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喜寶
四九城有那麼一群天子驕子,人稱紅帶子,爺輩們大都是跟著毛**進京的老幹部,屬於打江山的一代,親王級別,父輩們傳承祖上功績在四九城這塊土地上發光發熱,到了他們這輩,一個個的即使在官場中沒(mo)去,也是貝子尊榮,於是造就出了皇城特有的「紅色貴族文化」,形成了自己的「圈子」。
喜寶,大名吳嫻雅,出世便注定過著人上人的生活,爺爺是上將軍銜,跟著毛**進京的老幹部,屬於打江山的一代,父母叔伯不是政界要員就是軍界要員,她自小見慣大場面,出入有警車護送,外出旅行坐爺爺的私人飛機,別家小孩還在玩雪球、讀童話故事書,她已經開始學禮儀、讀文學名著、聽古典音樂世界名曲陶冶情操了,6歲坐爺爺懷裡同各國元首共膳,8歲同父母參加上流社會的派對,接洽國外貴賓,10歲跟大哥去射擊場練真槍射擊,12歲同爺爺參加大閱兵,17歲包裹一打隻身一人操著一口流利的國語奔法國學藝術去了,19歲打著尋找靈感的借口,滿世界的蹦躂。
她上面有三個堂哥,兩個堂姐頂著,作為最小的孩子,只要不太離譜,家人也就睜一眼閉一隻眼,任她自由發展,就這樣閒晃了5年,世界每個角落都留下了她的足跡,不是留照片的留,也不是喜寶到此一遊的留,而是吃著喝著還打包的留,她喜歡純天然的護膚品,便在英格蘭手工化妝品作坊呆了兩個月,學會了製作冷法皂和精油提煉,她喜歡喝法國的紅酒,便在Chateau Mouton-Rothschild酒莊住了三個月,學會了釀製美味的葡萄酒……
邊走邊看,邊玩邊學,幾年下來,倒學了不少技藝在手,學會了技藝,就想賣弄一下,把自己做的作品送給親朋好友當禮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有了知名度,漸漸的有了藝術家的稱號,這絕對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寶,啥時候回來的,怎麼不給哥說聲,哥好去接你,」
葉致齋,喜寶小堂哥的發小,大她5歲,小時候,喜寶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是大忙人,院裡女孩少,她就邁著小短腿跟小堂哥屁股後面混,半大的小子最是瘋鬧的時候,革命家的後代也是任其發展,爬樹捉鳥,下河抓魚,這都是小兒科,人家玩的是馬術,比的是射擊,養的是藏獒,賽的是阿哈爾捷金馬,再大一點就是玩車,哈雷、法拉利、蘭博基尼、世爵、瑪莎拉蒂……還有女人,以各種名義開的party,sex party,裡面的女人各種類型各種口味,年齡在十六歲以上,三十歲以下,再大就是重口味了,再小就犯法了,她就在旁邊看著,喝著飲料,吃著小點,從新奇到淡定,從淡定到無趣,因為不管是小堂哥還是葉致齋都不當她面玩女人,不過,有一點葉致齋比小堂哥好,就是他會給她講解一些g知識,還有姿勢。
因此,23歲的她雖然是個處,但在性.愛方面也算是老手了,理論方面,也因為如此,她發現自己對男人無感,對女人也無感,幸好無感,家里長輩多保守,接受不了拉拉這種新潮的事物。
小堂哥在她前一年就奔英國禍害紅綠眼鬼子去了,而葉致齋,也在她離開後去了**,一年後,在**註冊了間軟件開發公司,核心業務分兩塊,一塊是實體的,從事軟件產品的研發、生產及銷售;另一塊是軟體的,從事各行業信息化應用系統的建設、維護及咨詢。
然後轉戰國內銷售,短短幾年的時間,公司業務已經涵蓋各大**機關及銀行、出版、製造業、醫療等企事業單位,當然除了自身努力外,還有身為紅帶子的便利。
藉著爺爺八十大壽的機會,這些平時分散各地的老少三代們都聚在了一起,晚上是老爺子的生辰宴會,她得空享一刻清閒,「我哥說你有媳婦了,正黏糊著呢?不讓我去打攪你,」盤膝坐在沙發上,頭也不回的繼續看海綿寶寶。
葉致齋在她身邊坐下,知道她看電視只看電影和動畫片,多幼稚的動畫片都能看的很起勁,勾著她的肩拽進懷裡,刮了下她的鼻尖問,「多大了還看動畫片,」捏著她的下巴轉過她的頭,「來,看哥,哥比那黃方塊好看多了,」桃花眼眨巴著。
「有我好看嗎?」喜寶偏頭看他,粉唇含嗔帶笑,嬌憨中透著幾許魅惑。
吳爸是軍區首長,生的是粗眉大眼,膀粗腰寬,吳媽是軍醫,姿色中上、英氣十足,生的女兒卻是嬌顏玉姿、姿容艷麗,別說在紅帶子裡尋,就是整個四九城轉一圈,也找不著這麼好看的丫頭,又是家裡老小,自然是備受寵愛。
「那我看你,」葉致齋捏著她下巴的手並沒放鬆,看似沒用啥力道,卻是喜寶掙不開的,她眼波流轉,下一秒,雙臂環上他的脖頸,「想親我?」
「還記得嗎?」葉致齋嘴角彎出個好看的弧度,笑得挺邪魅,相比於吳家,葉家男兒長的都好看,葉致齋更是集合了葉家的優點,修長俊逸的身形,高貴俊朗的氣勢,整個人都有著飄逸、帥氣的魅力,全身上下的英俊、完美得無可挑剔,舉手投足更是散發著貴族氣度,這種俊帥是天生的氣質。
這樣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是致命的毒藥,是沒法抵抗的春.藥,只除了喜寶,沒有悸動,靠得這麼近,呼吸都沒亂,「記得,不過你說過我出師了,」
「那就看看你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葉致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唇,聲音低沉,有些暗啞,特**人。
喜寶抬手摀住他貼上的唇,咪咪笑地說,「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還有,我已經24歲了,不是15歲的無聊少女,想玩教學遊戲,去找你的小美人去,我要看電視,」手腕用力,將他的臉推離自己。
「果然,孩子大了,就不可愛了,」葉致齋歎氣,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見電視裡在放廣告,挑眉笑著說,「海綿寶寶已經演完了,」
「我知道,廣告過後,就是電影版的蠟筆小新,穿越到未來去救他的新娘,」喜寶砸吧著嘴,一臉期待。
「新娘啊,」葉致齋摩挲著自個的下巴,突然湊過去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環著她的腰倚身過去,在她耳邊吹著暖氣說,「寶兒,你葉媽媽最近在逼哥哥結婚,那些個庸脂俗粉哥哥看不上,你葉媽媽喜歡你,不如,你給哥哥的新娘?」
喜寶抹抹嘴,乾淨利落脆地說,「不要,」
「咱兩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知根知底,青梅竹馬,你的吻技也是我嘴把嘴地教的,怎麼說,咱兩情分也算是革命友誼,結婚一起過日子總比你以後找個陌生人好吧,」
「寧願找個陌生人過日子,也不要跟你,」語氣平淡,頭也不回地說。
「寶啊,你傷了哥哥的心了,」葉致齋捂著胸口做心痛狀,喜寶不為所動,蠟筆小新開演了,她抱著靠枕看的津津有味,因為太過關注,所以沒瞧見致齋眼底一閃而逝的傷痛和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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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寶送給爺爺的禮物是自己親手釀的葡萄酒,兌的香水,用紫檀木雕的龍頭枴杖和檀香迷的手工藝術皂,還親自動手做了一碗壽麵、一個花蜜壽桃,湊做六樣,取義六六大順,福壽雙全。
寓意好,又是自己動手做的,老爺子很開心,當晚酒興大發,取出一瓶葡萄酒給老戰友們分享,逢人便說,這是我家寶兒親自釀的,好喝著呢?
他是今天的老壽星,又是出了名的護犢子,賓客們自然順著他的話頭把喜寶好生捧了一番,老戰友的兒孫們也都出息和孝敬,但能靜下心動手做禮物送給老人家的卻不多,尤其喜寶還在那素有藝術殿堂的法國學藝幾年,做出來的東西自是好的。
他們也只有羨慕的份,嗆了幾十年的老夥伴,一個個話裡帶酸,讓老爺子的虛榮心無限膨脹,聲音洪亮,笑聲爽朗,整晚興致都很happy。
席間,作為第三代的小將,喜寶、葉致齋和幾個未婚的哥兒、姐兒成了叔叔伯伯們的主攻對象,紅代兒女不分男女,喜寶自小就被爺爺用筷子沾著米酒喂大的,又跟小堂哥、葉致齋浪混了好些年,酒量好的一般男兒都沒得比,讓一幫叔叔伯伯們極其盡興,直呼後繼有人。
幾輪下來,在小輩們舌生蓮花的恭維和吹捧下,老兩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胸懷舒暢,一杯接一杯攔都攔不住地往肚裡灌酒,可畢竟是年齡不饒人,很快就有些扛不住了,這些紅小鬼勢頭太猛,實在是輕瞧不得。
不過革命了一輩子,怎麼能在這些毛頭小子面前敗下陣來!於是乎,革命老前輩撤下火線,放出秘書衝鋒上陣,這不叫臨陣不敵,這叫戰略調整,別小瞧這幫斯文白淨、溫和雅士的秘書們,跟著首長們少不了要參加酒會,少不了要出來擋酒,酒量自然不差,嘴上功夫更強。
三輪三輪又三輪下去,光桿子的紅小鬼們只剩葉致齋和小堂哥還在死扛,其他人都趴了,喜寶上次大醉是15歲,杯子一扔,暈暈乎乎地朝小堂哥背上一趴,嘟嘟嘴,「小哥,要回家睡覺,」
小堂哥打了個酒嗝,拍拍她的小臉,指指一旁的發小,「去找致齋,小哥掩護你們,戰到最後一刻,」對這個小妹,他採取的是放縱、散養的方式,一向是把孩子帶出來玩到盡興,收尾的工作交給葉致齋,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喜寶,過來,齋哥哥抱你回去睡覺覺,」葉致齋拍拍手,眉眼含春地誘哄道。
酒醉的喜寶是沒有意識的,咕噥一聲,扶著椅子叉坐到葉致齋腿上,環著他的脖頸,含糊地哼哼,「走,」
葉致齋環著她的腰,托著屁股站了起來,帶著七分醉意三分清醒晃晃悠悠地上樓了。
身後,同吳媽媽一起伺候老首長們吃長壽麵、壽桃的葉媽媽看著和諧二人組,慈眉善目地說,「一晃眼孩子們都這麼大了,」
「是啊,我們都老嘍,」吳媽媽用手帕遮著嘴笑。
「可以享享兒孫福嘍,」葉媽媽眨眼,兩人相似而笑。
正文 穿越
雍正八年,怡親王歿,九年,元後那拉氏殤,雍正爺哀傷過度,身子越發不好,十一年正月,封皇四子弘歷為和碩寶親王,皇五子弘晝為和碩和親王,並欽賜佐領那布爾嫡女烏拉那拉氏為寶親王側福晉。
那布爾,滿洲鑲黃旗,上三旗貴族,嫡女閨名嫻雅,生於康熙五十七年二月初十,小寶親王七歲,雖和元後同姓那拉,但並非同宗,不過,以他們家的條件指給皇子貴勳做個嫡福晉都是綽綽有餘的,皇上這麼做,一是想給寶親王再拉上一個助力,二是因為對元後的敬重而有意維護,新皇繼位,前皇后外戚會遭到忌憚,不是同宗,就不會有一家連續出兩代皇后,以免外戚專權的顧忌,但是同姓,滿清大姓,內裡關係也是錯綜複雜,也算是恩寵。
聖旨下來後,佐領府喜憂參半,喜的是,嫁入皇家乃天大的福分,都知道這四皇子是隱形的太子,是雍正爺屬意的下一任繼位者,寶親王府只有一位嫡福晉,女兒嫁過去就是二主子,憂的是女兒在接完聖旨第二天就得了風寒,昏昏沉沉睡了三日,還不見醒來,這可急壞了佐領大人和夫人,剛指婚就大病,這件事可大可小,往輕了說,是沒福分,受不了這天大的福氣,往重了說是犯沖,民間婚配,尚且要合八字,更何況是給皇子指婚,就算八字匹配,還是有些晦氣,日後女兒嫁過去,怕是沒的好。
待丫鬟送走大夫後,那布爾大人急急進了女兒閨閣,古人七歲不同席,就是父女也要避諱,沖沖看了一眼,便將嫡妻喚去外閣詢問,「雅兒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
那拉夫人眼圈通紅,面色慘淡,人也是憔悴的很,捏著絲帕愁緒難掩,「燒早就退了,只是不見醒來,大夫也不知為何,只說等等看,」說完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嘴裡一直念叨著,我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女兒啊……
那布爾亦跟著歎氣,他共有子女六個,四男二女,嫡子三個,嫡女卻只有這麼一個,因為清朝從順治時就規定,凡滿族八旗人家年滿十三歲至十六歲的女子,必須參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選秀女,選中者,留在宮裡隨侍皇帝成為妃嬪,或被賜給皇室子孫做福晉,所以滿族八旗大家嫡女比兒子金貴,再加上,這女兒生的一副好相貌,自小就如珠似寶地嬌養長大,眼看離那大貴只差一步之遙,卻出了這檔子事。
看著嫡女蒼白無色的小臉,想起她三歲時出痘的情形,那時差點就去了,連連歎氣,這孩子也是多災多難,就這麼去了倒也是福,若好了,只怕日後還有吃不完的苦,只是孩子養這麼大,哪裡捨得白髮人送黑髮人呦,哪怕有一線生機,也希望她活著,好好的活著。
這麼一想,心酸楚楚的,摟過嬌妻,輕聲安撫,「會好的,還記得雅兒少時出痘,老神仙怎麼說的?他說雅兒是大貴之相,即遇難亦能逢凶化吉!」
「老神仙?」那拉夫人一怔,猛地推開佐領大人,向門外走去,被佐領大人拉住,「怎麼了,這麼慌張作甚,」
「藥,老神仙給的救命仙丹,」也來不及細說,便疾步離去,老神仙不過是路過的道人,路經佐領府(那時也許不是佐領府,查不到,大家就忽略吧)時正好口渴,恰逢佐領大人回府,便上前討碗水喝,那道人白鬍子拖的老長,端的是仙風道骨、神采不凡,那布爾不敢怠慢,將道人請進府內,讓下人倒了茶水奉於他喝,那日正是小女出花第五天,那布爾滿心擔憂,卻因院落被隔離,只能每半個時辰讓人報告情況。
老神仙喝完茶水後,抬腳就去了小格格的院落,端是這麼一看,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葫蘆,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和著另一葫蘆裡的水送服下去,半個時辰後隨診大夫再探脈搏,雖是微弱,卻已平穩,姐兒的命算是保下了。
老神仙臨走時,將一個檀木匣子給了那拉夫人,說:小格格是大貴之相,不過在此之前會應一大劫,到時候夫人把這顆冷香丸給她服下,必能逢凶化吉。
因著是老神仙給的救命仙丹,那拉夫人藏的很嚴,地方只有她自個知道,所以也只能由她親自跑一趟。
一刻鐘後回來,來不及歇口氣,在淨了手後打開手中的檀木匣子,小心地從取出一顆藥丸,剝去蜂蠟,裡面是一顆拇指蓋大小的白色藥丸,香味淡淡的,似花香,又帶著一股清靈的泉香,一聞便知是好的,急忙吩咐容嬤嬤,「倒溫開水來,把這藥丸給姐兒服下,」
喂女兒服下藥後,夫人伴著老爺去外閣等著,並喚小廝去將大夫請來,容嬤嬤帶著兩個丫鬟在內閣守著,容嬤嬤是小格格的乳母,對小格格的感情不比夫人淺,甚至還要厚上兩分,兩個丫頭也是家生子,夫人信的過她們。
「老爺,今日早朝過後皇上宣您去乾清宮問話,是為了雅兒的事?」那拉夫人親自為那布爾大人續了杯茶後,小聲問道。
佐領大人點頭,那拉夫人一驚,「不是封鎖消息了嗎?」因著保密,連太醫都不敢求,找的大夫也是相熟的,女兒染病的事除了她房裡近身伺候的人知道,府裡其他人那都捂著呢?連嫡親的哥嫂都不知曉,皇上又怎知曉的。
那布爾用茶蓋劃著杯沿,搖頭蹙眉,「這種事哪能瞞的住皇上,早晚會知曉的,」
「那皇上怎麼說?」是了,九龍奪嫡的勝者,粘桿處可不是作假的。
「還能怎麼說,聖旨都下來了,自然是問候幾句,婚禮三個月後如期舉行,」沒說的是,皇家要臉面,就是心裡再不樂意,除非人去了,否則,這婚是結定了,只是嫁過去是怎番情況,就不得知了,不過,看皇上今日的態度,應該不會為難雅兒的,只怕四皇子府上的妻妾會為了爭寵拿這事做筏子,喝下半盞茶後,說,「雅兒的嫁妝上再厚上三成,再撥幾個收成好的莊子做貼幾,另外隨嫁的人裡挑幾個機靈又護主的,」
那拉夫人應允,她也是這麼想的,本來就這麼一個嫡女,又嫁到皇室,這嫁妝自然是厚之再厚,再者,連老神仙都說,女兒是大貴之人,這皇家大貴是指什麼?富察氏是嫡,若無大過,這後位自是她的,可後位之下,還有貴妃和四妃,那寶親王是個愛美色的,以嫻雅的姿容,那拉家的家世,未必沒有上位的可能。
這麼一想,握緊拳頭,眼裡精光四射,為了女兒,為了其他三個孩子,她這個做額娘的也要博上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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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寶悠悠醒來,感覺渾身酸軟無力,頭還隱隱作疼,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床板好硬啊,硌的她難受死了,想翻個身,舒展下筋骨,等等,這不是她的房間,也不是她所熟知任何發小及死黨及親友的房間,這是哪兒啊……
「格格醒了,主子,格格醒了,」入眼的是一個著翠綠色旗裝的少女,十四五歲的年齡,圓圓的臉,溜溜的眼,倒是圓潤的很。
她嚷嚷完,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間傳來,「采綠,快去偏廳把大夫請過來給姐兒瞧瞧,」
「是,夫人,」
「我的兒啊,你醒了,可是把額娘急壞了,」隨著嚶嚶的哭聲響起,喜寶見一著旗裝的貴婦人在自己床邊坐下,她傻眼了,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是清朝的服飾吧,是吧,再看房間的擺設,原汁原味的古色古香,她一腦門問號?這是被整蠱了?葉致齋倒是有本事,居然能找到這地,還請了戲子來配合,真是大手筆!
她不動聲色地看著一幫『戲子』演戲,『大夫』瞧過後,說沒大礙,只需靜養即可,『額娘』和『阿瑪』謝過後,見她一直沒出聲,便問『大夫』怎麼回事,『大夫』摸著鬍子拽了一些醫學上的專業術語,簡譯過後是,格格大病初癒,腦子還昏昏沉沉沒完全清醒過來,又因三日未進米粒,身子虛弱導致,『額娘』聽後,忙讓『丫鬟』去小廚房熬粥、熬藥……
這一幫『古人』在她眼前轉悠來去,喜寶瞧著頭暈,「水……」她是真渴了,昨晚爺爺大壽,她喝多了,這會,喉嚨干的要死。
『額娘』親自餵她喝下一杯加了蜂蜜的溫開水後,『阿瑪』送大夫離開,『額娘』歡喜地跟她說了一些拽文的話,大意是感謝老天,她終於醒了,其他人跟著附和,說什麼老神仙說的對,姐兒是大貴之人,大劫之後,必是富貴榮華享之不盡,個個臉上都帶著蒼白的喜氣。
是的,蒼白,這哪找來的化妝師,把好好的美人化的跟鬼似的,白慘慘的,再配上這古色古香的古房子,給人一種拍靈異片的感覺,陰森森的,怪□人的,喜寶生生地打了個冷顫,面上不顯,心裡卻在叫:好你個葉致齋,為了嚇我,你居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身為紅帶子,又隻身在外遊蕩了多年,她膽量自是比一般人大,氣也沉得住,即使毛骨悚然地在『丫鬟』的服侍下喝完一碗碧粳粥,也沒開口說:你們是誰?這是哪兒?叫葉致齋出來!
只在心裡用普通話、北京話、英語、法語、粵語、滿語、蒙語把他罵了個遍,等等……蒙語、滿語?她根本沒學過,怎麼會說的。
「再給我盛碗這粥,」這話是用滿語說的,像說普通話一樣流利。
「謝天謝地,佛祖保佑,福晉,格格胃口大開,看來這病是大好了,」服侍的丫鬟雙手合十,眉開眼笑地說著吉祥話。
那拉夫人欣喜地在她床邊坐下,拉著她的手,心肝寶貝肉疙瘩地叫了一遍,天啊,地啊,神啊,佛啊,又謝了個遍,熱淚盈眶的,好不感人。
「額娘,女兒讓你擔心了,是女兒的不是,」喜寶不相信這話是出自她口中,且脫口的如此自然,再看這貴婦人,也是覺得有種熟悉感。
「我兒受苦了,額娘只盼你好生將養著,早日好起來,」那拉夫人用絹帕抹著眼角。
這情景太詭異了,喜寶糊了,米粥也不喝了,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額娘,女兒有些乏了,」
「那我兒休息吧,額娘晚點再來看你,」那拉夫人將她的手放回錦被中,幫她掖好被角,留下一個叫碧玉的大丫鬟在外閣守著,其他人都遣了下去。
房間空了,喜寶卻沒了睡意,扶著床架子坐了起來,這是張高約3米,長、寬均在2米以上的架子床,圍欄、床柱、牙板、四足及上楣板全部雕刻有精美花紋,還有象徵著福、祿、壽、喜等吉祥和幸福的各種花草及動物圖案,形態逼真,惟妙惟肖。
居然還是紫檀木的,紫檀被列為最為名貴的木材,從明代一直使用到清代中前期,清中期以後,各地的紫檀木都被砍伐殆盡,紫檀幼苗又一時難以成材,不可能再用紫檀木料製作傢俱了,到了現代更是沒人用紫檀木打造這麼華麗的架子床,可這床看起來很新,不像是存了三百多年的古董。
她試著下床去找微型攝像機,告訴自己要淡定,也許葉致齋和小堂哥不知躲哪等著看她出糗、跳腳呢?他們一向以讓自己炸毛為他們快樂之本,不能讓他們得逞!
一下床就發現了不對勁,她的頭髮,頭髮居然垂到臀部還往下,天曉得,她的頭髮剛過肩,且染的是栗紅色,還有,手小了,身量矮了,收攏衣服,瘦了好多,這,這不是她的身體,偽裝的淡定開始龜裂,她身子一軟,坐在床榻上,弄出了響聲,驚動了守在外間的丫鬟。
「格格,你怎麼下床了,」
「鏡子,給我鏡子,」
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銅把玻璃鏡,對鏡一看,大吃一驚,這張臉很熟悉,是她又不是她,她今年23歲,可這張臉卻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大腦哄的一下炸開了,她雖然不看電視劇,不看網絡連載小說,但『穿越』『重生』這兩個紅的發紫的詞還是聽說過的,就連蠟筆小新都跟風玩『穿越』,那麼,她這是……穿越了?
正文 施恩
喜寶用了三天的時間確認了自己穿越的事實,只是怎麼過來的,卻腫麼也想不起來,就記得自己好像喝醉了,然後……沒了!
她不愛難為自己,想不起索性就不想,至於現代的自己是怎樣的情形,家人是怎樣的心情,既然沒法得知,她也不胡思亂想瞎琢磨了,且走且看吧!不是她冷血,只是她明白一個道理,世上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
就像爺爺病重時,她以為天要塌了,結果,天好好的在她頭頂上,萬里無雲,陽光燦爛。
就像奶奶去世時,她以為自己也會跟著去(她是跟爺爺奶奶長大的,父母一年見不到幾次面,跟他們不親),結果,她活的好好的。
就像初戀男友跟別的女孩上床(16歲初戀),她以為自己會歇斯底里,結果,她很淡定地進屋把自己送給男友的自畫像搬走了,一點留戀都沒有。
她以為自己會和小堂哥、葉致齋混一輩子,結果,小堂哥撇下自己去英國後,她包袱一裹,去了法國,一個人溜溜噠噠混了幾年。
所以,地球離了誰都照轉,就算現代的她『死』了,親人們會悲傷、會難過、會痛苦、會傷心……但日子還是會繼續下去的,也許在她『忌日』時會一起緬懷,如同她和爺爺一起緬懷奶奶一樣。
放下過去,就要面對未來,這三天雖然她在養病,但在丫鬟和嬤嬤的隻字片語,和她不著痕跡的誘供中,她大致瞭解了自己所處的朝代和本尊的身份,現在是雍正十一年,她是佐領那布爾的嫡女那拉氏.嫻雅,被指給了寶親王弘歷做側福晉,兩個月後大婚。
她雖然歷史不精,但清史還是知道一些的,用小堂哥的話說,乾隆就是一徹頭徹尾的「啃老族」,同樣是大筆花銷父輩和爺輩留下的海量財富,漢武帝好歹把錢花在了消除外患上(好歹為後世留下了個相對和平的經濟建設環境),而乾隆則把絕大多數錢都花在個人**上了,而且不僅是他個人**,連他的親信和身邊很多官員都跟著**,讓他爸爸雍正用心良苦整治貪腐的成果付諸東流。
所謂的乾隆盛世無非就是康熙和雍正兩朝勵精圖治留下的政治成果,要知道一些長效的施政其政治效果往往要在後世子孫中才能顯現,而乾隆的**,其效果也是長效的,那就是掏空了國庫,使大清朝走向了難以挽回的衰敗之路。他花銷掉的錢之多,以至於他的孫子道光雖然以身作則地節省,甚至換來了史上最節儉摳門皇帝的稱號,也難以挽救國庫空虛這個事實。因此有人戲稱,道光,道光,到他這兒錢就用光了!
乾隆這人還好大喜功,稱自己是「十全老人」,意思是這輩子打了十個令他十分滿意的大勝仗,其實多數就是以泱泱大國的實力去打人家的幾個部落或叛亂的烏合之眾而已,當然了,某些勝仗的歷史意義還是很大的,不過以雙方的實力懸殊要打敗仗也挺難的。如果稍微強一點的,他就打不過了,比如對緬甸和安南,他就打了大敗仗,人員和輜重損失極其慘重,最後人家打得煩了,想想還是給你大清朝進貢點東西、拍拍你的馬屁、息事寧人得了,就這樣,他仍然很厚顏無恥地把這兩次戰役列到他的十全武功裡!
若非他閉關鎖國,大清國的滅亡也輪不到慈禧才承擔,什麼美女禍國,都是因為男人無能!
他最大『成就』應該在藝術上,就拿寫詩來說吧,別人寫詩是有感而發,他寫詩是當日記寫,每天寫個三、四首,一生創作詩歌43000首,數量上直追整個唐朝留下的50000首唐詩,可以如此之巨的數量,其中竟拿不出幾首上得了檯面的,最後竟然連個「詩人」的名號都沒撈到。再說其文物鑒賞,其實要說到文物鑒賞,歷史上的皇帝們多少都有一定的眼光,畢竟接觸到的真品多嘛。可這乾隆就不同,在這方面對自己尤為自信,很多經他手的文物都被他『喀』的一聲,蓋上他的大紅戳,其對文物整體美感的破壞程度和現在許多人喜歡在文物上刻的「某某到此一遊」類同。最可笑的是,《富春山居圖》的仿品,乾隆居然鈐上章說這是真的,而真的呢,乾隆卻一口咬定是假的,別人給他指出,他還打死不承認,典型的死要面子不要臉!
不過被他蓋上大紅戳的仿品《富春山居圖》也值錢,因為就算是仿品,也是乾隆年間的仿品,就是皇上穿過的臭襪子,到了現代,也是文物、也值錢!
說起他在文化上的「功績」,更是令人吐血。其為後世所「稱道」的《四庫全書》工程,名為文化盛事,實為文化浩劫;名為「編書」,實為「毀書」。打著修書的名號,其實是為了禁毀對清朝統治不利的言論和書籍,據統計,《四庫全書》修編工程中所焚燬的書籍竟達70多萬部,和所收錄的書籍的數字相當!
綜上所述,言而總之,總而言之,乾隆雖然有點文化、有點小聰明,可也多數都是其長輩教育的功勞,其本身的平庸是這麼點文化和小聰明難以掩蓋的。老百姓對乾隆的喜聞樂道,無非就是因為他的「風流倜儻」(廢話!那麼多錢花下去,想不「風流倜儻」都難)。
其實他最為世人樂道的是他的風流韻事,正史上的皇后富察氏,皇貴妃高氏、令妃魏氏、容妃和卓氏、野史上,就更不用說了,貴如小舅子的老婆瓜爾佳氏,賤若秦淮河的鶯鶯燕燕,中間還有六下江南州府送的江南才女、揚州瘦馬……數不勝數,她倒好,這麼多人不穿,倒穿成了那下場最慘的廢後那拉氏,真是悲催。
若是一般的穿越,她還能感慨唏噓一番,可這摸樣根本就是自己的嘛,爺爺是無神論者,奶奶卻是信佛的,這前世今生之說,她以前是不信的,現在卻是信了。
難道是因為她這世過的太慘,所以老天讓她重生回來改變命格?好吧,她玄幻了一把!
只是怎麼改變?據婚!除非她不想活了,若有幸穿回去也就罷了,若回不去,她就是孤魂野鬼了,對於冥界,她一無所知,所以,還是先當好人先,聶小倩是美,只是她對黑山老妖無感,對呆子書生更無感。
暴病,她差點都嗝屁了,可結果呢?依舊改不了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魂的命運,生染惡疾,或許能被退婚,但這是大清,皇權至上男尊女卑的朝代,被皇家退婚,別家誰敢娶?終身不嫁,在現代還能混個單身貴族逍遙一世,在這兒,除非削髮為尼,青燈古佛一生,否則即使不被唾沫星子淹死,也會連累父母兄弟族裡親人的。
當然,她才來幾日,對於現在的家人還沒到為家族而戰為利益而生的地步,也不怕帶累他們,只是那樣,苦的還是自己,她從來都不是委屈自個的人,吃喝玩樂不是最好,也要頂好,看人臉色過活,憋憋屈屈地過一輩子,她是不幹的。
所以,她要盡快適應古代的生活,並準備待嫁,只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苦惱的。
「格格,早膳送過來了,現在要用嗎?」著粉色旗裝畫著桃面妝的丫鬟進來問道。
「哦,好的,」喜寶懶洋洋地說,丫鬟走過來,扶著她向外間走去,圓桌旁,一中年婦女正和一穿藍色旗裝的丫鬟正將兩碟小菜,四碟小炒,一盤小饅頭和一碗碧粳粥從食盒中拿出,小心地擺在圓桌上。
粉衣丫鬟叫梅香,跟她一般大,今年十六,藍衣丫鬟叫清荷,小她一歲,今年十五,都是她的貼身丫鬟,前者穩重,是打理內務好手,後者活潑,為她解悶,助她瞭解了不少想知道的內情,中年婦女姓容,是她的奶娘,喚容嬤嬤,三人都是家生子,對她是忠心的,尤其容嬤嬤,自小自個就是她帶大的,感情深著呢!
「嬤嬤,你們吃過了嗎?沒吃的話就將菜分出兩份,一份你們拿去吃,」喜寶只掃了一眼飯菜的賣相,就沒了胃口。
清朝,主子賞賜下人飯菜是常有的事,只是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吃過之後再賞,像她這般,還是鮮少,第一次時,重規矩的容嬤嬤說:姑娘,這不合規矩。
喜寶沒聽,只讓人照她的方法分了菜,她不是聖母,也沒有眾生平等的觀念,人分三六九等,不僅在古代,現代也一樣,人,從古自今都沒有絕對平等的時候,公司裡,主管對經理唯唯諾諾,對員工耀武揚威,經理對總裁奉承巴結,對手下苛責謾罵,特權,從來都存在的,窮二代敵不過富二代,富二代壓不過官二代,人權?從來都是說說而已。古代,當權者看不慣你,一句話可以把你瞭解,現代,不過換了種方法折磨而已,有時候生不如死比一刀解決還來得殘忍,當然,悄無聲息地讓你消息,也不是辦不到。
所以,她不會跟這些人講『自由、平等,我們都是媽生爹養,你們不用對我說奴婢、奴才』的廢話,別看她現在被人當主子伺候,過不了多久,她會在別人面前稱主子、奴才,這是規則,自然規則,社會規則,無論在哪個年代都要遵守規則。
她這麼做,純粹是因為將吃過的菜賞給別人吃不是恩典而是侮辱,損人不利己的事她不幹,再說,聽額娘的意思,等她家人後,這些人都是要隨嫁的,一入皇宮深似海,也許最後陪伴她一生的就是這些所謂的『奴才』,那麼為了讓她們能長長久久的追隨並效忠自己,施恩和收買人心是必要的。
槍桿子出**,但人心難測,收服人心永遠比壓迫人身來的有用!
「是,」清荷樂顛顛地去小廚房拿碗碟,梅香和容嬤嬤也沒有阻止,看吧,沒有誰是真的願意吃別人的口水。
分菜時,喜寶將三分之二分給她們,容嬤嬤急了,「小主子,奴婢們還有自己個的份例,您大病初癒,該多吃一些才是,」
「嬤嬤說的對,格格,昨個您吃的就少,今個再不多吃些,哪有力氣學規矩啊,」兩丫鬟也勸道。
喜寶擺擺手,「我這兩日不想沾葷腥,嫌膩,」
她是真的吃不下去,看《紅樓夢》時,被裡面精細、考究的吃食震撼了,自己閒來無事按照書中的方法也學著做了幾道,不過工序太過繁瑣,有的食材收集起來不容易,興致勃勃試做了一遍,便放手了,而且做出來的味道總覺得不若書中寫的那麼好吃,茄鯗就是其一,想說曹雪芹是清朝正白旗包衣出身,他阿瑪可是鑲黃旗貴族,怎麼說在吃食上也不能比老曹差了去,待了幾日後發現,根本不是的,佐領府甚至連高湯都沒有,燒菜也都是用豬油,燒出來的菜油膩還沒鮮味。
饅頭不夠白,口感不夠軟,碧梗粥倒是好的,這米是康熙命人種植的,產量少的可憐,御供的米,旁人有錢也買不到,這米還是雍正親賜的,也就她生病了,才命小廚房特意熬的,其他人只能聞聞味,可見多稀罕!
也是,滿清官員一年俸祿才多少,拿他阿瑪來說,一年俸祿才700兩,沒有軍功和賞賜的話,他那點俸祿也夠養活他自個的,武官沒有文官賞賜多,漢官還能做點生意,撈點外財,滿人是不許做生意的,只能靠祖輩傳下來的莊子和賞賜過活,收成不好,沒賞賜時,還要搭上媳婦的嫁妝,這大約也是八旗子弟不敢寵妾滅妻的原因,真撂了挑子,這一大家子,你就自個操持去吧,煩不死你,也要窮死你。
《紅樓夢》裡一道燒茄子(茄鯗)就要用掉十幾隻雞,旁的就不說了,要都像賈府那樣吃法,佐領府早被吃窮了,難怪,曹家在雍正初年就被抄了,那樣的吃法,王公大臣都消費不起,更何況一包衣奴才,這明擺著貪污受賄嘛,碧梗粥更是想吃就吃,不抄你家對得起喝白米粥的上三旗貴族,對得起住草堂的紀曉嵐,對得起四菜一湯有抄家皇帝之稱的雍正爺嘛?
看看吧,一滿清貴族還不如一包衣奴才會吃,可見皇權壓制下的社會是多麼的不和諧。
挾了一筷子林妹妹最愛吃的南方大頭菜,香油放多了,香是香,失了大頭菜的清淡感,暇油黃瓜味道不錯,只是這兩樣都該搭白粥吃的,配上這碧梗粥,有些不倫不類。
四樣小菜是炒蝦仁兒、茄乾兒曬滷肉、醬羊肉和汆三樣兒,太油膩,她每樣菜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只喝粥,想到一會還要學規矩,讓梅香裝了碗白米粥,就著暇油黃瓜吃了兩碗,這兒一天只有兩頓正餐,餓了吃點心,她愛吃甜食,但不愛吃乾巴巴會掉渣的餅乾,也不愛吃糕,像什麼綠豆糕、翠玉豆糕、栗子糕 、雙色豆糕、豆沙卷啥的,都不愛吃,她只喜歡吃水果、花朵做出來的既好看又好吃的軟糕點,還有布丁和冷飲。
見她吃了三碗粥,容嬤嬤很高興,說了好些發自內心的吉祥話,那拉夫人來時,還把這消息上報給她知道,那拉夫人聽後,也是高興的很,拉著喜寶心肝寶貝兒地叫了一遍,喜寶在心裡翻著白眼,腹誹道:三碗粥一泡尿的事,用得著感謝天感謝地感謝皇上恩寵嘛!
賞了屋裡伺候的下人後,那拉夫人拉著她說,「兒啊,一會孫嬤嬤來時,切不可使任性,要好好聽嬤嬤的話,知道麼?別怪額娘,皇家規矩大,差一步都可能會丟了小命,若不是逼不得已,額娘也不願你去那人吃人的皇宮,只是皇命難為啊,額娘不指望你為家裡求多大榮耀,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說著,又是忍不住一陣心酸。
「額娘,老神仙都說女兒是福大命大,自然是沒事的,你和阿瑪就不用掛心,規矩,我肯定會認真學的,經此一病,女兒越發惜命了,可不敢再讓阿瑪額娘傷心了,」喜寶柔聲安慰著便宜額娘。
「你知道就好,如今額娘已經為你平了一些障礙,以後自己的路還得你自己走下去,記住,有的人有的事不能光看表面,要經腦子多轉幾道,咱們府尚且如此,皇家就更不用說了,須得小心謹慎才是,若能得王爺寵愛最好不過,若是不能,就別對他動真情,皇家多薄情,額娘不想你傷心,」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女兒能和未來夫婿相戀、相守幸福一生,只是皇上不是可以付出感情的人,愛得越深,死的越快。
喜寶一愣,她醒來第三天,她院裡灑水的一個小丫頭就被阿瑪賣給了人販子,之後府裡二姨娘被阿瑪發作了一通,當晚便著管家將她連同貼身丫鬟、嬤嬤一同送去了莊子,然後,就聽院裡丫鬟私下議論,說,她這風寒不是無故得的,而是人為,幕後指使者是二姨娘,因為她的二格格被撂牌她不甘心,便買通了院裡的灑水丫頭讓大格格得了風寒,想讓二格格代替大格格嫁給寶親王做側福晉。
她生病時,那二姨娘和所謂的妹妹都是來瞧過的,二姨娘有點弱柳扶風的樣,不像是個心狠的,可不像並不代表沒有,二格格也是嬌嬌柔柔的,這種女孩最是惹男人憐愛的。
聽清荷說,那寶親王就喜歡這款的女子,難道她們這是想孤注一擲?
古代嫡女和庶女雖是一個爹所生,但身份差異還是很大的,像二格格,母親是使女出身,她以後就算是另行婚配也只能嫁給貴親的庶子當嫡妻,嫡子只能做側室或者繼室,與其這樣,不如拚死一搏,給寶親王側福晉?可就算她死了,皇家能讓她去頂側福晉的位置,你當皇家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嫁過去的。
不過,若是她死了,那拉家就只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皇家若是想拉攏那拉家,只能讓她頂替,就算皇上不把她指給寶親王,在那拉家只有一個女兒的情況下,也會給她指個宗室子弟,用以拉攏那拉家。
倒是可以搏上一搏,只是這對母女有這麼大野心嗎?不管怎樣,兩人的暴露卻是為她擋了災,不用承擔八字不合的悲催流言了,只是不知道額娘這所謂的障礙是指這對母女,還是謠言。
無論是哪種,喜寶都該感謝她,「額娘,女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