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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家教)Trick or Treat 》作者:雪代櫻【完結+番外】短篇。

《(家教)Trick or Treat 》作者:雪代櫻【完結+番外】短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6046個瀏覽者
文案:

Happy Halloween

愛上一個人也許只在一瞬間,而那份感情卻會持續到永遠。
於是漫長的時光裡,回憶著點滴的愛與浪漫,萬聖節的南瓜燈似乎比水晶鞋更讓人難以割捨。

「trick or treat?」
「沢田學長!請和我結婚吧!」
「我從來都沒覺得你是個麻煩。」
「我愛你。」
「我願意。」

時光回溯到月明星稀的那個夜晚,橘色的燈火包裹著糖果的甜蜜,點亮了你的整個世界。

——「……可以分給我一些糖果嗎,這位魔女小姐?」
——「很高興能幫到你,吸血鬼先生。」

十九歲的那個深秋,萬聖節的慶典中,你遇見了,那個一見傾心的初戀。
那便是,你們羈絆了一生的,美麗愛情的開端。

愛要大聲說出來!

友情提示
這篇是為了2016年的萬聖節寫的賀文,總體發糖,小虐怡情。第一次嘗試第二人稱寫法和寫短文,可能有些不適應,還請多多包涵。每一章都是非常短小的片段,總體也不會很長,HE結局,請放心跳坑。

——謹以此文,獻給還願意相信童話和奇跡,並不斷為了變得更好而努力進步的「你」。

內容標籤:家教 少年漫 因緣邂逅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你,沢田綱吉 ┃ 配角:家教眾人 ┃ 其它:家教,27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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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顆糖果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在被問到這種問題時總是輕輕點頭淺笑的你,終於在那一天遇見了那個令你怦然心動的存在。

  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你領著鄰居家小你十歲的弟弟走出家門,轉過頭便看見了不遠處被吵鬧的孩子們包圍著索要糖果的那位「吸血鬼先生」。

  他手裡的籃子很明顯已經空了,孩子們卻依舊纏在他的身邊不肯離開,棕發的青年笑得有些勉強,實在是沒有辦法卻又不想拂了孩子們期待的心情,一時有些窘迫。

  那無措得抓耳撓腮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好笑,你不由得輕笑出聲,在鄰家弟弟的疑問聲裡,那個青年總算發現了你的存在,從孩子堆裡抬起頭來,四目相對的那個瞬間,朦朧的月光下,你看見他暖棕色的眸子裡忽的亮起一分喜色,夾帶著一點驚訝與羞澀,他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猶豫了片刻才輕輕開口:「那個……不好意思……可以分給我一些糖果嗎,這位魔女小姐?當然,我會付錢的……」

  當那聲幾乎含了一絲討好般意味的請求傳入耳中時,你領著鄰家弟弟的手不由得一緊,好似有這世界上最潔白柔軟的羽毛劃過心頭,因微癢而輕輕顫抖了整個心房,一直以來緊閉著的一扇門,仿佛悄然被清風推開了一道縫隙,有光照了進來……

  天啊,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溫柔的聲音與微笑!

  甚至忘記了回答,你愣愣的看向青年的笑臉,亦不覺淺笑起來。在鄰家弟弟的呼喚聲裡才好容易回過神來,一時也有些尷尬,猛地低下頭錯開了視線……終於想起了回復——

  「當然、當然可以!錢就不必了,我還有很多呢,很高興能幫到你,吸血鬼先生。」

  十九歲的那個深秋,萬聖節的慶典中,你遇見了,那個一見傾心的初戀。

  那便是,你們羈絆了一生的,美麗愛情的開端。                        


☆、第02顆糖果

  你一直相信所謂緣分,也相信小指上一直拴著一根長長的紅線,只是不知道連向了何方。

  大三的課程比想像中的要輕鬆許多,可以自由選擇的課程和時間比起之前來又多了不少,你懷抱著好奇心選了一門和自己的專業完全無關的語言課,只是想著如果多一門語言技能,今後也許就會再多條出路。卻不想,在那門公共選修的課堂上,再次遇見了那個去年的萬聖節上讓你怦然心動的青年。

  上課遲到的你順著後門悄悄溜進教室,講師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看都不看你一眼的繼續著他的滔滔不絕。這讓原本尷尬的你稍稍安心,又加緊了腳上的步伐。

  順著牆邊找到了僅剩不多的空位,你坐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向身旁的同學問道:「那個……同學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老師現在……講到哪兒了……」

  你說著話,匆匆忙忙地打開書包掏出紙筆來,卻在轉頭看向身邊人的那一刻,忽的愣在了那裡。

  對方怕是已經不記得了,更何況那天你化了魔女的妝面,又是晚上,就算他記得怕是也認不出來了吧。但是你卻無論如何也忘不掉,那一天所見到的那個笑顏,與那溫柔中透著淡淡暖意的聲音……

  「抱歉,其實我剛剛睡著了……」他依舊如同初見時那般帶著些許迷迷糊糊優柔寡斷的樣子,看起來十分不可靠,卻不知為何,在你眼中,竟好似能看到不同的模樣。你看到他眼眸中清澈的微光,更深的地方,有著不屈的堅毅被很好的隱藏。但那是瞞不過你的眼睛的,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是能夠吸引你的目光。

  不過令你沒有想到的是,那人在看到你向你的那個瞬間也露出了一副吃驚的樣子,毫不掩飾自己眸中劃過的喜色,下一秒便扯起嘴角笑了出來,「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重逢,萬聖節的時候真是太感謝你了,魔女小姐。」

  還沒等你從他竟然認出你了的驚訝中回過神來,便又聽見了那滿帶笑意的聲音劃過耳畔:「說起來我們好像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失禮了,我叫沢田綱吉,你呢?」

  那幾聲音節仿佛哪支優美的樂曲,深深的銘刻在心上,你不覺也含了半分淺笑在臉上,只覺得聽見了這世上最好聽的聲音,心下一緊,竟有些緊張起來——

  「我叫……」

  「那邊的!遲到就算了不要還在課上聊天!」

  被老師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你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噤聲坐直了身體,在對方差點沒憋住的輕笑聲裡輕輕歎息,轉頭只看見他對你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悄悄遞了一個筆記本過來。

  已經多少年沒有玩過這種上課互相寫字聊天的戲碼了呢?你想起中學時代曾經與同桌做過的事情,仿佛鬼使神差一般緩緩拿起了筆……

  卻驀地覺得小指上仿若被什麼輕輕扯了一下,你淺笑,紅線的那一端連去了哪裡,你想你大概得到了答案。                        


☆、第03顆糖果

  愛上一個人也許只要一瞬間,可忘掉卻似乎沒有那麼容易。

  失戀卻總是來的那麼突然。

  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的你懷著滿滿的不安,甚至還無法很好的確定那份感情的真相,輕輕敲開了隔壁的門。隔壁的叔叔阿姨帶著弟弟去了國外旅遊,留下對旅行不感興趣的姐姐看家,雖說是姐姐,其實也只是比你大了不到一歲,卻是高了你一個年級,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自然是非常要好的。

  「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我猜猜,嗯,我們的小魔女終於有心上人了?」

  姐姐的猜測完全中的,被提起這件事,你驀地羞紅了臉,卻還是點了點頭,如實相告了。「……是一位,吸血鬼先生。」

  和她講了你們相遇與相識的始末,你淺淺莞爾,總覺得那是一個十分美好的故事,卻不想,鄰家姐姐聽你說完,臉上的表情卻完全僵硬了。

  「你說他叫沢田綱吉?」面對她的疑問,你不明所以的頷首回應,靜默了半晌,才收穫了她的一聲歎息,「哎……真是可憐,我的小魔女……」

  她擰起眉搖了搖頭,輕輕把你擁進懷裡拍了拍你的背,而後,早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的你還是聽見了那宛如死刑判決一般的:「那個人已經有女朋友了啊。」

  那一刻,你只覺得心像是被什麼鈍器狠狠地錘了一把,猛地一抽,狠狠疼痛起來,連帶著眼前都有些發暈。你抱住鄰家姐姐的身體才沒有摔倒,緩了緩,總算聽見了她接下來的那些話語。

  「沢田是我的同學,之前一起做過一個專案所以算是認識,他女朋友不是這個學校的,不過他們兩個從中學就認識了,關係好得很,而且還是沢田拼命追的對方,所以,趁著還沒陷下去,趕快放棄吧!姐姐可不能看著你在沒有結果的戀情裡掙扎。」

  她說的話句句在理,此刻的你卻不知為何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你愣愣的靠在她的懷裡,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拼命搖頭,卻終是抬起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衣服,點頭說了好。

  那是他自己從小就喜歡的女孩子,是他苦苦追求才得到的愛情……那樣溫柔的一個人,合該是配得上一份久遠綿長的真摯感情,那不是你能夠觸及的……不是……

  是啊,只認識了才不到一天,匆匆見過兩面,甚至除了名字與樣貌,你對他一無所知……這樣的喜歡,也許只是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已吧!

  你如此安慰著自己,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平息下內心的悶痛,終是扯著嘴角笑了起來。

  「可是姐姐……告訴我,要怎麼才能放棄……?」

  你從未有過的那樣一種感情,突兀的開始後,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怎麼去控制,去終結……

  然後你想,這樣的一時衝動,一定隨著時間的流逝,便會漸漸淡化了吧。

  那是你一生中,最錯誤的一閃念。                        


☆、第04顆糖果

  接到那通已經有將近三年沒有聯繫的父親的電話時,你是驚訝的,母親早逝後,父親也似乎從此消失在了你的眼前,就連聯繫也一直寥寥無幾,只留你一個人住在這繁華地段的高級公寓裡,每月寄來足夠你衣食充足的生活費……那是從你念初中的時候開始。

  他似乎把你托給了鄰居家那位「生死之交」照顧,可外人終究是外人,你的寂寞只有你自己知道。

  聽著電話裡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的聲音,你有些出神,不由得回想上一次與他通話是什麼時候,仿佛還是你剛剛考上大學沒多久,還未成年的你在參加一次出國的研學活動時需要監護人簽章同意,於是你撥通了那個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男人的電話,卻只收到了錄音消息,你留言,一天后他難得的回了你一個電話,卻只有短短的一句仿佛命令般的話語——他告訴你銀行的帳戶和密碼,讓你取來他的印章,自己決定自己要走的路就好。

  他說你已經長大了,他不會再約束你。事實上,之前他也幾乎從未過問過你的生活起居,雖然隔壁家的大人一直說有和他取得聯繫,你卻始終對這些話半信半疑。也越發的不在乎了。

  所以才會憤怒了吧。在聽到電話的那頭,久違的卻依舊傳來那樣一聲命令的時候,你不由得狠狠握緊了話筒,下一秒,伴隨著一聲「你開什麼玩笑?我絕對不要!」的怒吼,一把將電話連著線一起摔斷,你喘著粗氣,被氣得心率都變得不齊起來,緊鎖著眉頭,仿佛要爆出青筋來。

  你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那個從來對你不管不顧不聞不問,說要你自己選擇要走的路的男人,竟然要你去和一個完全沒聽說過的男人結婚?而且還美其名曰是對你的人生負責!

  怒極反笑,看著自己果不其然響起來的手機,你想都沒想,直接將它扔進了玄關處的那個泡著水的花瓶裡,直到再也聽不見聲響,你打開鞋櫃,換鞋出門。                        


☆、第05顆糖果

  也許人的運氣總是守恆的,在經歷過那樣不愉快的事情後,你竟然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從那次的偶然邂逅之後又過了多久呢?你幾乎算不清日子,只記得聽聞那個人已經有了女朋友而決定放棄以後,一向標榜五好學生的你,便再也沒有去過那一堂選修課,也成功的在那一學期,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門紅字。

  但是你並沒有後悔,笑著告訴自己沒有蹺課與掛科的大學生活是不完整的,愉快的在下個學期選了重修的替代課。

  課可以重修,學分可以替代……可若是真的拍著自己的胸脯問一問,那份無從替代的痛楚卻也是真實的……

  你以為你能就此忘記那個慘澹到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初戀,卻不成想,在看到那個人從馬路的另一側緩步走過的瞬間,你竟完全沒有抑制住心中不由鼓起的那份衝動,愣了一瞬後,拔腿跑向對面,甚至無視了有沒有信號燈和斑馬線。

  可即便是跑了過去,你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去與他打招呼,一個多學期未見,你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你這個人,更沒有勇氣去確認……

  你已經受夠了心痛的折磨。可其實這樣,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折磨……

  你低著頭默默走著,跟隨著他的步伐,很輕很緩,在這充滿節日氣息的深秋裡,帶著一種別樣的韻味,悄悄在你的心底蕩漾開了波紋……

  忽然,你聽見一聲略帶驚訝的呼喚,心下一緊,你猛地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方才親切的喚出了你的名字的青年,只見他面帶微笑,已然轉過了身面對著你,一直插在風衣外套口袋中的手也拿了出來,輕輕擺了擺,與你招呼道:「真是好巧,我就覺得剛才好像有熟悉的人跑過來,不過又好像是錯覺,有點在意所以停了一下……果然不是錯覺呢,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忙嗎?」

  在他這樣的笑容面前,你搞的這些小動作都仿佛是幼兒萬聖節上的小把戲,雖然他只是普通的問候,你卻不由得越發自慚形穢起來,一瞬間羞紅了臉,偏過頭去,片刻才反應過來似乎這樣才更奇怪,硬是撐出了一副「偶遇」的樣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也向他擺了擺手,「啊哈哈……貴安啊!沢田學長!還真是好巧啊……我、我在做一個項目小組人數不夠所以才會放棄選修課的你不用擔心!」

  話一出口就後悔到爆炸,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戲碼是在搞什麼!實在有辱理科生出身的智商啊!

  果然很快聽到了對方刻意壓制卻還是沒能忍住的一聲輕笑,而後,在你越發紅透了臉,不自覺的擰起了眉頭開始有些要惱羞成怒的間隙,他明顯刻意的咳了兩聲,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臉紅起來。

  「咳咳!那個……祝你的項目順利完成。」

  在那樣的可愛的反應下,你心裡湧起的煩躁竟在一瞬間被一掃而光,僅餘下滿滿的波動,不知如何去平息,傻傻的回了一聲:「謝謝學長……」

  「不客氣。」彼時他已然恢復了最初的平靜與從容,主動化解尷尬扯開了話題,「說起來你剛才那麼著急是要去做什麼啊?」

  雖然很感謝他的好心,可終究還是問錯了問題,不能說是因為看見了他,也不能把家裡的糟心事和盤托出。身體又是一個不自覺的一僵後,想不到該如何回答的你餘光瞥見了路邊店鋪裡顯眼的南瓜燈,忽的靈機一動,「去買糖果!我要去買糖果!今天是萬聖節,我最近太忙所以忘了準備了!」

  「啊……如果是這件事的話,請務必讓我為你準備。去年的糖果,必須要還禮才行呢。」驚訝於他竟然還記得這件事,你才反應過來想要拒絕,卻被他的下一句話給憋了回去,「我知道糖果不是本質,但是無論是你還是我,這份心意,請不要讓它凋零。」

  是麼?你在心裡悄悄問自己,是不是如果拒絕,他就能永遠記得你……但是,你沉默著沉默著,終於還是點頭給出了回答,「我知道了,那麼就恭敬不如從命吧,沢田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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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顆糖果

  跟在他的身後繼續向前走著,你注視著他的背影,漸漸將目光轉移到了陽光投射下的影子上。他沒有插回口袋裡的那只手隨意的垂在身側,你悄悄的伸出手,把自己的影子重疊了上去……

  牽到手了呢……

  即使只是一個人假想的狂歡,你的心裡卻依舊不由得漫上一陣竊喜,方才的煩心事也完全被甩到了腦後,可還沒等你沉浸在這虛假的美好中多久,他便停下了前行的步伐,轉頭對你一笑,「就是這裡,藍波……我是說,一個像我弟弟一樣的孩子,經常吵著要吃這家店的糖果,我就記住了,不知道你有沒有來過。」

  被他突然的轉身嚇了一跳,你慌忙的收回手背在了身後,像是一個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樣心臟猛地劇烈跳動起來,尷尬的擠出了一個公式般的笑容。

  不是因為想要掩飾什麼,因為你知道他已經發現了。在那人近乎完美的笑容下,你看見了他眼中暗藏的些許無奈……可更多的,卻是某種道不明的苦澀。

  你下意識的愣住,卻又很快反應過來,甚至開始有些怨恨自己的這種「能力」……不能說也不能問……看得出別人隱藏的情感什麼的,這種話說出去大概只會讓人更討厭吧……

  甩甩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清空,你就著他的話題抬頭看向招牌,心裡竟驀地踏實了下來,「當然,我也最喜歡這裡的味道了,沒想到沢田學長也會來,我們以前怎麼都沒碰到過呢!」

  「你喜歡就好……」那一句話說得有些曖昧了,沢田綱吉似乎也不太適應,輕輕避開你的視線,先一步走進了店裡。

  為了萬聖節專門準備的糖果早已上架,有些人氣款甚至已經所剩無幾,店裡的客人不算很多,卻也不少,看見自己心儀的糖果已經沒有幾個,你瞬間開啟了女性特有的搶購模式,也顧不上其他的什麼,以最快的速度避開人流,在店裡穿梭起來,不一會兒就抱了一大把的糖果在懷裡。

  拿了太多的東西已經不方便行動了,在心裡暗暗後悔自己怎麼一激動忘記了拿購物籃,被後面抬手去拿高層貨架上物品的客人撞了一下,你一個重心不穩栽向前方,手中的糖果也掉落出去。還以為鐵定要製造一個「大新聞」了,卻不想下一秒,一隻有力的手臂輕輕攔在了你的腰間,大號的購物籃一下接住了所有撒出去的糖果,你聽見他好聽的聲音響在耳畔:「小心,好危險。」

  好容易借著他的力穩住了重心不至摔倒,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你一驚,竟然慌裡慌張的一下鬆開了手,拼命擺了起來,卻還沒等你開口說完一句完整的話,只聽見「嘩啦」一聲,你抱在懷裡的糖果還是撒了一地……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條件反射的低頭道歉,看來總算是逃不過引人注目的悲慘命運,你羞紅了臉,迅速蹲下身去撿著糖果,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沒事的,比起這個,你沒受傷吧?」看你這個樣子,沢田綱吉也並沒有生氣,依舊放緩著語氣,蹲下和你一起撿了起來,見你似乎是真的沒有事,才放心下來。

  「……真的很抱歉,都是因為我……不僅讓沢田學長破費了還被誤會……」一場鬧劇般的採購好容易結束,在店員「謝謝惠顧」的寒暄聲裡,你拎著袋子,垂著頭走出了店門。

  剛剛結帳的時候,碰巧趕上了認識的店員過來換班,稍稍聊了幾句後,就被和他說成了男女朋友,雖然你心裡因為這樣的稱呼還小小的激動了一下,可理智卻在一瞬間同時將你打回了穀底,「如果被學長的女朋友誤會了我可就是罪人了……」

  「真的沒關係啦,都說了是還禮,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女朋友,不用擔心。」

  他的笑容依舊看不出瑕疵,卻只有你看出了滿懷的傷痛與落寞。條件反射般問出的那句話也被憋了一半在嘴裡,生生轉了話題,「誒?可是姐姐說……啊,不是,我是說……隔壁家的姐姐說她今年會自己帶弟弟出去玩的,所以……我又落單了,如果可以的話……沢田學長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過這個萬聖節呢?」

  「不勝榮幸,魔女小姐。」

  「當然要是不行也……誒?」本以為他會拒絕你的邀請,還在努力給自己找臺階下的你驀地愣住,呆呆的看向他微笑的面龐,忍下歡喜與刺痛交雜的複雜心情,亦回以微笑,「謝謝學長!」

  沉浸在幸福裡半晌才在他的「到時候電話聯繫」的提議裡猛地反應過來的你,恨不得把一時衝動的自己打死,有些悲壯的哭喪著臉看向沢田綱吉,「那個……對不起,沢田學長……我手機掉水裡壞了還沒修……」

  「那我去你家門口接你吧。晚上七點可以嗎?」

  「誒?可、可是……太麻煩學長了吧?!」嘴裡雖然在拒接,臉上掩飾不住的驚喜卻已然出賣了你,沢田綱吉努力憋住笑意,目光卻不覺得愈發柔和了下來,「沒關係,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地方對吧?我去接你。」

  「是……是的……那就,麻煩學長了……」

  那時的你還不知道,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第一次的約會,你的一生便註定再也脫不開了。                        


☆、第07顆糖果

  回家關好門,你匆匆踢掉腳上的短靴,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用力跳了好幾下。可一扭頭看見泡在玻璃花瓶裡已經死掉了的手機和旁邊地上電話的屍體後,那份激動又一下子被澆淡了不少。

  把手機從花瓶裡掏出來扔在了鞋櫃上,電話也撿起來放在一起,你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個該死的老爸聯繫不上自己後會採取什麼措施,回到房間一下躺在了床上。

  遇到沢田綱吉的確是個意外,可之後的一切卻著實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在聽他說沒有女朋友的那個瞬間,你先是疑惑的,因為明明就在隔壁姐姐家看過了他們一起出去玩時的照片,那個女孩子那麼可愛又溫婉的樣子,才是讓你放棄競爭的真正理由……可是……為什麼他要騙人呢?還是說……

  是了,那時候他的眼睛裡流露出的神色,那份僅僅只是看到就連同你也一起心疼的悲傷……你猜到了,他們……分手了。

  只是你想不到緣由……明明那麼相愛的,明明他的那個反應,是還深愛著她的!那麼……是被甩了嗎?

  僅剩下這樣的一個推測,那一刻你的心裡莫名的生起了一股無名火,帶著一種奇怪的衝動,發出了那樣的邀請——既然有人不珍惜,那就別怪別人出手了。

  雖然不能保證自己也能像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一樣給他幸福和快樂,但是……既然看到了那樣的心情,想要做些什麼的感情是絕對真實的。

  翻身從床上坐起來,你跑到儲物間沾了一身土出來,手裡卻多了幾個彩色的小盒子,笑得一臉歡快。去年夏天和鄰家弟弟玩剩下的,還好沒有扔掉呢。

  洗澡,化妝,換衣服。之前都只是為了應付節日的你今天卻是異常的用心,女為悅己者容,你只是希望能夠讓那個人眼前一亮……

  晚飯的時間鄰家叔叔過來敲門,說是你的父親打了電話過來找你,本不想接聽的你不知怎的突然來了脾氣,接過叔叔手上的電話就吼了回去:「都說了我不要和那個叫什麼幻騎士的人結婚了!我有自己喜歡的人,我的結婚物件由我自己決定!爸爸你管不著!」而在對方嘲諷般的質問聲中,你的腦海中閃過那個人的笑容,竟忽的安靜下來,唇邊不覺地勾勒起一抹幸福的淺笑,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陷入愛河的少女,仿若真的已經得到了那句一生的承諾,緩緩開口,清晰而滿帶愛意的念出了那個在心底裡已經念過無數次的名字——「我當然有物件了!沢田綱吉,他叫沢田綱吉!」                        


☆、第08顆糖果

  也許是聽見你真的那麼篤定的報出了一個名字,電話那頭竟一下安靜下來,半晌也沒說一句話後你不耐煩的掛斷了。應付了幾句話,禮貌性的送隔壁叔叔出門,一開門你就看見了才被你拿來當擋箭牌的那個人,即使明知他不可能聽見了你說的話,卻還是不自覺得愧疚得不敢看他,下意識的低下頭,紅了臉。

  掛斷電話時看了一眼時間才不過六點半,距離你們約定好的時候還差了半個小時,沒想到他竟然會來得這麼早的你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喚了一聲:「沢田學長?怎麼這麼早……」

  聽見沢田二字,隔壁叔叔也不由得頓住腳步留意了一番,正打量著想問點什麼,卻被你敏銳的察覺,心下一驚,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一把抓住了沢田綱吉的手臂,幾乎是半拖著將他拉進了屋裡,「你還是先進來吧!那個,叔叔,剛才麻煩您了,我就先回去了!」

  見你慌慌張張的關上門,一臉懵逼的沢田綱吉才想問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卻完全沒來得及抓住機會。幾乎就在安靜下來的那個瞬間,你猛地放開抓著他的手,三步並做兩步地跑進了裡屋,只留下了一句,「學長稍等一下我馬上就收拾好了!」

  結果你說的馬上還真是馬上,也就一兩分鐘的工夫你就拿齊了全部的裝備跑了出來,一邊換鞋一邊陪笑著道歉,「抱歉學長我沒想到你會來這麼早,剛才真是失禮了!」

  「沒關係,是我出來的太早……」他搖了搖頭,放棄了繼續追問剛才事情的念頭,只向你微微一笑。你卻在與他對上眼眸的那個瞬間隱約感覺到他似乎是已經知道了真相,不是猜測也不是推斷,你覺得他好像是原原本本的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可那暖棕色的眸子裡,卻依然只有滿滿的溫柔與平靜,讓你忍不住看呆,良久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慌忙扶正頭上的帽子,抓起了裝滿糖果的籃子。

  「trick or treat?」就在你意圖掩飾方才的尷尬,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見了耳邊傳來如此的一聲沉吟般的問句,然後你看見那個人伸手指了指你手裡的南瓜籃,笑得像個小孩子,「今天可是萬聖節呢,不給糖果的話我就要搗蛋了哦,魔女小姐。」

  「唔……」被他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出搞得有些暈頭轉向,你完全無法抵禦這樣的笑容,紅著臉一把將籃子整個塞進了他的懷裡,看見他亦一臉驚訝的樣子才反應過來自己做的有些過了,轉而解釋道:「你、你自己挑吧!我不知道沢田學長喜歡吃哪種糖果……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

  「那麼,我們要去哪裡呢?」隨手拿了一根棒棒糖,他順手就幫你也一起提了籃子,這次倒是老實的跟在了你的後面。

  提到要去的地方,你一掃先前的慌亂,卻是一臉自信的笑了起來,還賣了個小關子:「嘿嘿,這個嘛……保密!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                        


☆、第09顆糖果

  並盛森林的夜晚靜謐而美麗,晴空萬里閃著繁星點點,月光皎皎灑下柔和的光芒……只夠看清腳下並不明亮的南瓜燈為時明時暗的樹林增添了一絲別樣的韻味,小魔女領著一位吸血鬼先生,像是在進行一場別樣的宴會。

  「到了!就是這裡!」在一片稍微空曠的草地上停下腳步,你轉身對他粲然一笑,忽然從寬大的袖口裡抽出了什麼東西,指著他猛地喝道:「不許動!我要對你施魔法啦!」

  剛看到你舉動的一瞬間沢田綱吉不著痕跡的輕輕擰起了眉頭,甚至微不可查的繃直了身體將手背到了身後,可下個瞬間,在看到你手上拿出的那細長的小棍兒尖端噴出的細小火花時,就連他也呆呆的愣在了那裡。

  「哈哈!被嚇到了吧!沢田學長!我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到的!」沒有發覺他細小動作中包含的意義,你大笑著甩起手中的仙女棒,又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大把遞到了他的手裡。

  「這個我找了好半天呢!雖然不是夏天,不過也沒關係嘛!這裡是我小時候和媽媽的秘密基地,是我發現的!爸爸經常離開家工作,有一回我悄悄跟著他結果跟丟了,卻意外發現了這裡,後來就經常帶著媽媽來玩了,媽媽說,不開心的時候只要放幾隻仙女棒,對著它把煩心的事都說出來,煩惱就會跟著煙火一起燒光啦!所以學長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在這裡把它們都燒乾淨吧!」

  一通話說下來,手上的仙女棒已經放完了兩三根,見他沒有什麼動作,你才發現自己好像又說錯了話,慌忙擺起手解釋起來,「那個,我是說,如果學長有煩惱的話……當、當然我是希望學長能夠永遠開心的笑著的,我最喜歡的就是學長的笑容了呀!啊!不是……我是說……學長能夠開心就好了……不對……那個……」

  一不小心就說出了那一聲告白,你慌得不成樣子,越解釋卻越混亂,最後還是沒了聲息,蹲下來一根根的燒著自己手裡的仙女棒,通紅著臉蛋不敢看他。

  他方才條件反射的那點戒備也終於在你如此的反應下全部消散,走到你的身邊蹲了下來,也點燃了一根自己手上的仙女棒,慢慢伸到了你的面前,「謝謝你,我的確是有一些煩惱的事情呢。希望能如你所說的,讓它們也全都這樣燒掉了吧。」

  他如此說著,唇邊卻是掛起了一抹懷戀般的微笑,被火花明亮的光映亮的他的側臉俊俏中更添了幾分難以名狀的誘惑,你不出意外的看呆,甚至沒有聽到他在說些什麼。

  手上的火花逐漸變小,直到完全消失,他燒完了一根仙女棒,把目光從那火光處移開,偏頭看向了你,確切的說,是看了看你腳邊放著的一把已經燒完了的仙女棒,「不過比起我來,今天倒是你燒了不少根呢,有那麼多煩惱的事情啊。」

  「……是呢。」好容易回過神來,聽他提起煩惱的事,你竟不知怎的鼻頭忽然一酸,微紅了眼眶,深深埋下了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軟弱的樣子,可是話說到了那個地步,估計也拖不了多長時間了,那個混蛋老爸要是知道自己被騙了,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來呢!想到這裡,你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心下一狠,抬起頭看向沢田綱吉,一下正坐在了他的面前。

  四目相對,你努力讓自己不逃避他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後終於開口——「沢田學長!請和我結婚吧!」

  那一聲求婚來得太過突然,你甚至嚇到了自己,沒等他反應過來,你已經緊緊閉上雙眼,俯下身去,「拜託了!求你,救救我吧!」

  良久的沉寂,就在你都以為是不是自己的莽撞嚇得他已經逃跑了,快要陷入絕望時,耳畔卻響起了他如常溫和平靜的聲音:「可以和我說一下原因嗎?我願意幫你。」

  你難以置信的在他的攙扶下站起來,內心五味陳雜。卻最終還是有一種溫暖的感動蓋過了一切情感,淚水模糊了視線,你狠狠點頭,「嗯!」                        


☆、第10顆糖果

  從深閨少女變成沢田夫人只需要一個上午,結婚登記的流程比你想像的還要簡單許多,準備好那些必要的材料後去遞交了申請表。

  看著他簽在「將成為丈夫的人」那一欄裡的沢田綱吉四個字,你的心情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開心與激動當然都是有的,那畢竟是你喜歡了很久的人,可你同時也忘不掉萬聖節那天夜晚你們說過的那些話……你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徒生的茫然和不安,在屬於妻子的地方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不知為何的,明明已經熟練的寫了十多年的名字,看上去卻是突然如此的陌生了。

  不,沒關係的……他只是幫一個忙而已!這並不是真的結婚。

  你無數遍的默念著這句話,告訴自己不需要緊張和害怕。就算締結了婚姻關係,也只是為了應付那個該死的老爸的戰略,都只是暫時的而已,等到他不再嚷嚷著要讓你嫁給那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的時候,這份關係自然也就會解除了。形式婚姻也總比把自己送去一個陌生人的身邊要強太多!至少沢田綱吉不會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不是嗎?

  只不過……

  凝視著那一張雙方都簽字蓋章好了的結婚申請表,你卻驀然有一瞬的恍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把它遞交出去。

  作為一個還從未接觸過社會的女大學生,你對婚姻自然還是充滿著憧憬的,那應該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一生的誓約,不該被這種「欺上瞞下」的戰略所褻瀆……

  可你終究還是妥協了,無論如何,至少,你是愛著身邊的這個男人的,即使……他並不愛你。

  幾乎是完全處在恍惚的狀態下遞交了申請,敷衍著接受了工作人員滿臉堆笑的祝福,直到你走出區役所,被外面的陽光晃痛了眼,仿佛才驀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還牽著身邊青年的手,受驚般的猛然放開,甚至退後了兩步深深鞠下一躬,「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了,沢田學長!我絕對不會糾纏你的,只要過了我爸這關以後,我們可以立刻就……」

  如此客套的話語說出口,連著你自己的心也一起被狠狠刺痛,只是一個猶豫的間隙便被他奪去了話語權,「昨天不是也說過了嗎,其實我也剛好需要一個障眼法,我們的立場是一樣的,不要說這種話啦!而且,我大概需要提醒你一下,你現在可是沢田夫人了,法律認可的那種哦,還叫我學長的話,會被岳父大人識破的哦。」

  「誒?可、可是……學長你……」雖然一直都知道他是一個溫柔的人,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明白自己的心思已經完全被看穿,你下意識地反駁了一下,臉頰不覺飄上一抹緋紅,低下頭,終於還是選擇了不再遮掩逃避,「我、我知道了……綱吉……」

  既然決定了要放縱自己去愛他,既然已經成了他法律上的妻子……那麼,就讓自己盡最大的努力去做吧!那個女孩子不珍惜的這個機會,你決心一定要好好把握住!無論如何,目標是讓他對自己產生愛意吧!

  大學三年級的第二個學期末,20歲的11月1日,你成年後的第一個萬聖節翌日,和沢田綱吉見面的第五次,沒有誓言與戒指,沒有鮮花和蜜語,在這樣一個孤單到區役所都完全沒有人來辦理事務的日子裡,你就這麼草草的把自己嫁了出去。

  霽日裡,天空高遠如斯,卻只有你心中的感情,越發深刻且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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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顆糖果

  因為只是為了救急的戰略性行動,你們入籍結婚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幾個人,雙方都是成年人了,也不需要非得經過父母的同意,辦完手續以後,時間也剛好臨近正午,沢田綱吉表示要帶你去見幾個知道真相的朋友,順便討論一下之後的事情。

  於是你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了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兩個人。

  礙於某人的終極忠犬屬性,你的這頓飯吃得簡直堪比見公婆,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就差查你戶口了。

  總算挨過了那莫名其妙的來自丈夫友人的背景調查,你又開始發愁別的事情。

  對你而言,只要讓父親知道你已經結婚,徹底打消給你相親的念頭就萬事大吉,只不過就如沢田綱吉所說的,這並不是單方面的慈善援助,你也要幫他的忙,至少得在人前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當然,只是工作需要的時候。

  你並不瞭解這個人在做什麼工作,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麼,一時心裡還有些忐忑不安。不過這樣的心情很快便被他們的話語打散。

  雖然誰也沒有跟你說太具體的情況,你也從他們的眼眸中看出了掩飾與謊言,可當沢田綱吉告訴你,他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時候,眼中的堅定讓你在那個瞬間便拋棄了一切的顧慮,向他微笑起來。

  你相信他對你說的一切話語,無論那是不是謊言或欺騙,你只是由衷的……也想要去幫助他,即使不安,即使害怕,又或者也許真的會受到傷害……然而在那樣的目光裡,你不得不承認,其實你早已淪陷。你願意去信任他,無條件的,無期限的,哪怕萬劫不復。

  「在背後默默支持和輔佐丈夫就是妻子的職責,不管什麼都好,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事情,請不要顧慮,我一定會努力做好。」

  在你如此乾淨又純粹的笑容裡,你看見身邊的男人眼中不知為何卻染上了一層哀傷的陰霾,甚至還從另外的兩個人身上,讀出了或質疑或不屑或憐憫的情感。

  壓下心中的疑惑,你搖搖頭,輕輕閉上了眼,告訴自己不能再看。誰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而看透人心這種事若是做的過了,反而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而且,就算真的刨根問底的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你在心裡如此質問自己,不覺苦笑。都已經愛上他了,就算真的被騙了,就乾脆認命吧!

  一見鍾情的驚豔能夠在心底持續多久呢?你總以為時間能夠抹除一切,卻不想,它反而讓你心中的那份情感愈演愈烈……

  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你不知道標準答案究竟是什麼樣,卻只覺得,現在的心情,就是正確答案。                        


☆、第12顆糖果

  見家長的日子終於還是到來了,只不過,經受考驗的那個人並不是你。可雖然不是你,你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比沢田綱吉還要更緊張。

  先斬後奏對於面對你的父親來說絕對是最糟糕的選擇,只是已經被逼上絕路的你根本沒有另外的選擇。從小到大,若是那個人不想管的事情,他連問都不會問,可若是他一旦決定了,就絕對不會妥協。

  說起來這也許真的算是你第一次忤逆他的決定,在聽說他要過來的時候還慌得聯手上的水杯都摔碎了。最後還是沢田綱吉在一旁安慰你,告訴你不用擔心,他一定會平安解決問題。

  你一向是討厭那個人的,卻又的的確確有著發自內心的畏懼,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便再也沒有給過你好臉色看,雖然其實根本就算是再也沒見過面,你甚至懷疑了很久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

  心裡的猜測與恐懼是一回事,可真正見面的時候,卻完全又是另一個樣子。事實上,那個男人只是與你們打了個照面,仿佛不可思議似的盯著沢田綱吉看了很久很久後,直接以「男人間的交流」為由把他單獨叫到裡屋去談話了,甚至連正眼都沒看過你一眼。這讓一直不知道怎麼應付的你狠狠松了一口氣,卻不得不說在心底裡也是逐漸冰冷了下去……

  那個樣子……那個人他究竟是在乎還是不在乎你呢?如此想著,你便突然很想去聽聽他們之間到底要談些什麼了。

  屋子的隔音效果其實沒有理想中的那麼好,更何況他們去的裡屋還是和式的拉門,匆忙間也總有沒有閉嚴的縫隙,你悄悄靠在門邊,隱約聽見了屋裡父親與丈夫的聲音……

  「為什麼像你這樣的人會選擇……你到底想做什麼?」

  「並沒有什麼別的企圖,您別想太多了,岳父大人。結婚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要你情我願的才好,是您自己太心急了,才拱手把心愛的女兒送到我身邊來的。」

  「我當然知道她不願意!但是那孩子從小就……我早該想到的……她和她媽媽簡直是一模一樣!讓她遇見你是我的失策,現在這樣……你真的會保護好她不被牽連進去嗎?」

  「岳母大人的事情我很遺憾,但是比起您最初的那個人選,我自認為還是更有能力的……不過,主要還是要看您的態度是不是足夠寬容友好呢……」

  這樣的對話越聽越是不妙,和你想像中的樣子完全不同!甚至……為什麼反而覺得那兩個人交換了立場呢?他們說的全都是自己聽不懂的話題,隱約間仿佛是在談論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你忽的想起之前與沢田綱吉相處中細小的違和感,心裡不由得騰升起一種可怕的猜測:難道他們兩個其實早就認識?所以說沢田綱吉和父親,其實是在做同一種工作的嗎!

  你從來不知道父親在做些什麼,也沒有人告訴你,這樣的態度與之前同沢田綱吉的友人談話時的情況太過相似,一開始沒往一處想過,可如今細細想來卻是越看越不對。

  細思極恐,不知不覺間你已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有勇氣再繼續偷聽下去,你趕忙離開了那扇門。

  閉緊雙眼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你搖搖頭,擰起眉。不行……怎麼可以因為這一兩句話就去懷疑他的動機呢!你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你認識的那個人,你法律上的丈夫,絕對不是那種會去算計你的人!

  只是……父親說的那些話……

  你堅信了十數年的他的模樣,似乎在心底開始發生了質的改變。

  父親的態度……母親的死……這十多年來……在這個家庭間,仿佛有著什麼你一直不知道的真相!                        


☆、第13顆糖果

  見家長的風波就這樣平平淡淡的結束了,正如沢田綱吉向你承諾過的,一定會平安解決問題,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不得不說,真的開始接觸了之後你才認識到,那個人的辦事效率高到可怕,結果還沒等你來得及去調查或詢問關於母親的事情,你的父親就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女婿」,又匆匆離開了。而當你轉而想去從自家丈夫這邊下手的時候,卻發現這邊也找不到人了。

  沢田綱吉當然沒有像你父親一樣什麼也不說就走,只不過告知你他接下來的行程的時機也的確是太趕了。你知道他因為工作的原因要到義大利去一趟,而你因為還需要上課所以不能同行。這次的事情據他所說是不需要你的説明的,所以你也可以趁這段日子好好梳理一下近來發生的事情,不要總是自亂陣腳。

  本來也沒想要刨根問底的去揪他到底是做什麼事情的,而且不管怎麼說名義上他也都還只是個大四的學生,即便已經是年底了,不到來年三月,他都還脫不開這重身份的束縛。想想他也不可能就這樣消失不見,總有那一天的,你們來日方長呢……

  如此想著,你倒也不再焦慮些什麼,靜下心來專心到學習的事情上去——之前說的那個項目,可不是騙他的。一下子擱置了小兩個月的工作要補回來,也著實夠你受的。

  雖說是已經入籍結婚了,可法律也准許在學校或職場上為了方便而使用舊姓,因此除非需要認證身份的特別場合,倒是也沒有人會用「沢田小姐」來稱呼你,甚至幾乎沒人知道你已經結婚了的這件事。而你自己也本著這種事情不能張揚的原則,從未主動和別人提起過。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得你甚至都覺得有些不真實了,年關很快到來,項目也順利完成並得到了認可,期末考試的內容對你來說從來就不是困難所以也不是十分在意,沢田綱吉只是偶爾會發消息來告訴你他最近的情況,本人卻完全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你一個人住在他之前為了打掩護而準備的「婚房」裡也沒什麼意思,索性也收拾了東西搬回了之前的那個家裡。

  走進熟悉的屋子,花了半天打掃乾淨,輕歎了一口氣,你不覺失笑,看來今年還是得和鄰居家一起過年,不知道姐姐會不會嫌棄你這個提前「脫單」的「叛徒」呢……

  那時候的你還以為日子就能這樣一直如此平靜的過下去,擺脫了父親逼自己去相親的糾纏,幫助沢田綱吉度過他的難關後,你們會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解除婚姻關係,成為最普通的朋友。

  只不過,命運還是在那之前和你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十二月二十五日,在所有情侶都牽著手共度甜蜜時刻的夜晚,你接到了來自學校專案導師的通知,你們組的專案被學校上報給了聯合學會,而身為組長的你要代表學校去做一個關於這專案的展示與演說報告,和其他一些同在學會裡的學校代表一起,而地點是聯合學會的總部所在——義大利的……西西里。

  西西里。這個地方你當然不會陌生,沢田綱吉說他要去的地方就是那裡,不過這次是學校的任務,你也沒有別的選擇,而且要是換做別的組還好說,大家一起完成的項目誰去都一樣,可偏偏你們組因為人手不足導致幾乎變成了你一個人獨挑大樑,也不放心其他人能夠徹底講清楚,你想了想,還是選擇接受了老師的邀請。反正只要你不說,誰會想到你和那個沢田綱吉會有什麼關係,更何況他又不是跟學校去的,到時候只要不見面,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嘛!

  思考模式如此樂觀的你卻忽略了一個最最嚴重的問題——出國可是需要拿護照的。

  所以,當你的名字被寫上名單後,「沢田同學」這個稱呼可算是在團隊裡被叫開了,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你本來就已經改姓沢田了,只好努力讓自己習慣這聽起來還算陌生的稱呼,不要反應不過來再鬧了笑話。

  不過還好一路上會和你搭話的人不多,在確認人數的時候也會喊出全名,都還算平安。一路無事到達了西西里,你給沢田綱吉發了一條消息告知他自己的行程後,拿著剛從老師那裡拿到的賓館房間鑰匙,開始找起房門號來。

  學會給你們安排的住所都是標間,也就是要兩個人住一間房的,不過因為這次帶你的老師是男性,所以只好找了另一所學校多出來的一個女生和你拼房,雖然你從來沒見過那個人,卻也不是十分在意,而且聽說對方也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由於你之前弄錯了手機的網路,拖了好久才把消息發送過去,回房的時間也比別人要晚了一點,滿懷期待地打開房門,卻見一個緗色長髮的女孩子正笑盈盈地迎了出來,才看見你就伸手接過你的行李箱推進屋裡,而後親切的問好寒暄,「原來你就是沢田同學,你好,我是來自K大四年級的笹川京子,這幾天還請多關照啦!說起來還真是有緣,我中學的時候也有一個姓沢田的同學,現在看見沢田同學的名字感覺很親切呢。」

  在她溫暖燦爛的笑容裡你完全愣住,有那麼一個瞬間竟好似在她的臉上看到了那個人微笑的容顏……呵!竟原來……相愛的人連笑容都會如此相似的嗎?你怎麼會不認得!那是你在隔壁姐姐家看過多少次的……沢田綱吉女朋友的臉!

  「笹川學姐你好,這是我的榮幸,我才是要請你多多關照了呢!」可即使心在那一刻莫名抽痛,你還是笑著向她伸出了手,心裡卻不由得在想,若是她知道了你的沢田就是那個人的沢田,不知會作何感想呢……                        


☆、第14顆糖果

  你和臨時室友笹川小姐的演示任務都在前幾天,而且她團隊的主要負責人還另有其人,實際上比你要輕鬆許多。只不過由於到達以後才被通知需要上交一份英語或義大利語的報告書翻譯,你緊趕慢趕的好不容易才寫出來,等老師給你修改完一些細節上的錯誤,已經距離展示期沒有多久了。

  好在是有驚無險的完成了任務,這幾天的爆肝也算是值得了。本還想著一結束就可以回國,卻不想學會要求所有參與者必須觀看所有人的展示,不能提前離開,這讓本來還慶倖自己排位靠前的你心情一下子鬱悶起來。

  剛來的時候沢田綱吉就囑咐你注意安全,不要單獨外出,晚上儘量不要出門,不過這幾天和幾個新認識的同學一起出去轉轉也沒遇到什麼事情,西西里看起來也不像治安這麼不好的地方,你也就漸漸的對他的忠告不那麼上心了。

  展示進行到後期,大家都難免有些疲倦,尤其是已經完成了任務的小組,對其他人的作品也實在是鮮少有興趣。不過還好旁聽的時候並沒有要求必須集中精力,由於多個國家的多個小組參與場地也足夠大,你也便坐到了遠處靠門的位置上,和結識的幾個小夥伴聊起天來。

  女孩子家之間的話題很容易發展到那麼幾樣裡去,果不其然的說到了喜歡的食物,衣服的款式和化妝品的牌子上,而聊著聊著,又扯到了戀愛話題去……

  「……所以說啊,男人都是花心的,尤其是忘不了初戀!你們誰要是有好男人的反例講,今天晚飯我請了!」

  「噗,討厭啦,我都還沒談過戀愛呢!哪兒來的什麼例子給你講!」

  「就是就是,我前男友就是劈腿的那個,還好男人,屁!」

  不知不覺中女孩子們就同仇敵愾起來,你由於思考著今晚要吃什麼而一時走神,聽到呼喚的時候,話題已經進行到了完全不同的階段。

  「我說沢田同學!你發什麼呆啊?昨晚沒睡好嗎?」

  你回過神來抱歉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抱歉走神了……有什麼事嗎?」

  「額……沒事……就是大家在說自己的感情史,沢田同學現在有男朋友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瞬間你只覺得心被狠狠揪了一把,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身邊的笹川京子,而後迅速做出了反應,「噗」的一聲對著那個問話的女孩子笑了出來,趕忙擺手道:「怎麼可能啦!我從來沒交過男朋友!」

  ——只不過是跳過了交往的這一步,直接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呢!

  從道理上來看你說的話並無半分虛假,本身你和沢田綱吉結婚也不是因為戀愛,雖然你很喜歡他,他現在也是你的丈夫,卻著實是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的。

  對面的小夥伴似乎對這樣的回答毫不意外,拍了拍你的肩膀安慰道:「我就說沢田同學這樣認真的人肯定一直都在和學習談戀愛,沒關係沒關係,為科學獻身嘛!我懂的!指不定還能拿個諾貝爾獎回來呢!」

  這樣的話再次讓你笑噴,倒是也不方便反駁,只好默默認了下來。在心裡悄悄駁了兩句:才不是為了科學獻身呢,喜歡的人可是正經有的呢,而且……都已經結婚了這件事,死也不要讓她們知道!

  「算了算了,不要欺負沢田同學啦!我們也問問沉默了這麼半天的笹川同學嘛!快把感情史速速招來!」

  即便是笹川京子也阻擋不住這些女孩子八卦的熱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擺擺手放在身前,「我也只交往過一個男朋友啦,而且還被甩了……沒什麼好說的啦……」

  聽到笹川京子開口時其實你心裡是微微刺痛的,畢竟那個人口中的男朋友就是你的丈夫,可直到被甩了三個大字清晰的傳入耳中,你幾乎是被那句和你之前的猜測截然不同的話驚嚇到,條件反射的就問了一句:「不是你甩了他的嗎?」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一時間空氣中彌漫開一片難以名狀的尷尬,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你急忙陪笑著撓了撓頭,壓低了聲音,「我是說……像笹川學姐這麼優秀賢慧的女孩子……怎麼會有男人敢甩了你……」

  提到這件事,笹川京子的神色也不覺黯然下去,嘴角的微笑終究是掛不住了,可這畢竟不是什麼能在眾人面前提起的事情,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像是那些女孩子一樣可以忿忿不平的恩怨……再一次回想起那個人的話語,笹川京子搖搖頭,有些無奈的歎息道:「算是和平分手吧……綱君他……我是說前男友他說,我們之間不合適,沒辦法陪我走到最後了……他道歉了好久,久到我都快要不明白這是真實還是玩笑了……不過也沒辦法的呀,畢竟現實不是只有兩情相悅就可以支撐的東西,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許是因為我還不夠資格走進他的世界吧……所以,放棄啦!」

  說到後面,笹川京子也忽的意識到氣氛似乎突然變得沉重起來,趕忙用了歡快的語氣調節了一下,可你卻完全無法釋懷了……

  綱君……她那習慣般親昵的稱呼固然令你吃心,可更要緊的是之後的那些話……

  沢田綱吉說他們不合適,不能走到最後……她說她也許不夠資格走進他的世界……那麼……你自己,足夠資格嗎?……你們合適嗎?又能走多遠呢……

  可無論如何……現在被成為沢田夫人的人是你不是笹川京子,所以……如果沒有資格就去努力獲取,不合適就去磨合……你想要走得更遠!至少她沒能達到的地方,你已經站了上去,那麼接下來開始,就是更高的新的起點。                        


☆、第15顆糖果

  他們的故事總是精彩的,可你的人生也未必就沒有顏色。

  晚飯過後,笹川京子被「失戀小分隊」拉去吃夜宵發洩情緒,而你被分進的「單身狗小分隊」則是找了一家KTV約了同樣單身的男性同學聯誼。你們本都是不想參與的,只不過溫柔的笹川京子害怕這些孩子會喝酒喝得不知輕重而跟去照顧,而你,則是為了守住已婚的這個秘密而沒能拒絕。

  整個下午其實你想了很多,心裡的苦悶用唱歌的方式來發洩一下也好,一想到你的丈夫與笹川京子之間的感情就會心痛不已,再想想他從你到這裡以後一次都沒有主動聯繫過你,便又覺得自己甚至像是滑稽的小丑,可笑至極。

  可你卻依然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也許所謂愛情,就是一種盲目的毫無理由的東西。你拒絕了旁邊一個男生遞來的酒杯,忽的在方才被唱響的歌聲裡,回想起了那一日,你躲在房門外聽到的沢田綱吉與你父親之間談話的內容……

  他答應了你的父親會保護你……雖然你依舊還不知道那所謂保護是指什麼,也從未在他那裡獲得過任何「安全感」,只是因著笹川京子的話,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

  你甩開身旁已經喝得爛醉的同伴,驀然起身,走出了房門,「對不起我去打個電話。」

  幾乎是有一種鬼使神差的力量讓你撥通了沢田綱吉的號碼,而他似乎很忙,你的電話沒有被接聽。回過神來你卻因為這樣而松了口氣,心底又不經蔓延開一些小小的失落,可還沒等你回到房間,手機驟然響起的鈴聲讓你的心跳驀地空掉一拍,你看著來電提示的名字,忽然緊張起來,慌亂間還差點弄掉了手機,好容易才按下了接聽鍵,下一秒,他溫柔的聲音傳入耳中,「抱歉我剛剛有點事,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被這樣問了,你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只是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只是覺得沒有實感,可這樣的原因,如何可以告訴他呢,於是你輕輕扯開一個微笑,儘量放輕鬆了語氣,回應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室友是你前女友,不得不說你真是沒眼光,有笹川學姐那麼好的女孩子,竟然還能甩了她,看你現在攤上我這麼一個大麻煩了吧!這都是報應啊哈哈哈!」

  即使刺傷了自己卻還是佯裝著毫不在意的模樣打趣著那些話,你只慶倖他現在看不到你的模樣,不知道你已經無法維持笑容。

  而對方顯然也因為你的話而大吃一驚,「京子?你們怎麼會住在一起的?」

  「不是說是拼房的嘛,放心我沒說我們的關係,她不知道的,我就是嚇一跳,看來這幾天得注意別露餡了。」

  可能也是聽出了你話中掩飾不住的尷尬,沢田綱吉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了,頓了一下沉聲道:「沒關係的,你不用勉強自己,如果她看出來了坦白就好,還有……」

  聽到那聲音的一刻,你只覺得時間都停滯下來,也許他們之間曾經有過更多美好的誓言,有過更多情深的愛語,可於你而言,這一刻的話語,就是全世界最溫暖的聲音——「我從來都沒覺得你是個麻煩。」

  不知為何,一股無名的衝動湧上心頭,你忽的哽咽了聲音,緊緊握住手機,幾乎是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了那樣一句:「綱吉,如果是你決定放棄她……那麼以後的時間裡,你能不能選擇嘗試著……來愛我呢?」

  那樣一句衝動的問題唐突的有些過分,其實說到一半你已經開始後悔,卻是因著某些莫名的自尊,讓你無法半途而廢。

  而後,等待著你的,是那邊久久的沉默。

  久到你幾乎以為他已經掛掉了電話,久到你以為你惹怒了他,而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你開始慌亂,心裡瘋狂的思考著要怎麼才能把這尷尬的話題圓過去,卻忽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短促卻堅定的回應,那一刻,你只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被照亮。

  他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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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顆糖果

  以物喜以己悲的你也許註定了永遠只能做個凡人,可能夠有那麼一個讓你因他而喜為他而悲的人,難道不也是平凡人平凡的幸福嗎?

  因為那一個電話甜了整顆心的你再沒了和他們喝酒唱歌瞎混的心情,隨便尋了個理由就告別了那些依舊沉迷于虛假繁華的同伴,回了酒店。一路上倒是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只是回房後都已經在床上躺了很久笹川京子還是沒有回來,一想起跟她去的小夥伴都貌似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猶豫了一下,重重的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去那邊看看,要真是都喝的爛醉了,想必她一個人也應付不過來,肯定需要幫手。

  既然決定了便很快付諸行動,直到你再次走出了酒店大門,被夜風吹得有些發冷的那一刻,才忽的有點不明白自己為什呢要去關心一個讓自己吃醋了半天的「情敵」。可出都出來了,現在折回去才反而更尷尬,你甩甩頭,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加快了步伐。

  西西里的夜晚雖不算繁華卻也並不冷清,一路上擦肩而過了不少行人,你並沒有在意,卻在剛剛拐過一個轉角的時候,被人猛地拉了一把,一下跌進一個小巷,因為忽然的重心偏移,你大驚失色,還以為遇到了夜半搶劫的壞人,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可就在你做好了要狠狠跌一跤的覺悟後,卻意外的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而後,還沒等你想起掙扎,便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和你說了不要一個人出來了嗎?更何況還是半夜,還偏偏走到這種地方來了,你差點嚇死我!」

  「唔……」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可即使是你也不能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你剛想反駁,用力掙出了他的懷抱,才一轉過頭,卻看見沢田綱吉真的非常擔憂的表情,甚至那一向平靜的眼眸深處,此刻竟泛著驚濤駭浪般的波瀾,而你知道,那種情感叫做害怕。他是真的被嚇到了,因為擔憂你的安危……

  那一刻,你想反駁的話語全部被堵回了口中,只化為了一聲低低的致歉:「對不起……因為笹川學姐一直沒回來,所以我想到她們聚會的地方看看究竟怎麼了……」

  你本想繼續反省一下自己沒有按他的要求行動的事情,可話還沒說完,沢田綱吉卻已經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整張臉都幾乎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起來,他猛地抓住你的肩,又因為看到你一瞬間被嚇到的表情而努力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儘量壓低了聲音向你問道:「你說京子在你要去的前邊聚會?」

  「是啊……不遠了……是別校的學姐選的地方,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是叫做莫蘭卡的一家店……」你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一臉無辜的看向他,抬手揉了揉被他抓痛的肩膀,才說出那個店名的下一秒,沢田綱吉已然向著外面沖去,你大驚,條件反射般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追問,「喂!綱吉!你要去哪兒啊!」

  可他只留下一句,「你留在這裡不要亂跑,等我回來!」就匆匆甩開了你的手,沖了出去。

  「喂!等等!」意識到了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你也顧不上再思考什麼,只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你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離開他的身邊,就跟著他也一起跑出了巷子。

  月光皎皎,卻沒有了一絲的溫柔。                        


☆、第17顆糖果

  沢田綱吉跑得極快,雖然你在學校體育課的成績也一直是優,此刻卻被他輕易地甩在身後,無論多麼努力也追不上他的步伐,只能看著那背影一點點變小。

  好在要去往的前方並不是什麼遙遠的地方,轉過幾個拐角後,便看見那條有點冷清的馬路邊上寫著「莫蘭卡」字樣的小店招牌。四處張望了卻並沒有看到沢田綱吉的身影。

  完全跟丟了的你不禁有些懊惱,卻在聽見店裡傳出笹川京子萬般無奈的聲音時,忽的想起自己本來出行的目的,一時也不再去想方才發生的插曲,趕忙跑進了店裡。

  「笹川學姐!」在吵鬧的環境裡你朗聲喚了她的名字,閃過幾個醉醺醺的壯漢,不禁皺起眉頭。那些人也太過分了,這種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吃飯的店也敢來!

  聽到你呼喚聲的笹川京子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不過很快那份疑惑便轉化為了某種得救了一樣的驚喜,忙揮起手來招呼你過去,「沢田同學?我在這裡!你來得正好,大家喝醉了,我剛剛叫了計程車,不過人太多了只有我們兩個人忙不過來……能幫我一起把大家送回去嗎?」

  暗自歎息果然是變成了這種情況,你雖不情願,卻還是帶了笑意地應了下來,「當然,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和笹川京子一起架著已經喝得爛醉如泥的同學到了店外,剛才她叫來的計程車也正好到達了這裡,把幾個女孩子扶上車,你才發現人數似乎比之前她們組隊過來的時候要少了一些,有些不解。看出了你的疑惑,笹川京子方解釋道:「有幾個人已經先回去了,她們幾個說還沒喝夠,想在留一會兒,我不放心所以就陪著她們留下了,現在看來我沒有一起回去真是太好了。」

  另一個「倖存者」,也就是剛才和笹川京子一起搬運「屍體」的同學也過來和你打了招呼,商量了一下後,還是決定由她送那幾個人回去,而笹川京子和你一起走。

  目送著載著那些人的車子漸行漸遠,你心裡不禁有些欷歔,即使是各個學校的精英學子,在聚光燈和公眾的目光所觸及不到的地方,也會露出那樣的姿態來啊……當然每個人心中都有不能觸及的一些秘密,而無法發洩的苦悶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有時候面對不熟悉的「同伴」,反而比知根知底的友人更能吐露心聲,畢竟再過幾天,你們便可能這一生都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也無所謂什麼利益關係。

  「啊,說起來,沢田同學怎麼會想要過來的呢?」因為你的突然到來和幫忙,笹川京子執意要請你吃些東西當做酬勞,盛情難卻下,你也不得不和她一起坐回之前她們吃飯的位置上,點了一杯咖啡拿鐵。

  「我們那邊散的比較早……回去以後發現笹川學姐一直沒回來,所以有些擔心……」真假參半的解釋並沒有引起她的懷疑,在她禮貌般的致歉聲裡,你的思緒再度飄遠。並不是因為她,而是想起了之前沢田綱吉囑咐過的話……你驀地想起在你之前跑來的那個人,不禁更加疑惑。明明都說了是這裡,看他那一臉驚慌的樣子,卻沒來笹川京子這裡確認她的安危,實在是不可思議……

  正想著,手機的鈴聲忽然吵鬧起來,你才喝了一口咖啡,卻在看到來電提示的瞬間差點全部噴出去。一直都忘記修改的「沢田學長」四個大字原本是你最期待看到的,此刻卻因為另外一個女生的在場而頗有些驚心動魄了起來。你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笹川京子,猶豫了片刻,還是扭過身子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接聽了電話,「你好,有什麼事嗎?」

  刻意模糊了稱呼,你壓低聲音,讓口氣聽起來像是在和不是很熟的人談話,卻聽見那邊背景的吵鬧聲裡,傳來一些奇怪的爆鳴,在聽見他似乎帶著些喘息的詢問時,心猛地一沉:「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去找京子了嗎?如果你和她在一起,帶著她趕快走!還沒找到的話就別找了,自己馬上按照來時候的路線回去!」

  「誒?」他的語氣有點凶,看山去是非常緊張且疲憊的狀態,你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想要回問,卻聽見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下一秒,一片死寂……

  那一刻,你的心跳驟然漏掉一拍,甚至連身體都開始止不住的戰慄起來,你死死地抓住手機,也顧不上身邊是否還坐著那個「情敵」,只是拼命的喊著他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回應,幾乎都帶上了哭腔:「綱吉?!綱吉!!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回答我啊!!!」

  信號被切斷了,你卻仍舊不死心的捧著手機試圖喚來奇跡,而那時候,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把你口中的「綱吉」和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對上號,笹川京子的注意力便被忽然騷亂起來的人群吸引了去。

  原本熱鬧的酒館裡的客人像是逃難一般迅速跑開,口中喊著你們都聽不懂的義大利語,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作者有話要說:

  事件發生了呢2333333

  把文發給小夥伴看,她問我綱吉究竟喜歡女主還是京子,我的回答是京子。那種感情是不容易割捨的,如果那麼快就變心,那麼他也就不再是他了。本身他和女主結婚也不是因為愛情,那之後也並沒有對女主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不過他的確是開始關心女主,開始產生一些不一樣的感情,京子在他心裡的位置在一點點的消失,從他答應女主要開始試著愛她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決定要把京子放下了,不過決定是決定,心情是並沒有辦法那麼快改變的,所以他關心京子超過女主,他要保護京子,即使明知女主追了出來,他也並沒有阻止。不過在爆炸前夕,他對女主說的卻不是找到京子帶她走,而是不管怎麼樣都立刻離開,這也許是一種信號,比起京子,他更不想看到女主受傷的信號。他對女主的感情,已經開始不單單是利用和制衡了。

  嘛……說實話我不太擅長寫情感的變化,總是模糊且混亂的……這也是一種弊病,我正在努力改善……過了學會的這個情節以後,就開始正式談戀愛秀恩愛啦~然後乾脆就一口氣突入終章得了233333333

  說起來頭一次出現了留言比收藏更多的情況,我和小夥伴都一臉懵逼233333不過也沒什麼不好的,比起收藏那個死的資料,我更喜歡留言呀,畢竟互動才是真愛233333


☆、第18顆糖果

  無論是父親也好,沢田綱吉也罷,你從來都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做什麼工作的,你明白他們一直在刻意向你隱瞞著什麼的事實,此時便有些後悔為何從未深究過。

  可怕的爆炸聲似乎印證了你心裡之前的不安,那些奇怪的爆鳴……是子彈出膛的響聲!你對於那種聲音其實不能說陌生,畢竟你的父親就是武器愛好者,你小時候也跟著父母一起玩過不少種,雖然母親去世父親離開後,你也是再沒有碰過那些東西,一瞬間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然而很明顯不是這樣的。

  在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那個瞬間,你的大腦又陷入了另外的一種混亂裡。你雖然也聽說過了這邊不算太平,卻不明白為什麼沢田綱吉會扯到這檔子事情裡去。他的態度完全不像是被連累的,很明顯是參與者……難道說……

  可怕的想法一瞬間籠罩了你的整顆心,你不由得抬手抓住衣襟,狠狠搖了搖頭。不!不可能的!那個人……再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啊……

  但雖然心裡這樣極力的否認著,你還是忍不住的慌亂起來,對於自己猜想的恐懼也有,可更多的卻是對於那個人安危的擔憂。你不得不承認,即便他真的是你想的那種「可怕的人」,即使他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還是不希望看到他受到任何傷害的樣子。

  心裡暗笑著會有這樣想法的自己也是沒救了吧。本顧不上去理會一旁笹川京子和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正在清場的老闆用英語交流著什麼的你,在聽見老闆說出的那句關鍵字時,被從側面印證了想法,而後幾乎沒有思考的,便拔腿跑了出去。

  「啊!沢田同學!不行!太危險了,你沒聽到……沢田同學!!!」

  外面的世界變成了什麼樣子你大概已經心裡有數了,唯一沒有預料到的就是笹川京子竟然會追著你跑出來這件事。可這種關頭,你也根本無暇去顧及那個女孩子的安全問題,就連沢田綱吉在電話裡囑咐你的那些話都拋到了腦後。你明知道自己一無所能,那個刹那,一顆心裡卻只塞滿了想要趕快找到那個人確認他是否平安的念頭,再也裝不下其他。

  「綱吉?綱吉!!!」想都沒想便隻身闖入了那個已經被巨大的爆破炸得沒有樣子的大門,避開門廳裡的障礙物和火焰跑上了勉強還沒有塌下去的樓梯,便聽見了槍響,你喊著那個人的名字,繞過一尊高大的雕像,還沒看清眼前閃過的五顏六色的火焰究竟是什麼,只聽見身後的防火門被驟然拉開,下一秒,一隻大手封住了你的口,而後,攔在你腰間的那只手稍稍用力,就將你帶進了那扇厚重的鐵門之後。

  一瞬的緊張與驚懼,可你很快反應過來背後那熟悉的溫暖觸感來自於誰,緊繃的身體一下放鬆下來,你偏過頭看向他滿帶疲憊與無奈的面容,心下一痛,不由得抬手亦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像是捨不得再離開一樣,甚至抓得他有些疼:「綱吉……還好你沒事,嚇死我了……」

  「我才是要嚇死了!為什麼沒有聽我的話乖乖回去呢?」面對你如此的反應,他也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語,反而顯得有些無力,頓了一下,像是在猶豫些什麼,還是努力斟酌著措辭向你解釋道:「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不是遊戲也不是什麼演習……是一直都瞞著你的我不好,但是這種事,你不要扯進來。」

  「這種事是……綱吉你……」如此不可思議的,在他身邊的時候,即使面對著槍林彈雨,你的內心竟也沒有絲毫的恐懼,心裡明白大概是之前的猜測命中了,可真正聽到那個人說出口的時候,你卻還是一個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條件反射般的問了回去。

  他沒有繼續回答你,只是匆匆將你放開,安置在門邊的牆壁後,「只要不再發生剛才那種大爆炸,這裡就是安全的,我會儘量阻止那種事情發生,你待在這裡不要動。雖然不知道你剛才是怎麼進來的,現在出去也太危險了,這扇門我會守好,獄寺君他們也在,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你就一直往樓上跑懂了嗎?」

  「唔……嗯……」他的語速極快,外面的槍聲似乎平息了些,卻似乎依舊不能掉以輕心,你的大腦仿佛不太能理解這種情況究竟意味著什麼,還在愣神的時候便含含糊糊地應了下來。

  他似是認為你是嚇到了,也不再勉強,猶豫了一下,終是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你的發頂,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別怕,我絕對不會放任何人進來的,等我回來。」

  如此危難的時刻,那個笑靨仿若陽光,灑滿了你的整顆心,那一刻,鬼使神差的,你抬手拉住了他披在身後的披風,在他疑惑轉身的一瞬,你輕輕踮起腳尖,在他的側臉上印下了一個淺淺的吻,又在他對此有所反應之前先臉紅成了蘋果,怯怯地縮到了牆角去。

  「那、那個……這是……」你試圖解釋,卻無法很好地組織語言,完全沒有注意到那邊也因為你突如其來的行為而幾乎僵硬了身體,耳根處也染上了奇妙的緋色。半晌,卻是他輕笑著替你補上了後面的話語:「Lucky Kiss?謝謝你,有了魔女小姐的加護,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可愛的妻子印在臉頰的輕吻,那可是比什麼都更能給人帶來力量的魔法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其實……是想寫虐的……卻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虐狗……OTL……

  管他的……棄療了!

  話說基友又問我為啥綱吉跑出去卻沒去找京子……那啥……我不太熟悉這種風格所以沒寫清楚抱歉……綱吉其實是去阻止這次的事件的,但是很明顯沒成功,那之後就發生了爆炸,所以他匆忙聯絡女主帶著京子跑,結果還沒等他聯繫京子,女主就跑到他那裡去了,嗯,大概就是這樣……

  別問我邏輯,這篇文沒有邏輯……←喂!


☆、第19顆糖果

  很久以後你才知道,其實那場戰鬥他原本是不必參與進去的,只是世事無常,也許命中註定了那一天,扳機要被你扣響。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無論是哪個人都露出了無比驚訝的表情,你的大腦甚至瞬間停止了運作般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半晌才恢復它原本的職能,慢慢回憶起究竟發生了什麼……

  倒在你面前已經斷了氣的黑衣男子是個完全陌生的面孔,你發誓從未見過這個人也與他無冤無仇,只是他手中同樣握著的□□昭示著這也絕不是什麼溫和主義者。

  事實上,他的確不是。甚至在倒下的前一秒還在威脅著你們的生命——

  沢田綱吉把你留在那個安全的門後獨自出戰,而從未經歷過這種時刻的你內心忽然充滿了不安的悸動。不得不說,那個人的實力絕對是壓倒性的強大,即使沒有直接看到,可自他出去後,你便再也沒有聽到有任何戰火的喧囂接近你所在的地方……那個男人仿佛用自己的身體為你展開了一道屏障,他叫你不要怕,就真的死守著這道門。

  你原以為這樣糟糕的時間會很快過去,可生活總喜歡開一些並不有趣的玩笑,就在你逐漸聽不到打鬥的聲音,猜測著那可怕的戰鬥馬上就要以沢田綱吉的勝利而告終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了一聲威脅的喊叫:「喂!彭格列!還想要這女孩活命的話就給我站在那裡不要動!」

  你的心裡一瞬間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子彈在防火門上打出了一個微小的突起,你聽著那一聲脆響,心跳驀地加速——他按照那個人的指示做了!

  明明說了絕對會守住這扇門,明明叫你不要擔心……你心裡清楚的知道能讓他背棄與你說過的話的,只能是那個少女……可那一刻,比起心酸他的選擇,你心裡更加憂慮的卻是沢田綱吉本人的安危,畢竟比起躲在這「銅牆鐵壁」之後的你,他所面對的……是真正的修羅場。

  不怕死的悄悄推開了一道門縫,你看見沢田綱吉就站在不遠處,他背對著你,雖然停下了動作,卻還保持著防禦的姿勢,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這讓你安心了一些。可很快這種安慰就被另外的驚恐所取代,與他正對面的那個壯漢懷裡,正挾持著方才才與你分離的那個少女!

  笹川京子的長髮因為那人的粗暴而不再整潔柔順,卻依然遮擋不住那驚世脫俗的美麗,因為恐懼,她的臉上已經散盡了那溫暖的笑容,眼眸中也只剩下滿滿的驚慌……卻在看到沢田綱吉的那一刻,驀地平靜了下來,甚至還帶上了一種決意。

  「綱君……好久不見了。」她忽的平靜開口,仿佛是在同學聚會上與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打個招呼,而即使看不見,你也能夠感受到沢田綱吉身上忽然散發出的,那種焦急無措,又帶著些落寞的情感。

  「京子……抱歉,最終還是連你也扯進來了……你別怕,我馬上過去救你!」他如是回應。

  你相信他說的話,如果他想,以他的身手一定可以沖過去救下那人手中的人質。只不過……你看著那壯漢手裡指向沢田綱吉的黑洞洞的槍口……心裡頃刻間有了另外的決斷。

  在沢田綱吉騰起沖向笹川京子的那個刹那,你的大腦瞬間刷成了一片空白,無論是心裡微弱的委屈,還是對戰鬥的恐懼,都在那一瞬間被消滅殆盡,殘餘下的,僅有那唯一的一個念頭——你絕對不要看到他受到任何傷害,一點也不要!

  比起思考,身體更先做出了動作。你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劇烈得幾乎要蹦出胸膛,從未如此緊張過的你此刻卻也從未如此耳清目明過。你幾乎能看得到空氣的流動,聽得到時間的聲響……

  即使只是一瞬間,你竟然跟上了沢田綱吉的速度,猛地推開了門,撿起落在一邊的一把小型□□,果決地打開了保險,轉而架起了手臂。

  幼時在父親懷裡接受的那些遊戲般的教導此刻卻是字字清晰地回想在腦海裡,在沢田綱吉飛身奪過笹川京子護在懷裡,轉身摔倒在地的瞬間,你即刻眯起了眼眸。瞄準,射擊,一系列的動作如此流暢且迅猛,絲毫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在那人剛剛察覺到有這麼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出現,還未來得及收起那剛轉過來的臉上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時,便已然命中了目標。

  一片死寂。

  清楚的知道機會就只有這一次,那個人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摔倒在地上的沢田綱吉,如果你打偏了,那麼下一個死的就是你自己……只是那個瞬間,你其實是懷了死士的心去做的……若是沒有了他的保護,你自然知道自己無法活著逃出去,可比起那些,在那之前的……你明白,如果沒能保護好他,那麼你也絕對不要獨自苟活在這個沒有他的世界裡。

  同生共死。那是你那時全部的覺悟與信念。                        


☆、第20顆糖果

  戰場總歸是戰場,不會對任何人留情。

  因為方才高度緊張集中似乎耗費了你不少的精神力,不覺間感到有些缺氧,大口喘息起來。

  敵人不止一個,這場戰鬥顯然也不是什麼嚴格遵守比賽規則一對一的天下第X武道會,你清楚的知道沖出來意味著拋棄安逸的避風港加入戰局,也知道自從自己拿起那把槍的時候,就再也回不去了——無論是那個沢田綱吉留給你的安全的避難所,還是那和平安逸的日常生活……

  無論如何,殺戮都是不好的行為,要受到道德層面乃至法律的譴責與制裁。

  只是那時候,比起常識和品德,在你心裡更為重要的,只是愛人的安危。

  即使是那樣,第一次親手瞭解掉一個生命的感覺也絕對不能說好,你注視著那倒下的壯漢一時出神,下意識地移眸去看方才摔倒在旁邊的沢田綱吉,對上了那雙明顯也寫滿了震驚的暖棕色雙眸。

  霎時間,你的心猛然墜到了穀底。你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也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神色來才好,只是看到被他緊緊護在懷裡的那個女子眸色清明,即使有著一絲驚懼和慌亂,也完全掩蓋不住那份美麗透徹的乾淨。

  ——啊……那就是他深愛的人的模樣嗎?

  腦海裡忽的閃過如此的詞句,你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在他還沒反應過來說些什麼的時候,再次抬手架起武器,擊中了另外一個試圖從遠方接近他的目標。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快,可時間終究還是在流逝的。出其不意的出現固然為你爭取了巧奪先機的時間,但習慣了多出來的不速之客後,很快也有人講武器指向了全部精力都只放在了沢田綱吉身上的你。

  在幾秒前還是個普通人的你又哪裡懂得如何去感知敵人的殺氣呢?甚至連如何躲避攻擊保護自己都完全不會……

  滾燙的子彈擦著手臂飛過,劃下一道灼痛的傷痕,你被那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得面色慘白,舉槍試圖反擊時,卻發現僅剩的幾枚子彈都已經被你打光了……手邊並沒有什麼再可以撿起來的武器,更何況除了射擊以外你也根本沒有受過其他的訓練,一籌莫展之際,你下意識地望向沢田綱吉,目光中盈著僅剩的一絲希望,脈脈的向他求救了。

  可很快的,你便發現那根本就幾乎是自取其辱的行為。

  彼時沢田綱吉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自然也看到了你投向他的目光,只是此刻他正護著方被從敵人手裡解救出來的人質少女,那個位置,也不可能有讓他像安放你一般將笹川京子暫時擱置的地方。

  沒有想到你會突然竄出來,沢田綱吉震驚中還有些微妙的疑惑,可真正對上你雙眸的那個瞬間,那總是入天空般平靜的眸子裡,竟泛起了深深的,近乎狂暴的波瀾……是的,即使不用刻意去觀察他情感的流動都完全能夠看得出,頃刻間失了血色的面容比起什麼都更直觀的體現出了他那時唯一的心情——恐慌。

  那樣的表情你從未見過,一直都從容有餘的那個人竟也有這樣的時候,一瞬間你幾乎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想拿手機拍下來留作紀念。你也想過,那時候他是不是也曾有過一瞬的衝動,想要放下笹川京子轉而來保護你。可你知道……無論是從物理學角度上來看,還是從感情層面上來說,你們之間的距離都絕對不允許他做出如此的選擇。

  「綱吉……」你壓著哽咽的聲音最後輕喚了他的名字,淚光朦朧的眼中隱約看見他亦張開了口……

  「嘭」的一聲槍響,是對面的敵人瞄準你射出的子彈。早因恐懼和慌張亂了陣腳的你完全失了躲避的力氣,反倒是在那一刻輕輕合上了眼,有淚珠瑩然滑落。

  「獄寺君!!拜託了!!!」

  沢田綱吉那仿佛要撕裂喉嚨的呐喊聲像是敲響了倒計時的巨鐘,下一秒,你的身邊劃過一道微風,比硝煙清香有限的煙草味飄入鼻尖。

  「請您放心,十代目。」

  感覺到身邊忽然多了個人的你疑惑的睜開眼抬頭望去,只見幾個燃著紅色火焰的巨大組合式圓形屏障正環繞在自己身邊,而剛剛那一發子彈,也正是被它所阻攔才沒有打在你的身上。

  你看見那個上一次還在「查你戶口」的銀髮男子定定的佇立在你的身側,半擰著眉吸了一口手上拿著的香煙,看都沒有看你一眼,卻用那銅牆鐵壁般的防禦牢牢地將你護在了裡面。

  而後,沢田綱吉才總算松了一口氣一般舒緩了呼吸,驀然莞爾,當那抹明亮的橘色火焰跳動在他的額前時,你幾乎看呆在那裡,全部的注意都被那純淨到幾乎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火光所吸引了去……你看見他愈顯澄澈的金棕色眼底閃過一份壓抑不住的憤怒的流光,輕輕將懷裡的女孩也送進了這屏障裡,輕聲向獄寺隼人囑咐了:「京子也拜託你了。」

  那比起平時更加低沉的聲音無可救藥的再次令你沉醉,似乎是注意到了你過於熾熱的目光,離開的前一秒,他偏頭留給你一個略帶歉意的淺笑。

  「抱歉,再多等一會兒吧,我馬上就會回來了。」

  你和笹川京子的位置靠的太近,以至於一時間你甚至無法分辨他的話語與那微笑究竟是給予哪一個人,只是莫名的覺得一下子安心下來,猛地失了力氣,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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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顆糖果

  那一天你見過的景色,即使是在之後的日子裡再次回想起來,也是如同做夢一般,或許該說,是你的內心裡真實的盼望著,那些出現在眼前的五顏六色的美麗火光,都只是綻放在夢裡的絢爛花火,如果是那樣的話……之後的那些痛苦與磨難,也都會隨著噩夢一起被黎明帶走了吧。

  戰鬥的結果根本沒有懸念,毫無疑問的以沢田綱吉一方壓倒性的勝利而告終,你看到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山本武也出現在了戰場上,還有幾個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當所有的喧囂聲都平息下來以後,沢田綱吉匆匆向他們交代了幾句什麼,便向著你所在的方向走來。

  彼時獄寺隼人已經收起了那靈活的武器組,正在處理善後的事情,沢田綱吉說的「馬上」還真是速戰速決,笹川京子才替你應急處理過手臂上的傷口,他就已經回到了這裡。

  「戀人」重逢的場景本應是浪漫且唯美的,可在你的思考裡,女主角卻並不是你自己。不想親身體驗一把偽裝的妻子遇到真女友時的尷尬,你搶在沢田綱吉說些什麼之前先開了口:「那個什麼……沢田學長!很抱歉給你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又闖禍了,對不起……還有笹川學姐也是……把你扯進來了,對不起……」

  明明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都那麼的痛,你卻硬是扯開了一個滿帶歉意的微笑,「笹川學姐在發抖呢,給我包紮的時候還差點把繩結打錯,一定嚇壞了吧……沢田學長拜託趕快把她送回去吧!」

  因為你的話才注意到笹川京子的手真的在微微顫抖,沢田綱吉不由得咬緊牙齒,微微蹙眉,「你的傷……」你對他忽然變回去的稱呼聽在耳中,不知怎的卻讓他十分難受,

  「我沒關係的!完全沒關係!只是擦傷而已,別看我這樣,其實意外的非常結實哦!所以學長不用擔心的!」不知為何心裡忽的湧上一股強烈的笑意,你抬手向他揮動著手臂,笑靨嫣然,「我等會兒還有別的事要做所以晚一點會自己回去的,而且比起我,笹川學姐現在才更需要學長的關心……」

  你逞強的表情落在沢田綱吉眼裡竟像是紮了細小的刺,微微戳痛了心,一時令他不知該如何應對,明明笹川京子就站在你的身邊,明明還沒有能夠完全徹底地割捨掉對她的感情,卻莫名的,在那一刻,他只想緊緊將你擁抱在懷裡……

  沢田綱吉不得不承認,在看到你被槍口指著的那個瞬間,他的腦海裡無數次的閃過一個畫面,超直感將敏感度無限擴大,那個瞬間,他能察覺到,在你並不知曉的地方,還有多少威脅著你生命的可怕劊子手……而你周身染血的模樣,光是一瞬的想像,就幾乎已經讓他無法呼吸。

  生死攸關的須臾間……沢田綱吉看到的,是萬聖節的那個夜晚,靜謐的森林裡,手持著仙女棒,被火光微微映亮的小魔女的笑臉。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也許燃過的仙女棒真的帶走了他舊時的煩惱,而該抓住的東西,其實早就已經來到了身邊。

  「京子,抱歉讓你受驚了……把你扯進來是我的失誤,還讓你看到這些東西……」再也聽不下你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解釋和請求,他硬生生的開口打斷你的發言,喚了另一個女孩的名字,語氣中卻終是多了幾分禮貌的疏離:「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請求,今天發生的事情,可以請你不要說出去嗎?」

  「當然……我知道的,綱君,你不用擔心。」也許是他們之間真的還擁有心有靈犀的默契吧,笹川京子只是看了沢田綱吉一眼,就完全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驀地苦笑了起來,「所以這就是你不想說的理由……就連哥哥也……綱君,說實話,現在……我總算想明白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大哥他……」

  「哥哥的選擇我不會干預,綱君你也一樣,雖然現在才說這種話好像有點矯情,不過我還真是直到現在才總算想明白了,我們究竟為什麼真的不合適。」笹川京子的話你聽得一知半解,忽然想起來之前在談論前男友時她所講的那些內容,才驟然反應過來,原來她所謂的放棄,並不是真的抹除了情感……

  默默感歎著那個女孩子內心的強大,你聽見她平靜卻堅毅的聲音:「綱君一直都是以自己認為正確的方法在保護著我,卻並沒有尊重過我的想法,我能夠理解你不願意告訴我真相的初衷,也隱約察覺得到你和哥哥在做的事情,只是綱君,笹川家的女兒從來不是因為這種事情就會迷茫的人,也不是會甘願被男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太小看女孩子,最後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哦。」

  沒有想到會從她口中聽到如此的話語,沢田綱吉亦是有些驚訝,卻深以為然的深深垂下了頭。半晌,當他終於回味過來這些話裡包含的意義,也只是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深深向著笹川京子鞠下一躬:「真的很抱歉,京子。你說的沒錯,自從裡包恩不在了以後……我就完全被沖昏了頭腦……這樣的我,也的確是應該好好反省一下了。非常感謝。」

  面對這樣的展開,你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此刻一句話也無法□□去。那是他們之間的問題,而這一次,本就對人類的情感流動十分敏感的你更是清楚的看到了,褪去了最後的留戀後,便是真正迎來了結末。                        


☆、第22顆糖果

  笹川京子最終被沢田綱吉找了別人送回去,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你怔怔地轉頭看向站在你身邊的沢田綱吉,一時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甚至連心裡的情感都是一團亂麻,無從梳理……

  既有些開心又痛心,同時還交織著小小的惋惜和一些慶倖,矛盾又真實。沉默了良久,才輕輕擠出了一句:「這樣……真的就可以了嗎?」

  面對你的提問,沢田綱吉卻顯得十分平靜,也許剛剛經歷過一場激戰,他也有些疲憊,微微垂著頭,看向你淺淺一笑:「啊,這樣大概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我本來也沒有幻想過什麼,更何況……」他忽然也一下失了力氣一樣的坐在了地上,抬起手來溫柔地撫上你的臉頰,輕聲歎息,「我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再怎麼說也不會當著夫人的面出軌的。」

  「背地裡也不……誒?學學學、學長你……!」一個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套了進去的你慌忙避開他的觸碰,向後挪了一點,驀地紅了臉頰。在他「為什麼又叫回學長了?」的質疑聲裡,片刻總算鼓起勇氣,抬起頭與他對上了視線,「……我還以為這次肯定要被甩了。」

  你的聲音委屈中帶著些哽咽,忽然像個愛撒嬌的小姑娘一樣微微努起了嘴。如此的發言惹得沢田綱吉也有些心疼,剛被點醒的他也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垂下眼,忽然向你道歉了:「對不起,我一直都站在統領著的角度上在思考問題……很多事我明明知道,明明可以阻止卻放任了……我一直都讓你如此不安嗎?真的對不起,不過以後不會了。」

  在你驚訝地目光裡,他站起身來將你一把抱在了懷裡,還沒等你抗議,卻是他先調侃道:「明明最害怕的應該是你才對吧,關心京子的情況,你自己還不是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了?」

  雖然很想反駁,可這種丟臉的事情卻著實是事實,你卻因為他這樣直白的說出來而惱羞成怒,才想發作,卻又被他之後的話語給堵了回去。

  提到你的不安與恐懼,沢田綱吉的臉上逐漸褪去了笑容,肅起了神色,他低頭看向你手臂上被臨時用手絹包紮著的傷口,不由得狠狠擰起眉,咬住牙關似是極力想要忍耐住痛苦一般,抱著你的雙臂也下意識地加大了力量,恨不得將你完全禁錮在他的懷裡,再也不要放開。

  「對不起,那個時候,沖到你身邊去的……明明應該是我才對。明明應該是我保護你,卻被你保護了,還害你受了傷……你一定很害怕吧……一無所知的被我扯進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裡來,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卻沒能在最危險的時候沒能保護你……對不起,不過我已經不會再放手了……」

  ——絕對不要再經歷一次,差點失去你的這種恐懼。

  他的聲音很小,似是後悔到了極點,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他如此低沉的樣子你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親密的時候你卻顧不上羞澀,只是抬起手臂,學著他之前的樣子,也嘗試著揉了揉他柔軟的棕發,嫣然一笑,「沒關係的綱吉,是我自己要扯進這種事裡,是我自己拿起了武器,那不是你的責任,你也沒有保護我的義務。不管那個時候是出於怎樣的目的,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思考和理由,而且,你並沒有拋棄我不是嗎?你喊了獄寺先生的名字……讓他來保護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對不起,我剛剛騙了你,其實我真的很害怕,可雖然直到現在也還是很害怕但是……綱吉,我沖出來真是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環住他的脖頸,亦將他緊緊抱住,身體的微顫是出於從一直極度緊張的狀態忽然放鬆下來的後遺症,也是無限的後怕。還好他平安無事,還好你還活著,還好……還能像這樣將他緊緊擁抱。

  由衷的慶倖把自己送上鬼門關的人你也許不是頭一份,會為了他而選擇犧牲自己的人也當然不止你一個,可那份情感的珍貴卻依然不比任何人遜色分毫。

  感受著你柔軟的身體帶來的微妙觸感,沢田綱吉卻忽的一僵,之前一直因為其他的事情而被忽視掉的問題一下子擺在了眼前,他驀地紅透了整張臉,差點條件反射地放手把你摔在地上。還好及時反應過來克制住了自己一瞬的衝動,卻越發的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果然在經歷了某些讓精神高度緊張的波折再忽然放鬆下來以後,在另外的某些方面就會容易變得異常敏感,甚至不好控制。抱著你走出了已經差不多被破壞成危樓的建築物,冬日的冷風吹在身上,才終於把他從某種「水深火熱」裡解救出來。好容易壓下了自己「不合時宜」的衝動,沢田綱吉深深歎了口氣,「總之還是先去好好處理一下你身上的傷,現在這樣……我擔心會感染。學校那裡我給你請假,之後的日程不是沒有什麼需要你出場的機會了嗎,乾脆就好好休養一下,再和我一起回去吧。」

  「誒?可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那幾秒間經歷了怎樣的折磨與煎熬,你還是一臉不解的抬頭看了看他,又因為寒冷而下意識地向他懷裡再縮了縮,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了妥協,「嘛,丈夫出面的話,大概老師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的吧。雖然有點對不起同學們,不過,就這麼做吧!」

  那份真實的溫暖,無論如何,你還是不願放手的。                        


☆、第23顆糖果

  你手臂上的傷在久經沙場的戰士眼裡的確不能算重,只是細皮嫩肉的女孩子難免總是有些嬌氣的,深度治療與包紮的過程中你疼得齜牙咧嘴,就差沒哭出聲來大喊大叫,之前那份堅強勇敢的樣子完全不復存在,治療完畢後,你拉著沢田綱吉的手,還是一副懨懨的模樣,哭喪著臉說這輩子都絕對再也不要到醫院來了。

  他牽著你走出醫院,聽到這種孩子氣的發言也是終於忍俊不禁,「真的有那麼疼嗎?看你之前還笑得那麼開心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其實很能忍耐的,剛剛表情也太誇張了點吧。」

  提到你之前口是心非的做作行為,即使知道他只是打趣,你也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故意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嘴裡嘟囔著:「當然很疼了!差點就疼死了都!早知道這麼疼就不出來救你了!嘴這麼欠,當心以後娶不到老婆!哼!」

  這話一出口,你又聽見了一聲絲毫不給面子的輕笑,他似乎是很努力的在憋笑卻還是沒能忍住,「噗」的一聲還有些尷尬,見你似乎是真的有要生氣了的意思,他總算竭力斂起了笑意,輕咳了兩聲算做掩飾,語氣誇張地安慰道:「咳咳!說得對,看來彭格列醫療隊的護士還是太粗暴了,我以後得叫夏瑪律好好管教一下他們。竟然弄疼了我可愛的妻子,真是太過分了。」

  一聽就是毫無誠意的敷衍,而且本來你也從沒有覺得是醫護人員的問題,猛地反應過來他這種推卸責任和變相強調自己已經娶到老婆的行為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回擊你的話語,你卻竟然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反駁才好了。

  能說善辯,在演講中能把對方說得心服口服的你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會變成一個邏輯白癡,這種時候,從前的你大概是永遠也不會預料到的吧。只不過,能有這樣一個甘願在他面前做個笨拙的傻姑娘的人,又是一種更大的幸福吧。

  因為賭氣而下意識地想要甩開他的手,卻不小心又碰到才包紮好的傷口,一時痛得你眉頭緊鎖。注意到你表情上的變化,沢田綱吉終於也不再捉弄你,趕忙轉過身來,認真地關心道:「沒事吧?抱歉抱歉,碰到傷口了嗎?」不知道該如何緩解你的痛苦的他此時卻是一掃先前的遊刃有餘,也完全拿不出什麼幽默感來,倒像是一個稚氣的孩童一樣,竟然低下頭來,俯身在你的傷口旁邊呼氣起來,一邊吹著還一邊喊了小時候常聽到的順口溜,「痛痛痛痛都飛走吧!」

  這一次,反倒是輪到你被他這樣的行為逗得啞然失笑,一下子就忘記了疼痛一樣的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是小學生嗎?」

  聽到你的笑聲,他才停下如此幼稚的行為,直起腰來再次拉起了你的手,輕輕一笑,「終於笑了呢。話說我剛剛就察覺到了,你的痛覺神經到底是有多敏感啊,感覺鎮痛藥對你而言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呢,還真是頭疼。」

  「唔……那又不是我的錯……大概天生就對那些東西免疫吧。」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你的神經與常人基本無異,只不過由於與生俱來就比別人更加纖細的觀察著這個世界,才導致你總是比別人更加敏感,往往一般人都察覺不到的一點小事都能更引起你的注意,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疼痛這種事情。

  其實並不是不能忍耐,剛才面對笹川京子那比醫護人員更簡單粗暴得多的包紮一樣能扛下來,藥物也不是沒有起到作用,只不過在他的面前,你忽然想放任自己如此「柔弱」一回。

  完全看透了你的想法的沢田綱吉這一次倒是選擇了沉默不語,只是淡然一笑,緊緊握住了你的手,繼續向前走去,「那還是快點回家好好休息吧。」                        


☆、第24顆糖果

  沢田綱吉帶你回的「家」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能算是「家」。

  由於平時的工作和生活都在日本進行,再加上工作的特殊性,他也並沒有刻意在義大利置辦房產,平時來都是直接住在彭格列本部的城堡的首領辦公室裡。只不過那個地方實在是不適合「拖家帶口」的住進去,他也並不想把你領到那種地方去,所以不得不再另尋他路。

  守護者裡和他關係還算親近又在義大利有固定住所的只有獄寺隼人和藍波,朋友裡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迪諾師兄一個,可是考慮到那三個人的性格,再加上去加百羅涅的宅邸和去彭格列也著實不算什麼太大的差別,沢田綱吉還是默默地選擇了放棄,最終帶著你來到了一家掛在CEDEF對外偽裝的公司名下的酒店。

  即使平日裡都宣稱與家族無關,可門外顧問再怎麼說也是彭格列家族的組織,這裡也就算是自家的地盤了,至少在安全性上是有絕對的保障的,還不至於太明目張膽的引人注意,實在是一舉兩得。

  出於宜居和隱蔽的考慮,他只要了一個風景不錯的普通三間套房,而很顯然,主臥室是屬於你的地盤了。完全不需要偽裝的夫妻身份倒是用起來很方便,只不過完全沒想過會有和他一起到酒店開房的這一天,你忽然覺得生活還真是一門藝術,遠比文藝創作要精彩得多。

  實在是受不了身上的硝煙味,你又吞了兩片止痛藥,忍著疼在胳膊上綁上了塑膠布,還是去洗了一個澡。香噴噴的從浴室裡出來正擦著頭髮,忽的聽見了敲門聲,你不假思索的就喊了一聲:「進來吧。」可真正得令推門進來的那個人,卻在開門後的一瞬間僵硬在了原地。

  沢田綱吉在那個瞬間甚至覺得你根本就是在報復性的耍他。要知道,一個妙齡女子夜浴初出,穿著酒店裡寬鬆的浴衣,秀髮半濕著披散在肩上的模樣,對任何還處在青春期末尾的男性都幾乎是一種致命的誘惑,更何況,當那名女子還恰好是自己的小嬌妻的時候,這種效果就越發的被無限擴大。

  可很明顯的,當事人的你並沒有察覺到這種行為是多麼糟糕,只是仍在一心盯著鏡子裡那才解開塑膠布的束縛,還痛得很的胳膊擰起眉頭,半晌,見沢田綱吉仍舊保持著站在門口的動作沒有動彈,才想起來喚他回神,「在門口發什麼呆啊?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被你半帶著笑意喚了一聲才總算反應過來的沢田綱吉迅速搖了搖頭,又很快改變動作點起頭來,結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在你疑惑不解的目光裡,他抬手揉了揉頭髮,總算是邁步走了進來,「不、其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只是……這麼晚了,看你房間的燈一直亮著,有點擔心。」

  你這才反應過來去看牆上掛著的表,已經是深夜到幾乎快要迎來黎明的時候了。本就在夜裡經歷了那樣的一戰,之後又在醫院耽擱了不少時間,而你一進屋就弄好了裝備跑去泡澡,在溫暖的清水環抱下,總算一個人靜了靜卻又忘記了時間,結果出來就已經這麼晚了。

  「啊,抱歉,泡澡太舒服了所以忘記了時間……」近乎天然的道了歉,而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你「咯咯」地輕笑了兩聲,「這麼晚了,綱吉不也還沒睡嗎?不早點休息的話,小心長不高哦。」

  「……我貌似已經過了生長期,不過比起那個,你也趕快休息吧,總之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即使什麼都沒有做,房間裡的空氣卻令他感到窒息,害怕傷害到你的沢田綱吉總是找到了可以逃出去的藉口,可才剛剛轉過身,卻被你一把抓住了手臂,攔了下來,「等一下!綱吉!你先……不要走……」

  最後的三個字以那低沉又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傳入耳中的那一刻,沢田綱吉的身子猛地一顫,似乎感覺到身上忽的一下就莫名燥熱起來,他吃驚的轉過頭,卻對上了你垂眸轉向別處的面容,一時又有些憂心。

  「怎麼了?」

  他柔聲問你。而你卻始終用牙齒磨蹭著嘴唇沉默不語。良久良久,你才終於抬眸對上他暖棕色的眼瞳,鼓起勇氣問出了方才坐在浴缸裡思考了很久的那個問題——

  「綱吉和爸爸……其實是在做同一件事對吧?說是『經商』……可以告訴我嗎,那究竟是怎麼樣的『生意』?……」你驀地一頓,聲音已不覺帶了些微顫的哽咽,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繼續吐出那可怕的詞語,「告訴我,我是不是其實從一開始就註定是一個冷血的怪物?是不是繼承了什麼罪惡的血脈?」

  在他震驚與心痛的表情裡,你苦笑著舉起顫抖的雙手,看向他的雙眸清澈如嬰孩,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黑得可怕。

  「不然的話……不然的話……為什麼,我明明才用這雙手殺了那麼多的人,心裡卻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呢?……甚至,還不如對這手臂上的傷口的疼痛來的感觸要多!」

  褪去了緊張與驚懼後,總算冷靜下來的你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舉起的那把槍究竟造成了怎樣的後果,卻驚奇的發現,即使腦袋裡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內心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平靜得像一個黑洞,幾乎要把自己也吞噬進去……

  明明應該比平常人情感更加細膩和敏感的啊……你看著手臂上的傷口狠狠擰眉,直到那個人走進了房間……你拉住他,問出了那些令你無處安放的問題。                        


☆、第25顆糖果

  所謂真相,其實有時候也只是格外簡單的東西,只不過在撥開那層迷霧之前,總是有太多的猜測在心裡游離不定……嚇唬自己的,往往總是那顆多疑的心。

  無論如何還是逃不過那個問題,沢田綱吉握住你顫抖的雙手,輕輕歎了口氣。笹川京子的那些話的確給了他一些提示,並且,他也知道,現在面對的你,和那時的她不同,大概是不能也無需用那些漂亮的糖衣炮彈來敷衍的。

  「……有些事,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但是……如果一直只是什麼都不做,就只有沉浸在虛假的幸福裡,這對誰都不公平。」話語間微妙的停頓表現出他內心的煎熬,可最終,他還是選擇告訴你,「你說的沒錯,我和岳父大人在做著同樣的事情,西西里夜色下的特產不止美景,想必現在就算我不用說你也能明白的吧?」

  「Mafia……」早先其實已經大概猜到了這一個層面,親耳聽到他說出來的時候,你並沒有多麼驚訝,只是想起之前一直竭力的想要否定這個猜測的自己的樣子,又忽然覺得有些諷刺,不由得垂下了頭。

  「所以……爸爸會離開的原因是……就連媽媽的突然離世也……都是這樣的嗎?」

  自從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以後你的心裡就一直存了這樣的一個疑問,像是一個巨大的石頭壓在你的身上不能動彈,越是想要接近真相便越是產生了某種莫名的恐懼,那個疑問埋在心裡,仿佛是最初的惡魔,誕延出無數的黑暗與陰霾,將你吞噬……

  可越是害怕,卻越有一種暗暗的興奮從心底萌芽而生,促使你聽不下口中的話語:「其實我那天……聽到你們的談話了……不、事實上在那之前我就隱隱約約的有些察覺到了,綱吉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或者說是爸爸的身份,才出現在我身邊的?」

  你問出了最禁忌的問題。

  這樣的猜疑雖然老早就有了,你卻一直沒敢真的宣之於口。不管開頭是什麼樣子的,可事實是,現在的你都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就算他開口答是,你大概也只能忍著胸口的刺痛,暗自嘲笑自己還是太天真了而已吧。

  那樣的問題讓沢田綱吉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你會看穿到這個地步,默默地亦垂下眼簾。他的那個反應幾乎從側面印證了你的猜測,你狠狠咬住牙關,鼻頭忽的酸了起來。即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從生理上的不願接受這樣的答案,方才的那些曖昧的溫暖讓你有些迷失了定位,才猛的記起,你們只是契約的夫妻,只是為了各自的目的才走到了一起……他其實從未騙過你不是嗎?從一開始,就說明了是要你幫忙……說難聽點,可不就是在利用你呢麼?

  可就算你能接受他與你結婚是為了利用你來掌控你的父親與他的組織,卻不能忍受連那最初的怦然心動都是被設計好的東西。只恨自己天真得可怕,竟真的被那虛假的模樣給套了進去……

  心裡越是胡思亂想就越是迷茫,你甚至有些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猛然發覺自己的一時語塞似乎讓你產生了什麼不必要的不安與誤解,沢田綱吉有些驚慌的抬起手將你擁進了懷裡,緊緊將你抱住,用力的搖起頭來:「不是那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好好解釋清楚的。我的確是因為知道你的身份才會答應幫你應付岳父大人,但是,請相信我,萬聖節那天晚上……能遇到魔女小姐,那絕對是算計不來的,我這一生,最幸運的偶然。」

  「無論是岳父大人也好,我也罷,我們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害你。也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也一樣,你沒有做錯什麼,也不是什麼怪物……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之前那些話中包含的意義,你聽見他提到你所在意的那件事情,下意識地反駁了:「可是……」

  「沒有可是。一直睡不著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為無動於衷的思考,而是因為太害怕了所以內心在逃避,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真的完全消化掉了嗎?還在混亂著嗎?沒關係的,沒關係的,誰都會有求生的本能,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勇氣替別人挺身而出,已經沒有事了,我會陪著你的。」

  「唔……」在他溫和且充滿磁性的緩緩安撫下,你總算慢慢察覺到了心中始終憋著的那份苦悶究竟名為何物……物極必反,原來在害怕到極點的時候,自己都能把自己用暗示迷惑……解開了所有的謎團,你不知道那份複雜的情感究竟名為何物,只是在它一點一滴的逐漸湧上心頭,再也壓制不住的時候,你亦緊緊抱住沢田綱吉,甚至抓破了他背上的皮膚,倚在他的胸前哭出聲來。

  很害怕,很難過,卻又有一種感動與溫暖環繞著心間。你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最初與他相遇的那個奇跡般的時候,可萬聖節的糖果,無論經過年華怎樣的洗禮,永遠都會是甜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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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顆糖果

  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在怎樣的狀態下沉沉睡去的,精力熬到盡頭後,即使是你也完全敵不過自己的生理反應,終於還是散去了意識。

  一夜夢魘。

  夢的世界如實的反映出內心最真實的恐慌與不安,將那痛苦以最大的程度展現出來,一度令人窒息。卻忽的有光灑進那可怕的世界裡,驅走了所有的威脅,暖暖的包裹住你的身體,撫平所有的傷痛與苦楚,逐漸平靜下來。

  總算安眠。

  那一晚折騰的實在是太過,從各種方面來說都是筋疲力盡,以至於你再次從睡夢中睜開雙眼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夕陽的餘暉從房間的窗裡灑進來,一瞬間還混淆了你的時間觀念。

  你用了幾秒鐘回憶起了自己會在這陌生的房間裡的原因,揉著朦朧的睡眼剛想起身,卻忽的發覺似乎有哪裡不對,再仔細睜大眼看清楚自己眼前多出了一隻手臂時,意識到是怎麼回事的瞬間心跳驟然漏掉半拍,你猛地撐起身體轉過頭,果不其然的看見了沢田綱吉的臉。

  霎時當機。

  怎怎怎怎、怎麼會這樣?!你覺得自己的腦容量大概已經不足以盛放下現在湧進來的信息量,一瞬間像是壞掉了一樣完全石化在那裡。

  眼前的男人明顯還是一副沒有睡醒的困倦樣子,卻被你過大的動作吵醒,正打著哈欠,而從你掀開的被子下露出的那一部分□□的胸膛來判斷,他還很明顯的沒有穿衣服!

  長這麼大以來,這還著實是你第一次這樣見到一位男性的身體,更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即使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你也是一瞬間羞紅了臉,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忽然松了口氣……才怪啊!

  呼,還好自己並不是裸著的……個頭啊!身上就那麼一件鬆鬆垮垮的浴衣,除了腰上的帶子沒有鬆開繩結外,還有哪裡不是該露的不該露的全部都一覽無餘了!!!

  這儼然一副「事後」的樣子讓你變得不知所措起來,甚至連初醒時還殘留著的些許心悸與痛苦都完全忘在了腦後,更沒有空閒去慢慢回想整理昨天自己做了什麼糟心可怕的事情,竟然一本正經的努力思索起來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除了胳膊上的傷口以外身上倒是也沒有哪裡很痛或者是不舒服的地方,沢田綱吉也絕對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不不不、可是誰也沒規定第一次就一定會痛,而且本來從名份上來講你們就是夫妻,就算發生關係也完全沒有不合理的地方……

  不不不!重點難道不該是……這個男人他,到底對你懷抱著怎樣的情感嗎?

  生長在新世紀的你完全能夠理解這種事情,誰又沒有衝動的時候,只不過你並不想把自己的身體也當成交易的手段,那樣廉價的安撫,對你來說反而是種侮辱和折磨。你可以放縱自己去愛他保護他,卻不能在完全確認他的心意之前,如此輕易的將自己交付出去。

  你抱著被子無比糾結,不過那些胡思亂想全部被總算清醒過來的沢田綱吉開口打散。

  你看見他坐起身來,因為明顯的睡眠不足引起的頭疼而抬手揉了揉腦袋,繼而略帶歉意的向你微笑道:「你醒了啊……抱歉,因為看你總算平靜下來了松了口氣就不小心睡著了,我果然還是鍛煉不足吧。現在的感覺怎麼樣?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我們就去醫院好好看看……誒?怎麼一直愣著?……啊!!!對不起!我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天啊,不不不、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

  這位也是後知後覺的才總算發現了到底哪裡不對,還真的一瞬間就把慌張的表情完全寫在了臉上,加之眼睛一不小心又看到了一些你沒有遮好的「危險部位」,猛地轉過頭去,整張臉都憋得通紅起來。如此的反應甚至比你之前那些無限發散的思考還更加可笑,一下子就把你不著邊際的猜想全部打得煙消雲散——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做過那種事的反應。

  更何況……你這才來得及記起,在無盡的噩夢裡將你拯救出來的,原來正是他溫暖的懷抱……

  如此一想,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相擁而眠,那是情侶間最為親密的樣子。

  「噗」的一聲笑出聲來,你抬手整理好自己睡亂的浴衣,甜甜地道出了那一聲感謝,忽的又有一陣衝動湧上心頭,你不由得吐露出了那一句最為真切的告白:「謝謝你,綱吉……我愛你。」

  那句子來的太過突然,即使是他也愣了一瞬,可很快的,他的嘴角慢慢彎起好看的弧度,那是他第一次正面對你的感情予以回應。

  他說:「我知道。」

  他說:「我會學著,也全心全意的去愛你。」                        


☆、第27顆糖果

  停留在西西里的時間雖然短暫,卻大約是你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你們的感情,經歷了那麼多的陰差陽錯,總算是迎來了完美的告白。雖然當初入籍的時候,他告訴你是雙方的協助關係,可事實上,那其實根本只是他為了哄你不要有太大愧疚感的一個藉口。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利用你去達到什麼目的,甚至迎娶你都只是為了能夠更好地保護你。

  陪同他在義大利處理一些後續事務的時候你才發現,原來他所處的世界與你知道的有多麼的天壤之別。而能得到那樣一位「教父」般的男子的真心,你又是多麼的幸運和幸福。

  沢田綱吉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對他的心意,小女生單純的戀心又如何能夠在那樣一位早已習慣人心冷暖的高人面前掩藏。而正是因為他知道,他一直看著,才會被那不添一絲一毫雜質的純粹情感所感動,所吸引,才會不由自主地向你伸出了手……

  於你而言,他是不可多得的珍寶,而對他來說,你又何嘗不是一道久違的微光。

  一見傾心,那樣的感情,不需要任何理由。

  雖然因為各種原因錯過了耶誕節和新年,熱戀期的小情侶卻始終都不會錯過情人節。對女孩子來講,收到一束戀人送來的鮮花絕對是比什麼都更美好的禮物,雖是難免落得俗套,卻也不失浪漫,更何況,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時候,哪裡還管得上什麼俗不俗套呢。

  所以當你從沢田綱吉的手中接過一束玫瑰的時候,臉上也是綻放開了比花朵更加甜美的笑容,而後當然也不忘拿出頗具「日本特色」的定番——手制的情人節本命巧克力,贈送給他。

  如果那位優秀的家庭教師還在的話,看到如此的場景一定會踹著你們兩個的腦袋吐槽一句:「你們是中學生嗎!」只可惜,沒人插嘴的這時候,你們兩個人就那樣拿著對方的禮物,足足膩在一起傻笑了半天,著實用行動把「笨蛋情侶」這四個大字寫得清清楚楚。

  時光的荏苒間,彼此都變得越發忙碌起來,陽春三月裡,沢田綱吉順利畢業,離開了美麗的校園,徹底走進了那個他從前曾經極力排斥著的世界,肩負起整個家族的重擔。要面對的敵人強大到幾乎讓他看不到未來的模樣,卻仍舊倔強地永不言棄,彼此熟悉後你常笑他的優柔寡斷常被騙子坑,卻不知道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他已經逼迫著自己,做下了多麼殘酷的決斷。

  晚櫻紛飛的四月,升入大學末年的你也在為著各種事情忙碌了起來,畢業論文與大學院的申請都耗費了你不少的精力與時間,由於選題偏僻,你要做的前期工作比起其他人來更是要困難許多,不過倒是也沒有誤了談戀愛。之前為了打掩護而準備的房子總算變成了真正的新房,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你們一點也沒有因為忙碌與勞累而減少絲毫的熱情,依然甜蜜如初。

  沢田綱吉向你承諾過會讓你回到和平的生活裡,就真的沒有再讓你沾染過一絲的污濁。忙忙叨叨的過去了幾個月,偶爾回想起來,你甚至恍惚還會覺得那個天昏地暗的夜晚只是一場可怕的夢境。只是雖說是不再讓你參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裡來,關於自己的事情他卻也並沒有向你隱瞞過,你知道他每一次離開都是去往了哪裡,也約定了歸期,而他總是會如期歸來。

  你從不擔心他會食言,因為你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自那件事以後的半年來,他無法歸家的日子似乎變得越來越長,偶爾還得是你自己跑去那個迷宮一樣的地下基地去看看他是不是還好。沢田綱吉越發憔悴的樣子幾乎捏碎了你的心,那一天,他倚在你的懷裡,蓬鬆柔軟的棕發弄癢你的臉,他抓著你的手,越發用力,你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內心裡強烈的不安,和另一種令你不解的期盼……

  「綱吉,這是怎麼了?計畫不順利嗎?」你抱著他,輕輕抬手撫著他的臉頰,低頭在他的髮鬢處印下一個淺吻,「沒關係的,我相信你一定沒關係的。」

  「嗯……」他胡亂點著頭,卻並沒有把你的話聽進去。那個計畫……他真正在準備執行著的那個計畫……就連守護者們都不知道的……那個計畫……他握著你的手,有陣陣暖意傳進心裡,在你看不到的角度微微苦笑,小聲呢喃了一句:「不會辜負你的期待就好了呢……」

  「誒?你說了什麼?」沒有聽清的你一愣,自然反問,而他卻是忽然展顏一笑,一下蹦起來反而將你摟進了自己的懷裡,低下頭在你耳邊輕語道:「我們辦個婚禮吧,等這次的事情都結束以後,你就成為我真正的妻子好嗎?」

  在你因為那太過突然的提議而愣住的那段時間裡,他已經退後了兩步,單膝跪在了你的面前,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枚小巧漂亮的指環,「嫁給我吧,親愛的魔女小姐。」

  在那份驚喜與感動交雜的心情裡,你終於頷首一笑,仿佛吃到了萬聖節最甜的那顆糖果,綻放了全世界的甜蜜與美好,嫣然無方:「我願意,吸血鬼先生。」

  左手的無名指,約定的戒指書寫下最美的誓言——那是距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第28顆糖果

  戰報傳到沢田綱吉耳中的時候正是八月裡日頭最炎熱的時候,彭格列總部淪陷的消息著實是火上澆油,本就浮躁的團隊又更加不安起來。沢田綱吉身為首領,即使在這樣的人心惶惶中自然也是不能有任何的慌亂,他平靜的聽完下屬的報告,臉色鐵青著輕輕頷首,向他傳達了自己肯定的意願——

  密魯菲奧雷選擇在幾乎獲得了壓倒性勝利的情況下進行談判,而且還開出了只允許彭格列十代首領隻身赴會的附加條件,這實在是令人不得不去懷疑。可眼下處在這樣的境遇裡……他,乃至整個彭格列,其實根本別無選擇……

  「我會去的,哪怕多一個人也好,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犧牲了。」

  沢田綱吉狠狠攥起拳頭,站起身來,獄寺隼人還想阻攔或至少要跟隨,卻被他出言阻止,「獄寺君,比起跟著我,現在還有更需要你做的事情,萬一……那時候就交給你和山本了。」沢田綱吉的話有些太過不吉利,獄寺隼人擰起眉頭,眼中甚至罕見的對他懷了些怒意,才要開口,卻見沢田綱吉忽的向他一笑,似是突然想起來一樣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那孩子也拜託你了。」

  「十代目……!」

  「不能重蹈她母親的覆轍,那孩子沒有任何罪過。」

  為表誠意,彭格列十代首領未帶任何武器,獨自一人前去與密魯菲奧雷方派出的代表談判。沢田綱吉的身影消失在基地門外的十分鐘後,一聲槍響轉動了所有的齒輪……

  彼時你正在家裡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掃除,因為天氣炎熱而不想動彈,再加上自家老公未歸不在,你也懶得收拾得那麼勤快,結果就導致了積攢了一堆的家務要做……曬好所有洗過的衣服,又收拾了一下儲物間,你翻出那套被放進盒子裡的小魔女裝束時,不由得微笑起來。

  那是你們的初見呢。

  說起來,你們和萬聖節還真是有緣,第一年的邂逅,第二年就入了籍,而即將到來的第三個萬聖節,可愛的小魔女終於能夠得償所願的真的嫁給自己最心愛的吸血鬼先生了。

  學校的暑假的確是極其人性化的東西,至少給了為了學業萬分忙碌的你你為婚禮做準備的時間,只不過關鍵的男主角不在家,你也不好全部一個人拿主意,看了會兒資料又趴在床上發起呆來。

  他說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可能需要久一些才能回來,不過一定不會耽誤你們的婚禮,叫你不要擔心。可當晚的門鈴聲響起時,以為是他提前回來的你興沖沖地跑去開門,卻只聽見獄寺隼人沙啞的聲音,下一秒,你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再也沒有光可以照進來。

  沢田綱吉被敵人下套擊斃……這種消息若不是從那個萬年超級忠犬獄寺隼人口中聽到,你只怕上去就要給那人一個耳光。質疑自然是有的,可比起別人更容易察覺到人類情感流動的你從對方眼中看到的,就只有那唯一的一個真相——他沒有說謊。

  密魯菲奧雷的彭格列獵殺計畫自沢田綱吉被射殺後的那個瞬間就已然啟動,特殊情況下,首領的葬禮也只能從簡完成。參加葬禮的只有當時還在日本的寥寥數名家族守護者,除你以外,也只有獄寺隼人、山本武、藍波和一平在場。誰也沒有心情去顧及那場面是否過於冷清,你的目光更是離不開仿佛睡著了一般,靜靜躺在潔白花毯裡的那個男人……

  入殮封棺,象徵著彭格列十代的那副黑色棺木被暫時停放安置在基地附近靜謐的樹林中,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這幾個小時,只是當夜幕降臨,忽然覺得炎夏夜晚的風,竟也陰冷得幾乎要將你凍僵。

  幾乎是在恍惚中,麻木了一般的聽見類似「節哀」的詞句,你卻根本還處在震驚當中沒能回過神來。明明他說了,一定不會錯過你們的婚禮……明明約定好了,一定會回來……卻為什麼,你竟是以這樣的形式,再次看見他的臉呢?那樣平靜的面容,沒有一絲的畏懼,他就好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一樣,從容中甚至還帶著些許的期盼……

  「呐……你一定只是睡著了而已吧……我知道的哦,因為吸血鬼先生,是要睡在棺材裡的呀……」你換上那套萬聖節最喜歡的裝扮,打著南瓜燈,腳步輕盈的走進了密林中,仿佛那一天你領著他尋找那塊秘密基地一樣,只是籃子裡空空如也,沒有一顆糖果。

  終於停在那精緻的棺木前,你忽然開口淺笑,像是他就在身邊,「沒關係的,如果綱吉願意的話,把祭典提前一些也無所謂哦,一定是把今天當成了萬聖節,才會做這樣的惡作劇吧,真是受不了呢,不過我會原諒你的任性的,我親愛的,吸血鬼先生。」                        


☆、第29顆糖果

  「呐呐,綱吉!trick or treat~trick or treat!」

  「不給糖果的話,我可要惡作劇了哦!」

  「嗯……要怎麼整你好呢?我想想……在臉上畫畫好了!」

  「哈哈哈!變成花貓臉了呢!是你不好哦!」

  「明明說好每年都會給我買糖的,今年怎麼可以食言呢!」

  「你說,為什麼我打扮成了小魔女卻還是無法使用魔法呢?」

  你坐在草地裡,看著手機裡被自己塗鴉成怪樣子的男人的照片,陰冷的夜風吹得樹葉發出簌簌聲響,在這個安靜的夜裡,顯得如此突兀。

  將手邊的南瓜燈再拿近了些,你蜷縮成一團,緊緊抱著手機,似乎想從那片微光中獲得一絲溫暖,卻最終也只是徒勞得顫抖起來。

  零點的鐘聲敲響新一天的伊始,你唇邊掛著的誇張笑容,終於逐漸僵硬。一滴、兩滴……有水打濕了螢幕。

  疲憊的困意席捲而來,你微微放鬆了身體的力氣,極盡溫柔地伏在了身邊那口精緻的黑色棺木上,抬起手,輕輕敲打了幾下。

  「呐……萬聖節已經過去了哦,所以……已經可以不用睡在棺材裡也沒關係了哦?親愛的……吸血鬼先生……」

  「要著涼了哦……」

  漫天繁星下,你緩緩合上了眼。

  世界歸於黑暗。                        


☆、第30顆糖果

  即使心悸,即使不安,即使夜風冷得如同冬日,也再不會有那個溫暖的懷抱擁你入眠了……你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臂,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湧出,淌在棺木上……能聽見心碎的聲音,如此清晰。

  風吹動樹葉搖響一片哀戚。

  明明美好的生活才即將開始,你好不容易才抓住的那一點點幸福……噩耗卻總是要趕在那之前將它們全部打散!而命運,永遠會在你最為脆弱的時候,降下更為殘忍的禍端……

  你伏在棺木上整整一夜,一句句說著那些滿含回憶的話語,卻註定無法得到回應。直到黎明的陽光刺痛了眼睛,被早起來看望自家十代目的獄寺隼人發現,強行送回了家裡。

  山本武的父親被殺死在自家壽司店裡的消息傳入你耳中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獄寺隼人嘶啞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命令般的囑咐你絕對不可以出門,他馬上會親自過去找你。

  你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也隱約地察覺到一定是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心裡卻無法再激起一絲的波瀾,甚至對那消息有些無動於衷……於你而言,也許這世上再無能夠讓你驚訝與痛苦的事情了吧,相對的,就連快樂也一併被帶走了……

  明白自己不能在這種時候給他們添亂,你老老實實的答應了獄寺隼人的要求,平靜得甚至讓他覺得有些可怕,自己卻仍然渾然不覺。

  才掛下電話,便聽見玄關處傳來門鈴響,獄寺隼人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又想不到究竟會是什麼人,你小心地走向門口,卻在對講機的畫面裡,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那張臉——來者是你的父親。

  你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他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地方,因為之前也招待過他一次,只不過這一回,卻真的只剩下了你一個人,沒有人擋在你的身前,告訴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只是即使要去面對那個你曾經害怕與不擅長應付的父親,你也仍舊沒有任何感覺,簡直就像是在一夜間失去了所有的感情,變成了只是還活著的機器。

  你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要怎麼做才是對的,悲傷到了極點的時候,反而表現出了極度的平靜。

  「跟我走。」

  你默默打開大門,沒有寒暄,沒有問候,久違的父親見到女兒的第一句話,卻是只有一聲冰冷的命令。見你並沒有什麼反應,他索性一把抓起你的手,試圖將你直接拽出屋子,卻受到了你的反抗,多少年來,你總算開口當著他的面說出了第一句話,聲音冰冷固執得令人心疼:「我不要。」

  遭遇你的反抗,他倒是一驚,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無奈一笑,忽的喚出了你的名字,像是兒時那般親昵,開口講出的,卻絕不是任何能讓你感到溫暖的句子:「啊……是已經接到消息了吧?不過不用怕,爸爸不會讓你扯進那個彭格列獵殺計畫裡的。沢田綱吉那個小子之前場面話說得那麼好聽,最後還不是落了個這樣的下場,我當初就不應該同意你嫁給他!不過現在也還不晚,爸爸的友人在密魯菲奧雷家族,通過他的話,白蘭大人也會網開一面的。你和媽媽一樣有雙好眼睛,爸爸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那樣一番話倒實在像是他的風格,還是一味的一廂情願。提到去世的母親,你總算有了些反應,微微蹙起眉來,根本無法理解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那些帶刺的詞句卻每個字都狠狠的紮在你的心上,淌下鮮血。

  那樣的……下場?這樣的形容用在沢田綱吉的身上,只讓你覺得窒息。

  那麼強大的那個男人,你根本無法想像他會被那種連你都能熟練操控的小巧武器所殺害!可很快你便明白過來,他是被人威脅了……以他要守護的,身後所有的一切,身為首領的他,所必須守護的一切……可敵人竟連最後的尊重都吝嗇給予,對於那個毫不猶豫的走上處刑台的男人,他們就連他唯一不能放下的最珍貴的東西也要一併掃除乾淨!

  彭格列獵殺計畫?密魯菲奧雷?白蘭?那些名詞聽在你的耳中,仿佛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卻同樣在你早已破敗不堪,血肉模糊的心上,刺上更加細密深刻的傷痕。

  沒有他的世界,你要如何苟活?這樣的問題早在那一天你舉起槍來的瞬間就有了堅定的答案。網開一面?你何曾需要那個殺死了你最愛的丈夫的敵方家族首領的憐憫!你絕對不會獨自活在這個用他的死亡換來的虛假的和平世界裡,同生共死,他的敵人,就由你來消滅!

  意已決的那個瞬間,魔女完成了蛻變……鮮紅的那顆心終於不堪重傷,死在了仇恨的陰霾中,化為尖利的武器,今後只會刺向別人。不知何時被染成血紅色的眸子裡劃過最後一抹純淨的光,悄然……湮滅了……

  你呼吸著帶著泥土味的空氣,唇齒間漫上一片血液的腥甜,強忍著質問父親的衝動,你竟在那巨大的悲痛裡忽的清明起精神來,握住父親伸出的手,借力站起了身。

  「我知道了,請讓我見那位大人。」你的聲音溫順且低沉,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卻無人看到那小小的胴體裡,幾乎要衝破那脆弱的軀殼脫出的……可怕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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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顆糖果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來到你家的獄寺隼人看見你貼在大門上的那張寫著「父親來接我離開,請不要擔心。」的便條後,整個人幾乎要被氣瘋,可想到自家十代目臨行前的囑託,又不得不強忍下那口氣,在混亂中抽出人手來尋找你的下落。

  而此刻的你,正跟隨著父親,等待著密魯菲奧雷的使者前來。

  「黑魔咒的幻騎士現在有任務外出中,首領尤尼大人暫時拒絕一切會面申請,如果你有急事,我可以幫你聯繫黑魔咒的其他人。」父親帶你見到的是一個帶著棕框眼鏡的赤發青年,一副斯文的模樣,看上去很是弱不禁風,卻板著一張臉,擺出些威嚴的模樣來。

  只不過即使隔著眼鏡,你依舊一眼就看穿了他眸中藏匿的謊言,這個人正在布下騙局,只是你看不出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又仿佛是與你無關的事情。

  「其他人都無所謂,讓我見白蘭。」搶在父親開口前,始終沉默不語的你卻是先提了意見,你死死地盯住對面青年的面龐,似是要用目光將他刺穿。

  也是被你這樣盯得有些不自在,青年稍稍錯開了視線,「白蘭大人也是很忙的,如果小姐您給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請恕我無法通報。如果只是簡單的問候,我會替您轉達。」

  「轉達?不知這位先生有什麼樣的立場來轉達呢?見面的理由自然是有的……我又憑什麼說給你聽?總得至少是個有頭有面的人出來吧?」帶著幾分危險意味的眯起眼,你一個字都沒有退讓的繼續試探著對方。

  被你這樣的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他的嘴角輕輕勾起一點弧度,輕咳了兩聲清清嗓子,繼而坐直了腰板,「真是失禮了,忘記自我介紹。我是這座基地的最高決策者,白魔咒二隊隊長A級,晴之六弔花的入江正一。不知這個身份夠不夠讓小姐對我開金口了呢?」

  「你就是……入江正一……」從獄寺隼人口中得知的,導致沢田綱吉死亡的罪魁禍首,便是白蘭和入江正一這兩個名字,猛然聽到有人自報家門到撞上了你心裡最大的雷區,你用盡全力從牙縫裡擠出那幾個字,緊握的拳頭已經幾乎失去了知覺,肩頭也不由得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起來。

  到底還是不夠冷靜理智的你在那個瞬間幾乎馬上就想沖上去殺死那個男人,然而就在起身前的一瞬,頭頂的放送器裡,忽的傳來了一個有些輕浮又慵懶的聲音,「哎呀,小正真是死心眼,這麼可愛的小姐想要見我,有什麼理由要攔下嗎?」

  這聲音來的太過突然,不只是你,就連入江正一和你的父親都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那個人會出來,入江正一的臉色閃過一瞬的蒼白,似是帶了些不滿的看向頭頂出現的平面投影,對著畫面裡那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白髮青年抱怨道:「白蘭大人!我記得我好像和您說過不要再這樣突然出現了吧?對心臟很不好的!」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忘記了嘛。」那邊像是老朋友一樣「友好」地交談著,你卻盯著螢幕中的那張臉久久的沉默不語。

  那就是白蘭,那個殺害了你丈夫的人。也是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卻比起那個人的,眼眸裡充盈著的只有冰冷的殘忍與玩世不恭。為什麼他還能笑得那麼暢快?害死了那麼多人……他竟是一點愧意都沒有的嗎?啊,當然沒有……能做得出那種事情的人,你又如何能夠指望他懂得何為「人性」,何為「悲憫」!

  「不對!重點不是那個!白蘭大人到底為什麼要出來?只是來請求庇護的下屬家族成員,您根本沒有親自出面的必要!」

  「哎呀,小正還真是會說笑。那不是你想要了很久的『珍貴的試驗品』嗎?人家都點名了要見我,我就算是為了能讓你繼續踏心工作,也得給個面子出來把這位可愛的小姐留下來才行呀。」

  「試驗品是……白蘭大人您……入江大人,這到底是……」因為入江正一對白蘭的發言不置可否,反而陷入了沉默,頗有要默認的意思,你的父親才忽然意識到什麼,略顯慌張地抓住你的手臂,稍稍挪到你身前將你擋在了後面。

  「哈哈,不用這麼緊張也沒關係的啦。小正他可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呢,所以肯定不會傷害令千金的。只不過……倒要看令千金是否能配合呢?若是發生了像尊夫人那樣的事情,可就要變成雙方的遺憾了呢。」

  入江正一垂頭不語,倒是白蘭替他回答了你父親的問題,那輕浮的聲音聽在耳中,講出的卻是那樣再殘忍不過的威脅,新仇舊恨累加起來,你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恨意,猛地拍案而起:「白蘭!!!你這混蛋!!!我要殺了你!!!」

  「不要這麼激動嘛,大小姐。眼神很可怕哦,殺氣都飄過來了呢。可別誤會呀,殺了你母親的可不是我,她的死因,你的父親大人可是比我更清楚,要不要問問他更好呢?」一邊吃著棉花糖一邊將鍋甩了出去,白蘭似是心情不錯的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竟又補上了一句,「啊,說起來,還有綱吉君那件事啊。請節哀,沢田夫人。放心吧,雖說也是彭格列的人,不過為了小正,我不會殺你的。」

  「別開玩笑了你這混蛋!!!」沒想到這個人竟惡趣味到了刻意要把那件事單拎出來嘲諷,被觸碰到底線的你一怒之下也顧不上什麼物理學知識,抄起桌上的水杯就砸向了那投影裡的白蘭,在他譏諷般的一陣大笑裡,碎了一地的玻璃碴,空餘下你的悔恨和無力,散盡一片哀戚。                        


☆、第32顆糖果

  十年來,你第一次從父親口中得知母親真正的死因,和你家族的真相。

  那是像童話一般可笑,卻真實存在著的故事——繼承了造物主血脈的人,雖然已經淡化了能力,卻依然是黑暗世界裡爭相搶奪的搶手貨,而一旦落入有心人手中,究竟會落得個怎樣的下場,不用想也能明白了。無論是淪為試驗品被解剖研究,最終改造成可怕的怪物,還是被用來當做生育的工具繁衍出更多擁有那其妙血統的後代……哪一個都會令人生不如死。

  比起基裡奧內羅家純粹的血統,繼承了強大的力量和能力,如你母親般的「雜種」是完全沒有力量的,空有著一些如同雞肋般的特殊能力,反倒成為被人盯上的最好的靶子。你的母親是幸運的,她至少遇到了真心愛著她的那個人,得到了暫時的庇護,至少她誕下的孩子是與心愛的男人的骨肉,而不是單純的工具……可她同樣也是不幸的,因為她愛的人,沒有能力護她到最後。

  生命的最後關頭,身後站著自己心愛的家人,面前是可怕的敵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選擇了自己能夠做出的最善一舉,你的父親忍痛帶著你逃離了那危險的地方,將你藏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裡,希望你能平安長大,而母親,則因為那場「意外」,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故事的末尾,你的父親哽咽著道著對不起,你卻知道,能夠接受他道歉的那個人,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歎息,也許扯上這種事情終究就是你們母女的命運。可即便是面對命運,你也依舊不願退縮。那也是你們,血脈相承的倔強。

  「所以,入江你也要像他們對媽媽一樣,把我當做試驗品嗎?你以為我會這樣妥協?」因著母親的故事陷入久久沉默的你再次開口,方才對待白蘭的那股戾氣卻已然消散殆盡。你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裝作漫不經心般的一片片拾起方才被你扔出去摔碎了的玻璃水杯碎片,問出了這樣一句。

  「當然不是,我真的只是出於好奇與求知欲才需要小姐您的。況且白蘭大人也不需要更強的戰力了,您大可不必擔心,我只是要搞科研,絕對不會像那些野蠻人一樣強迫小姐做什麼。當然我們會提供給小姐和您父親最優質的生活保障,也會在盡可能的範圍內不去限制您的自由……」

  入江正一還以為你打算妥協了,匆忙解釋起來,又做下了一些看似充滿「誘惑」的條件,卻不想下一秒,放鬆警惕的他便被你從背後勒住喉嚨,抵了一片尖銳的玻璃在上面,「開什麼國際玩笑。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我和媽媽一樣,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們骯髒的臭手碰一下!而且……我原本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在他驚愕的神情下,你冰冷的聲音仿佛死神的傳言:「入江正一,綱吉的敵人就由我來消滅,你就到地府去懺悔自己的罪行吧!」

  冰冷的碎片在勃頸處劃開一道鮮紅,而下一秒,還沒等你徹底發力割開他的喉嚨,一聲槍響傳入耳中,伴隨著身體被子彈貫穿的劇痛,你一時偏了方向,狠狠摔倒在地上。

  血腥的氣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一片溫熱在衣服上漫開,染濕了那漂亮的魔女服,沒想到死亡會是如此平靜的事情,你的眼前忽然閃過沢田綱吉的笑臉,不知道他在迎接最後一刻時,是否也是這樣的感受?

  「入江大人!您沒事吧!!!」入江正一手下的聲音慌忙傳來,你早就知道隻身闖入敵營便是如此的下場,也沒有任何膽怯,只是用模糊的視線惡狠狠的盯著入江正一,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去。

  可笑的是,你竟在他那冷漠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悲憫和傷痛,甚至還夾雜了些許的驚愕與慌忙無措。啊啊,是因為難得的實驗體就這樣沒有了嗎?這傢伙……還真是個噁心的科學家的做派!

  心裡泛上一股報復的快感,你用盡最後的力氣舉起手,狠狠將那玻璃碎片刺進了自己的雙眼,沒有一絲的猶豫,血紅染滿世界,隨即陷入一片至深的黑暗,疼痛混亂了大腦,你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肆意張揚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這該死的眼睛我早就不想要了,我毀了它……你們也別想輕易拿到!只可惜我殺不了你……入江正一!你和白蘭的死期,我會在地獄等著的!」

  如此狠戾,如此決絕的話語從你口中說出,聲音慘烈的仿佛是另外一個人,是的,就像是神話故事裡被逼入絕路的魔鬼最後的呼喊,字字誅心……

  「不要這樣!!!你沒有必要傷害自己啊!!!我並不想殺你的!」入江正一在這樣近乎瘋狂的你的面前也似乎是害怕了,你只聽見他慌忙呼喚醫療隊過來的聲音,顫抖中夾雜著些許恐懼。

  你已經無力再去動彈,意識的最後,恍惚間仿佛聽見一聲輕柔卻堅定的呼喚,你卻已經分不清那究竟是現實還是幻覺——「安心的睡吧,沢田小姐。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把這可怕的一切都當成是一場噩夢,全部忘記……再次醒來的時候,您會回到那個和平美麗的世界去的。」

  ……是這樣嗎?可以相信嗎?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睜開眼睛,還能看到明媚的日光,那個人微笑著輕撫著你的發,在額頭上印下溫柔的淺吻,安慰著你不要再怕,那些可怕的事情都只是虛幻的夢境……你還能觸碰到他溫暖的身體,能夠親吻他柔軟的臉頰……

  然後等到下一個萬聖節,你會成為他最美的新娘,一生都這樣幸福下去……

  究竟哪個,才是夢境?……                        


☆、第33顆糖果

  距你從那場可怕的夢境中醒來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世界也早已恢復了和平,甚至半點看不出曾經發生過瀕於毀滅的事情。天氣逐漸轉冷,你蹲在那已經落上不少灰塵的墓碑前,拿起抹布極盡溫柔的拂去塵土,又沾了水好好擦拭乾淨,供奉上一束鮮花和一些食物。

  「你已經離開這麼久了呢……沒有你的日子,我已經習慣了,而且過得很好哦。在那邊,你就放心吧。」輕輕合十雙手,你的唇邊掛上一抹懷戀的微笑,細聲軟語地道著自己最近又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每天都過著怎樣的生活。

  正說著,忽的吹起一陣冷風,毫無防備的你不由得渾身一抖,打了個寒顫。下一秒,一條柔軟的圍巾落在頸上,還帶著人類體溫的暖意,將你包裹。你抬起頭,看見那個棕發的男子正看著你無奈淺笑,隨即也蹲下來細心替你整理好圍巾,又憐愛的拍了拍你的腦袋,「穿這麼少,要是感冒了可怎麼辦?」

  面對他的關懷,你幸福的傻傻笑開,用力搖了搖頭:「剛才幹活兒出了點汗我才把大衣脫掉的!而且,沒關係啦,在媽媽這裡,她才不捨得讓可愛的女兒和外孫著涼呢!綱吉你就是擔心太多!」

  語畢不等那邊再有什麼反應,又匆匆向旁邊挪了幾步,把自家老公拉到了母親墓碑的正前方,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對了媽媽,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這個是我的丈夫哦,你女兒終於要做新娘了呢!還有還有,再過幾個月,你就能見到外孫了!真是想不到,我也快要當媽媽了呢!」你抬起手來輕輕放在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笑容裡忽的多了幾分暖意,緩下了語氣,「女兒已經如你所願,平安長大了,我現在真的很幸福,所以……媽媽,不要再擔心我了。爸爸也一直很想你,你在那邊,也要幸福哦。」

  「岳母大人,很抱歉這麼遲才來拜訪……我是沢田綱吉,雖然這麼說很厚臉皮,不過……請您放心把女兒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讓她幸福的。」

  忽有一陣微風拂過臉頰,像是母親溫柔的手掌,不似方才的寒冷,反而帶著一絲暖意,恍惚間,沢田綱吉仿佛聽見有隔過時空的聲音傳入耳中,輕柔又溫暖:「那孩子就拜託你了哦。」

  「是……」下意識地便回應了。

  「啊……累了,我們回家吧,綱吉!」你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那裡笑什麼,也沒打算去理,只是伸了個懶腰活動下筋骨,緩緩起身,「媽媽,我們過幾天再來看你。」

  「嗯,明天還有婚禮,你真的沒關係嗎?如果不舒服還是延期吧……」他順手接過你手裡拎著的掃墓用的水桶,一臉擔憂的看過去,卻被你推搡回來,「不要不要不要,那我豈不是要等一年?」

  「好好好,你沒問題就好。」

  萬聖節的當天,婚禮總算如期舉行。

  教堂大門推開的那一刻,遠遠看見等在半途的他身著筆挺的白色禮服,更顯出一分溫和的優雅,你挽著父親的手都不由得一顫,心跳漏掉半拍,不覺臉紅起來。

  當美麗的你挽著父親的手出現在教堂的門口,踩上那紅色的地毯走過處女之路時,沢田綱吉的心裡竟也忽然緊張起來,眼睛下意識地在賓客席裡尋找那個小嬰兒的身影,卻在收穫了對方一個「敢搞砸就斃了你」的眼神後,悲痛的表示真的是自己作死了。

  可那一瞬間的不安很快便被你的緩步走進而打散,只剩下滿滿的期待,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從父親的手中接過你,他淺笑著凝視你的目光,滿帶著憐惜與愛意,溫柔得幾乎要溢出來。你恍然記起,兩年前的這一天,你便是被他如此的笑靨所俘獲,從此中了名為沢田綱吉的魔法,再也無法脫身。

  潔白的禮服伴著鮮花與美好傍身,教堂裡敲響的鐘聲帶來天使的祝福,在神前許下最莊重的誓言,承諾此生相守,不離不棄。

  面紗後的誓約之吻,交握的雙手十指緊扣,你只知道有無數的愛與幸福湧進心口,包裹了你的整個世界,溫暖了靈魂。

  無論是古老的傳說,還是美好的童話裡,總有那麼一股神奇的力量,可以驅散所有的黑暗與邪惡,帶來和平與安寧,名為——愛。

  甜蜜的吻仿佛將時間帶回最初的那個夜晚,羞澀的吸血鬼先生向著善良可愛的魔女小姐輕輕開口,轉動了命運的齒輪,終於迎來了最美好的結局——

  「Trick or Treat?」

  「謝謝你,給了我最甜蜜的萬聖節糖果。」                        


☆、來自過去的糖果

  14歲的沢田綱吉是在選擇戰開始前艱苦訓練的空隙中無意間看到那個睡在「水晶棺」中的「小魔女」的。

  雖然之前也聽入江正一說了由於密魯菲奧雷的基地被完全破壞,他不得不將一些必要的裝置轉移到彭格列的基地中以維持運作,卻沒想到,那所謂的裝置,竟是一個裝著少女的玻璃容器!

  第一眼他是震驚的,完全沒想到走錯了的這個房間裡,或者說是在這個基地裡,竟然還有他不認識的人的存在。柔和的燈光下,沢田綱吉看到一個身著魔女服的少女靜靜地躺在玻璃的容器裡,沐浴著極其微弱的晴屬性火焰的光芒,一時間讓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那裝置大概是入江正一的匣兵器之一,火焰大約也是他提供的。只是在那樣昏暗的環境裡,沢田綱吉一時還分不清那少女究竟是處在怎樣的狀態裡。她衣服上那些明顯已經乾涸結塊的血漬讓他看著心驚,少女那過於蒼白的面色也實在不像是還活著的狀態,更何況……纏在她雙目上的繃帶……

  ——該不會是什麼製造活死人或者僵屍的儀式吧?!

  胡思亂想也要有個限度,只可惜精神一直處在緊繃狀態下的沢田綱吉實在是聯想不到什麼美好的事情。心裡吐槽著這種黑魔法標配到底是要鬧哪樣,他匆匆轉身,離開了那間屋子。

  ——只不過,雖然貌似是很可怕的實驗,但那個女孩子,還真是漂亮呢……

  繃帶下的那雙眼睛……

  不知為何,沢田綱吉有那麼一瞬的衝動,忽的想去看一看那少女的真容,想要看看那美麗的面容下,究竟藏在怎樣的一顆心。不過衝動也終歸只是一瞬的衝動,他很快便在裡包恩的「傳喚」下,匆匆趕回了訓練室,這次倒是再也沒有迷路過了。

  而這個誤會直到決戰前夜,才被他偶然想了起來,由於實在是好奇和在意到底是怎麼回事,沢田綱吉在匣兵器們進行集體訓練的時候,還真的偷偷去問了入江正一。

  對於年輕的十代目如此的提問,入江正一先是一愣,隨即竟有些慌張的擺起手來——

  「被你發現了嗎?!我我我、我怎麼會做什麼人體試驗呀,僵屍復活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啊!那位小姐還活著,那只是用來為她維持生命和進行治療的裝置而已!時間緊迫我沒來得及給她換衣服,那只是萬聖節的裝扮,才不是什麼黑魔法呢!」

  「她是……什麼人?」

  面對沢田綱吉下意識地追問,入江正一漸漸斂起慌亂的模樣,向他輕輕頷首,竟帶上了些許的笑容:「是一位,用生命在期盼著綱吉君能夠取得勝利的人。她和未來的綱吉君一樣,都在黑暗中等待著光明的歸來。」

  「……是、這樣啊……」

  直到最後也沒有弄清楚那個少女究竟是什麼人的沢田綱吉在平安回到過去以後,偶爾也會想起那天所看見的畫面,她繃帶下的那雙眼睛,究竟是什麼模樣呢?如果能看到就好了呢。

  「小魔女……啊……說起來馬上就要到萬聖節了,我要不要也扮個什麼角色陪藍波他們玩一次呢?」

  蝴蝶煽動翅膀,一念之間,誰也不知道在即將到來的未來裡,會不會也有一位吸血鬼先生,要了魔女小姐一生的糖。                        

  作者有話要說:

  沒什麼交集,只是偶然的匆匆一面,他落得在意,她毫不知情。

  命運的齒輪總是在不經意間緩緩轉動著,不知道哪一步走錯了,就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那麼這個未來,就交給大家自由想像了。

  番外第一篇,來自過去的糖果,這是14歲的他的故事。

  啊,我果然還是適合寫第三人稱,哭暈在廁所……


☆、連接未來的糖果

  失而復得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

  本以下了必死的決心前去報仇的你從未想過還能再次睜開眼看到光芒。在病房裡醒來的時候正是清晨,窗外的鳥鳴聲帶著生命的希望將你喚醒,你看著這陌生的環境,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總算到了地府,可很快便反應過來這並不是。

  那時引得你幾乎發瘋的真實的疼痛已然不再,你下意識的想抬手摸摸眼睛,不明白為什麼還能看見,才發覺有人緊緊握著你的手,動彈不得。

  移眸,便看見了那一頭柔軟溫暖的棕發,你的心驀地一緊。

  病床邊緊握著你的手疲勞睡去的男子因為你一點小小的動靜如驚弓之鳥一般醒來,猛地抬起頭看向你,滿眼的擔憂與關切,像是生怕你又出了什麼狀況的樣子,卻在對上你也驚住不由張大的雙眼時,臉上逐漸掛滿了欣喜,總算舒了口氣。

  「綱……吉?」你難以置信的呼喚出他的名字,只覺得有些頭疼,心跳得極快,不知要如何消化眼前的景象,一時只是驚住。而下一秒,在他緊緊擁住你的熟悉又溫暖的懷抱裡,你終於有了實感,他喚著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甚至有些哽咽的沙啞,你悠然淺笑,努力抬起因為太久的臥床而使不上力的手臂,撫著他的背,安然道:「是我,綱吉。」

  你原本以為自己會對他向你隱瞞那個計畫的事情而生氣,以為自己會追著他去向你解釋假死的來龍去脈,可真正感受到身體的重量再次觸碰到大地與他堅實的胸膛時,那些疑問和委屈卻忽的全部散去了九霄雲外。

  你已經不再在乎他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只要現在還真實的活著,他還能這樣在你的身邊,你便已經再也別無他求。無所謂什麼隱瞞與欺騙,更不用說什麼保護和傷害,你所在乎的,只是手裡抓住的這份幸福,再也不願放開。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當知道入江正一其實是己方臥底的時候,你還是激動地差點跳起來的。一邊埋怨著那傢伙害得自己那麼慘,一邊又在為自己過於狠毒的行為而有些自責。最後還是在沢田綱吉的引見下,雙方道歉和解了一下,才算是萬事大吉。

  那時正是九月,秋色正濃,沢田綱吉玩笑般的與你說:「我說了一定不會錯過我們的婚禮,你還不相信我嗎?」你嗔笑,一記粉拳打在他的身上,卻又很快靠了過去,「發生了那種事,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要是早知道你還有能死而復生的本事,我才不會做那種事呢。」

  也知道雖然是為了拯救世界,但在你面前自己的確理虧,沢田綱吉很快笑開,抱著你一把壓倒在床上,「是呢,夫人可真是嚇死我了,獄寺君拼命道歉的時候我感覺頭都要炸開了,以後可不許再這樣做了。」

  「以後?你還想再來一次?」被他那樣的話說得不滿,你微微蹙眉,巧妙地翻身反把他壓在身下,輕輕挑起他的下顎,學著他的口氣揚臉道:「看來夫君是還沒有打算好好反省啊,我得好好管教一下才行了呢。」

  他噗嗤一聲笑開,很快擁你入懷,「任由夫人處置嘍。只是,你捨得嗎?」

  驀地被他吐在耳根的氣息惹紅了臉,你頭埋進他懷裡不語,只聽見一聲低沉的呼喚,似乎是吸血鬼帶著魔力的誘惑,讓你無法逃脫:「我想要你……等不到婚禮了。可以嗎?」

  你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熱,才明白原來他一直都在極力忍耐著。在經歷了這樣的「生離死別」後,你忽的覺得,原本曾經以為不可能的事情,也都依樣迎來。你們已是夫妻,那麼,還有什麼可以拒絕的呢?

  「好。」你點頭淺笑,他的吻深情落下。

  不過夫妻生活雖然美好,卻不代表你這麼快就想要個孩子。可實在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互相都沒有什麼經驗的你們在婚禮的前一周,發現了你懷孕的事情。

  說實話,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你是驚憂大過驚喜的,一邊有些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注意避孕,一邊又有些擔憂。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將這個孩子養大……你的母親用生命換來的你的生存,你不希望你的孩子也經歷這些悲傷,可也知道,你們這種血統……又哪裡逃得過命運呢?

  沢田綱吉自然是看出了你在擔憂些什麼,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卻並沒有為了利用而接近你。明白你的顧慮,他也並不強迫,只是帶你到醫院去先做了檢查,確認身體無礙後才向你開口:「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我會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想生下來,那麼我會變得更強,去保護你和我們的孩子,如果你覺得現在還太早,那麼我也可以陪你去……」

  「不要!我……我不能殺了他……」抬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說出後面那殘酷的話語,無論是懷孕還是引產都是你無法想像的事情,只是想到母親,你無法狠下心來去結束這個還未曾開始的生命,「也許我們都還罪孽深重,可是綱吉……這是你和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會不想生下他……我只是很怕……如果他也繼承了我的血統,我不想看他受罪……」

  「沒關係的。別怕,我會拼盡全力去保護你們,岳父大人沒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好。更何況……你也和岳母大人不同,不是嗎?」他輕輕撫著你的長髮,開著小小的玩笑,「你可是會魔法的魔女小姐,誰敢再來招惹你?」

  大難不死便必有後福,你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一種從未有過的責任感油然而生。

  你要孕育這個小小的生命,即便要賭上性命,也要奮力一搏與命運抗爭。不能害怕,更不能退縮。就像身邊那個男人當初選擇了背水一戰的去拯救世界一樣,你也願意相信,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不會再有犧牲和慘劇。

  大大的愛包裹著小小的光,凝聚成新的生命,誕延下的,是新的開端,帶著無數的可能性,名為——未來與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寫兩個故事,後來由於我想不到標題就融合在一起了,於是這篇文到這裡就正式完結啦!!散花~~

  其實原本是不打算寫番外的OTL……不過既然答應要寫,還是要認真對待吧~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開車!!!不要想了!!!

  以及,我要去愉快的寫奧特曼的文了!正能量滿滿的未來和希望的故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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