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梨花帶男朋友來了啊
微風輕拂，夏日特有的涼意徐徐而來。
梨花將心思重新挪回畫上，開始認真作畫。
一個小時後。
在確定上完畫上最後一抹色後，梨花擱下了畫筆。
「終於畫完了！」梨花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真的有好好作畫啊……」
面前被投下一片陰影，梨花仰起頭，幸村正俯身望著她，藏藍色的頭髮柔軟地沿著額角自然垂落，垂下的髮絲自然而然地掃過她的臉頰，男生的呼吸就在耳畔。
兩個人的目光緊緊對視。
那一瞬間，梨花變得無法思考。
——梨花的雙唇差點要碰到幸村的雙唇。
梨花感覺自己的意識不在這裡，好似變得空白無影。道道如雷電般的閃光在梨花腦中快速地劃過，零碎的記憶正在氾濫。
梨花內心深處那片朦朧的、堅不可摧的地方轟然坍塌。
梨花紅著臉跌坐在地上：「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幸村溫柔地笑了笑：「過來了好一會兒了。」
梨花捏著畫筆的手緊了緊，故作淡定地說：「你看我這畫怎麼樣？」
幸村在梨花身邊蹲了下來：「還是有些生疏了啊……這個地方線條就不太流暢，還有這裡，上色有點重了……」
梨花順著幸村指的地方細細地看了看，雖然心裡有些不甘心，但是不能否認幸村的評判的確很到位，梨花斂了斂神色，拿起筆：「好的，那我再重新畫畫試試。」
幸村往梨花身邊靠了靠，手直接覆上梨花握著的畫筆的末端。
從遠處看，這個姿勢就像是男生從背後環住了女生一樣。
幸村耳畔的碎發恰恰遮住側顏，露出高聳秀氣的鼻樑，羽睫微垂。
梨花根本無法正常思考了。
「好好看著，別走神了。」幸村凝視著畫，聲音輕輕的，他壓著梨花的筆重新勾勒線條「就從剛剛畫好的這裡開始……」
好近……這樣的距離，即便有超人的意志力，也不可能不為所動吧？
梨花不由自主地走了神。
幸村勾完最後一筆，發現梨花心思根本不在畫上，他搖了搖梨花，溫柔地喚道：「梨梨？」
「誒？」
梨花慣性地扭身望了過去，這一扭身望去的結果就是畫筆一下子戳到幸村的衣服上，留了一道鮮明的水彩印記。
「啊……」
「啊！」
兩人同時發聲。
梨花趕緊擱下筆，雙手合十，歉意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幸村拿出手絹擦了擦，寬慰地笑道：「沒必要這麼慌張啦。」
梨花翻身從包包裡拿出水瓶，沾濕手絹，遞給幸村：「用我這個看看。」
幸村接過手絹，低頭擦了擦：「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是透明水彩，洗一洗還是能洗掉的。」
梨花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她說：「這樣吧，幸村君，我賠你一件好了。」
幸村停下手，望著她，若有所思地說：「真的要賠？」
梨花鄭重地點頭：「真的要賠。」
幸村站起身來，收拾一地的顏料。
梨花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幸村微微一笑：「我們現在一起去買吧。」
細碎光線透過枝葉照射下來，給逆光下的男生鍍上一層金光，眉目如畫。
集訓變成約會——這真是個猝不及防的變故。
在陪幸村逛完三個商場後，梨花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走路了。
梨花腹誹，都說女人逛街折騰人，男人逛街也不差。
梨花皺著臉，坐在路邊地椅子上，苦兮兮地問：「幸村，你到底要買什麼衣服啊？」
幸村彎了眉眼：「誒，梨梨你已經走不動了嗎？」
梨花弓著腰揉了揉腳踝，小聲嘟囔：「當然了……我又不是女戰士。」
「那我們休息一會兒吧。」幸村環顧了下四周，「你等我一下。」
梨花還沒反應過來，男生就扔下這句話，立刻跑開了。
好在沒等太久，幸村捧著一杯熱飲回來了，遞給了她。
梨花接過，吮了一口：「噫，牛奶。」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喝點東西吧。」
「我寧願你給我弄個按腳椅過來。」梨花咬了咬吸管。
幸村失笑：「你先喝吧。」
梨花「嗯」了一聲，低下頭，乖巧地喝牛奶。
安靜起來的少女像一幅明亮的畫。
梨花金色及腰的長髮在風中輕柔地飄動，臉頰因為吮吸而鼓了起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臉天真懵懂。梨花身上穿著淺色的蝙蝠衫，因為樣式，肩部地方鬆鬆垮垮地下垂，袖子蔓過了手掌，只露出若隱若現的指尖。
幸村的眼神動了動。
喝完牛奶的梨花，把杯子放在地上，雙手撐在椅面上，孩子氣蹬了蹬小腿，百無聊賴地仰頭望了會兒天空飄來的白雲。
梨花歪了歪頭，坐的時間也有些久了，她想不如就此一鼓作氣地直接逛完好了，她開口道：「幸村，我們走吧。」
「梨梨有推薦的店嗎？」
梨花略略回憶了下以前逛街的地兒，心下有了主意，一把拉過幸村的袖子：「跟我來，有一家店我一直覺得很不錯的。」
幸村視線移到梨花拉著他袖子的手，微微愣了愣神。
梨花此時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她邁著大步往前走。
而幸村也並不想提醒她。
兩人就這樣「手把手」地走到那家店面。
店主明顯和梨花很熟，見到梨花拉著幸村進來，熟稔地打趣道：「誒~小梨花帶男朋友來了啊！」
梨花仿佛後知後覺一般，緩緩鬆開了手。
梨花兀自撇開臉，不理會店主的打趣，說道：「南子姐，你這有適合他的衣服嗎？」
幸村低頭，深深地望著梨花。
少女臉上染了淡淡的粉，眼裡漾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正在一點一點的溢出來，濺起點點漣漪。
沒有拒絕，沒有解釋……
——「男朋友」。
像是摸不清底細的土培，有什麼美好的東西重新生長出來。
來不及阻止，也不曾想過要阻止。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甜甜的。小梨花感情開始變化了-0-~
昨天淋了雨，今天一天都在打噴嚏，簡直難受死了。。後天還有商務英語口試，我感覺自己要狗帶。。可能下周開始就要隨緣更了，等考完了應該就能恢復日更~\(≧▽≦)/~
第12章 我非夏日何須畏，卿似清風不肯來
南子盯著幸村上上下下的打量，嘖嘖稱讚道：「歎容觀止。」
幸村含蓄一笑，雅人深致。
南子一下子紅了臉，她轉身，一邊翻箱找櫃一邊喃喃：「妖孽啊！妖孽！」
梨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不多時，南子找出了一件灰色單衣遞給了幸村。
幸村接過衣服，進了更衣室。
趁著幸村在更衣間換衣服的空檔，南子走到梨花身邊，小聲問道：「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會不會很有壓力啊，小梨花？」
梨花愣了愣，不解地望向南子。
南子絞了絞手指，小心翼翼地說：「和這麼優秀的男生在一起，會自慚形穢的吧？」
梨花捏著裙邊的手緊了緊，霎時又鬆開了。
梨花笑了笑，掩蓋了眼裡多餘的感情，話硬生生地哽在嗓子裡，最後只能不鹹不淡地說出來：「南子姐，你誤會啦，他只是我的朋友，我們沒有交往。」
南子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梨花的肩，說：「還好你沒有壓力，真不知道這個男生未來的女朋友會怎樣。」
未來的女朋友會怎麼樣，梨花不清楚，但過去的女朋友是怎麼樣，梨花心裡透亮。
好不容易過五關斬六將，一一打敗了那些花枝招展的三宮六院，沒想到最後還是栽倒在幸村這個大boss手上。
和幸村交往真的需要足夠的勇氣呢。梨花想。
「你們在說什麼？」
驀地，幸村的聲音從更衣間裡傳出來，接著，更衣間的門被推開了。
幾秒間的停頓，足夠梨花看清細節。
男生眉宇間蔚然而深秀。白皙無瑕的臉配著高挺的鼻樑，以及勾著溫潤弧度的唇，像電影裡被慢鏡頭播放的男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他的精緻帥氣。
南子吸了一口氣。
很顯然，「人靠衣裝」這個詞並不適用於幸村，反倒是幸村襯得這件衣服別致了。
南子說：「果然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梨花頗為贊同。
幸村目光移到梨花身上，口氣裡帶著些詢問的意思：「你覺得這件衣服怎麼樣？」
梨花根本沒仔細看這衣服，她只覺得眼前的幸村風華太盛，是光線的緣故？還是別的？梨花不知道，她撇開頭，胡亂地說了一句：「挺好看的。」
「那就這一件好了。」幸村沒有絲毫猶豫。
「誒？嗯……」
梨花懵懵懂懂地付了錢。
出了南子的店，梨花和幸村並肩走著。
梨花腦海裡還回蕩著南子的一番話，如鯁在喉。
梨花默默地走著，全神貫注地盯著到腳下壓著的行人線，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必花費過多精力去揣摩幸村的心思。
幸村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有挑起話題。
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言，走到了車站。
電車月臺。
梨花一言不發地望著月臺上的圓鐘，心裡迫切地希望時間轉得快一些，好讓他們早點結束這種奇怪尷尬的局面。
時間過得很慢，梨花每隔十五秒就會看一次。
最後，幸村開口道：「梨梨。」
梨花望向他。
湛藍空闊的天、花木扶疏的街道、車輪與鐵軌發生摩擦的律動……一切的一切像是被劃下一條塹，與他們隔離開來。
幸村眼裡包含太多東西，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卻好似又有悲傷嵌在裡面，如同霧裡看花，隔著煙雨朦朧，模糊且不真切。
梨花心裡不知不覺的濕了一片。
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候，內心其實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可是別人看來，只是比平時更沉默了一點。
幸村眼中的梨花就是如此，淡定地望著他，瞳孔裡反射著明亮的高光，好像和往日沒有什麼不同。
幸村張了張口：
「我非夏日何須畏，卿似清風不肯來。」
——電車急速而過，幸村的聲音湮沒在呼嘯的風聲中。
梨花迷茫地望著他，抬起手壓住紛飛的頭髮，問道：「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到。」
幸村看向電車，垂下眼：「沒什麼，我們上車吧。」
梨花感覺漏掉了什麼重要資訊，可幸村緘默不言，不願多說，梨花怏怏地收了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補完前面的約會
第13章 抱的是我
傍晚殘陽斜照，黃昏的景色在鏡後移動著，鏡面映現的虛像與鏡後的實物在晃動，好像電影裡的疊影一樣。電車在軌道上延伸，車廂裡盛滿了溫暖的橘光。
窗玻璃上的映象，不像真的鏡子那麼清晰，幸村的身影映在窗玻璃上，遮住了窗外的暮景，景色在他輪廓周圍不斷地移動。
這使梨花看得入神了，她漸漸忘卻鏡子的存在，只覺得幸村好像漂浮流逝在暮景之中，她無意識地喚道：「阿市。」
幸村抬眸，通過窗玻璃的反射映象全神貫注地盯著梨花。
梨花心裡一緊，表面上好似沒有多大動靜，她睫毛深黛，垂下眼瞼，轉移了話題：「幸村，繪畫比賽是下下周的週末對吧？」
「嗯。」
「那下周，我喊久子部長給我集訓吧。」
「你……」幸村頓了頓，「很介意我？」
「是，也不是……」
「可這個比賽是我們倆搭檔。」
「對哦……」梨花懊惱地皺了皺眉。
梨花沒留意到幸村還在這樣觀察她，她眺望著遠方的山丘，橘光浸潤了她大部分的臉，嘴微微嘟起，泛著光澤，兩隻眼睛眼梢不翹起也不垂下，顯得溫順嬌豔。
幸村望著這樣的她，不自覺地想起了國中二年級那次的休學旅行。
那是他剛把她拐成女朋友後沒多久，期末考完，年級舉行了一次去北海道的休學旅行。
冬天的小樽，溫度已經到了零下。在雪天夜色的籠罩下，家家戶戶低矮的屋頂顯得越發低矮，仿佛整個小鎮都靜悄悄地沉浸在無底的深淵之中。
學生們三三兩兩聚在自己的房裡玩，幸村房裡也不例外，網球部的一干眾人都來了。
仁王嫌北海道太冷，提議去旅店老闆那里弄點清酒暖身。
真田皺著眉頭，不贊同地說：「國中生不能喝酒。」
桑原躺在榻榻米上，往暖桌裡縮了縮，苦兮兮地望著幸村，指望幸村說句話，他一活在夏天裡的人，根本不適合冬天，更何況是北海道的冬天。
幸村心領神會，笑著拍了拍真田的肩膀：「還是讓仁王去吧，你看桑原都冷得都不行了。」
真田望了一眼桑原，猶豫道：「萬一被老師發現了……」
仁王自信滿滿拍胸：「我的偽裝技術絕對讓人認不出來！」
真田黑著臉默許了。
仁王歡天喜地地出去了。
沒想到等仁王再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不止有清酒，還有梨花她們三人。
幸村微微一笑，誠然等著仁王解釋。
仁王痞痞地吐了吐舌頭，攤手說：「Puri，剛剛回來的時候在走道間見著她們，想著是幸村你的女朋友，我就把她們喊來了。」
梨花從仁王身後探出頭，懵懵懂懂地望著幸村，猶猶豫豫地問：「我們……可以……加入嗎？」
幸村滿腔拒絕的話蕩然無存。
這樣柔軟的梨花，簡直是他的軟肋。幸村點頭：「你們進來吧。」
梨花從仁王身後走了出來，剛走到裡面，梨花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群男生圍著桌互相挨著坐，可梨花她們女生坐哪裡好呢？
真田壓了壓帽檐，起身讓了座：「你坐我這兒吧。」
幸村說：「謝謝了弦一郎。」
梨花感激地望了一眼真田，結果發現真田的位置緊挨著幸村，梨花頓時沉默了……
梨花覺得真田太識趣了QAQ……
梨花只好在幸村旁邊坐下，其他幾個男生相互擠了擠，給清水和奈奈留出了位。
仁王興致高漲：「Puri，那現在喝酒嗎？」
男生們相互望瞭望，開始是想喝的，可來了女生，他們就有些不想喝了，萬一喝醉了出糗了怎麼辦？
半天，沒人吱聲。仁王怏了，感覺喝酒多半沒戲了。
哪料到，奈奈豪爽地把桌子一拍：「你們扭扭捏捏什麼勁兒呀，喝酒有那麼難嗎！你們不喝我喝！」
仁王眼睛刹那亮了：「英雄啊！」
連忙倒了一杯酒給奈奈。
奈奈眼都不眨地直直一口喝了下去，豪氣十足地說：「爽！」
男生們見奈奈都這樣了，也跟著喝了起來。
梨花也想喝，剛伸手想要拿一杯，就被幸村拍了手背。
梨花委屈地望著幸村：「幹嘛？為什麼不讓我喝？」
「喝醉了怎麼辦？」
「清酒欸，怎麼會醉？」
「看來某位女同學忘了自己國一喝醉時做的糗事啊。」幸村意味深長地說。
梨花猛地紅了臉，訕訕地收回手，埋下頭，糯糯地說：「好嘛……不喝酒不喝。」
聽到這話，大家紛紛好奇地豎起耳朵偷聽。
丸井很耿直地問：「什麼糗事啊？」
奈奈很不厚道地揭底：「國一海原祭，我們班上在教室裡聚會，梨梨當時喝了一杯果酒就醉了，然後耍酒瘋，在教室裡大哭大鬧，還拉著大家跟她一起唱叮噹貓的主題曲。」
梨花的臉紅透了，小小地嗔了一下：「奈奈！」
清水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我記得梨梨那時候還抱著一個男生死活不撒手，鬧得大家啼笑皆非。」
丸井興致盎然：「抱的是誰啊？」
清水撓頭：「忘了，這都一年的事兒，而且大家那時候都穿著cosplay的衣服，那個男生戴著面具，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是誰。」
「抱的是我。」幸村出聲，語不驚人死不休。
梨花張著嘴，呆呆地望著他。
幸村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淡定地抿了口清酒。
奈奈不可思議地問：「真的假的？」
「那時候的梨梨……」幸村饒有趣味地勾了勾唇，「很有趣。」
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幸村的啞謎太深奧，眾人都猜不出來。
奈奈給梨花使了使眼色。
梨花搖頭，委實記不起來了。
見幸村不欲多說，大家只好聊點別的去了。
酒過了幾巡，大家也喝得有些滋味了，梨花乾巴巴地看著，心裡癢癢的，她拽了拽幸村的衣服。
幸村眯眼向她望來，梨花好不可憐地眨巴眨巴眼睛，討價還價道：「就一杯好嘛？」
幸村低低沉吟一聲：「唔……」
梨花鍥而不捨：「好嘛？」
幸村撐著頭，神情散漫，眼神從容悠然，絲毫不為所動。
梨花見此，一咬牙，使出殺手鐧——
梨花一把攥著他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輕輕地用手指在他掌心裡摩挲，然後萬般繾綣地喚道：「阿市？」
少女的聲音如林籟泉韻，帶著些微軟萌甜音，唇齒相互舔舐，竟生出一種曖昧的意味，幸村有一瞬間的失神。
幸村低下頭，細細地打量少女。
玲瓏而懸直的鼻樑，小巧緊閉的柔唇，泛著滋潤的光澤，宛如美極了的水蛭環節，精緻的輪廓，恰似白瓷的膚色被光線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梨花似是架不住幸村這樣火熱地凝視，急忙鬆開了他的手，一下子連脖頸都漲紅了。
幸村笑了，和平日裡雍容華貴的微笑不同，這是發自內心的真摯笑容，煥發著極為清潤的光彩，宛若料峭早春裡盛開的第一朵花，宛若天高雲淡的那縷微風。
那麼美……
梨花看癡了。
幸村將自己的杯盞遞給梨花：「喝吧，只能喝一口。」
「可這是你的……」
幸村勾唇：「那又有什麼關係？」
梨花臉上飛起一片紅潮，聲音低若蚊聲：「嗯呢……」
梨花放在嘴邊小小地啜了一口，喝完後，遞還給幸村。
幸村把酒杯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酒意上頭，眼裡也有些氤氳了，他把杯沿抵在唇邊，嗯，那個位置就是梨花抿酒的地方。
梨花的臉微微左右晃了晃，又泛起了一抹紅暈。
往昔的美好一一浮現在幸村眼前。
天色已黑，遠處的燈火從窗玻璃上的映象一閃而過，就這樣閃過她的臉，模模糊糊地照亮她的眼睛。像夏日夜晚裡飛舞的螢火蟲，明亮且冷清，妖豔而美麗。
曾經那個天真無邪的姑娘究竟去了哪兒？
幸村悵然若失。他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梨花只會離他越來越遠，變得越來越令他陌生，是不是就此放手才是最好？梨花對他欲拒還迎，他不是不知道，女生這樣的行為只會讓他生出一種期待，一種沒有結果的期待。他甚至覺得梨花在玩弄他的感情。
想到這裡，幸村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四目町到了——」電車裡廣播在報站。
車門打開。
梨花走了出去，過了幾秒，才發現幸村沒有跟上，她扭頭望向男生。
幸村深深望著她：「梨花，我就不送你了。」
梨花感覺幸村有什麼變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然失去了，而她抓也抓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心裡莫名地缺了一塊兒。
車門關閉前的警報開始響起，電車門發出了即將關門的空氣壓縮聲。
幸村輕輕說了聲：「再見……」
與此同時，電車門關上了。
漸漸電車開始加速，而且越發遙遠，越發渺小。
電車越跑越快，轉眼失去了蹤跡。
緊接著，一股失落感頓時朝梨花襲來。
第14章 太不像我了，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第二天，梨花無精打采地過了一早上。
午休的時候，清水滿臉擔心，問道：「昨天，你和幸村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梨花頹然地趴在桌上，聲音悶悶不樂：「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啊？」
奈奈放下手中的便當，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吵架了？」
「也不是吵架……」
清水和奈奈茫然對視。
梨花自暴自棄地用額頭磕了磕桌子，小脾氣地蹬了蹬腿。
清水見梨花這樣，欲言又止，半晌，說道：「梨梨，其實你還是喜歡幸村的吧？」
梨花驀地從桌上抬起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喜歡……幸村？」
奈奈也驚訝地停住了夾菜的手，道：「清水，你在說什麼啊？」
清水一反常態地站起來，拉起梨花的手，往教室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不忘扭頭囑咐奈奈：「吃完了再來找我們！不吃完不准來！」
奈奈可憐巴拉地嚼了口菜。
清水把梨花拉到走廊，就鬆開了手。
梨花緊張地捏著裙角，期期艾艾地說：「清水……你……是不是弄……錯了？」
清水上前抬手揉了揉梨花的頭，她歎了口氣：「梨梨，你太不瞭解自己。」
「誒？」
清水毫不掩飾地直直說了出來：「棠哥是的，幸村也是的。梨梨，有時候你是真的不懂呢？還是根本不想去面對？」
清水的話太直白了，連棠的事也一同說了出來，梨花的心咯噔地一跳，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假裝鎮定地說：「清水你在說什麼啊？關棠什麼事兒？」
清水望著梨花眼神充滿深意，她垂下眼眸，淡淡地說：「不關棠，單說幸村，你真的下定決心放棄了嗎？可你現在為什麼會這麼動搖？」
梨花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清水慢慢擁住梨花，用一種溫暖人心的姿勢環住，她貼著梨花的耳畔輕輕呢喃：「梨梨，幸福都是自己爭取的，原地不動只會一無所獲。三年了，你該長大了。」
梨花低著頭，額前的劉海蓋了她的面部表情。
清水鬆開她，望著空蕩筆直的走廊，抬步離開。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打了蠟的走廊上，格外耀眼，清水走到盡頭，在拐角的一瞬間，她微微側了側身，特意瞅了一眼梨花。
梨花依舊埋頭站在原地，陽光拉長了她的背影。
梨梨……
梨花曾經嚎啕大哭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清水她一度以為是幸村傷害了梨花。
可若要是真的這樣，為什麼這三年來幸村每次望向梨花的表情會那麼悲傷，甚至有時隔著兩米的距離都不敢上前搭話。
清水記得國三畢業那天，天下大雨，淅淅瀝瀝的雨像下不盡一樣。
奈奈那天走得很早，沒有被這場雨波及到。清水和梨花卻苦命地站在教學樓大廳等著雨停。
清水靠在門沿，百無聊賴地到處瞅著，就在這時，清水看到從教室那邊走來的幸村等人。
幸村和網球部一行人嬉嬉鬧鬧，那時幸村和梨花分手有了一個學期了，因為換了班級，所以他們之間一直沒有交集，清水也鮮少在走廊碰到幸村。
這算是半年來的第一次見面吧？——竟然在畢業這天，倒是有些諷刺。
幸村看到了正在門口站在的清水和梨花，停住了步伐。原本還在打鬧的一行人也跟著幸村停住了，畫面相當整齊，至少有半分鐘的沉寂。
而梨花正埋著頭，認真地看著手機消息，絲毫沒有意識到幸村來了。
幸村的目光一直落在梨花身上。他的目光那麼溫柔，像是注視著一件極為珍惜寶貝，沒有任何語言，卻又仿佛包含千言萬語。
清水感覺自己要沉溺在這樣的目光中。
這時，梨花抬了頭，不是望向裡面，而是瞅了瞅外面，她想知道是否還下著的雨。
雨落得更大了，有傾盆之勢，梨花失落地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幸村握著傘的手緊了緊，他向清水望來。
和幸村視線對上的一刹那，清水怔了怔，幸村朝她招了招手。
清水不解，幸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也不敢篤定幸村在找自己。可過了幾秒後，她發現幸村還在望著她，然後眼神朝梨花瞟了瞟，清水了然。
清水覷了一眼梨花，慢慢地退了一步，悄悄地挪到幸村那裡。
幸村將傘遞給了她。
清水訝然，小聲地問：「你怎麼不自己給她？」
幸村笑了笑，沒有說話。
幸村的目光在梨花身上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他垂下眼睛，說：「我們走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穿過了大門，擦過梨花的身邊……
現在想來，明明兩人都有心意，偏偏兜兜轉轉，一個人怕傷害，一個人沒有自信，真是冤孽。清水惋惜，她望著遲遲不動的梨花，心漸漸地往下沉。
天空飄來一朵雲，淡掉了地上的影子，光線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梨花的腳終於動了動，她轉過身，帶著勢如破竹的勇氣喊道：「清水！等我！」
遮天的霧靄仿佛被此驅散，雲朵之間是碧藍的晴空，樹蔭和從枝葉空隙中穿透進來的陽光不停交錯，微風輕拂，飄落的花瓣就像戲劇裡的彩色紙屑般漫天飛舞。
看似無足輕重的話卻帶著微妙的含義，在某一處被漸漸放大。
空氣裡仿佛透著一股粉色的氣息。
清水和梨花會心一笑。
天臺。
「幸村？」柳喚道。
幸村將目光挪回到柳和真田身上。
真田問道：「你看到了什麼？這麼聚精會神。」
幸村含眸一笑，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移到樓下。
真田順著幸村的視線望去，發現是梨花和清水，他壓了壓帽檐道：「太鬆懈了！」
幸村勾了勾唇，揶揄道：「弦一郎太不解風情了。」
真田噎住。
幸村趴在欄杆上，一襲白襯衣，撐著下頜，懶洋洋的，背脊卻挺得筆直，他望著梨花和清水相擁，下一秒，清水鬆開了手，兀自離開了，幸村喃喃：「吵架了嗎？」
「應該不是。」柳突然開口。
果然如柳蓮二所料，沒過幾秒，梨花轉身追上了清水。
幸村失笑：「啊，還是蓮二神機妙算。」
柳蓮二微微睜眼：「不是我神機妙算，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幸村啞然，他換了個姿勢，倚靠欄杆，嘴角揚了揚，卻沒了平日裡的風輕雲淡，眼神也有些黯淡，聲音低低的：「感覺最近一直在無用功呢……」
「這太不像你了，精市。」柳蓮二睜開眼，犀利地望著幸村。
幸村怔了怔。蓮二話中有話，他恍然明悟過來，然後突然接著捧腹大笑，好像發現了一件什麼好笑的事兒。
「哈哈哈……」
真田不明所以，幸村平常端得是一派優雅雍容的模樣，即使再是失儀也不過是勾勾唇角，或者挑一挑眉，這般捧腹肆意大笑的模樣和他正常時候真是大相徑庭。
真田緊張地望著幸村。
幸村笑了好一會兒，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半晌，他止住笑，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拍了拍一臉擔心的真田，說道：「沒事沒事，我只是覺得太好笑了。」
「什麼好笑？」
「笑我之前的行為。」幸村說。
「啊？」
幸村微微一笑，朦朧又愜意，宛若鏡中花水中月：「太不像我了，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真田沒理解幸村的意思，柳蓮二懂了。
柳蓮二點了點頭，滿意地合上本子。
幸村眉眼溫潤，氣質從容，眼裡漾著深不見底的眸光。
——精打細算、步步為營才是他的作風！
作者有話要說：
腹黑幸村、心機梨花上線！二人既出，誰與爭鋒~
第15章 還是叫我的姓吧，我不太習慣有人喊我名
傍晚，正值社團活動時間，梨花在畫室作畫。
梨花剛把底稿打完，正在慢條斯理地上色，坐在旁邊的久子覷了一眼梨花的作品，不想一下子被吸引了，久子讚歎道：「哇擦！梨花果然厲害，才一個星期就恢復到了以前的水準！」
久子的驚呼聲太大，畫室裡的其他學生紛紛看過來。
而梨花則是被久子嚇了一跳，差點下錯筆，梨花怨念橫生地盯著久子：「久子部長……」
久子歉然地吐了吐舌頭。
有兩人從自己的位上走了下來，來到梨花身邊，仔細打量梨花的畫作。
藤平摸著下巴，很客觀地評價道：「是挺不錯的，可是和以前比還是差了一點。」
久子翻了翻白眼：「就你話多。有本事你來畫啊！」
眼見兩人有吵起來的架勢，秋彥趕緊勸和道：「梨花就算只恢復了七成功力，也是很厲害的。」
久子才稍稍熄了火。
服部藤平、跡部久子還有不二秋彥這三人是國一時同期入美術社的朋友。說是朋友，但稱為冤家都不為過，藤平和久子從國一入社起就一直不對盤，而秋彥是他們二人的和事佬。
梨花擱下畫筆：「我也是剛來了點感覺，比起以前還是差得遠呢。」
久子認真地盯著梨花的畫作，問道：「這個雪景好漂亮啊，是神奈川的冬天嗎？」
藤平微微蹙眉：「不像是，應該是北海道那邊的吧，神奈川的雪沒有這麼大。」
梨花點頭：「嗯呢，是小樽的雪景。」
畫中有白雪皚皚的鄉間小道，參差不齊的樓房，綿白無盡的雪國。
「是小樽啊！」久子恍然大悟，口氣裡帶著一些懷念，「記得我們國二修學旅行也是去的小樽。」
秋彥笑道：「那時候久子你還迷失在小樽呢。」
久子撓頭：「沒辦法，人生地不熟，白茫茫的一片，一下子就走丟了。」
梨花問：「那久子部長是怎麼找回路的？」
「這個啊……」秋彥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就得問藤平了。」
久子佯裝沒聽到秋彥的話，左顧右盼地看其他部員的作品。
藤平覷了一眼久子，沉默地回到自己位上，繼續作畫。
秋彥微微蹲下來，和梨花平齊，他靠近梨花耳畔，彎眸含笑說道：「別看他們這樣，其實感情還是挺好的。」
梨花深以為然地頷首。
秋彥的聲音不大不小，久子在旁邊恰好聽到了，臉上染上一抹紅，嗔怪道：「誰和他感情好！」
秋彥眯眼笑著，謔而不虐。
久子羞紅了臉，她靈光一閃，想到了個藉口，於是開始趕人：「秋彥，明天下午神奈川繪畫雙人比賽要開始報名了，我還沒和幸村說，你現在去網球跟幸村說下吧？」
秋彥站直了身，斂笑道：「好。」
梨花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久子，扭頭小聲和秋彥說：「久子部長這是害羞了吧？」
久子額頭青筋跳了跳：「小梨花也一起去！」
「-0-！」
出了教學樓，右拐，直走就是網球運動場。
通往網球部的小道有一排排櫻花樹，夏日來臨，櫻花已然沒了蹤跡，只剩下一片鬱鬱蔥蔥，傍晚微風吹拂，綠意的枝葉招搖。
梨花和秋彥並肩走在小道上，梨花拘謹地埋頭走著。她和秋彥交情不深，從國中入部以來就一直停留在點頭之交上，這種近距離的接觸，掰著指頭都能數過來。
而且梨花對秋彥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平時做事自然而然也就敬而遠之了。
梨花她覺得自己身邊腹黑的人不少（阿市和遠野兄妹），但是秋彥好像更黑？——雖然也不知道這是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
可能因為秋彥總是眯眼微笑？感覺太深不可測了？
還是因為前年秋彥一臉微笑地把久子做的黑暗料理吃得乾乾淨淨，末了還說了句：「嗯，再加點芥末就好了。」
等等諸如此類的事兒……
總而言之，就是得出了「秋彥很可怕」的結論。
想到這裡，梨花不寒而慄。
「小梨花很冷嗎？」秋彥朝梨花望瞭望，「還沒完全進入盛夏，傍晚吹風的話的確有點涼嗯。」
「……」梨花艱難地開口，「不二前輩，我不是很涼。」
秋彥微微睜眼：「喊我秋彥就好了。」
哪敢啊！梨花在心底默默地啜泣。
眼前小路沒幾步就要走到底了，梨花心想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哪料到一路上默不作聲地秋彥開口道：「遠野桑她和小梨花你關係很好吧？」
清水？
梨花摸不著頭腦，搞不懂秋彥怎麼會提到清水的名字，梨花含糊地說：「嗯嗯。」
「遠野桑挺有趣的。」
秋彥的話意味深長，梨花抬頭朝秋彥望去，秋彥額前幾縷蜜色的頭髮被風拂亂了,唇角上揚，弧度剛剛好，顯得十分隨和又疏離。
不顯山不露水的秋彥，什麼都看不出來，梨花洩氣。
梨花斂了斂情緒，小心翼翼地問道：「秋彥前輩認識清水？」
「算是吧……」
梨花還想多問些，剛說出:「那你們……」
就被秋彥打斷道:「網球部到了。」
聞言，梨花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賽場上，直到追隨到那一抹土黃色身影後，才堪堪收回視線。
如此，梨花已然沒了再問秋彥的心思了。
秋彥好整以暇地問：「你去說還是我去？」
「我去。」
「行，那等他們網球部中場休息的時候再說吧。」
「嗯。」
梨花和秋彥一起走到網球圍欄前。
逆光下的少年，揮著球拍，光線柔和，給幸村鍍上了金光，像神祗。
幸村球衣飄飄，裡面貼身的運動短袖勾勒出細緻的身線，精瘦且不失力量。
週邊的女生爆發出驚人的尖叫，梨花望了過去，眼尖地在人群中見到了雪子。
梨花眯了眯眼，沉思了小片刻，自言自語地喃喃：「還沒放棄嗎……」
秋彥不動聲色地在梨花身上和幸村身上來回打量，眼裡浮上一抹深究的意味。
這一邊，網球場裡，幸村早就注意到站在週邊的梨花。
柳蓮二極其配合地合上本子，向幸村問道：「要休息嗎？」
眾人翹首以盼，尤其丸井和切原眼睛放光。
幸村如沐春風般的微微一笑：「繼續。」
丸井、切原卒。
十五分鐘後，幸村喊停。
網球部眾人氣喘吁吁地趴倒在地上，只有幸村、真田還有柳屹立不倒。
真田黑著臉訓斥：「太鬆懈了！」
仁王有氣無力地說：「Puri，好像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今天的訓練加強了？」
柳扶了扶眼鏡：「不是你的錯覺。」
丸井翻身，一不小心壓到切原身上，切原呼吸困難，拼盡最後一口氣，嚷道：「丸井前輩！要死了！」
「太累了，我動不了！」丸井無力道。
「我我我……也……要……不行……了」
「切原！切原！」
「小海帶！啊！丸井也不行了！」
……
一片混亂。
梨花在球場門口滯了滯腳步，梨花扶著鐵門框，歪著頭，思忖著這時進去說事是否合適。
真田大呼一聲：「太鬆懈了！全員繞著球場再跑十圈！」
「誒？！」
丸井和切原猝然從假死中坐醒起來。
兩個傻孩子望著兩真田真真假假分不清，切原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嗷叫：「仁王前輩！！」
丸井也反應過來：「仁王你！！」
仁王解除了變身，「Puri」一笑。
三個頓時打到一團去了。
幸村失笑，他朝門口瞥了一眼，見梨花還站在原地，朝他招手。
梨花這樣子，不像是躊躇不前，倒好像是不願意進來。幸村朝柳蓮二頷首：「我去去就來。」
說完，幸村朝梨花走了過去。
走到梨花跟前，幸村先開口問道：「找我怎麼不進來？」
「球場裡都是網球部的人，我進去多奇怪啊。」梨花道。
幸村了然：「有什麼事嗎？」
「久子部長說，明天就能報名神奈川的雙人繪畫大賽了，叫我們明天去報名。」
幸村想了想，說：「嗯，那明天放學後一起去吧？」
「行。」梨花還想說點關於比賽的事兒，「對了，那個畫……」
「精市。」
突然，雪子的聲音從背後冒了出來。
梨花挑了挑眉，咀嚼雪子的這聲「精市」。
幸村也怔了怔，抬眸望向梨花身後的中路雪子，幸村微微蹙眉：「中路桑？」
梨花側了側身，靠在鐵門框上，嘴角噙著一個玩味的笑，抱手望著雪子，等著她和幸村對話。
雪子捏著裙邊，期期艾艾地說：「那個，精市君，丸井說下個月網球部的集訓合宿缺後勤人員，我可以參加嗎？」
「可以的。」幸村頓了頓，「不過你是游泳部的吧？游泳部的訓練不要緊嗎？」
雪子搖頭：「不要緊的。」
「那行。對了，還是叫我的姓吧，我不太習慣有人喊我名。」幸村客氣疏離地說。
雪子白了臉，糯糯地道：「好……」
「那，幸村君也不介意下個月集訓後勤人員多我一個吧？」梨花調笑道。
幸村用深不見底地眸光注視著她，似笑非笑：「不介意。」
「正好，我去寫生。」梨花毫不避諱地對上幸村的眼。
幸村抿了抿唇，眼裡泛著奇異的波瀾，片刻他微微吐了口氣：「就這樣吧，我去訓練了。」
梨花對他擺手。
梨花轉身離開，擦過雪子身邊的時候，毫不意外地聽到雪子壓低音量狠狠地對她說：「梨花！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我能得意一輩子。」梨花莞爾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回了趟家給表弟過生，沒更。閒暇時間都去打王者榮耀了，我真是個不上進的作者T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