上打道回府,這參觀喬宅……她已看不下去了。

  「溫小姐,請在屬於你的位子上坐好,等我們少爺準備妥當,我會帶你過去。在這期間,若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管家一絲不苟地冷然說明。對於這個少爺破格撰取的新娘候選人,打從見她從轎車中出來,他的眼皮就上下直跳個不停;而看見她的穿著後,更是令他打心眼底就想將她給扔回轎車裡,並真接把她送回溫家。

  但,他不能,因為他只是一個傭人,而自車禍劫後餘生的偉洛少爺,個性竟完全不同以往;事實上,也真覺得他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以前的他雖性情暴劣、陰晴不定,但只要明白這點,也就能應付自如;可現在他整天沉著一張臉,不說不笑的,委實令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當然,叫一個原本是俊逸、玉樹臨風且身價又是眸睨群雄的人,一夕之間變成個顏面傷殘的醜八怪,這性情想不丕變都難;而更令人想不透的是——偉洛少爺竟未因此而拒絕他向來非常厭惡喬家大老爺的逼婚行為,還跌破眾人眼鏡地主動參與。按理說,因車禍而變得沉默寡言到駭人之地步的人,居然會對婚姻這檔子事有興趣!究竟是他體認到生命的可貴,想替喬家傳宗接代?還是他真撞壞了腦子,導致行為異常?

  「真的啊!這位管家,我肚子很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些吃的?」溫夢霓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地說道。而她話一出,數十道目光皆不約而同地投在她身上。同時,她才發現在起居室中尚有八名女子的存在,而她們的外表與氣質更是令她眼睛為之一亮!事實上,在這八名女子當中,有幾位她還曾在報章媒體上見過,不是某政壇大老的孫女,就是超級商業擔子的千金;而她們的穿著大抵是「C  」字頭的名牌,且在上下打量過她後,均不屑地移開視線,並回復先前的沉思姿態。

  「吃的……當然!溫小姐想吃什麼樣的料理呢?」管家愣了一下,隨即冷淡有禮地詢問。在這可算是各名門淑媛互較長短的時侯,這溫夢霓居然只想著食物!真不曉得她的腦袋有沒有問題?

  還是這就是做醫生與眾不同的地方?畢竟帶面臨生老病死的環境,這種場合對她來說,或許算不了什麼;而她還真是幸運,真不知是否有人事先透露了稍息給她?當然,那是不可能!

  「隨便,方便就好了。」溫夢霓強擠用一絲笑容道。什麼料理?

  她餓得簡直快前胸貼後背了,哪還有心思挑吃什麼料理!總之,只要能馬上讓她填飽肚子,她就感激不盡啦!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溫小姐隨我至餐廳和偉治少爺一起用膳。」管家作出右手往旁一指,即恭敬地往前引路。

  「等等!這位管家,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溫夢霓錯愕地忙叫喚住他。怎麼回事?和喬偉治一起吃飯?她該不會是餓得產生聽覺障礙了吧?但背後突然凝聚數十道比火還熾熱的眸光……若眸光可以殺死人,相信自己已化為灰燼了。

  「溫小姐,你不是肚子餓了嗎?我現在就要帶你過去餐廳用歷,有什麼不對嗎?」管家仍是冷淡地回答。

  「不對!我明明聽你說什麼喬偉治要和我一起吃飯。」溫夢霓緊張地追問。此番前來可說是逼不得已,而在來此的一路上,她更是打定主意要讓自己當個啞巴或是一陪形物體;結果才一踏進喬宅,事情卻好像變了樣?更糟的是——此刻她非但成了那八名坐在沙發上之名門淑媛的眼中釘,還得悲慘地與那皇太子一起吃飯。

  拜託!她好不容易才撫平內心對他的不滿與忿恨,假若和他同桌共食,這……她實在很難想像自己到時會有啥反應。當然,就算克制住了她的怒火,相信吃起飯來,也絕對是食不知味難以下嚥啊!

  「是的,溫小姐,你真是幸運!一來就能和我們喬偉洛少爺單獨相處,請快隨我這邊走吧!」

  「我和你們少爺單獨相處?那她們呢?這位管家,我肚子真的很餓,拜託你別尋我開心好嗎?」溫夢霓委實哭笑不得地瞟了那八位女子一眼道。幸運?哈!她倒覺得今天是她這二十八年來最「霉」的一天呢!

  「這幾位小組會在稍後和我們偉治少爺共處。溫小姐,請別讓我們偉洛少爺等太久好嗎?他的身體尚未完全康復,相信你應該也很明白。當然,若讓他因此而對你有了不好的印象,這對你而言也不太好吧」管家冷冷地說明。事實上,他越瞧她就越覺得她不對勁,衣著暫撇開一旁別論,她的言行舉止哪像是一個獲取新娘候選人資格應有的態度與表現;偏偏少爺無厘頭式的見面方式,就給她拔得了頭籌。這意謂著什麼?難不成他們真是有緣分,而溫夢霓注定將會是喬家的第三代女主人?

  「是、是!這位管家說得極是!」溫夢霓一怔,隨即展顏笑道。

  不太好?哈!對她來說簡直是好得不得了!最好那喬偉洛對她印象惡劣,就算沒有,待會她也可以好好地利用吃東西來令他對她印象深刻。當然,如此不顧形象的方法雖有違她溫家食好的教養,但為了自己的幸福著想,這一點犧牲還算有它的價值。

  管家狐疑地瞄了一眼溫夢霓過於燦爛的笑容後,舉步在前引路。儘管心中有諸多困惑,他的臉上仍是一慣的漠然;但是,早先猛跳的眼皮似乎又開始活動時,他不禁在心中暗自祈禱拆……

  一步入足以容納百名人用膳的餐室,溫夢霓的驚訝在看見餐桌上豐富至極的珍餚美味後迅速地給拋至九霄雲外。事實上,若非顧慮到站在兩旁的傭人們,她早就想衝過去大肆飽食一頓,而非眼巴巴地望著管家踱到餐廳的一角,向正望著窗外景色而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步去。

  「少爺,這位是登記第九號的溫夢霓小姐,也就是溫綜合醫院院長的千金。」管家一走到男子身旁,即恭敬地說明。望著這暫時得坐著輪椅代步的喬偉洛少爺,他實在有說不出的心痛;畢竟,喬偉洛可是他從小看到大,而一向意氣風發的他,如今渾身上下卻散發著孤寂滄桑的味道。

  「王管家,推我過去吧!別讓溫小姐給餓壞了。」喬偉洛輕聲吩咐。可過於安靜的餐室,使得他所說的每個字均能很清晰地傳進溫夢霓耳中。當然,或許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使得強壓抑住內心不滿的溫夢霓,頓覺心中一把無名火熊熊燃燒。不過,「忍耐」這兩上字亦銳不可當地浮現眼前……

  「是的,少爺。」管家邊推著輪椅,邊向一旁站立的傭人們使個眼色,而最靠近溫夢霓的一個傭人,慌忙引領她在長桌主位旁的座位上坐好。

  「你們都退下去吧!」輪椅一推到主位,喬偉洛即下達命令。

  「但是,少爺……」管家錯愕地抬起頭,卻在望見喬偉洛不容分說的眼神後,即恭敬地點點頭,並朝傭人們揮揮手,然後退出餐室。

  「喬……」偌大的餐室,霍然僅剩兩人存在。溫夢霓倍覺納悶地望向喬偉洛,卻震驚懾於他那別有深意的溫柔眸光;事實上,她簡直像是被電到了一般!原以為她會看見一張有著殘缺的臉,豈知,他用假髮遮蓋住那灼傷的左臉,以至於只有那完好無暇的有臉呈現在她眼前;而俊美的容顏配上他那深邃幽遠的黑眸,在這毫無預防的情況下,她只覺得一顆心正大大地為之悸動不已,整個人彷彿就要被吸引進他的魂深處而無法自拔……

  「我的臉有什麼不對嗎?」瞧溫夢霓杏眼回睜的模樣,喬偉洛不禁好奇地詢問。畢竟,早就見過他面貌的她,為何仍是一副被嚇到的神情?當然,他知道他的左險有多恐怖,但他不是已很完美地將它給隱藏住了嗎?難道她仍對他的左臉有著深刻的恐怖印象?

  「不,沒有什麼不對……喬先生,我只是要說,你很會打扮自己……  我的意思是說,你看起來非常英俊。」喬偉洛的話使得溫夢霓頓覺自己的失態,而忙不迭地解釋。待發覺自己為何要向他解釋,卻已無法收回……噴!她是怎麼搞的?不是打定主意要令他對她印象惡劣嗎?偏偏她居然還莫名其妙地稱讚他英俊!當然,不知情的人在看見他的臉時,應會為驚天人;而她,一個知道他左臉是啥模樣的人,稱讚他英俊,簡直像是在刻意討他歡心似的言不由衷!但不可否認地,此刻的他真的夫的非常英俊,甚至英俊到令她差點忘記她的不滿,而他的眼睛就像是會放電似的;剛剛他若不說話,她恐怕就被他電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啦……啊!真是個危險的男人!

  「我該將這番話當作是誠心的讚美嗎?」喬偉洛微一挑眉地直視著她那心有餘悸的臉龐,而略困惑地說。他的臉真的令她感到害怕嗎?按理說,一個技術精湛的外科醫生,對於這種灼傷臉部的人應該是屢見不鮮,況且在他刻意的掩飾下,她的反應不該是如此;若是,倒令他大失所望……而他,會看走眼了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在諷刺你嗎?」溫夢霓不解地回望過去,卻納悶於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失望?是對她扔望嗎?可問題是他對她抱有期望嗎?而他又對她期望些什麼?

  「請原諒我不得不這麼無禮地猜側;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現在的容貌……似乎連順眼都沾不上邊。」喬偉洛自嘲地一聳肩道。

  「你可必妄自菲薄?其實你單這右臉就不知會迷死多少女子,再說憑你喬家的財勢,要將左臉整容成原有的面貌,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溫夢霓不以為然地說。事實上,這喬偉洛已夠幸運,曾一度失去生命跡象的他,現在不過是毀了半邊臉;可如今醫術這麼發達,只要有錢,想整容成總統都不是問題,所以他的自嘲在她看來,根本就是沒必要。

  「你希望我去整容嗎?」喬偉洛臉色募然一整地問道。

  「什麼?」溫夢霓一呆,半晌反應不過來。

  「我說你希望我去整容嗎?」喬偉洛一字一字地重複道一遍,而眸光更是牢牢地鎖住她。

  「喬先生,我想你……」溫夢霓愕然得準備說明。搞什麼?他整不整容關她何事?臉是他的,他卻問她希不希望?這喬偉洛的腦子該不會是被那場車禍給撞壞了吧?

  「叫我偉洛,我想我們的關係不該是以先生、小姐互稱。」喬偉洛微蹙眉地糾正溫夢霓的稱呼。畢竟,他已浪費了太多時間。「

  「偉洛?不是吧?喬先生,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至於整容,我想那是你切身之事,你自己認為有這個需要,那你就自行決定,何必過問我的意見?再說,我們的關係也不過是醫生和病人罷了!對於你的抬愛,夢霓實在擔當不起……」溫夢霓忙不迭地澄清。媽呀!這喬偉洛話中的意思委實教人想不誤會都難哪!但重點是——他未免離譜得詭異!偉洛?乖乖!這是對一個初見面的人應有的稱呼嗎?即使她是他相親的第九位新娘候選人。

  「你當然擔得起!事實上。相親不過是一個幌子。早在我在醫院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將會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喬偉洛深情地握住溫夢霓猝不及防的右手,而緩緩聲明。

  「什麼?第一眼?喬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今天才是你見到我的第一眼吧!在醫院你從頭到尾都不曾清醒,你……你是不是記錯人了?還是你的腦部尚未完全痊癒……我……」溫夢霓大吃一驚地欲抽回在毫無設防下被他緊握住的右手。天呀!這喬偉洛果真被撞壞了腦子啦!瞧,說話語無倫次的不說,居然還用如此柔情似水的眼神直盯著她!簡直盯得她渾身頭皮直發麻……更糟的是——此刻她的右手被抓住,他若獸性大發……那不就完了!

  不成!說什麼她都得先安撫住他,免得他情緒過於激動,那她才真的完了!

  「我很好。而我的意思是——當我在XX醫院接受治療,王管家曾將你急救我的那一段事情說給我聽,並將你的照片拿給我看,就那一眼,我就——-」喬偉洛涑然一驚地慌忙解釋;糟糕!過於心急的他差點將自身的秘密給洩漏了出來……當然,秘密遲早有一天他會全盤告訴她,但此刻卻不是揭露的適當時機;而看她的反應……還是等過一陣子再說吧!

  「天呀!拜託你別再說了!單憑看照片,你就認定我是你今生唯一的新娘?喬先生,婚姻不是兒戲,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為人、個性和嗜好,你怎能如此輕易就決定了你的終生?你不覺得這整件事太過於荒謬可笑了嗎?」溫夢霓簡直快被打敗地裁斷他的話道。事實上,她快瘋了,她快被這喬偉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給活活逼瘋!照片?一張照片就令他對她深情不悔?這究竟是誰幫她拍的照片?威力也未免過於驚人了吧!

  「難道你不相信一見鍾情的事嗎?」喬偉洛若有所思地緊瞅著她臉上一副欲昏厥的神情。為什麼這樣呢?他發自肺腑的深情告自,卻換來她欲逃之夭夭的感受。「

  「一見鍾情我相信,但那種事絕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再說。

  我只是一家小醫院院長的女兒,論身份、地位,我壓根就配不上你!

  你不需要只因我救了你一命,就要以身相許。喬先生,我是個醫生,救人是我的職責和本分;況且當時你若無堅定的求生意志,那任憑我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你知道嗎「強壓抑住翻白眼的衝動,溫夢霓哭笑不得地說。唉!一見鍾情也得兩情相願嘛!總不能一相情願地」霸王硬上弓「吧?可瞧他的眼神……天啊!他竟然是認真的!而她究竟是招誰惹誰?好端端的,竟惹來這莫名其妙又令人膽戰心驚的」桃花劫「2  」大羅金仙?他是誰啊?「喬偉洛聽得一頭霧水,而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就他記憶所及,他壓根沒聽過這一號人物!

  「什麼?」溫夢霓卻被他問得反愣在原地。大羅金仙!舉凡是中國人都曉得大羅金仙是何許人物,不就是流傳民間的一天山神祇而他居然問她大羅金仙是誰!嘖!他該不會是一個黃香蕉吧?

  否則為何不知道大羅金仙是誰?

  「什麼什麼?」這是什麼回答?喬偉洛仍是困惑地追問。

  「你才什麼什麼?好了!喬先生,我肚子真的很餓,我們能不能先填飽肚子再來研究這什麼什麼的問題好嗎?」身受腦、腹煎熬,溫夢霓沮喪地投降道。嘖!美食當前,她居然還在和他爭辯「一見鍾情」這個問題!她實在太餓了,再爭論下去,很可能會引爆她極力克制住的怒火;不過,再想到自己的一張照片竟會使得喬偉洛對她一見鍾情,女性虛榮驕傲的一面霍然抬頭,亦稍稍化去了心中的不滿。因為,還算他識貨,所以這變相的相親方式……還算可以容忍啦!但容忍並不代表接受,尤其是他的言行舉止,哪能用常理來判斷,他簡直古怪得令她感到害怕!

  「當然!」喬偉洛溫柔地回答。他的運氣算是不錯,能在短時間內就遇見今生的新娘,這還得拜某人所賜;而回去以後,他絕對會好好地謝謝她。

  「喬先生,你抓著我的手,我要如何吃飯?」溫夢霓苦笑地提醒他。能被一個錢財萬貫且算是俊逸非凡的男子喜歡,相信這是每一個女孩心中曾幻想過的愛情故事;但憑良心說,她雖有片刻的心動,但下意識她總覺得這個喬偉治好像不太動勁……真是車禍使然嗎?話說回來,一度失去生命跡象長達在五分鐘的他,居然還能奇跡般的又恢復生命的律動,這真是他求生意志堅定?還是世人常說的「借屍還魂」?嘖!借屍還魂?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哦,對不起!」喬偉洛這才不甚情願地收回手。

  「沒關係!」溫夢霓無奈地一聳肩,並開始攻擊眼前的食物。無論如何,人是鐵、飯是鋼;再說,吃飽了才有力氣與心思來應付眼前這危險的男人,你說是嗎?

  狼吞虎嚥地吃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他竟然未動餐具,且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著她的吃相。哈!看來她的犧牲算是有收到一點效用,儘管這犧牲是毫無任何造作的自然反應,因為在嘗到食物的美味,她才發覺自己哪是俄壞了,根本就是餓到最高點之不顧一切!當然,嚇壞他最好,畢竟她可不想做他今生的新娘,真是有夠噁心的!而這麼肉麻的話虧他說得出來,他……該不會是一個花花公子吧?

  「夢霓——」溫夢霓大口大口吞下放置在盤內的食物;喬偉洛欣賞之餘,還真擔心她會被食物給噎住,不過思索起兩人適才的對話,他發覺自己還有許多事情必須趁著她飽食之際,然後偷偷進行;畢竟時間對他來說,每一分鐘甚至是每一秒都非常珍貴,天曉得他何時會被逮回去?所以在被逮回去之前,他必須得先擄獲她的芳心,否則漫長的等待,無疑是一種煎熬……

  「嗚……咳……什……什麼事?」這突如其來的叫喚聲,使得正將食物以風捲殘雲之勢給送進口中的溫夢霓,當場給嗆個正著!

  「慢慢吃,沒人跟你搶食物啊!」推動輪椅,喬偉治邊輕拍著她的背部,邊溫柔地說。果然,他正擔心她會噎到,下一秒鐘她就應驗啦!而這叫他如何放心地離開?

  「拜託!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食道好不容易暢通,溫夢霓肝火有點上升地質問。天啊!她差點就因他的呻喚給嗆死,而他居然說這有夠無聊透頂的話!她當然知道沒有人跟她搶食物,就算有也只有他啦!而他,會跟她搶食物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說,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用膳,你會不會害怕?」喬偉洛放心不下地據實以告;想不到愛上一個人之後,竟是如此地牽揚掛肚!

  「害怕、當然不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溫夢霓好笑瞅著他。

  天啊!她真是被他給打敗了!害怕?一個人吃飯有什麼好害怕?

  事實上,她正求之不得呢!最好他能離她愈遠愈好,這樣她才真的能享受美食。

  「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夢霓,你不會怪我把你一個人給單獨地留在這裡吧?」喬偉洛這才鬆一口氣地說。但放觀團宇,這最麻煩的生物非雌性莫屬,而她該不會是違心之論吧?唉!他可不能掉以輕心,而給她一個生氣的理由。

  「不會,絕對不會!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就快去處理,別管我了。」溫夢霓樂得只差沒對天起誓。怪他?哈!她開心得真想手舞足蹈一番;而話說回來,他對她說話的方式與神情,簡直就像在跟他的女人說話似的!不成!待會若有機會,她必須好好的跟他說清楚。現在她得獨自一人來仔細地琢磨清楚,搞不好是她誤會了他對她的感覺也說不定,但她的心情為何如此沉重?看來,她還是趁早跟他說清楚,畢竟愛情還是得兩情相願嘛!「你真是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喬偉洛欣賞地脫口而出。

  若非礙於那已有的束縛,否則他真想將她擁人懷裡。

  「什麼?喬……」溫夢霓只覺一顆心沉沉地直墜谷底,而原本喜不自抑的笑容瞬間滿意結在臉上!看錯人?這……這句話究竟是代表了什麼意思?為什麼她突然有四肢發冷、腦袋一片空白的症狀出現?冷靜……她必須冷靜!但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她有嗎?

  「王管家。」就在她企圖冷靜的時候,耳邊卻已響起喬偉洛沉穩的呻喚聲。

  「少爺,你有什麼吩咐嗎?」喬偉洛語音一落,一直在餐室外隨時待命的王管家已快如捷豹地打開餐室的門,並恭敬地問。

  「待會溫小姐用完膳,你就帶她去『凰閣』休息一下,現在先推我過去起居室。」喬偉洛淡淡地交代完畢,思緒則如萬馬奔騰……

  因為他需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而時間卻不容許他完美地來安排這些事情。

  「凰閣?這……是的,少爺!你們好生伺候溫小姐用膳。」王管家聞言一怔!但在看見喬偉治堅定的眼神,他只得恭敬地服從。

  不過,他的心卻莫名地擔憂了起來……

  「凰閣……」亦在餐室外隨時待命的傭人們,在聽見喬偉洛的決定後,均難以置信地驚呼出聲!畢竟,少爺選妻才剛拉開序幕就馬上要落幕……這溫夢霓竟有這等的魅力,實在讓人猜想不到!

  但可想見的是——這溫夢露將會是喬家第三代的女主人。

  「你們少說話,多做事。」王管家冷冷地撂下話,即推動喬偉洛的輪椅往起居室的方向步去。讓新娘候選人在凰閣休息,這無疑已宣昭了溫夢霓今後的身份。

  「是的,王管家。」傭人們忙不迭地齊聲說道,並緩緩步人餐室。

  而在見到正埋首吃食的溫夢霓,他們卻不得不佩服她有這麼急遽的變化,還能視若無物地用膳。這等冷靜卓絕的功夫,真不虧是當醫生的!

  而事實上,溫夢霓試圖冷靜失敗。眼看著那冷冰冰的王管家已進人餐室,那表示她想和喬偉洛的談話到此告一段落;既然如此,她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儘管她接覺自己已失了先前的好胃口,但一想到待會很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就勉強自己開始進食;殊不知待會她迎接的不是一場硬仗,而是一場宴會……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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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婚!」

  溫夢霓瞠目結舌地望著她的雙親那笑得合不攏嘴的臉龐,而她則被隨後跟進的十餘位傭人硬是給換上了一襲高貴而夢幻般的紫色晚禮服,且挽起秀髮和化了一個濃淡適宜的妝後,她才能咆哮出她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訂婚?在用完膳後,她就被—大群傭人硬是給帶進凰閣休息。

  原本她是想這樣也好,可以多點時間思索該如何說服喬偉洛打消他對她的「盲戀」;孰料,人一坐在那柔軟得不可思議的長沙發上,她就昏昏沉沉地和周公約會去也。因為昨晚開了一長達近二十小時的手術,而手術完獲悉自己竟有休假,她累得未疑有它地就直奔家裡準備睡一個大頭覺,結果……哈!還睡覺呢!先是相親……

  不,更正!先是被徵召點親,現在一覺醒來,她居然要訂婚了!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或許她該繼續睡覺,等再次醒來,她會發現眼前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場噩夢……

  「女兒啊!你究竟是怎樣辦到的?老爸真是以你為榮!我就知道你是這麼地才德兼備,那喬偉洛又是如此地優秀,他怎麼會看不出你的長虛?他真是慧眼獨具啊——」溫長青喜不自勝,且滔滔不絕地說著,完全未注意到溫夢霓越見黑暗的臉色。

  「長青,別說了!你沒看見霓兒的心情不太好嗎?」陳雅玲搶在溫夢霓發火前趕緊截斷他的語道。傷腦筋!事情怎會演變成這種局面?訂婚?唉!對相親一事已夠感冒的女兒,居然還讓自己雀屏中選,此事分明大有蹊蹺!而瞧她此刻的反應與神情,似乎對自己已榮膺后冠毫無所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可確知的就是——她寶貝的獨生愛女快「火山爆發」啦!

  「心情不好?這……哦!是心情不好,但訂婚不是她親口答應的嗎?她……」溫長青一呆!待發覺盛牧之下的美麗容顏籠罩在一團烏雲中,他不禁費解地望向他親愛的老婆……畢竟,當他接獲到喬偉洛的電話,他所說的原由不該是女兒此刻臉上該會出現的模樣,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誰親口答應?那卑鄙、無恥、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臭男人、死男人!居然敢要我訂婚!莫名其妙嘛!」溫夢霓積壓一下午的火氣,再也遏制不住地咆哮而出。明明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居然待會就要和喬偉洛訂婚!嘖……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想不到這傢伙「盲戀」她竟到這種地步,如此處心積慮地想逼她就範,她頓覺得毛骨悚然……而這種種的行為,顯示出他若不是膽大妄為,就是搞不清現在是什麼年代。即將邁人二十一世紀的科學文明時代,可是講求法律至上;即使喬家再財大勢大,也不能罔顧她的意願而強行迫她訂婚。現在,無疑地,他已欺騙了她的父母,而她的父母則似乎很樂見他的欺騙。

  「女兒,你是說你完全不知道有這一回事?」溫長青仍是相當懷疑地問道。畢竟,徵召點親的最後結果就是「訂婚」;而在歷經下午一連串的選親活動,女兒會當選雖在他意料之外,但完全地毫不知情未免也太離譜了吧!況且喬偉洛也沒那個必要欺騙他們,因為,溫家根本沒有任何令喬家覬覦的地力所以……他還真有點搞不清了!





  「當然!我一進喬家,因為中午沒吃飯,就先去餐室吃飯,一吃完飯就被帶進這間臥房。因為實在太累了,所以我就睡著了;才剛睡醒,你們就來了,接著那一群女傭人又把我拖進化妝室化妝成這副德性;你說什麼訂婚?簡直是莫名其妙!那喬偉洛到底在搞什麼鬼?想娶老婆也該找個心甘情願的女人吧?這樣算什麼,嘛!」溫夢霓愈說愈氣。天呀!她究竟是前世造了什麼孽?今天竟還要受此精神折磨?被徵召點親就夠她一肚子火的,此刻意還要被趕鴨子上架——訂婚!試問:她若再不抗議,那她一生的幸福豈非就此斷送?無論如何,她的婚姻經不任人宰割,愛情亦如是!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喬家門禁如此森嚴,而喬偉洛的行徑看來是勢在必得的!夢霓,我想你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難……」陳雅玲不得不提出她的看法,因為女兒是她生的,她會有何反應與心情,她比誰都要明瞭。「可問題是——喬偉洛大費周章布下這種場景,其目的委實昭然若揭;偏偏身處在這文明、功利又現實的社會,他們想反抗喬家無疑是」以卵擊石「,但女兒的終身幸福又不能置之不顧,這下倒她進退維谷,不知如何是好?

  「媽,你的意思是說,我若不答應,咱們就出不了喬家大門?」溫夢霓簡直無法相信地叫道!這裡還有王法嗎?現在可是二十世末,而非無法無天的野蠻時代。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一一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而早知如此,當初……唉!事情若再重來一遍,她仍是會義不容辭地救他;就算撇開她醫生的本分不說她亦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父親一命抵一命。現在,情勢彷彿又回到了一個月前,而她似乎仍是沒有選擇,因為,她怎能置她父母生死於不顧?天!該殺千刀的喬偉洛,居然卑鄙到將她父母擄做人質!而她到底該怎樣辦?沒有愛情的婚姻,她如何接受?

  「情況看來應該是這樣沒錯。如果我們想安全離開,除了你和喬偉洛訂婚之外,別無它法;不過,你也別如此沮喪,畢竟訂婚並無任何法律約束。等我們離開喬家,日後再想個理由拒絕掉這門婚事就好了。」瞧溫夢霓一臉絕望之色,陳雅玲無奈地一搖頭。她真是不明白,平日聰明伶俐的她,為何打一徵召點親後,這頭腦就不太靈光了?莫非這就是「當局者迷」?或者她真是疲勞過度,以至於無法正確思考?

  「哦!媽,你真是太聰明了!為什麼我沒想到這一點呢?」溫夢霓赫然如夢初醒般的叫道,並以萬分崇拜加感激涕零的眸光望著母親。天可憐見!她總算得救了!

  「所以你是女兒,我是你媽嘛!」陳雅玲愛憐地回道,可心情仍未見舒坦。畢竟,這理由可不容易尋找啊!但,還是先離開喬宅再說吧!

  「嗯。」溫夢霓欣喜地猛點頭。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的確只有先假裝配合,然後……嘻!反正她一定會更正喬偉洛對她瘋狂的盲戀,到時不用她開口,他自動就會跟她解除婚約。要知道讓男人對她打退堂鼓,可是她的拿手絕活呀!

  「我看沒這麼簡單吧!喬偉洛並不像是一個會輕易放棄他想要的男人。據我所知,他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佔為己有,而他……

  應該非常喜歡你,否則他也不需要將我們給騙進喬宅。「溫長青不甚樂觀地開口。老實說,在獲悉這訂婚的實際情形,他的心就突然沉重得似有千斤重擔;但還算欣慰的是——他兩個兒子目前均不在國內,否則此事一處理不慎,那他怎麼對得起溫家的列祖列宗?

  「長青……」陳雅玲霍然欲言又止,因為嫁給他三十五年了,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她一眼就可明瞭。此刻,她還能說些什麼?畢竟,那的確是事實。

  「爸、媽,無論喬偉洛是怎樣一個人,總之我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裡。既然訂婚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脫身之計,那就訂婚吧!反正又不是結婚。」溫夢霓不以為意地一聳肩道。在想通了之後,她的心情就為之一暢;而父母的隱憂落在她的眼裡,雖不想說是多此一舉,但事實的確是如此。畢竟在醫院中,她拒絕男同事的求愛方法堪稱一流而那些卻是她父母所未知的一面。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陳雅玲無奈地聲明。

  *  ——*  ——*  ——*  儘管已作好了心理準備,但一抵達宴會的場所,溫夢霓仍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寬敞又奢豪已極的裝潢,擺設不說。這川流不息的賓客簡直像是例假日的台北街頭;而夾雜此中的媒體記者,那鎂光燈更是閃得令她幾乎張不開眼!若非想先逃離喬家,她又何苦勉強自己、委屈自己地任拄著枴杖的喬偉洛替她戴上那足以比擬鵪鶉蛋般大小的鑽石戒機更令她刺目的是——明明就是一個顏面傷殘者,可他的裝扮和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和優雅、從容不迫又充滿自信般的神情舉止,使得在場的未婚之名門淑援莫不將忿恨、嫉妒的眼光如刺矢般的投射在她身上,而對他卻是柔情似水、含情脈脈;哼!她真是不懂!他明明就有一大堆心甘情願且為他瘋狂的女子們任他挑選,為何偏偏卻硬賴上了她?這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真是「一見鍾情」?

  「當然!」募然,喬偉洛輕聲附在她耳邊;而這親暱的舉止非但嚇了她好大一跳,更惹來無數的鎂光燈閃個不停。

  「你別突然靠這麼近好不好?」溫夢霓沒好氣地輕聲斥道。若非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抱持著犧牲小我的目的,她早就想狠狠地甩他一耳光,並揚長離去。畢竟,對這色狼是無須太客氣;但是,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時,那反應就不能隨心所欲,而且一切還得以「忍耐」為準則。因為她死不足惜,若因此而連累了親人,那她可就罪過啦!

  「我只是回答你心中的問題罷了!」喬偉治無辜地回道。

  「我心中的問題?」溫夢霓好笑地反問。心想,這傢伙腦袋果然有問題!哈!回答她中心的問題?哼!他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真是荒謬可笑到了極點。

  「我的腦袋很正常,我也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而這一點也不荒謬可笑,我只是會讀心術罷了!」喬偉洛逸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無奈地歎道。看來在溫夢霓心中,他的評價與存在是相當不堪的。

  而這場訂婚發表宴會,依照她的個性,她居然未發火就已堪屬奇跡了,此刻竟還熱烈主動配合,其動機實屬可疑;不過,他目的既已達成就好,至於她腦海中的心思……哈!他當然不會讓她得逞!

  「你……」溫夢霓簡直驚詫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張大著眼睛與嘴巴愕然地對著他。上帝!他說的話竟然是她在心中恥笑他的話!可重點是——那些話她是擱在心裡說,而未訴諸於聲音,但他就像是親耳聽見般的駁斥了她的話。讀心術?難道他真的會讀心術嗎?但普天之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讀心術。這怎麼可能?他一定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給他誤打誤撞給猜對了她的心思。

  對!沒錯,一定是如此!否則他若真會讀心術,那豈不是連她想盡速結束這場訂婚宴,好逃離喬家的目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嗎?

  「原來這就是你對我們訂婚所打的主意。放心吧!我會讓你們安全地離開喬家,不過別忘了,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喬偉洛微笑著聲明。他早就知道性如烈火般的她豈會如此甘心被馴服,敢情她是想先虛與委蛇,然後再謀良策來令他打退堂鼓?

  「你……」溫夢霓聞言,如遭電激般的呆望著他……老天!這已不是巧合,他的確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讀透了她的心。一想到自己在地面前完全無所遁形,她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寒風冷颶颶地從腳底直灌進腦門,整個人忍不住凍得想發抖。天啊!他竟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而他竟看上了她做他的新娘,而她該如何反擊?她反擊得了嗎?

  「微笑,你的父母正在看著你,你不希望讓他們為你擔心吧?」

  喬偉洛輕聲提醒。事實上,瞧她霍然蒼白的驚恐臉龐,他忍不住暗惱自己的失策!時間太早了,他不該讓她太快明白他並非一個普通的凡人。雖然他的確不是凡界的人,但因此而令她對他感到害怕,卻非他所樂見;因為,他希望她是發自肺腑地做他的新娘。如今……看來,他是搞砸了!

  「啊!」溫夢霓猛然驚醒地往前方望去——果然,雙親焦慮擔憂的眸光正牢牢地直盯著她,她不禁忙回以一抹安心的笑容。天曉得這是多麼強人所難,但她卻必須做。

  「好了,過去和你父母聊聊天,不用再勉強和我站在一起。明天,我會去醫院找你。」喬偉洛不忍地說。溫夢霓的強顏歡笑委實傷了他男性驕傲的自尊,但若非他太沉不住氣,情況應不致演變成這種局而,他似乎該重新擬定追求之法;畢竟,他要的是她的真愛,而非害怕。

  「明天?不行!明天我有好幾個手術要主刀,我根本沒有時間見你。」溫夢霓一怔,下意識就將自己的工作表給全盤托出,同時對自己不用這麼快再見到他而鬆了一口氣。

  「相信我,你會有時間見我的。」喬偉洛自信地淡淡一笑。

  「等等!你該不會是想利用你的權勢來影響我的工作吧?喬偉洛,我是個醫生,我熱愛我的工作,我——」溫夢霓焦急地說。這個可怕的男人,非但能窺透她的想法,現在居然還想掌控她的生活、工作!可惡!她絕不能讓他這麼做!工作可是她的第二生命,任何人都不能妨礙她的工作。

  「我知道,我還沒有這麼卑鄙。」喬偉洛略沮喪地側轉過身。老實說,他也快受夠了這些閃得他眼睛睜不開的光芒,而他真不明白這些光芒究竟有什麼用處?但可確知的是一一凡人肉體因斷骨接合尚未痊癒的痛楚,迫使他得快速找到他的輪椅,否則,他將會摔得四腳朝天,然後這些光芒又會閃個不停。

  「是嗎?那你………你怎麼了?」溫夢霓放心不下地忙抓住他的手臂,卻乍見他有點泛青的臉色。

  「我想我有點虛弱。若你不覺得痛苦的話,能扶我到休息室去好嗎?」喬偉洛自嘲地請求。好不容才適應了這個軀殼,但這個軀殼卻因車禍衝撞過猛,實在是太脆弱了!偏偏他又沒有什麼選擇,畢竟,他能停留在凡界的時日仍是有限,到時這軀殼仍是得入土為安。

  「當然!」溫夢霓點點頭並溫柔地扶住他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儘管在她心中,這傢伙和一條毒蛇毫無分別,但誰叫她是一名優秀且相當具有醫德的醫生呢!所以,她怎能坐視他的痛苦於不顧?

  雖然碰觸他的確令她很痛苦。

  一走進休息室,傭人推著輪椅至喬偉洛面前,溫夢霓這才放開扶持的手並準備離開,因為,她實在不想再和他同處一室。「等等!」察覺到溫夢霓的舉動,喬偉洛忙不迭地叫道,並示意一旁的傭人退下。

  「你還有什麼事?」心思全教人給看透了,溫夢霓可沒好臉色地回答。畢竟,偌大的休息室裡僅剩她和他;再說,她也盡完一個醫生的職責將他帶到舒適的地方,她才懶得再和他蘑菇下去。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確沒有看錯人。或許你對我的作法不能苟同,但我全都是因為愛你,希望你能明白。」喬偉洛沉聲說明。

  或許她是稟持著醫生救人的本分而扶他到休息室,但僅憑著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否則,以她心中對他的評價,應該是樂見他痛苦不堪,最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摔倒出糗。

  「愛?你真的明白這個字嗎?」溫夢霓難以置信地嗤之以鼻。

  若他真愛她,又怎會使出這等卑劣的手段?欺騙、威脅也能算是愛的話,那她寧願別被他愛上,因為,這樣的愛她實在不敢領教。

  「當然!否則我也不會為你而一直待在這裡。」喬偉洛無奈地說道。固定停留在一處所,遲早會暴露行蹤的!而在遇見她後,他實在不願啥都未曾擁有就被抓回去,所以就算是卑劣、威脅,只要能和她相處在一起,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反正相處時日久了,她自會明白他的為人。

  「為我待在這裡?喂!你有沒有搞錯?這裡是你家,你不待在這裡,你要待哪裡?你說話真是莫名其妙!」溫夢霓一挑眉地質問道。心想,又來了!還說腦袋沒問題,卻淨說些稀奇古怪、前後矛盾的話來。

  「現在和你說你也不明白,隨你吧!就當我真是腦袋有問題好了。不過,我愛你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喬偉洛投降地歎口氣道。看來,要糾正她對他所說的一切,實在比登天還難!腦袋有問題?嘖!他倒真希望自己腦袋有問題,這樣他適應起凡界的生活說不定還更快一點。

  「我不明白,我真不懂,我哪一點值得你對我如此垂愛?論美貌我只是個中等美女;論家世,那更是有如雲泥之別;論才華,我更是什麼都不會,只會醫術,但那對你們喬家可說一點幫助都沒有。

  還有我的脾氣也不好,個性又直,男人想要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我都沒有。你說,像我這樣一個女人,有什麼值得你如此用心良苦地來設計我?「溫夢霓乾脆將心中的疑問給一股腦兒地宣洩出來,因為,她實在受夠他左一句、右一句的」明白「。哼!明白個屁!嚇得她想逃離他是愈遠愈好。拜託!她可不想她的未來就寄托在一個瘋子身上。

  「你說完了?」喬偉洛溫柔地笑著問。普天之下,居然會有一雌性生物坦然對一個愛慕她的男人公諸自己的缺點!當然,這些他恐怕比她自己都還要清楚,但愛一個人就是要包容她所有的缺點;再說,愛情若有道理可尋,那就算不上是愛情。況且,這番稱斤論兩的,哪突顯得出愛情的偉大?不過,她的直言不諱例顯示出她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而她照顧好友的全心全意,更令他想不對她動心都難。

  「我說完了,你呢?」瞧喬偉洛一臉無動於衷的神情,溫夢霓有點洩氣地瞧著他。事實上,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至於他的回答……唉!她恐怕是徒浪費了數公斤的口水!畢竟,對於一個腦袋有問題的人,你能希冀他聽進去多少?

  「你能明白我是用心良苦,那就不枉我是如此地愛你。夢霓,或許你是因我的行徑而來排斥我、否決我,但為何你不給我或你一個機會來接受彼此、認識彼此呢?那麼你就不會對我這個人如此反感了。我不是瘋子,我只是一個努力爭取所愛的男人;而你就算逃到天涯,我也會追到海角的。」喬偉洛由衷地表明心跡,只希望她能明瞭他對她的愛是再認真也不過了。

  「你很會說話。或許你真的是很愛我,或許你認為你這一切的行為全沒有錯,但請問你,你可曾考慮到我的感受?在今天之前,我完全不認識你這個人,而今天,你卻要強迫我來接受你對我的愛意。你用你的權勢來迫我屈服,若我倆易地而處,試問你會心甘情願嗎?你不覺得你的愛太自私、太狹隘了嗎?你怎麼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要求我給彼此一個機會?那你可曾給我機會來拒絕這一切?」溫夢霓冷聲質問。真正的愛情該是處處為對方設想,而他卻只是一味地佔為己有。她是人,同時也是個渴望被愛的女人;她當然也曾幻想過有個男人能愛她若逾生命,但他的愛……不可否認,她的心雖有撼動,但害怕惶恐卻凌駕其上。

  「如果我有時間,那麼我會照你心中所盼望擁有的愛情方式來追求你,可惜我沒有。但請相信我,我並非如你心中所想的那種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喬偉洛緩緩歎道。早就明白「欲速則不達」,但,天可明鑒,他實在是毫無選擇啊!自私也罷,俠溢也罷,最起碼他已有了堂而皇之與她相處的機會,假以時日,她自會明白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全是莫可奈何。

  「時間?我覺得我和你根本無法溝通!」溫夢霓挫敗地叫道。

  說了這麼多,他仍是一句話也未聽進去,還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她一句「沒有時間」?什麼叫沒有時間?這分明是強詞奪理!他若真有心,又怎會沒有時間?

  「目前似乎是如此,反正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喬偉洛亦贊同地點點頭。

  「以後?我但願沒有以後,因為我已受夠了你!」溫夢霓頓覺頭痛欲裂地宣佈。事實上,她快瘋啦!

  「是嗎?」喬偉洛淡淡地一笑。

  「你……好吧!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你能明白地告訴我嗎?」

  溫夢霓不得不投降,對一個顯然愛情觀有偏執的男人,她還能說些什麼?而現在,她開始恨起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名心理醫生,而是一外科醫生?如此一來,今天她就不會發生這種任人宰割她未來的事情來。不過,有一點她倒感到非常奇怪……財大勢大的喬家,按理說應駭也滿重視門第觀念的。瞧先前的八名新娘候選人就可明瞭,可喬偉洛選擇她,喬家大老爺真的也欣然贊同嗎?

  「你是想問我父親對你有什麼感覺是嗎?」

  「你怎樣知道?哦!我都忘了你有讀心術,當然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溫夢霓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地說。天呀!看來以後在他身邊,她最好是記得啥都別想,當然連偷罵他都得趁他不在時。

  唉!這種生活現在她就大感吃不用了,那未來……哦!那無疑將會是一場噩夢。

  「是的,不過我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會使用,因為這種法術太過於侵犯他人的私權。若非必要,我也不會輕易使用。」

  回你也曉得侵犯他人隱私權呀!「溫夢霓忍不住嘲諷道。哼!

  豈止是侵犯他人隱私權?要她說這根本就是不道德加下三濫,偏偏她卻莫可奈何,誰叫他技高一籌呢?讀心術?難不成喬家財大勢大,完全是拜這讀心術所賜?畢竟他能看透她的心思,自然也能在事業上過關斬將。面對這樣一個人,識相的就別做他的敵人,否則真會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莫宰羊」;而悲哀的是——他卻是她的未婚夫。

  「你呀!」喬偉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對她的冷鬧熱諷他完全無法生氣,反倒有點欣賞,這是何心態?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溫夢霓未善罷甘休地微嘟著嘴提醒他。若喬家大老爺不喜歡她,那她就還有一線生機,哈……

  等等!她得保持腦袋一片空白,否則又被他窺見了心思,那她這一生可就很難翻身哪!

  「不管我父親對你有任何看法,我都有法子可以改變他的態度,即使是你……不過,我並不願意這麼做,這樣回答你明白嗎?」

  喬偉洛自信地微微一笑,而那笑容卻看得溫夢霓心驚膽跳的。

  「你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從不知「恐懼」為何物,今天她似乎已在他身上感覺過數次。而此刻,她竟突然有種荒謬的想法,——他該不會是外太空來的生物?否則她和也為何無法溝通?

  唉!我說明白點,你注意聽好了。我不只是會讀心術而已,這樣你瞭解了嗎?「外太空的生物?這外太空又是什麼地方?喬偉洛微蹙盾地盯著溫夢霓突然放大的瞳孔……看樣子,那八成是一個很恐怖的地方,但為同他從未聽過這個所在?

  「天啊……」一番了悟,溫夢霓驚懼地猛點頭。敢情他不只是會讀心術,那其它的法術……上帝!這喬偉洛竟是一個具有神通之人,但在這個社會,有可能嗎?

  「或許不可能,但這的確是事實。」喬偉洛只能這樣回答,同時亦告誡自己別再研讀她內心的想法,但他實在克制不住。窺讀她的思緒就好像罌粟花那般令人上癮,所以他一再漠視大腦給他下達的命令;而現在……他還是很高興他使用了,否則,他也就不會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竟是一個來自外太空的生物。當然,雖未中,亦不遠矣!畢竟他的確不是凡界的人。

  「你到底是誰?你真的是喬偉洛嗎?」溫夢霓難掩驚詫地詢問。

  見他如此地神通廣大,實在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當然!有什麼不對嗎?我的生命還是你搶救回來的,不是嗎?」喬偉洛推動輪椅至休息室的落地窗旁,想著……他該趁此公諸他的真實身份嗎?好歹她已猜到他部分的事實,可她內心的惶恐竟是如此清晰地傳達給他。她仍無法接受的。唉!還是等過一陣子再說吧!

  「天啊!你……你該不會是……借屍還魂?你是人是鬼?」溫夢霓倒抽一口氣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報章媒體偶爾會報導這一煩的奇聞異事,而他該不會就是來自另一個空間?畢竟外太空的生物應該不會借屍還魂這一招吧!

  「借屍還魂?」喬偉洛一怔,然後仰天大笑。事實上,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想像力豐富;不過,她的確猜中了他的過程。但瞧她如驚弓之鳥般的貼靠在牆上,這事實可不宜此刻就揭露,否則她更無法接受他的真實身份,更何論是他的愛了。

  「難道不是嗎?在手術中你曾經失去生命跡象,卻有奇跡般的復活,你……」溫夢霓不解地望著他募然失笑的模樣……是她說中事實讓他心虛了嗎?還是另有原因?

  「我真懷疑這句話會出自一個醫生的口中。難道你每搶救成功一名病人,都懷疑他是借屍還魂嗎?」止住笑聲,喬偉洛挪揄地反問道。

  「當然不是!但是——」溫夢霓頓覺臉一紅地極力辯解。「借屍還魂」這想法雖有點荒謬,但從古至今仍是有例可尋;而他的古怪與神通,簡直就像不屬於這個社會的人!所以,她不得不朝這個方向尋求合理的解釋;當然,若他真是從那另一個世界來的人或鬼,那她也可以詢問他是否見過她的好友梁鳳如月問她在那裡可曾如願地達成目的?

  「夢霓,我是人不是鬼。或許我曾失去生命跡象,但我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至於我的神通,那是我與生俱來的。你最好停止你那天馬行空的腦袋,做一個名外科主任,我不得不說你的想像力太不符合科學了。」喬偉洛沉聲打斷溫夢霓的話,沒想到她竟會猜到他的來處——冥界。而他堂堂生之領域的龍頭老大——哈陶爾,為了幫助好友火奴魯魯的戀情有個圓滿的結局,而不惜向冥後柳語雁撒下大謊後逃之夭夭,來到凡界卻不知何去何從,故他只得去探視梁鳳如在此的軀殼。當他抵達溫綜合醫院並順利地找到梁鳳。

  如的病房,卻赫然見到正在病房內的溫夢霓!瞧她對魂不在肉體中的梁鳳如自說自話,可言語中卻處處透露出她的想念與擔憂之情時,他的心就莫名地為她悸動不已……恰巧喬偉洛亦在此時被送進溫綜合醫院的急診室,而他則趁冷風引領走喬偉洛陽壽已盡的魂魄、順理成章地暫借住他的軀殼;一來可避人耳目,二來他也有一個近水樓台的機會來接近她。孰料,手術完他立刻被喬偉洛的父親喬志鴻用直升機給載走轉至了美國,否則今天他哪裡需要使用這等卑劣的求愛手法!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溫夢霓被堵得啞口無言。做一個醫生講求的是科技、理論,但在醫學的實例中,往往有許多科學所不能解釋的奇跡存在,所以她深信,在這個世界中尚有其它的空間存在,但她的理念並不代表別人就能像她一樣父同或是接受。

  「時間也差不多,該結束這場訂婚宴了,我們出去吧!」推動輪椅,喬偉洛緩緩說道。這番話說得令他有點力不從心,話題還是就此打住吧!

  「但是……」溫夢霓一怔!她的心裡還有許多疑惑,當然最主要的,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神通廣大是否能幫助她。

  「怎樣?你不是急著逃離這裡,現在改變主意了嗎?」喬偉洛調侃地提醒她初的目的。

  「當然沒有!走吧!」溫夢霓閉言一怔!糟糕!她是中邪了嗎?

  居然忘了雙親仍然深陷虎穴之中!無論如何,她還是得先把他們給安全地帶離此地;至於他的神通……反正他不是說明天要到醫院來找她,那時她再問他就好了。再說,她也可以乘今晚理清一些煩亂的思緒。

  「想通了?」喬偉洛忍不住調道,內心則暗自激賞她的聰穎懂得進退的女人實是迷人的,而她非但迷人,還挺厲害,居然動腦筋到他的神通!嗯……看來他得防著她點。不過,她若再伶俐一點,那他可真會任她予取予求;只可惜她還未領悟到這一點,而他自是樂得輕鬆自在。

  「哼!」瞧他那副佔盡上風的得意嘴臉,不就是有神通給他有持無恐嗎?總之,先離開此地才是上策。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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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著一夜無眠的熊貓眼,溫夢霓愛因已極地踱進醫院的大堂,正準備進辦公室打卡,前方急診處已傳來轟天大響,緊接著無數急促的腳步聲朝著她所立的方向奔來——「溫主任,幸好你來了!」一著醫生外袍的男子在看見溫夢霓時,即焦急地扯開喉嚨叫道。

  「發生什麼事了?急診處似乎很吵。」望著同科的下屬斐文青,溫夢霓納悶地詢問。早上六點,急診室不該如此熱鬧才是,看來又在重大傷亡的事發生了。

  「是的,因為有家化學工廠爆炸,送來許多嚴重的灼傷病患;偏巧今日大夜班有一、兩位醫生休假,人手不夠,我正打算要到辦公室盡速聯絡其他醫生來幫忙。」斐文青詳盡且快速地報告,畢竟,此時可是救人如救火的情形,哪容得他多浪費一分一秒!

  「來不及了!你馬上進辦公室廣播本科實習醫生過來,我先過去處理。」溫夢霓忙下達旨令,拔腿就往急診室跑去。

  「是,溫主任!」斐文青點點頭,隨即走進辦公室。

  另一方面,溫夢霓一抵達急診處,即逐一治療灼傷病患,而隨後趕至的實習醫生一加人,傷患皆獲得妥善的處理後,溫夢霓這才憶起她今日的工作表,忙瞄了一下手錶,所幸尚未延誤到時間;不過,她卻沒時間可浪費。

  「文青,這裡就交給你,我還得趕去手術室。」走到正在逐一觀察傷患的斐文青旁,她沉聲交代。

  「主任,你不用去手術室了、那個黃副主任已接下你今日的工作……」斐文青忙不迭地報告。

  「黃副主任?這是為什麼?」溫夢霓錯愕地問道。

  「這是院長吩咐的。剛剛院長有過來探視,他可能是擔心你時間上趕不及,所以就通知黃副主任接手。對了!院長還特別交代我,他說主任近來手術工作過於繁忙,所以等這裡處理完,就放你一天假以慰勞你呢!」

  「院長有來?我怎麼不知道?」溫夢霓一呆!院長?怎麼她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主任,當時你正忙著治療傷患,所以可能沒注意到吧!」斐文青欽佩地解釋。溫夢霓在天塌下來都無所覺。當然,這恐怕也是她能如此年輕就坐上主任寶座的原因之一吧!

  「是嗎?……哦!天哪!又放假!」溫夢霓怔楞地說,隨即猛然驚叫出聲。天!院長放她一天假,這豈不是應證了喬偉洛所說的話?沒想到他居然會未卜先知,實在是太厲害了!厲害得令她忍不住打起寒顫……可怕的男人,這一切早在他預料當中,而這會是巧合嗎?

  「主任,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斐文青擔憂地望著突然面色如土的溫夢霓道。





  「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沒事的,我大概是太累了,你不用擔心。」溫夢霓忙擠出一絲笑容,但見斐文青仍是放心不下的神情,她只有再三強調她很好。

  「那主任你就回去好好休息,我去忙了。」斐文青這才放心地說。對於外科這一朵花,他可是仰慕已久,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也只有將這分愛戀給埋藏在心中;畢竟,愛情是無法強求的。

  「嗯。」溫夢霓隨口應了聲,即轉身往大門方向步去。既然放假,那她就打道回府吧!趁喬偉洛未來到時回家補個眠,方正他神通廣大,自會知道她去了哪裡。

  「溫主任,你未婚夫來接你了呢!」尚未走到大門,迎面一位白衣護士以充滿無與倫比羨慕口吻對著她說。

  「未婚夫?」溫夢霓驚呼出聲地呆在原地!喬偉洛來了嗎?才說他神通廣大,他不會真這麼神通廣大吧?她可能是聽錯了……

  可話說回來,為什麼一個她不認識的護士會知道她已名花有主?

  沒道理連這護士都具有神通吧?

  「是呀!他好英俊呢!溫主任,你和他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你們好相配啊!」護士仍欣羨不已地說個不停。

  「你……認識我的未婚夫?」極力隱藏住噁心想吐的感覺,溫夢霓相當懷疑地問道。金童玉女?金童她倒不予置評,但玉女……

  她可有自知之明。她的外貌還冠不上這等美名,這樣形容她倒似乎像是在諷刺她一般。

  「當然啦!各家報紙登了好大一篇,溫主任,你不曉得嗎?」護士非常驚訝地瞪著她問。如此盛大的訂婚場面怎麼可能會不上報?而女主角又怎會不知情?

  「報紙……」溫夢霓總算明瞭地閉上嘴巴,同時對自己的愚昧微感到汗顏!畢竟昨晚那猛對她閃個不停的照相機是幹什麼用的?更何況權傾一方的喬家公子訂婚,報章媒體會不刊登這則消息嗎?

  「溫主任,你快去吧!別讓你未婚夫等太久了。」護士善心地提醒,並羨慕地盯著她。哦!多幸輛的溫主任哪!

  「嗯。」溫夢霓無奈地強擠出一絲幸福的笑容,以應護士的要求,內心則忿恨地想著;等太久?哼!最好等死他!既然他在大門守著,那她何不如……哈!反正他有神通嘛!

  「夢霓——」正開心地想倒轉過身,一句叫喚伴隨著枴杖拄地的聲響卻自溫夢霓背後響起。

  「你……來了……」好像貓抓老鼠般的情景,溫夢露竊喜的笑容頓時凍結在臉上。上帝!這絕對不是巧合!

  「我怕你不知道我在大門等你,所以就進來找你。我運氣可真好,一進來就看見了你。」喬偉治溫柔地笑著說。幸好他靈機一動開啟法眼,否則就教她給溜了!而她,明知道他有神通,若換作一般人早就俯首稱臣,偏偏她就硬不妥協!非要他徹底斷了她心中的念頭,她才勉強地屈服。唉!何苦嘛!不過玩這種捉迷藏的遊戲,倒是挺有趣的!

  「偉洛,你身體尚未痊癒,幹嘛進來找我!若有個什麼閃失,我可是會心疼呢!」查覺到一旁的好奇目光,溫夢霓只得堆起滿臉甜笑地扶住他,哼!要演戲,她也會!再說,在場的人士既然教認為她是個灰姑娘,好!她豈能讓他們失望?儘管她雞皮疙瘩早已掉滿地……

  「傻瓜!讓你找不到我,我才會心疼呢!」喬偉洛順勢摟住她的小蠻腰,並含情脈脈地說。哈!無論她心中是抱著何種想法而自動送上門來,他都樂得配合。

  「少噁心了!」實在受不了他放在她腰上的色手,但在大庭廣眾之下,溫夢霓只得附在他耳邊輕聲斥責,同時心中更是埋怨自己幹嘛要演戲給外人看。瞧!這分明是羊人虎口;更修的是一一還給他一個光明正大偷吃她豆腐的機會,這無疑和她內心對他真正的感覺有所違背,結果她竟因在乎別人的限光而做出蠢事來!唉!

  她八成是吃錯藥了。

  「你這個小騙子!」喬偉治亦輕聲附在她耳邊,還別有用心地在她鬃邊吹著氣;而這親呢的舉止,立刻引得在場人士一陣騷動。

  「你才是!喂!快走吧!這又沒門票可收。」莫名的熱氣吹得她耳朵癢得不得了。哼這喬偉洛在搞什麼?該不會趁機對她噴口水吧?一思及止,溫夢霓有點火大地回道。她因睡眠不足,火氣已夠大了,現在連逃跑的機會都化為烏有,她早已缺了先前演戲的蠢興了。事實上,喬偉洛若不配合,她可就要捉狂,到時大家都難看!

  「說的也是,我們走吧!」清清楚楚地接收到來自她心中的訊息,喬偉洛很識相地配合並鬆開手。畢竟今日的戰果實超乎他心中所想,能抱得佳人人懷,此刻退一步可謂之海闊天空;不過,他一連串堪稱「挑逗」的行為,很明顯地全慘遭滑鐵廬。究竟是她不解風情呢?還是印象惡劣仍主導著她的感官知覺?

  一脫離他的懷抱,溫夢霓略調整一下心情……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臉上的神情還是得掩飾住。儘管她有所厭惡他,也得等單獨相處時才能表現出來;再怎麼說,喬偉洛好歹也是眾所公認的鑽石級單身漢,所以她還是很有面子的;沒辦法,她終究是女人嘛!

  總會有那麼一點點的虛榮心。

  「夢霓,你怎麼了?」拄著枴杖走了數步,喬偉洛這才發現她仍杵在原地,卻眉頭深鎖地盯著他,而那目光則盯得他一頭霧水。她不是擺明走人嗎?難不成他先走一步礙著她的眼了嗎?可歎他不想一直對她使用讀心術,現在,倒叫他有點不知所措……

  「沒有,我們走吧!」溫夢霓聞言一怔!咦?她是怎麼了?竟瞧著他的背影發呆!可話說回來,他拄著枴杖行走的模樣,完全沒有行動不便的笨拙,反倒渾身上下均散發出一種高貴又傲氣十足的味道,相當地引人注目。當然,打死她,她也不會向他承認此刻的他非常地令她心動;而從他的反應看來,他似乎並未使用讀心術,否則他不向她得意一番才怪!

  「是嗎?」喬偉洛孤疑地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出一絲端倪,但她已像一陣風般的朝大門走去,他只得快步跟上。甫踏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一輛閃著紅燈的救護車亦抵達大門,而兩名隨車醫護人員正用擔架將傷患給平穩地抬下來;而目睹此一情景,喬偉洛正暗自叫「糟」,一旁的溫夢霓已舉步欲向那傷患快步奔去時,他忙不迭地伸出手拉住她道:「別過去!」

  「不行!我得過去看看。」要她對傷患視而不見,她實在做不到。除非已確認患者傷勢並無生命危險,偏他卻拉住了她,而她竟掙不開地的手力!

  「不用看了,他——死定了。」喬偉洛微皺眉地說,並心急地準備拉著她離開此地。因為他再不走,絕對會暴露行蹤,那麼他在凡界停留的時日,無疑屈指可數了。而他的愛情才剛開頭,那怎麼行?

  「什麼?」溫夢霓一呆!

  尚未反應過來,耳邊已聽見那隨車醫護人員的叫聲——「傷患要休克了,動作快!」

  「夢霓,快走!」顧不得是否會弄傷她,喬偉洛粗魯地將她給硬拉進一輛已開著車門的豪華轎車中。當隨侍他的男僕亦進人車中,並隨手帶上門,他忙沉聲命令:「開車!」

  車子迅速撥動,並朝出口駛去,溫夢霓這才反應過來地坐穩身子;但瞧喬偉洛一臉陰鬱之色,她的火氣亦逐漸上升……搞什麼?

  長這麼大,她還未曾被人用這種像拖豬式地給塞進車中,而這行為居然還出自一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手中!若這就是他愛人的方式,她懷疑他會不會是那種將「打」是情、「罵」是愛奉為圭桌的屠夫?天啊!她可不想做個遍體鱗傷的被愛者。

  「弄疼你了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事情過於緊急、希望你能體諒。」逃過一劫,喬偉洛暗自鬆了一口氣,卻發現她又用那若有所思的眸光直盯著他,他才猛然憶起自己適才的行為;而原還算可以的氣氛,此刻已蕩然無存。唉!該死的傷患!早不斷氣、晚不斷氣,偏偏挑在他咫尺處斷氣。若被冥界死之領域負責引領魂魄的冷風特使給撞見,那他就糟了!

  「事情緊急?有嗎?」溫夢霓壓根不相信地冷諷道。不過瞧他一向自信滿滿的臉龐,竟會有一絲的不安,倒令她頗為好奇……一個有神通的人,究竟為什麼事情而不安?

  「反正事情已經過去,有沒有也無所謂了!」喬偉洛不置可否地一聳肩。事實上,被逮回去是遲早的事,他自然也有心理準備。偏偏一到凡界就遇見了她,才使得他今日如此狼狽地躲藏至轎車中,否則他被撞見,最多是放棄這一個軀殼而已。

  「誰說無所謂?你弄傷了我呢!你說,你要怎樣解釋?」溫夢霓可不善罷甘休地舉起她略紅腫的右手腕至他的跟前;總之,她一定要有個合理的解釋來慰勞她這遭受虐待的玉手,而他……她懷疑地真會是這世界的人嗎?否則那傷患才剛從救護車上被抬下來,他就知道他已蒙主恩寵,而他似乎也是從那時才變得有點不對勁的。

  「解釋?你想要我解釋什麼?該說的昨晚我都說了,不該說的那就是時機未到。」喬偉洛自責地望著她那些微紅腫的手腕,而面對著她的咄咄逼人,看來他的秘密就快藏不住了。唉!她會接受他這來自不同世界的人嗎?

  「你——」溫夢霓猶未死心地追問。時機未到?這分明是一句推脫之辭!同時也證明了她對他的看法,他的確是百分之八十有問題!

  「你似乎很疲倦,我送你回家吧!」喬偉洛忙截斷她的話,此刻他的心是一片混亂,他該不該坦誠他的真實身份?但就算坦誠,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有能改善多少?

  「你今天特地到醫院來,就是專程來接送我回家的嗎?」溫夢霓一挑眉地挖苦道。多可惡的男人!專橫撥扈地跑來找她不是要約會,這算什麼?雖然她並不想跟他約會,但送她回家休息,這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是呀!你不是不喜歡我的陪伴嗎?」喬偉洛費解地望著她。

  他不是應她心中所期許的送她回家了嗎?結果她仍是一臉的不高興。哎!莫怪人云:女人是全宇宙最難懂的生物,而她無疑是此中之最。

  「你也會在乎我內心的感受嗎?」呀哈!現在他倒體貼起她來了。哼!她豈止不喜歡他的陪伴,她根本就是不喜歡他這個人!

  他若真體貼,就該在她的生活中消失。

  「若我不在乎你,我有何苦要待在這裡?」喬偉洛苦笑地回答。

  又來了!原因他昨晚不是已經告訴她了嗎?再說,他不愛她,他早就浪跡天涯去也,何必在此看她的臉色,並容忍她的厭惡鄙視?話說回來,他還真有點犯賤!想他在冥界,可算是一人之下的身份地位,多少女子為之趨之若騖,可他總瞧不上眼。來到凡界,好不容易遇到心中夢寐以求的女子,偏偏她卻對他不假辭色。哎!莉莉安娜還不是嫁給了魔王,而他和火奴魯魯徒留悲滄……可如今連火奴魯魯都擁有了他的春天,上天不該還對他厚此薄彼才是。

  「沒人勉強你待在這裡!」溫夢霓毫不客氣地回道;何苦?哈!

  說得他好像多委屈似的!天曉得她才是哪個遭受不仁道待遇的人哪!

  喬偉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卻不發一言。哎!的確是沒人勉強他待在這裡。但自從看見她後,他的腦海裡總是不由自主就浮現她那淡雅的容顏;而她照顧梁鳳如是那溫柔的神情,更是令他深深為之動容……不知何時她才會用那種眼神凝望著他,而他會有那麼一天嗎?

  「怎樣?我說錯了嗎?」迎著那雙高深莫測的限眸,溫夢露頓覺渾身極不舒坦……而他的沉默令她有點無所適從。他不是一直都采強硬攻勢且佔上風般的堵她的嘴嗎?此刻的他這麼安靜地任她消遣嘲諷,又所為何來?

  「沒有,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喬偉洛淡淡地回道。

  唉!難道愛情真不該強求嗎?而他的方式真如她所言的太過於卑鄙嗎?但這一切全因他愛她呀!

  「你當然做錯了,我們本就不合適!何必等到日後再來後悔,你現在能領悟,還為時不晚。」溫夢霓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地說。上帝!他真的知道他這一連串蔑視人權的行為做錯了嗎?這麼說來,她——脫離苦海了嗎?可能嗎?唉!她還是別抱太大的期望;不過,一番理性的話該能適時地說服他吧?

  「你在說什麼?領悟什麼?」喬偉洛不解地一挑眉。他愛她,豈能未開始就萌生退意?好歹也得試上一試!若他的真情真意仍不能撼動她的真心,那麼他再成全她吧!

  「你不是已發現逼我訂婚的行為錯了嗎?」溫夢霓一呆,並傻傻地回答。

  「逼你訂婚?我有嗎?」喬偉洛好笑地瞅著她錯愕的神情,但不可否認地,她此刻的神情還真令他心痛哪!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們相處的時日實在太短了;而一下子就要讓她接受這麼親密的關係,莫怪她無法認同和反彈。不是聽說凡界女孩都挺愛慕虛榮?那以他這暫借的軀殼而言,該是凡界女子眼中的金龜婿,可她卻不屑一顧,當然,話說回來,她若是那種女孩,他又怎會對她如此傾心與愛戀?唉!看來他也很矛盾呀!

  「有沒有你心裡明白。」溫夢霓這才醒悟自己被耍了!而她不是才剛告誡自己別抱太大的期望嗎?果不其然,馬上掉落他的圈套,還遭他惡意取笑和抹黑。哼!居然睜眼說瞎話!他若沒逼她訂婚,今天她就不會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嗎?

  「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心照不宣。你一一最好是放棄你心中的想法,今生我是認定你了。」喬偉洛微露出一絲笑容地聲明。

  「你……」溫夢霓心中一悸,霍然無言。為什麼他對她如此執迷不悟?僅從照片中的她就讓他這麼堅決地非卿莫娶?這究竟是怎樣的情懷?而她又何德何能!難道今生她真注定要做他的新娘嗎?

  「既然你不疲倦的話,不介意陪我去喝一杯咖啡吧?」瞧著一臉略顯茫然的她,喬偉洛相當紳士地詢問。從現在開始,他決定要做回他自己,畢竟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才是他哈陶爾的本性,而卑鄙無恥就還給喬偉洛吧!

  「對不起,我介意!麻煩請送我回溫綜合醫院。」溫夢霓毫不領情地倒轉過頭。

  哼!她不介意才怪!他這句話分明是在刺激和向她示威一般。也認定了那她算什麼?她偏不讓他順心如意!即使擺脫不掉他,即使真做定了他的新娘,他也別妄想她會被馴服!總而言之,他想叫她往西,她就要往東,看他能忍受多久?

  「叫司機開往溫綜合醫院。」喬偉洛輕聲向一旁的男僕交代道。

  男僕點點頭,並拿起通話器向司機吩咐。

  對於喬偉洛的順從,溫夢霓可是暗自心驚!咦?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一句反對也無地就要送她去溫綜合醫院,有問題,一定有問題!他怎可能如此好心!八成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成!

  她必須問問他,看他是啥用意?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眼睛一直瞪著我,不怕眼珠子掉出來嗎?」瞧她赫然張大的美眸,喬偉洛不禁調侃道。既然決定做回自己,那侵犯他人隱私的讀心術自然也用不得了,所以他無疑得更細心地來注意她,就不知她是否能感覺到他的轉變?

  「我想問什麼你應該很明白!」溫夢霓略火大地反問。他不是有讀心術嗎?既然如此,又何必明知故問?多不坦白的男人!

  「原來你希望我對你使用讀心術啊?」喬偉洛納悶地注視著她那鼓脹的臉頰,唉!她還真容易生氣,說沒兩句話似乎又心情欠佳。哪像他們冥界女子,每個均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只除了冥後……啊!難不成這就是凡界女子特有的魅力?

  「當然不希望!只有神經病加心理不正常的人才會希望被人使用讀心術!」溫夢霓相當不悅地反駁。哪有一個心智正常的人會希望自己內心的想法和真實感覺被他人給一清二楚地讀個透徹?

  「既然如此,那我怎麼會知道你要問什麼?」喬偉洛無奈地一聳肩。說老實話,他還真是被她給弄湖塗了!凡界女孩的心思他委實摸不著頭緒,莫怪撒旦王會被王后給吃得死死的,而他……亦下場堪虞哦!

  「你……好、好,你行,算我沒問!」溫夢霓氣得一字一字地說。

  她早該知道這喬偉洛是什麼樣的人,偏她老是會忘記他的卑鄙、無恥、陰險和狡詐!他……分明是要活活把她給氣死,而她卻無力反擊,天啊!她以往的機智和毒舌都跑哪去了呢?

  「有什麼話就說吧!悶在心裡不是很難受嗎?」喬偉洛微皺眉地盯著她臉上那一抹異樣的紅色。嗚!她看來氣得不輕,但他說錯話了嗎?沒有使用讀心術,他壓根也猜不透她腦海裡在想些什麼……

  「你別得意!不說就算了,何必挖苦人呢?」溫夢霓氣得牙癢地啐道。以前對男人雖無啥好感,但也從未有令她氣得想殺人的衝動,而他……哼!她恨不得想將他千刀萬剮!哦!她怎會有如此充滿暴力的想法?

  「唉!為什麼我說一句話,你全往壞的方向想?」喬偉洛頓感無力地問道。挖苦、得意,他有嗎?他明明是極力想討她歡心,偏偏她非但無一絲一毫感受,還曲解了他的好意。而他究竟該如何做,她才會拋開心中對他根深抵固的厭惡與排斥?

  「我只是實話實說。」溫夢霓冷冷地回道。面對他那略顯挫折的臉龐,她就想額手稱慶。哼!明明就是他做的不對,居然還指控她誤解他!哈!真是天曉得!

  「唉!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喬偉洛沒轍地搖一搖頭。

  「少爺,溫綜合醫院到了。」男僕恭敬地開口。若非事前喬偉洛就已囑咐他全程保持沉默且不准打小報告。否則就炒地魷魚。但聽這一路上兩人的對話。嘖!這像是一對未婚夫妻會說的話嗎?

  尤其是溫夢霓,她似乎壓根也未將喬偉治當做是她的末婚夫,反倒像是一個敵人;而更令他不懂的是——一向驕傲自大的少爺,居然會一再地容忍她那驕縱而放肆的言話!看來少爺真是愛上她了,否則豈會任她對他這般無禮?

  「嗯。」喬偉洛點一下頭,男僕立即打開轎車門,並走出車外且恭敬地站立一旁服侍他下車。

  未待男僕伸出手,溫夢霓就已大刺刺地走下轎車直衝醫院大門,完全無視喬偉洛和那男僕的存在。

  「少爺……」男僕委實看不過去地望向喬偉洛。這番若是王管家陪同,相信他會不顧一切也要稟告老爺。瞧溫夢霓那是什麼態度?若真進了喬家門,哇!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日子不就挺淒慘的?

  「你不覺得她很率真嗎?」喬偉洛微微一笑地邁開腳步走向醫院大門,徒留一臉迷茫的男僕仍在原地思索……率真?那態度叫率真嗎?照他看,這簡直是傲慢又無禮!但,誰叫他只是一個下人,況且瞧喬偉洛的反應看來,無疑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既然少爺說她率真,那就率真吧!

  另一方面,正走進醫院大門的喬偉洛,就看見溫夢霓和一著醫生袍的男子交談,而她臉上綻露的笑容當場就令他渾身極不舒坦起來……

  「偉洛,你什麼時候來的?」一句驚詫聲,喬偉洛微側過身,就看見他未來的岳父大人正踱進醫院;而在看清他臉龐的色彩,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剛陪夢霓一起過來的。」喬偉洛淡淡地回答,思緒則起浮翻湧不定。他該幫嗎?一切既是天命,他似乎不能幫;但他若不幫,那溫夢霓……唉!也罷!他還是先靜觀其變,到時候再說吧!

  「哎!夢霓也來了,但她不是去上班,怎麼……」溫長青一怔!

  待發現溫夢霓正和他醫院裡的腦科主任曾永達交談,他才了悟為何喬偉洛對他說話如此冷淡、臉色這般難看,敢情是他的寶貝女兒怠慢他了?可話說回來,他那工作第一的寶貝女兒,又怎會在上班時間和喬偉洛一起來到此地?

  「她今天公休。」喬偉洛仍是淡淡地回道。而對於那將發生的事,他開始有點擔憂;畢竟,溫長青還算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而他還如此年輕,況且他還是他心愛女子的父親,他真能袖手旁觀嗎?

  但只要他一出手,無疑就要暴露行蹤……唉!他該如何是好?

  「哦!偉洛,那我……呃……嗚……我的……、心……髒……」

  溫長青正準備向溫夢霓步去,心臟卻猛然揪緊,呼吸頓覺困難地往喬偉治身上倒去。

  「爸!爸……你怎麼了?」乍睹此一情景,溫夢霓大驚失色地衝至他們身旁。一下子,在醫院看病的民眾迅速蜂擁過來圍觀……

  「你爸心臟病發了。『」喬偉洛邊說邊將溫長青給放倒在地上,溫夢霓趕緊施展心肺復甦術時,他則悄然退至一旁。

  「夢霓,你讓開!」曾永達拿了兩個電台板推開人群,衝至溫長青身旁。

  「永達,拜託你了!」溫夢霓哽咽地說。當她看著父親灰青的臉龐,她的心就預抖個不停……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竟會幫父親急救!雖說生老病死她已習以為常,但當「死」這個字眼將落在自己至親的人時,她就惶恐不已!

  曾永達將電擊板準確無誤地壓在溫長青的心臟上方以刺激其跳動,但只見溫長青的身體為之震動後卻無絲毫反應。旭不禁再壓擊一次,卻仍無任同反應後,沉重地望向溫夢霓那期盼卻焦怠的眼眸。

  「不!不會的!」看到曾永達望向她時那絕望的眼神,溫夢霓頓覺天旋地轉而不支地往後倒去,而一溫暖的胸懷適時地擁住了她。

  「夢霓……」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喬偉洛心疼又無奈地摟著她渾身顫抖的嬌軀。儘管是一名外科主任,但失去親人的打擊仍是無與倫比,而他……

  「喬偉洛!你快救救我的父親!我知道你行的!你有神通,你一定可以讓我父親起死回生的,對不對?我求求你!你就看在我們是未婚夫妻的分上,我給你磕頭……」那熟悉的聲音在溫夢霓即將陷入昏迷中給一棒子狠狠地敲醒過來。喬偉洛?對!她怎麼會遺忘他的神通廣大?他一定能挽救她父親的生命!

  「夢霓!你別這樣…」喬偉洛緊擁住溫夢霓掙扎著欲雙膝跪倒在地的身軀。唉!他本非鐵石心腸之人,又怎堪心愛之人的哀求之語?遠遠的那一白色身影正欲穿過人群前來,看來,他已別無選擇。

  「夢霓,你節哀順變吧!你父親已過世了……」曾永達不忍地安慰道。人世之間實是變化無常,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麼與世長辭,速度更是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啊!當然,這若站在醫學的觀點來看,溫長青算是死得非常安詳,畢竟這和癌症末期的病人相比較,他壓根未曾嘗到任何苦痛。不過死亡仍是一件令人悲痛的事實,特別是自己熟悉的人。

  「不會的!喬偉洛,我求求你……」溫夢霓聞言,更加激動地抓著他緊擁著她的手臂而絕望地叫道。

  「把你父親抬到病床上去吧!」喬偉治微歎口氣地說。

  「什麼?」溫夢霓一怔,有點反應不過來地凝視著他。天啊!他答應了?若是,為何還要移動她父親的身體?

  「動作快一點,遲了我也沒辦法。」喬偉洛苦澀地撂下話,並對那已發現他存在的冷風特使微點一下頭。唉!該來的總算會來,但這一天……也未免來得太快了!

  「哦!你們快過來幫我把父親抬到急診室去。」溫夢霓慌忙吩咐我叫她父親總算有救了!而喬偉洛,他果然是具有神通。

  瞧!他已答應了,不是嗎?

  「荒謬!夢霓,你父親已經往生了,你怎麼會認為他可以救活你父親?虧你還是一名醫生!」曾永達不以為然地攔住溫夢霓。人都已經死了,還送什麼急診室?送太平間還差不多!再手這喬偉洛若真有神通,又怎會導致自己行動不便加顏面傷殘呢?

  「永達,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能救回我父親,就算是荒謬的事,我也會去做。」溫夢霓拋下話,既奔進急診室。現在她心中只盼望一件事,那就是喬偉洛的奇跡,而他是否能給予她父親相同的奇跡呢?

  望著已轉移陣地的民眾,喬偉洛仍拄著枴杖在原地以等候冷風的靠近。

  「哈陶爾大人,果然是你!我還以為……」一瞧見那上個月就被他引領回冥界死之領域的喬偉洛,居然活生生地還在他跟前出先,冷風不禁大吃一驚!待仔細一看,他更是無法相信自己眼中所看見的真實,同時亦錯過了領溫長青魂魄的時辰;不過,差個幾秒尚無大礙,因為將軍近日來可是心情極佳。

  「冷風,別來無恙!你們將軍近來可好?」喬偉洛亦就是冥界之領域的龍頭老大哈陶爾,他含笑地打著招呼。

  「拖大人的福!將軍和鳳如小姐的婚事將在近期內舉行,到時大人要出席嗎?」冷風欣喜地報告。將軍大喜,無疑是死之領域全體同仁之大喜。

  「出席?我都成了通緝犯了,要如何出席?不了,你代我向他祝賀一聲吧!」哈陶爾苦澀地一聳肩。接受撒旦王的處罰並不可怕,可王后的處罰他可不想領教;總之,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回去!

  「對不起,我們拖累大人了」冷風深感愧疚地說。狂電計劃造福了死之領域的全體同仁,但若無哈陶爾的推波助瀾,這計劃豈能圓滿結束?所以,當哈陶爾被流放凡界的消息一傳遍冥界,他們莫不對他感到非常自責!

  「什麼話!這是我自願的。再說,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高抬貴手,不知道你是否肯幫我這個忙?」

  「請哈陶爾大人儘管吩咐,只要冷風能力所及,絕對是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冷風恭敬地聲明。

  「我希望你別引領溫長青的魂魄。」

  「這……」冷風一怔,並猶豫地望著哈陶爾。

  「有什麼困難嗎?」

  「事情是這樣的……將軍已在生死簿上劃掉溫長青的名字,除非得找個人頭充數,否則七天內我必須帶回溫長青的魂魄,請大人諒解!」冷風據實以告。而對哈陶爾的請求,他墓然有所領悟,當然就不知他的猜測是否正確。

  「那就麻煩你七天後再來引領溫長青的魂魄,好嗎?」哈陶爾無奈地說。看來,他仍是挽救不了溫長青的生命,畢竟他豈能真去找一個人來替代他?

  「好的。請問哈陶爾大人,這溫長青和您可有關係?」難掩心中的疑惑,冷風好奇地問道。

  「是我的岳父。」哈陶爾緩緩道,而前方急診室已來了欣喜之聲。

  「岳父?」冷風一怔!因為這消息委實超乎他意料之外,畢竟哈陶爾流放凡界也不過近兩個月的時間,結果他竟然已有了岳父!

  乖乖!沒想到他的動作倒比將軍還快上許多。如此說來,那溫夢霓不就是他的妻子,而那溫夢霓又是梁鳳如在凡界最要好的朋友……嗯!看來,他有必要上告將軍這一層關係。

  「嗯,冷風,我得過去了,別忘了代我向火奴魯魯問候一聲。」哈陶爾微皺眉地望著前方那一陣騷動,看來溫長青要回魂,還須他助他一臂之力。

  「大人請放心!冷風會的。」冷風點點頭,並目送哈陶爾拄著枴杖一跛一跛地往前方踱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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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見父親睜開雙眼,且臉色亦回復紅潤地注射著點滴,溫夢霓顫抖的心才逐漸平穩……而當一旁的人紛紛低語著奇跡時,她才赫然想起喬偉洛的存在!因為她知道這一切並非是奇跡,而是他施展了神通。第一次,她由衷地感謝他的神通,否則,今日她父親已命喪黃泉了。

  「永達,麻煩照顧一下我父親好嗎?」搜尋著圍繞在急診室觀望的群眾,獨不見喬偉洛時,溫夢霓忙向一旁仍難以置信地盯著溫長青死而復活的情形而呆在原地的曾永達道。

  「好的。」曾永達愣愣地回答。他敢肯定溫長青在他用電擊板兩次後,均無生命反應的情況下已蒙主恩寵了,但他卻地喬偉洛的指示下,一被抬上急診室的病床就活了過來,這意謂著什麼?難不成他真有神通嗎?或者這只是醫學上常說的「奇跡」?

  走出急診室,溫夢霓一眼就看見正和護士們談笑風生的喬偉洛,同時一把無名火亦迅速燒上心頭……當她正為父親的生死而驚懼膽戰,他居然在和別的女人聊天!雖說她父親是靠他的神通才搶回一條命,但他可是她的未婚夫!他怎麼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和別的女人聊天?哼!說什麼他愛她?他分明一點也不愛她!

  虧她正想為這兩日來對他無禮的言語說道歉,現在……哼!

  「你們都沒事可做了嗎?」瞧那群護士異常晶亮的眼眸,她就忍不住火大地冷聲質問。院裡尚有這麼多的病患,她們竟然還在摸魚,真可謂「士可忍、孰不可忍」!當然,讓她最生氣的真正原因——莫過於心中那正一波一波泛起的醋海。

  「啊!」護士們聞言,驚叫一聲地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院長的千金小姐,同時將來也很可能會接掌此間醫院,所以她的權威可不容她們造次,除非她們不想領這分薪水了。

  「伯父好些了嗎?」望著一臉怒氣騰騰的溫夢霓,喬偉洛不禁納悶地詢問。照理說,溫長青的死而復活,她應該是欣喜若狂,結果她卻是一副恨不得想將他給挫骨揚灰的表情,難不成溫長青出了啥狀況?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你會關心我父親嗎?」溫夢霓不平地問道。事實上,她真是懷疑他愛她嗎?既然他愛她,連帶地應該會「愛屋及烏」才對。但適才若非她苦苦的哀求,他竟是眼睜睜地看著她父親撒手人間!雖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但他可是他心愛之人的父親,同時也是他未來的岳父,他豈能如此冷血地置身事外?而且在她父親清醒後,他竟然能和別的女孩聊天,完全忘記她的存在,這算什麼?她可是他的未婚妻啊!

  「當然!你怎麼了?為什麼臉色如此難看?」喬偉洛皺眉地緊盯著溫夢霓霍然毫無血色的臉龐,而她的眼光更是令他心頭為之一悸!她在想些什麼?為何眼光如此冰冷?他不是已暫時救回了她的父親,可她的眼光卻一點感激也無,這究竟是為什麼?雖然他並不奢望她的任何感激,但這樣的反應著實令他心寒!

  「別碰我!你儘管去和那些向你曲意承歡的女人說話,但請別在醫院裡!你不要臉,我還要……」溫夢霓冷冷地甩開喬偉洛伸出的手,即扭頭走回急診室;但一轉過身,她就後悔了。嘖!她怎麼會說出這一番如此孩子氣又醋味十足的話來?幸好此地僅剩他和她。可話說回來,她為什麼會有吃醋的感覺呢?她不是非常非常地鄙視和厭惡他嗎?那麼他和護士聊天,為什麼會令她如此刺目呢?難道在她心中,她已有一丁點地喜歡上他了嗎「不!這怎麼可能?她一定是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所以才會有吃醋的感覺!再怎樣說,在她自家的地盤上,她縱不容許他和別的女孩有任何曖昧的言行出現,使是聊天也不行!





  「什麼?」僑偉洛錯愕地注視著她忿然轉身走進急診室的身影。

  她是在吃醋嗎?但她不是很討厭他嗎?總不可能只因他救了她父親一命,她就愛上地了吧?但她臨去時所撂下的那番話,的確是相當地酸溜溜,但這可能嗎?他或許是會錯意了……瞧!她不是在生氣嗎?

  微歎一口氣,喬偉洛甩甩頭,然後才拄著枴杖走進急診室。在室內但見她已走至溫長青的病床旁,而在望見他時仍高鼓著臉頰……唉!看來她對他仍是相當地感冒,那麼她會吃他的醋,完全是他誤會啦!

  「偉……洛……」躺在病床上的溫長青,一見到他即吃力地開口叫喚。在死亡的那短短數秒之中,他的靈魂清清楚楚地聽見那死亡使者和喬偉洛所交談的話,同時亦讓他知曉自己所僥倖得來七日的時日。當然,對他的特殊身份,此刻他真不知自己的感覺是喜還是憂?

  「伯父,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別說了。」喬偉洛忙不迭地說。瞧溫長青看他的眼神,看來八成已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只希望他別洩露了他的身份;畢竟,他還未告訴溫夢霓她的父親僅能存活七日,到時……哎!他實在不敢想像那後果會是如何?

  「夢霓……」溫長青側過頭並吃力地叫道。儘管憂喜參半,但有些話他還是得盡早交代完。

  「爸,偉洛說的對,你還是好好休息好嗎?你才剛恢復意識……」溫夢霓忙俯身向前握住溫長青未打完點滴的手道。儘管她對喬偉洛仍不滿,但此時此刻,他說的話的確沒錯,剛從鬼門關上撿回一條名命的父親,是該多休息。

  「不!夢霓,我必須說……如果今天我真不幸走了,我希望你能做偉洛的妻於。偉洛,我將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我知道你會好好地照顧她,應我!」溫長青期盼地望向喬偉洛。雖然他不曉『得那世界是否和這世界相同,但最起碼,他是深愛著他的女兒,不是嗎?

  「爸!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不是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溫夢霓哭笑不得地問道。父親好不容易才活過來,卻像在交代遺言似的,多不吉利啊!而最重要的一點,他明知道她對喬偉洛的感覺,卻這般慎重地將她的終生托付給他;而此情此景,要她如何說一個「不」字?

  「偉烙……」未理會溫夢霓的話,溫長青焦急地叫道。他必須有他的親口保證,否則他豈能走得安心?

  「伯父,夢霓已是我的未婚妻,我當然會好好地照顧她,請您放心!」喬偉洛承諾地點點頭。事實上。他極樂意答應他的請求,但已暴露身份的他,究竟還能留在凡界多久仍是一個未知敷,所以到時溫夢霓仍如此刻般的厭惡他,他豈能勉強她和他一起回返冥界?

  可溫長青的殷切期盼,這叫他如何拒絕?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溫長青含笑點頭;堅強的妻子即使沒有他的照顧也能活用很好,而兩個兒子也都在國外各自有一片天空,唯他的寶貝女兒。雖說在社會上亦有所成就,但為人父母,最在乎的仍莫過於她的終身幸福;而一個深愛她的男人,才能永遠地照顧她。

  「長青——」一句焦急卻帶著惶恐的聲音在急診室大門響了起來,在場之人均好奇地轉頭望去——待看清來人,則紛紛讓出位置,好讓來人和病患交談。

  「雅玲——」溫長青詫地望著妻子的出現,同時淚水已不自覺地聚滿了眼眶……目睹此此一情景,眾人均識相地退避急診室外。

  「夢霓,若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喬偉洛緩緩道。既然暴露了身份,有些事情他必須仔細地想想清楚。但對於溫夢霓,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輕言放棄!

  「等等!我還有話要問你……」溫夢霓焦急地叫道。不知怎地,在歷經父親死亡的那一剎那,他溫暖的懷抱就像一支強心針般注人她的心中。雖然他卑鄙的行為令她厭惡,但不可否認,他仍令她感到心安。

  「你問吧!」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喬偉洛頓感心清沉重地說。該來的總是要來,一切只怪他「現」得太早,否則事情怎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我父親……他應該沒主命危險了吧?」溫夢霓猶未放心地問道。實在是她父親適才的言語總令她有不祥的預感,而喬偉洛既然有神通,那他應該能解決她的困惑。

  「不,他的生命只剩下七天……」輕搖一下頭,他沉重地據實以告。

  「什麼?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溫夢霓一怔,並無法接受地叫道。七天?短短的一個星期……不……不會的!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喬偉洛無奈地說。他也希望他是在開玩笑,但,事實就是事實,儘管殘酷,卻仍是要面對。

  「為什麼?你不是已將我父親給救回來了嗎?為什麼我父親只能活七天?為什麼?」溫夢霓難掩激動地一把握住喬偉洛的手臂就是上下一陣猛搖,完全忘記自己這樣的舉動對拄著枴杖的他是否會造成傷害。

  「你這樣激動,叫我如何跟你說?」喬偉洛不忍地說,同時亦對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頹喪。畢竟,死之領域自有其一定的法則,而他又如何能罔顧他人的性命而來成全她父親?

  「激動?我能不激動嗎?現在談論的是我父親,而他的生命僅剩下七天,你告訴我,這若換作是你父親,你會不激動嗎?」溫夢霓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而對他毫無表情的臉感到一絲忿怒!他怎能像個無事人般的同她說話?適才他不是也答應了她父親要永遠地照顧她嗎?雖然她並不希冀他的照顧,但好歹他並非局外人,他怎能用拒人千里般的神情與口氣來對待她?他怎座能?霍然,怒火湧上了心頭……

  「就算激動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那你如此激動又有何用?還不如趁你父親尚在人世,完成他心中末完成的心願,你——」

  「啪」的一清脆巴掌聲打斷了喬偉洛的話,同時也將他給打得腳步一個踉蹌而不穩地摔倒在地上,此一狀況霎時吸引住一旁之人的注意。

  「夢霓,你在做什麼?」曾永達快步扶起喬偉洛,並詫異地注視著溫夢霓僵在半空中的手。若非親眼目睹,他真難以相信她會動手打人,而這對像還是她的未婚夫。

  「我……」溫夢霓呆愕地望著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而喬偉洛右臉頰上那鮮明的掌印一落人眼簾,她頓時如遭電擊地愣坐在地上……天啊!她打了他一巴掌嗎?剛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只知道自己很生氣、很生氣,然後……

  「我們還是等你情緒冷靜下來再說吧!我先走了。」熱辣辣的臉頰完全無遜於他那灼傷的左臉頰,而乍見她一臉迷惆困惑之色,他不禁暗自歎了一口氣。對她此刻的心情他非常明瞭,加上這一巴掌……他還能說些什麼?

  「偉洛,我……」溫夢霓焦急地叫住他。她必須向他道歉,可話到舌尖就是說不出口,但她動手打人本就不對,更何況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一個男人一巴掌。

  「別說了,有什麼話還是明天再說吧!我知道你太累了,我不要緊的,快去陪陪你父親……」喬偉洛溫柔地笑道。事實上,在看見她此刻自責的神情,那一巴掌反倒令他於心不忍,畢竟,他希望她永遠快樂而毫無痛苦的。

  「你明天會來找我嗎?」溫夢霓有點難以置信。少有男人會忍受被女人打一巴掌,而他非但無一絲一毫的生氣,還溫柔地安慰她,這剎那,她突覺心中湧現一股離情依依的不捨感和甜蜜感,而明天他真會來找她嗎?畢竟她打了他一巴掌呢!

  「當然!你不希望我來找你嗎?」喬偉洛費解地望著她幕然黯淡的粉臉。說實在的,他真猜不透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上一秒鐘她還非常懊悔下一秒鐘她已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難道她真不能接受父親將死的打擊嗎?原以為她身為一外科醫生,對死亡應不陌生。孰料,她的反應仍和普通的凡人一樣,而他則輕估了她的堅強!再怎樣說,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

  「你說呢?」理不清此刻的思緒,溫夢霓不置可否地回道。

  「那就明天見吧!」喬偉洛微微一笑地拄著枴杖往醫院大門走去!

  「沒想到喬偉洛的個性居然這麼好,我還以為你打他一巴掌時,他會翻臉呢!」站在一旁一直傾聽兩人交談的曾永達,難以置信地說出他心中的困惑。畢竟天之驕子的喬偉洛,哪需要受一個女子的氣?而他適才的表現只證明了一件事,他的確是非常喜歡溫夢霓的。

  「我也以為他會翻臉,但,他沒有……」溫夢霓深有同感地說。

  話說回來,當時他若翻臉的話,那他們之間的婚約即有可能也跟著結束,而結束……唉!此刻她都不知自己是否真想結束了。

  「夢霓,恭喜你!」

  「恭喜我?」溫夢霓不解地看著曾永達。恭喜?她父親仍躺在病床上,試問她喜從何來?若非曾永達和她家可算是交情深厚,否則她會認為他在落井下石,存心想挖苦她。

  「你有這樣一個深愛著你的未婚夫,難道不值得恭喜嗎?」曾永達微笑著說明。

  「是嗎?」溫夢霓茫然地回道。喬偉洛深愛著她,但她呢?她該接受他這一分瘋狂的愛嗎?而她能相信他的一見鍾情會持續到永遠嗎?

  *  ——*  ——*  ——*  一回到喬宅,王管家已恭候在玄關處。

  喬偉洛淡淡地膘了他一眼,即走進居室。

  「偉洛少爺,後天那魯醫生就會來這裡,他……」

  「我不是說過我不需要整容嗎?」喬偉洛一挑眉,並冷聲斥道,整容?他現在哪有那個心情與時間來整容?再說這喬偉洛不過是毀了半邊臉,且又還未到見不得人的地步,哪需要整什麼容?況且,對於整容一事,他已不知向喬志鴻說過幾回了。「對不起!偉洛少爺,這是老爺的意思。」

  「老爺?哼!你別拿我父親來壓我,我不需要整容,我也不想要整容!」喬偉洛不悅地聲明。早知這喬志鴻如此頑固,當初他真該使用回心術,而如今……

  「對不超,偉洛少爺……」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地安靜一下。」左一句對不起、右一句對不起,喬偉洛沒轍地揮揮手,並往自己的臥房樓層踱去;對這樣一位零缺點又禮貌至上的管家,叫他想發發脾氣都難!

  「哈陶爾大人!」一句恭敬且熟悉的叫喚聲,使得喬偉洛猛然旋轉過身;而眼前所立之人,果然是冥界四大特使之首——冷風是也。

  「你怎麼會在這裡?」喬偉洛驚詫地問道。他壓根忘記在場的傭人是看不見冷風的,以至於他的問話就像衝著尾隨於後的工管家。

  「偉洛少爺,我本來就在這裡啊!」被問得一頭霧水的王管家,仍恭敬地回答。

  「呃……王管家,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去幫我準備一些膳食。」

  喬偉洛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地吩咐道。真傷惱筋,他居然忘了使用密音術!而瞧王管家一臉的狐疑之色,他還是先打發他走才是。

  「是的,偉洛少爺。」雖仍莫名其妙,但王管家亦恭敬地下去張羅食物。

  「冷風,你怎座會來這裡?找我有事嗎?」王管家一離去,喬偉洛忙使用密音術邊問,邊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坐下。在喬家除非他睡覺,否則身邊一定有傭人或是保鏢跟著。唉!這難道就是凡界有錢人的悲哀?

  「啟稟哈陶爾大人,屬下特來傳達將軍旨意。」瞟了站在一旁隨時待命的傭人們一眼,冷風微皺眉地說:這凡界人民好大的排場,瞧這屋瓦擺設,一點都不輸給冥界的王公大臣們。莫怪凡界魂每要乘願歸去,都希冀著要回返幾界。

  「火奴魯魯是為了溫長青的事嗎?」喬偉洛一愣,隨即問道。火奴魯魯的婚事既然已塵埃落定,那麼這旨意必定是衝著他來的;思來想去,除了溫長青,則不做第二人選。

  「是的,將軍說這溫長青的身份既然如此特殊,就恩撤他在凡界多活幾年以謝他對風如小姐的照顧。」冷風一五一十地傳達火奴魯魯的話。

  「哦?想不到你們將軍可愈來愈有人情味啦!」喬偉洛忍不住調侃道。看來愛情的力量實是無遠弗屆,瞧這冷風的說法,看在溫長青照顧梁鳳如的分上,嘖!那他的犧牲不就完全沒分啦?唉!

  這分明是有異性,沒人性嘛!

  「哈陶爾大人,將軍只是——」冷風聞言一呆,隨即準備說明。

  「行了!代我謝謝你們將軍一聲。無論他是看在誰的分上,他可真幫了我一個大忙。」喬偉洛笑著截斷冷風的話道。既然溫長青能多活數年,那麼明天……嗯!溫夢霓一定非常開心,那她對他的印象必定也會大為改觀。哈!他真是等不及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了。

  「哈陶爾大人,那個……」冷風暗鬆了一口氣,但一想到他離開冥界時所看到的景象,他就忍不住擔心,畢竟,火奴魯魯將軍一日未和梁鳳如完婚,事情就有可能丕變。尤其是那景象中的人物所會帶來的影響力,其負面的比例可說是百分之八十,所以,他能不擔心嗎?

  一有什麼不對嗎?「冷風的欲言又止令喬偉洛不禁關切地尋問。

  當初他匆匆逃離,事實上也非常擔憂火奴魯魯和梁鳳如未能如他所預期的這般圓滿,不過事後證明他的隱憂是多此一舉。而此刻,他突然又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就不知這不好的預感是針對他還是火奴魯魯……當然,他的可能性是比較高一點。試想,撒旦王會任他如此逍遙法外嗎?

  「沒有。哈陶爾大人,冷風還有事得盡快趕回去。」一看見哈陶爾臉上毫不掩飾的擔心,冷風忙不迭地說。唉!他都湖塗了!如今的哈陶爾可是自身難保,他若將這消息告訴他,僅是徒添他的煩優卻仍無濟於事,他還是將這消息告知另三位特使;畢竟,這消息是好是壞仍是一未知數,說不定是他太多心了。

  「冷風,火奴魯魯沒被撒旦王懲罰嗎?」喬偉洛關切地提出心中的隱憂。老實說,這問題已困擾他數月之久,畢竟他的過錯和火奴魯魯一比較,那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若非擔心冥後……唉!

  他可真怕了她!

  「沒有。」冷風微皺眉地回答。事實上,撒旦王的未降罪已震驚全冥界,尤其還將冥後所認的乾妹妹——亦就是梁鳳如許配給他之消息,更是跌破全冥界之人的眼鏡,特別是死之領域。原以為會遭受處罰,結果卻是春天來了,讓他們今年的狂歡會真可說是無與倫比的狂歡。不過,在狂歡之下,他總覺得事情順心得令人惶恐。

  「哦!想不到大王這次如此地深明大義。」喬偉洛難以置信地說。實在是這消息委實超乎他意料之外,因為火魯魯可是犯了界規,這處罰可是泡十次「黃泉」都不為過,結果他非但未受到處罰,還拖得美人歸。嘖!他未免幸運得令他都忍不住側目了來。

  「哈陶爾大人,若沒事的話……」

  「不好意思,耽誤到你的時間,你回去吧!」喬偉洛忙致歉道。

  守時可是冥界人最基本的法則,畢竟引領魂魄和乘願歸去全都得按照時辰來進行,否則各界之生死不大亂才怪!

  「那冷風告退了。」

  「嗯。」喬偉洛點點頭,並注視著冷風飛身離去;此時,他迎接上一雙擔憂而關切的眸子——王管家,他不禁沉聲道:「王管家,我不是叫你別來煩我嗎?」

  「偉洛少爺,你不是說肚子餓了,叫我去準備膳食嗎?」王管家驚訝萬分地回答。事實上,他一張羅好食物,就來到起居室準備服侍喬偉洛用膳,結果卻看見他忽而擔憂、忽然欣喜的神情;也正覺得納悶,孰料他的話更令他詫異不已……偉洛少爺究竟是怎麼了?

  早上臨出門前還好好的,回來卻又變了一個樣,這一定是和溫夢霓有關係。不成!他得問問那個隨侍的男僕,然後再看看是否該向老爺報告。

  「哦?是嗎?」喬偉洛一怔!糟糕!他這是啥記性?居然忘記他曾吩咐王管家的事!唉!瞧他此刻的反應,想必是認為他的腦袋有問題。

  「是的,偉洛少爺,你……忘記了嗎?」王管家懷疑地問道。瞧偉洛少爺這般震驚的反應,難道是他的惱袋仍未完全復原?或者是有啥病理反應?但那美國知名的惱科權威魯醫生不是向老爺一再保證沒問題嗎?況且他此番僅是帶一位整形權威前來診治偉洛少爺的左臉,但偉洛少爺此刻的言行,分明大有問題!

  「我怎麼會忘記?我又不是惱袋有問題!王管家,我看是你老了,惱袋也不中用了。我明明是叫你別煩我,怎麼會肚子餓呢?」喬偉洛一本正經地反駁。也罷!既然他認為他的惱袋可能有問題,那座他就成全他吧!畢竟愈解釋愈糟,再說這解釋下去,那話可是一籮筐呀!

  王管家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耳中所聽到的真實……什麼他老了?惱袋不中用了?明明是偉洛少爺記憶混淆,而他能反駁他嗎?

  這無疑是以下犯上之大不敬呀!但,直到此刻,他的確可以肯定喬偉洛的惱袋果然還有某方面的問題存在,而他自然得盡速通知喬家老爺這個嚴重的訊息。當然,幸好喬偉洛已訂婚了,不過喬偉洛的主動參與果然證明他的腦袋有問題,否則以他對他多年來的認識與瞭解,他怎麼可能會答應這檔子事?所以,他還是快通知老爺吧!

  「王管家。」瞧工管家瞠目結舌的模樣,喬偉洛不禁暗自好笑地叫道;沒想到他一向面無表情的臉龐,竟會出現如此引人發噓的反應!那再捉弄他,他又會有啥表情?

  「偉洛少爺,你有何吩咐嗎?」極力恢復以往的冷靜,王管家恭敬地問道。

  「我肚子餓,扶我去用膳吧!」喬偉洛微笑著站起身宣佈。

  但瞧工管家呆在原地一、兩秒鐘,即迅速地起身向前扶著他,卻忘了恭敬地回話,喬偉洛不禁在心中竊笑不已……在這悶死人的喬宅,他第一次覺得有趣極了!

  *  ——*  ——*  ——*  辭去了醫院外科主任之職,溫夢霓心情沉重地朝梁鳳如所在的病房位置慢慢走去——每當她有煩惱,她就會習慣性地向她傾訴;但這些天她所發生的事,豈只是煩惱而已!她根本就是一個頭、兩個大!特別是一想到慈祥的父親將不久於人世,她就煩惱得無所適從……

  「溫醫生,快來啊!溫醫生……」一護士驚慌的從梁鳳如的病房中衝出來——而在發現溫夢霓的存在,即扯開喉嚨叫道。

  「發生什麼事了?病人有什麼狀況嗎?」一聽到護士尖銳的呼喊聲,溫夢露頓覺一顆心沉沉地宜墜谷底。天用!該不會連梁鳳如都有生命危險?此一想法,她簡直缺乏勇氣走進梁鳳如的病房一探究竟……而打從她懂事開始,總以為自己非常堅強獨立,但父親猝死的那一剎那,她才明白自己一點也不堅強,甚至可說是非常脆弱。從小在父母親的羽翼下,她如溫室中的花朵般成長,而在耳田目染下,她進入了醫界,其過程亦是一帆風順,所以她總認為自己無論是歷經任何苦難皆能迎刃而解,結果事實證明她有多不堪一擊。

  「溫醫生,你看、你看!病人有反應了啊!」護主欣喜地拉著溫夢霓至梁鳳如的病床旁道。鮮少有植物人還能成功地清醒過來,這分明是奇跡呀!嗯!她必須將這奇跡告訴大家,一思及此,她忙走出病房外。

  一被拉至梁鳳如的病床旁,觸目所及的是一雙正微微揮動的手臂,溫夢霓簡直難以相信跟前這真實的一幕而驚叫出聲——「天哪!我真的不敢相信!鳳如,你回來了嗎?你真的從冥界回來了嗎?你張開眼啊!我是夢霓啊!」

  昏迷了近三個月,梁鳳如手腳居然還能有反應,那她的腦子呢?

  「鳳如,快睜開眼啊!鳳如……」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梁鳳如拚命舞動的手臂,彷彿在回應她的話一般。溫夢霓頓時失去控制地猛搖她的身體,期盼能將她搖醒。

  「住手!夢霓,你這樣會傷到她的,到時她更醒不過來,你也不希望這樣吧!」一熟悉的男嗓音在溫夢霓愈搖愈劇烈時響起,那正是聞聲而來的溫長青。

  「爸,風如的身體有反應了!」溫夢霓這才驚覺地停下手。糟糕!過於激動的她,都忘記病人的身體根本不能如此大力地搖動。

  若有個什麼閃失,這叫她如何是好?

  「我看到了。看來她的腦部還無法恢復過來,但照理說手腳能動,人應該也要清醒過來才對,為什麼會這樣呢?」溫父百思不解地說。

  「是呀!為什麼會這樣呢?爸,或許我們該去請教一些腦科的權威,看看鳳如究竟是怎麼回事?」溫夢霓忙不迭地提議道。眼看著梁鳳如昏迷了三個月,今天總算有些反應,她豈能啥也不做地任她繼續昏迷?

  「腦科的權威……有了!他若肯出面,鳳如應該就有希望清醒。嗯,爸這就去打電話給他。」一語驚醒夢中人,溫長青忙笑顏逐開地說。事實上,這位人物他還是剛聽喬偉洛談起,否則人哪會想到他!提到喬偉洛,他差點就忘記他還在會客室等候呢!

  「爸,是誰呀?我聽過地的名字嗎?」

  「就是我特地從美國請來發表他成功地將人腦植在機器人身上的那個名醫,你忘了?」溫長青好笑地說。這麼轟動全世界的新聞,舉凡是學醫界之人,一定都有聽過這則消息。

  「哦!對!瞧我都忘了!爸,你快去打電話。」溫夢霓忙欣喜地催促道。原以為會是壞事連連,孰料竟是好友即將清醒?那麼她的霉運該走光了嗎?瞧父親一臉紅潤健康色澤,委實一點都不像將在六日後失去生命之人。但喬偉洛應該不會欺騙她,可……

  唉!現今她還是先想想梁鳳如吧!至於父親……也只能過一日。

  算一日了。

  「對了!夢霓,偉洛在會客室等你,你快過去吧!」事情既有解決之道,溫長青忙交代道,畢竟讓她的未婚夫等太久,那就不甚妙啦!

  「什麼?那不要臉的傢伙又來了!爸,你沒告訴他我沒空陪他嗎?」溫夢霓聞言,氣急敗壞地叫道。她真是受夠了!若非不得不還她父親一個天大的人情,她哪需要受他的一再糾纏?而昨天,雖然她當眾打了他一巴掌尚未向他道歉,但此時此刻,她必須陪伴在梁鳳如身邊。再說,一想起她父親昨日向喬偉洛說的話,她就暗自生氣!儘管喬偉洛深愛著她,可她還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能接受他的愛,故她還是和他保持點距離會妥當些。

  「要說你自己跟他說去,我可不敢得罪他!再說這個名醫可是已接受了喬家的委託,專程來幫喬偉洛醫病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爸,你的意思是說——為了鳳如,我還得和他虛與委蛇啊?」

  溫夢霓一張嬌美的臉頓時變成苦瓜。為什麼她愈想和他保持距離,偏偏卻愈無法擺脫他,莫非她和他真的有緣分嗎?

  「你明白了就好。若不抬出喬偉洛的名字,我想那名醫恐怕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醫治鳳如!走吧!難得偉洛對你如此青睞,否則憑我們溫家,根本難以和喬家有任何接觸。」溫長青忍不住說道。

  昨日一打完點滴,他女兒的豐功偉跡立刻傳進他的耳中。若非死亡時辰已經注定,他恐怕又差點氣得心臟病發!大庭廣眾之下打了一個家世顯赫的男人一巴掌,試想這後果有多嚴重?男人最重視的就是「面子」,若非喬偉洛深愛著他女兒,當時別說是翻臉,恐怕連這溫綜合醫院都會給翻掉。而令他最為感動的是——喬偉洛非但未翻臉,還溫柔地包容她。試想,他若真無愛到深處,他女兒恐怕是吃不完,兜著走啦!

  「爸,你幹嘛把我們自個兒貶得如此低?誰稀罕他們喬家的錢!我——」

  「最起碼現在我們就有求於他,走吧!」溫長青頓感無力地截斷溫夢霓的話道。唉!好男人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尤其是一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偏偏他一向聰穎明理的女兒卻看不透這一點!而她究竟要到何時才會認同與接受喬偉洛的愛呢?

  一句話堵得溫夢霓啞口無言,只好交代了護士幾句,和溫父一同離去。沒辦法,這完全是為了梁鳳如,否則她才不要受那傢伙的「財」氣呢!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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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跡!

  獨坐在溫綜合醫院的會客室中,喬偉洛原本的好心情此刻可說是蕩然無存,實在是這奇跡未免奇得令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梁鳳如在凡界的軀殼竟然有反應,這意謂著甚麼?真是梁鳳如從冥界回返幾界了嗎?但這怎麼可能?她和火奴魯魯不是擇日就要完婚了嗎?況且若真是梁鳳如從冥界回返,那愛她至深的火奴魯魯,按理說早該如風般的抵達凡界,畢竟身體內已參有火奴魯魯血液的梁鳳如,其體質早已轉換成冥界人,那這凡界的軀殼哪容得下她的魂魄!而她若強行進人,在無高超法力的協助下,她無疑將被困死在自身的軀殼中而二度死亡,而這個事實火奴魯魯豈會不知?

  那麼在梁鳳如軀殼中的魂魄又會是誰?難不成真有枉死的魂魄想借屍還魂?那她又怎會只是手腳有反應?如此說來,這梁鳳如的確是從冥界回來;而好端端的,她為甚麼從冥界回來?難道是和火奴魯魯分手啦?但就算分手,火奴魯魯應還不至眼眼睜睜地看她回來送命,這……他還真是被搞糊塗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歎他現在還無法回返冥界,否則他非找火奴魯魯問個一清二楚不可!

  當溫夢霓走進會客室時,就看見陷人沉思中且眉頭深鎖的喬偉洛;而那專注的神情,襯得他俊逸絕倫的臉龐是更加迷人,就像平空射出一枝飛箭狠很地刺進她的心窩,她僅能怔在原地地凝視他那非凡又出色的外表。天啊!為啥一個左邊顏面傷殘的人,竟能如此魅惑人心?而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尊貴氣息,更是令她暗自行慚又屏息不已,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般「怦怦」地直跳個不停……

  感覺到一灼熱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喬偉洛狐疑地側轉過頭,卻迎上一雙閃著異采而特別晶亮的眼眸;而那眼眸……若非大明白溫夢霓對他的感覺,否則他真會認為她極可能受他吸引。但他的好消息都還未告訴她,她怎麼可能會改變對他的印象?但不可能歸不可能,他的心仍為這眸光而上下狂跳個不停。實在是身著醫生白袍的她,就像個純潔的聖女;而那嬌美的臉龐又洋溢著性感的女人味,純潔又性感的氣息,無疑對正常男人的感官是一項最大的挑戰,而他最脆弱的心早已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稱臣了。

  「喬偉洛,我今天很忙,可能沒辦法陪你。」當視線接觸,溫夢霓頓覺心慌意亂地忙移開視線。老天!光看著他的臉就夠令她呼吸困難的,而迎視他深情又帶點火花的眸光,簡直是燒進她心靈深處!她……似乎有點被融化了,因為,她竟覺得看見他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媽呀!難道她已原諒他的卑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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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今天我來也只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喬偉洛不以為意地說。在聽見那則奇跡,他必須盡快聯絡上冷風。若真是梁鳳如自冥界回返,那他自當得助她一臂之力,否則真讓她二度死亡嗎?

  「好消息?」溫夢霓一怔!梁鳳如有反應已算是喜事一樁了,現在就連喬偉洛一開口也說是好消息,而他又會有甚麼好消息帶給她?莫非……可能嗎?畢竟他昨天還斬釘截鐵地告訴她,她父親僅剩七日的生命;話說回來,梁鳳如都能有所反應,那她父親……

  天啊!她能相信是這個好消息嗎?





  「你父親已獲得思赦,他的生命還可延續七年,你……不用再擔心啦!」喬偉洛緩緩宣佈道。

  「甚麼?你說的是真的嗎?但你昨天不是還說……」溫夢霓欣喜若狂地一把抓住喬偉洛的手道。上帝!她還剛在期盼,希望果然就立成真!哦!今天真是她最快樂的一天,而這快樂無疑有一半得歸功於他。

  「別管我昨天說甚麼,反正你父親已如你所希望地活著,那就夠了。既然你很忙,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喬偉洛無奈地欲抽回手,結果卻被她緊緊抓住,他不禁訝異地抬眸凝視著她。原本此番前來,他亦未抱著任何異於往日的特殊待遇,尤其在她一開口就是下逐客令的話語;但此刻……他只覺「希望」兩字又湧現心頭。

  「呃……謝謝你,我……我是很忙,但你不介意陪我喝一杯咖啡吧?」無法正視他那困惑的眸光,溫夢霓清了清喉嚨地請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尤其在他施展神通幫了她父親天大的一個忙,再加上他的確是儀表出眾,她的心當然開始動搖了。

  「我正想喝一杯咖啡呢」喬偉洛喜出望外地口道。儘管他急欲想獲知火奴魯魯戀情的最新狀況,但,天可憐見,這是一個多麼難能可貴的機會,所以他豈能錯過?

  「那……我們這邊走吧!」溫夢霓靦腆地欲放開手,孰料這回換忙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她不禁納悶地望向他。

  「你不介意扶一下行動不便的未婚夫吧?」喬偉洛眨一眨眼,並笑著請求。佳人鳳心大悅,他豈能錯過這牽手的大好良機?

  「當然!」溫夢霓只得任由他抓,讓他改為緊握住她的手掌。當掌心相接觸,她頓覺一股溫熱又痺的感覺竄上心頭……而一意識到兩人如此親呢的姿勢,她的臉完全克制不住地染上一抹暈紅。

  畢竟長這麼大,她還是首度和除了家庭以外的異手牽手;而這異性先前還被她厭惡得一無是處,但此刻,她只覺得心跳得特快,哪還有工夫去思想她的厭惡跑哪兒去也!

  「怎麼了?你的臉好……」已經如願地握住佳人的玉手,喬偉洛正欲往前步去,卻發覺佳人的遲疑,他不禁納悶地低下頭;而在看見那紅似火的粉臉,一股慾望霎時銳不可當地直衝他腦海。情不自禁的他緩緩俯下頭,輕而充滿佔有性地握住她那紅艷艷的嘴唇;而一接觸到那柔軟的唇瓣,理性和自製馬上被掃地出門,因為這一刻,他不知幻想過多少次,所以既然有這個機會,他自然要吻個夠本。當然,更難得的是——她居然也沒反抗!

  一察覺到喬偉洛的企固,溫夢霓本以為她能阻止他的行動,但腦海是這麼想,身體卻有其主張地釘在原地,甚至在他嘴唇覆蓋住她的同時,她非但很配合地仰抬起頭,且閉上眼睛地任他一親芳澤;而那狂猛又帶著溫柔的吻,彷彿在向她宣示著他的權力與愛意時,她忍不住又緊擁抱著他。就好似她若不這樣做,她將會被他狂熱的吻給吞噬、融化掉……天曉得!此刻的她就有想昏眩的感覺,沒想到這親吻的滋味竟是如此地充滿震撼力,而這還是她二十八年來的第一次親吻。

  「哈陶爾大人。」一句尷尬又焦急的聲音在兩人吻得是「天雷勾動地火」時突兀地響起,當然女主角是壓根無法聽見;而男主角……他是非常想不予理會,而且這若是平常,他非叫他問一邊涼快去不可!偏偏今天情況特殊,他又是一位非常重朋友的人,所以他不得不悲慘地結束他們倆的親吻,天曉得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夢霓。」喬偉洛不甚憎願地放開那甜美的唇瓣,邊喘著氣,邊注視著因一吻而益加火紅的粉臉。事實上,到現在他仍無法相信她會這麼溫馴又主動配合地和他親吻,實在是一開始她的態度和口氣均顯示出她對他的感覺一如昨日;但,誰管呢!若非一旁那不識相又礙眼已極的人物拚命地朝他猛打眼色,偏偏這眼色又是他急欲想弄清楚的原因,但佳人的咖啡邀約……這叫他如何能打發她走?畢竟這下場……唉!他情願犧牲朋友算了!

  「啊!」兩對唇瓣一分開,溫夢霓不得不睜開昏眩的眼眸,卻迎上喬偉洛熾熱的眸光;而一意識到兩人剛剛的親熱行為,這一剎那,她頓覺羞怯地無法再和他單獨相處,卻轉頭就跑。試想,她的言行舉止無疑前後矛盾得過分;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在發生了那親密的行為後,她真不知該用何種心情來面對他,畢竟真的很丟人哪!

  「夢霓!夢……」喬偉洛錯愕地目視著溫夢霓轉頭就跑的舉動。心想,這怎麼回事?在歷經過那纏綿徘惻的一吻,她卻驚叫一聲然後落跑,是他的吻功缺乏技巧讓她失望?還是她對他的厭惡又油然而生?但若是後者,她的反應該是賞給他一個火辣辣的大鍋貼,而非跑人啊!

  「哈陶爾大人。」望著陷入沉思的喬偉洛,很顯然地,他似乎已忘記了他的存在,冷風不得不再度出聲提醒他,畢竟死之領域已覺得人仰馬翻了。當然,若非他們真是無計可施,他也不會來麻煩他,最悲慘的是還破壞了他的好事。唉!看來人要倒的時侯,還真是連城牆都擋不住呀!

  「冷風,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你們將軍人呢?」冷風的叫喚使得喬偉洛忙自沉思中清醒過來,可憐他這難能可貴的咖啡邀約,現在佳人跑了,他想不擱置一旁都不行了!話說回來,他人都已流放到凡界,為啥這火奴魯魯的情事還能麻煩到他?那他的困擾又有誰來幫助他?

  「采大人,冷風正是為此來求見大人的。」冷風沉重地回道。昨日才和哈陶爾報完喜訊,孰料一回到「鎖魂殿」,聽到火奴魯魯將軍失蹤的消息,當下急得忙派人分頭去找,卻是一無所獲;而撒旦王那裡,暫時還沒有人有那個膽子去驚擾。所以,他只有來求助哈陶爾;畢竟,他們可是生死至交,而火奴魯魯將軍會去何處,他或許會知道也說不定。

  「甚麼意思?」喬偉洛一呆,有點無法接受冷風這樣的回答,因為他的意思就像是來找他問人似的。但,他哪曉得火奴魯魯會上哪去?而問題是——這火奴魯魯根本就不該失蹤,看來冥界是發生大事了,否則這梁鳳加又是怎麼回到幾界?其中一定大有溪燒!

  「將軍失蹤了!」冷風苦澀說明來意。事實上,在看到喬偉洛的反應,他的心簡直沉重得喘不過氣來……若連他都不知曉火奴魯魯的去處,那他勢必得向撒旦王求援,當然這無疑是最下下之策。

  如果可以,最好還是別進「逍遙殿」一步。  「火奴魯魯失蹤?冷風,你昨天是怎麼跟我說的?現在怎會搞成你們將軍失蹤,而梁鳳如回返幾界?」喬偉洛霍然臉色一沉,而厲聲質問。嘖!昨天他還在欣羨老友的好運道,今天他們竟一個在天邊,一個不曉得跑去了何處?唉!劇情說變就變,這喜憂如此明顯,老天究竟在搞甚麼鬼?要折磨人也別這麼殘忍嘛!

  「鳳如小姐回返凡界?」冷風一怔,有點反應不過來地注視著他。

  「怎麼?你難道不曉得梁鳳如回返凡界?這裡已傳遍了她的奇跡。」喬偉洛書眉地說。有問題!冷風居然不曉得梁鳳如已回返幾界,那她的回歸很顯然非出自他們之手。且他敢肯定,冥後尚無學會這等法術,因為太懶加沒必要,而朝中大臣誰會吃飽沒事做地來多此一舉?那思來想去,這好心送梁鳳如回返幾界的人,怕是除了他們英明神武的撒旦王之外,是不做第二人想。但撒旦王為甚麼要這麼做?既已恩准火奴魯魯和梁鳳如之間的婚事,難道……

  「奇跡?她已清醒過來了嗎?」冷風難以置信地詢問。梁鳳如回返幾界已在他料想之外,而幾界的醫生能讓體質已轉換的她清醒過來嗎?但奇跡的含意……莫非哈陶爾大人已助她一臂之力,否則梁鳳如又豈會有奇跡出現?

  「還沒,不過你倒是可回去了。」僑偉洛淡淡地一笑。既然撒旦王都已出手,那梁鳳如的後續事項自是不用他們操心,而火奴魯魯……哈!他豈會坐視不顧?

  「回去?但是將軍的下落……」冷風一呆!問題未解決,他如何能放心回去?

  「他會出現的,你放心吧!不過……」喬偉洛一聳肩道。儘管這後續事項已不用他來煩心,但事情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其原因想必是非常嚴重。可任憑他想破了頭,也請不出究竟是啥天大的人事物,竟能在一夕之間就扭轉了他們的戀情!

  「不過甚麼?大人……」冷風緊張地追問。事到如今,他早已亂了分寸,偏哈陶爾又有意賣關子,以吊人胃口的語氣出現,所以,他能不緊張?他簡直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

  冷風,你有些事情有老實告訴我吧?「喬偉洛不答反問,畢竟他昨日的異狀就令他有不祥的預兆。當時他還以為是他有麻煩,結果是火奴魯魯出了亂子,而他卻亂幸運……幸運?等等!這幸運說真格的實在是突然得讓人無法相信會是事實,而這幸運的代價不會是如同火奴魯魯今日的這番狀況吧?

  「事情?沒有啊!」冷風費解地搖頭。應該說的他是知而不該說的,好像也沒能逃得過他的法眼;甚至,他還比他多知曉一些事,譬如梁鳳如的回返凡界。

  「沒有嗎?若真沒有,那你們將軍怎麼會失蹤?我問你,這幾天有誰造訪過冥界?」喬偉洛冷聲質問。瞧冷風的神情反應,看來他得採取主動,否則他一心繫念火奴魯魯的失蹤,已無心思去憶起旁騖,那他又怎會瞭解其中原委?更適論想解開撒旦王葫蘆裡在賣啥藥了。儘管他的用心他已猜個八九不離十,但明瞭真相仍是當務之急。

  「啊!難道……」哈陶爾的問話使得冷風這才猛然憶起,但性情良善又已嫁做他人婦的冥界第一公主——莉莉安娜,又豈會破壞火奴魯魯將軍的幸福?可她一蒞臨之後沒多久,將軍的確就失蹤,而梁鳳如亦莫名其妙地被送返幾界;但要相信此事的主凶就是莉莉安娜公主,那乾脆先拿把刀給他自我要快得多。

  「你知道是誰了嗎?快告訴我!」喬偉洛冷聲命令。冷風的欲言又止讓他又產生不好的預感,畢竟以他的個性而言,知而不答無疑代表著這主凶應是他很熟悉之人,但這熟悉之人能影響到火奴魯魯戀情……天!是她嗎?但好端端的,她怎會回返冥界?就算她想,她老公也未必會准;畢竟她回返次數委實過密了一些,所以,應該不是她。但為何他竟覺得自己已猜中了結果?

  「是莉莉安娜公主。」冷風頓感無力地據實以告。因為莉莉安娜公主若真是主凶,那他們的計劃不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容貌酷似莉莉安娜公主的梁鳳如的確擄獲住火奴魯魯將軍的心,但殘忍的是替代品永遠只是個替代品。當正品一出現,將軍的心再度了質疑,所以他才會失蹤;而可伶的梁鳳如就被某人給送返幾界,這一切該怪誰呢?他們才是始作源者,是他們害了梁鳳如和將軍!

  本不該有任何交集的他們,卻因他們自私的計劃而相遇;而這一相遇,卻殘忍地傷害到彼此,今日才會有此結果出現。天啊!他們真是罪孽深重!

  「停止你心中那荒謬的想法,事情原因並非如你此刻所想像的!」喬偉洛微餐後地斥道。瞧冷風向來面無表情的臉此刻竟所有情緒、想法皆無半點遮掩地表露在臉上,看來火奴魯魯的失蹤,對他們的打擊頗深,否則他又怎會一臉的罪惡感?

  「但是大人——」冷風有話要說,畢竟哈陶爾大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你們的計劃我可是一清二楚,至於莉莉安娜……那八成是冥後搞的鬼!」喬偉洛截斷冷風的話,因為他也想說甚麼,他大概都知道,而此時他哪還有時間再去聽一遍那陳年往事!解決完了火奴魯魯一事,他才有餘瑕來努力改變溫夢霓對他的感覺;但,他真怕自己已沒有多少時間。撒旦王既然將梁鳳如給送返幾界,那他的處境無疑已不保了!唉!好個火奴魯魯,搞甚麼失蹤?失蹤能解決事情嗎?噴!這回真把他給害慘了!

  「冥後……」冷風一呆,因為,他開始糊塗啦!先一個莉莉安娜公主,現在連冥後也插上一腳,那他們至尊無上的撒旦王呢?

  「總之,我擔保你們將軍過些時日就會出現,因為梁鳳如可沒有多少時間能耽擱,你安心地回去吧!」喬偉洛緩緩說明,不過他的思緒則因知莉莉安娜的攪局而困惑不已……畢竟已為人婦的她,是恨不得他和火奴魯魯能盡速擇偶婚配,所以,她怎會破壞火奴魯魯的婚事?那麼這無疑是出自冥後的傑作;可話說回來,冥後雖偶有惡作劇之舉止,但這壞人姻緣美事的,相信她還做不出來。那這中間究竟是發生了甚麼事,才會造成火奴魯魯失蹤,而梁鳳如遭王送返凡界?嗚!他可也弄不清也!

  「大人,鳳如小姐……她……好嗎?」聽完哈陶爾的話,冷風一顆原本不安定又罪惡的心總算稍能平穩。但一思及梁鳳如所受的心靈傷害,他就後悔當初為何答應要執行狂電的計劃?畢竟愛憎豈是由人可意控制,而他們的任意妄為,分明是褻瀆了愛情!

  「她?我怎麼會知道?她還困在她自己的軀殼裡。」喬偉洛「莫宰羊」地一聳肩。

  「大人不準備出手相救嗎?」冷風費解地問道。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若出手相救,那不就沒戲可看啦!」喬偉洛笑道。在大致瞭解事情的經過後,這解救梁鳳如一事,哪還需要他插手!而他則樂得當個旁觀者。

  「大人,這是甚麼意思?看戲?」冷風是愈聽愈沒有懂。賣關於也就算了,現在還打起啞謎來;當然,此番前來若換做是冰雨,以他的智商相信已領悟了,而他……唉!還是打道回府吧!既然將軍過些時日就會出現,那他也只有拭目以待,否則他還能如何?

  「沒錯,就是看戲!反正我們已盡過人事,而這一切……得靠他們自己去做才行。」喬偉洛只能這樣解釋,而他能不能明瞭,那他可就愛莫能助。畢竟他們並非當事人,而愛情這玩意總是旁觀者清。像他能一眼洞悉火奴魯魯和梁鳳如之間的問題與矛眉,偏偏對溫夢霓就一籌莫展,而這想必就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大人,冷風先告退了。」冷風頹喪地說。看戲?火奴魯魯將軍失蹤可算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而哈陶爾大人居然還用「看戲」這個字眼來看待整個事情!但他們並非局外人,這看戲叫他如何看得下去?看來他還是走人吧!省得哈陶爾大人愈說他愈不明白了!

  「嗯。」和一個不解其意的人說話,實在也滿痛苦的。喬偉洛欣然結束這番交談,因為他還得去探探佳人的語氣。若感覺還算愉悅,那他自當提醒她的咖啡邀約,反之最好還是打道回府。

  *  ——_*——_*——_*積壓著一肚子火氣,喬偉洛沒好臉色地走進喬宅起居室,因為他才步出會客室大門一步,就被不知已等候多久的貼身男僕給奉令請回家,原因則是魯醫生已抵達喬宅;而他的提前到訪,無疑得拜他昨天下午那一個臨時起意的玩笑——玩笑?這回他可真是給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啊!

  「偉洛少爺,您回來了。」排作一排的傭人在看見喬偉洛的身影,均異口同聲且恭敬地叫道。

  「偉洛少爺。」王管家聞聲忙迎上前來,而對於老爺在電話中吩咐他全權處理,他就煩惱得頭疼欲裂。試想以喬偉洛那陰睛不定的情緒,現在腦筋還時好時壞的情況下,他哪管得住他!偏偏老爺在喬偉洛一訂完婚,又匆匆趕赴泰國無法回來。唉!瞧他那眉頭高聳的模樣,早知他就不通知老爺了,真是自找麻煩喲!

  「魯醫生人呢?」喬偉洛冷聲問道。向王管家發脾氣也改變不備醫生來臨的事實,看來,他唯有親自趕人。

  「我在這裡,偉洛少爺。」坐在長沙發上的一高大男子笑著代王管家回答。

  喬偉洛聞言,渾身不禁一怔地忙移轉視線,望向那坐在沙發上的魯醫生一眼。當視線移向那熟悉得再也不過的臉龐,他不禁展露笑顏地迎上前去;而這笑容當場驚傻了原以為會看到偉洛少爺怒目向相的王管家,實在是偉洛少爺說話的語氣蘊含著十足濃厚的火藥味,所以,能能不驚詫嗎?

  「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來得倒挺快的!」喬偉洛開心地邊說邊在魯醫生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還有甚麼能比看到自己的知心好友出現在跟前來得欣喜,而他使用法術假冒魯醫生,無疑也省去了他一道煩心之事。

  「能看到你依然這麼悠然自在,真是讓我有說不出的羨慕!」

  魯醫生——其實就是從冥界而來的火奴魯魯。而此刻在獲知所有事增的真相後,他的心不但懊悔、自責個半死,現在又看到好友,他簡直愧疚得無以復加!因為,他還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王管家,你們先退下吧!我有些話想單獨和獸醫生談。」望著仍呆在原地不明所以然的王管家,喬偉洛忙不迭地下達命令,畢竟他和火奴魯魯要談的事可不宜讓旁人觀聽。

  「是的,偉洛少爺。」王管家恭敬地回道,並示意一旁傭人離去。

  儘管他對喬偉洛前後反應是矛盾得離譜,但看他如此高興地和魯醫生寒暄,想必今天他的腦筋是正常的;當然,他仍是會在玄關處隨時待命。

  「說吧!你和梁鳳如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喬偉洛可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地直接問道;但瞧火奴魯魯一臉的郁卒,和他心中假想的神值絕然不同。他開始揣測起來,但無論他如何思絮,就是猜不透,因為他實在不曉得冥後的傑作是啥?自然也無從猜起火奴魯魯此刻的心境;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撒旦王找到失蹤的他後,可能也跟他說了甚麼,所以還是開門見山最好,省得犧牲他的腦細炮弟兄們。

  「甚麼事也沒有發生……只是我……太愛鑽牛角尖,所以……」火奴魯魯慚愧地說明。事實上,在獲悉事情的真相和自我省思後,他一想到自己曾傷心絕望地離去,而造成今日這種局面,也就恨不得自盡以謝好友!而撒旦王吩咐給他的命令,他如何能啟口?倘若好友是非常認真,那他不就成為千古罪人?前思尚未報,現在又被他連累,他可算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那你現在想通了?」

  「嗯。」火奴魯魯無奈地點點頭,而眼光則愈來愈無法迎視好友真摯與關懷的眼眸。

  「那就好了!幹嘛還一副愁眉苦臉,活像是做了虧心事以的?

  難得咱們能重聚,待會可得好好幹兩杯。我告訴你,這凡界的酒還真是香醇極了!「喬偉洛笑道。既然事情已撥雲見日,那就萬事OK!那好友相聚,自然得聊聊近況,喝喝小酒。

  「我已經戒酒。」火奴魯魯苦澀地聲明。第一次他覺得咱己像個懦夫,但見好友這般欣喜,那命令他委實說不出口。

  「甚麼?不會吧?」喬偉洛驚訝地望著好友,這才發現他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一觸及他,他就慌忙移開視線。嗯!有問題,而且還是特大的問題!而這問題……他頓覺心一沉地開口問道:「我想你來凡界,並非只為了梁鳳如而來的吧?」 火奴故魯魯聞言。如遭電擊地直視好友澄亮而犀利的眸光,沉重地點點頭,道:「對不起……」

  「對不起?為甚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喬偉洛諸愕地詢問。儘管他心中已有最壞的打算,卻不包括好友的致歉;因為這一天早在他預料之中,只是未曾想到竟會來得如此之快!當然,希望他的預感是錯的,那麼他和溫夢霓的戀情才有希望,反之,這一切他情願從未有過。

  「撒旦王命我回返冥界時,要你也一道回返。」事到如今,與其做個懦夫,還不如做回那敢作敢當的火奴魯魯;而對好友的愧疚,相信今生他是有得還了。

  「真是這樣……」喬偉洛不住搖頭地自語。雖無恁大的震驚,但打擊仍是免不了;特別是一思及溫夢霓,苦澀就溢瞞胸懷。時間實在太短促,而千不該。萬不該在於他選錯了軀殼,以致浪費太多的時間。現在眼看著他和溫夢露的關係益見明朗,卻得奉詔回返冥界……唉!上天未免也太捉弄他了吧!

  「哈陶爾,你怪我吧!全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一時想不開,使得鳳如被送返幾界,王才會……」火奴魯魯自責地說道。實在是也未曾想到撒旦王會使出這一招來迫使他省悟,連帶地亦想起那流放凡界的哈陶爾;畢竟,生之領域的龍頭老大豈能說走就走?就算真走了,也豈能逍遙太久?俗語說得好:「同是情海淪落人」。在明瞭他此刻的處境後。現在他回去,豈非太殘忍?

  「怪你又有何用?真要怪,我只怪時間實在太短了。」喬偉洛苦澀地歎道。

  「時間……對了!或許你的她願意跟你一起回返冥界,她不是你未婚妻嗎?」火奴魯魯猛然憶起地提議道。自古以來,婦女不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嗎?那麼哈陶爾要回返冥界,又豈知溫夢霓不願為愛跟隨?

  「火奴魯魯,你不明白,我的她並不喜歡我,甚至該說是『厭惡』!雖然她是我的未婚妻,卻是我用強勢手段造成的。現在,她若知道我要回返冥界,你想她會有甚麼感覺?」喬偉洛無奈地說明。

  再怎麼說,這都僅是他單力面的喜歡,而溫夢霓對他只怕也是稍減些許厭惡感……在一丁點愛情都未萌芽的分上,更別說她會願意放棄現有的一切和她摯愛的親人與他回返冥界了。恐怕她在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後更嚇得無法接受,畢竟冥界人在凡界人的眼中就等於鬼,而「人鬼殊途」無疑更讓她對他敬而遠之,而他又如何能強迫一個不心甘情願的新娘?果真如此做,那他真就太自私了!

  「哈陶爾,但王命不可違,難道你真想永還拋棄冥界子民的身份資格而留在凡界嗎?」火奴魯魯擔憂地問道。畢竟他為了要獲取梁鳳如的心,有不惜犧牲一切的決心,那麼哈陶爾呢?若他亦為愛癡狂,結果想必是相同的,可他真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一個女子拋棄一切?雖然自個曾有這種想法,可一旦置身事外,就不禁想要陰止好友,可惜他並無那個立場;而當初他有哈陶爾幫忙,如今無論如何,他都要幫他。既然他在意溫夢露的感覺,他可一點也不在意,就算要再度破壞冥界而被王懲處,他亦甘之如飴。

  「不!我決定回去。」喬偉洛一搖頭,並堅定地回道。愛情本無法勉強,而一開貽他就勉強了愛情。或許這就是上天要他有所領悟,以他和溫夢霓之間總難如他願地順利發展。事實既已明擺在跟前,而他似乎再也不能一相情願下去;畢竟,愛是付出而非佔有。

  假使溫夢霓真的和他有緣分,那他就在冥界等吧!

  「你放得下嗎?」對於哈陶爾的決定,火奴魯魯不禁暗鬆一口氣。但一想到好友將飽嘗相思之苦,他的心又沉重了來。

  「放不下也得放。」喬偉洛苦笑著說。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滴血,但不順其自然又能如何?

  「那你不打算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嗎?還有,她是你的未婚妻,若你回返了冥界,那喬偉洛——」火奴魯魯微蹙眉地盯著好友那故作瀟灑的決定,而他的心也非常矛盾。他希望他回返冥界,因為凡界人的過程最後仍是一場雲煙,但他又能深刻地感覺到好友在情海中已無法自拔,卻仍得強迫自己放棄。天啊!這是多麼痛苦的抉擇,而他卻是造成他痛苦的劊子手。

  「喬偉洛自然是人土為安,如此一來,我和溫夢霓的婚約則因我的死亡而終結。」喬偉洛冷漠地截斷火奴魯魯的話道。怎樣開始就怎麼結束束,而溫夢霓……相信她也會鬆了好大一口氣吧!

  「這樣你不覺得有點殘忍?」火奴魯魯一挑眉地問道。死亡對凡界人來說都是一件殘忍的事情,而一個女孩要面對未婚夫驟逝的消息,他相信就算溫夢霓有多厭惡喬偉洛,一樣仍是會傷心難過的。

  「殘忍?怎麼會?她若喜歡我那才是殘忍,反之,那無疑是一種解脫。」喬偉洛淡淡地反駁道。

  「是嗎?」

  「好了,我們就別再談這些讓人不愉快的事了!我還是很想聽聽莉莉安娜來冥界後,你們究竟是發生了甚麼事?怎麼會搞得你莫名其妙地失蹤?」喬偉洛淡笑著移轉話題。事實上,話題若再繞著溫夢霓身上打轉,他真怕自己會做一個自私的人;而這樣做的下場,絕對是會讓她由厭惡轉為痛恨,還不如就此做個完美的結局吧!

  「這……說來實在可笑!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告訴你吧!」火奴魯魯點點頭,並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訴說一遍,因為此時,他委實不想再勉強繼續談論溫夢霓。既然他要轉話題,那他自是成全他;而不愉快的事就交由他來處理。無論如何,他必須得先會會這讓好友一往情深的女子,而她竟還是他心愛女子的好友,相信她一定是個萬中選一的好女孩。

  啊!再說,他不是很愛她嗎?而他……等等!她似乎正在吃他的酷,難道她已開始在意他的存在了嗎?而腦海揮之不去的總是他的身影,甚至今天她亦在猜測他是否會出現,而她好像滿期待他的出現似的。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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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醫生!溫醫生……」

  「啊!林小姐,有事嗎?」一刺耳的叫喚聲音突然驚醒溫夢霓的沉思,待看清來人,她極力恢復慣有的冷靜後問道。

  「溫醫生,院長請你去會客室一下。」

  「會客室?他來了嗎?」溫夢霓怔忪地自語。才剛念著他,他就出現了嗎?而溢滿於心的喜悅令她猶豫不前,她不禁望向那仍沉睡天使般的好友……倘若她已清醒,她就能將她的困擾與矛盾ˍ告訴她。畢竟一開始她是那麼地厭惡他,而短短數日,她就能從厭惡轉為喜歡嗎?如此極端的感覺,真能在一夕之間改變嗎?人說女人善變,她真的是善變嗎?

  「溫醫生……」林小姐不解地注視著一臉陰鬱的溫夢霓,似乎有嚴重的事情困擾住她。但一直這麼幸福又幸運的她,此時又會有甚麼無法解決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溫夢霓煩躁地說。紊亂的思緒呻叫她如何去面對喬偉洛?他僅一眼就能看穿她所有情緒的思維,但她不去又不行,唉!她該如何是好?

  「夢霓。」幕然,溫長青的聲音在敞開的病房外一起,她就感覺到一道熾熱的眸光緊盯著她,當場令她有種想落荒而逃的感黨。

  「爸。」深吸一口氣,溫夢霓只得硬著頭皮走出病房外。兵臨城下,完全沒有給的任何逃避的機會;當然,她溫夢霓也從不做逃避的行為,只是尚未理清的真實感覺,她不知該用何種態度來正視他?唉!看來,她還是保持腦袋一片空白比較好。

  「夢霓,我幫你介紹,這位就是聞名世界的魯迅魯醫生。魯醫生,這位就是小女溫夢霓。」溫長青一看見寶貝女兒,即相當正式地為雙方介紹。

  「魯醫生。」溫夢霓聞言,慌忙抬眸,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仁立在喬偉洛身旁;而他那古銅色的臉龐、五官就像是由雕刻刀雕琢出般充滿著無與倫比的剛直堅毅。若非此地除了他們已無他人,否則她會認為他是一個坐擁權勢的XX鉅子,而非一名醫生。

  「溫小姐。」魯迅冷淡地一點頭。事實上在看見溫夢露的那一剎那,他就有種很舒服的感;而她嬌美容顏下那耿直的個性,亦令他大為激賞!莫怪哈陶爾為卿癡狂,她的確是一個良善又不可多得的女子。

  「魯醫生,你就先進去看看梁小姐的狀況吧!」望著相互打量的兩人,喬偉洛緩緩開口提醒。因為經過一日的查閱,他死亡的時辰選定在今日正午;而在看見溫夢霓之後,他的決心又忍不住動搖了起來。

  「我也去。」溫夢霓想也不想就欲轉身跟進病房中。

  「夢霓,你在這裡陪陪偉洛,爸進去就可以。」溫長青忙喚住她,自己則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快步走進病房,並隨手帶上門。





  「爸……」溫夢霓難以置信地低叫一聲。她真是不敢相信她父親居然會這樣對待她!梁鳳如乃是她的摯交好友,況且她能否清醒,這對她而言可謂是意義深遠,結果他居然要她陪喬偉洛!

  「你進去吧!不用陪我了……」瞧溫夢霓的眼睛霍然張得比銅鈴還大,喬偉洛不禁同情地說。他明白梁鳳如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至於他……這樣也好,免得他的決定真的會演決,到時……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喬……偉洛,你一個人在這裡真的沒關係嗎?」如獲聖旨般,溫夢霓欣喜又猶未放心地詢問。因為看看四周,還真僅剩他一人獨處;當然,她又不想叫護士陪他,但留他一人……她又有點罪惡感。唉!這是甚麼情結?

  「傻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你會在意我嗎?」喬偉洛挪榆道。而稍後一別,不知是何年何月才能相見?話說回來,就算相見,她恐怕也認不得他了?

  「我還是會在意呀!否則我早就進去了。」溫夢霓不解地道。

  「夢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喬偉洛臉色一整地問道。在意?她真在意他嗎?

  「當然可以!"  溫夢霓點點頭。不懂他為何突然嚴肅的臉,使得她的心也跟著凝重了起來。

  「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傷心嗎?」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喬偉洛沉重又希冀地問道。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極了!因為他害怕她的回答,無論是「YES  」或「NO」,他都得回返冥界,那他的問題豈非多此一舉,甚而平添傷感?因為,她絕不可能會和他一起走的。

  「甚麼?」夢霓一呆!上帝!這是什麼問題?而且好端端的,他為何提出這麼不吉利的問題?話說回來,他若死了,她又會有啥感受?傷心?應該會吧!畢竟她不再那麼厭惡他,況且他還是她的未婚夫,她並不希望他死!

  「當我沒問把!忘記它,這是一個蠢問題。」喬偉洛煩躁地側轉過頭。既然他已決定要結束喬偉洛的生命,那麼就算她真的會為地傷心、難過又如何?唉!為何一和她在一起,他的腦袋就容易混淆?而在來此之前,他不是也再三警戒過自己能不說話就別說話,結果他還是忘得一乾二淨,看來理智仍是還遜於心中豐沛的情感哪!

  溫夢霓怔忡地往視著他幕然轉過身的背影……一瞬間,她覺得他突然和她好遙遠似的;可他們明明近在咫尺,而從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彷彿在他轉過身後和她形同陌路人。事實上,一個可笑的想法正竄人腦中……從今以後,他將走出的的生命。

  幕然,他的問題浮上腦海……他死了?他死了……等等!他不是個有神通的人嗎?那麼他的問題就不是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反倒像是真實的預言?那麼他真的瀕臨死亡嗎?但無緣無故,他的生命怎麼會消失?難道是因為她父親,故而和陰間的鬼差協議一命抵一個?天啊!是這樣嗎?若是,那他真是愛她若逾生命;而她若還不感動,那時還算是人嗎?事實上,她若誠實、坦白一點,她似乎也早就喜歡上他了……只是對於他那一連串的行為,讓她無法接受。如今再仔細想一想,他不過是因為太愛她,而她……不成!她必須問清楚他為何這麼問她?

  「夢霓,你快進來一下!」正當她張口欲言,病房內卻來溫長青急切的叫喚聲。

  「看來魯醫生已找到梁鳳如無法清醒的癥結,而決定動手診治,你還不快進去,這可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眼角餘光一瞟到仍怔在原地的溫夢霓,喬偉洛有點納悶地提醒道。「她怎麼了?神情似乎有點奇怪;更奇怪的是——她竟來迅速進人病房中!

  「我……」溫夢霓一怔!能目睹魯迅診治過程,的確是一個很難能可貴的機會;但一思及他先前的問題,她又渾身不舒坦得急欲獲知真相。唉!她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我不是告訴你,我一個人在這裡沒有關係的,快進去,錯過了你可別怨我哦!」喬偉洛納悶地凝視著閃耀在溫夢霓臉上的為難。原本她礙於父親的交代要陪他,如今她父親都已收回成命,那她的猶豫所為何來?

  「偉洛,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嗎?我的意思是說……你會獨自一人先離開嗎?」溫夢霓不放心地問道。她必須確定當她進人病房後他不會離開,不知為甚麼,她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就好像他一旦離開,她就再也見不著他似的。或許是因為他那奇怪的問題,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

  「當然哪!我和魯醫生一來,當然要一走嘍!你怎麼了?」喬偉洛費解地回答。今天的溫夢霓著實古怪,不過,她的古怪似乎從他問了那個問題之後就開始;但那不過是一個問題,會帶給她甚麼困擾嗎?或許他該使用讀心術,看看她究竟為啥困擾?

  「沒有,那我進去了。」苑如吃下一顆定心丸,溫夢霓慌忙走進病房內。事有先後,況且在醫院裡,喬偉洛應該不會發生事情,所以她還是先觀看魯迅診治梁鳳如,畢竟這對一個醫生來說,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會;而誠如他所言,若錯過了,她一定會埋怨,但對像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一走進病房,就看見魯迅拿著一枝銀針往梁鳳如的頭頂扎去,撥出後即收起。她不禁快步走到病床旁,但只見梁鳳如一如往常般的熟睡,她復望向站在魯迅身邊的父親,後者亦回給她一個無解的眼神。

  「梁小姐大概再過五分鐘才會清醒。」注意到溫氏父女所交換的眼神,魯迅淡淡地拋下話就步出病房。在看見梁鳳如甜美般的睡容,他就為待會將有的談話而緊張,所以他必須到房外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以消弭那前所未有的緊張。

  「五分鐘……」溫夢霓聞言忙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她一定要親眼看著梁鳳如清醒,就像當初她送走了她,現在她就要迎接她的回來。

  「夢霓。」望著女霓緊盯著梁鳳如,溫長青低語一聲,即轉頭走出病房。因為他非常明白女兒此刻心中的感受,那麼還是將這感人的時刻單獨留給她。

  但過了五分鐘,梁鳳如未如魯迅所言般的幡然清醒,溫夢霓霎時坐立難安地站起身走出病房。她必須向間魯迅,他不是說梁鳳如再過五分鐘就會清醒?可她依然昏睡如昔,莫非梁鳳如根本無法清醒?

  「魯醫生!魯……」一走出病房外,映人眼斂的是站在遠處交談,神色均看似非常沉重的喬偉洛與魯迅;而她的父親則不知去往何處,溫夢霓困惑地扯開喉嚨叫道。

  「溫小組,梁小組醒來了嗎?」聽到叫喚,喬偉洛和魯迅迅速地結束交談,朝她走來;而一走近她,魯迅略緊張地問道?

  「沒有,她沒有醒過來」溫夢霓失望地回道。她原以為能看見好友從陰間平安歸來,孰料僅是空歡喜一場!

  「怎麼會呢?她早該醒……」魯迅聞言,費解地說時、病房內幕然來細微聲響;而他尚未將話說完,眼前已失去了溫夢霓的身影。

  一聽到病房中傳來的聲響,溫夢霓忙轉身衝進病房;而在看見梁鳳如張望著四周環境,激動的情緒令她顧不得是否會弄傷才剛清醒的她,即伸臂將她擁人懷中。

  「鳳如,你醒了?那魯醫生真是神醫啊!他只是輕輕地用針扎一了你一下,你就醒了,真是太好了!」

  「夢霓!夢霓……嗚……嗚……」梁鳳如一看見好友進人視線中,淚再也克制不住地游然落下……過去她所經歷的一切,宛如身在夢中,但有些事卻是永遠也無法忘懷的。

  「鳳如,別哭!你能清醒過來,這是一件事……」溫夢霓亦熱淚盈眶地緊緊擁抱著。每每望著她毫無知覺的身軀,她就後悔自己當時為何要幫助她?但現在一切都好了,她醒了,再度又回到她的生命中。

  「夢霓,你先出來一下,魯醫生還要幫鳳如再仔細地檢查一下。」從敞開房門裡,他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兩人擁而泣的感人畫面。但若非沒有太多時間,喬偉洛真不願打擾她們久別重逢的溫馨時刻。

  「哦!」儘管有千萬個不願,溫夢霓仍是放開了梁鳳如,並擦掉她額上的淚水後走出病房。

  「魯醫生,你快進去吧!不過別忘了時間。」喬偉洛忙朝好友說道。魯迅點點頭快步走進病房,並隨手帶上門,畢竟他要和梁鳳如所說的話,實不願讓他人知曉。

  「夢霓,我們去喝咖啡好嗎?」望見杵在病房外的溫夢霓一副不捨離去的表情,喬偉洛緩緩提議道。他能明白她的心情,但若真讓她守在病房外,這沒啥隔音設備的病房,絕對會洩露了魯迅的真實身份,所以他必須將她帶離此地。當然,就不知他能請得動她嗎?

  他真是一點把握也無。

  「好呀!」溫夢霓二話不說地點頭就答,激動的情緒和紊亂的思維瞬間湧起……她的確需要一杯咖啡來鎮定她有點失控的神經,同時也可詢問一下他的蠢問題是否真如他所言般的「蠢」?

  「溫夢霓醫生!溫夢霓醫生!請速至急診室……」當兩人正欲往電梯方向步去,廣播聲卻急促地響起。

  「急診室!偉洛,我先過去看一下。」溫夢霓微蹩眉地交代一聲,就迅速衝向樓梯間。沒辦法,救人實比喝咖啡重要得多;況且喝咖啡隨時能喝,但救人則是刻不容緩,一秒鐘都浪費不得。

  「夢霓,看來我們真的無緣。」望著消失在樓梯間的情影,喬偉洛苦澀地自語。每當他覺得兩人的關係有稍為轉好的趨勢,往往就會有一些突事件產生,情況無疑已非常明顯,就連此刻連喝一杯咖啡的願望都無法達成。唉!多可悲的心境呀!

  *  ——*  ——*  ——*  好不容易搶救回一條生命,溫夢霓既欣喜、又疲倦地走出手術室。甫一踏出手術室,就看見父親神情凝重地站在走道上……瞬間,一股濃厚的不祥預感霍然瞿住心頭……

  「夢霓,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溫長青哀傷地說。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但這麼殘忍的事情,他多希望別發生在他寶貝女兒的身上;可話說回來,幸好他女兒尚未放下情感,否則他還不知該如何向她開口。當然,若她的感覺一如往昔,那這則消息無疑將帶給她自由。

  「爸,我好累,有甚麼消息晚上回家再說好嗎?」潛意識的溫夢霓拒絕聽這則消息,因為,她的心沉重得幾欲喘不過氣。

  「不行!我必須馬上告訴你。王管家已在路上,很快就要抵達這了。」溫長青搖搖頭道。這個噩耗連媒體雜誌都已發出即時新聞,恐怕再過一會兒,記者就會蜂擁至溫綜合醫院,而她豈能不知曉發生何事?

  「王管家?爸,你是說喬家的王管家?」溫夢霓一怔,一顆心沉重得直往下墜,她不集打了一個寒顫!難道是……不會的、不會的!這消息應不是她心中所想,老天不會這麼殘忍……

  「是的,女兒,喬偉洛出車禍死了。」溫長青沉重地宣佈。一個還如此年輕的人就這麼往生了,更悲慘的是——他還是一個獨生子,這叫他父母將情同以堪,而他女兒和他果然是沒有緣分做夫妻啊!

  「喬偉洛出車禍……死了……」溫夢霓如遭電擊地癱跌坐在地上,耳際更是「嗡嗡」嗚響……而她的腦袋……天啊!她完全無法反應、思想,腦海僅存留喬偉洛死了、喬偉洛死了……

  「夢霓,你怎麼了?」溫長青大吃一驚地看著面死灰而癱坐在地上的她,而她的反應簡直和他所想的有天南地北之別啊!她不是很討厭喬偉洛的嗎?「夢霓,你……」

  「不!不!爸,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嗎?我還沒有和他一起喝過咖啡,他怎麼會死呢?爸,我以前是厭惡他。但你也沒必要和我開這種玩笑……」溫夢霓霍然彈坐起身地一把抓住溫長青的手臂,而歇斯底里地叫道。喬偉洛死了?不!這一定是個惡劣的玩笑!

  早先他還邀她喝咖啡呢!不是嗎?。

  「夢霓,你……」溫長青萬分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敢情他女兒已愛上了喬偉洛?結果卻……唉!此情此景,他倒真希望他女霓依然厭惡著喬偉洛,這樣他的死亡才不會帶給她傷害;如今,他還能說些甚麼?節哀順變嗎?

  「爸」快告訴我!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把?「溫夢霓猶如溺水般的人緊盯著父親。在她剛肯定接受喬偉洛的愛,他怎麼可以死?

  她還沒有告訴他她的感覺,甚至他答應要請他喝咖啡的,不是嗎?

  所以他怎麼會死?他有神通、他能救活她父親,那他應該就能救他自己呀!

  「夢霓、爸知道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你一定可以堅強地面對這個殘忍的事實」溫長青心疼不已地安慰道。如果可以、他情願用他的生命來換回喬偉洛,畢竟,人一生中該擁有的,他都擁有過,而喬偉洛的人生才剛開始。

  「不……」溫夢霓望地大叫,但因動手術後的疲乏和過於激昂的情緒,她頓覺跟前一隻,瞬間失去知覺地昏厥了過去。

  「夢霓!夢……來人!快來人啊!」溫長青霎時慌了手腳地大叫道。

  另一方面,暈厥過去的溫夢霓,她的靈魂正逐漸脫離軀殼……

  當她望著父親拚命地喚著,而地努力地嘗試著再度回到軀殼,卻只是白費力氣時。她才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正站著一名高大男子。她驚慌地倒轉過身,情愕地注視著那張並不陌生的臉——魯迅!而他正以若有所思的眼神牢牢地端詳著她。幕然,一想法迅速湧上心頭——魯迅也死了嗎?

  「魯醫生,你……」

  「我沒死,你也沒死。」火奴魯魯好笑地聲明。掌管死之領的龍頭老大就這麼死了,那豈非是本宇宙最大的笑話?

  「你沒死?那我的魂怎麼會看見你?」溫夢霓困惑地問道。魯迅然是和喬偉洛一起來。那自然也是一起走。現在喬偉洛因車禍死亡,那他又豈會毫髮無傷?再者,瞧醫院的人均看不見他的存在,所以他應該也僅是一魂魄呀!

  「因為我並不是凡界的人,事實上,我也不是你認為的那位魯醫生,我只是假冒了他來診治鳳如而已。」火奴魯魯緩緩說明。

  「鳳如?你不是凡界的人,難道……」溫夢霓一怔!如此熟悉的稱呼就彷彿他們倆認識似的,而梁鳳如去游地府前的男性朋友她可都非常熟悉,那麼他也會是來自陰間的嗎?

  「老實告訴你吧!我叫火奴魯魯,掌管冥界死之領域,而鳳如則是我的未婚妻。若非我已答應讓她在凡界多待些日子,否則現在她就會跟我一起回返冥界,至於你……」火奴魯魯別有深意地頓口。若非梁鳳如要求停留幾界數日,否則他還真無借口逗留一會,那麼他又何能幫助哈陶爾呢?

  「我?」溫夢霓狐疑地盯著他。敢情他就是周老師替梁鳳如所預言的真命天子?不過,他專程前來和她的靈魂說話,想必另有要事。

  「溫小姐,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現在我只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

  「是關於喬偉洛嗎?」一想法猛然竄人腦際,溫夢霓急切地追問。梁鳳如能有此奇遇,那她呢?而喬偉洛的與眾不同,莫非他也是冥界的人嗎?

  「不錯!不過他並不叫喬偉洛,他的真實乃身份」是生之領的龍頭老大,他叫哈陶爾。「

  「哈陶爾。」溫夢霓輕輕吟了一聲。果然,當初她就覺得喬偉洛的奇跡太過於不可思議,後來對於他的神通,她更覺得匪夷所思。

  如今,證實了果真不是一普通的凡人,霎時,一股甜蜜的感覺湧上心頭……若照火奴魯魯所言,那哈陶爾不就沒死嗎?那她……等等!他放棄喬偉洛的軀殼回到冥界,那代表著甚麼含意?他不是口口聲說愛她,那他回返冥界一事想必是早有決定,那他為何一點表示也無?那他這連日來的所作所為豈非毫無意義?而她這個未婚妻的存在豈非荒謬可笑?

  「你錯怪他了!他回返冥界完全是這不得已。當然,他會回返冥界而未曾對你有任何表示,那則是因為你給他的感覺讓他不敢有所表示。」火奴魯魯忙不迭地聲明。他可不能任她腦海的思維影響到她心中的真正感覺,而從她在獲悉喬偉洛死亡後的反應看來,他敢肯定她絕對是喜歡他的。因為若真是厭惡,那她何來的無法承受?

  「我的感覺?溫夢霓頓感心悸而豁然無言以對。從頭到尾,她的確沒給他任何」好「印象,甚至從不諱言對他的感覺;但是他的深情、溫柔。甚至於包容與付出,卻是在今天才讓她深深地體會出,可惜已為時已晚,畢竟陰陽兩隔,她已喪失了資格。此一認知,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疼哪!一個深愛著自己的好男人,她都無法及時把握,現在抱悔似也來不及,但心疼卻無法制止……

  「我可以幫助你,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再見到哈陶爾;不過一旦你願意,你就無法回頭,所以你必須考慮清楚。」火奴魯魯未待溫夢霓有任何反應就旋身飛去。

  「等等!我該如何聯絡你?」溫夢霓急道。怎麼回事?話都還沒說清楚呀!

  「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即可。」

  「請等……」溫夢霓仍有話要說,可她的軀殼纂然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硬生生地就將她的靈魂給吸引回去。而再睜開眼,映入眼瞼的是雙親關切的面容和好友困惑的眸光。

  「夢霓,你醒了?天哪!你這一昏就是好幾個小時,可真叫我們擔心死了!」陳雅玲擔憂地叫道。

  「夢霓,我知道現在不能刺激你,但這件事還是得告訴你,喬偉洛的屍體已火化了。」溫長青沉重地說。

  「爸、媽,你們先出去好嗎?我想和鳳如單獨談談。」溫夢霓溫和地說道。在和火奴魯魯交談之後,此刻面對親人,讓她倍覺心情沉重……畢竟她若選擇愛情,就得放棄親情,不像好友在世上已毫無牽掛,而她究竟該如何選擇?

  「好的。對了!夢霓,你大哥、二哥明天就要從美國回來了呢!」陳雅玲點點頭道。她明白溫夢霓不原父母在一旁安慰的心情,但一個好消息多少能沖淡一下她哀傷的感覺。

  「大哥、二哥要回來?」溫夢霓一呆,簡直無法相信耳中歷聽見的訊息!大哥、二哥……對呀!她怎麼忘記他們的存在?現在他們要回來,那時就不用擔心無人照顧她雙親旦承歡膝下了。

  「是用」他們決定要回來定居呢!「陳雅玲微笑道。當她接獲夢霓昏厥的消息,同一時刻接獲兒子們的電話,當時她直覺得內心是百味雜陳。如今看到女兒清醒,她的內心仍是一片紊亂,因為她壓根也沒料到女兒竟會愛上喬偉洛!而如今她又失去心愛的人,這打擊還用說嗎?因為」愛情「這東西,可是易放難收。當然,她只希望她沒有愛得過深,否則……

  「真是太好了!大哥、二哥回來定居,那我就放心了。」溫夢霓含笑著說。看來,老天已幫助她做好選擇;而活了二十八歲的她,首度嘗到愛情的滋味,愛人卻已遠去。這分遺憾她並不希望擁有,她必須追回她的愛情,而雙親……唉!就請他們原諒她這個不孝的女兒吧!倘若有來世,她當犬馬以報親思。

  「放心?」陳雅玲一怔!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心頭……

  「爸。媽,麻煩你們讓我和鳳如單獨相處好嗎?拜託!」一旦有所抉擇,溫夢霓的心豁然開朗。

  「當然!」縱有諸多疑慮困惑,陳雅玲只得偕同溫長青一道離開。但在經過梁鳳如身邊,她又不禁安下心來,畢竟她的再生應該會使女兒不致傷心厭世;再說,她和喬偉洛也不過處數日,就算有感情,相信該沒她想像中的深,而時間會治癒一切的,不是嗎?

  「夢霓,振作起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我……」當病房內僅剩兩人獨處,梁鳳如不禁擔憂地安慰道。當她在病房內聽見溫夢霓昏倒的消息,她就急忙趕往探視;可在經過她昏倒之處,那一閃而逝的高大背影令她狐疑。因為她若沒看錯,那高大身影一定是她心愛的男人——火奴魯魯。但他不是已回返冥界,那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看來她是眼花了。

  「鳳如,我看見你的他嘍!」溫夢霓笑著截斷梁鳳如的安慰話語。在決定追回她的愛情後,她哪還需要甚麼安慰?但話說回來,梁鳳如能活生生地自冥界向抵凡界,那麼她應該也能。雖說火奴魯魯說她一旦願意就無法回頭,但她相信哈陶爾若真是愛她若逾生命,那她偶爾回訪娘家,應該沒問題吧!

  「什麼?你說甚麼?」梁鳳如一怔,有點反應不過來地瞪視著她。她的他?難道溫夢霓看見過火奴魯魯?但……這怎麼可能?

  「我決定和你一起到冥界做好朋友。」

  「你要到冥界……夢霓」你知道你在說些甚麼嗎?「尚未反應過來,鳳如又被好友驚人的言論給驚得花容失色地問道。溫夢霓居然要和她到冥界做朋友!天啊!這究竟是甚麼意思?一個活生生的人要到冥界……天!她不想活了嗎?那個喬偉洛的死,對她的打擊竟然如此之深……不成!她必須開導她,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不像她就算活在凡界。也僅有四年的壽命。況且她還有親人呢!

  「我沒瘋,我很正常,我只是要去追求我的幸福。」溫夢霓極力聲明表白。她並不訝異她會有這種反應,畢竟她才剛從冥界回來嘛!

  「幸福?」梁鳳如呆楞地楞在原地!說真格的,她已經完全不明白好友在想些甚麼。分開才短短數月,她們的默契與溝通顯然有待商榷。幸福?她的幸福怎麼會在冥界?再說,那喬偉洛一死亡就會被送人銷魂殿接受再生教育,試想那麼恐怖又嚴肅的地方,豈容魂魄談戀愛?所以這幸福從何說起?

  「嗯。」夢霓含笑點頭。她都能在冥界獲得她的幸福,那她應該也能。因為哈陶爾是愛她的,所以她的犧牲相信更會讓他愛她到骨子裡;一思及此,她的心就雀躍無比。

  「夢霓,你該不會是要去找喬偉洛吧?」梁鳳如為求確地詢問。並非每個女孩都能像她如此幸運,而魂魄的歸屬之地她曾進去過一次;當然,她很慶幸自已不用待在那個不是人待的地方,同時更不希望好友去那個地方追求她的幸福,因為,那實在太離譜了!而她有必要告訴她這一點。

  「當然啦!不然我去冥界做甚麼?」溫夢霓莫名其妙地回道。

  儘管這事有些瘋狂,但對身歷其境的梁鳳如而言,她應該能夠體會她的心情,而非一再地質疑才是。

  「夢霓,你知道冥界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嗎?甚至假使你真去了冥界,你能保證你一定見得到喬偉洛嗎?」梁鳳如焦急地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火奴魯魯說他會幫我。」溫夢霓微蹙眉道。的確,她能保證自己若真去了冥界,就能如願地見到哈陶爾嗎?倘若不能,她豈非連轉國的餘地都無?但她真的很希望能見到他,所以,她寧願相信火奴魯魯。

  「火奴魯魯?」梁鳳如一呆!

  「是呀」他是你的未婚夫不是嗎?「

  「是……你真的聽到他親口說要幫助你嗎?」梁鳳如相當懷疑;而早先那高大的身影,看來她並非眼花。那麼好友的幸福相信是沒問題,畢竟火奴魯魯的確有那個權力;可話說回來,火奴魯魯和喬偉洛又有何關係?否則剛正不阿的他為何要幫助溫夢霓?是因為她是她的好朋友嗎?有可能嗎?她總覺得事有蹊蹺,而那個喬偉洛……說來奇怪?她總覺得他的聲音自己似曾相識。

  「是呀!」

  「那我就不阻止你了。不過,你放得下伯父、伯母嗎?」梁鳳如不得不提醒她。雖然私心裡她亦希望好友能去冥界,因為這樣她才有個談心的伴,但現實裡她尚有雙親需承歡膝下;況且,她真是去了冥界,那將會是一條不歸路,而她真的認真想過嗎?還是一時被愛情給沖昏了頭?

  「鳳如,你該明白我內心的感受;不過,我是個不孝的女兒,爸媽我就交給大哥、二哥來侍奉了,願來生……」溫夢霓喜悅的心瞬間如萬蟻鑽心般的疼。親情本就難以割捨,而愛情她又不想讓它成為遺憾。天呀!做人可真難!

  「別說了,我明白,我真的明白!若換作我是你,我可能也會追火奴魯魯而去。唉!世間為何總沒有十全十美之事?」梁鳳如不禁歎了一口氣道。

  溫夢霓深有同感地不住點頭。

  「你知道嗎?本來我和火奴魯魯要求停留凡界兩個星期,就是想好好地和你聚一聚,那現在你打算要用甚麼方式離開?」梁鳳如微微一笑。世事實難預料,本以為自己的境遇夠與眾不同了,想不到連好友也是這麼地離奇古怪。

  「兩個星期……有了!我想到一個很好的理由。」溫夢霓靈光一閃地叫道。

  「甚麼理曲?」梁鳳如好奇地問道。畢竟以「死亡」終結,委實有點殘忍。

  「我決定告訴爸媽要和你一起去環球旅行。」

  「環球旅行?這樣好嗎?」

  「最起碼他們這一段時間不會傷心,況且還有大哥、二哥可以陪伴他們、安慰他們。」溫夢霓不得不樂觀地回道,否則她真是會打退堂鼓,然後她這一生將會在悔恨中度過。

  「說的也是。」梁鳳如若有所思地一點頭。

  「哎,只希望到冥界後,那哈陶爾不會變心。」溫夢霓苦笑地說。畢竟人的感情會變,在這分開的一段時日,哈陶爾依然會對她一往情深嗎?

  「誰?哈陶爾大人?但你不是要去找喬偉洛嗎?」梁鳳如一怔,隨即詫異地問道。

  「喬偉洛就是哈陶爾。怎麼?你不知道嗎?」溫夢霓費解地詢問。

  「我不知道;不過,哈陶爾大人是個優秀的男人。夢霓,恭喜你!」驚訝歸驚訝,梁鳳如亦開心地祝賀。雖對哈陶爾僅一面之緣,但對他的所作所為,她可是銘感肺腑、永誌不忘;畢竟,若沒有有地,她和火奴魯魯早就分隔兩地了。

  「鳳如,我才要恭喜你!那火奴魯魯一看就知道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

  「恩……」梁鳳如羞砝地一點頭。

  「那還不快從實招來?」

  「什麼?」

  「別裝傻了!從你游地府開始說起……天哪!我好奇死了!」

  溫夢霓興奮地命令道。梁鳳如的戀愛過程必是眾人前所未聞的,所以她能不好奇嗎?

  「行!不過你也得告訴我你奇戀的經過。」

  「沒問題!」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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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冥界!

  溫夢霓驚訝地望著眼前和凡界沒分別的街道市集。事實上,除了它的建築物比較古色古香之外,其餘的大致相同;而走過街道,遠一棟巍峨的建築物映入眼簾,她突然有點膽卻起來地停下腳步。

  「夢霓,別怕呀!」察覺到好友的裹足不前,梁鳳如溫柔的說道。

  甫抵達冥界,因拗不過好友的心切,她就帶地來至哈陶爾的住所——「有情居」。如今眼看著目的地就在的方不遠處,好友的遲疑她頗能體會;總而言之一句話——近君情怯嘛!

  「鳳如,我……」溫夢霓不安地一笑。在拋卻了親情,而欹義無返顧地來追求她的愛情,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真來到目的地後,她居然在害怕……害怕面對哈陶爾會有的感覺與反應。因為在付出生命的代價後,她輸不起呀!

  「夢霓,你快看!哈陶爾出來了!」目的地突然一起一陣喧嘩聲,立刻就吸引住梁鳳如的注意;而當她一看清那引起騷動的人物,她欣賞地搖晃好友的手臂。

  「什麼?」溫夢霓趕緊朝目的地望——只見一儒雅俊逸、斯文謙合的男子正和一名美麗動人的女子說著話。

  「夢霓,你可別誤會!她只是哈陶爾大人的貼身侍女而已。」同樣看見這一幕景象,梁鳳如忙不迭地聲明。幸好火奴魯魯曾告知她哈陶爾府中的情況,否則,這麼敏感的畫面,是女人就會胡思亂想的!

  貼身侍女?溫夢霓怔忡地想著……本以為自己害怕的僅是他相見時的反應,沒想到他居然有貼身侍女!而一想到「貼身」的含意,她就禁不住火大!在她犧牲了一切,他的身邊怎能有別的女人存在?可惡!

  「夢霓,我們今天才剛抵達,你一定很累,我們先回『無情居』休息好不好?」看見好友的臉上籠罩著一片烏雲,梁鳳如開始後悔為何不等火奴魯魯從鎖魂回來?如今,她真不知會發生什麼狀況。

  「哈陶爾!」未理會好友的言語,溫夢霓已火大地衝上前去大聲叫道。他在凡界有貼身男僕,為何在冥界就要改變?哼!想必是認為她根本不會找上門來,那他就錯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就算他死了,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是誰這麼無禮?」

  「喂!是一給女孩子啊!」

  一旁正目睹哈陶爾風采的民眾紛紛循聲望去,而詫異不住地交頭接耳……冥界生之領域的龍頭老大之名諱,豈容他人連名帶姓地叫喚?尤其那聲音還充滿著濃厚的火藥味。待眾人發現那無禮又聲音不善的人竟然是一個女孩時,他們給不詫異嗎?

  熟悉的嗓音當場驚得哈陶爾猛然側轉過頭——當那渴盼思念已極的身影並非出自幻覺地出現眼前,他簡直難以置信地怔在原地!





  「主人,怎麼了?」侍女亞妮費解地注視著哈陶爾一臉的難以置信。事實上,聽見有人狂傲地直呼主人其名時,她簡直怒不可懾!孰料,主人竟是一副如遭電極的模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沒事。」極力恢復以往的從容不迫,哈陶爾淡淡地回了一句;而眼眸則無法控制地緊盯著已衝至他目前,卻一臉火氣騰騰的溫夢霓。看來他似乎又有某地方惹她不快,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一眼前認出他?唉!這無疑是火奴魯魯的傑作!瞧,那痛恨的眸光,他根本不願意再看見她;而在看見她後,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思念她。不過,誠如他先前所言,他不願意勉強;而一個不心甘情願的新娘,他們會有幸福美滿的生活嗎?答案委實昭然若揭。

  無論他心中有千萬個不會與思念,他仍必須將她送回凡界。

  「哈陶爾!」無視於圍觀民眾的眼光,溫夢霓大刺刺地走到他面前,並不甚客氣地叫道。因為她氣壞了,但當眼眸一觸及他那溫柔又略帶點痛苦的眸光,火大的感覺溯然遠離,她頓覺眼眶濕潤……

  她來了,她終於來到他面前!雖然眼前的他,外表是這麼地陌生可他的眼神令她激悉又窩心,他的確是她所認識並瘋狂地愛著她的喬偉洛而非一個陌生人。

  「夢霓……」無法客氣地呼喚她,哈陶爾苦澀又萬般伶惜地叫道。畢竟她是他的最愛,如今他卻得親手將她送走,因為,他不希望她恨他。

  「嗚……哇……」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因他溫柔的叫喚而幕然決堤,溫夢霓悲喜交集地撲人哈陶爾的懷中。在凡界的那兩星期,她每天都過得很痛苦;而在踏出家門的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真像是一個出嫁的新娘,但在雙親及兄長的面前,她仍得強顏歡笑地不讓地們察覺她的異狀,甚至在來此的途中,她的心就一直處在忐忑不安的情況中。因為,她真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犧牲自己熟悉而擁有的一切,來追求那或許已有所變化的愛情,這樣值得嗎?但一靠在擁抱著她的這副俊偉的身軀中,一切都值得了!

  「夢霓,別哭啊……」哈陶爾手足無措地擁抱著懷中不住抖顫的嬌軀,而耳際傳進的是她傷心的哭泣聲,一聲一聲刺痛了他的心。天啊!他從不願惹她傷心哭泣,而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她豈會不害怕?唉!火奴魯魯,你為何要這麼做?他不是已很明白地告訴他他的心情,結果……這雖是一番好意,但他豈能無視於她的害怕?他還是盡速將她送走吧!

  而目睹此一情景的群眾們,莫不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原以為會有一場熱鬧可看,沒想到竟是如此親呢又感人的畫面!

  特別是當他們看到一向位高權重的哈陶爾大人臉上難以掩飾的愛意,他們總算頓悟了這女孩在也心中佔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可能他們將有一場免費的喜酒好喝;於是眾人緩緩離去,因為他們可不想做個超級大電燈泡。同時在看見好友和哈陶爾相擁在一起的梁鳳如,總算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而悄悄離去。

  「哈陶爾大人,撒旦王正在等您呢!您還不動身嗎?」亞妮蹙眉地提醒。在看見哈陶爾臉上的神情,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愛著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女孩,那她這近二十年來的努力豈非幻化烏有?她愛他呀!當年她無法和莉莉安娜公主媲美,好不容易盼到莉莉安娜公主遠嫁,而她則費盡心機才使得撒旦王將她派來了服侍他的生活起居。原以為他會在失意時接受她的投懷送抱,結果他僅是將她當做侍女般的對待,維持著主僕間應有的界限;但她並不死心,畢竟這二十年來她無一不處心積慮地來製造自己的機會和破壞任何想覬覦接近他的女子。當然,前者雖未成功,後者卻做得完美無缺。如今他竟愛上一個女孩,她卻毫不知情,這怎麼可以?她必須想辦法將她剷除,哈陶爾大人是屬於她的,任何女人都別妄想將他從她身邊搶走!

  「亞妮,你先進去吧!」哈陶爾柔聲命令。在心愛女子哭得肝腸寸斷之際,他哪還顧得到撒旦王的命令,要處罰就隨便吧!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安撫好佳人的情緒,然後再將她送回去,否則上逍遙殿他仍是心繫伊人,照樣還是會被精明的王處罰,所以,不去也罷!

  「大人……」亞妮猶未死心地叫道。沒想到這女孩在哈陶爾的心目中居然比上殿見王還來得重要!看來她若要剷除她,恐怕得大費一番工夫。一思及此,她不禁怨恨地瞪了她一眼。

  「你大大跟你說話你是聽不懂嗎?他叫你進去!」聽見亞妮那甜如蜜的聲耷,溫夢霓渾身的細胞就忍不住呈備戰狀態;而「感覺」

  這東西本就是相對的,僅一眼她就可以明顯地感覺出這亞妮如同她一樣地不喜歡她。而女人會在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一個女人,那原因只有一個,她也喜歡著哈陶爾;而不可否認,優秀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愛?不過在犧牲一切之後,這愛情她絕不認輸,想拚大家就試試看吧!

  「夢霓。」哈陶爾聞言,不禁蹙眉地望著她不甚友善的話語。

  待發現她一臉敵意地瞪著亞妮,他倒傻了!敵意?她和亞妮素不相識,為何會有這種神情出現?

  「大人,對不起!亞妮先告退……」亞妮故作委屈又恭敬地說遭。在尚未明瞭她是啥身份地位,她不宜和她正面衝突,畢竟她只是他的貼身侍女;不過,著筆帳她會記住!

  「哈陶爾,那個——」一看見亞妮走進有情居中,溫夢霓有說不出的欣喜。

  「你放心吧!我會送你回凡界去,你不用待在這裡。」哈陶爾沉重地截斷她的話。因為他知道她想說什麼,那麼還不如他主動開口,以免讓她認為他仍是個卑鄙而不擇手段的喬偉洛。

  「什麼?你說什麼?」完全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話語,溫夢霓的心猶如一桶冷水當頭淋下。在她拋棄了凡界的一切,不計後果地來找他,他居然要將她送回去!這算什麼?難道他已不再愛她了嗎?

  「我說我要送你回去,你不用擔心。」哈陶爾無奈地重複道,相信她會很高興他的決定。天曉得在看見她後,他多希望自己能自私一點地將她留在他的身邊,但,他不能!

  「擔心?我能不擔心嗎?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想趕我回去,好讓你跟那個亞妮雙宿雙飛嗎?」溫夢霓無法承受地怒叫道,畢竟一個順從的女孩可比老是給他臉色看的她要來得討喜歡。貼身侍女?哼!門都沒有!

  「什麼?你在胡說什麼?」哈陶爾「霧煞煞」地問道。他和亞妮雙宿雙飛?有沒有搞錯?亞妮不過是撒旦王賜給他的侍女而已;再說,他哪是趕她回去?他僅是如她願地送她回凡界,畢竟她所熟悉的一切是在凡界;而他下這個痛苦的決定,她居然還在質疑他的用心!她該知道他是愛她的,不是嗎?

  「我才沒有胡說!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想趕我走,門都沒有!你別忘記我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休想抵賴!」溫夢霓愈說愈火,亦愈不甘心,也就愈無法冷靜思考。事實上,她想捉狂!他怎能如此對待她?他怎麼能?好!他想不承認她這個凡界的未婚妻,她偏要讓他承認!他別想甩掉她,哼!她就不相信這個世界沒有王法可言!

  「我……」哈陶爾愈聽愈迷糊啦!什麼「稱心如意」?什麼「抵賴」?他完全被她給說得不知所云……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他壓根沒忘記她是他的未婚妻。但,她不是一直都滿痛恨這個身份嗎?

  如今他給了她一個這麼光明正大的理由來擺脫掉這個身份,她非但不領情,還一副他做出啥對不起她的事來。唉!怎會這樣呢?

  「你不用解釋,反正你休想趕我走!我溫夢霓可不是任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我一定要你負起責任,你等著看吧!」溫夢霓狠狠地撂下話,轉頭就跑。

  「夢霓!夢……」哈陶爾錯愕地望著她拔足狂奔的模樣,待反應過來,他忙不迭地往前追去——孰料,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的亞妮,卻莫名其妙地抓住他的手臂。「亞妮,你在幹什麼?快放開我!」

  「不!大人,她走了就讓她走吧!撒旦至那裡,您已經遲到太久了,撒旦王會處罰您的!」亞妮關切地說明。事實上,她一直躲在大門後偷聽,待聽到兩人的話語出現危機,她簡直開心得合不攏嘴地隔著門縫偷看!而在溫夢霓跑走的那一時刻,她慌忙走出大門,以阻止哈陶爾的行動。因為若讓他追上那女孩,兩人之間的問題很可能就會冰釋,那她豈非還要動腦筋、費心思地趕她走?所以,這個大好良機,她一定要把握住!

  「我的事不用你管!亞妮,記住你的身份!」哈陶爾臉色一沉地使力甩開亞妮緊抓住他的手臂;但僅一會的工夫,眼前早就失去了溫夢霓的蹤影。而一思及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裡,恐慌瞬間佔領了他的心……他茫然地往前追去,只希望她沒跑得太遠。

  「大人!大……可惡!」亞妮難以置信地叫道。素來溫和待人的他,居然拉下臉來斥責她!而這一切只因為那個女孩……不行!

  她絕不能讓他被那個女孩給搶走!

  *——*——*——*另一方面,溫夢霓忿恨地往前跑著……凡經一交叉街道就毫不猶豫地改變方向,因為她並不想讓哈陶爾追到她;可眼角餘光卻仍不由自主往後方瞟去。結果哪有人追她?而奇怪的是——這個街道空蕩蕩的,整條街竟只有一座佔地非常非常廣闊的建築物;而建築物的大門前還站著四名苑若守衛似的大漢,她這才停下腳步,並猜測著這棟豪華巨宅是屬於冥界何人所有。

  「王后出宮,跪安!」就在溫夢霓仔細打量著這棟建築物的同時,一句響徹雲霄的聲音隨著大門敞開響起;而站在門前的四名大漢聞聲,忙不迭地單易跪倒在地後,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圍著中央一項軟轎步出建築物大門。

  王后?溫夢霓聞言一怔!敢情這棟建築物就是冥界之王的王宮呀?而王后……有了!她何不讓她為她主持公道?畢竟她已犧牲了一切,卻未換得她的幸福……同是身為女人,她或許能明白她的感受。

  一思及此,她迅速衝至隊伍前就雙膝跪倒在地,而整支隊伍側因這突如其來,且前所未有的變化而亂了起來。

  「有刺客,保護王后!」站在隊伍最前方的守衛忙抽出繫在腰際的長劍,扯開喉嚨大叫。哼!光天化日之下,在出「逍遙宮」不過幾秒鐘的路程上,竟有人中途擋道,這企圖委實可疑呀!

  「利客?」坐在軟轎中的冥界工後——柳語雁,本因莫名其妙地停橋而感到些微不悅,卻在聽清楚侍衛的喊叫內容而欣喜地掀開轎簾。刺客?哈!多新鮮的玩意呀!沒想到在冥界居然也有刺客!嗯!有意思。

  「王后,有刺客,千萬別出去呀!」隨身侍女敏兒大驚失色地欲阻止柳語雁不要命的行為,無奈她已探出頭去,完全懶得理她。

  什麼刺客?這明明是有人攔轎喊冤嘛!去!你們眼睛瞎了,還不快將刀劍給收起來?「一看清那刺客竟是一名女子,還雙膝跪地高舉雙手的模樣,這場景活脫脫像極了古裝劇中的情節,當然只差了一張狀紙。不過聰明如她,她豈會看不出這女子的用意?唉!

  將苦主當刺客?這像話嗎?可話說回來,在冥界居然會有人攔轎喊冤,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呀!說什麼她都管定了!

  「但是……」侍衛無法放心而遲遲不肯收回兵劍。實在是他們死不足惜,王后絕不能傷了一根寒毛。否則他們要如何面對撒旦王,所以這命令他們能遵從嗎?

  「好呀!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不服從我的命令!來人……」

  比一情景霎時令柳語雁為之氣結。悶在宮中數星期。好不容易才撒嬌成功地讓她老公改變心意放她出來喘口氣;而一出宮就遇見這史無前例的趣事,結果……哼!看來這些侍衛壓根未將她這個王后給放在眼中!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雁兒,你沒事吧?怎麼會有刺客?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冥界來行刺你!來人,將她拿下!」在逍遙殿上一聽見大門特衛的稟告,撒克拉寇爾頓時膽戰心驚地使用法術來到柳語雁身邊,就將她擁人懷中;而發覺愛妻並未受到絲毫傷害,他的眼光才移向那被侍衛用刀劍團團圍住的刺客——一個女刺客?他頗意外地想著……

  但無論刺客是男是女,誰想傷害他心愛的女人,她就別想再看見明日的朝陽!

  「住手!誰敢動她我就治誰!」奮力將頭從親愛的老公強壯的胸懷中探出,柳語雁火大地撂下話,眼光則迅速膘向被那刀劍包圍的女子。哦!可憐的女孩,鐵定是嚇壞了!

  「雁兒,你在說什麼?她可是要刺殺你的刺客,你該不會是嚇傻了?」撒克拉寇爾詫異地說。他親愛的老婆居然想袒護一個要奪敢她生命的人!嘖!她的腦筋八成是「秀逗」了。不過,這回他可由不得她!

  「你才嚇傻了!不,你根本是非不分!你仔細看看她,手上一點兵刃也無,還有一衝出來就高舉雙手跪在地上,她哪裡像是要來行刺我?她分明是有著天大的冤屈!」柳語雁一挑眉地說明。聰明如他,豈會看不出那女孩意欲為何?想必是過於擔心她,而未曾正眼地瞧那女孩一眼;可攸關一條人命,她當然要他睜開暫時被糊住的「蛤仔眼」,否則,這可是有損他英明神武的聖德!

  撒克拉寇爾微蹩眉地瞅著她,然後暗歎一口氣道:「把刺客帶過來!」

  冤屈?在他冥界的領土上,甚至可說在他的管轄範圍裡,豈會有冤屈這種事發生?更逞論還是天大的?但既然他老婆這麼堅持,那看看那意因不軌的女孩也無妨。

  「王上、王后,民女是冤枉的!民女不是刺客啊!」一被帶至軟轎旁一對身著銀色系列服式的男女面前,溫夢霓忙不迭地跪倒在地,並低著頭表明。刺客——這是相當嚴重的罪名!而她不是刺客,那麼這罪名她哪承受得起?幸好那王后明辨是非,否則她豈非一命嗚呼?那她的苦又有誰來還她一個公道?

  柳語雁聞言,拋給她老公一個得意的眼神,這女孩果然是冤枉的!她就說嘛!明明是攔駕喊冤,卻被侍衛硬當成刺客還驚動逍遙殿。試想若非她精通電視劇,這女孩的冤屈可又要多一筆嘍!

  「起來回話。」撒克拉寇爾沉聲命令。他都尚未看清楚這女孩是何身份,他老婆就已擺出勝利的神色。唉!只說一句「冤枉」,那她就真的冤枉了嗎?也要聽了才知道。

  「是,王、王后!」溫夢霓恭敬地回答,然後才站起身。而在看清冥王與冥後的外貌,她有片刻的訝異……實在是那冥王簡直英俊得過分,而冥後實在稱不上是大美人,充其量只能說她非常可愛。

  不過,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兩人臉上那濃濃的愛薏。看來。他們是相互喜愛;而她……唉!她能重新獲得她的愛情嗎?若不,她將何去何從?

  在看清溫夢霓的臉,撒克拉蔻爾詛咒一聲。嘖!才剛解決一樁頭痛事,現在又進出這一樁。唉!為何沒事就沒事,有事就接二連三地來……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他絕不能讓他老婦插手此事!

  否則沒事都變有事,小事都變大事,那就傷財筋啦!

  「你叫什麼名字?有何冤屈你就說吧!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柳語雁溫柔地問道,內心則是雀躍無比。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過過包青天的癮。若讓她為這女孩洗刷了冤情,恩!她不就是柳青天了嗎?

  「謝王后!民女叫溫夢霓,乃是凡界人士。」溫夢霓感傷地回答。上天保佑,總算有人能幫她出頭了!而哈陶爾,她一定要他負起責任,他別妄想趕她回去!

  「凡界……原來我們還是同鄉。好,衝著這一點,我更是幫到底了!」柳語刀一怔,復豪氣干雲地一拍胸民而站在一旁的微克拉寇爾可是看得心驚肉跳……剛剛被她搶先一步開口,而後無戲言,他若阻止她,這小泥於恐怕又要跟他用脾氣了!而前回冷戰剛完,說真格的,他可不想再來一回;但他若不阻止她,一定又會出狀況。

  「雁兒,你不是要去探訪你的乾妹妹嗎?」他不經意地提醒她。

  「啊!我都忘了!但夢霓……」柳語雁這才猛然想起自個出宮的重要事情。她必須為自己幫倒忙一事向梁鳳如致歉,而親自去才顯得她有誠意;如今半路殺出溫夢霓一事,同為凡界人,她豈能坐視不管?

  「她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一定會處理得很圓滿的。」撒克拉寇爾微笑著保證。

  「圓滿?撒旦,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處理就不圓滿嗎?我知道你認為我只會找麻煩,你看著好了,我語雁哪是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我一定會完美地洗刷溫夢霓的冤情的!」

  圓滿?她老公分明就是在諷刺她處理梁鳳如一事而大擺烏龍。

  哼!她不過是錯估了火奴魯魯的想法,那是因為她跟他不是很熟,

  所以才會幫倒忙,所以這能怪她嗎?當然,不可否認的,這是她柳語雁畢生以來最大的恥辱,而她必須洗刷這個恥辱!

  「雁兒,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好、好、好!隨你吧!你要處理就處理吧」撒克拉蔻爾無奈地一攤手。他老婆已完全曲解他的用意,若他再堅持,以她衝動又莽撞的個住,她絕對會惱羞成怒和他卯上了!那麼痛苦又倒霉的人絕對是他,而哈陶爾……唉!

  他還是看著辦吧!

  「你放心,我會做得很圓滿!」語雁自信滿滿地聲明。

  「那你不去探訪你的乾妹妹了嗎?」撒克拉寇爾暗歎道。他這個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撒旦王,為何總是對她完全沒轍?明知道百分之九十九會出問回,卻只能眼睜睜地任她去胡搞瞎搞。唉!

  也罷!這或許是上天給他們的考驗。愛情嘛!走得太順,似乎也沒意思。

  「事有緩急,我明天再去探訪她也不遲。」柳語雁略一思考地回道。待眼光瞄到一臉困惑的溫夢霓,她不禁抿出一絲笑容:「你跟我回宮去吧!這裡不適合談話。」事實上,她是不想讓她老公曉得溫夢霓的冤屈,否則他若在暗中插手,那不就顯不出她的能幹了?

  畢竟,她可不想永遠做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而一無是處的王后。

  「哦!是的,王后!」溫夢霓錯愕地服從。在聽見冥王和冥後之間的談話內容,她著實難以相信……堂堂一界之王,泰半是不容人質疑的權威,可偏偏他卻依了柳語。由此可知,他是多麼地愛著她。

  「來人!擺駕回宮!」柳語雁握住溫夢霓的手邊走進轎中,邊大刺刺地下達命令。此時,逍遙官大門陸續奔出驚慌失措的文武官員,畢竟,王后遭行刺,這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王……王后……」率先抵達,仍站在原地,卻一臉高深莫測的孟沙納悶地叫喚。那轎中之人不就是王后?看樣子刺客一事已然解決,但依王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而言,她怎麼會打道回宮?

  難道是被刺客給嚇壞了?

  「沒事了,爾等退下吧!來人!傳哈陶爾來見朕!」撒克拉寇爾沉聲吩咐。原本在逍遙殿上,他正納悶他的未到;現在不用說,絕對是因為溫夢霓的關係。男人呀!一論及感情就全走樣,而他也好不到拿裡去!

  「臣哈陶爾拜見大王!」而東奔西跑一番的哈陶爾遠遠就瞟見逍遙宮的異狀,顧不得尋找溫夢霓的蹤影,慌忙飛身過來就聽見撒克拉寇爾的旨意。他忙恭敬地單膝倒在地,內心狐疑地想著:

  朝中大臣與王齊聚逍遙宮前,想必是發生大事!但冥界能出啥大事?奇怪?

  「來得正好,瞧你做的好事!」撒克拉寇爾臉色一沉地訴道。

  而文武百官在看見王難看至極的臉色均悄悄離開,生怕離開得太晚而掃到颱風尾,豈不很衰?

  「臣惶恐,大王贖罪!實因府中臨時出了一點狀況故不克前來,還請大王恕罪!」哈陶爾心亂如麻地說。溫夢霓不知跑去何處若有個閃失,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恕罪?你想著求朕的饒恕?你的家務事已打擾到朕。你究竟是怎麼處理事情的?你說!」撒克拉寇爾冷聲而明白地告訴他。

  事實上,瞧他此刻心神不寧的模樣,他實不忍讓他為溫夢霓的安危擔憂,否則他答非所問,也挺令人頭疼啊!

  「臣的家務事?」哈陶爾一呆:「大王,你是說夢霓……」

  「她現在在雁兒那裡。」撒克拉寇爾沒好氣地回道。

  「什麼?她怎會在王后那裡?」焦急的心一安定下來,哈陶爾相當驚詫地問道。,任他想破了腦袋,也猜不透溫夢霓怎麼會和柳語雁走在一塊?究竟溫夢霓是用什麼方法才得以接近柳語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究竟是做了什麼?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畢竟,事情若和柳語雁牽扯在一起,就絕非是好事!

  「這就要問你了,"  撒克拉寇爾冷笑著將問題丟還給他。沒道理他這個做王的還要回答臣子的問題,尤其他還沒責問他無端給他帶來麻煩呢!

  「我?臣惶恐……臣實在……」哈陶爾頓時心一冷,並惶恐地說:問他?天曉得他的惱袋在一瞬間不知峰回百轉過幾回,其所得的答案卻是——莫宰羊。

  ˍ「行了,起來說話。」

  「謝大王!」哈陶爾忐忑不安地站起身。

  「謝是不用,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雁兒前回還沒找你算帳,今天你可替她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好理由來修理你了。」撒克拉寇爾滿是同情地瞟了他一眼。唉!可憐的人,下場堪虞哦!那他何忍再責罰於他。

  「夢霓嗎?」

  「不錯!她攔了雁兒的轎子喊冤,差點被侍衛當成刺客給繩之以法……」

  「大王,她受傷了嗎?」哈陶爾聞言擔憂地叫道。刺客?這是何等嚴重的罪名?就不如在查明身份前,她是否受傷?

  「你倒是對她一往情深嘛!她現在可是要告你呢……」撒克拉寇爾不禁挪榆道。自己都大難臨頭了,還擔心原告是否受傷害?

  唉!莫怪人云:誰用情愈深,就注定要吃苦受罪啦!

  「告我?如果這樣會讓她開心一點,就隨她告吧!」哈陶爾無奈地一聳肩。在得知溫夢霓平安的消息,其它,他並不在意。

  「是嗎?聯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否則她怎會從凡界來到冥界還攔轎喊冤?」撒克拉寇爾費解地詢問。

  而這中間過程鐵定又有人知法犯法,若不,溫夢霓怎會找上門來?

  「臣不知。」哈陶爾思索片刻,然後搖搖頭道。

  「你做了什麼,怎麼會不知道呢?」撒克拉寇爾一挑眉道。一個女孩冒死攔轎喊冤,必定是遭遇了重大打擊;而他可是此事件中的男主角,他豈會不知?

  「臣真的不知。」哈陶爾努力地思索,卻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事實上,如果他知道的話,今日就不會搞出這種局面來。話說回來,她的攔轎喊冤,這冤究竟為的是哪一樁?是因為他的不告而逝嗎?

  但這值得她捨棄生命來至冥界嗎?而她在見到他時的神情與反應,此時回想起來,應是喜悅比忿怒來得多。難道……這可能嗎?

  就連她臨去時所說的話,彷彿都像在印證他心中所得到的結論;但,這是真的嗎?他能相信自己的結論嗎?而誰能告訴他結論無誤而非一相情願,誰……等等!他或許知道些什麼,畢竟人是他帶來的,對!他必須去找他!

  「你真的不知嗎?」撒克拉寇爾相當懷疑。此刻顯現在哈陶爾臉上的神情,他絕對是想到了什麼,而他豈能錯過?

  「請王恕罪!臣尚有急事先告退了。」

  「什麼?你……等等……」撒克拉寇爾錯愕地注視著哈陶爾幕然旋身飛去。

  這像話嗎?他這個做王的還沒准許,這臣竟膽大包天地飛走!

  唉!那他算什麼?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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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這哈陶爾好大的膽子!上次欺騙我不說,現在居然在凡界玩弄女人的感情!夢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作主,叫他還你一個公道……」在聽完溫夢霓的冤屈,柳語雁頓時火冒三丈地哮道。同為女人,她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那種欺騙女人感情的負心漢,沒想到在冥界居然也有這種無情無義的花心大蘿蔔!更該死的是——他居然還權高位重,且是她的男性好友之一。不過,她柳語雁可不是護短之人,今天,哼!她是絕對要大義滅親的!

  「謝王后!不過……王后,你想怎麼做呢?」瞧柳語雁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溫夢霓就忍不住為哈陶爾擔心起來。事實上,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告御狀?愛情這種事本就要兩情相願無法勉強,而回想起適才和哈陶爾的話語,嚴格說起來,他似乎仍是愛著她。但他為何要送她回凡界,難道是因為他愛她嗎?倘若那真是他愛她的表現方式,那她攔轎喊冤豈非害慘他了?天啊!她做錯了嗎?她一心為做他的新娘,而非欲害他鋃鐺入獄呀?

  「先摘掉他的烏紗帽,然後再抓他去遊街,最後……對付負心漢要不要判他宮刑呢?這好像是對付強暴犯的。嗯,算了!抓他去浸黃泉,燙死他好了」柳語雁欣喜地邊說邊想。這凡界電視劇的判罪戲碼,絕對會讓冥界臣民眼前為之一亮!而念在哈陶爾總是和她有那麼一分情誼存在,這「去勢」好像殘忍了一點。

  「王后,你千萬不要這麼做!我不告了,我沒有受冤枉,真的,完全不關哈陶爾大人的事,一切是我自作自受……他要送我回凡界,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我不告了,你罰我吧!千萬別處罰他,王后,我求求你!你高抬貴手、你大發慈悲!」溫夢霓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做錯了。而在聽貝柳語雁欣喜地述說哈陶爾將會遭受的種種刑罰,她的心都涼了……因為,她的原意無非只是想他負起責任娶她罷了!

  「這……」柳語雁目瞪口呆地望著溫夢霓這急轉直下的話語。

  怎會呢?苦主怎麼一下就翻供啦?那叫她這個柳青天要如何治哈陶爾的罪!那剛剛她所想出來的刑罰不就師出無名,全成一場幻想啦?

  「王后,你處罰我吧!我錯了……」溫夢霓忙不迭地跪在柳語雁身前並磕著頭說。她真是氣昏頭了,完全沒想到事情的嚴重。

  再說,她不是最痛恨那勉強他人醫院的人嗎?就算柳語雁真叫哈陶爾負責任來娶她,那她豈不是成為卑鄙小人?果真如此,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夢霓,你別這樣!你快起來,你沒有錯呀!錯的是哈陶爾,他不該……」柳語雁大吃一驚地欲扶起不住磕頭的溫夢霓,而此情此景令她深深地感受到她對哈陶爾的一片深情。試想,對這樣一個擁有真性情的女孩,她哪能苛責於她?事實上,她感動極了!而一想到她為愛來至冥界,她更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黯然神傷,她必須幫助她的愛情。該死的哈陶爾,等著接招吧!

  「不!王后,他沒有錯,是我錯了……」溫夢霓沉痛地聲明。畢竟在凡界時,她從未給他一絲一毫的好感,如令的又怎能奢望他永遠地愛她如昔?但已然放下的感情又豈是輕易能收得回的……

  唉!這難解的心境實令她無所適從啊!





  「你們都沒有錯,我不會責罰你和他,你起來吧!你若不起來,我可真要處罰你嘍!」柳語雁談笑著威脅。愛情哪有錯的一方!既然當不成柳青天,那做做紅娘也不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知道哈陶爾的真正心意。

  「哦!」溫夢霓聞言,忙不迭地起身。但迎上柳語雁那含笑的臉,她不禁茫然了……今後她要何去何從呀?

  「夢霓,我有一件事要問你,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看溫夢霓的臉龐,柳語雁靈光一閃地問道。哈!她真是個天才,一下子就想出一個測試哈陶爾心意的好計謀來,同時還能讓他吃點苦頭折磨折磨他!但前提是他若仍深愛著溫夢霓的話,否則一切是白搭了。

  「王后請問,夢霓一定據實以告。」溫夢霓點點頭。老實說,她算是幸運的,她遇見了一個好王后,不是嗎?況且她還有梁鳳如可以依靠呢!她並非全然的彷徨無助。

  「你希望不希望再擁有哈陶爾的愛呢?」

  「我當然希望啊!但是……」溫夢霓沉重地頓口。

  「但是你不知道他到底還愛不愛你,對嗎?」柳語雁滿意地代她把話說下去。

  溫夢霓無言地點點頭。在心靈深處,她仍是希冀讓他所愛的。

  「我有方法可以試出他究竟還愛不愛你哦!」柳語雁神秘而自信地宣佈。

  「真的嗎?」溫夢霓驚喜地叫道,而原本黯淡無光的臉剎時亮了起來。說實話,她並不想放棄對哈陶爾的愛,如今既然有方法可以實出哈陶爾究竟還愛不愛她,那她都要試上一試。

  「當然!一切包在我身上。不過你也得要有心理準備,還有一切得照我的吩咐去做。」柳語雁緩緩說道。這回她非得仔細規劃一番不可,否則再擺一次烏龍,她可真要去撞豆腐自殺了!

  「沒問題。王后怎麼說,夢霓一切照做。」

  「王后,王回來了。」守在「逍遙居」庭院中一棵大樹上的敏兒,在瞟見門外的情景,慌忙飛身進花廳內通風報信。想她堂堂一個侍女總管,今天卻淪落做一個把風者。若被撒旦王知道,她的皮就在癢拉!儘管王后一定會保護她,但她真不想被撒旦王冷眼相待,所以她還是盡量做得漂亮點。

  「謝謝你了,敏兒!」柳語雁滿意地頷首道。此時,逍遙居外傳來侍衛恭敬的叫喚聲,她拉著溫夢霓就迎上前去,畢竟她有很多重要情報需要老公來告訴她。

  「撒旦。」

  「雁兒。」莆一走進逍遙居,就看見他老婆帶著溫夢霓前來迎接他,撒克拉寇爾立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撒旦,我跟你說,我認了夢霓做我的乾妹妹呢!」柳語雁開心地宣佈。

  「什麼?你又認了一個乾妹妹啦?」撒克拉寇爾驚叫道。老天!

  敢情他老婆居然有認乾妹妹的嗜好?前回一個梁鳳如,這回又一個問麼個你,而且全都是麻煩的人物。

  「撒旦,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明知道人家是一個孤兒,我多麼希望自己能有一些談心的妹妹,這樣也不行嗎?」柳語雁霍然眼眶一紅。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她就不勝感慨,而唯一一個閨中密友莉莉安娜,更是不落她後地下嫁至魔界,所以她多渴望自己不是一個孤兒。

  「雁兒,我沒說不行啊!我只是很驚訝罷了!況且你想做的事,我哪一件沒依你?還有,我不准你再說自己是一個孤兒了,你還有我啊!」撒克拉寇爾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他當然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身世,可一切都是命,完全無法改變,所以他才會如此地疼她、寵她,更別說是一個乾妹妹,就算是天空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摘給她。

  「撒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好幸福哦!」柳語雁感動地緊擁住他。雖然她是一個孤兒,但上蒼待她委實不薄。瞧!賜給了她一個深愛她的男人。

  「我要你永遠幸福。」撒克拉寇爾承諾著說。而如此幸福恩愛的場景,現場可還有兩個電燈泡需要關掉。「雁兒,你新認的乾妹妹這一天折騰下來一定很累,不如安排她到『水晶居』休息,明天再告全界。」

  「撒旦,你真細心,我都疏忽了!那敏兒,你快帶夢霓小姐到水晶居休息。」一語驚醒夢中人,柳語雁忙不迭地抬眸往一旁的溫夢霓看去,並柔聲吩咐:「夢霓,你跟敏兒去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

  「好的,王……雁姊,那我就不打擾了。」溫夢霓順從地跟隨敏兒離去。老實說,她還真會被柳語雁給嚇死!王后的乾妹妹,當時難怪冥王大吃一驚,就連她都愣在原地而不知該如何反應時,又看見一場如膠似漆、夫妻恩愛至極的畫面,使得她更是尷尬得不知該進或退……而冥王的細心,說穿了應是認為她和敏兒的存在妨礙了他接下來的節目。當然,她是很識趣的,夫妻嘛!還不就是那檔子事。

  另一方面,一見溫夢霓和敏兒走出逍遙居,撒克拉寇爾忙不迭地抱起柳語雁就進人花廳直奔內室。嗯!從前回冷戰至今,想想也快兩個星期了,今日好不容易愛妻鳳心大悅,心中也有那麼一點浪漫的氣息,可不能錯過這個大好良機。

  「撒旦,你把我抱進內室做什麼?」被他突然抱起,柳語雁尚未反應過來,人已被放置在柔軟的白色大床上。搞什麼?她可是身負重任,哪有心情……嗚!可是好像好久沒有做那檔子事了!心中突然有點酸酸的……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先獲得情報,因為她激刷掉自己的恥辱,這可比做那檔子事要重要得多。

  「當然是做那件事啊!」撒克拉寇爾邪邪地一笑,撲上床去猛施狼爪。天用!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問你。」奮力抓住他那不安分的魔手,柳語雁正色說道。男人哦!一上了床就失去理性,但,她喜歡。可是此事攸關她的名譽,今天她得把守她的原則後才能失城地。

  「雁兒,做完再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撒克拉寇爾痛苦地求情。眼看著肥肉已快吞人口中,現在卻要他等一會才吃。唉!孰不知他口水已快流滿地啦!這要是想當年,幾百塊肉任他挑吃,如今……唉!  「不行!要做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柳語雁堅決不為所動,而言下之意實是非常明顯。

  「雁兒……唉!好吧、好吧!你有什麼問題就快問吧!」殘忍的小妮子,居然視他的痛苦於不顧!無奈他已箭在弦上,是收不回去了。也罷!等回答了她的問題,然後他就好好地懲罰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拿這檔子事來要挾他?

  「撒旦,你知道朝中大臣權高位重的,還未婚的有幾個?」柳語雁欣喜地問道。

  「有六、七個吧!等等……你問這個做什麼?」撒克拉寇爾一回答完,就直覺不妙!難不在他老婆的腦筋已動到他的大臣們?但溫夢霓的事不是尚未解決,莫非她……不會把?若這樣,那哈陶爾不就修了!

  「我要幫他們相親。撒旦,你快把名單抄給我,記住,哈陶爾除外。」柳語雁笑著吩咐。六、七個,嘿嘿……這計謀真是越來越完美了!有這麼多相親人選,足夠逼哈陶爾有所表示了。當然,若這流水果真無情,那麼這相親人選中,該有一個配得上溫夢霓的吧!

  「相親?」撒克拉寇爾一呆!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老婆真是在打這主意。這樣下去,那哈陶爾不嫉妒死才怪!不過,這計謀倒是可行。嗯!難得他老婆這回想的方法的確是可行的!

  「嗯!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柳語雁得意說明。

  一石二鳥之計,想不得意都難。唉!威嚇她這麼聰明呢?

  「原來如此。」撒克拉寇爾輕聲自語。敢情這方法是哈陶爾曾使用過,而他老婆拿來以牙還牙?唉!可真毒啊!但話說回來,幸好他不是她算計中的對象,否則還真有罪受喲!瞧前回的火奴魯魯,唉!

  「撒旦,你在說什麼?」柳語雁狐疑地揪著他近似囈語般的聲音。難道他在說她壞話嗎?否則為何不大聲說話?或者是對她的良謀有啥意見,嘖……糟糕!他該不會將她的方法偷偷洩露給哈陶爾知曉,那這一切豈非失去意義?不成!她必須警告他別做一個爪巴子。

  「我說待會再將名單抄給你,而且絕不將你的計劃告訴哈陶爾,這樣行了嗎?」撒克拉寇爾無奈地歎道。他老婆那點心思哪裡逃得過他的法眼!而為免越扯越多,耽誤了他的正事,他還是盡量將話題結束。但……這爪巴子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大嘴巴嗎?

  「我還沒說你怎麼曉得?卑鄙!你有用讀心術是不是?」柳語雁一征,復恍然大悟地質問道。嫁給一個擁有高深法力的人,就是這點不好,心思全被偷窺,完全沒有隱私權嘛!

  「沒有,我發誓!完全是你的眼睛告訴我的。撒克拉寇爾苦澀地聲明。冤枉啊!他哪有使用讀心術?明明是她那張臉壓根藏不住任何」代志「的嘛!

  「我的眼睛告訴你?」柳語雁一呆!人云眼睛是靈魂之窗,常常會洩露一個人心中的想法,而她老公是何等的人物,看來真是她眼睛出賣了她。恩!以後她可得多注意一下眼睛,否用她不是一點秘密也藏不住了?

  撒克拉寇爾無辜地猛點頭。現在他最好保持沉默,不然別說正事辦不成,還無端惹來一身腥,那就「衰」到家了!更何況這可還是別人的家務事呀!

  「好拉!總之你別告訴哈陶爾就行了。對了!還有火奴魯魯也不行。」柳語雁不再追究地再三聲明。而她差點還漏掉一個問題人物,幸好她真是心細如髮,不然計劃尚未執行就全世了底,那她還能試出哈陶爾的真心嗎?當然,若她是溫夢霓,不是有句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嗎?只可惜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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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梁鳳如呢?」撒克拉寇爾實在忍不住地抗議道。看看他老婆裡是什麼恐怖的論調?下一個男人會更好,那也未必!再說她將他們這些出類技革的男人統統視為爪巴子,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畢竟古今中外以來,女人才是道儘是非長短的開山祖師,而這爪巴子應屬女人的專利,關他們男人何干?

  「鳳如?什麼意思?」柳語雁一頭霧水地問道。好端端的,他怎會會提起她?再說,火奴魯魯不知情,她自是也不知情的。

  「她可是溫夢霓的好朋友,這你不會不曉得吧?」他不著痕跡地挪榆道。

  「我……當然曉得!不過,她不勞你費心,她可是站在我們這一邊,所以她絕不會出買我們!」柳語雁楞了一下,隨即斬釘截鐵地說。沒想到梁鳳如會是溫夢霓的好朋友,但她可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做一個爪巴子,畢竟,女人的友誼可是非男人所能想像,就像男人的友誼是一樣的道理。不過,提醒一下是有必要的。

  「是嗎?你這麼有把握嗎?」撒克拉寇爾不以為然地一挑眉道。

  儘管以梁鳳如的個性而言,他明白她的確會是如他老婆所說的不是一個爪巴子,但瞧她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挫挫她的自信,看來前回的教訓他老婆已忘得一乾二淨了。

  「當然!」

  「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辦正事了?」撒克拉寇爾淡淡地一笑,並以餓虎撲羊之勢將她壓在他身下。既然她的問題解決,那現在就該來解決他的大問題了。

  「啊!」冷不防地被他給撲倒在床,柳語雁驚呼一聲中,銀色的帷幕已然落下,一切盡在不言中啦!

  *  ——*  ——*  ——*  一走進等候上殿的朝房,而那異於往日的寒暄話家常,全轉換成分組討論,哈陶爾不禁納悶地思付……如果是攸關冥界大事,這些同僚們大部分的態度應是上殿再說呀!如今這異常熱絡的氛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雖說至火奴魯魯處獲知溫夢霓對他的感覺,他從無法相信到欣喜若狂。而這三天,他使出渾身解術加運用各種關係,卻全都無功而返。若只是碰壁那還好,他根本連溫夢霓一面都見不著,便遑論向她訴盡衷腸和解釋那日欲送她回凡界的心思了。唉!偏偏她和柳語雁是寸步不離,就連唯一能幫他說話的梁鳳如也被她們給搶先一步地詔回宮中居住。而這般用心,無非是想杜絕他一絲一毫的機會。不過,他絕不死心,只是有點洩氣罷了!

  「哈陶爾大人,日安!」一踏進前房的男子在望見哈陶爾站在大門處發呆,他禁不住好奇地上前問侯。

  「哦……是孟沙大人,日安!」回過神來,哈陶爾微笑著致意。

  「哈陶爾大人,昨日王與王后擺設的晚宴,怎未見你與火奴魯魯將軍出席?」沙孟沙提出心中的疑惑。昨晚王后宣佈的事項令在場之人莫不雀躍無比,但令人費解的是——朝中最富盛名的兩位大龍頭皆未在場。當然,火奴魯魯未出席尚情有可原,因為他已名草有主,可哈陶爾呢?他應是最具資格,且應最有希望的侯選人才是,結果他竟未出席!

  「晚宴?我不知情啊!」哈陶爾一呆!的確,這三天宮中竟未有任何的宴會,敢情他是沒被邀請?當然,若真邀請他,他還傷腦筋哪!

  「大人怎麼會不知情呢?你瞧!各同僚今晨看似已談論紛紛了。」孟沙不解地環視眾同使一限。向來宮中情報第一的他,怎會錯過年度以來的大消息?

  「不是的。最近家中有些事相當棘手,所以宮中的宴會我大都向王婉拒,可能王就因此未來邀請我,王真是體貼又細心啊!」哈陶爾不以為意地解釋,畢竟還真沒有那個心情去參如宮中的晚宴呢!在如此惡劣郁卒的情緒下,他倒情願一個人在家中喝悶酒,也好過強顏歡笑。

  「原來如此。不過大人你可就錯失了一個大好機會哦!」孟沙惋惜地說。昨日晚宴未到的單身漢就算喪失資格。當然,這若對志在得獎的人而言,哈陶爾的未出席無疑是給予眾人一大福音。

  他倒是無所謂,婚姻這種事,一切隨緣嘛!而哈陶爾的未出席,他恐怕也不是很在乎。憑他的條件,哪還需要迎娶皇親國戚!

  「怎麼說呢?」哈陶爾頓覺心一跳!錯失大好機會?難道……

  三天前溫夢霓的攔轎喊冤,他原以為他會到柳語雁的懲罰,結果卻是被下禁見令,當然這禁見令簡直就是要他的命!他情願身體受折磨,也不願害相思病,所以柳語雁這責罰可真是高招。現在孟沙所謂的「錯失機會」,事實上,他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因島,一場他毫不知情的晚宴,此刻想想,分明暗藏著極大的陰謀。他敢肯定,九成九是柳語雁故意不邀請他,好讓他錯過一件重要的事;而這重要的事……天!她們不會如此殘忍吧?

  「王后要替溫夢霓郡主相親呢!而相中之人非但可官升三級,還有一面冥王令。你看,大家都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孟沙一聳肩地調侃道。

  「直升三級還賜一面冥王令?這王后還真重賞啊!」哈陶爾頓時心一冷地乾笑道。相親?他就知道有陰謀,沒想到這陰謀居然如此深沉!若只是官升三級,還可以說服與會的同僚們放棄,但冥王令……這可是無價之寶,甚至比免死金牌還要有用上萬倍呀!

  而他卻被殘忍地剝奪了資格,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就被三振出局,他……不甘願呀!

  「的確。」孟沙點點頭。姑且別論這溫夢霓是美、是醜,單僅是過一面冥王令就夠眾人躍躍欲試,更何況這佳人還稍具姿色。「怎民?哈陶爾大人,你也有興趣嗎?」

  「就算我有興趣,又能如何?」哈陶爾淡笑道。就算是死刑犯都還有上訴的機會,而他卻連上訴的資格都沒有;莫非溫夢霓真對他死心了嗎?但他究竟是做錯了什麼?送她回凡界僅是希望她過得美好,並非他心有所屬啊!難道他真的這麼罪不可恕嗎?相親?

  哈!這對他無疑是最大的諷刺。

  「這……」孟沙愕然得無言以對,畢竟條件資格昨晚就頒訂下來,而後無戲言。就算哈陶爾真有興趣,那又能改變什麼?他這個問題可真是百問了!話說回來,這哈陶爾看來似乎還真有興趣一樣,但誰沒有興趣呢?冥王令啊!在合理範圍內,可以請冥王做一件事,誰會不動心?

  「失陪了,孟沙大人。」苦澀的心實在無法像表面一般的毫不在意,哈陶爾強擠出一絲笑容地往朝房裡一幽靜的角落獨自冥想。

  「孟沙大人,你怎麼站在這裡發呆?」火奴魯魯一踏進朝房,就看見孟沙像尊雕像般動也不動地站在大門旁,不禁納悶地問道。

  「哦……原來是火奴魯魯將軍,日安!」孟沙忙回過神來寒暄。

  在朝為官,人際關係可是很重要,所以這噓寒問暖可是最基本的處世原則。-「日安」火奴魯魯亦含笑回道。當眼光一發現異於往常的景況,他也好奇地一挑眉問:「孟沙,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好像很熱鬧似的。」

  「什麼?將軍也不知情嗎?」孟沙大吃一驚地反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生、死兩大領域的龍頭,對宮中的最大消息完全「莫宰羊」,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而王與王后替溫夢霓所舉辦的相親會,莫非另有玄機?

  「也?孟沙大人,這個」也「字難道是有人和我一樣不知情嗎?」火奴魯魯頗納悶地追問。瞧眾同僚眉飛色舞,談得不亦樂乎之色就夠他奇怪了,偏偏這盂沙的口吻,就好像宮中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但宮中真發生天大的事情,他豈會不知?

  「是!哈陶爾大人。」孟沙怔忪地回答,眼光則不由自主地瞟向哈陶爾的身影。

  「哈陶爾……孟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王后做了什麼?」火奴魯魯一征!順著孟沙的視線望去,就見哈陶爾獨自一人站在幽僻的角落裡,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和朝房中異常熱絡情景形成相當極端的對比。他頓寬不妙地急問道,而這異常,十成十和柳語雁脫離不了關係。

  「王后……王后只是要幫溫夢霓郡主相親啊!」孟沙困惑地回答。

  兩大龍頭對相親一事皆不知情就夠讓他驚訝的,偏僻他們所表現出的態度……還真詭異啊!

  「相親?你是說那個溫夢霓要相親?」火奴魯魯難以置信地驚叫道。溫夢霓不是愛上了哈陶爾嗎?那這「相親」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的。」直呼王后乾妹妹的名字可是大不敬,但他可不想糾正他。話說回來,火奴魯魯的語氣彷彿早已認識這突然冒出來的新郡主。

  「嘖!柳語雁在搞什麼?想弄出人命嘛!荒唐!鳳如為同不通知我?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火奴魯魯臉色肅然一沉地喃喃自語。這三天來,哈陶爾總不得其門而入的沮喪他可是一一看在眼裡,而先前他所使用的方法,對哈陶爾是半點幫助也無,因為保護溫夢霓的侍衛委實過於慎密周到,再加上這水晶居就在逍遙居旁邊,柳語雁更是不到人寢時刻不會走人,而她一走,敏兒就代替了她的位置。但除了這些事也就算了,為何溫夢霓還要相親?而梁鳳如卻隻字未提?難道是另有隱情嗎?這相親……

  「將軍,有什麼不對嗎?」盂沙狐疑地問道。看見兩大龍頭的反應,現在他敢肯定王后所舉辦的相親會絕對大有文章,而這對像或許跟他們脫離不了關係,但火奴魯魯己名草有主,答案顯然已呼之欲出。

  「沒什麼不對。孟沙,你知道這場相親會有多少大臣參與嗎?」

  火奴魯魯略一思索地問道。既然搞不懂她們在玩些什麼花樣,不過他可不會順達她們的心願而傷害到好友。想辦相親會?哼!那他就來個各個擊破。沒了與會之人,這相親還相得起來嗎?

  「這間朝房裡的未婚大臣全榜上有名,只除了將軍和哈陶爾大人外。」孟沙很識趣地回答。雖然不清哈陶爾與溫夢霓之間的來龍去脈,但可以確定他們之間一定有問題,否則在場未婚大臣者皆有分,為何獨缺這最具資格的人?而這問題想必大家已心知肚明。

  「原來只有我和哈陶爾被蒙在鼓裡。」火奴魯魯不禁挪榆道。

  好一個柳語雁,這相親會分明是衝著哈陶爾而來的!但從溫夢霓的攔轎喊冤到這相親會的產生,這究竟是如何發生的?而這用意……是報復嗎?若是,那她們無疑是做得很成功,但他總覺得並非是報復,難道是……

  「好像是吧!」孟沙同情說。愛情是緣分,婚姻也是緣分。而這相親會,他們這些「羅漢腳」看來是無緣峻!不過,他雖有所領悟,同僚們卻未必。就算他們知道,怕也不一定會死心,因為,獎品實在大迷人也!

  「孟沙,你該不會知道些什麼吧?」火奴魯魯狐疑地看著一臉古怪的孟沙問。事實上,他非常懷疑這相親會的真正用意。假若他是哈陶爾,誰管它啥官規,他非衝去找溫夢霓問個清楚不可!若她真已無情,好!那就她走她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但話說回來,愛情若能說放就放,那還算是真愛嗎?

  「將軍,這種事是無法強求。不過,我知道我跟夢霓郡主無緣,我是不會參與這場盛會的。但是我放棄參與這場盛會,他們卻未必,畢竟冥王令的吸引力可是無遠弗屆呀!」孟沙微微一笑地提醒他。大家同朝為官都這麼多年了,火奴魯魯的個性他可是非常明白。他雖剛正不阿,但一旦惹火了他,那下場想必是火爆的。如今哈陶爾可說是對他有恩,他一定會有所行動,而這行動……唉!當利益和道義相衝突時,他不得不為這些同僚們捏一把冷汗啊!

  「冥王令!」火奴魯魯一呆!莫怪同僚們談得口沫橫飛;敢情這獎品真是令人垂涎三尺?而他本想動之以情、威之以勢,看來泰半是行不通的;那麼他要如何破壞這場相親會呢?

  「將軍,你仔細想想,孟沙不打擾你了。」孟沙淡說著轉身走開。

  這場相親會究竟會變成什麼狀況。說真格的,他還真想親眼瞧瞧!

  但他卻不能在場,否則只怕會招來橫禍。唉!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孟沙,謝謝你了!」火奴魯魯微頷首道。他的確是需要仔細地想一想,尤其是這會兒想要出席大臣的名單。也可一個都不能遺漏。假若所思慮的方法有所阻礙,那他還有下下之策。總之,他一定要幫助哈陶爾贏得美人歸。待會上完早朝,他得先找梁鳳如問個明白,不讓她有絲毫隱瞞!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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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望著窗外正忙碌著佈置會場的侍女們,溫夢霓就有股衝動想她們停止。這三天來,她雖未能見到哈陶爾一面,但她卻從侍女間的談話中獲悉他急著想見她的訊息;而她也真的好想見到他,無奈柳語雁的好意實不能辜負、況且距離相親會不過兩天光景,她必須忍耐,並等待他有何表示;但,不可否認的,她早已後悔答應照著柳語雁的吩咐去做了。當然,她更恨自己為何要等有所表示,畢竟現在都甚麼年代了?女追男的事情更是普遍得到處可聞……而她既然已非君不嫁,就算他不再愛她,但好歹他也曾經愛過她,那麼她就該努力讓他重新愛她。而非一場相親會。若請君入甕不成,反倒令君誤解,那她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夢霓!夢霓……」踏進水晶居內室,梁鳳如蹙眉地打量著望著窗外出神的溫夢霓。輕喚數聲卻來見好友有絲毫反應,她只得上前拍拍她的肩榜。

  「啊!鳳如,你來了。」身體突如其來的震動使得溫夢霓猛然回過神來,卻迎上好友關切的眸子。她不禁愧疚地垂下眼瞼……一開始梁鳳如就持反對的態度,但卻拗不過她的死腦筋,而被迫站在她這一邊。如今自己都後悔了,她還真沒臉正視她,甚至她開始害怕起這場相親會所會帶來的負面影響。唉!當時她為何沒想到這壞的一面呢?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梁鳳如輕瞟向窗外的情景,而輕聲問道。對這場相親會,並非她想潑好友冷水,實在是她可是過來人;而愛情千萬不能試驗,因為你完全沒有把握這一試驗真能如心中所願,還不如將這試驗拿來追求或培養。但女人是矛盾的,沒聽到那三個字心中就不踏實;而她曾經也不例外,總在失去後才幡然覺醒,但卻為時已晚。不過,她感謝自己的幸運,並非每個女孩都能像她這樣失而復得,所以她希望好友也別擁有她曾有過的絕望經驗,她相信哈陶爾絕對是愛她的。而這場相親會會帶給他什麼感受,那就很難下結論了。

  「沒有啊!我沒想什麼……」溫夢霓心虛地倒轉過頭。事已至此,後悔可來得及?唉!她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地來靜觀其變吧!

  不然她還能如何?

  「還說沒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呢!別瞞我了我可是你的好朋友,你有什麼話就儘管告訴我,好嗎?」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她,她的異常地豈會看不出?梁鳳如關切地問。雖然她大致可以猜出她為何事而煩憂,但一切已如她們所預期中地在進行了。

  適才火奴魯魯所帶來的消息……老實說,地實在對哈陶爾很過意不去。明知他的心意,她為何沒辦法說服溫夢霓放棄那危險至極的相親會呢?就算好友是顧慮到柳語雁的好意,但這好意若處理不當,是會要人命的!

  「鳳如,我……」溫夢霓張嘴欲言,可話到舌尖仍吞問回去。為她可以不顧別人的眼光或看法,但她不能考慮到柳語雁。貴為一界之後,豈能出爾反爾?而她對待她的方式,就像姐姐照顧妹妹般的無微不至,所以她怎能讓她被眾人恥笑呢?她不能呀!

  「你知道嗎?剛剛來這裡的途中。我遇見誰了?」

  「哈陶爾嗎?」溫夢霓心一跳地回道。





  「不是,是火奴魯魯。」梁鳳如微微一笑地搖頭回道。看來溫夢霓是後悔了,但已進行中的事的確又不能中途喊停;可方法是人想出來,此路不通,就改道嘛!難不成真要一直後悔下去,那結局若真是壞的一面,豈不令人痛心疾首兼捶胸頓足?那又何苦呢?

  「哦!」溫夢霓失望地應了聲。聽梁鳳如的口吻,她還以為她是遇見了哈陶爾,結果卻是火奴魯魯,所以她能不失望嗎?

  「既然這樣想他,就去見呀!而我,真是被你害苦了……」梁鳳如心思一轉地說道。哈陶爾對她有恩,而夢霓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兩人又相互有意,如今卻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而搞出一場已無法改變的相親會來。若這場相親會真迫使哈陶爾有所表示,那還皆大歡喜;若否,豈非適得其反?現在她已確定哈陶爾的真心,那這場相親會委實是無意義;而她必須讓好友看清這一點且有所行動,否則她還真無法想像這場相親會相出啥局面來?

  「害苦?什麼意思?」溫夢霓一頭霧水地問道。梁鳳如和火奴魯魯的婚期都已擇定了,這「害苦」可從何說起?哪像她真是被自己給害苦了!

  「你還說呢!因為你,我被火奴魯魯給罵得狗血淋頭呢!」梁鳳如極無辜地說道。

  「什麼?他居然敢罵你!我——?」溫夢霓一怔。

  「他罵我忘恩負義,。還說哈陶爾在聽見雁姊為你舉辦的相親會後,心都碎了。」梁鳳如忙截斷溫夢霓的話後繼絞往下說。以她對她的瞭解,溫夢霓那略衝動的個性哪沉得住等到相親會後,待會想必他就要心急如焚地直跳腳了。

  「什麼?」溫夢霓聞言,整個人都傻掉了!哈陶爾心碎?這……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有人說「哀莫大於心死」,難道哈陶爾真認為他辦這場相親會是因為她不愛他?不!不是這樣的!她只是想讓他重新愛上她呀!但他們不曉得,所以……天啊!她真的做錯了,她不是要讓他誤會的啊!

  「你不曉得,他把我臭罵了一頓之後,就說他要去哈陶爾那裡安慰安慰他,並陪他喝酒解悶。啊!對了!哈陶爾不是有一個貼身侍女叫什麼妮來著?」梁鳳如邊說邊注意著溫夢霓突然乍青的臉色,她暗自竊笑,並慌忙驚叫道。

  「亞妮。」溫夢霓悶悶回道。亞妮?她怎麼會忘記她的存在?

  雖僅一次會面,但她敢肯定她對哈陶爾有非分之想!如今哈陶爾誤解了她,那她不就會乘虛而入?在他心碎極需人安慰的時候,這可怎麼得了?

  「哦,對!亞妮!啊!糟了……火奴魯魯現在才趕過去有情居,這亞妮該不會已經……」梁鳳如忙裝出大驚失色且焦慮地頓口。畢竟,她想表達的含意已是昭然若揭;而話不說明,則是留給女主角想入非非。

  「她一定會!那女人對哈陶爾有意思,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她又不是笨蛋!天呀!那我該怎麼辦?若真讓那女人給得逞,那我不是沒希望了嗎?」溫夢霓咬牙切齒地叫道。而一想到亞妮安慰哈陶爾的畫面,她就忍不住想抓狂,甚至她還想到那哈陶爾若因此而喝醉了酒,然後亞妮自動投懷送抱……哇!溫香暖玉擁在懷裡,哈陶爾又不是柳下甚,那……那不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嗎?

  「誰說的?你只要別讓那個女人得逞就好了。」梁鳳如微笑著建議,她總算點醒她也!接下來就是如何溜出官,這下可就棘手了!

  「對啊!我只要別讓她得逞就……鳳如啊!你說得倒容易,我現在人在宮裡,我要如何阻止她?完了!完了……」溫夢霓氣急敗壞地哀叫連連。可歎她沒有一雙翅膀,就算有,她也得知會柳語雁一聲,否則說不過去嘛!

  「夢霓,冷靜一點。事情還沒到絕望的程度,你絕對不能輕易放棄!」梁鳳如正色安撫道。畢竟這一切全是她捏造出來的劇情,但不可否認的,火奴魯魯雖沒罵得她狗血淋頭,可他所說的話也夠嗆的;而她更是後海在一開始就沒能點醒她,如今,唉……此時彌補應為時未晚吧!阿門!

  「我不放棄,我怎麼會放棄?哈陶爾是我的,別的女人都休想將他搶走!」溫夢霓忿怒地大聲聲明,隨即垂頭喪氣地說道:「呀!我根本無法出去……」

  「真的無法嗎?只要你願意,你就能出去。」梁鳳如不以為然地望著好友的沮喪。無論如何,她都要讓她振作起來。

  「出去?你是說我能出宮去嗎?」溫夢霓一怔!可數十位侍衛的保護,本只是防止哈陶爾的接近而使得前功盡棄,如今卻像是成為監視她的牢頭似的;而諷刺的是——哈陶爾千方百計地想接近她,現在想想他八成就是想跟她表明心跡,無奈呀無奈,她真是眼睛被「蛤蟆肉」糊住,居然看不出這一點而堅持要等到相親會那一天,卻忘記自己要的不過是他的心意。那等不等到相親會又如何?

  難道真要把喜歡的人送給別的女人嗎?那這堅持豈非可笑?

  「明的不行,但可以暗著來呀!」梁鳳加點點頭。

  「你是說偷溜出宮呀?」

  「嗯。」

  「那要如何溜出去?不會被雁姊給發現吧?」溫夢霓不安地問道。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傷害到柳語雁對她的信任,但愛人又快被有不良企圖的亞妮搶走,她簡直是進退兩難!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要如何從那數十名傳衛銳利的眼下偷溜出宮?唉!事情為何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這我們就要動動腦,看要如何才瞞過那守在後園的侍衛。夢霓,這可是攸關你的幸福,你可要仔細地想一想。」梁鳳如語重心長地說。向來溫夢霓就有敏捷聰穎的腦筋,偏偏遇上感情。腦筋就全打結了!但這也難怪,對男人沒啥感覺的她。這回可是她的初戀呀!

  溫夢霓聞言,如遭雷擊地愣在原地,腦海就像錄影帶轉快速鍵般的不住重複著一句話……一生的幸福……而紊亂的心緩緩地平靜下來,思慮則逐漸清朗,她不禁逸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這些日子以來,瞧瞧自己替自己惹來多少無謂的困擾與阻礙。當她決定放棄凡界的一切來冥界追求她的幸福,她不是發下毒誓`  ,無論遇到何事,她都要勇敢而不畏艱難地來獲取她的幸福,甚至她也曾預期過在哈陶爾的身邊有別的女人?當時她是怎麼告訴自已一定要打倒她們的?結果真看見哈陶爾身邊有個侍女,她就肝火直冒全將自己的銘言給忘個一於二淨,甚至沒大傷地跑走,還做出攔駕喊冤的蠢事來,她簡直是在自掘墳墓!天啊!她這個大白癡!

  「夢霓,現在可不是自責的時候。」望著好友臉上錯綜複雜的神情,梁鳳如這才安心地輕聲提醒。瞧好友的模樣,分明是已大徹大悟;而恢復往日在工作上冷靜果斷的她,可是任何女人都比不上。

  否則年紀輕輕的她,如何能打敗眾資深醫生而坐上主任的寶座?

  這除了她優越高超的技術之外,更可怕的是她那積極進取的競爭力。

  「鳳如,謝謝你。」溫夢霓微笑著站起身踱到窗戶旁,而從窗戶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前院熱鬧的景象,但冷淡的後院……有了!她何不知……「鳳如,你剛剛進來時,後院有幾名侍衛?」

  「兩名。夢霓,你有辦法了嗎?」梁鳳如難以置信地問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想到偷溜出宮的方法,說真的,溜出宮是不難,但要避開柳語雁所派來的侍衛,那可真不容易!

  「嗯,這要感謝火奴魯魯;不過,我需要一枝針。」溫夢霓自信地一點頭,隨即尋找著房內可以代替針的物品。現在時間就是金錢,而她必須在柳語雁來找她時趕回來,否則她就會傷害到她,而她並不想讓她傷心。

  「針……釵行不行?」梁鳳如困惑地拔下頭髮上的釵問道。

  老實說,她厭惡頭髮上有任何的飾品,但盡忠職守的侍女糖糖卻非將她的頭髮梳得美輪美免不可。

  「可以,真是太好了!」溫夢霓欣喜地接過。有了工具,那她就可以制住那兩名侍衛,然後就能偷溜出宮;不過她還得易容一番,否則她身上的穿著絕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夢霓,你拿這枝釵要做什麼?」梁鳳如挺好奇地注視著好友衝至衣櫃前翻找衣服的舉動問。

  「我要扎穴用的,幸好我曾經有請教過火奴魯魯,否則今天我就別想偷溜出去了。」一尋獲一件樸素的長袍,溫夢霓邊換邊慶幸地回答。感調她向來引以為傲的超強記憶力,別說是扎針,她連逍遙官大門的所在位置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扎穴?你是說……」

  「沒錯!鳳如,麻煩你站在這邊幫我遮掩一下,等我解決了那個女人就馬上趕回來。」換穿好長袍,溫夢霓拿起銀釵就攀窗而出地吩咐道。

  「夢霓!等……」梁鳳如忙衝至窗旁,溫夢霓已抵達後院,而侍衛自然也發現到她的存在而走近她。當他們正張口欲言,只見溫夢霓拿著銀釵的手迅速往兩人頭頂上一扎;而在措手不及下,就看見侍衛已軟軟地暈厥過去……而柔軟的草皮加上前院過於喧嘩的聲音,壓根沒人注意到後院發生了什麼事,只除了她猛擦著冷汗而不住地搖頭。

  *  ——*  ——*  ——*

  順利溜出宮的溫夢霓一路狂奔有情居,待跑到目的地所在,可已是氣喘如牛,有點精疲力盡;但一想到光陰似箭,她顧不得仍喘著氣而趕緊走向有情居大門。可猛發抖的腿也的確需要短暫的休息,她焦急得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大門而憤恨不已啊……唉!這沒用的腿,若誤了她的好事,她非拿把手術刀教訓一下她的腿不可。

  俗話說得好。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如今正是她需要這腿發揮作用的時候,偏偏它卻抖得行不成路,這分明是要活活把她給氣死!

  「溫夢霓,你怎麼會在這裡?」一聲大喝,嚇得溫夢霓差點三魂沒了兩魂!猛一抬眸,一張怒氣騰騰卻熟悉的酷臉,使她頓覺眼睛一亮!

  「火奴魯魯,我需要你的幫忙。」

  「幫忙?你還想我幫你什麼忙?早知如此,我根本就不會帶你到冥界來!」火奴魯魯冷聲地沉著臉道。她不是要舉辦相親會嗎?

  況且如今她的身份可非比尋常,夢霓郡主,哼!有王后做靠山,朝中大臣可是任她挑選。哈!真是好不威風呀!

  「你誤會我了……我還是只愛哈陶爾呀!」溫夢霓苦笑地聲明,多冰冷的語氣!看來他已把她當成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女子,而他會如是想,那哈陶爾呢?天呀!他不可能放棄她啊!

  「你愛哈陶爾?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你若只愛哈陶爾,那這相親會又從何而來?」火奴魯魯壓根不相信地嘲諷道。

  「哎呀!我沒有時間跟你解釋那些,總之,我就是只愛他,相信不相信隨便你!若你不願意幫助我,那也沒關係,我自己來!」溫夢霓火大地撂下話。也罷!求人不如求己,而她的愛情還是別假手他人,以免失去了意義,反主她的雙腿已沒抖得像先前一樣快了。

  「你想做什麼?」火奴魯魯狐疑地詢問。姑且不論她來此的動機為何,她究竟是想要他幫她什麼忙?見哈陶爾嗎?但有情居大門就在前方不到五步的距離,而他相信她只要一亮出名號,哈陶爾絕對會親自出來迎接,所以她到底想要他幫她做什麼?話說回來,她走路的速度也未免慢得離譜!等她真以這速度走到大門口,太陽怕不早已下山了。  「你沒看見嗎?我準備要去敲有情居的大門啊!」溫夢霓沒好氣地回道。可歎雙腿虛軟得有如龜速般的向前移動,早知會變這樣,剛剛她就別那麼賣力跑。現在可好,梁鳳如哪能掩護得了這麼久,而她還未見著哈陶爾呢!

  「我知道,我問的是你的腿……」火奴魯魯一挑眉地說。這溫夢霓的個性他還真不敢領教,幸好梁風如完全不像她,否則他還真有苦頭吃了!而哈陶爾卻愛她若狂,真不可思議呀!

  「我的腿不用你費心!」溫夢霓努力地向前移動,希冀能走快一些,無奈已透支的雙腿能移動就要偷笑了,還想快一點是不可能的!

  「是!不容我費心,但問題是一一我眼睛看得很不舒服。」火奴魯魯挪榆說,而心中可是暗笑不已。多嘴硬的女孩,哪像他的梁鳳如的溫柔體貼!唉!女孩子還是弱勢一點方得人疼;當然,各人審沒觀念不同,而情人眼裡自是出西施。瞧那柳語雁,可不就是一最鮮明的例子?

  「好笑!那你不會閉起眼睛別看呀!」溫夢霓走得開始火大起來。瞧這火奴魯魯說的是什麼活?看她走路眼睛會不舒服?哈!

  又沒人強迫他看!嘖!莫名其炒的男人卻是她好友的未婚夫,哼!

  他真是替鳳如不值喲!

  「你呀……誰受得了你這種個性?」火奴魯魯不住搖頭歎道。

  瞧她這副軟腳的德行,八成是從宮中偷跑出來!而先前她不是嚷著她沒時間嗎?難遭她真是來哈陶爾仟梅的嗎?如此說來,無論如何,他都得助她一臂之力。姑且不論她是否真有悔意,好歹哈陶爾見到她,在感情方面也將會有所答案。是執著?還是放棄?

  總比現在心亂如麻要好得多吧!

  「喂!你說話客氣一點好不好?若不是看在你是鳳如的未婚夫,我早就對你不客氣了!你若看我不順眼,就請移動你的尊腳,麻煩你別妨礙我辦正事好嗎?」溫夢霓聞言,差點火山爆發!呀哈!

  給他三分顏色,他倒開起染坊了。冷嘲熱諷不說,居然還批評起她的個性!真是什麼東西?

  「彼此彼此!」火奴魯魯亦不甘示弱地回答。

  「你……」溫夢霓為之氣結。剛剛她為什麼頭殼壞去要他幫忙?這傢伙分明是想活活把她給氣死!而瞧瞧他再想哈陶爾,無疑一個是地、一個是天;當然,幸好他不是她心愛的人,而此時她卻深深地同情起梁鳳如,她居然要和這傢伙攜手共度未來,分明是噩夢一場!  「唉!為了讓我眼睛舒服一點,就成全你吧!」火奴魯魯很無奈地揚起右手,一道白光像話剪般的迅速射向她。

  「你……」溫夢霓氣得正欲反唇相稽,卻見一道強烈的白光狂猛地捲住自己。她反射性地閉上眼瞼,只覺得自己好似被帶上了天空;下一秒鐘裡,人宛如自由落體船往下墜時,她忙不迭地張開眼睛,卻迎上一雙驚詫的限眸。「接住我啊!」

  哈陶爾正心情鬱悶地喝著酒。當感覺到空氣中的異動,就見溫夢霓從天而降——他還來不及反應,佳人已淒慘落魄地跌進柔軟的地毯上。那地毯雖又厚又軟。可那速度仍是摔得她屁股差點開花!

  「哎呀……疼死我了……該死的……」掙扎爬起,溫夢霓疼得哀叫不已地猛搓揉臀部。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火奴魯魯!他……絕對絕對是故意的!雖然他將她送至心愛之人的面前,但卻壞心眼地讓她出醜。而這樣的見面方式,無疑和她心中所勾勒出來的場景可是相差有十萬八千里之遙呀!所以,火奴魯魯,你給我記住!

  「夢霓,天呀!摔疼你了吧?來,快讓我瞧瞧……」佳人的痛呼聲瞬間驚醒了哈陶爾的神志;而在瞧她因疼痛而皺成一團的粉臉他心都疼了,並伸出手欲檢查她臀部的傷勢。該死!他為何沒接住她反倒傻了?假若有啥閃失,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行!男女授受不親。」顧不得臀部的疼痛,溫夢霓慌忙打掉哈陶爾雖好意卻過於靠近禁忌部位的手。再說,她可是一名優秀的醫生,臀部的災情有多嚴重,她比他還清楚。一大塊瘀血要不了命的,但可真疼哪!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慮那些?」哈陶爾心急如焚地猛朝她臀部觀看,但隔著衣物看,實難看到臀部是否受創,偏偏她卻不讓他檢查!要知道這臀部可是女性一重要的部位,若一個不小傷及孕育孩子的部位,那可怎麼得了?

  「我沒事,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溫夢霓心喜地呻道。瞧哈陶爾瞼上真切的擔憂,那她這一摔可真值得了!他果然還是在乎她的,不是嗎?如此說來,他應該還有一丁點地愛她吧?而亞妮……

  應該還沒得手吧?

  「我能不緊張嗎?」哈陶爾微噴眉道。沒接住她從天而降的身軀就夠他自責的,現在她又極可能摔傷了臀部,卻礙於女性的矜持堅決不讓他替她檢查。唉!他何止緊張,他簡直是擔心死了!不成!若的只因男女的界限而忍受著疼痛,他何不找個女性來幫她治療一下?「你別擔心,我沒事的。你忘記了嗎?我在凡界可是一名醫術的醫生。」溫夢霓喜滋滋地說明。看見他這麼焦急的模樣,她真是窩心極了!原本她還挺擔心他會和火奴魯魯看見她時的反應差不多;話說回來,他可能是因為她摔疼臀部才沒有怒目相向,所以,她還是先別開心太早,一切還是等她表明心意之後,看他會有啥反應再說。

  「就算你是一名醫術精湛的醫生,也沒有辦法替自己醫病。這樣吧!我叫亞妮來幫你——」哈陶爾還是不放心地說,同時心中非但詛咒自己未接住她,還怒罵那用法術送她來此之人。既然他能將她瞬間挪移到此處,自然也能確保她的安全,但結果……當然,怪來怪去,還是得怪他過於震驚而未能有所反應;況且,對方的用意很可能在幫他製造英雄救美的機會,唉……

  「亞妮?你別叫她來,我不喜歡她。」溫夢霓忙不迭地截斷哈陶爾的話,並不悅地說明。叫她的頭號情敵來幫她治療?哈!搞不好她沒事都被她給醫出事來,更逞論她根本就沒事,所以她何必給她一個可以跟哈陶爾邀功的機會?休想!

  「夢霓……」

  「好了,你別淨顧著擔心我的臀部好嗎?我今天來這裡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而且,我的時間不多,拜託你別打岔好不好?」溫夢霓不容分說地宣佈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過於「惡霸」。

  沒辦法,在醫院時慣於發號司令,一時之間,真要她溫柔體貼、小鳥伊人,她哪做得到呀!在說,他若是真愛她,應該也會愛她的惡霸吧!

  「你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哈陶爾錯愕地重複問題。連著三天避他惟恐不及,如今她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的臥室中,難道是為了那場相親會嗎?可他完全被拒於門外,那她究竟會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他說?她是怕他不死心而會去破壞她的相親會,故意特地來警告的嗎?

  「我愛你。」溫夢霓乾脆開門見山直接說了,但臉皮仍是不爭氣地紅了……不過,她的心卻著實安定了下來,畢竟,愛不可恥。況且,愛就是要讓他知道;再說,她也不想失去他。當然,最好他會被她感動,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要如何來追求一個男人。

  「什麼?你……說什麼?」哈陶爾萬分難以置信地驚問道。剛剛她跟他說什麼來著?威嚇他的耳朵一瞬間失去應有的聽覺功能?

  她應該是來警告他的,不是嗎?可他好像聽見她在跟他說那三個字,是他聽錯了吧?

  「我說我愛你,那你呢?」溫夢霓紅著臉地問道。說一遍就怪難為情,說第二遍,她還真想找個洞將自己給埋起來,因為他反應就像活見鬼一般。嘖!她說愛他真有這麼恐怖嗎?而他該不會真的不愛她了吧?

  「你愛我?」哈陶爾呆了、傻了,也愣了!他完全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話語……她不是來警告他,她居然是來向他表明心跡!

  剛剛他還痛苦萬分地欲借酒澆愁,現在他訪佛來到了天堂……

  「哈陶爾,你到底還愛不愛我?」溫夢霓頓覺心情沉重地問道。

  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從他口中聽到答案,就算是NO……她也不放棄,直到他結婚為止。

  「夢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愛我?你真的愛我嗎?快告訴我,我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哈陶爾猛然抓住溫夢霓的手臂而激動地問道。他能相信耳朵所聽見的話嗎?而這一切該不會是他在作夢吧?但雙手的感覺是這麼地溫熱真實,而她的確是活生生地出現在他跟前,而非子空幻想出來,那麼他真的來到天堂了嗎?

  「沒有,你沒有聽錯。那你呢?你還愛不愛我?」望著這張近在咫尺而激動的臉龐,溫夢霓不禁也情緒激昂地緊擁住他。雖然他的反應和語氣都能讓她清楚又明白地感受到他愛她,但,天可憐見,一個女人最渴望的還是希冀能親耳聽見那代表愛情的三個字。

  「傻瓜!我的心意從來設變……我愛你,我是這麼地愛你,所以當我見到你的時侯,我才會想送你回凡界去,畢竟那是你所熟悉而生長的世界,你知道嗎?這個念頭真讓我痛苦萬分,而你還誤會我想和亞妮雙宿雙飛。唉!亞妮不過是我的侍女罷了!我若真要和她雙宿雙飛二十年前我早就做了,何必還要跑到凡界來尋找我的新娘?而你這個殘忍的小東西,你居然還和王后聯手來整治我,辦什麼相親會!天啊!你簡直是在折磨我,要我的命嘛!」哈陶爾欣喜若狂地緊擁她,並一股腦兒地宣洩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感受,而現在總算雨過天晴了。當然,她的突然造訪和告白,這背後一定有個大功臣;可現在如此狂喜的心情,這位大功臣他還是日後再報答他的大恩大德吧!

  「對不起、對不起嘛!我已經很後悔了!當初為何不多用點大腦就跑了,還糊里糊塗地跑去攔駕喊冤……你知道嗎?若不是雁姊,我可能已被侍衛給當成刺客給殺死了……」溫夢霓仍心有餘悸地撒嬌道。數十把長劍架在她脖子上,那滋味就跟有人拿槍抵在她太陽穴的感覺是相同的。

  「哪個不長眼的侍衛,竟然會將你這樣一個女孩給當成刺客?

  可惡!我非宰了他不可!「哈陶爾怒不可遏地說道。而一想到他所說的畫面,他的心都涼了……幸好呀幸好!若非有那不按牌理出牌的王后,他的愛人怕不已身首異處。這回看來還真多虧了有柳語雁,否則他得上哪去找人?

  「沒事了。你瞧,我吉人自有天相嘛!」溫夢霓安撫地笑道。而靠在這寬大的胸懷裡,她就有種天塌下來皆有他頂著的安全感,她真想就這樣永遠地讓他擁抱著,不過,現在還不能,她必須等那相親會結束。而一想到相親會,她似乎也該回宮了,否則她可難做人了。

  「你呀……」哈陶爾愛憐地搖頭。

  「哈陶爾,你用法術送我回宮好不好?」溫夢霓極不願地開口。

  「回宮?」哈陶爾一怔!而一提到回宮,他突然想起那場相親會。「夢霓,那相親會……」

  「哈陶爾,對不起!雁姊已經宣佈,那相親會還是得如期舉行……但是你放心,我的心中只有你。況且當初舉辦這場相親會,只想試試你還愛不愛我,所以……」溫夢霓心慌地忙解釋。好不容易吃下一顆定心丸,現在又得為這場看來有點荒謬可笑的相親會之原意作說明。唉!她還真是自找苦吃!

  「我明白,後無戲言嘛!況且當初是一場誤會,才會演變出這場相親會來。」看佳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哈陶爾委實不忍地輕拍她的肩膀。但瞭解歸瞭解,他的心仍是很不安,畢竟與會的同僚中的確有好幾位才貌出眾,像是那外交大臣孟沙。唉!看來他必須有所行動,否則這場相親會一舉行,他還真有點擔心呢!

  「哈陶爾,你能明瞭我就放心了。對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溫夢霓慌亂的心總算再度平穩,但一思及先前的誤會,她可又擔心起來。俗話說得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而亞妮……哼!

  儘管哈陶爾對她沒意思,不過她可未必如是想。再說,直到相親會結束,她都沒有辦法和他相處在一起,所以這亞妮對她而言仍是個危險人物。

  「什麼事?」

  「哈陶爾,你把那個亞妮……」溫夢霓思索著開口。開除她似乎有點過分,再說,喜歡一個人就錯了嗎?但她的存在就令她很不舒服;可話說回來,優秀的男人本就會受女人的垂注,她怎能只因亞妮愛慕著哈陶爾就要將她辭退?更何況她在他身邊已服侍了二十餘年,他若真有本事,早就將哈陶爾的心給虜獲,哪還輪得到她!

  所以說,她應該是白擔心了。

  「亞妮?她真的只是一個侍女,對我而言根本毫無意義。夢霓,請你相信我好嗎?」哈陶爾緊張地忙撇清關係。先前的誤會惹出一樁相親會,現在……可別又另起事端了。

  「我當然相信你,只是人家還是會害怕嘛!她那麼美麗、又善解人意……我脾氣又不好。長得也還可以。我真怕她會趁我不在你身邊時對你下手……」溫夢霓擔憂地說。儘管已有他的保證,隱隱約約中她就是無法安心。唉!是她太過於患得患失?還是真的那麼小心眼?

  「夢霓,我就愛你這直率不嬌柔造作的個性;還有,誰說你只是長得還可以?你那麼美。我還真怕在相親會上。你若看見那些才貌在我之上的男人,你——」哈陶爾不以為然地訴說他內心的感覺。

  事實上,他的害怕也不遜於她。而要說。大家就一茬說吧!

  「胡說,你在我心中才是最優秀的男人,我根本不會看那些男人一眼!」溫夢霓焦急地忙截斷他的話。並再三聲明自己的真心。

  他怎麼會認為在她向他說出那三個字之後還會對別的男人動心?

  她溫夢霓哪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她愛他的心永誌不渝啊!

  「真的嗎?」哈陶爾猶未放心地問道。並非他不相信她,實在是未將她娶回家以前,他可能都無法安心。

  「當然!那你也要一樣哦?」溫夢霓點點頭,並命令地吩咐。她都已交出她的真心,那他自然也得付出,這樣才公平嘛!

  「傻瓜!那是當然的!」哈陶爾心喜地許下承諾。

  「啊!不行了!我得快回宮去,否則被雁姊發現我偷跑出來見你,她一定會很失望我這麼沉不住氣。」溫夢霓猛然驚叫道。糟糕!

  瞧時辰已是近午膳時刻,她得趕在柳語雁來找她時回去;再說,那兩個侍衛也差不多要清醒。若他們一嚷嚷,鐵定會東窗事發!

  「別擔心,我用法術送你回宮。不過你的居所被布下結界,所以你回到宮裡,自己得動作快點。」哈陶爾緩緩說明。瞧柳語雁平時挺少根筋,這回卻思慮周密,看來撒旦一定有分!

  「我知道,那你快用法術送我回去。對了,千萬別讓我摔得太痛哦!」溫夢霓忙催促道。可一想到那瞬間移位法術的代價,她忍不住交代一番;就算要摔,也找個柔軟一點的草皮。

  「放心!我的技術很好,絕不會傷到你一絲一毫,否則我會心疼呢!」哈陶爾微微一笑。

  「討厭!」溫夢露甜蜜蜜地啐道。這番話若在以前,她絕對會雞皮疙瘩掉滿地,因為亂噁心的!但現在,她只覺得心花怒放……挺受用的!

  「把眼睛閉起來。」哈陶爾輕聲說道。而在見她溫順地閉上眼睛後,他才暗唸咒語。當她消失在眼前,他則陷入沉思之中……因為,他還有很多事必須去做,譬如:他要如何做才能讓欲參加相親會的同僚放棄獲得那誘人的獎厲品?

  而在哈陶爾沉思的同時,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的亞妮亦沉思地悄悄離夫……原本在聽見哈陶爾房中來異響,她正想人內查看,但幸好她沒衝動地走進去,否則她就聽不見溫夢霓和哈陶爾之間的對話,同時才殘忍地發現自己在哈陶爾的心中竟一點意義也無,那她的努力豈非變成可笑?但她愛他呀!為同他對她一點感覺也無?而那個女人卻輕易就擄獲了他的心,不!她不甘願!她不甘願呀!

  既然得不到哈陶爾,那別的女人也休想!而她還存活在這世界裡有何意義?她要毀了他,她要他陪她一死……活著得不到他,那她死了總能得到他了吧!對!她必須仔細想想。當然,她也不會放過那個女人!有了哈陶爾的愛,還辦什麼相親會?哼!她一定要教訓她!她一定要……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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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搭建好的樓台上,溫夢霓納悶地注視著坐在一旁的柳語雁和梁鳳如。距離相親會開始的時間僅餘十分鐘,但會場裡有逍遙宮中的侍衛與侍女們,哪有前來與會的朝中大臣?雖然納悶歸納悶,但心理著實鬆了一口氣……最好他們統統都遲到,那就全喪失資格了。如此一來,這場相親會就能結束,而她也就能見到哈陶爾了。哈!真是太棒了!

  「怎麼呢?」望著沒半個大臣前來參加她精心策劃的相親會,柳語雁簡直無法相信眼睛所看見的真實!畢竟那天晚宴她一宣佈得主的獎品是,大臣們明明都興致高昂,而如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冥王令的誘惑該是無遠弗界的,沒道理連一個人都不來吧?

  「王后,孟沙大人的總管想要見你。」敏兒恭敬地上前報告。

  事實上,朝中大臣一個都沒來,總管們卻來了一大堆,還排隊等著參見呢!

  「孟沙的總管……敏兒,快叫他過來見我!」柳語雁忙不迭地吩咐。她倒想亭亭孟沙是怎麼回事?

  「是!王后,哪個……」敏兒猶豫地注視著主子顯然心情不佳的臉色。或許她還是一次全跟她報告完畢,否則她一定會捉狂,到時倒霉的人可是她啊!

  「什麼那個?你還有什麼話就快說吧!」柳語雁不耐煩地催促道。瞧她為溫夢霓所舉辦的相親會,卻沒一個大臣來參加,她簡直沒臉見她!誰知誇下海口所得到的是這種下場,她真想撞豆腐死了算了!丟臉,她有丟臉了!而這回還是大大地丟臉哪!

  「是,王后,各俯大臣的總管全來等著參見。」敏兒一口氣說完,然後等著柳語雁的反應與暗示。

  「什麼?各俯大臣的總管全來了?」柳語雁一呆!這是怎麼一回事?大臣沒來,總管卻都來了,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

  「是的。」

  「好、好,你叫他們全進來!」柳語雁一挑眉地下達命令。有問題,這一定有問題!否則各府的總管來這裡要做什麼?可惡!居有人在暗中動手腳!而這人用肚臍想也知道是誰搞的鬼。

  「是的,王后!」敏兒忙不迭地退下。服侍柳語雁二十多年,她以感覺到她正欲潰堤的怒火。天啊!她還是快派人稟告大王,則就來不及了。

  「雁姊……」溫夢霓擔憂地望著柳語雁非常難看的神色。事情似乎很嚴重,但也難怪柳語雁臉色如糞。若非她已心有所屬,否則沒人參與的相親會,這傳出去可真夠難堪呀!

  「夢霓,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人的。」柳語雁強擠出一絲笑容地安撫道。可憐的溫夢霓,這種情景叫她情何以堪?而她非但幫不上忙,還嚴重地打擊到她的尊嚴,但她怎麼會曉得喊出冥王令還乏人問津?天啊!她可真是欲哭無淚啊!






  「雁姊,沒關係的。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這相親會就算了吧!」溫夢霓不忍地安慰道。老實說,她一點也不在意這樣的局面;事實上,它反倒幫她省了很多事,她高興都來不及了。但柳語雁顯然是很在意,而看見她這麼在意她的事,她突然有種罪惡感。

  「這怎麼行……」柳語雁越聽這番話,心中超過意不去,唉!

  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呀!

  此時,眾總管在敏兒的指示下排成一排站在樓台下後,即恭暄齊聲叫道:「王后萬福!」

  「行了!你們大人派你們來是要做什麼?你先說!」柳語雁火大地顧不得應有的禮儀,就用手指著排在首位的一男子命令道。

  「啟稟王后,孟沙大人抱病在床不克前來,特派小的前來向王后請罪。」首泣總管戰戰兢兢地回道。

  「孟沙生病……好,換你說!」柳語雁一怔!敢情孟沙是生病了?那似乎就不能責怪他,於是她瞟向第二位。

  「親王后,羅傑大人抱病在床不克前來,特派小的前來向王后請罪。」第二位總管忐忑不安地回道。

  「什麼?羅傑也生病了?好,換你說!」柳語雁一呆!生病是沒辦法的事,那她自是不能責怪他,於是她膘向第三位。

  「親王后,梅爾大人亦抱病在床不克前來,特派小的前來向王后請罪。」第三位總管亦膽戰心驚地回道。事實上,他已經冷汗直流,手心直冒汗……早先遇見各府總管就夠納悶,如今各府大人的理由都一樣,這王后不疑心、不抓狂才怪!

  「什麼?梅爾也生病?好,好!你們大人不會全部抱病在床,不克前來是不是?」柳語雁一楞,隨即火大地膘向那些尚未發言的總管們。一個生病不足為奇,兩個生病算巧,三個分明就是故意!

  而在瞧見他們唯若寒蟬卻猛點頭的表情看來,她是沒說錯。但全部抱病在床,那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事了?」遠遠的冥王撒克拉寇爾就聽見愛妻的怒吼,忙飛身上樓台,並費解地問道。瞧這些排成一排的總管個個臉色泛青的模樣,無疑是被他老婆的怒吼聲給嚇得不輕。

  「撒旦!嗚……哇……」一看見老公的身影,柳語雁覺委屈地撲人他懷中就大哭特哭起來。沒面子也就算了,但擺明地讓她難看,這從她坐上冥後之位是幾曾有過?如今這欲參加相親會的大臣全告病不克前來,一時之間她要上哪兒去找人?那她答應溫夢霓的事就算失敗,但也不能難看到這種地步,這叫她往後要地做人?

  「雁兒……」撒克拉寇爾一怔,心疼地擁緊著懷中不住抖顫的嬌軀,而耳邊傳來的吸泣聲更是令他恨不得痛扁那些令她哭泣的人。但樓台下這些人並沒犯錯,而相親會本就是自由參加,所以朝中大臣不來也沒有錯。看來他又得收拾這場爛攤子,並盡量做得完美,否則他老婆不知要洩洪多久,他可會心疼死!「你們全下去吧!」

  撒旦王一聲令下,眾總管恭敬地應一聲,一刻也不停留地走出水晶居。他們可得將這天大的消息盡速報告給主子知曉,好讓主子明日上朝有個心理準備,否則王后傷心落淚……哇!代志大條了!

  「王,對不起!都是夢霓不好,才使得王后……」溫夢霓自責地跪在撒克拉寇爾面前。若無當初的攔駕喊冤。今日柳語雁何必受此屈辱?而她才是罪魁禍首。

  「不,沒你的事,你快起來吧!」撒克拉寇爾無奈地搖搖頭。瞧當事人一副罪惡深重、卻無顏面盡失的模樣,看來這場相親會八成又是他老婆在剃頭擔子一頭熱。唉!這種小孩子心性全是他給寵出來,他才是罪魁禍首。而因為這場相親會,今日破例不上朝,他還被他老婆塑令在御書房等候佳音,結果……唉!若他在場,早就派人去逮人,何至於搞成這種局面?

  「啟稟王上,哈陶爾大人和火奴魯魯將軍求見。」敏兒走上石台,並恭敬地報告。

  「嗚……哈陶爾,好呀!這一定是他搞的鬼!我……」哭泣不止的柳語雁聞言,憤慨地抬起頭怒叫道。

  「雁兒!」撒克拉寇爾沉聲叫道,柳語雁乖乖地頓口:「雁兒,反正場相親會,你的本意不就是要撮合夢霓與哈陶爾嗎?再說,若真是他搞的鬼,那他的用心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所以這場相親會,你辦得很成功呀!」

  「撒旦,人家……真的辦得很成功嗎?」柳語雁相當懷疑地問道。老實說,她淨沉浸在沒大臣來的事實上,哪裡想得到其它方面!而她真的成功地撮合溫夢霓與哈陶爾了嗎?

  「你看著吧!敏兒,傳他們進來。」撒克拉寇爾輕柔地拭去柳語雁臉頰上的淚水,並扶著她在座位上坐好。

  「是,大王!」敏兒迅速退下。心想,幸好她夠機靈,派人去通知撒旦王,否則事情真會一發不可收拾。

  「臣哈陶爾拜見王、王后!見過鳳如郡主、夢霓郡主!」哈陶爾一走進水晶居前院,就看見端坐在樓台上的四人,他正欲單膝跪倒在地。

  「行了!今天不是普通的日子,這種君臣之禮就免了吧!」撒克拉寇爾正色說道。這一場莫名其妙的相親會還是越早落幕越好,而他的兩位愛將自是越早婚娶越好,說真格的,他也受夠了一界之王像他這麼多麻煩事,還得幫臣子牽紅線,有沒有搞錯?

  「是,大王!」哈陶爾只得恭敬地回道。而委隨在後的火奴魯魯則是樂得遵從。

  「哈陶爾,你是來參加相親會的嗎?」撒克拉寇爾邊問,邊朝他施一眼色。

  「是的,大王!但是由於臣那日家中有事,而末受邀參加官中晚宴,故而喪失資格。但臣對夢霓郡主心儀已久,故而斗膽前來,希望王與王后恩准臣參加這場相親會。」哈陶爾會意地娓娓請求。

  「那火奴魯魯你呢?你也是來參加相親會的嗎?」撒克拉寇爾挪榆地問道。

  「大王,您真是說笑了!臣心中只有鳳如郡主,怎麼會要參加相親會?臣不過是來一睹夢霓郡主的風采而已。」火奴魯魯尷尬地回道。事實上,他可是專程前來觀看他的傑作;畢竟,昨晚他設下宴席,與會大臣全得賣他一個面子出席,而這一出席……哈!

  擔保今日起不了床,因為數斤的巴豆,那威力可是相當驚人呀!

  「嗯,哈陶爾,難得你有這份心。那日你未參與晚宴的確算是喪失資格,不過,看你今日如此誠懇,王后與朕都非常感動,就恩准你參如吧!」撒克拉寇爾臉不紅、氣不喘地法外施恩道。畢竟他們卑鄙在先。今日也無法責怪他們暗中動手腳,反正大家心中皆有數,那戲就此落幕吧!

  「多謝王、王后成全!」哈陶爾欣喜地說道。

  「既然是相親會,哈陶爾,你就帶夢露郡主去一處幽靜的角落談談話,不過別忘了規矩與時辰。」撒克拉寇爾談笑著吩咐。

  「是的,王!」哈陶爾欣然服從並等候在樓台下。

  「撒旦,這——」柳語雁可有話要說。就算要撮合他們,但也不能太便宜哈陶爾;起碼得刁難刁難他,讓他吃點苦頭!

  「雁兒,這不是你的意願嗎?你瞧瞧夢霓,她已被你的反應給弄得不知所措了。」撒克拉寇爾柔聲截斷柳語雁的話道。

  「我……」柳語雁一怔!她的原意本就欲撮合溫夢霓和哈陶爾,如今哈陶爾的態度已是非常明顯,那她卻在做什麼?但他先前欺騙她一事,她尚未出一口氣呢!總之,她就是不想讓他這麼順利。但瞧夢霓一臉的忐忑不安,她還出什麼氣呀?也罷!就便宜哈陶爾!於是她準備開口恩赦,突覺一股氣血直衝腦門,頓時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雁兒!雁兒……」此一情景,眾人已傻了眼,而撒克拉寇爾更是驚得六種無主地欲抱柳語雁。一向活潑亂跳的她,為何無緣無故地昏倒?

  「王,別動她,讓我瞧瞧。」溫夢霓忙衝至柳語雁身旁,邊說邊按住柳語雁的手腕。她雖專攻外科,不過對這脈象也曾特別花心思研究過;當然這得拜梁鳳如游地府所賜,而從柳語雁紊亂的脈象,她不禁在出一絲笑容。

  「夢霓,王后究竟怎麼了?」梁鳳如擔憂地問道。在場之人全關切焦慮不已,尤其是撒旦王,偏偏她卻在微笑,這不是很奇怪嗎?

  「恭喜王!您要做爸爸了!」溫夢霓笑著宣佈。而這一宣佈,全場的人都呆了!爸爸?那不就是說……

  「什麼?你是說雁兒有喜了!」撒克拉寇爾難以置信地叫道。

  盼了二十年,他還以為他永遠沒有子嗣,如今……

  「是的,王后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呢!」溫夢霓緩緩說明。一個小BABY總是令做父親的震驚萬分,不過那只是一下子,緊接著的可是欣喜若狂。

  「恭喜王!」哈陶爾和火奴魯魯一反應過來,忙上前齊聲恭賀。

  畢竟柳語雁有喜,那可是天大的喜訊!冥界總算有了繼承人,實是可喜可賀!

  「我要做父親了?」撒克拉寇爾呆愕地望著懷中昏迷的妻子……而在察覺到眾人欣喜的目光,他微笑著望向他們:「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快陪你們未來的老婆談情說愛去吧!別來打擾我。」

  「是的,王!」眾人很識相地回道,然後兩對情侶各自帶開。

  *  ——*  ——*  ——*

  走在空中的走道上,溫夢霓心滿意足地牽著哈陶爾的手,但隨處可見的侍女、侍衛們,歹勢!這感覺能羅曼蒂克起來嗎?

  「夢霓,你怎麼了?」察覺到佳人的異狀,哈陶爾費解地詢問。

  既已苦盡甘來,她為何仍愁眉不展?

  「哈陶爾,你看嘛!這麼多人……好討厭哦!」溫夢霓嘟著嘴瞥瞥四周。她的好心情能不惡劣嗎?兩人約會,還有人在一旁觀賞,嘖!又不是在演戲!

  「原來……夢霓,那我帶你去『馨園』逛逛,那裡的風景可是冥界之最哦!」哈陶爾這才了悟地提議。當然,她若不提醒,他還末他們的存在是如此礙眼,莫怪佳人的心情是一落千丈。

  「馨園?好呀、好呀!那我們乾脆去那裡野餐。」溫夢霓開心地說。野餐?哈!真是夠浪漫!而她已有點迫不及待了……

  「野餐?那先回我的住所準備膳食再起程咯!」哈陶爾點點頭並說道。

  「好啊!那我們快走吧!」溫夢霓忙催促道。

  「嗯!那你握緊我的手。」哈陶爾趕緊握住溫夢霓的手就飛身離去,不一會兒,已抵達目的地。

  「大人,您回來了。」亞妮恭敬的聲音在兩人一站穩身子後響起,而在望見溫夢霓的身影,她的眼神不禁冷冽起來。這兩天來,她苦思著不知該如何接近她,畢竟她無法隨意進出逍遙居及水晶居;到老天還真有眼,倒教她給自動送上門來了。

  「亞妮,你吩咐廚房做些膳食,我要帶去馨園。」哈陶爾微蹙眉地吩咐道。一看見亞妮,他就擔心溫夢霓會有啥反應,他還是快將她們分開,免得他又有苦說不清,那就傷腦筋喲!

  「是的,大人!」亞妮柔順地準備退下。膳食?這真是一個完美的殺人機會,她只須在食物中動點手腳,然後這兩人就會陪她一起消失在這世界中,哈哈哈……大家一起死吧!既然她得不到哈陶爾,誰都別想得到!

  「等等!我也去。」溫夢霓忙叫喚住亞妮。適才哈陶爾的反應她全看在眼裡,當然,日後她將成為這裡的女主人,而亞妮無疑仍會是這裡的侍女;那與其多一個敵人,還不如多一個朋友,她有必要和她單獨談談。

  「夢霓……」哈陶爾錯愕地叫道。她想做什麼?不會是想開戰吧?而亞妮……說實話,她的確是一個很盡職的女孩;再說,她也從未向他表示過愛慕之意,所以,縱使他再喜愛溫夢霓,他也不允許她亂來,好歹亞妮並未做錯任何事。

  「我有分寸的,你別擔心。」溫夢霓朝他揮揮手,就暗示亞妮往前帶路。「你別跟來哦!」

  走過幾個迴廊,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亞妮這才停下腳步地注視著溫夢露,心中則忿恨地想著:本想在膳食中動點手腳,如今已成幻影。那她若要毀滅她,機會僅剩今朝,因為,她絕不能看著他們結成連理!她不能!反正她已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宗旨,毒殺、刀殺都一樣,而哈陶爾……哼!等她收拾掉溫夢霓,然後她再去通知他,並趁其不備之時……哈哈哈……

  「亞妮……」溫夢霓思索著開口。看來,她也有話要跟她說,那大家就談個清楚,只是這話要從何談起?

  「別叫我!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大人不會不愛我的!你……你好狠毒的心腸!那天你想叫大人把我趕出去對不對?雖然你沒說出口,但我明白,你別想否認!」亞妮咬牙切齒地逼近溫夢霓。亞妮?哼!她的名字豈是這賤女人可以直呼?而她奪走了她的一切、她的希望,和她的幸福,她該死……

  「亞妮,你誤會了!那天我是有那個意思,但是……」在瞟見亞妮迷亂的眸光,溫夢霓不禁渾身一怔!這個亞妮顯然精神方面有點問題,而她此刻的言語可加深她的感覺;而瞧四下無人,看來她得小心應付,否則那可不是在開笑的。

  「你還想狡賴?我告訴你,沒有人可以搶走我的一切,沒有人!」亞妮瘋狂地聲明。幾十年的愛戀全成一場空,而她的存在卻在心愛之人的眼中毫無意義,那她這幾十年的愛慕算什麼?那她的努力又算什麼?不是有人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嗎?什麼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狗屁!這全都是謊言!而她……是她破壞了這些至理名言,她該死!

  「亞妮,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好嗎?」溫夢霓盡量溫柔地安撫。

  她是個醫生,而面對精神異常的亞妮,她千萬不能在言語方面刺激到她……她必須讓她安心,然後再想辦法安全脫逃。

  「你還想說什麼?你休息!我告訴你,我亞妮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你該死!你該死!」亞妮邊吼叫著,邊拿出她兩天前就隨身攜帶的匕首往溫夢霓刺去。

  「住手!」總覺得無法放心,哈陶爾趕至廚房卻撲了一個空。

  當下他焦急地使用法術尋找溫夢霓,看見的竟是如此駭人的一幕!而他欲出手時,刀子已毫不容情地刺向溫夢露,他——還是遲了一步。

  「去你的!」溫夢霓一拳就打掉亞妮手上的匕首,而匕首鋒利的刀面僅在她拳頭上劃過一道血痕。

  「夢霓,你沒事吧?」哈陶爾心神俱裂地衝至溫夢霓身邊。剛剛那一剎那,他還以為一切全完了,沒想到她倒很英勇地保護自己,否則他真不敢想像她會如何?而亞妮……她為何要殺溫夢霓?

  兩人無冤無仇,何以會有這種局面發生?難道真如溫夢霓所示意的,她愛他嗎?

  「我沒事。」溫夢霓搖搖頭。面對那生死的一刻,老實說,她並不怨恨亞妮,相反地,她很同情她。愛一個人並沒有錯,而為愛瘋狂實在很可憐……像這樣一個可憐人,她還能責罰於她嗎?

  「大人……不……不……」被打掉匕首,又看見心愛之人目睹她殺人的經過,亞妮整個神志若然清醒。而這一切的一切,她頓時難以承受得拔腿就跑。

  「亞妮……」哈陶爾欲追上前去,他必須問個明白。

  「讓她去吧!」溫夢霓忙拉住他。事情過去就算了,而此刻的亞妮,相信是無法面對於他,否則她何須逃跑?所以事情到此,就算是個了結吧!最起碼並沒有任何傷害發生那就夠了。

  「夢霓,讓你受驚了,我……」

  「根本就不關你的事。再說,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我們走吧!」溫夢霓不以為然地拉住哈陶爾的手道。他們已在此浪費太多的時間了,而她此時正迫不及待地想去馨園,來個浪漫的野餐約會。

  「走?要走去哪?」哈陶爾一怔!他的心情仍處於恐懼害怕之中,而她卻像個無事人一般……難不成她還想去野餐嗎?在剛遭受驚嚇之後,她真有那個心情去遊玩嗎?他相當懷疑……

  「你該不會忘記要帶我去逛馨園吧?」溫夢霓一挑眉,略不悅地提醒他。不會吧?不可能他的記憶力這麼差吧?

  「我沒忘,但是……」哈陶爾呆愕得無法相信,她果真還有興趣要去逛馨園?這若換作一般女性,怕不已如驚弓之鳥,而她……實在是異於常人也!「但是什麼?快走啦!」溫夢霓惡霸地命令,那哈陶爾自然是乖乖地遵從。畢竟,過去的事已然過去,重要的是要珍惜現在並展望未來。當然,讓我們在這裡恭祝他們友情人終成眷屬吧!

  (之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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