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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火影)特級過咒怨靈宇智波君》作者:逆溫【完結+番外】

《(火影)特級過咒怨靈宇智波君》作者:逆溫【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11個瀏覽者
【文藝復興/單一火影同人/宇智波家族桶】
【二周目的宇智波一族×一無所知的你】
  
你曾在兒時被「神隱」過一段時間,從異世界回來以後的你也缺失了那一部分的記憶。
奇怪的事情也發生在你身上,任何試圖靠近你的人都會被看不見的力量傷害。
直到高中你出國留學,無意中了解到咒術師,想要恢復平靜生活的你來到那所名為咒術高專的學校。
  
眼睛纏著繃帶的白發男人,看到你的那一刻他饒有興致地說:「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被那麼多人詛咒的可憐鬼欸。」
他對你說,愛是最扭曲的詛咒,如果想要解咒就必須回到異世界。
惴惴不安的你在他的幫助下重新回到那個世界,那是個充滿危險的世界,幸運的是無依無靠的你得到了許多人的幫助,巧合的是那些人的姓氏出奇的一致:宇智波。
你不由地感慨:宇智波真是個樂於助人的民族呢。
  
直到後來,他亦或是他擁抱著你,注視著你,淺笑著對你說:這次一定要留下來哦。
失去意識前你忽然想到,啊……你好像已經這樣經歷過一次了。

——愛是最扭曲的詛咒,而愛的一族宇智波留下的愛意足以成為最強大的詛咒。
  
內容標簽:火影乙女向
一句話簡介:愛的一族宇智波
立意:對待感情務必要認真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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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小時候曾經被「神隱」過一段時間,用你母親請的神婆的話來說就是丟了魂,你的靈魂曾經離開過你的身體去往另外一個世界,但好在最後還是回來了,你還記得當你的靈魂回到熟悉的身體裡,你緩慢地睜開眼睛,你的母親激動地抱住你,連連說:「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

  那個時候你的母親還有你其他家人都光顧著高興,卻沒有想到你雖然回來了,但丟了魂的後遺症也逐漸顯現,先是學校裡欺負你的壞孩子都會被看不見的力量提到半空中,好幾個壞孩子因此還嚇得尿了褲子,等再落在地上就哆嗦著跑遠了。

  這樣的事情有個一次兩次還可以用意外來解釋,等積攢的次數多了,就逐漸朝著靈異事件的方向發展,那些被嚇壞了的孩子家長也找上門來討個說法。

  「你的孩子是不是搞了什麼歪門邪道咒了我的兒子啊?!」

  「我們女兒那麼善良絕對不會那麼做的!」

  那陣子幾乎每天你的家裡都被各路家長圍得水泄不通,你躲在房間裡,但他們吵架的嗓門那麼大,房門的隔音效果又那麼差,你坐在地板上,雙手捂住耳朵,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偏偏會成為那個倒霉的小孩,你明明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的孩子。

  但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你身上呢?

  你無聲地哭泣著,因為哭得太厲害,你的大腦都有些缺氧了,恍惚間你隱約感受到一雙手托起你的側臉,擦去你臉頰上的淚水,動作輕柔,你伸出手嘗試抓住對方的手,但是抓了個空,這讓你更加難過了,你磕磕巴巴地說:「既然你對我沒有惡意,你為什麼……不能從我身邊離開呢?」為什麼要一直纏著你呢?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你的問題,唯一的回應是那雙看不見的手繼續擦拭你的眼淚。

  後來你的雙親又帶著你搬家轉學,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次數也在減少,但與之對應的是你少得可憐的朋友,你的雙親也知道這件事,因此在高考結束後,他們就小心翼翼地問你有什麼安排,你說:「我要去參加同學聚會。」

  聽到你那麼說,他們高興極了,「真的嗎?那也挺好,有些玩得不錯的朋友也可以和她們交換聯系方式。」他們高興之余還有些擔心,害怕你會不合群,又害怕那些同學聽說你過往的傳聞,但他們沒有在你面前表露出擔心的一面,而是一直保持笑容,就連送你去到聚餐的餐廳時也是笑著的,「祝你玩得開心。」

  你整理一下頭發,對他們揮揮手然後就轉過身走向餐廳。

  這次的聚餐比你想像的還要愉快,大家都在討論填報志願的事情,你還沒有想好,還算熟悉的朋友問起來,你就說:「我不太清楚。」

  「去北方吧?不然我們就要一直待在南方了。」不知是誰這麼說了一句,引得其他同學紛紛附和,你的問題也就這麼一筆帶過。

  在聚餐快要結束時你走到餐廳門口正打算給雙親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這時候一位平常不怎麼打交道的男同學走到你身邊,他的笑容靦腆,「其實我已經關注你很久了。」

  你聽到他那麼說,只是一個開頭,他眼裡倒映出你的面容,你的神色頓時變了,「不,等一下——」

  你這話不是對這男同學說的,而是在對其他的東西說的,是對那些纏繞在你身邊無形的東西說的,你為了阻止它們甚至還伸出了手,但是無濟於事,站在你身邊神色靦腆的男生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臉上毫無血色,他蒼白的嘴唇囁嚅著,「那是什麼東西……?」

  無形的力量將他的四肢扭曲,你驚恐地尖叫出聲,「住手!快給我停下來!」

  那個男生就如同玩偶一樣被扭曲成詭異的姿勢,但好在你這次阻止得還算及時,不至於讓他骨折,只是他在掙脫束縛以後眼球震顫著看向你,「你,我,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差點就要說出「怪物」這個詞了,你向前一步,「我很抱歉,你還好嗎?」

  「不要——不要靠近我!你,你離我遠一點!」那個男生的雙腿都在打顫,只見他一連後退好幾步,踉蹌著跑走了,你低下頭,本以為這場散伙飯會為你的高中生活畫上一個圓滿句號的,但到頭來還是被毀了。

  你深吸一口氣,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裡滑出來,你壓抑著哭泣的聲音,柔軟卻冰涼的無形雙手捧著你的臉頰,擦去你眼角的淚水,你無法看見纏繞著你的怪物,但你知道它不會傷害你,可即便如此你也不會感到慶幸,你的心裡泛出沉重的無力感。

  「如果你那麼討厭我的話,那就干脆殺了我吧。」你隔著朦朧淚眼看向前方,那裡空無一人,但你知道那怪物肯定在盯著你看。

  它聽見了,它替你擦拭眼淚的動作都停下了,你扯了扯嘴角,就好像是以此成功報復了對方,盡管你那最後的同學聚會還是被鬧得一團糟了,但至少你現在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等你回到家,你的雙親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交換一個眼神,什麼都沒有說,刻意地沒有提及同學聚會的事情,反而問起你大學志願的事情,你皺著眉,想起上次在留學講座上收到的宣傳手冊,你移開視線,不想去看他們的眼睛,「我想出國留學。」

  「出國啊,嗯……出國也好啊,換個新的環境,還

  能長長見識,而且你放心,我們都給你准備了充足的學習基金,你想去哪裡留學呢?歐洲那裡還是北美那一塊?澳洲,嗯,澳洲也不錯,爸爸的老同學就在澳洲,你去那裡也能有個照應。」

  「老同學?你的哪個老同學啊?我怎麼沒聽說過?」你的母親問道。

  「就是那個啊,肯定是你記性不好,我之前和你說過的。」

  沒等他們討論出個所以然來,你冷不丁地說:「我去鄰國留學就好。」

  「亞洲國家啊,那也挺好,飲食方面不會有太大的差別,而且你還能經常回國。」他們非常自然地接受了你的提議,並且行動力超群地開始為你搜尋合適的大學,不光是大學,還有各種手續,以及到國外以後的一系列問題,你的母親甚至還想著陪你去國外伴讀呢,但是被你拒絕了。

  「我想要獨立生活一段時間。」這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更是因為你發現國外似乎有些特殊的職業靈媒能夠解決你的問題,當然,你沒有和雙親說這事,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都生活在他們的羽翼下,而且你的潛意識告訴你去往那個國家或許就能找回你丟失的記憶。

  總之……你決定出國留學了。

  你和你的雙親都是行動派,說做就做,沒幾天就准備好了留學要用的文件,也有一小部分的文件沒那麼快批好,但暫時也不用那麼著急,畢竟你的暑假才剛剛開始。

  這個暑假對於其他的高考生來說是最後的狂歡,但對於你來說卻無比平靜,因為你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朋友,所以別提什麼和朋友出去玩了,你每天去得最多的就是圖書館了,除此之外就是待在家裡。

  也正是在這段時間裡你開始了解留學國家的各類資訊,甚至還交了幾個當地的網友,一開始你還得要用翻譯器和對方聊天,但後來你的日語水平直線飛升,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就好像你很久之前就熟練掌握了這門語言,你現在所做的努力不過是將這個技能重新挖掘出來而已。

  那些個本地網友一聽說你才學日語沒兩個月就表達那麼地道了紛紛表示驚訝,其中有個叫喜久福的網友反應格外誇張。

  [喜久福:誒,琦琦的語言學習能力比我想像的還要強大呢——!(笑臉)(笑臉)]

  好誇張的說話語氣,還有這個甜膩的昵稱,你可以肯定對方絕對是個女子高中生,你面無表情地回復消息,兩個人聊了有一會,甚至還提到了你日後去當地留學要和她一同逛街的約定(這是對方自作主張立下的)。

  好像有點熱情過頭了……居然讓你感到了不安,按照民族性格,不應該是對方感到不安嗎?為什麼到你這裡情況就對調了?

  你勉強答應下來,接下來的日子飛快流逝,幾乎是一晃眼的功夫,就來到了臨近開學的那陣子,你拿著錄取通知書,還有兩個大箱子坐在車後座去往機場,在去的路上你的雙親還在說個不停,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你能明白他們的用意,就是不希望車內的氣氛冷下來,這樣離別的悲傷就會趁虛而入。

  機場到了,你從車裡出來,你的父親去後備箱取行李,你的母親走到你身邊,她還在叮囑你落地以後及時給他們發消息,你一邊看手機核對航班信息一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母親嘆了一口氣,又摸了摸你的頭發,「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你也要去上大學了。」

  你抬起頭,看到母親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就直接抱住她,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媽媽,我會想你的。」

  父親把後備箱的行李箱拿出來,你推著行李箱走進機場登機,在飛機起飛前你還收到了那位網友的消息。

  [喜久福:好期待和琦琦的見面啊——!]

  你簡短地回復一句,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你在飛機起飛以後就戴上眼罩開始補覺,等你摘下眼罩飛機剛好就要降落了,這一覺你睡得非常舒坦,臉頰上甚至還有幾條睡痕。

  飛機降落後去取托運的行李,推著行李箱慢吞吞地朝著機場大廳走去,在接機的人群中尋找那位神秘網友,說起來也是,你們雖然聊了很久,你甚至還和對方說起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但就是沒有交換過照片,不,對方應該是知道你的長相的,因為你之前給看過自己小時候的視頻,就是纏繞著你的無形怪物如何攻擊你身邊人的視頻。

  但至於對方長什麼樣,你還真的不知道,因此當你看見那位身高遠不止一米八的白發男人邁著輕快的步子用親昵而陌生的語調呼喚你的名字時,你罕見地愣住了。




第2章

  不,等一下——為什麼那個女高中生會變成男人啊?啊、變性了嗎?還是說是假冒的?你瞳孔地震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說話也是磕磕巴巴的,「你,呃,不,你是『喜久福』?」

  「啊呀突然這麼叫人家的網名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呢。」

  又出現了,那熟悉的女高語氣!但是這種語氣放在一個成年男人身上非常——非常詭異啊!

  你緊握著行李箱拉杆,一眨眼的功夫就後退了好幾步,與這個古怪男人拉開距離,對方不解中透露出幾分難過,「欸,明明在網絡上的時候琦琦和我聊得不是很好嗎?」

  你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冷靜,「但你沒和我說過你是個男人,而且……好像還是個透露著社畜味道的男人。」

  「呃啊——這麼精准而尖銳的吐槽,真不愧是琦琦。」這個白發男人神態誇張地用手捂住胸口看起來似乎很心痛的樣子,但你總覺得他這模樣是裝出來的,你說:「所以,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既然你們都已經見面了他就不能對你坦誠一些嗎?

  「咳咳。」男人輕咳一聲,「我叫五條悟,目前是一位老師。」

  「老師?有編制的那種嗎?私校還是公校?」你問的角度很清奇,五條悟對此一筆帶過,「哎呀,就是那種教書育人的園丁啦,這些多余的小細節就不用太在意啦。」

  不,他給你的感覺和教書育人的園丁根本不沾邊,倒像是辣手摧花的可怕家伙,但他的下一句話讓你主動看向他,「更重要的是,我還能解除你身上的詛咒。」

  「詛咒?」

  「是啊,不管你們那邊稱呼這個叫什麼,怪物也好,鬼魂也好,反正到我們這裡就是詛咒啦。」說著,五條悟非常自來熟地要替你推行李箱,你下意識地想要出聲阻止,「等等,它會——」

  五條悟一只手搭著你的行李箱拉杆,另外一只手輕飄飄地握住一團空氣,至少在旁人看來就是一團空氣,但在五條悟看來,那是某個人形詛咒的拳頭,他對著那個有著黑色長發的人形詛咒笑了起來,徒手接住了對方的攻擊,這讓那個詛咒表情愈發陰沉,五條悟的語調明快,「放心吧,它傷害不了我的,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可是很強的哦。」

  嘴上說著自己很強的五條悟在那詛咒的注視下從你手裡接過行李箱,他甚至還略帶挑釁地對著它挑眉,就在那個詛咒又要發難之時,它身後出現另外一道身影,五條悟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那個留著黑色小辮子的人形詛咒。

  嗯……兩個特級過咒怨靈嗎?真是有趣啊,關鍵是它們居然都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它們只是在盡其所能的保護你,這就讓事情變得更加好玩了,五條悟對你說:「畢竟你來這裡是客人,哪有讓客人推行李箱的道理呢?」

  「你們這裡還有這個習俗嗎?」你不怎麼了解這個國家的習俗,五條悟全權接管了你的所有行李箱,那些32寸的行李箱在他手裡就跟玩具似的,他輕輕松松地推著行李箱朝著機場出口走去,還沒忘回答你的問題,「不,這是我個人的習慣,畢竟我是個樂於助人的人。」

  你對他說的這句話持懷疑態度,但從目前來看他確實很熱心腸,你也從一開始的驚訝於他的真實身份到後來逐漸和他聊到一塊去了,五條悟站在機場出口大手一揮直接打車送你去學校附近的酒店,因為學校的報到日是明天,而且你還得花點時間休整一下,所以就定了一晚酒店。

  雖說你不怎麼了解這個國家的習俗,但

  你對這的出租車有多貴可是有著深刻印像的,因此你一開始都沒想著上車,還是五條悟闊氣地說:「這點車費就由我來付吧。」話音還未落下就跟提溜小雞仔似的把你提到車後座,他在你旁邊坐下,壓根沒給你反應的時間與機會。

  你就這麼坐在了車後座,雙手放在膝蓋上,五條悟啪的一下關上後車門,熱情地招呼司機開車,你想到他剛才的反應,又問:「你在替我拉行李箱的時候是不是看見了什麼東西?」

  「嗯,看見了啊,而且還不止一個東西呢。」五條悟無比坦然地說,自然地忽視了那個黑發的咒靈投來的不悅目光,在這樣的注視下他還能笑得出來,他對你擺擺手,「該說不說,你可真厲害啊,居然能和它們共存那麼久。」

  你垂下眼簾,「這都是被迫的。」如果可以你也不想一直被這些看不見的東西纏繞著。

  五條悟沒再說話,你側過頭看他,只見他雙手環胸,手指輕輕地敲著自己的胳膊,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你還是很好奇他的眼睛纏繞著繃帶又是怎麼看見周圍的東西的呢?但是鑒於他都能看見你身上的咒靈了,這點小事似乎也不算太奇怪。

  這個話題被五條悟有意跳過,他開始向你介紹東京的各個景點還有學生經常去的商圈以及購物中心,他幾乎就這樣和你聊了一路輕松的話題,但當你發現你們乘坐的出租車似乎不是開向你定的酒店,而是去往另外一個方向的時候,你感到了慌張,你急急忙忙地想要向司機求助,又拿出手機准備報警,但是被五條悟按住了,他說:「在你開啟這些美好的大學生活之前,我想還是先解決你身上的問題比較好。」

  他真的是要幫你解決問題而不是解決你嗎?

  你驚恐地睜大眼睛,瞬間掙扎起來,在五條悟剛才那句話說出口的一瞬間,五條悟那邊的車門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破開,一只看不見的大手試圖將五條悟從車內揪出來。

  五條悟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撓撓頭,嘟噥一聲,「真是小心眼的詛咒。」

  他順勢從車裡走出去,但是在司機看來這就像是五條悟直接從車裡飛了出去一樣,這同樣也把司機給嚇壞了,司機用盡自己的力氣把車在路邊停下,瑟瑟發抖地問:「這……發生了什麼?這是超自然現像嗎?」

  你也從缺了車門的那一邊走出去,你一抬頭就看見五條悟在和一團空氣打得難舍難分,這畫面屬實詭異,好在你們停車的地方還算偏僻,鬧出這樣的動靜也沒有引來其他人的注意,你拉著司機躲到一邊,安靜如雞地等五條悟結束這場古怪的戰鬥,他甚至還拆下了纏繞著的繃帶,你能夠感受到在他拆下繃帶的那一瞬間這周圍的氣場都發生了變化。

  蹲在你身邊的司機從菩薩上帝再到祖宗都求了個遍,你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在胸前畫十字。

  轟——

  這場古怪的戰鬥最終以一聲巨響落下帷幕,你也不確定五條悟是贏了還是輸了,因為空氣中揚起的塵埃讓你看不清眼前的景像,你伸出手揮了揮,揮去那塵土,五條悟的那道身影很好辨認,此刻的他身軀微微顫抖著。

  好吧,看樣子很可能是他贏了,但你剛才趁著他沒空分神也報了警,現在要做的就是等警察來這裡。

  如果說剛才還在擔心貿然逃跑會被誤傷的話,那麼現在戰鬥結束了你也該抓緊機會逃跑了,想著,你趕緊起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你還順便帶上了司機,司機嚇得腿都發軟,踉踉蹌蹌地跟著你逃跑,但你們沒跑出幾步路剛才還在你們身後的五條悟就又赫然出現在你們面前。

  這是怎麼做到的,瞬移嗎?這家伙還有超能力?

  你將渾身發抖的司機護在身後,鼓起勇氣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這時候你才看清五條悟的臉,他有著一雙蒼藍色的眼瞳,比你見過的任何寶石都要耀眼美麗,就連他的五官也精致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此刻的他唇角上揚,那笑容裡帶著幾分興奮,就像是剛才經歷的那場戰鬥對他來說就是一場有些刺激的游戲而已。

  現在有一點你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確實很強,強到足以對抗你身上的詛咒。

  五條悟笑著說:「原來不止兩個啊,你還真是讓我感到驚訝。」話語間,五條悟俯身將手搭在你的肩頭,被你護在身後的司機看到五條悟這動作,本來就被嚇得夠嗆現在直接嚇暈,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五條悟對此不以為意,他的目光越過你看向你的身後,那裡矗立著的人形咒靈不約而同地凝視著五條悟,他們的雙眼散發著幽幽的暗紅色光芒。

  「你在說什麼?」你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說——你還真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倒霉蛋啊!」五條悟再次恢復歡快的語調,他故作苦惱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司機,嘆息一聲,「估計又要被校長說了,唉……」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握住五條悟的手腕,卻發現自己好像無法觸碰到他的皮膚,你說:「這是幾個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被很多詛咒纏上的倒霉蛋。」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詛咒,我真的是那麼招人恨的家伙嗎?」

  五條悟愣了一下,他緩緩地笑了起來,「不是恨哦,是愛啊。」




第3章

  愛?這又怎麼可能會是愛呢?你的臉上浮現出茫然的神色,五條悟很快跳過這個話題,輕松地說:「總之現在還是先叫輛救護車吧。」他說得是那麼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談論待會要吃點什麼點心一樣,你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什麼變態,而且還是那種反社會的心理變態。

  五條悟拿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不多時就有一輛漆黑的商務車出現在事發現場,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開進來的,畢竟這裡唯一的道路因為剛才五條悟和詛咒的打鬥都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而五條悟呢則神色輕松地對著從車裡下來那群身穿黑西裝的人打了個照面,他說:「看來現在你只能跟著我回學校一趟了。」

  「是你任職的學校嗎?」說實話你到現在還是有些不相信他居然是一位老師,他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沒有一點點為人師表的樣子,五條悟收起手機,「是的哦,你知道嗎?在你入境的那一瞬間,這個國家不同區域都發生了咒靈的暴亂,這可都是因為你啊。」

  聽他那麼說你好像就成了他嘴裡的罪人一樣,這讓你很不舒服,你說:「我在來這裡之前也不會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而且再說了,我又怎麼能確定你不是在說謊呢?」

  「你的警惕性值得表揚。」五條悟點點頭,「但你不是想要擺脫這些詛咒嗎?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那麼現在你的想法會改變嗎?」

  五條悟的目光還停留在你身上,你沉默了許久,你當然想要擺脫這些詛咒啊,在過去的十多年裡你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會許願希望日後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了,以至於你現在都不敢奢望了。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答應了,好了——接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五條悟自然而然地抓住你的胳膊,你眼前的景物發生變化,上一秒你還在堆滿碎石的公路旁邊,下一秒你就來到了某個山腳下,你抬起頭看向遠方,復古典雅的建築物矗立在山林間。

  哈,可別告訴你這就是他任職的學校啊,五條悟略帶驚訝地說:「你還是第一個被我瞬移沒有任何反應的人欸,果然你身上還是有點不同於常人的地方的吧。」

  原來剛才是瞬移啊,這短短一下午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你的大腦能夠加載的工程量,你緩慢地眨巴一下眼睛,「瞬移?就是和移形換影一樣的魔法嗎?」

  為了防止你一個腳滑從這條小道上滑下去,五條悟一直握住你的手腕,他聳聳肩,「這兩者是有區別的,我得很遺憾地告訴你,魔法是不存在的,霍格沃茲也是沒有的。」

  「你們的學校為什麼在山裡?這是什麼封閉集訓營嗎?」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類似於專門為復讀生開設的封閉學校。

  「因為這不是一所普通的學校,而是專門培養咒術師的學校,

  至於咒術師——「五條悟說到一半,他忽然感應到了什麼,一抬頭,發現站在小道盡頭的那個男人就訕訕地笑了一下,「唉,我們的夜蛾校長怎麼在這裡站著啊?這多累啊?下午的紫外線那麼毒辣,萬一曬傷皮膚就不好啦。」

  夜蛾正道瞥了五條悟一眼,「你弄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毀壞道路恐嚇司機還有劫持留學生——悟,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難得看見五條悟吃癟,他看似認錯地低下頭,但看他的肢體語言就知道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說:「但我這也是無奈之舉,要是讓這孩子真的跑到市中心,光是她身上的咒靈就能吸引來無數的其他咒靈,到時候可真是要開咒靈大會了。」都到這時候了,五條悟居然還能開玩笑。

  夜蛾正道沒搭理五條悟,轉而看向你,將你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像是在確認你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受傷,他才說:「我為他所做的事情向你道歉,但他這麼做也是為了這個國家的安全。」

  這都已經上升到國家安全層面了嗎?你微微睜大眼睛,夜蛾正道對你做了個請的手勢,五條悟也終於松開你的手,你走在夜蛾正道身邊,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明琦哦!」五條悟見縫插針地加入你們的對話,非得要給自己刷一刷存在感,他知道的豈止是你的名字,還有你就讀的高中,甚至連你的喜好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聽到後面臉色都變了,夜蛾正道說:「他對你沒有惡意。」

  確實沒有惡意,因為如果他真的想要做點什麼,恐怕你都活不到現在了。

  相較之下雖然夜蛾正道的長相有些像某些混黑的,但接觸下來就會發現他可比五條悟靠譜多了,他說:「雖然我們之前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我們會盡力幫助你的。」

  「我的情況真的很特殊嗎……?」你小聲地問,這就跟看病一樣,得了什麼疑難雜症又或者是稀世絕症,醫生肯定會先安撫患者的,而你現在就是那個倒霉蛋患者。

  「當然特殊啦,我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和咒靈共存的呢?而且它們居然好像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識。」這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啊,畢竟在成為咒靈以後意識也會因為負面情緒而扭曲,但你身邊的咒靈卻神志清醒,甚至在和五條悟打鬥的時候知道使用聯合戰術。

  「悟,可以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夜蛾正道更擔心五條悟直言不諱的話語把你給嚇壞了,雖然你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還能面色如常地站在這裡就證明了你的膽量超乎他們的想像,但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妙。

  五條悟配合地之後都沒再說過話,你們就這樣一路走到了某個類似於會客廳的地方,夜蛾正道示意你先坐下,你和五條悟坐在同一張沙發上,五條悟單手托腮,正好也看了過來,他說:「你說過你小時候曾經缺失過一段記憶,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當五條悟不再嬉皮笑臉,他總算是有點老師的模樣了,你說:「大概是六七歲的樣子吧,聽我母親找來的巫婆說,我這類似於靈魂走了岔路,去到了另外一個未知的地方,甚至在那裡度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她還說我只差一點點就要回不來了。」

  「嗯……這不就有些像『神隱』嗎?也是發生在小孩子身上的。」五條悟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沙發扶手,鑒於剛剛他才和你的咒靈打了一架,現在它們都沒出現在你身邊,但直覺告訴他那些家伙肯定還在暗中窺視著,所以他把這個討論話題暫時擱置在一邊。

  在外面接電話的夜蛾正道結束通話後回到會客廳,一見到他回來五條悟就說:「怎麼樣,那個可憐的司機總沒事吧?」

  夜蛾正道坐在你們對面,他對五條悟說:「你還好意思提起這個司機,他確實沒事,但還得住院一段時間,最重要的是,你和咒靈交手的時候沒有放下帳,處理其他目擊者才是最麻煩的。」

  處理……目擊者?你反復回味這幾個字,甚至不經意間直接說了出來,五條悟笑眯眯地說:「對啊,就是讓他們永遠都不能再開口——」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夜蛾正道肉眼可見地有些生氣,五條悟識趣地攤手。

  夜蛾正道又對你說:「接下來的一些話不適合在這裡談論,我們得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他所說的另外一個地方就是一個跟禁閉室差不多的地方,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這裡的牆壁上貼得滿滿當當的都是各種符咒,就好像是在壓制著什麼,幽暗的房間內亮著幾盞燈,但燈火不甚明朗,作用聊勝於無,你在五條悟的帶領下來到這裡,這實在是太像案發現場了,你在心裡嘀咕一聲。

  五條悟隨意地拉過兩張椅子,一張給你,一張給他,他反坐著椅子,雙臂交疊擱在椅背上,他將自己的腦袋靠在手臂上,「現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輕松?」

  「確實……」你在進入這個看起來陰森森的房間以後那股長年累月纏繞著你的陰翳仿佛也消失了,你驚訝地問:「是這些符咒起作用了嗎?」

  「不僅僅是這些符咒,還有這個學校本身自帶的結界也會削弱你身邊的咒靈。」其實一般咒靈都無法進入學校內,而你身上的咒靈也只不過是被削弱了一部分實力而已,足以看出這些特級咒靈有多可怕。

  這下子你總算是有些相信五條悟了,你說:「現在你想和我說些什麼?」

  「我想說,這些咒靈無法被祓除,嗯,就是消滅的意思,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隔絕它們,讓它們無法知曉我們的對話。」

  所以這些詛咒還是纏著你嗎?你原本亮晶晶的眼睛變得黯淡了一些,五條悟又說:「但是——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最終解決方法,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得再回到那個世界一次,找回你丟失的記憶,同時也解開這些咒靈的心結。」

  「什麼?我還要再回去一次?但是、可是。」你一下子著急起來。

  「你也可以選擇不回去,但結果就是你余下的人生就要被它們一直糾纏啦。」五條悟仿佛在說什麼好玩的事情,居然還能說得那麼語調輕快。

  你沉默許久,在此期間你一直都能感受到五條悟在盯著你看,過了好一會,你才說:「但我明天還要去學校報道的。」雖然還得解決咒靈的事情,但上學的事情也同樣重要,畢竟不能影響學習可是刻入你骨子裡的本能。

  五條悟說:「這個你放心吧,我會替你去辦理延遲入學的申請的,而且只要你想,我還可以幫你搞到其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呢。」

  不……這個聽起來就不太合規吧?你微微皺起眉,五條悟還在等待你的選擇,「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麼呢?」

  這件事情總應該做個了斷了,你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你深吸一口氣,「那就讓我再去那個世界看看吧。」

  五條悟輕輕地拍了一下手掌,「我就是喜歡琦琦這樣爽快的性格呢!」

  你扯了扯嘴角,看著五條悟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小巧的香爐,點燃線香,奇異的香味逐漸在房間內彌漫,你的思緒越來越沉重,但身體卻神奇地變得無比輕盈,在你的思緒徹底陷入黑暗前,五條悟忽然將一條吊墜塞到你手裡,「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險,那就摔碎這枚吊墜吧。」

  你沒能道謝,思緒就倏地中斷了。

  五條悟看著你的身影消失在裊裊煙霧後,他過了一會才離開這個房間,夜蛾正道站在門外,「那些咒靈剛才突然消失了。」

  「正常,因為那孩子也已經去往他們的世界了。」五條悟伸了個懶腰,「希望她能平安回來吧。」

  可不要又一次被留在那個世界了啊。




第4章

  哭泣聲,怒吼聲,還有小聲啜泣的聲音,混雜著血腥味,土腥味,你最先恢復的是聽覺和嗅覺,但你感受到的訊號都不太妙,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你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你還以為自己失明了,驚恐地伸手觸碰自己的眼睛,後來你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你周圍一片漆黑。

  呼,你可以的,你能做到的,你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你現在似乎身處一個谷

  底,也不知道有多深,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惡臭味,不用看你也知道自己被什麼東西給包圍了,你閉上眼睛掙扎著從屍體堆裡爬出來,沿著谷底的小溪一直往前走。

  實在感到害怕的時候你就會反復撫摸五條悟給你的吊墜,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材質的,有些像玉石,摸起來很溫潤。

  在走出一段路後你停了下來,一方面是因為感覺到了疲憊,另外一方面更是因為你隱約聽見山谷兩邊傳來的打鬥聲,根據你保存下來的零星記憶,這個世界是個充滿動蕩與戰亂的世界,幾乎沒有安寧的時刻。

  你盡可能將自己的身體藏在角落裡,你屈起雙腿抱著自己的小腿,腦袋靠在膝蓋上,有意控制自己的呼吸,伴隨著那打鬥聲越來越近,你甚至都不敢呼吸了。

  兵刃相接的聲響聽起來那麼冰冷尖銳,你將腦袋埋起來,簡直就像一只鴕鳥。

  那打鬥的聲音逐漸消彌,似乎徹底消失了,但你沒有馬上動身,因為誰能保證下一秒冷箭會不會直接穿過你的身體呢?

  於是你耐心地等待著,等著這個沒有確切時間點的未來。

  你依靠數自己的脈搏來計算時間,這個方法不太精准,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早知道你就多帶點東西過來了,你在心裡直嘀咕,都怪五條悟一直催著你趕緊做選擇,而且還說什麼再這麼拖下去這個國家的咒靈數量就要以指數級別保障增長了。

  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當你數到第兩千下脈搏的時候外面已經徹底沒了聲音,但你停下來以後就徹底感受到了疲憊,外加之現在又是深夜,睡意如同潮水般襲來,你臨時改變計劃,決定先在這裡將就著休息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天亮了再啟程,想著,你就在疲憊中睡了過去。

  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你差點就要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了,兩條腿都睡麻了,你用手掰直自己的雙腿,放松了一會才掙扎著站起身,但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你沒走出幾步路就看見一具新鮮的屍體橫躺在你的去路上,看樣子這就是昨天晚上死去的倒霉蛋了,你駐足觀察了一會,從對方的服裝還有武器來判斷這個世界的發展水平,最後得出的結果就是這裡的發展水平很一般。

  你再次邁開腳步,沿著小溪往前走,中間還停下來一次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跡,你本來還想抓條魚的,但像你這種在現代體測常年不合格的人,別提抓魚了,就連魚尾巴都碰不到,你泄氣地坐在小溪邊,洗去胳膊上還有小腿上面的血跡,這些血跡都是你昨天不小心從屍體上蹭到的,凝結的血塊被流動的溪水一衝,就化為一縷血水衝走了。

  你借著溪水的水面觀察自己現在的長相,和你在現實世界的長相一模一樣,還是黑頭發黑眼睛,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

  把身上的血跡洗干淨,你又站起身,抖落手臂還有小腿上的水珠,穿上那雙樸素的草鞋,繼續前行,就這樣,你還算順利地走出了山谷,甚至還遇到了一戶好心人家,你感覺現在就像是在玩游戲,而這戶人家就是你遇到的引路人。

  最先發現你的是那戶人家裡的小女兒,她看上去大概五六歲的樣子,個頭很小,臉蛋也小小的,看向你的眼神裡沒有太多的驚訝,而是轉身跑回那個小木屋裡,你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停留在原地,因為你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要是再和他們發生衝突你估計就小命不保了。

  就在你伸手壓著自己的小腹以此來緩解燒灼著胃部的飢餓感時,又有一道身影從小木屋裡走出來,那很顯然是剛才那個小女孩的母親,她把長發干淨利索地盤在腦後,身上穿著素淨的灰綠色和服,其實也不能算是和服,因為為了方便行動,這身衣服的下擺兩邊分別開了一道口子,沒有你見過的那種傳統和服來得束手束腳。

  她盯著你看了一會,最後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小女兒的腦袋,「她和你的姐姐很像,也許就是她回來了。」

  婦人沒有特意控制音量,因此你也能聽見她在說什麼,但你還沒得到她的允許,因此依舊站在原地,直到她抬起頭,對你招招手,「過來吧孩子。」

  你用自己僅存的體力走到她們的小木屋裡,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小矮桌,還有兩個聯排的櫃子,以及放在牆角冬天用來取暖的爐子,屋子中央還架著一個鍋爐,火已經滅了,鍋裡面的湯水還散發著熱氣。

  名叫美智子的婦人給你盛了一碗野菜魚湯,你用雙手接過,低聲向她道謝,你自從醒來以後都沒有喝過水,雖然旁邊就是一條小溪,但是誰知道你在這個世界會不會因為喝兩口溪水就感染寄生蟲呢?憑這裡的醫療水平,感染了寄生蟲無異於被判了死刑。

  因此又飢又渴的你喝了一大口魚湯,然後又變成小口小口的啜飲,這樣對你的胃會好一些。

  「你叫什麼名字?」美智子問道,你回答道:「明琦。」

  她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小女兒惠子就趴在母親的腿上眼巴巴地看著你,你還以為她可能是在介意你吃了她們的食物,你對惠子說:「我日後會把食物還給你們的。」

  惠子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愣愣地說:「姐姐……」眼睛變得淚汪汪的,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你急急忙忙地放下湯碗,手忙腳亂地去安慰她,「我保證,我不會白吃白喝的!」

  惠子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美智子對著你搖了搖頭,示意你不用太自責,「沒關系,惠子只是想念她的姐姐而已。」

  「您還有一個女兒?」你問道,而後又馬上意識到這不是個愉快的話題,反而會揭開她們的傷疤,「不……請當我沒說過吧。」

  「現在這個時代又有誰沒失去過自己的親人呢?與最凄慘的人相比較,我們已經足夠幸福的了。」美智子抱著小女兒惠子,擦去她臉頰上的眼淚,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在這裡住下來吧,我想木一郎應該也會同意。」

  那位木一郎應該就是她的丈夫了吧,現在這情況對你來說已經是無比幸運了,不用睡在山洞裡,而且還能喝到熱乎乎的湯,你沒什麼好挑剔的。

  更重要的是,你還能通過她們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

  為了避免她們懷疑,你提前說自己當時在戰亂中迷失了方向,而且腦袋受到撞擊,現在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搭配你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那確實說得過去,唯一違和的地方大概就是你白皙細膩的皮膚還有柔軟順滑的頭發,在這個時代中能夠培養出你這樣的孩子,估計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但就算是非富即貴那又怎樣呢?還不是會被時代的洪流碾成碎屑,美智子還特意提到了被忍村吞並的小國家。

  而所謂的忍村就是由忍者組成的聚居地,原本忍者應該是各國王公貴族手裡好用的刀劍,現在他們自作主張地形成組織,甚至還名義上與小國達成合作關系,實則架空這個國家以此來擴張自己的勢力。

  「所以現在大部分的戰爭都是各國大名擔心這個忍村再發展下去危及到他們的統治,尤其是火之國,雖說忍村建立初期就和火之國的大名達成了協議,但是隨著時間流逝,這份協議也變得名存實亡。」美智子說著說著,眉毛就皺了起來,「明明是那些貴族啊忍者啊之間的矛盾,到最後受難的卻是我們平民。」

  至於你現在的位置,就在火之國的邊境線上,說得難聽點就是戰爭中的緩衝區,難怪你一來到這裡就是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的。

  惠子捧著母親的臉,輕聲細語地說:「爸爸說等我們搬到火之國就好了。」

  美智子笑了一下,「但願吧,等到了那裡以後惠子就能去上學了。」

  你陷入沉思,先不提你找回記憶解除詛咒的事情,你覺得你如何在這個戰火紛飛的世界活下來都是個難題。

  而與此同時陷入沉思的人不止你一個,在這世界的某一處,宇智波的族長在感受到時空波動的那一瞬間就找來了自己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兩人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得要盡快找到你才行,畢竟這個世界對你來說還是太危險了,斑說:「那個咒術師似乎沒有跟過來。」他們當初陪

  伴在你身邊見到五條悟的第一面就感知到了對方的惡意,以及那微妙的熟悉感,那名咒術師似乎就是當初把你帶離這個世界的人。

  「他的能力雖然能夠穿越時空,但不能保證時空的穩定性。」泉奈理性分析,一旦時空發生扭曲,他就算再厲害,也會被偌大的時空擠壓成碎片的。

  話音落下,泉奈從櫃子裡取出一枚卷軸,抖開後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小字,這些都是開啟二周目的他們收集來的各類忍者秘術。

  至於是什麼方面的秘術,很簡單,都是如何留住靈魂的秘術。

  談論到這裡,泉奈對著哥哥斑笑了一下,「既然我們已經做了萬全之策,那麼……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




第5章

  當你把這碗魚湯喝得干干淨淨的時候美智子的丈夫木一郎恰好從外頭回來了,他身上還斜跨著一串野兔和松鼠,那應該都是他打獵來的戰利品,他的長相粗獷,甚至臉上還有兩道傷疤,一道從他左側臉頰一直蔓延到太陽穴那裡,另外一道則是在下巴上。

  美智子和木一郎交談了幾句,後者看了你一眼,雖然他長得凶神惡煞的,但看向你的眼神卻很平和,他說:「在這個世道能夠活下來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你是個幸運的孩子。」

  聽他說這話的意思應該是願意收留你了嗎?但你也不太能確定,因此你向美智子投去一個求證的眼神,後者解釋道:「他同意你留下來了。」

  這真是太好了,你的眼睛一亮,趕緊站起身鞠躬道謝,「實在是……太感謝您了,日後我肯定會回報您的!」

  木一郎擺擺手:「我們的生活朝不保夕,誰都保不准明天和災禍哪一個先來。」你從他的話語裡讀出了幾分豁達的意味,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個時代逼迫得這些普通人只能用這樣的心態對待生活,否則遲早會瘋的。

  為了表示感謝,你提出自己可以幫忙,只要是你能做的,木一郎去後院給野兔和松鼠去皮,美智子拉著你遞給你一小籃子的針線,讓你幫著修補衣物,你以前稍微學過一點針線活,但那也只是出於興趣愛好,打發時間才學的,所以學藝不精,縫的針腳也歪歪扭扭,對此美智子都沒說什麼,而是笑著說:「你一看就是從小被父母寵愛長大的孩子,瞧你的手,那麼細膩光滑。」

  的確,你的雙親確實很疼愛你,尤其是在你經歷了「神隱」之後,幾乎你提出什麼要求他們都會盡可能滿足,就算你在高考後心血來潮想要去國外留學他們也能盡其所能地幫助你,就好像……是在彌補當初沒能保護好你的愧疚。

  「美智子,你能再說說那個忍村的事情嗎?」你剛剛聽美智子說起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局,聽她說那些王公貴族你都沒什麼反應,但是當她提及忍者,尤其是那個奇特的忍村時你的心跳忽然加速,那是非常古怪的心悸,也許你這趟危險的旅途得要去到那個新奇的忍村才能找回自己的記憶。

  「那個忍村啊……其實我也不算太了解,知道的不多,我只記得這是由宇智波一族主動組建而成的,他們甚至說服了千手一族與之合作,我很難想像這是怎麼做到的,畢竟在此之前他們這兩族的關系——」

  說到這裡美智子停頓了一下,你有些著急地問道:「他們的關系怎麼了?」

  美智子動作熟練地給針腳打了個結,然後用剪子剪斷針線,她說:「他們的關系更像是死敵,因為一旦某位貴族雇佣了宇智波,那麼他的對家必然會雇佣千手一族,久而久之的仇恨就這麼積攢下來了。」

  委托人是為了制衡對方的力量才選擇千手亦或是宇智波,而忍者為了完成任務又不惜付出一切代價,這簡直就像個惡性循環,你聽到這裡忍不住皺起眉,惠子看見了,伸手要替你撫平眉毛,她說:「忍者都不把平民當人看,我們又為什麼要同情他們呢?」

  美智子拿出另外一塊布料,那是從她的大女兒剩下的那件衣服上裁剪下來的,她說:「忍者不止不把平民當成人,他們甚至都將自己視作武器,他們也從未以人類的姿態活下去過。」

  很顯而易見的,美智子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評價忍者的存在。

  你沉吟片刻,但你還是很驚訝,「能夠引領這兩個忍族走向合作的人,想必也都是有遠見的人物吧。」

  但你似乎把這一切想得都太簡單了,因為兩族的合作遠不是族長點頭答應就能順利進行的事情,在此期間還會遇到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困難,有的困難是不可避免的,而有的困難則是人為制造的。

  就比如說現在,從兄長宇智波斑的辦公室出來的宇智波泉奈就在長廊上遇到了與他非常不對付的千手扉間,他們僅僅只是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心裡肯定在計劃著什麼,千手扉間的直覺告訴他這陣子宇智波的行為莫名變得非常詭異,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平日裡的行為就不詭異了。

  因為從宇智波斑主動拋出橄欖枝與千手合作開始,事情就朝著變幻莫測的方向發展,就連千手扉間也想不明白那些邪惡的宇智波到底在謀劃著什麼,難道是想要將千手一族吞並嗎?還是別的陰謀詭計呢?總之,他們怎麼可能真的只是出於對和平的追求才那麼做的呢?

  千手扉間的猜測不是毫無證據,他從來都是根據線索推理出正確答案的人,這次也不例外,他先前就聽聞過宇智波在尋找什麼的消息,盡管只是一些小道消息,但足以讓千手扉間這個反宇智波分子產生警覺。

  往日的宇智波泉奈遇見千手扉間都不會擺出什麼好臉色,甚至還會冷面相對,但今天有所不同,他剛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唇角上揚,笑容輕快明亮,千手扉間從來沒見他露出過這種表情,因此他下意識就反感地皺起眉,能讓宇智波的二把手那麼開心的事情,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他不能指望瘋狂的宇智波做出什麼善事來。

  宇智波泉奈瞥了千手扉間一眼,後者說:「就算你提出的方案通過了,你也無法達成自己預期的結果。」

  聞言,宇智波泉奈才意識到千手扉間說的是給周邊小國的平民戶籍登記並且發放身份證明的提案,在千手扉間看來宇智波那麼做就是為了更進一步地控制附近這些小國的國民。

  看在他今天心情不錯的份上,他就不和這個千手計較這些事情了,畢竟他們千手現在也不過是仰人鼻息生存著而已,想到這裡,宇智波泉奈看向千手扉間的眼神裡還帶著幾分同情,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和族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衰亡吧?

  他那是什麼表情?千手扉間敏銳地察覺到宇智波泉奈的表情變化,「你又在笑什麼?」

  「怎麼,難道我笑一下也都得要向你解釋嗎?那你未免也太多管閑事了吧?」話音還未落下,宇智波泉奈就從千手扉間身邊走過,他還得先回宇智波的族地一趟,吩咐那些手下去往世界各地收集你的行蹤。

  除此之外他回族地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離開辦公大樓後走出一段距離仍然能夠感受到千手扉間似有若無的窺探,這惹得宇智波泉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該死的千手,還是那麼喜歡暗中窺視麼。

  那道如影隨形的窺視目光在宇智波泉奈進入宇智波的族地後總算是徹底消失了,他臉上不悅的神色也逐漸得到緩和,族地內的宇智波族人見到他都會畢恭畢敬地微微俯身行禮,而宇智波泉奈也都一一點頭示意。

  他回到坐落在族地最中心的宅院,那是他和他的兄長宇智波斑平日裡居住的地方,只不過宇智波斑公務繁忙,這陣子大部分時間都住在辦公大樓,因此這個宅院不免先得有些冷清,他穿過縱橫交錯的回廊,先是叫來下屬宇智波火核安排尋找你的任務。

  「切記不能泄露你們的行蹤,更不能讓千手察覺到。」宇智波泉奈提起千手的時候表情凝重,宇智波火核點了點頭,下一秒身影就從這間和室內消失,只留下宇智波泉奈一人。

  他慢條斯理地點燃檀香,一縷煙霧幽幽地往上飄,他等待這檀香彌漫整個和室,又過了一會,從牆壁內的小格子裡取出一枚半人高的卷軸,那卷軸看上去就沉甸甸的,但他單手就能輕而易舉地拿起來,並且

  輕輕一抖,這表面淺褐色的卷軸就這麼被抖開了,在和室的地面上鋪展開來,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著各式符號,甚至還有鮮血的痕跡。

  宇智波泉奈走到卷軸旁,動作熟練地咬開自己的大拇指,拇指按著卷軸,鮮血滲入卷軸內,下一秒,那卷軸上的文字都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明亮,最後甚至到了刺眼的程度,這讓他微微眯起眼睛,周圍的環境一點點地發生扭曲,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宇智波泉奈直起身,看向四周變了個樣的房間。

  門外很快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唰的一下拉開,映入眼簾的是長相還帶著幾分稚嫩的黑發男孩,他愣愣地看著站在房間中央的宇智波泉奈,後者笑盈盈地說:「你就是佐助吧?怎麼感覺一陣子沒見面好像又長高了一些呢。」

  佐助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宇智波祖宗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大約是從一兩年前開始的,他父親的書房就出現了一位意外來客,自稱是宇智波泉奈的客人,自那以後宇智波一族也在一點一點地受到這位先人的影響。

  佐助抿抿唇,盡力想要裝出一副大人的模樣,他說:「我去叫父親過來。」




第6章

  不多時,站在房間裡的宇智波泉奈就感應到另外一道身影正在朝著這裡靠近,下一秒在這個世界裡擔任宇智波組長的宇智波富岳就出現在門口,對著宇智波泉奈尊敬地點了點頭,「您來了,這次您有何指示?」

  宇智波泉奈這才走出房間,「也沒什麼,就是看看你們這裡的情況如何。」

  說起來這兩個不同的時空是如何接通的,那就要追溯到一兩年前,當初在你意外離世後宇智波強行將自己的靈魂與你的靈魂進行捆綁,他們確實成功了,也順利地來到了你的世界,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你無法看見他們,你甚至還丟失了記憶,包括泉奈在內的宇智波都在試圖與你溝通,可你避之不及,態度抵觸。

  事情的轉折點發生在那位名叫五條悟的咒術師強行將他們與你的靈魂解綁,沒有你作為錨點,他們的靈魂受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排斥,最後不得不回到原來的世界,准確來說是回到他們的年幼時,簡單概括一下就是他們的靈魂受到驅逐後開起了二周目的人生。

  因為有一周目的記憶,二周目對於宇智波來說就相當於已經知道結局的故事,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利於宇智波的,無論是團結其他忍族還是和千手一族結盟建立木葉忍村都是出於對宇智波整體利益的考慮。

  至於如何發現這個幾十年後的另一時空,那就屬於他們尋找你的過程中無心的發現了,雖說是無心的發現,但了解日後宇智波的發展也沒什麼壞處。

  而且還能著重培養宇智波的人才,宇智波泉奈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時空的忍者培養指南時就忍不住腹誹這到底是在培養忍者還是在玩過家家,居然那麼小兒科,要知道在他的時代五六歲的孩子上戰場的比比皆是,可這裡呢,五六歲居然還在教授理論知識,難怪後來的宇智波走向了沒落。

  言歸正傳,宇智波泉奈先是照例詢問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木葉的情況,精確一點的話問的就是木葉高層對宇智波的態度,說實話,他對於宇智波自我閹割死於安樂的態度很不滿,連帶著對這位族長也不太滿意,當然,這主要是針對於他對宇智波的領導,如果單看他的個人實力的話,那確實還算看得過去。

  宇智波富岳跪坐在宇智波泉奈面前,一字一句地說著最近的情況,語畢,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宇智波泉奈一眼,後者微微蹙眉,他的長相還很年輕,從年齡來看興許還比宇智波富岳年輕幾歲,但他身上卻散發著身經百戰的氣息,他幾乎是瞬間感知到了對方的目光,看了過來。

  「至少他們對宇智波有所忌憚,而不是把你們當成圈養起來的草食動物。」宇智波泉奈說著,他又換了個話題,「去把鼬和止水叫來,我要看看他們最近是否又進步了一些。」

  宇智波富岳站起身,離開房間,一直守在外面的佐助看到父親從那個神秘的房間裡走出來,他啪嗒啪嗒著腳步跟在他身後,問道:「那位大人說了什麼嗎?」

  見父親沒有回答,佐助就又重復一遍,因為被父親忽略了,他的聲音裡還帶著幾分委屈,「那位大人說了什麼?父親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呀?」

  走到長廊的盡頭,富岳長嘆一口氣,他彎下腰,摸了摸幼子的腦袋,眼裡藏著佐助看不懂的情緒,他說:「沒什麼,那位大人……他只是想要見一見你的哥哥還有止水而已。」

  怎麼又是只見他的哥哥和止水啊?難道是他現在太弱了嗎?但他的手裡劍和苦無的命中率就連父親也會誇獎他,還有宇智波的火遁他甚至也學得有模有樣,就算這樣也沒能入得了那位大人的眼嗎?

  佐助垂下眼簾,臉上的失落神色肉眼可見,他沒等父親富岳再說些什麼就低著頭跑開了,他一路跑回母親美琴身邊,彼時的母親正在准備下午茶點心,廚房的空氣裡彌漫著香甜的氣味,佐助抱著母親說話聲音悶悶的,「媽媽……我真的很差勁嗎?」

  「什麼?佐助為什麼這麼說呢?」美琴手上還沾著面粉,她擦去面粉,用散發著點心甜味的雙手托起佐助的臉頰,「在我看來佐助已經很優秀了。」

  「但還不夠,我想變得和哥哥一樣優秀!」

  「但佐助現在還小啊……等以後肯定就和哥哥一樣優秀啦,現在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好了,來吃塊點心吧。」

  在母親美琴的安撫下佐助總算是不再糾結這件事情了,至少是暫時不糾結了。

  他一邊咀嚼著軟糯香甜的甜品,一邊在內心下定決心自己以後絕對會成為能夠和哥哥並肩作戰的優秀忍者的。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泉奈也在宇智波族地專門的訓練場等來了鼬和止水,他開門見山地說:「讓我看看你們最近的實力,不用收斂,你們兩個一起攻擊我吧。」

  話音還未在空氣中消散,鼬和止水對視一眼,他們的身影原地消失,下一刻就分別出現在泉奈的上方和背後,進行前後夾擊。

  泉奈甚至都沒有使用寫輪眼,只是單純地用體術就將他們的攻擊一一化解,甚至還擊中了止水,後者的胳膊當時就脫臼了,但他忍著痛面無表情地接上胳膊,新一輪的攻擊又開始了。

  到最後那兩個年幼的宇智波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唯一站著的宇智波還笑眯眯地說:「還好這回來的是我,要換做是斑哥,唉你們估計就又得加練了。」

  止水對著鼬擠眉弄眼,仿佛在無聲地說:明明這兩個祖宗裡最可怕的就是泉奈了吧。

  鼬還在調整呼吸,泉奈看到止水的小表情,就說:「看你的表情你該不會是在心裡說我的壞話吧?」

  「啊、不,這怎麼可能呢!」止水忙不迭地辯解,然後就扯到了臉頰上腫起來的傷口,他瞬間變得齜牙咧嘴。

  不像止水,鼬的臉上沒掛那麼多彩,他的臉蛋還白白淨淨的,頂多就是有些汗水,他說:「您剛才好像在憂心什麼事情,都沒有專心戰鬥。」

  「因為應付你們都不需要我集中精神。」泉奈說,這一點從他干淨到纖塵不染的衣角就能看得出來。

  但鼬有些奇怪地歪了歪腦袋,「不……不像是這個原因,您好像在擔心別的什麼。」

  要說這個族長的大兒子心思細膩又敏銳呢,他剛才只是稍微走了一會神而已就被他發現了,泉奈說:「好吧算你洞察力過人。」

  「我確實有些擔心的事情,但這個——不能告訴你。」

  鼬看了一眼泉奈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認真的,後來泉奈又催著他們趕快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止水還問:「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接受歷練呢?」

  止水所說的歷練指的就是上次泉奈隨口一提的關於讓他們去到自己的世界參與實戰這回事,沒想到止水還記得那麼清楚,泉奈說:「這件事情我得和我的兄長商量過才能給你們答復。」

  折返回到宇智波的居住區,止水在分岔路口和鼬還有泉奈告別  ,步履輕快地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鼬冷不丁地又問:「您所說的和平世界真的會實現嗎?」

  泉奈的目光望向遠方,這所謂的和平世界一開始他也不覺得能夠實現,是你的存在讓這個虛無縹緲的願望一點一點地變成現實,只是你為什麼又那麼狠心地選擇拋下他們呢?

  你選擇離開的那個傍晚,夕陽也和現在如出一轍地燒灼著天際,他察覺到了什麼急匆匆地趕回你的住所,目光觸及到你趨近半透明的身體,他問:「為什麼要離開呢?」

  你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哪怕一丁點的不舍都沒有,你只是說:「我該回去了。」

  真是狡猾的人,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決定有多傷人。

  「泉奈大人?」鼬又呼喚了一聲,後者這才回過神來,他低頭,「當然會實現的。」而且這一次他們也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此時此刻,遠在另外一個時空的你打了個噴嚏,美智子擔心地摸了摸你的額頭,「還好,並沒有感冒。」

  你搓了搓胳膊,剛才你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就好像有誰在背後念叨你一樣。

  木一郎又說:「我要去釣魚,明琦你要和我一塊去嗎?」

  正好你可以出去透透氣,你當即站起身走到門口換上那雙被美智子修補過的草鞋,你一手拿著自制的魚竿,一手提著小木桶,這樣的田園生活對你來說也不錯,你和木一郎釣到的魚多出來的一部分就提著到附近的集市上賣掉換錢。

  這個集市偶爾也會有忍者出現,反正這個動亂的時代忍者隨處可見,你提著滿滿一桶的草魚,就這樣走了一路難免有些手酸,你彎腰放下木桶准備歇息一下,但木桶落地水面搖晃,濺出幾滴水珠,恰好濺到旁邊那位路人的衣角上,你正要道歉,一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對方銀白色的頭發以及冷峻的面容。

  從他那身周的氣勢來看,毫無疑問地,對方是個忍者,而且還是個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忍者。

  「您……」你一個著急說話都磕磕巴巴的。

  前來當地尋找稀有礦產資源的千手扉間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只是挪動自己的步子,「只是幾滴水珠而已,不用在意。」




第7章

  盡管聽這位忍者這麼說,但你還是沒有掉以輕心,而是忙不迭地又連連說了好幾句道歉的話,後者見你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便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松一些,他說:「我並沒有生氣。」

  「那就好。」不遠處傳來木一郎的呼喚聲,「明琦——來這邊,老板把我們釣的魚全都包下了。」

  你甩了甩手,再次提起木桶朝著木一郎走去,等你走到的時候木一郎正在和老板討價還價,老板想著壓低一點價格,木一郎沒有讓步,他說:「欸老板您就行行好吧,我們釣魚也不容易,而且我們還在攢錢准備去木葉村呢。」

  老板聞言,他用渾濁的眼睛看了一眼木一郎,「你們真打算搬到木葉去?」

  看他這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另有隱情,你就問:「木葉難道不好嗎?」

  「誰知道呢,畢竟我也沒去過,但是一般來講誇得那麼天花亂墜的好就很蹊蹺。」老板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對於這種事情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而且忍者……他們殺死普通人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他們真的能平等對待那些平民嗎?」

  老板說得也不無道理,但木一郎考慮得更加長遠,他在為自己的孩子未來做打算,他總不可能一輩子生活在這裡,在這個緩衝區的生活每天都那麼提心吊膽的,這樣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不想再過下去了,他寧願帶著自己的家人去那個陌生的忍者村碰碰運氣。

  木一郎和老板低聲交談的時候你在旁邊觀察店內的陳設,安靜地轉了一圈下來,老板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你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雖然你身上穿著粗麻的衣服,但你的皮膚白皙細膩,就連那頭黑發也柔順有光澤,和這周圍因為戰亂而面黃肌瘦的行人格格不入,你看上去不像是屬於這裡的人。

  老板意有所指地對木一郎說:「你要是有其他的特別貨物要出售的話,你也可以來找我,價格好說,這樣你和你的家人也能盡快湊齊去木葉的路費,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不必了。」木一郎沒好氣地瞪了老板一眼,老板無所謂地聳聳肩,從木盒子裡拿出一串銅錢,大概清點了一下數額就丟到木一郎的手裡,在你們走之前他還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木一郎頭也沒回,拉著你就往外走,你們拿到錢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在集市上又買了點小吃還有日用品,在回去的路上你一邊吃著木一郎買的團子,這個時代的團子味道很奇怪,原材料不全是糯米,可能是糯米價格更貴,所以這團子的口感沒有你在自己的世界吃到的那麼軟糯,甚至還有點硌牙,你只能慢吞吞地小口小口地吃著。

  「剛才那個人你以後要是遇見了他就別搭理。」說著,木一郎嘆了一口氣,他後悔地說,「我不應該帶你來這裡的。」

  「為什麼?我給你添麻煩了嗎?」好吧,確實是添了一點麻煩,你不小心把水濺到了一個忍者身上,木一郎會嫌棄你笨手笨腳似乎也很正常,聽他這麼說你都沒什麼心思吃團子(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團子確實不好吃)。

  木一郎搖了搖頭,「不是的,這不是你的錯,而是那些貪婪商人的錯,任何有利可圖的事情他們都會付諸實踐,哪怕這些事情會違背良心與道德。」

  你還是不太明白,但木一郎已經跳過這個話題了,你就也沒再追問,你們回到那個小木屋,惠子一聽見你們的動靜就急急忙忙地跑出門,你原先還以為她是等不及你們帶回來的小吃了,你還彎腰正准備抱起她,但惠子臉上卻沒有平日裡迎接你們回來的喜悅,更多的是著急和害怕,她被你抱起以後在你耳邊說:「剛剛突然來了個忍者,他……他就在我們的房子裡。」

  「那你的母親呢?」木一郎摸了摸女兒惠子的腦袋安撫她,惠子回答道:「她在招待那位忍者大人。」

  木一郎當即快步走向木屋,拉開門,他克制住心中的恐懼對著那位白發忍者行了禮,又問:「不知您來到這裡所為何事?」

  你因為抱著惠子所以腳步慢了一些,過了一會你才走到門口,你的目光看向那個忍者時愣了一下。

  咦,這不是……你前不久才見過的那個好脾氣的忍者嗎?不過他是否真的好脾氣這一點按下不表,至少目前接觸下來他還算是個有禮貌的忍者,他主動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來自木葉忍者村的忍者,來到這裡是為了尋找稀有礦源,你們既然生活在這裡,那應該對這裡非常了解,我需要一位向導幫助我進山尋找礦洞。」

  原來是來找稀有礦的,哦不對,重點在於他是從那個木葉忍者村來的忍者,你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忍不住偷偷看他的側影,你剛才都沒敢仔細看,現在多看幾眼才發現他的臉頰兩側還有下巴尖那裡分別有一道非常特別的紅色印記。

  這是紋身嗎……?話說這個時代也有紋身嗎?你的腦袋裡冒出很多逐日此類的問題,你看似不動聲色的偷看在千手扉間看來無異於光明正大的打量,他那雙暗紅色的雙眼也看了過來,你和他四目相對,你一時之間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因為你在現實世界裡很少見到暗紅色眼睛的人,這對你來說實在是太新奇了。

  千手扉間見你居然還一直在盯著他看,他輕咳一聲,「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向導。」他雖然看著你,但這話是說給木一郎聽的,畢竟他只看一眼就知道你根本不是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人,也難怪那個老板話裡話外想要把你賣到其他地方去。

  實在是一點警戒心都沒有,他真懷疑你是如何在這個戰火紛飛的世界存活下來的,在此之前肯定有誰將你保護得很好,千手扉間的視線沒有停留多久,他在等待木一郎的回答,後者陷入沉思,因為他不能確定眼前這個忍者說的是否都是真的,但這對他一家人來說都是一個機遇,因此他緩慢地點了點頭。

  當千手

  扉間提及擔任向導的報酬時,木一郎沒有要錢,他說:「比起錢,我更希望你能夠滿足我們一個小小的請求。」

  千手扉間根據方才在集市上聽到的木一郎和老板的對話大概能猜出對方提出的請求是什麼,他說:「什麼請求?」

  「既然您是來自木葉的忍者那可不可以……到時候帶我們去木葉呢?啊,我們絕對不是別國的間諜,我們只是希望能有一個能夠讓孩子平安長大的地方,而且我們為此也做了很多准備,我會打獵也會做木工,總之、總之——希望您能帶我們去木葉。」

  說完,木一郎無比誠懇地跪下,連帶著美智子和惠子也紛紛跪下,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愣著站在原地,你過了幾秒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跪下,低垂著腦袋,你的眼睫眨個不停,千手扉間鬼使神差地問道:「你有兩個女兒?」

  木一郎垂在身側的手僵硬了一瞬,千手扉間自然察覺到了這一點,木一郎說:「是的、她們都是我的女兒。」

  千手扉間本來想說你怎麼和他們長得不像,但再這麼聊下去,他都懷疑你會害怕得掉眼淚,要是換做是大哥在這裡的話肯定能更好地處理好這些關系的吧,千手扉間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那個遠在木葉上班的大哥。

  在千手扉間為了村子到處奔波尋找稀有礦的同時,千手柱間批閱完文件以後就又閑著無聊轉悠到宇智波斑的辦公室,順帶一提,他們倆本來是在同一個辦公室的,但是架不住千手柱間工作的時候總是喜歡開小差,而且自己開小差就算了,有時候還理直氣壯地拉著現任火影宇智波斑開小差,他的這一舉動同時引起了宇智波泉奈還有千手扉間的不滿。

  因此後來他們倆就分到了不同的辦公室,宇智波斑看著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千手柱間,他揉了揉太陽穴,「你這次又想做什麼?還要去賭場嗎?整個木葉的賭場都已經把你給加入黑名單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千手柱間說:「我就是順路過來轉轉而已,而且我發現你最近的心情好像不錯,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真正的好事就該藏在心裡,因為幸福這種東西一旦說出口,一旦與人分享很快就會歸於消散,宇智波斑非常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他說:「無可奉告。」

  「啊、那看來是真的有好事要發生了啊,但你未免也太小氣了吧?連我這位舊友都不能分享嗎?」

  宇智波斑放下筆,「是的,不能分享。」

  「好吧,不過能看到你最近心情好轉我也就能松一口氣了。」千手柱間自顧自地說著之前的宇智波斑好像腦袋裡始終緊繃著一根弦,也不知道他在緊張什麼,他在擔心和害怕什麼,是的,千手柱間不會看錯的,他確實在宇智波斑身上捕捉到了害怕的痕跡。

  他也曾問過對方,「戰爭已經結束,新時代的和平也已經建立,你還在害怕什麼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千手柱間永遠不會知道。

  他在害怕幸福再一次從他身邊消失。




第8章

  這位名叫千手扉間的忍者暫時在這塊地方定居下來,這段時間木一郎的工作從每天外出打獵變成了每天給千手扉間帶路尋找稀有礦,每當木一郎外出的時候你就會待在小木屋裡陪著惠子做游戲或者是幫美智子做些家務活,閑暇之余你們也會聚在一塊聊些有的沒的。

  美智子一開始還有些擔心這個自稱來自木葉的忍者居心不良,但後來他用言行舉止證明他確實不會傷害你們這些平民,這才讓美智子松了一口氣。

  這天你們在給惠子的布娃娃縫縫補補的時候屋外的天空忽然下起大雨,美智子想起自己的丈夫早上外出的時候沒帶蓑衣,就有些著急地看向窗外,她不想在你面前表現出擔心的一面,但你還是從她時不時抬頭看向外頭的動作讀出她此刻內心的不安。

  「我去看看吧。」你說著,站起身,惠子揪著你的衣擺,抬起頭看你,她不贊同地皺起眉:「但是外面的雨很大……明琦你對這一塊地方也不太熟悉。」

  你說:「我就站在路口等一會,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條路你很熟悉,這總不會出什麼差錯,你拿走屋子裡剩下的兩把雨傘,還有木一郎平日裡經常穿的那一件蓑衣,一切准備就緒,你撐開雨傘走進漫天雨幕裡,雨珠劈劈啪啪地砸向油紙傘的傘面,你按照自己的記憶走到那條小路的路口,也不知等待了多久,才從嘈雜的背景音裡捕捉到一陣腳步聲,還有木一郎埋怨這鬼天氣的嘟噥聲。

  你將雨傘抬高幾分,視野變得開闊,你看見了從遠處跑來木一郎還有他身邊的千手扉間,真神奇,你發現淋了雨的千手扉間居然頭發還維持著半炸毛的狀態,這也是忍者的獨門秘技嗎?

  木一郎看見站在路口的你,他扯著嗓門喊道:「你怎麼來了?外面雨那麼大,快回去——」

  你把蓑衣遞給木一郎,「美智子很擔心你。」

  木一郎披上蓑衣,「她啊就是喜歡瞎操心,我們現在這不是回來了嗎?」

  千手扉間沒說話,就要悄無聲息地從你們身邊走過,說起來忍者走起路來好像都沒什麼身影,神出鬼沒得很,你握著傘柄的手指屈起,你糾結了兩秒,又把雨傘遞給千手扉間,「這個給您。」

  「我不需要。」千手扉間說。

  「被雨水淋濕很容易感冒的。」你睜大眼睛。

  那是對於你這種普通人而言,千手扉間想要向你解釋普通人和忍者之間的身體素質差別,他以前還專門做過類似的調查,但是他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看見你瑩潤的雙眼,他就把這些他經過科學研究得出的結果給咽了下去。

  算了,這時候說這些或許不合時宜,他伸出手正要接過這把傘,你也沒料到他直接就伸手了,你們兩人之間一丁點的默契都沒有,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他沒碰到傘柄反而一把抓住了你的手,這可把你嚇了一跳,你趕忙松開手,脫口而出,「抱歉。」

  千手扉間不解地問:「你在為什麼而道歉?」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現了,你動不動就喜歡說抱歉,毫無疑問的,你的父母把你養育成了一個懂禮貌的乖孩子,但在這個時代保持禮貌往往會害了自己。

  「就是習慣性地道歉而已。」你說,千手扉間冷著一張臉的時候你都看不出來他心裡都在想什麼,沒准你的一個小動作就會惹得他生氣呢?總之還是小心為妙。

  「以後你還是不要有這種習慣了。」千手扉間撐開傘往前走去,只給你留下這一句話。

  這場雨持續了幾天,在雨停下的那一天,木一郎給你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千手扉間已經找到了蘊藏著稀有礦的礦洞,他接下來就要動身回到木葉,木一郎總結道:「也就是說,我們也要啟程去木葉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你還是美智子亦或是惠子都高興地開始收拾行李,他們一家三口有很多東西要打包,但你本來就沒什麼行李,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你身無分文,全身上下唯一值錢的東西大概就是五條悟送給你的那條吊墜了吧,但這條吊墜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賣掉,所以簡單來說,你現在還是個窮光蛋。

  在美智子一家在收拾行李的時候你身為一個外人有些尷尬地走到屋外,木屋外頭還有另外一個外人千手扉間,他從你站在門口磨磨蹭蹭的時候就開始留意你的動作了,等你靠近了,他又裝作一副沒看見你的樣子,那是因為他也沒想好怎麼和你相處,他能和木一郎他們一家三口順暢交談,可在面對你的時候他少見地有些煩躁。

  他分析過這種煩躁從何而來,因為你實在是太不像是戰亂年代的人,盡管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但你身上確實散發著平和安寧的氣息,這種氣息千手扉間只有在小時候,在戰火還沒有蔓延到森林裡的時候,他曾有幸感受過,但那都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早已忘記該如何應對這種平和。

  就像是現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你。

  而你呢,你想的就沒有千手扉間想的那麼多了,你單純就是覺得兩個人站在同一個屋檐下還一聲不吭未免也太尷尬了,於是你主動開口,「今天的天氣不

  錯。」

  這是個絕對不會出錯的開場白,畢竟誰又會對這個陽光燦爛的天氣心存不滿呢?

  千手扉間說:「你也不用專門找一些沒意義的話題。」

  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你抿抿唇,「這沒意義嗎?但我不這麼覺得,天氣好人的心情自然也會變好,您看,一到下雨天難道您不會覺得煩悶嗎?」

  千手扉間的思緒飄回到很久以前,下雨天其實也有一些好處,一場大雨過後戰場上的血跡就會被衝刷得干干淨淨,就連屍體也變得很干淨,不再是那麼血肉模糊,但他沒有那麼說,因為直覺告訴他,和你說這些血腥殘忍的事情你肯定會嚇得臉色蒼白。

  比起害怕發抖的你,他還是覺得平日裡總是笑得眉眼彎彎的你更加順眼一點。

  「也許吧。」千手扉間惜字如金,他都吝於和你多說幾個字。

  木一郎家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考慮到路途遙遠,他們最後帶上的東西不多,基本上幾個包袱就解決了,你幫著美智子分擔了一個包袱,美智子遞給你的那個包裹裡面裝著的都是很輕便的衣服,所以這個包裹背起來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重。

  千手扉間走在你們這個隊伍中間,一旦發生什麼突發情況他都能馬上反應過來,你就走在千手扉間的身邊,你們沉默著趕了一天的路,在晚上的時候找了個樹林暫時歇歇腳,這一天走下來你的小腿肚都發酸了,你一停下來就坐在樹根旁的大石頭上輕輕敲打自己的小腿肌,那感覺比跑完八百米還要酸痛,你咬著牙揉著肌肉。

  出於謹慎起見你們沒有點火,只是借著月光坐下來休整,美智子拿出干糧分給你還有惠子,這些干糧是由各種粗糧大雜燴煮成糊狀以後晾涼風干制成的,形狀是不怎麼規則的圓形,你咬了一口,還品出野菜的味道。

  至少這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干糧,你一邊吃一邊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剛剛在這附近巡視的千手扉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你身後,你嘴裡的那口干糧差點沒把你給噎死,你急急忙忙地去找水囊,關鍵時刻還是千手扉間把水囊遞給你,你這才瞧見他手裡好像還有別的東西,那是用芭蕉葉包成的一個小包裹,你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然後千手扉間直接把這個包裹塞到你手裡,你一頭霧水,「這是什麼?」

  千手扉間沒說話,但你看他的表情和細微的肢體動作猜出來他在無聲地說:你難道不會自己打開看看嗎?

  總不可能是什麼毒。藥吧?畢竟你好像也沒得罪這個忍者,甚至還非常有禮貌地對待他,所以……他給你的包裹裡裝著的是什麼東西呢?

  拆開外面那一層芭蕉葉,你看到了裡面裝得滿滿當當的漿果,紫色和紅色的漿果摻雜在一塊,散發著漿果特有的香味,但你沒有馬上開動,你略帶疑慮地說:「這真的沒有毒嗎?」

  你這時候倒開始謹慎起來了,千手扉間腹誹道,他無奈地捻起幾顆漿果,送進自己的嘴裡,「這是沒有毒的。」

  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下毒的話,你還能活到現在嗎?你真是在不該小心謹慎的時候警惕心太強,不過……這樣對你也沒什麼壞處。

  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千手扉間看,雖然後者也知道你這是在觀察他的臉色,以此來判斷這些漿果是否有毒,但他還是在你的注視下臉色逐漸發生變化。

  你低呼一聲,「這漿果有毒!你的臉都紅了!快點吐出來!」




第9章

  你急得差點直接用拳頭捶向千手扉間的肚子,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們順利進入木葉的通行證,要是他在半路上死去了,那你們之前做的努力不就是功虧一簣了嗎?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死在這種地方,想著,你踮起腳尖雙手搭在他的肩頭死命地搖晃他的身體,但無論你怎麼努力,他的身影都紋絲不動。

  千手扉間說:「我沒事,這漿果沒有毒。」

  聽他的語氣還和往常一樣,你又仔細觀察他的臉,好像除了臉紅了一點,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症狀了,你盯著他看了許久,又忍不住問道:「但為什麼你剛才臉紅了呢?」

  千手扉間嘆息一聲,你從他的話語裡聽出幾分無奈,他說:「身為人偶爾臉紅也是人之常情。」

  人會臉紅確實是人之常情,但是放在千手扉間身上就有些不尋常了,因為你很少在對方臉上看到過別的表情,更別提臉紅了,所以你剛才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中毒了。

  「這種事情放在我身上就那麼難以理解嗎?」千手扉間又問道,或許是因為他在木葉還收了幾個徒弟,所以有時候說話難免帶著些許老師的習慣,就比如說現在也是,你莫名有種被老師訓話的錯覺。

  你低下頭,剛才自己好像差點就要鬧出個烏龍了,你抿抿唇剛想說對不起的,但千手扉間好像預判了你接下來的舉動,就先一步說:「但這也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向我道歉,現在你只需安靜地享用這些漿果就好。」

  「那我可以對你說聲謝謝嗎?」你又抬起頭試探性地問,千手扉間臉上的緋紅已經褪去,他又變回了平日裡波瀾不驚的忍者,他說:「隨便你。」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捧起那滿滿當當的漿果走到美智子身邊,和他們一家三口分享新鮮的漿果,惠子把粉色的覆盆子套在手指上,等玩夠了才一口一口地吃掉這些漿果,她對你說:「這位忍者大人對你真好。」

  你用手指擦去惠子唇角的漿果汁水,「他對你們也很好啊。」

  惠子雖然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在這個時代經歷了太多事情的孩子也是早熟的,她搖了搖頭,不贊同你說的那句話,「不是哦,他對我們只是出於他和父親達成了交易,這份交易裡不包括晚上給我們摘漿果的行為,但他特意那麼做了,原因就是因為你呀。」

  你不覺得這有什麼的,畢竟你上次不也還冒著大雨去給他們送傘嗎?人與人之間的好意都是相互的,你捏了一下惠子的臉頰,「你的小腦瓜裡都在想什麼呀?」

  「想我們以後的生活,等到了木葉,我就能去上學了!明琦你也和我一起去上學吧!」惠子勾著你的手指,她這麼說大概率是因為希望能夠在陌生的環境裡有個伴,你說:「嗯……那我得要考慮一下。」你沒想過在這個世界上學,畢竟你又不是來體驗生活的,你是來找回自己的記憶的,除此之外沒必要的行為都能省略。

  惠子搖晃著你的手:「那我等你的回答。」

  簡單地解決完晚餐,由千手扉間負責守夜,你們就這樣在野外度過了一晚,接下來的日子也都和這一天大差不差,你們過著重復的日子,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每到晚上千手扉間帶來的餐後甜品,有的時候是野果,有的時候是一些類似於涼薯的植物,這天你們找到當晚的落腳點時天色尚早,你對天色尚早的定義就是天沒有完全黑,天邊還有一絲絲殘留的天光。

  千手扉間在森林附近巡邏,你也跟著他一塊巡邏,主要是為了找一些野果,千手扉間對這種野外生活習以為常,但你就沒那麼習慣了,偶爾還是會被從樹枝上垂下來的毒蛇尾巴嚇一跳,還沒等你驚訝完,那條毒蛇就被千手扉間用苦無釘在樹干上了。

  「下次你見到毒蛇也要先張大嘴巴大叫一聲嗎?」千手扉間涼颼颼地說,他說話可真不中聽,好在你能出來他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嘴上說著嘲諷的話,但身體又很誠實地替你解除危機。

  「那我會盡量叫得小聲一點的。」你說。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音量。」千手扉間心想還好你不是他的學生,否則現在肯定就要被他狠狠批評一頓了,「問題的關鍵在於……」

  千手扉間的話說到一半,你這人就沒了影,千手扉間看向另外一邊,原來是你跑到了釘著毒蛇的樹干旁邊,把苦無給拔了下來,順便還把苦無上的鮮血用手帕擦干淨,然後又在千手扉間不解的目光注視下跑回到他身邊,把苦無遞給他,「我把苦無給你收回來了。」

  他都不知道該氣惱你沒認真聽他說話,還是感嘆你壓根沒把他的叮囑放在心上,他說:「就算你不拿,我待會也會自己取回來的。」

  「那是我又做錯了嗎?」你心說這個家伙可

  真難相處,無論你做什麼他都不滿意,你都已經盡力向他示好了,他還想要怎樣呢?

  你當然做錯了,你不應該那麼相信別人的,也不應該和一個忍者產生太多聯系的,這對你來說沒什麼好處。

  可是當千手扉間看著你的雙眼,他又想起了曾經幼年時在森林裡見過的那頭野鹿,也是用平靜溫和的雙眼凝視著他,那時的千手扉間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劍,目送那頭野鹿離開,而此時此刻,這道眼神跨越時間再度出現。

  「沒有。」千手扉間動作生硬地拿回自己的苦無,就和他的聲音一樣生硬。

  你還以為他生氣了,在接下來的路上都在悄悄觀察他,可你的偷看在千手扉間眼裡是那麼明目張膽,生怕他無法發現一樣,他又開始後悔自己不該聽兄長的安排來這裡尋找稀有礦的,他就不該離開木葉的,至少這樣就不會遇到你,也不會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可是他又轉念一想,如果他沒有接下這個外出任務,那又會是誰遇見你呢?他仔細回憶,好像當初這個任務是要交給宇智波來做的,好吧……千手扉間又改變了想法,相較之下,你還是遇見他比較安全一點,畢竟如果是宇智波,他們對你的態度可沒那麼好。

  「我們接下來還要去采野果嗎?」你又問道,千手扉間說:「不,今天摘一些蘑菇吧。」

  雖然你剛才一路走來就在森林裡看到了不少蘑菇,但是鑒於你對蘑菇的了解程度還停留在顏色鮮艷就不能吃的程度,所以你出於謹慎起見也不敢貿然采摘這些野生蘑菇,不過既然千手扉間都這麼說了,你也相信他應該是個可靠的蘑菇專家,你跟在他身後,在他找到一叢蘑菇後就學著他的樣子在旁邊半跪下來,把這些看起來還算面善的蘑菇連根拔起再裝進你的小籃子裡。

  因為在你們到達這片森林之前這裡剛剛下過一場雨,所以不光是蘑菇就連竹筍也冒出了許多,你還掰了不少嫩筍打算一會都丟進蘑菇湯裡。

  不一會的功夫這個小籃子就被各式各樣的蘑菇還有許多新鮮竹筍都填滿了,晚餐是熱氣騰騰的蘑菇竹筍湯,這是你在這段趕路的日子裡難得吃到的一次熱食,你捧著木碗小口小口地喝完了這碗湯,蘑菇和竹筍的鮮香居然意外得很搭,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你太久沒有喝熱湯了,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湯你都會覺得很好喝。

  一鍋的蘑菇湯很快見了底,在夜幕即將來臨前你們把柴火熄滅,借著月光席地而眠,你已經能夠習慣這種躺在草地上直接入睡的生活了,甚至你才躺下看了一眼千手扉間站著的方向緩慢地眨了幾下眼睛就進入了夢鄉。

  而在你和美智子一家三口睡覺的時候負責守夜的千手扉間忽然聽見了什麼動靜,那是非常細微的動靜,換做常人可能都捕捉不到,但千手扉間瞬間警覺,他看向聲音傳出來的方向,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但身周的氣勢赫然變得凌厲起來,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只要對方在發出一丁點的聲音,他就能確定對方的位置。

  恰好在這時夜風吹過森林,拂動樹葉,發出簌簌聲響,千手扉間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位置發生改變,他不再猶豫,憑借身經百戰練就的直覺衝了過去,然而下一秒,他的面前卻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容,那是……宇智波火核?

  千手扉間又把出鞘三分的刀劍推了回去,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眼前這個宇智波,確實是本人沒錯,不是其他忍者偽裝的,只不過他又是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呢?

  他語氣不善地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也是火影大人下達給我的命令……」宇智波火核頓了頓,他看了一眼你的側影,然後調整自己的說辭,「他希望我來幫助您完成尋找稀有礦的任務。」

  「我記得這個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我也傳了信回去。」千手扉間微微眯起眼睛。

  所以這個宇智波到底在搞什麼鬼?




第10章

  千手扉間從來不否認自己對宇智波的偏見,不,這幾乎不能算是偏見而是他經過長久的觀察後得出的結論,這一族的人性情偏激而且陰險狡詐,尤其擅長蠱惑人心,他的大哥就被對方的族長騙得團團轉。

  所以當千手扉間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突然見到一個宇智波,他心中的警鐘大作,開始思考是不是這群狡猾的宇智波都在背地裡謀劃什麼。

  被千手扉間這麼盯著的宇智波火核面色如常,他畢恭畢敬地回答:「我在離開村子的時候並沒有收到這則消息。」

  別看這個宇智波看上去一副公事化的態度,但千手扉間還是嗅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氣息,他說:「這樣啊,那你的任務書給我看一眼。」

  宇智波火核仍舊低著頭,低聲道歉,「抱歉,這屬於火影特派機密,恐怕您沒有查看的權限。」

  他沒有查看的權限?宇智波斑真是把權力架空玩得有模有樣的,再怎麼說他也是千手一族的二把手,地位等同於宇智波泉奈,結果他現在給出的回答是權限不足?正當他們兩者之間的氣氛陷入僵滯時,在睡夢中的你忽然發出一聲呢喃,一瞬間吸引了在場千手和宇智波的注意。

  千手扉間瞥了一眼宇智波火核,試圖從他臉上尋找出破綻,但是沒有,他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而此時的你也從睡夢中醒來,看著正處在對峙狀態的兩個忍者,你撐起上半身,然後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

  咦,不對,怎麼除了千手扉間之外還有另外一道身影呢?你愣了一下,緊張地問千手扉間,「那個是……敵人嗎?」

  「不,我是從木葉來的宇智波火核,不是敵人。」還沒等千手扉間回答,剛才低著頭的宇智波火核就忙不迭地向你解釋,就像是生怕被你誤會一樣。

  這個宇智波在著急什麼?他又在害怕什麼?千手扉間的心裡又升起許多疑惑,因為你意料之外的醒來,使得剛才還有些針鋒相對的兩個忍者迫不得已表現出友好相處的模樣,你一邊朝著他們走來,一邊好奇地問:「你也是木葉的忍者?」

  這位黑發忍者頓了頓,或許你沒有發現,但千手扉間卻看得很清楚,他注視著你的瞳孔微微放大,甚至就連呼吸也發生了改變。

  難道是一見鐘情嗎?千手扉間嫌惡地皺起眉,在他的觀念裡和宇智波扯上關系可沒什麼好下場,你雖然平日裡有些時候會惹他生氣,但總的來說,既然是他先遇到了你,那麼他就有義務避免你卷入名為宇智波的漩渦,因此他默不作聲地將你拉到自己身後,這架勢就像是在護犢子。

  啊?他們不是同一個村子出來的嗎?千手扉間的行為讓你不由地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拉著他的衣袖,輕輕地扯了一下,「忍者大人?」

  「這裡有兩個忍者,你這個稱呼未免也太模棱兩可了吧?」千手扉間忽然開始糾正你的稱呼,明明你之前一路上都是這麼稱呼他的,也不見得他生氣啊,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糾正你的稱呼呢?

  也不知道他抽的什麼風,你深吸一口氣,盡管在心裡暗罵了他幾句,但你面上還是從善如流地改變稱呼,「千手大人?」

  算了,千手大人那就千手大人吧,反正等到了木葉他還能再糾正你的稱呼的。

  宇智波火核隔著千手扉間對你說:「接下來我會同千手扉間大人一同護送你們回木葉。」

  也不知道是他說的哪一句話讓你產生了誤解,你還以為這個宇智波是千手扉間專門找來護送你們的,因此你又連連感謝千手扉間。

  因為有兩個忍者為你們保駕護航,所以接下來的路程變得輕松了許多,你們每日的食譜也豐富了許多,這位宇智波還會專門在森林裡打獵,你已經一連好幾天喝到肉湯了,你的生活幸福指數直線上升。

  不光是如此,這位姓宇智波的忍者還非常平易近人,就算你問一些再沒常識的問題他也不會和千手扉間那樣露出「你這家伙沒救了」的表情,所以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厚道,但你確實更加喜歡這個宇智波,某天在傍晚時分你捧著滿滿當當的鮮花回到你們暫時駐扎的營地,這些鮮花又驅蟲的作用,晚上睡覺的時候放在身邊就不用擔心一

  覺醒來胳膊上爬滿蟲子了。

  宇智波火核從籃子裡挑出開得正盛的幾朵花遞給你,空氣中不光飄著花香,還有肉湯的香味,你不由自主地感嘆道:「所有的宇智波都像您一樣溫柔善良嗎?」

  一旁聽到這話的千手扉間震驚地挑起一邊的眉毛,心說你到底在說什麼糊塗話。

  哈——溫柔善良的宇智波,真是天大的笑話!

  宇智波火核笑得眉眼彎彎,「當然,等你到了木葉就知道我們宇智波有多熱情好客了。」

  很好,又多了個前綴,溫柔善良熱情好客的宇智波,千手扉間頓感一陣惡寒,他走到你身邊,雙手環胸俯視你,他問:「你還記得我先前和你說過的話嗎?」

  啊、啊?什麼話?之前千手扉間和你說過的話真不少,也不是你記性不好,純粹就是他給的提示太少,而且他那副老師抽問的氣勢可把你嚇了一跳。

  「什麼話?」你遲疑地問道。

  千手扉間說:「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你身邊的宇智波。

  你恍然大悟,「噢、我想起來了,所以我現在只相信您和火核大人呀,當然還有美智子和惠子還有木一郎。」

  你就跟點名似的把在場所有人的名字都點了一遍,這使得千手扉間說這話的意義蕩然無存,他深吸一口氣,「那你也不能被一時的假像所欺騙。」

  宇智波火核贊同地點點頭,「是的,明琦你還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千手扉間帶著不滿地來找你談話又帶著翻倍的不滿離開,你就算再怎麼遲鈍也能看出來他們倆的關系不好,宇智波火核卻表示理解,他說:「像千手扉間大人這樣的天才肯定很難和別人合得來。」

  這話真是說到你的心坎上了,千手扉間確實是個非常聰明的人,這就導致你和他聊天的時候得要非常小心,免得他嫌你不聰明。

  你連連點頭,腦袋點得就跟打點計時器似的,「您和我想的一樣。」

  果然還是宇智波更加平易近人啊!你在心裡感嘆道。

  就這樣後面的路程你和宇智波友好相處,枯燥的趕路時光也轉瞬即逝,你們在某個上午來到木葉的入口,雖然聽說那是個村子,但站在高處眺望這一片地方,你覺得用小鎮來形容更加合適一點,木葉的繁榮與你先前所處的山溝溝形成鮮明對比,而你也跟鄉下人進城一樣,忍不住發出「哇」的贊嘆聲。

  宇智波火核聽到你的贊嘆,他的笑容明媚,「好了,接下來我們去登記一下信息,確認無誤後你們就能進入木葉了。」

  噢……還要登記信息啊,這讓你的內心有些忐忑不安,因為你除了自己的姓名其他的信息都是空白的,你又不可能憑空捏造吧?好在美智子表示到時候你與他們一同去登記,就登記成一家人好了。

  這個村子應該不會查得很嚴吧?你跟著宇智波還有千手走向大門口,心裡那叫一個七上八下的。

  門口的警衛簡單地檢查你們的行李,確認沒有危險物品後才讓你們進去,但這只算是過了第一道門檻,接下來你們還得去辦公大樓,也就是所謂的火影樓接受檢查和登記。

  一路走來你還遇到了好幾個宇智波,他們果真和宇智波火核說的一樣友好,一見到你們就送了許多見面禮,走到火影樓樓下的時候你的口袋裡都裝不下這些禮物了。

  隨行的千手扉間冷聲道:「你倒是挺招宇智波喜歡的,你的禮物都快要拿不住了吧?」

  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你甚至還分了一點給千手扉間,後者一臉嫌惡地避開了,「我不需要。」

  緊接著剛才去報信的宇智波火核又折返回來,他在你耳邊輕聲細語,「你先去另外一個房間等待片刻。」

  你不解道:「但我不是和美智子他們一起的嗎?」

  宇智波火核安慰道:「放心,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個簡單的談話而已,等結束以後你就能和他們團聚了。」

  好吧,但願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談話,你跟著宇智波火核就要離開,千手扉間忽然叫住你,「明琦。」

  「什麼?」你回過頭。

  可千手扉間又皺起眉,「……沒什麼。」

  你繼續向前走去,來到一個辦公室門口,宇智波火核敲了敲門,你聽見裡面傳出來的聲音,「請進。」

  門被推開,你也得以看見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五官俊朗,他一見到你就站起身,你聽見宇智波火核說:「這是我們宇智波的族長同樣也是木葉的火影。」

  怎麼一上來就見最高領導人啊?你心頭一驚,又問:「那您怎麼稱呼?」

  「宇智波斑,稱呼我為斑就好。」說這話的時候他始終是笑著的,但那笑容裡帶著幾分苦澀。




第11章

  這位木葉的最高領導人態度未免也太友好了吧?好得你心裡直發怵,你略帶不安地笑了笑,「這……恐怕有些不合適,您是木葉的領導人,我這樣稱呼您似乎不太尊重您。」

  宇智波斑目光觸及到你忐忑的神色,他意識到是自己太過熱絡的態度給你造成了負擔,他說:「那你就稱呼我為斑大人吧,畢竟這裡的宇智波不止一位。」

  你從善如流地對著他微微俯身,「斑大人,不知您找我過來是為了什麼呢?」

  宇智波斑的身量高挑,再加上他的五官俊朗中帶著幾分銳利,因此雖然他就這麼安靜地站在那裡,還是會隱隱散發出一股壓迫感,你知道這不是他故意為之的。

  「也沒什麼,只是想要了解你來的路上都遇到了什麼事情。」說著,他向宇智波火核遞去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地當即離開,偌大的辦公室裡就只剩下你和宇智波斑兩人,他對你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你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下。

  他特意問這些事情,而且還專門只問你,是覺得你來到木葉圖謀不軌嗎?你一邊在內心揣摩宇智波斑的真實意思,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這位忍者,他的一頭黑色長發蓬松,甚至你還覺得有點炸毛,看得久了還莫名覺得有些好玩。

  啊、等一下,你這是產生了什麼可怕的想法啊,居然還會覺得一個忍者好玩,後者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你的視線,但他放任你觀察自己,甚至於他的心情還因為你的關注而變得輕松愉悅了幾分。

  沉默片刻,你斟酌用詞,「我們在來的路上多虧了千手扉間大人的幫忙,所以都沒遇到什麼危險,而且後來還有火核大人也來幫忙,所以一路上都很安全。」

  當宇智波斑從你嘴裡聽到千手扉間那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笑容都變淡了,怎麼會是千手扉間那家伙先遇見的你呢?真是晦氣。

  「那在此之前你都生活在哪裡?」他調整好心情接著又問。

  果然,對方能成為木葉的領導者警惕性肯定很強,你毫不懷疑他現在就是在試探你,看你什麼時候露出破綻,你緊張得握住衣角,那一片布料都被你弄得皺巴巴的,你決定實話實說,因為在這麼敏銳的忍者面前說謊無疑是給自己挖坑,而且沒准對方還會覺得自己心機叵測,這不就坐實了你身上的臥底嫌疑嗎?

  於是你說:「其實我和他們並不是一家人,我……在一片屍體堆裡醒來,忘了很多東西,在森林裡漫無目的地行走時遇到了惠子,就是那戶人家的小女兒,她的母親也就是美智子覺得我和他們死去的大女兒很像,於是就好心地收留了我,後來他們想要搬來木葉居住,我也就跟著一塊來了。」

  你的話音落下,宇智波斑遲遲沒有出聲,你擔心地去看他的表情,但是一個不湊巧就和他的目光撞個正著,你們四目相對,他頓了頓,「那這麼說來,你現在無依無靠……」

  他的聲音低沉,你辯解道:「其實也不算是無依無靠,既然我們今天有幸來到了木葉,如果您大發慈悲收留我們,那麼木葉就是我們的依靠,而相應地,我們也會為木葉做出貢獻。」既然想要在這裡留下來,那麼適當地拍馬屁也是很有必要的。

  宇智波斑從桌面的文件裡抽出一張紙然後推到你的手邊,你看了一眼表格的抬頭:入籍登記表。

  「這個是?」你不太明白宇智波斑的意思,還是說每個加入木葉的人都要填寫這張表格呢?

  那張表格上除了一些基本信息比如說姓名性別還有年

  輕以及身體健康狀況以外,讓你感到有些微妙的是上面特意標注的婚戀情況。

  呃,真的要調查得那麼仔細嗎?你還以為在這個時代頂多登記一個姓名就差不多了。

  宇智波斑說:「這張登記表會決定你日後居住在哪裡,你應該已經看到了暫住地這一欄的信息了吧?」

  聽他這麼說,你看了一眼暫住地,後面跟著的是[宇智波族地],噢,你懂了,感情現在加入木葉還能分配居民樓呢,從某種程度來說還真是被你趕上了免費分發房子的好時候了。

  你一邊填寫自己的信息,一邊問:「那美智子他們也會住在這裡嗎?」

  「是的,但你們住的房子可能有所不同,不過你們平常串門應該會很方便。」宇智波斑說,他盯著你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有其他信息,最後在表格的右下角簽名,確認無誤後你將表格遞給宇智波斑,後者笑容溫和。

  果然剛才都是你的錯覺,宇智波確實都很溫柔友善,你剛才進門的時候把宇智波送你的禮物都放在靠近門的桌子上了,你說:「我剛才一路走來遇到了一些宇智波的族人,他們送了我很多禮物,宇智波可真是熱情好客呀。」

  總之,對著族長誇獎他的族人總沒錯吧。

  你說的話果不其然地讓宇智波斑神色柔和,「是麼,那他們也應該給你留下了不錯的第一印像吧?」

  那是自然的,你的話匣子就這樣被打開,你先是說起和宇智波火核的相處,從你們一起去抓野兔子到抓魚,還有采摘可以驅蟲的花朵,你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說,說著說著,你還不由自主地用手比劃,「我們抓到的那只野兔子有那——麼大!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野狼呢,沒想到兔子居然也能長那麼大,火核大人在向我展示的時候還不小心被野兔子的後腿踹了一腳,兔子的後腿可真有勁呀。」

  宇智波斑從始至終都安靜地聽你說著這些小事情,你說到一半,發現自己好像說了很多沒必要的廢話,其實你在填完這個表格以後就應該麻溜地走人了,不該繼續待在占用他的時間的,於是你說:「抱歉,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我想您現在肯定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吧?」

  還沒等宇智波斑回答,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宇智波斑問道:「是誰?」

  「是我。」那是屬於宇智波泉奈的聲音,看來他也應該聽到了風聲因此趕了過來,「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可以。」

  看吧,你就知道你說對了,他的下屬都找上門來了,他畢竟是木葉的領導者,平日裡肯定公務繁忙,你又向宇智波斑說:「那我還是不打擾您了。」

  但那位站在門口的黑發青年卻笑著說:「這位就是今天來木葉的客人嗎?」他的容貌清秀,皮膚白皙,隱約透露出幾分秀氣,你瞥見他垂在腦後的發辮,雖然都是長發,但他和宇智波斑的氣質截然不同,只不過……難道是你的錯覺嗎?你怎麼覺得他們的長相有幾分相似呢?

  你疑惑地看看來者,又看看宇智波斑,後者主動向你介紹:「這是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難怪他們的長相有些相似呢,原來是兄弟啊,你恍然大悟,那你就更不應該待在這裡了,因為他們兄弟之間說的事情也不方便讓你一個外人知道,所以你很識趣地對著宇智波泉奈微微俯身就要離開,但這位青年卻說:「你怎麼突然要走了?是因為我的到來嗎?」

  「並不是,其實是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占用斑大人太多的時間。」你感覺自己給出的這個理由足夠合理了吧,但沒成想宇智波泉奈卻說:「沒關系哦,我想斑哥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吧。」

  「而且我還聽說你們是從很遠的地方而來的,路上肯定很辛苦吧?」宇智波泉奈從一見到你就始終淺笑著,真不愧是宇智波斑的弟弟,他們兄弟倆的性格都是如出一轍隨和,你說:「其實也不怎麼辛苦。」

  「啊對了,你填過表格了嗎?」他又問,在他出現以後,他的話語就一句接著一句,都不給你反應的時間,你只能被動地回答他的問題。

  這裡的宇智波太熱情好客了也會給你帶來煩惱呢,你心想。

  「我已經填過了。」

  宇智波泉奈輕輕地拍了下手掌,「那接下來不如讓我帶你去你的暫住地吧?正好我現在也有空,可以嗎?」

  他最後那個問題既像是在問你,又像是在問宇智波斑,你對於誰帶你去暫住地都沒意見,於是你點點頭,至於宇智波斑,當弟弟泉奈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他也默許了對方的提議。

  宇智波泉奈很自來熟地替你拿著其他宇智波送你的禮物,「唔……團子,扇子,還有項鏈和手鏈,噢,這還有個發簪,你還真是收到了不少禮物呀。」

  「這些都是您的族人送的。」光收別人的禮物可不行,你還得想想怎麼送回禮,但更重要的問題是你現在全身上下都沒多少錢,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光蛋,別提送回禮了,你就連自己接下來如何解決日常開銷都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我可能得要等一段時間,等我手頭寬裕一些了才能送回禮。」

  剛才看你突然皺眉一臉苦惱,宇智波泉奈還以為你在擔心什麼,原來在擔心這個啊,欸,你怎麼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呢,他輕笑著說:「你就算不送回禮也沒關系的。」

  畢竟,你再次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第12章

  就算不送回禮也沒關系?對方顯然是在和你客套吧?你可不能把別人的客套當成真話啊,而且你也沒有厚臉皮到這種地步,更沒有將別人的好意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在你看來感情也是要有來有往的。

  所以你說:「不,我會努力賺錢的!請相信我!」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會努力賺錢的,你甚至還挺起胸膛,一臉嚴肅鄭重地說,宇智波泉奈看了你許久,你這才發現他原來笑起來的時候還會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帶著幾分孩子的稚氣,他說:「我當然相信你,但你也不用太努力,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一個入住木葉以後因為工作而累倒的居民。」

  你們再次來到大廳,沒想到剛才送你們過來的千手扉間還守在大廳裡,見到你回來了,他對你點了點頭,但在看到你身邊的青年時他臉上本就淺淡的笑容又徹底消失了,他冷冰冰地瞥了宇智波泉奈一眼,後者不以為意,甚至還熱情地詢問你,「那個家伙在看你,你和他的關系很好嗎?」

  「嗯,是他護送我們來到這裡的。」等你回答完才回味過來剛才宇智波泉奈對千手扉間的稱呼可以說非常沒禮貌,甚至還帶著幾分輕蔑,沒錯,就是輕蔑和敵意。

  呃……如果你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村子好像就是在宇智波和千手的共同努力下建造起來的吧?你還以為宇智波和千手的關系就算論不上親密無間,但好歹也應該算是友好相處的吧?但是現在看來,你的判斷似乎出現了偏差。

  正當你在思考自己該怎麼做的時候,宇智波泉奈主動牽起你的手,「這樣啊,那你可要小心千手的人,畢竟他們並不像我們宇智波那樣熱情友好。」

  雖然你確實覺得宇智波很熱情,但他這麼說就有失偏頗了吧?多少有點拉踩的意思在裡頭了,但你想了一下,自己畢竟是來這裡尋找記憶的,也沒必要無端地牽扯進這些族系之爭裡,所以這個時候保持安靜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而你低著頭,縮著脖子的模樣落入千手扉間眼裡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他快步走到你們面前,問:「你要帶她去哪裡?」

  要不是因為你在場,宇智波泉奈的耐心都要被這個千手給耗盡了,他說:「這不關你的事。」

  「這當然和我有關,她是由我護送來這裡的,理應由我來負責,你中途插什麼手?」說著,千手扉間又擔心地看了你一眼,瞧瞧你,剛才還那麼相信那個宇智波火核,現在好了吧,肯定是被那個宇智波斑給嚇到了,甚至都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我插手?這也在我的職責範圍內,你難道忘了我是負責人口登記的嗎?真要論起來你才是那個真

  正越俎代庖的人,還請你看清自己的位置,免得又鬧出笑話來。「話語間大廳內正在辦理手續的其他宇智波也看了過來,那一雙雙漆黑的眼瞳幽幽地望向你們這邊。

  千手扉間不悅地皺起眉,他知道木葉的大部分權力都掌握在宇智波手裡,與其說是宇智波和千手共同建立了木葉,倒不如說是宇智波擔心千手日後威脅到他們初具雛形的忍村所以才邀請他們加入的,現在也就只有他的大哥千手柱間還在做著天下和平的美夢,實則他們千手一族都快要變成板上魚俎任人宰割了。

  在這時候你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兩句話了,你說:「泉奈大人要帶我去我的暫住地,就是他們給我分配好的房子,請您放心,他對我沒有惡意,相反地,他們對我都很好。」

  在你說話期間千手扉間一直在觀察你的眼神和細微的表情,確認你說的是真話,他這才後退一步,「原來是這樣麼。」

  宇智波泉奈似笑非笑地陰陽怪氣,「這下子你總該滿意了吧?」

  你看著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間的互動,內心思考的是他們的關系看上去就像是死對頭,你在走出一段路後才問宇智波泉奈,「您和他的關系不好嗎?」

  因為千手扉間陰魂不散盯著你的目光而感到不爽的宇智波泉奈面對你的問題還能用溫柔的語氣說:「怎麼會呢,我想你剛才肯定是誤會了吧,是這樣的,因為木葉建立才沒多久,所以管理系統還有些混亂,因此有時候會出現職責分明不清的情況,我剛才也是在提醒他,希望他以後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無論怎麼看我都是出於善意才那麼做的呀。」

  嗯……他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但你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因為如果真的想要提醒對方的話,應該不是那種語氣吧?

  他剛才的語氣一度讓你以為他想要當場就和千手扉間打一架,就是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那您還真是辛苦了。」你說,然後嘗試著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但是沒成功,因為被他發現了,他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剛才我有些擔心你這才牽著你的,如果冒犯到你了那我得向你道歉。」

  只是牽個手而已倒也算不上冒犯,而且再說了你能在這裡定居也得感謝他的兄長,你不是這種斤斤計較的人,所以你搖搖頭,「沒有的事,這並不冒犯。」

  結果就是等你走到分配給你的房子大門口的時候你仍舊被他牽著手,你走了那麼長一段路,額角滲出一層薄汗,就連和他貼著的掌心也變得有些黏膩,這下子是真的要松手了,這都快要捂出手汗了,好在這次宇智波泉奈很配合地松開手,他指了指那間兩層的獨棟,前面自帶一個小花園,後面還有一個顯然是精心搭理過的庭院,庭院裡甚至還有一眼人工泉水,空氣中飄著泉水流動的淅瀝瀝水聲。

  你本來還以為自己應該還有同居的室友的,畢竟你一個人住這麼個獨棟多少有些浪費了,但是聽你這麼問,宇智波泉奈卻反問:「咦?你還需要同居的室友嗎?」

  呃,你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就是問問而已。

  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好,但宇智波泉奈卻微微俯身,你都能看清他的眼睫了,纖長濃密,「如果你真的需要室友的話,或許可以招募一位。」

  那還是算了吧,你說:「我想說的是,這間房子讓我一個人住的話,會不會太浪費了一點呢?」

  「這怎麼會呀,你是木葉的客人,我們肯定是要以禮相待的。」

  因為對方對你實在是太好了,以至於你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之後還要審問你一番,影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一上來就是糖衣炮彈,在這之後就是其他審訊手段,不過當你看向宇智波泉奈的雙眼,你並沒有在他的眼裡看到探究,有的只是溫和的笑意,仿佛他真的只是把你當成了一位客人。

  這就顯得你內心陰暗了,你想,雖然這個世界戰火紛飛,但既然他們能夠在亂世中建立一個和平的村子,那至少說明他們心地善良,你說:「謝謝您,也謝謝您的族人。」

  宇智波泉奈直起身,伴隨著他的動作,原本搭在他肩頭的發辮又垂到他的腦後,就如同黑貓的尾巴,一搖一搖的。

  你聽見他說:「這沒什麼,以後你就在這裡好好生活吧,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就和我說。」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呢?」主要還是因為你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雖然剛才一路走來,但你基本上都不怎麼記得那些路線,簡單來說就是你是個路痴,要知道你在現實世界的時候也經常迷路,還得感謝手機導航,但在這個世界,別說手機導航了,你就連地圖都沒看見一張,所以你只能努力地記住周圍的環境特征。

  而宇智波泉奈就像是猜到了你內心的想法,他說:「不會,而且我和我哥哥就住在不遠處,隨時歡迎你來串門。」他想了一下,就算你不來串門也沒關系,他大可以主動來看你,當然,不一定是從大門進來拜訪你。

  說著,他還給你指了個方向,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你還以為他們住的地方很遠,結果定睛一看,就和你的房子隔了半條街,走兩步就到了,這下子你都沉默了,這個地理位置未免也太好了吧,你更覺得他們宇智波的人都很熱情好客了,居然給你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安排地段那麼好的房子。

  「好的,我有機會一定會去串門的。」看來你得盡快找一份工作了,等賺到了錢再帶著禮物挨家挨戶地上門送禮,你總不能白白地收下這些好處一點表示都沒有。

  宇智波泉奈半開玩笑地說:「真的嗎?那我會等你的哦。」

  「啊、那您可能需要等好一會了,我……我暫時恐怕還不能去您們那邊。」你尷尬的笑了下,那滿是貧窮的笑容。

  「沒關系的,就算再久我也能等下去的。」

  畢竟他最擅長的就是等待了。




第13章

  在送走泉奈以後還有一位宇智波專門來你這裡送一些生活用品,只不過沒什麼動靜,你只聽見了門外傳來敲門聲,等你走到門口開門的時候,門外空蕩蕩的沒有一道人影,有的只是一個裝滿了生活物資的大箱子,從洗漱用品到新鮮食材一應俱全,你甚至還在箱子裡找到了一些常用藥物,可謂是非常貼心,給你一種自己好像是來這裡做客的錯覺。

  這個箱子底下還有幾個滑輪,你牽著箱子邊緣的繩索輕輕松松地就把這箱子給拉到房子裡,那些新鮮食材你先進行分揀,把適合長久保存的和容易壞的分出來,今天就吃容易壞的食材。

  原先你還以為這個時代的物資應該很匱乏才對,但是現在一看他們送來的物資,禽蛋還有切好的新鮮生雞塊,以及一條處理過的草魚,內髒都被清理得干干淨淨的,就連表皮的魚鱗也刮得一片不剩。

  你忽然就有種自己還生活在現實世界,然後這些食材都是你線上點單送到家的即視感。

  這些食材對你一個人來說還是太多了,而且你擔心過了一夜容易放壞,所以你想了想,決定做一些大分量的餐點,然後送一些到美智子那裡去正好這樣還能和他們晚上聚個餐。

  要是有手機就好了,這樣你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就能約好今天晚上的晚餐了,現在再去找美智子就有些太麻煩了,好在你剛才在跟著泉奈來這裡的路上還特意問了問美智子住在哪個方向,他很貼心地給你指了個方向,那你不如做好餐點以後直接帶過去吧。

  現在問題就又變成了做什麼餐點呢,你從物資箱裡找出面粉,甚至還有一罐子的黑胡椒,當然是沒有經過研磨的原生態黑胡椒,你取出一些面粉混入切碎的黑胡椒顆粒還有少許鹽粒,倒入適量清水,又將切成小塊的雞肉在面糊裡都滾了一圈,丟入高溫的油鍋裡。

  裹滿白色面糊的雞塊一接觸熱油就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表面也逐漸變得金黃酥脆,你做了大分量的炸雞還有炸魚塊,又把容易壞的蔬菜做成涼拌蔬菜雜燴,做完這一系列的工作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這個時間點掐得剛剛好,這正是晚餐的飯點。

  你把炸雞塊和炸魚塊打包到一塊,一手提著炸物一手提

  著涼拌蔬菜朝著美智子房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你忙著制作晚上聚餐的餐點時,其他人也沒有閑著,或者說從忙碌程度上來看與你不相上下,泉奈從你這裡離開後又去往了宇智波專屬的神社,同樣也是平常宇智波集會的地方,他們往往在這裡商討與宇智波一族息息相關的重大問題。

  而泉奈到的時候其他宇智波都已紛紛就座,站在一眾族人面前的宇智波斑說道:「我想大家也應該已經得知了這個好消息,我能夠理解你們高興的心情,但是身為族長以及木葉的火影我有義務,也必須提醒你們,這一次我們得要在她心裡留下好印像,盡一切可能將她留下來。」

  泉奈站在一旁安靜地聽斑說完這一番話,他適時地接過話頭,「由我來重復一遍族長大人的意思吧,那就是既要給她留下好印像,但也不能太熱情嚇到她,她畢竟是個膽小的孩子,而且現在在她眼裡她才剛剛認識我們——在這裡我就不得不說一下今天的情況了,有幾位宇智波突然送了那麼多禮物,雖然我知道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這樣恐怕會給這孩子造成心理負擔哦。」

  說著,泉奈想起了你一臉嚴肅地表示自己要努力打工賺錢買禮物的畫面,你還是那樣生機勃勃,讓人移不開視線。

  人群中那幾位今天給你送了禮物的宇智波低下頭,不約而同地表示自己之後不會那麼魯莽了。

  泉奈笑盈盈地擺擺手,「我並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提個醒而已,好了,讓我們跳過這個話題,下一個問題是……」他看了一眼會議議程,下一項議程就是討論如何減少你與其他人的接觸,這裡打了個括號,(尤其是和邪惡千手的接觸),這確實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首先這種一刀切禁止你與其他來往的做法想也不用想地就被排除了,畢竟他們在上一個周目的時候就嘗試過,但反而起到了反作用,甚至還把你推到了千手那邊,你居然覺得千手更加溫柔,有這個前車之鑒,在場的宇智波一致認為不能再使用這個方法。

  其次是使用瞳術給你種下心理暗示,每時每刻都在暗示你千手的邪惡,他們本來是打算使用這個方法的,但中間出了點小插曲,那就是你先一步遇到了千手扉間,並且對他的觀感很好,甚至還和他成為了朋友(注意,這裡是為了強調千手扉間的心機叵測,一般情況下宇智波不承認你和對方的朋友關系),這就導致如果在這時候對你使用寫輪眼種下暗示,你很可能會產生認識混亂。

  更重要的一點是千手扉間也會因為你的態度改變而起疑心,所以他們精心准備的方案就因為千手扉間這個不可控因素而被迫放棄,也難怪泉奈今天對千手扉間沒什麼好感。

  「那麼看來就只有溫水煮青蛙這個方案了。」泉奈嘆息一聲,這個方案意在通過周圍宇智波的努力讓你產生歸屬感,這需要全體宇智波的努力,雖然有些麻煩,但目前看來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斑也說:「她才來木葉,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熟悉,正好在這段時間內讓她與宇智波建立聯系。」

  泉奈又和開各類店鋪的宇智波一一確認過去,因為如果你要找工作,那肯定會在離家近的那一片區域裡尋找,他對那些宇智波說:「表現得親切的同時也不能太熱情。」

  「那麼泉奈大人我們又該如何把握好這個度呢?」其中一位年邁的宇智波問道,她的頭發已經變得花白,可眼神卻很明亮,她今天聽說你來了木葉就特意准備了許多新鮮水果給你,差點都要把那個物資箱給填滿了,你收到的水果都是她提供的。

  「總之不要像今天那樣要拉一車子的水果去她家就好,也不要一上來就送錢,這會很奇怪。」泉奈對待年邁的宇智波態度都很溫和。

  「噢……那我知道了。」

  其他開店的宇智波都希望你能去他們開的店鋪工作,一開始他們還只是討論,後面就變成了爭論。

  「你的拉面店每天油煙味那麼重,明琦肯定受不了的啦!還不如去我的和果子店呢。」

  「那我還說我的花店最適合呢,明琦以前就喜歡打理花花草草。」

  眼看著現場的局面就要收不住了,斑在此時開口,「你們現在討論這些也沒有意義,一切都要等到明天她自己尋找工作的時候做出的決定。」

  就在這時,負責觀察的宇智波急匆匆地從神社外面趕來,那位宇智波臉上戴著動物面具,定睛一看應該是貓面具,他說:「她剛剛離開了自己的家。」

  「她要去哪裡呢?」泉奈又問,心說你該不會是要去找千手扉間那家伙吧。

  那位戴著貓面具的宇智波回答:「應該是去找和她同行而來的那一戶人家。」

  噢……那就是,你提到過的美智子那一家吧,泉奈向斑遞去一個眼神,後者又命令對方繼續追蹤,「把她之後的行蹤都一一記錄下來。」

  彼時的你提著餐點腳步停在一個陌生的路口,這個地方你好像來過吧?呃,但是看上去怎麼既陌生又熟悉呢?你思考了幾秒,然後確認自己這次又迷路了,因為宇智波住宅區的房子的規模建制都大差不差,你感覺自己就像是在一個迷宮裡打轉。

  在你有些著急的東看看西看看地時候,你眼角的余光裡忽然出現一道身影,對方手裡拿著你熟悉的物資盒子,一看到你回頭,這位頭發微微自然卷的宇智波就略帶驚訝地說:「咦,你不是今天新入住的村民嗎?你是迷路了嗎?」

  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啊……是的,我想要去找我的朋友,她的一家三口也住在這一片地帶,哦對了,她的名字叫美智子,請問您能給我指條路嗎?」你想著直接順著他指的路走就好,就沒必要麻煩他給你帶路了。

  但這位熱心腸的宇智波卻說:「你是說美智子那一家呀,啊,那真巧,我恰好要去他們家送物資,那我們不如一道走吧。」

  在暗中觀察一切的其余幾個宇智波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這家伙的演技真差勁。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其實我剛才也在想能不能麻煩您帶路,但是一看您好像還有事情要忙就想著您指一條路就好。」你笑了起來,臉上浮現出淺淺的小梨渦,那個自然卷宇智波抱著物資盒子的手指不自然地收緊,他說:「不麻煩、這當然不麻煩……」




第14章

  你忙不迭地向這位宇智波道謝,後者說話的聲音都因為緊張和激動變得僵硬,「不……你不用對我說謝謝。」

  唉,這裡的宇智波都太客氣了,明明是你在麻煩他們,結果他們面對你的道謝反而感到了不好意思,你鄭重地說:「不,我覺得這很有必要,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您的名字吧?」

  「我叫宇智波蒼,還有一位弟弟宇智波鏡,我們的父母都在當初出任務的時候意外犧牲,所以家裡只剩下我們兄弟倆。」宇智波蒼被你這麼一問,連自己的家庭背景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你,如果你再追問下去的話,你總覺得他會連著自己的族譜一並告訴你的。

  你笑了一下,本來想要伸出手和他友好握手的,但是你兩只手都提著東西,於是你只能說:「那我可以稱呼你為蒼大人嗎?我叫明琦。」

  「我知道你的名字。」宇智波蒼說,倒不如說他在上一個周目的時候就認識了你,如果不是你,他的弟弟鏡或許沒辦法活下來,所以……所以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

  「他回答得太突兀了,這真的不會引起她的疑心嗎?果然就不應該讓他和明琦偶遇的。」躲在暗處的宇智波看到這一幕就忍不住擔心起來,不過好在你並沒有感到疑惑,甚至還和宇智波蒼有說有笑地朝著美智子家走去,等你們走遠以後停留在原地的甲觀察組就又通知乙觀察組就位。

  你一邊走著一邊和宇智波蒼聊天,他無意間提起自己家附近的店鋪,然後用鼓勵的語氣對你說:「我記得那些店鋪都很缺人手,你明天可以去面試一下。」

  他說的店鋪多種多樣,從餐飲到服務,光是餐飲就有許多種類,你說自己會好好考慮的,當然得要結合那些店鋪老板開出的薪資來考慮。

  聊完這些,你們也差不多到達了美智子的家門口,像是心有靈犀地,雖然你還沒有敲門,

  但美智子恰好在這時打開門,一看到站在門外不遠處的你就驚喜地笑著朝你走來,「明琦——你來啦,吃過晚餐了嗎?我們剛才正在念叨你呢,木一郎還說要去叫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餐哩。」

  「那我們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說著,你舉起手裡的餐盒,炸物的香味從餐盒的縫隙裡飄出來,美智子從你手上接過餐盒,她這才看見站在你身後的另外一個宇智波的,這也不能怪她,因為美智子見到你太高興了,而且這位宇智波不出聲的時候都沒什麼存在感。

  美智子看向宇智波蒼,問道:「您是來送物資的嗎?我們剛才已經收到了不少。」

  「但考慮到你們是一家三口,物資肯定要多送一些才夠用。」宇智波蒼雖然在和美智子說話,但注意力實際上都集中在你身上,但此刻你正背對著這位宇智波,也看不到他的眼神。

  「那真是太感謝您們了,您們宇智波一族真是心地善良呀。」美智子一連說了許多都不重復的誇獎話語,這些話要是被千手扉間聽了去估計都會沉默許久。

  美智子想了想,又試探性地詢問宇智波蒼:「對了,也不知道您現在是否方便,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准備了豐盛的晚餐。」

  宇智波蒼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是在留他下來吃晚餐,但是他當初收到的任務是給你帶路,任務內容不包括與你還有美智子一家三口共進晚餐,雖然他也很想與你一同享用晚餐,但同時他也擔心自己的行為會擾亂接下來的計劃,因此他看向遠處,那動作就像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但實際上他在等待上級的命令。

  躲在遠處的宇智波給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順著美智子的意思共進晚餐,他這才垂下眼簾,「不,這也是我的榮幸。」

  你把做好的涼拌菜遞給木一郎,又在玄關處換下自己的草鞋,美智子一家三口住的房子和你的差不多,都是兩層的獨棟小房子,附帶花園和庭院,他們一家三口住這種建制的房子就剛剛好,不像你家只有你一個人住多少有些冷清。

  木一郎把你的涼拌菜取出放在餐桌上,美智子和宇智波蒼後一步來到屋內,宇智波蒼還在小聲詢問美智子,「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雖然宇智波蒼是個忍者,但他的年紀看上去也才十五六歲的樣子,在美智子看來就還只是個小孩子,她擺擺手,「晚餐都已經准備好了,如果您真的要幫忙的話,那就幫忙多吃一些晚餐吧。」

  惠子預先給你留了一個位置,但是她沒料到還會臨時多加一個宇智波,所以正在苦惱位置該怎麼調整,最後是你和宇智波蒼坐在一塊,你送來的炸物還散發著熱氣,表皮依舊酥脆,咬上一口還會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所有人都對你帶來的炸物贊不絕口,誇得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坐在你身邊的宇智波蒼也小聲地說:「要是我能知道這些炸物的配方就好了。」

  你一聽,為了表達剛才他給你帶路的感謝,你當即起身找來紙和筆在上面寫下配方,然後直接塞到對方手裡,「給你,這就是炸物的配方了。」

  你的手指在不經意間擦過他的掌心,這讓他的身形一僵,說話都有些磕巴,「啊、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負責觀察的其他宇智波看到這一幕的反應如出一轍,「這小子是不是在趁職務之便接近明琦啊?還有為什麼是他執行這個指路的任務啊?」

  「閉嘴,他的長相柔和沒有攻擊力,看起來很無害,要是換成你,她看見你臉上的傷痕肯定會嚇到的吧?」

  「可惡,那我可以用變身術——」

  「都給我安靜一點。」

  但實際上也就安靜了一小會,接著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個頭,有人問:「也不知道明琦做的炸物味道怎麼樣,就算味道再糟糕我也會懷著感恩的心吃下去的。」

  「可以了,別做夢了。」

  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美智子又詢問宇智波蒼關於木葉普通學校入學的問題,是的,這裡除了傳統的忍者學校,也為居住在這裡的普通村民提供了普通的學校,這兩所學校相鄰而建。

  宇智波蒼沒上過忍者學校,可以說他的這一身本領都是他的父母傳授給他的,而真正讓他實力突飛猛進的地方則是戰場,所以他只能回答一些基礎的問題,比如說入學年齡,還有開學時間以及畢業時間,至於普通學校開設的科目還有培養方案他就不怎麼了解了,說到後面,在旁邊一直安靜聽著的你忽然說:「那普通學校還招人嗎?」

  你雖然身手不行,但你腦袋裡還有高考後殘留的知識,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剛剛經歷高考的學生正值他們人生智商巔峰,所以你覺得自己或許能混個代課老師的職位?就算當助教也很好,前提是這裡有助教這種職位的話。

  宇智波蒼頓了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如果你要去那裡上課的話,每天都要起得很早。」

  噢,你差點忘了通勤這回事,都怪你太想當然了,覺得學校裡要是還招人的話那你就能進入學校,沒准還能在學校裡找到一些線索,你對著宇智波蒼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都沒想到這一點。」

  宇智波蒼又有些著急地說:「而且在宇智波族地生活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

  暗中觀察的觀察組組長皺起眉,不悅地說:「他這話說得太直接了。」

  「……那倒也是。」你還沒有傻到當著人家的面說對方家族的壞話,而且目前看來他們確實沒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

  晚餐結束後你幫著收拾餐具,一頓晚餐過去外面的夜色變得格外濃重,美智子送你出門,她見你一個人回家還有些不放心,本想著讓丈夫木一郎送送你的,但站在你身邊的宇智波蒼卻說:「我會護送她安全到家的。」

  只不過他這話在你們離開美智子家沒多久後就又被迫收回了,因為你們在下一個岔路口遇見了路過的泉奈,後者見到你還有些驚訝,「咦,這不是明琦嗎?晚上好呀。」

  你也尊敬地對著泉奈微微俯身,「晚上好泉奈大人。」

  蒼看到泉奈的出現就知道自己的任務暫時告一段落了,他便主動開口,「抱歉,我臨時還有任務,但我想泉奈大人應該會親自送你回家的。」話音還未落下,他的身影就從你面前消失,你眨巴眨巴眼睛,心說這些忍者到底是怎麼做到來無影去無蹤的。

  「明琦。」泉奈叫了一聲你的名字,你抬頭,道路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懸掛著一盞小巧的燈籠,裡面點燃著燈火,神奇的是這些燈火不會被夜風吹得搖曳不停,可能這也是所謂的忍術吧,而此刻泉奈就站在燈籠下,燈影幢幢,笑著對你招招手,「來——我送你回家。」




第15章

  你腳步輕快地走到泉奈身邊,他問:「你剛剛去過美智子那裡了?」

  「是啊,而且還和他們共進了晚餐。」你說起晚餐席間和美智子他們聊的內容,泉奈安靜地傾聽著,偶爾還會應一聲,就這樣,他一路把你送到家門口,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站在門口對著他揮揮手道了一聲晚安,旋即走回屋內。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你晚上一邊泡澡一邊整理思緒,你沒想到這個房子居然還自帶熱水系統,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屬實是讓你感覺到了迷惑,不過也無所謂了,你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裡,讓熱水包裹自己的身體,黑色長發被你用發繩扎成一個丸子頭,但後腦勺那裡還是不可避免地落下一些短短的碎發,看上去毛茸茸的。

  總的來說現在的情況讓你很滿意,因為你沒有缺胳膊少腿,而且還是身體健康到到達了木葉,更重要的是,這裡的忍者比你想像的友好多了,你總算是在這亂世裡找到了一些安全感。

  半透明的水霧從水面下冒出來,蒸得你的臉頰都變得紅彤彤的,那條五條悟送你的吊墜還完好無損地掛在你的脖子上,熱水折射吊墜表面散發著的微弱光芒,你捻起那枚吊墜,雖然現在的生活看上去確實很安逸,但你也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沒錯,你還是得要找回自己丟失的記憶。

  泡完澡的你渾身都散發著熱氣,

  白皙的皮膚也跟煮熟的蝦子一樣白裡透紅,你換上睡衣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就沉沉地睡去。

  在你睡著以後,其余人卻沒有半分要休息的意思,觀察組的宇智波正在記錄你今天的行動,從你說的每一句話到每一個微表情和肢體動作,他們全都一字一句地記錄下來,除此之外還要安排明天與你偶遇的宇智波的名單,致力於讓你對宇智波產生好印像。

  期間剛剛從辦公大樓下班回到族地的斑也順帶來這裡轉了一圈,泉奈在送你回家以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守在你家附近的暗處,指導那一組負責觀察的宇智波組員。

  「族長大人,這是今天的分析報告,請您過目。」火核將剛剛整理出來的報告送到斑手上,後者正在翻閱,看到一半,指導完那些觀察組宇智波的泉奈也來到了這個地下辦公室,他心情不錯地對著斑打招呼,「咦,這是今天的分析報告嗎?現在就已經整理出來了啊,你們的效率還真高啊。」

  這樣的報告暫時還只有一份,所以泉奈只能和斑共看一份,斑從泉奈微微上揚的唇角就能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愉悅,他問:「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

  泉奈笑而不語,他翻到報告的最後一頁,然後指了指[明琦對泉奈大人主動說晚安]這一句,「她主動對我說了晚安。」

  斑無奈地說:「她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的確,但她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對其他人說晚安的孩子。」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他大概是你目前看來最喜歡的一個宇智波了吧?

  斑倒是沒有那麼幼稚地和泉奈討論這些,他更在意的是千手扉間的試探,哼,陰魂不散的千手扉間。

  「今天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明天才是重頭戲。」斑說著,把這份報告合起來還給火核,緊接著他又走出這間地下辦公室,目的地也很明確那就是去你的住所,泉奈與他並肩同行,他們的腳步悄無聲息,在睡夢中的你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房間裡多出兩道身影,泉奈半跪在你的床邊,雙臂交疊腦袋靠在上面,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

  「明琦……明琦,你喜歡這裡嗎?如果喜歡就一直留下來吧……」泉奈輕聲細語地來回重復著這樣的話語,他的嗓音柔軟,吐露的話語如同溫暖的搖籃曲。

  你睡覺的時候經常亂動,踢被子都不算什麼,有時你還會一個打滾直接從床上滾下來,所以斑從善如流地替你整理被角,他原本想要觸碰你的側臉,但他停頓了一下,脫下手套後才小心翼翼地用掌心貼著你的側臉,拇指指腹摩挲你的眼睫。

  不同於泉奈的輕聲細語,斑表現得非常安靜,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音,可他的目光卻又是那麼沉郁。

  直到你翻了個身,嘴裡嘀咕著什麼,斑這才收回手,他的目光瞥見你掛在脖子上的吊墜,裡面封存著咒術師的力量,那氣息讓他極為反感,但還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能取走你的吊墜,這樣會讓你起疑心的。

  至少要等到你卸下防備以後。

  沒關系,這一次他還有很多的時間和耐心可以耗。

  隔天早上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差點就要從床上滾下去了,你的大半個身體都懸空在床沿外,醒過來的你馬上調整自己的姿勢,你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你的這間房子采光非常好,尤其是房間裡的那兩扇大窗戶,屋外的燦爛陽光一覽無遺,你踩著陽光從床上下來,又去浴室裡洗漱。

  你簡單地洗了一把臉,昨天晚上你好像做了不少夢,但是一醒來你就把這些夢的內容全都忘得一干二淨,你好久沒有在那麼柔軟舒適的床上睡覺了,要不是你今天還要去找工作,你真希望再睡個回籠覺。

  但是不行,你好歹得要找一份能夠糊口的工作,在這裡白吃白喝可不是你的作風,你換上一條淺灰色的休閑裝,然後把有些炸毛的頭發扎起來,踩著一雙草鞋就出門了。

  就先去附近的拉面店看看吧,你手裡拿著昨天蒼給的地圖,嗯……拉面店應該在這個方向吧?你也不是很確定,拿著地圖仔細琢磨許久,然後朝著一個應該是正確方向道路走去。

  在一旁觀察的組長說:「啊呀,她走錯路了,她走這條路去拉面店恐怕走到太陽下山都找不到那家店啊。」

  關鍵時刻備用方案就派上用場了,組長趕緊派出自己剩下的組員在下一個岔路口和你偶遇,你前腳剛走到岔路口,後腳就有一位你沒見過的宇智波路過,而且你和他聊了聊才發現原來他也要去拉面店,所以你非常自然地提出結伴的請求,對方也非常熱心腸地答應下來,而且在去的路上還給你推薦那家拉面店裡的招牌拉面。

  「最經典的就是豚骨拉面了,當然,如果你想要清爽一點的口感現在還有店主新推出的清湯拉面,湯底是非常清爽的蔬菜清湯。」

  聽他介紹得那麼詳細,你走到拉面店門口的時候差點都要忘了自己是來面試的,你掀開入口處的門簾,撲面而來的是拉面的香味,你深吸一口氣,本來你出門的時候還沒感覺到飢餓的,現在一聞這香味你突然就有點餓了。

  長相和藹可親的店主從後廚探出腦袋,「你們要點什麼拉面?」

  你抿抿唇,「我不是來吃面的,我是……嗯,來面試的,也不知道您這裡還招人嗎?」

  聞言,老板從後廚走出來,他用毛巾擦拭自己的雙手,雖然他和自己的妻子也很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但是在拉面店上班對你來說確實是太辛苦了,於是他說:「我們暫時還沒有招人的打算,不過你應該是剛剛來到這個村子吧?你的第一碗拉面就算你免費吧。」

  咦,還有這種活動嗎?你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老板確認,「真的嗎?」

  「真的,這是為了表示歡迎你的到來。」老板笑盈盈地對你點了點頭。

  於是乎你的第一次面試都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你甚至還在拉面店裡白吃了一碗拉面,吃過拉面你就又匆匆地趕往下一家店鋪,那是一家和果子店,就和拉面店的老板一樣,也送了你一份免費的點心,只不過這次你順利地接受了面試,而且如果你願意的話第二天就能來上班了。

  你抱著店主送的點心去往另外一家店,就這樣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了,你幾乎面試一家店就能通過一家,要是現實世界的就業環境有這裡一半的輕松就好了。

  中午的時候你抱著店主送的各種東西回到家,你得先把東西整理一下,然後再整合今天一上午通過的各個崗位薪資待遇對比。

  光是分析這些就花了你不少時間,你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分析了很久,你站起身,准備給自己簡單地做一頓午餐,你透過廚房窗戶看向遠方,心情輕松,今天的天氣非常不錯,陽光燦爛。

  但此時此刻也有人的心情沒那麼輕松,那就是千手扉間,他站在兄長千手柱間的辦公室裡,皺著眉說:「也不知道這群宇智波又在搞什麼鬼,新來的那幾個難民應該和其他村民居住在一塊,但他們居然直接將其納入自己的領地。」

  要知道宇智波可是出了名的排外,他們那麼做難道真的只是出於好心嗎?




第16章

  「扉間我覺得你可能想的太多了。」千手柱間覺得他的這個弟弟就是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至少目前看來宇智波和他們合作的態度很誠懇,而且事實證明千手和宇智波合作也創造了一時的和平,這正是千手柱間所追求的東西。

  千手扉間沉默不語,但千手柱間能從他的沉默裡讀出他的態度,那就是依舊沒有打消對宇智波的疑慮,千手扉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說:「那不如這樣,你過段時間再去詢問那幾位被接納到宇智波族地的平民,看看他們是怎麼說的,也許那個時候你應該就能相信宇智波也會幫助外人了吧?」

  就算千手柱間沒有那麼說,千手扉間也會那麼做的,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凝望著宇智波族地的方向。

  而你呢,用簡單的湯泡飯解決中飯,你沒忘記自己今天的任務,思來想去,你最終決定去

  花店兼職,因為花店老板給出的薪資豐厚,更重要的一點是,那位花店老板聽說還會讀心術,其實這麼說有些誇張,但她確實能夠通過類似於塔羅牌的占蔔術猜出對方的心理活動,這才是你真正想要學的東西,而且沒准你還能通過她找回自己丟失的記憶呢。

  所以你收拾一下餐桌,下午就去花店那裡報道了,花店老板一看到你的到來就高興得立馬從花店裡跑了出來,腳步輕快,她說:「你已經想好要來我這裡工作了嗎?」

  她怎麼表現得比你還高興,看樣子這家店確實很缺人手啊,你說:「是的,接下來就請您多多指教了。」

  這位花店老板看上去比你大不了幾歲,放在現實世界也就是讀大學的年紀,她牽過你的手,把你往花店裡帶著走去,她說:「你也不用那麼拘謹,雖然我是你的老板,但我更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是朋友,你可以直接叫我詩織,我覺得我和你特別投緣。」

  果然宇智波都很熱情啊,你被她這麼一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眨巴眨巴眼睛,「好的詩織。」

  帶你走到店裡,她這才松開手,然後將那頭微微帶著自然卷的黑色長發盤起來,你算是發現了宇智波的長相特征,一般來說都是黑發,當然也有一些棕褐色頭發的宇智波,然後就是黑長直的比例更高一些,但他們的瞳孔顏色統一的都是黑色,你還沒見過傳說中的寫輪眼,但他們漆黑的眼瞳在你看來就已經非常漂亮了。

  「其實你明天早上來上班也沒關系,不過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帶你熟悉一下我們每天的流程吧。」

  接下來詩織就向你介紹了每天需要做的工作,因為這家店開在宇智波族地內,所以基本上客人都是宇智波一族的,當然偶爾也會有例外,那就是當木葉舉辦什麼大型活動的時候也會需要這家花店供應鮮花。

  說到這裡詩織就補充道:「但近期應該是不會有這些大型活動了,因為前不久族長大人才給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貴族來了個下馬威,我想短時間內貴族是不會主動來這裡碰壁的。」

  她話裡話外無不在透露出對族長宇智波斑的崇拜,你早前也聽聞過宇智波斑的事跡,他身為族長確實做到了帶領族人走向光明輝煌的未來,也難怪你遇到的宇智波都對他無比敬仰。

  意識到自己好像說起了一些沉重的話題,詩織又對你笑了一下,「總之,我們只要負責好宇智波族內的訂單就好啦——」這聽上去好像也不是很難,而且詩織教得也很耐心,你不太明白的地方她可以不厭其煩地為你講解,最後還會補充一句,「沒關系,一下子學不會也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來的。」

  光是介紹工作流程就花費了不少時間,眼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詩織就問:「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家吧。」

  你踩著夕陽走在路邊,手裡還拿著詩織送你的小雛菊和繡球花,你想著先回家一趟把花放在花瓶裡,然後再去美智子那裡吃晚餐,詩織給你花朵數量真不少,你捧在懷裡花瓣都遮擋著你的一部分視野,你可真擔心不小心撞到人。

  上一秒還在那麼擔心著呢,下一秒就真的應驗了,好吧,准確來說其實是你差點撞到了人,畢竟居住在這裡的大部分宇智波都是忍者,而忍者的反應速度是普通人的七倍,啊不是,反正忍者的反應速度肯定比你的快。

  你把滿滿當當的花束移開,映入眼簾的是斑的面容,說實在的,可能是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冷著一張臉,所以你見到這位族長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他和泉奈是親兄弟,為什麼一個那麼開朗活潑,另一個卻那麼沉悶呢?

  你動了動嘴唇,「斑大人傍晚好。」

  「傍晚好。」斑的嗓音也比泉奈的更加低沉一些,你在不知不覺間無意識地將這對兄弟放在一塊進行比較。

  正當你以為這場簡短的對話就以此為句號結束的時候,斑冷不丁地又問:「這是你的新工作嗎?在花店上班?」

  剛才光顧著驚訝於與他的偶遇了,你差點都忘了借花獻佛這個道理,被他這麼一提你才抽出幾支繡球花遞給他,「是啊,以後我就在花店上班了,給,這是送給您的。」

  斑從你手中接過那幾支繡球花,他垂下眼簾,指腹擦過花瓣,你通過繡球花藍紫色的繁復花瓣,你好像看見他的笑容若隱若現,你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後就被抓包了,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謝謝,我很喜歡。」

  「您喜歡就好,我還有事……那我就先走啦。」你還趕著去美智子家裡給她打下手做晚餐呢,一等他點頭你就直接朝著道路的另外一頭跑去,斑矗立在原地長久地注視著你的背影,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在岔路口。

  他拿著那幾朵繡球花回到自己的住所,將其精心放置在花瓶裡,正往花瓶裡倒水的時候泉奈從庭院旁的另外一條回廊走過來,他說:「這花是哪來的?」泉奈還以為這是他的兄長心血來潮買的,但一聽這是你送的,泉奈就長嘆一口氣,在斑身邊盤腿坐下,「果然重來一次她還是更加喜歡你呢,我可都沒這個待遇。」

  斑知道他的弟弟那麼說就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他調整繡球花的方向,捻著花枝的動作輕柔,很難想像這雙能夠輕而易舉殺死敵人的雙手也會那麼溫柔地對待花朵。

  「她決定在花店工作了。」斑說。

  「是麼這是件好事啊。」泉奈本來還在擔心你想著去學校裡面試,要是被千手扉間發現了,估計他會盡可能為你爭取學校的職位吧,因為在他看來所有宇智波都是邪惡的,而他們就是典型的心懷不軌的宇智波,而且更糟糕的是沒准千手扉間還會向你灌輸宇智波的負面信息。

  不,不是沒准,而是他肯定會那麼做的,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你前段時間去往新木葉有什麼收獲嗎?」斑問道,他們將另外一個幾十年後的木葉稱之為新木葉用以區分現在這個忍者村,斑當初留下這個與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交點就是為了收集更多的情報,雖說那是另外一個未來,但事物的發展總是具有普遍性的,所以那個未來的發展軌跡也能用以參考,更重要的是還能從另外一個時空逐漸沒落的宇智波一族身上吸取教訓。

  泉奈說起富岳的大兒子鼬以及另外一個宇智波的天才止水,在那個逐漸走向衰敗的宇智波一族裡也就只有這兩個孩子能入得了泉奈的眼,他說:「他們的實力增長突飛猛進,而且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屬於宇智波的覺悟,想必未來他們也會成為優秀的棟梁。」

  「但願吧,有些任務確實交給他們比較合適。」斑早已與新木葉的宇智波族長富岳達成秘密協議,他幫助對方找回宇智波的榮光,而代價就是他的孩子要為他們完成一些任務,這也算是互惠互利的交易。

  「任務已經安排下來了嗎?」泉奈問道。

  「這個倒還不用太著急,讓他們再成長一段時間吧。」

  泉奈又把話題繞回到你身上,他靠著回廊的柱子,半是埋怨地說:「唉,那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卸下防備呢……」

  斑很有耐心,他說:「總會有一天的。」

  「我都有點羨慕那戶人家了,居然還能和她共進晚餐,我都沒這個機會呢。」說著說著,泉奈就抿抿唇,心說自己下次見到你肯定要向你討要幾枝花,倒也不是他斤斤計較,就是追求公平而已。

  另外一邊的你總算是沒迷路順利地來到美智子家裡,你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惠子,她說:「啊!是明琦來啦!我今天去學校報道了,今天老師還來家訪了哦。」

  話音落下,惠子身後就出現了一位留著黑色長發的青年,他對著你爽朗地笑了笑,「你好,我是千手柱間,也是惠子的老師。」




第17章

  千手柱間……就算你再怎麼遲鈍,也能從這對仗工整的名字裡找出他和千手扉間的關系,而且千手扉間也和你提起過他的兄長,雖然沒有直呼其名,但通過描述不難看出眼前這位性格開朗的忍者千手扉間的

  兄長。

  你對著他尊敬地俯身行禮,「柱間大人,晚上好。」

  千手柱間沒想到你表現得那麼畢恭畢敬,反倒顯得他有些不自然,他說:「欸,其實你也沒必要那麼認真行禮。」他不怎麼習慣別人對他行禮,畢竟他將木葉的村民都當成自己的兄弟姐妹,所以哪有兄弟姐妹之間還得要恭恭敬敬行禮的道理的呢。

  你直起身,「但您畢竟是木葉重要的領導人,也相當於是木葉的支柱。」你面不改色地說著一些恭維的話,聽得千手柱間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撓了撓頭,「你說得太誇張啦。」

  惠子抓住你的手,中止你們這有來有往的尷尬聊天,她拉著你往屋裡走去,你從千手柱間身邊走過,後者臉上仍舊維持著笑容,當你走到客廳看見小矮桌上的茶水和點心的時候就意識到是自己的到來打斷了他們進行到一半的家訪,你小聲地對惠子說:「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的家訪了?」

  「沒有,其實從剛才開始那位柱間大人就在一直在和我父母聊天,我在旁邊坐著也很無聊,還好明琦你來了。」惠子正愁沒人和她聊天呢,好在你下了班就過來了,而且懷裡還抱著一大束新鮮花卉,惠子說:「這是你買的嗎?」

  你搖搖頭,「不是哦,這是花店老板送我的,我以後就在花店工作了。」

  惠子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握著你的手,她為你能找到工作而高興,她說:「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而且花店老板是個很熱心腸的人呢,雖然我今天只上了半天班,她還給我結了工資。」估計是知道你才來這裡身上沒多少錢,她這麼做還照顧到了你的自尊心,所以要你說,宇智波一族的都是心思細膩的好人。

  惠子找來一個花瓶,今天花店老板只教了你如何修剪花枝還有其他的工作流程,但其實你對插花一竅不通,所以你和惠子盤腿坐在花瓶旁邊,就跟玩游戲似的隨心所欲地把不同顏色的花朵放進花瓶裡,千手柱間和惠子的雙親還在隔壁聊天,惠子把花枝上的花刺磨平,然後才把那花枝遞給你,在遞過來的時候她又說:「那位柱間大人和我以前接觸過的忍者都不太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你很有默契地接過花枝然後找了個縫隙,見縫插針地把花枝側放進去,惠子沉吟片刻:「嗯……就是我印像裡的忍者可不會像他那樣愛笑,而且他給人的感覺也很平和,我覺得他是個很可靠的人。」

  你想到了什麼,就說:「愛笑的人一般運氣都不會太差,只不過他和他的弟弟性格真是截然不同啊。」雖然在別人背後議論他們不太好,但你還是忍不住想要說一句,因為千手扉間和千手柱間,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絲毫找不出任何一個相似的地方。

  惠子卻說:「但我覺得他們既然是親兄弟,那肯定是有相似的地方的,我媽媽說過,血緣的力量是很強大的。」

  你們聊到一半,隔壁的談笑聲逐漸變弱,你和惠子的插花活動也臨近尾聲,你對惠子說:「看來你的家訪就要結束了。」惠子揉了揉因為吃了太多點心而微微鼓起的肚子,她說:「我剛才吃點心都吃飽了,估計都吃不下晚飯了。」

  「真的嗎?晚上我還打算做天婦羅呢。」

  「如果是天婦羅的話那我可以多吃幾個!」惠子笑了起來,露出小小的牙齒。

  但你們好像高興得太早了,因為那位柱間大人還沒那麼快走,他甚至還提出要幫忙下廚,這可把木一郎給嚇壞了,他還以為千手柱間對他們家有什麼意見呢,他緊張得說話都磕磕巴巴的,他說:「您身為木葉裡的大人,哪有給我們做飯的道理,而且再說了,以後惠子學業上的事情還需要您多多照拂,總之——還請您稍等片刻,晚餐很快就准備好了。」

  可千手柱間卻有些委屈地說:「比起被你們尊稱為大人,我更希望我們能夠平等相處。」

  站在旁邊圍觀他們對話的你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你斟酌用詞開口,「我聽您的弟弟說您尤其擅長蘑菇做的料理,我想您肯定也是看到了廚房裡的新鮮蘑菇才有此提議的吧?」

  「是嗎?扉間還和你說過這回事嗎?」千手柱間驚訝道,他還以為就憑他弟弟這個悶葫蘆的性格是不會和你說那麼多事情的。

  「是啊,他還和我說您是一位非常可靠的兄長。」總之對著千手柱間說一些誇獎他的話應該沒什麼壞處,而且千手扉間也不在場,隨便你怎麼說他也不會跳出來反駁你。

  現場的氣氛又逐漸變得緩和,美智子見狀也說:「看來是柱間大人想要露一手,那就麻煩您了。」

  千手柱間如願以償地進入廚房,因為美智子要和木一郎說些什麼,所以由你來給千手柱間打下手。

  只見千手柱間挽起衣袖,露出一截肌肉線條優美的小臂,千手柱間的膚色是非常健康的小麥色,這一點也與他的弟弟千手扉間不同,你遞給千手柱間一條圍裙,他動作干脆利落地穿上圍裙,他和你說今天不如做蘑菇燴飯吧,你也不知道他說的蘑菇燴飯成品是什麼樣子的,反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把蘑菇清洗干淨,千手柱間在淘米的同時都不忘詢問你他的弟弟扉間還對你說過什麼,你看穿了他的心思,無非就是想要從你這裡聽到一些扉間誇獎他的話語,估計是因為千手扉間平常的性格就不怎麼誇獎別人,哪怕是對自己的哥哥也一視同仁,也難怪他會問那麼多問題。

  你一邊應付著千手柱間的問題,一邊用小刀把蘑菇切成對稱的四塊,然後把沾著水珠的蘑菇塊放在一邊,聽你說完這些的千手柱間冷不丁地來了一句,「那扉間他肯定也很喜歡你才會那麼說的。」

  喜歡嗎?那你還真沒從千手扉間身上感受到,畢竟千手扉間大部分時候都嫌你問的問題太沒有常識了,而且他不苟言笑的樣子很容易讓你想到自己中學時代的班主任,因此你對他確實有敬意,但要說親近,那可能還比不上後來的宇智波火核。

  「您言過其實了。」你又開始切配菜,千手柱間把蘑菇先煎炒一遍,廚房內彌漫著熱油接觸蘑菇塊發出的滋啦滋啦聲響還有那股濃郁的蘑菇香味。

  千手柱間卻說:「我可是很了解我的弟弟的啊,別看他平常那麼嚴肅,但他要是真的討厭一個人,那肯定不會和對方多說一個字的。」當然,宇智波除外,一旦遇到宇智波他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猜測。

  「這大概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吧。」千手柱間把煎炒過一遍的蘑菇放進蒸到一半的米飯裡,攪拌均勻,米飯的香味混合著蘑菇的清香,你已經能夠想像這份燴飯有多美味了。

  「好像還差一份湯。」千手柱間瞥見浸泡在旁邊木盆裡的海帶,就愉快地決定晚餐的湯品是海帶湯了。

  而在你和千手柱間忙活著准備晚餐的時候另外一邊的宇智波也在忙活個不停,在你去往美智子的住所遇到千手柱間的那一瞬間原本還在暗中觀察你的那一組宇智波就立刻撤退,畢竟他們也知道再繼續跟蹤下去肯定會被這位千手族長發現的,到時候引起千手一族的注意,那就太糟糕了,因此他們干脆利落地撤離現場,然後用最短的時間趕回地下辦公室,把這個消息也帶給其他宇智波。

  「你是說千手柱間和明琦見面了?」

  「只不過千手柱間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另外一個負責外族人進入宇智波族地登記的宇智波說:「他今天給出的登記理由是來家訪的。」

  「就是那個新來的一家三口嗎?」也不知是誰這麼問道。

  「是的,那戶人家的女兒似乎是要上普通學校。」

  一眾宇智波圍在一塊討論接下來的對策,但他們畢竟也沒有最終決定權,所以討論歸討論,最後還是得要請示斑和泉奈,而斑正在書房批閱文書,因此這個消息就先一步被送到了泉奈那裡,他說:「千手柱間專門來這裡家訪?」難道千手柱間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疑嗎?還是他真的覺得木葉內的各族都和他想像的一樣相親相愛呢?

  就如同千手扉間不吝於以最陰暗的想法揣測宇智波,宇智波泉奈亦是如此,他當即就覺得千手柱間是帶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來的,沒准還是千手扉間指使他的兄長那麼做的,畢竟他的兄長平日裡顯得那麼平易近人而且溫和無害。

  那位報信的宇智波看見泉奈起身就要走,便著急地問:「泉奈大人您要去哪裡

  ——?」




第18章

  絲毫不知道泉奈正在急匆匆地往這裡趕的你正幫著千手柱間把做好的蘑菇燴飯從廚房裡端出去,這時候美智子和木一郎也差不多結束了談話,配合默契地幫著你將分好的蘑菇燴飯分別放在餐桌兩邊,惠子走到廚房裡拿出五雙筷子,而後又將筷子整齊地擺放在燴飯的右邊。

  廚房裡的千手柱間正在把熱氣騰騰的海帶湯裝到小碗裡,他說:「蘑菇燴飯的味道果然很香呢。」

  但當他把分好的小份海帶湯端出去,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有誰在朝著這裡靠近,而且來勢洶洶,他放下手中的最後一個小碗,對著你們說:「你們先用,我還有點事情。」

  美智子奇怪地問道:「是什麼事情啊柱間大人?」

  千手柱間對著美智子笑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你有些擔心地跟在千手柱間身後,這頓晚餐是千手柱間做的,你們哪裡有拋下他一個人先開動的道理,千手柱間走起來的速度比你想像的快多了,你得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而且他走到一半,也沒和你打一聲招呼就突兀地停了下來,害得你一時剎不住車直接撞到他的後背,腦袋頓時變得昏呼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還沒等你看向前方就聽見千手柱間驚訝地說道:「泉奈?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斑呢,哦對了,我今天是來家訪的,我在守衛那裡登記過了,你哥哥現在還在批閱族內公文嗎?」

  千手柱間也就一開始和泉奈寒暄了一下,剩下的話都是圍繞著摯友斑的,他還以為泉奈沒收到他的登記信息,誤把他當成入侵者才這麼急匆匆地趕過來的,正如千手扉間曾經說過的,千手柱間往往把宇智波想的太好,甚至還會主動為他們的行為找出合適的理由來解釋,現在也是這樣。

  你從千手柱間身後探出腦袋,瞧見了站在門外的泉奈,你也笑著向他打招呼,「泉奈,您用過晚餐了嗎?」在這個臨近飯點的特殊時間點,這是最常問的問題了。

  泉奈一見到你從千手柱間身後走出來唇角就微微上揚,他說:「還沒有,剛才我在忙。」

  「那……」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千手柱間接過話頭,後者爽朗道:「那不如在我們這裡一起吃晚餐吧?我做了蘑菇燴飯哦!真可惜斑還得要批閱公文,都沒辦法享受美味了。」

  聞言,泉奈扯了扯嘴角,心說蘑菇燴飯算什麼美食,千手一族的人一點美食品鑒能力都沒有。

  不過千手柱間說的這一番話從某種角度來看也是正合他的心意,畢竟這樣一來他就能夠順理成章地監視這位千手族長的一舉一動了,而且還能和你共進晚餐,最重要的是後者。

  泉奈沒理會千手柱間的邀請,他轉而看向你,尋找你的雙眼,他說:「明琦你剛才想說的是什麼?」

  「我想說的和柱間大人說的差不多,既然您還沒有用過晚餐,那不妨在這裡用餐吧,今天晚上的餐點很豐富。」

  他真正想要聽到的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邀請。

  「真的嗎?那我真是太幸運了。」泉奈語調輕快,他在玄關處換下鞋子,而後走到你身邊,無比自然地問起你今天的求職之旅,你們一邊聊天一邊朝著餐廳走去,因為泉奈有意無意地吸引你的注意力,因此你都忘了千手柱間被你們留在了玄關處,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千手柱間姍姍來遲地回到餐廳,但他還能笑著說:「明琦你和泉奈的關系可真好啊。」

  這一點你不否認,畢竟泉奈是主動帶你來到宇智波族地的人,而且他的性格也很溫和,與他的相處如沐春風,有時候你都會忘了他實際上是一個忍者,雖然你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你已經很自然地將其視為自己的朋友。

  雖然泉奈臨時加入這頓晚餐,但好在千手柱間做的餐點分量都很足,按照他的原話就是哪怕斑來這裡吃晚餐也能給他分出一份單人餐來。

  面對泉奈的到來千手柱間顯得很高興,他說:「對了泉奈,上次你提出的議案獲得了委員會其他成員的一致通過,難怪你哥哥會說你是他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

  對於千手柱間的誇獎泉奈表現得反應平淡,這一點你從他剛才和千手柱間在玄關口打了個照面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泉奈好像不怎麼喜歡千手柱間,從他微妙的神色變化就能窺見一斑,可偏偏千手柱間非常粗神經地還覺得對方既然是摯友的親弟弟,那麼也算是他的好友,千手柱間的熱情和泉奈的冷淡形成鮮明對比,餐桌上的美智子和木一郎交換了一個眼神,就連他們都看出來了。

  坐在你身邊的惠子很喜歡你做的天婦羅,你可能真的在做炸物方面有些天賦,無論是炸雞還是天婦羅你都做得堪稱完美,你把自己碗裡沒動過的天婦羅夾給惠子,後者對你笑著眨眨眼。

  你另外一邊坐著的是泉奈,他本就沒怎麼專心和千手柱間聊天,只不過是耐著性子應付對方而已,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你分出天婦羅的小動作,你低頭小口小口地喝湯。

  千手柱間忽然說:「說起來,明琦你今天正在找工作嗎?」

  話題忽然跳轉到你身上,你嘴巴裡含著的那一口海帶湯差點就要嗆到氣管了,你表情艱難地咽下那口湯,一開口,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你說:「是的,宇智波族地裡有很多招工的崗位。」

  「這樣啊……」千手柱間若有所思,他又說,「其實不只是宇智波族地,木葉才建立沒多久,各個行業都需要人才,學校醫院還有各種單位缺人。」

  「學校也缺人嗎?」你問道,受到現代思想的影響,你總覺得去學校裡工作更加穩妥一些,當然,你對其他工作也沒有偏見,這只是個人的偏好而已。

  沒等到千手柱間的回答,泉奈卻說:「只不過學校距離宇智波族地很遠,每天通勤也是個問題。」別看泉奈表面上那麼雲淡風輕,實際上心裡已經把千手柱間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果然啊,他就知道千手一族的人來宇智波族地准沒好事!

  現在如果不是他在場,估計千手柱間這家伙就要攛掇你直接去學校工作了吧?說不定這還是千手扉間的意思,沒錯,肯定就是他的意思。

  而千手柱間呢,他雖然是強大的忍者,但畢竟也沒有讀心的能力,更何況他自認為木葉既然已經建立了,那麼千手和宇智波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更不會覺得泉奈剛才說的話是在替你婉拒,在他的理解裡,泉奈頂多就是在擔心你而已,而他為了打消泉奈的擔心,便又說:「沒關系啊,扉間當初建立學校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教職工的通勤問題,所以還專門建造了一棟教職工的宿舍樓,如果明琦願意的話也可以住在宿舍樓裡。」

  什麼叫做沒關系啊?泉奈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收緊,指尖都泛白了,他說:「但據我所知,明琦已經找到了工作,而且宿舍樓……恕我直言,那裡男女混住,魚龍混雜,對明琦來說也不太安全。」

  嗯?那宿舍樓還是男女混住的嗎?你想要去學校工作的心思因為這話逐漸歇了,畢竟你如果待在宇智波族地內那麼住著的就是兩層樓的獨棟小樓,於是你對千手柱間說:「這個我會考慮一下,只是我既然現在已經找到了工作,那就想先把這份工作做好。」

  更主要的原因是你還想從詩織那裡學會占蔔術。

  被你婉拒的千手柱間也沒生氣,他說:「嗯,那我尊重你的選擇。」後來他在聽說你在宇智波族地的花店工作以後就表示自己以後會多多捧場的,但他這話換來了泉奈涼颼颼地反問:「難道木葉就沒有別的花店了嗎?」

  吃完晚餐的惠子主動拉著你去庭院裡玩耍,說是玩耍,但其實就是想要拉著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你被惠子拉著走到庭院裡,惠子看了看還在聊天的千手柱間和泉奈,她說:「柱間大人是真的聽不懂泉奈大人的意思嗎?還是裝

  作沒聽懂呢?「畢竟泉奈的意思她都聽懂了。

  你說:「可能柱間大人比較直率吧。」

  惠子微微皺起眉,「直率到都聽不明白別人的話嗎?」

  而且還有一點,惠子勾著你的手指,仰起頭,「我能看出來泉奈大人舍不得你離開這裡。」

  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是惠子雖說是小孩,卻有著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她早在昨天那位宇智波與你一同造訪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裡的宇智波都非常關心你,同時也非常擔心你會離開這裡。

  「可能……宇智波都是這麼關心別人的吧。」

  「……也許吧。」惠子也說不清楚,她只是含糊不清地回答,她回過頭,恰好看見泉奈凝望著你的背影。




第19章

  這頓晚餐結束以後千手柱間就一臉愉快地從美智子家裡離開,泉奈還主動提出送千手柱間離開,結果被後者婉拒了,後者說:「這裡的路我還算熟悉,就不用麻煩泉奈你送我了。」

  千手柱間當真以為泉奈提出送他是關心他,但實際上只是單純因為不希望千手柱間這家伙在宇智波族地裡瞎晃悠,反正這個千手族長很難讀懂氣氛,泉奈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你站在玄關處目送千手柱間離開這裡,你想你也該回去了,昨天晚上就是泉奈送你回去的,沒想到今天也是,總是這樣麻煩對方也不太好,你在玄關處換上鞋子,然後斟酌用詞,對泉奈說:「接下來的路我可以自己走回家的。」

  沒成想聽到你這麼說的泉奈卻反問:「是和我同行讓你感到困擾了嗎?」

  倒也不是困擾,你只是不喜歡太麻煩別人而已,盡管泉奈確實是個樂於助人的好人,但這點小事果然還是沒必要麻煩他了,你說:「並沒有,泉奈大人接下來肯定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吧?」

  的確,被你說中了,等他回去以後還得要和斑好好分析一下千手柱間來這裡的動機,而且他還得負責監督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宇智波一族,所以泉奈每天要忙的事情還真不少,也就只有在你面前他才會表現出那麼一副悠閑的模樣了。

  「送你回家也不會耗費太多時間。」

  說著,他已經走出了幾步路,你跟上他的腳步,路上泉奈有意無意地提起千手一族,在不動聲色地試探你對千手的態度,你的回答滴水不漏,泉奈問起千手扉間你就說他是個穩重的人,提到千手柱間你就說他很平易近人,總之就是說的話都讓人挑不出錯來。

  「聽上去明琦你好像更加喜歡千手一族?」泉奈問道。

  啊……這個問題就沒有那麼容易回答了,鑒於你身處宇智波的地盤而且他們確實對你很好,外加之現場也沒有千手在,於是你毫不猶豫地說:「那倒也沒有……我覺得宇智波更加親近,畢竟是您們收留了我們。」

  你眼角的余光掃到泉奈的笑眼,你就知道自己這話說對了。

  在這種亂世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覺得這沒什麼問題。

  泉奈又說:「你能喜歡宇智波那真是太好了,哦對了,過不了多久就是宇智波的夏日祭了,到時候這裡還會舉辦活動,你也可以適當地參加一些活動。」

  夏日祭,大概就是為了慶祝夏天的節日吧,你也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節日,只能從名字進行簡單地推測,你是否參加活動還得看你到那時經濟上的壓力是否緩解了一些,以及你的老板給不給你放假。

  雖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尋找自己丟失的記憶,但這種事情你光是想一想就知道急不來的,因為你甚至對這個世界都還沒有太多的了解,貿然收集信息反而會讓自己顯得很可疑。

  總而言之,你選擇暫時老老實實過日子,免得引人注目,你說:「我盡量參加。」

  當你轉身走到門口,你瞥見站在路邊的泉奈沒有要走的意思,你便又問:「怎麼了?」

  「沒什麼……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你今天送了我的兄長一束花,唉,我在想難道我們算不上是朋友嗎?」說著說著,泉奈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當即就說:「請您稍等片刻。」

  在此之前你還以為泉奈是個成熟穩重的人,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會因為你給了斑一束花,他沒收到花而失落。

  在某些時刻怎麼又像個孩子呢,你一邊在心裡嘟噥著,一邊快步走回到客廳,抽出幾朵小雛菊還有繡球花,那些多余的花朵你都放在木桶裡醒花,一頓晚餐的時間過去這些話醒得剛剛好,花瓣綻放色彩艷麗。

  你捧著那一捧花小跑到門口,站穩身體,那些花剛從木桶裡拿出來,莖稈還在滴滴答答地滴水,你將捧花遞給泉奈,「這些送給您,不過要小心這些水珠,免得打濕您的衣服。」

  如願以償從你手裡接過捧花的泉奈一掃剛才的失落,笑得眉眼彎彎,「那真是太感謝你啦!」

  後來泉奈抱著花束回到住所,又特意在斑的面前把花枝放進另外一個花瓶裡,後者也忍不住在心裡嘟噥一聲他的弟弟可真幼稚。

  泉奈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尤其是當他們談論到突然造訪的千手柱間時,泉奈方才平息下去的煩躁就又湧了上來,千手柱間那總是聽不懂言外之意的樣子著實讓泉奈感到惱火,他說:「他總是覺得木葉的所有忍族都是一家親,真是太可笑了。」盡管木葉確實建立起來了,但那是建立在共同的利益基礎上,如果沒有利益捆綁,那麼一切都會回到以前,可千手柱間卻偏偏看不到這一真相。

  斑安靜地聽泉奈說著,他在了解到另外一個平行時空宇智波逐漸走向衰落的情況後就也不免產生了許多思考,放在以前他或許還會覺得弟弟泉奈的想法太過極端,但是現在看來,真話往往是尖銳刺耳的。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斑說,泉奈還在碎碎念這就是千手的陰謀,尤其是千手扉間,一想到那家伙居然還和你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泉奈就覺得煩悶,畢竟在一周目的時候你對待所有忍族都一視同仁,甚至還帶領他們走向和平,可是千手扉間他又做了什麼來回報你呢?他所做的就是在你死後盜走你的遺體進行各類實驗。

  果然千手一族毫無感恩之心,泉奈冷哼一聲。

  斑垂下眼簾,他的手指劃過繡球花的花瓣,他說:「我知道你討厭千手一族,但至少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得太明顯,這樣很可能會嚇到她的。」

  「我今天已經很克制了。」他甚至還誇獎了千手柱間做的蘑菇燴飯很美味,這可真是昧著良心說話啊。

  「那她剛才都和你說了什麼?」斑又問,「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也沒關系,我只是問問而已。」

  泉奈攤手:「放心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更加偏心你,唉,這束花還是我主動求來的呢。」

  而在不遠處自己的小房子裡洗漱的你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你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說不定是有誰在背後議論你,洗漱完以後你換上睡衣一頭栽倒在床上,你翻了個身,用被子把自己給緊緊包裹,你就這樣蜷縮著身體睡著了。

  隔天早上起來又是美好的一天,你用過早餐以後就去花店工作,工作了一上午,中午是和詩織一塊吃的午餐,午餐是豚骨拉面,下午的時候你工作到一半收到來自辦公大樓的消息,負責送信的是一個帶著面具的忍者,你看不清對方的長相,而且他出現的時候悄無聲息,離開的時候更是沒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拿著信件的你忍不住對詩織說:「忍者這麼神出鬼沒真的不會嚇到別人嗎?」

  詩織瞧了一眼你手裡的信件,她說:「這就是忍者必備的技能,對了,你這信好像是從辦公大樓那裡送來的,有可能是通知你去辦理什麼手續吧?」

  拆開信件一看,還真被詩織說對了,信件的內容以非常公事化口吻通知你去辦公大樓辦理居民證件登記,以及銀行開戶還有激活醫療賬戶。

  ……有時候你真的會覺得自己所處的時代很奇怪,看上去戰火紛飛一片戰國時各國爭霸的局面,但是在木葉內,都已經開始發展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甚至就連醫療保險也開始逐步推進,這樣的大背景和細節的對比讓你感覺到無比割裂。

  詩織眼尖地瞥見了右下角的辦理截止時間,「就在今天

  下午五點,看樣子你得趕快去辦公大樓了。」

  「但我還要工作——」

  「這裡還有我呢,你還是快點去吧,你要是心裡沒底不如我陪你一塊去吧?」說著,詩織朝著守在窗外暗處的忍者遞去一個眼神,你把信件折疊好又放回信封裡,你說:「不了,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詩織讓你趕緊去辦公大樓辦理手續,你前腳剛剛離開宇智波族地,後腳專門的宇智波觀察組就跟上你的腳步,觀察組的組長說:「待會到了辦公大樓都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蹤跡,尤其是不能讓那些千手發現。」

  你雖然拿著木葉的地圖,但中間還差點迷了路,還是一位好心的路人給你指路,你這才順利地趕到辦公大樓,並且來到那個指定的辦公室,你敲了敲門,打開門一看,坐在辦公室裡的不是別人,正是千手扉間,你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又後退一步退到辦公室外面查看號碼牌,沒錯就是這裡啊。

  千手扉間說:「你在磨磨蹭蹭什麼?該帶的材料都已經帶過來了吧?我們盡快把這些手續辦理完。」




第20章

  你又重新走到辦公室內,把自己帶來的資料都放在辦公桌上,然後後退一步,站在旁邊,你的舉動引來千手扉間奇怪地反問:「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你略帶疑惑地「啊?」了一聲,「我在等您辦理好手續啊。」

  千手扉間嘆了一口氣,又重復一遍,「我的意思是,你站那麼遠做什麼?手續不是僅憑我一個人就能辦理好的,有些地方還需要你確認後親筆簽名,難道你就要一直像個杆子一樣杵在那裡嗎?」他有時候說話太過直接,你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聽從他的安排坐在辦公桌前面的那張椅子上,你的坐姿很規矩,雙手放在膝蓋上,背脊挺直,不像是來辦理手續的,更像是來接受審訊的。

  「倒也不用那麼緊張,就是一些常規的手續而已。」千手扉間翻看你帶來的資料,又不動聲色地觀察你的表情,看起來你這兩天在宇智波族地裡過得還不錯,那群宇智波仿佛真的把你當成了客人,這是多麼稀奇的一件事。

  辦公室內安靜得很,唯一的聲音就是千手扉間翻動資料發出的細微動靜,你看見他翻到最後一頁,看樣子應該是都已經看完了吧?你在心裡嘀咕著。

  正當你以為再簽幾個字這件事情就能結束的時候,千手扉間又冷不丁地開口問道:「你在宇智波族地過得怎麼樣?」

  「很好。」

  「是麼……很好。」千手扉間緩緩抬起頭,他今天的穿著依舊是一身黑,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他今天的上衣是無袖背心,愈發顯得他露在外面的皮膚白皙,你盯著他的胳膊多看了幾眼,他一下子就發現了你在走神,你這動不動就走神的壞習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千手扉間又問:「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和宇智波的人走得太近,他們遠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這話和辦理手續有什麼關系嗎?你很疑惑,按理來說千手扉間不是那種會跑題的人,但他突然那麼說,只會讓你覺得很奇怪,你斟酌用詞,「我不明白,您說的這話,是以什麼身份以及什麼立場說的呢?」

  當你不知道如何回答棘手的問題時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把問題拋回去,這下子苦惱的人就變成了對方。

  「信不信隨你,反正我只是出於好心才提醒你一句的。」千手扉間也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他把要簽字的文件整理好推到你手邊,你確認內容無誤後才簽字,簽完最後一張,手續應該已經結束了吧?你抬起頭,因為千手扉間也沒明說你是否可以離開,所以你便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但後者卻說:「你之後還有別的急事嗎?」

  「啊……那倒沒有。」

  「那正好你可以在木葉其他地方逛逛,而不是拘泥於宇智波族地。」聽他的語氣就好像你被囚禁在了宇智波族地一樣,你說:「但我覺得宇智波也很好。」

  千手扉間挑起一邊的眉,「但願如此吧。」

  說著,他起身,你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後者又說:「接下來我帶你去木葉的其他地方轉轉吧。」

  原來是要帶你參觀這裡啊,但是等一下,他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嗎?還是說他想要借此機會從你這裡試探出什麼東西來呢?在遲疑的那幾秒裡你陷入了頭腦風暴,在此期間千手扉間已經走到了辦公室外,他回過頭,又問:「你不跟上來嗎?」

  你抿抿唇,「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呢?」

  「你之前麻煩我的次數難道還少嗎?」千手扉間涼颼颼地說,他指的是你們當初在趕路的時候你就經常問他很多雜七雜八的問題,而且某次還差點一個腳滑掉進河水裡,還是千手扉間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你,這才避免你變成可憐兮兮的落湯雞。

  好吧,你得承認自己之前確實麻煩了千手扉間很多次,但那也不是你故意的,你只是一時之間沒能適應這個世界而已,換做其他人難道能夠在短時間內適應截然不同的異世界嗎?答案肯定是不能。

  你低垂眼簾跟在千手扉間身後,光看這幅畫面估計旁人會誤認為你是被千手扉間脅迫了才跟在他身後的,而你說的這個旁人就是千手柱間,他今天好不容易准時完成工作下班,正想著趁弟弟千手扉間不注意去新開的賭場轉兩圈,真的只是轉兩圈而已,但沒成想他一出門就看見你和千手扉間一前一後地走著,又看見你臉上不情願的表情。

  千手柱間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出面,他叫了一聲你的名字,「明琦,你今天怎麼突然來辦公大樓了?」

  這聲音好熟悉,你循著聲源看去,原來是千手柱間,他一副剛剛下班的樣子,眉眼間都透露出幾分輕松愉快,他看了看你又看看自己的弟弟千手扉間,他故作小聲地問道:「該不會是扉間欺負你了吧?」

  「你在說什麼啊大哥!」千手扉間憑借自己的忍者聽力怎麼可能沒聽見千手柱間說的話。

  「唉……扉間你也不要太激動嘛,我就是問問而已,而且你難道沒看到明琦的表情很不情願嗎?」

  千手柱間這話說得也太直接了吧,你在千手扉間看過來的時候揚起一個禮貌的笑容,而後說:「並沒有。」

  「那你們現在要去哪裡呢?是要送她回宇智波族地嗎?」千手柱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知道自己的弟弟對宇智波沒有好感還偏偏要提宇智波。

  果不其然地,千手扉間的表情發生改變,他說:「我就是帶她在木葉裡參觀而已,大哥你想得太多了。」

  「只是參觀啊……那我和你們一起吧。」千手柱間舉起手表示自己也要加入,那樣子看上去有些幼稚,千手扉間都看不下去了,他移開視線,又問:「大哥難道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

  「沒有啊,我現在已經下班了啊,我是個自由人了。」千手柱間面對自己的弟弟也是一如既往地讀不懂空氣。

  既然千手柱間要跟著,他的弟弟也拿他沒辦法,最後就變成了你們三個人同行,但不得不說,有千手柱間在至少氣氛不會變得太僵硬,因為他總能說出一些調節氣氛的話題,而別看千手扉間表面上有些不耐煩,但對於千手柱間說的話,他每一句話都有回應。

  這樣就省得你主動找話題了,和千手扉間聊天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情,可能是因為他太聰明了,而且也缺少幽默感,所以很多包袱你才拋出去,就被他以絕對理性的思維邏輯給殺死了。

  千手柱間注意到你很安靜,簡直就是安靜過頭了,他便說:「對啦,明琦你想好了晚餐吃什麼嗎?烤肉怎麼樣?我請客——」

  你原本就只想著在木葉裡轉一圈然後回家去找美智子吃飯,但聽千手柱間的意思是要請你吃晚餐嗎?你抿抿唇,「這個……」

  你還沒把話說完,走在一旁的千手扉間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態度熟稔地叫出對方的名字,「鏡,你剛剛出完任務回來嗎?」

  咦,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你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有著自然卷短發的男孩站在烤肉店門口,他的長相和你遇到的宇智波蒼就有幾分相似,你想起來了,蒼和你介紹過他還有個弟弟叫做鏡。

  你心裡剛剛還在念叨宇智波蒼,下一秒這位宇智波就

  出現在他弟弟身邊,他興高采烈地抱著自己的弟弟,而鏡顯然不太適應這麼熱情的擁抱,他過了幾秒才伸出手拍拍哥哥的後背,示意他可以松手了。

  千手柱間還能笑著說:「你們兄弟倆的感情可真好啊。」

  鏡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你身上,他頓了頓,又收回目光。

  「既然能夠碰上那也是緣分,這樣吧,今晚一起吃烤肉如何?」千手逐漸性格開朗得有時候你都感到害怕,那兩個宇智波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千手柱間哈哈大笑著拖進烤肉店裡,你站在原地,千手扉間的聲音飄到你耳邊,「他熱情起來的樣子確實有幾分嚇人。」

  「啊、啊?」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你剛才表現得很明顯嗎?

  「你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好了,在他請你進店之前,你最好還是自己主動進去吧。」千手扉間善意地勸說你。

  這個時間點恰好是飯點,也是就餐的晚高峰,所以烤肉店裡烏泱泱的全是人,找到一個空桌子可真不容易的,你們幾乎是見縫插針地上一桌剛走你們就坐下了,服務員一邊收拾餐桌一邊遞給你們菜單。

  你的身邊坐著兩位宇智波,另外兩位千手則是坐在你對面,你把菜單推給旁邊的宇智波鏡,後者就問:「你沒什麼想要的嗎?」

  「我都可以,反正我也沒什麼忌口的。」

  宇智波鏡從你手裡接過菜單,但他的視線好像從未從你身上移開過。




第21章

  你來木葉這幾天都還沒有嘗試過其他的店鋪,因為宇智波族地內的設施齊全,而且各類店鋪一應俱全,所以你也不會想到去外面的區域探索,如果不是今天收到了千手扉間的通知,估計你會在宇智波族地裡待上很久才出門一趟。

  烤肉店還送了一壺大麥茶,專門解膩用的,你給坐在身邊的那兩位宇智波倒了一杯大麥茶,蒼高興地連連道謝,身為弟弟的鏡就表現得內斂多了,他只是捧著那杯茶低聲向你說謝謝,你說:「不客氣。」

  鏡端著茶杯若有所思,等鮮肉被服務員端上來,千手柱間就張羅著把比較難熟的厚切五花肉最先放在烤盤的邊緣位置,中間擺放的是比較容易熟的肉類,比如牛舌這一類的部位,千手柱間把時間掐得剛剛好,冒著熱氣的烤肉散發著幼稚經過炭火烘烤後的特別香味。

  「明琦你不嘗嘗嗎?」千手柱間催促著你快點動筷子,你夾起烤肉沾了一點蘸料,送入嘴裡,烤肉的口感鮮嫩細膩,你的唇角不住地上揚,贊美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烤肉了。」

  聞言,坐在你對面的千手扉間就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憐的家伙似的,趁著你喝茶的間隙默不作聲地把沒動過的烤肉夾到你的碟子裡,你放下茶杯,發現自己的碟子裡又多出好幾塊烤肉,你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千手扉間的聲音飄了過來,「碟子裡出現烤肉很奇怪嗎?」

  「是您夾的啊,這太麻煩您了。」你說。

  別以為千手扉間看不出來,你雖然表面上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但其實是個非常怕麻煩的人,他收回目光,「別廢話了,吃烤肉吧。」

  你吃完烤肉都已經是晚上八九點的時間了,這個時候最熱鬧的地方就要數居酒屋了,但你沒有喝酒的習慣,更不喜歡喝醉的感覺,所以路過居酒屋的時候腳步都不帶停留一下的,倒是千手柱間嚷嚷著自己要去喝點酒,千手扉間擔心自己的兄長一個不留神喝大了到時候又鬧出什麼笑話來,畢竟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情,所以他得留下來看著對方。

  正好剩下的兩個都是宇智波,和你同路,你們可以一同回到宇智波族地,吃飽喝足的你心情愉快,就連說話都是語調上揚的,蒼的狀態和你很像,你問起蒼是做什麼的,他說:「我嗎?我就是負責木葉的治安的,嗯……相當於警衛隊的一員吧,但因為我才加入警衛隊沒有多久,所以大家還都把我當成菜鳥來看待。」

  當然,他說的只是第一層身份,至於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宇智波觀察組的組員了,但這個身份是萬萬不能向你透露的,而且他也是不久前因為長相溫和沒有攻擊性才被拉入這個觀察組的,放在以前蒼都不敢想像自己有朝一日居然還能和那麼多的宇智波精英共事,而且還能當面與你對話,甚至還被你當成朋友。

  果然他年初去神社求的上上簽果然應驗了,想到這裡,蒼的臉上浮現出單純的笑容,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弟弟鏡,剛才一路走來只有你和蒼在聊天,鏡很少開口,盡管他就行走在你身邊,但幾乎都沒有什麼存在感。

  這樣會不會太冷落他了呢?你這樣想著,於是轉過頭主動問鏡,「當扉間大人的學生肯定壓力很大吧?」

  鏡歪了歪腦袋,「扉間大人對我很好,而且很多事情他都能給出正確的指引。」

  蒼說:「鏡是最敬重他的老師的,雖然再怎麼說他也是一位千手。」

  「那也是有大局觀念的千手。」鏡補充道,他回答得有些急切,你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們兄弟倆得要吵起來,於是你趕忙比了個停止的手勢,你說:「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過吧。」

  鏡注視你的側臉,他不知道斑亦或是泉奈以及其他宇智波到底用了怎樣的手段才把你又一次帶回這個世界的,但他發自內心地覺得,將你留下來的想法已經成為了絕大部分宇智波的執念,你嘴唇微微眯起,此刻你的面色紅潤,眸光神采奕奕,和鏡記憶裡與你的最後一面截然不同。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的你垂下眼簾,唇色蒼白,聲音細微顫抖,他聽見了,你在呢喃著「我想回家」。

  你該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也許是那副畫面給鏡帶來的衝擊力太強,以至於時至今日他還記得那麼清楚,每一個細節,你說話時眼珠輕微地轉動,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你走後,盡管絕大部分宇智波都試圖留住你的靈魂,也有一些宇智波不贊同這樣的做法,至少鏡不能理解這樣的行為,正是他那格格不入的反對態度使得後期他在宇智波內部不斷地被邊緣化,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千手扉間的學生這一身份,導致其他宇智波自然而然地認為他不可信。

  被質疑,被打上懷疑標簽的宇智波鏡倒是沒有特別的情緒波動,只是在二周目聽說你的到來時,他安靜而空白的內心出現了一道聲音,是你最後的呢喃聲「我該回去了」。

  你為什麼要回來呢?你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境地如何嗎?你不該回來的。

  鏡的視線轉移到你的蝴蝶發簪上,這支發簪最頂端鏈接著一支由金屬打造而成的蝴蝶,蝴蝶翅膀精致華美,輕薄的翅膀隨著你行走的動作靈巧地扇動著,你再度來到這裡就如同蝴蝶落入蛛網。

  ——會被吃掉的,這是你最壞的結局。

  你不解地對著鏡眨了眨眼睛,後者垂在身側的手掌收攏,也許你察覺不到,但是他身為忍者可是很清楚,在你們踏入宇智波族地的那一刻開始,無數道視線就集中在你們身上,准確來說是你的身上。

  他不能有任何的輕舉妄動,否則下一秒就會被突然出現的宇智波以偶遇的名義帶走,說不定日後都沒有再見到你的機會了,他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樹上,角落裡,乃至窗後還有門後都藏著一道又一道的眼線,密密麻麻,毫無漏洞。

  在鏡暗自思索的時候觀察組的宇智波也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

  「他怎麼會和明琦同行?」

  「好像是千手扉間要帶明琦去參觀木葉,中間遇到了他的學生,後面他們還去聚餐了。」

  「他最好別說什麼讓她誤會的話。」

  「乙組待會找機會把他帶走,別在這裡礙事。」

  沒過多久,你就和蒼還有鏡在下一個分岔路口說再見,還沒等鏡走出幾步,一個戴著狸貓面具的宇智波就突兀地出現在鏡面前,態度不容反駁,「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鏡

  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遭,因此他表現得很平靜同時也很配合,倒是蒼有些擔心自己這個弟弟真的惹了什麼事,就對戴面具的說:「要不然也帶上我吧。」但是對方沒有理會他,帶著鏡就離開了這裡。

  鏡還以為自己頂多就是接受來自觀察組組長的審問,但他沒想到這次負責審問他的是族長宇智波斑,後者坐在桌後,一看到鏡走進來了,就用手勢示意他先坐下。

  「族長大人我……」鏡沒有馬上坐下,他有些猶豫地開口,斑擺擺手,開口說:「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談。」

  這不是慢慢談的事情,哪怕是鏡也會在面對族長的時候感受到壓迫感,他順從地坐下,緊接著斑的聲音響起,「我記得在上周目的時候你公然反對過我們尋找她的靈魂的做法,是麼?」

  「是的。」鏡坦然承認。

  斑也沒有生氣,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他慢條斯理地問:「難道有一個千手的老師就會讓你忘掉自己的身份和血緣嗎?」

  「這個我想和扉間大人沒有關系。」就算他的老師不是千手,鏡也依舊認為宇智波的做法太過偏執。

  「不,很明顯是有關系的,他太擅長將自己的思想灌輸給其他人了,你作為他的學生深受其害。」

  鏡抬起頭,他鼓起勇氣問道:「那為什麼,這一次……您還能容許我成為他的學生呢?」

  「因為那是你的人生,我沒必要干涉你的決定,同理可得,你也不能干涉其他宇智波的決定,並且妄圖將自己的意志凌駕於宇智波一族的意志之上。」

  斑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那就是只要不涉及到你的問題,哪怕這次鏡再次成為千手扉間的學生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但是作為代價,那就是不能擾亂其他宇智波的計劃,這已經是非常仁慈的做法了,如果換做其他人,比如說泉奈,估計鏡都不可能當千手扉間的學生,更別提與你見面了。

  泉奈就是這樣會將一切威脅都在初期扼殺的人,相較之下,斑顯得溫和多了。

  「你能夠做到嗎?」斑沉聲問道。

  鏡的腦海裡閃過許多關於你的畫面,最後定格在你毫無血色的面龐,他的嘴唇張合,「我……能做到。」




第22章

  日子就在這樣平靜的氛圍中度過,伴隨著天氣逐漸熱起來,先前泉奈提到過的夏日祭也接踵而至,你本來都把夏日祭這回事給忘了,還是詩織提醒你才想起來的。

  「對哦,過幾天就是夏日祭了。」你後知後覺地說,詩織無奈地說:「雖然有你這麼敬業的員工我很高興,但你也不能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面吧?偶爾也是要稍微放松一下的。」

  你說:「但是在夏日祭的時候出售鮮花應該會有很多人買的吧?」

  詩織大概猜到了你的想法,她看了一眼基本上都已經清空的店鋪,你難道沒有發現基本上每天都會有很多宇智波來買鮮花嗎?他們也許可能是真的需要鮮花裝點自己的家,但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你在這裡,他們能夠借著買花的由頭和你多說兩句話,幸運的宇智波甚至還能得到一個你的笑容。

  詩織把剩下的殘花整合在一個木桶裡,她又說:「那天你就別想著工作的事情了,好好享受夏日祭,對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又繞著你轉了一圈,惹得你也奇怪地和她大眼瞪小眼,你被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你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怎麼了嗎?」

  「嗯……你有考慮過為夏日祭買一些衣服嗎?你總不可能在放假的時候還穿工作服吧?」那樣未免也太可憐了一點。

  你倒是不覺得穿工作去逛夏日祭有什麼不好的,這套衣服很舒適透氣,而且還是免費的,你都挑不出什麼錯來,詩織干脆直接提早閉店,然後拉著你去宇智波內部的服裝店看看。

  這裡的服裝店大部分都是選定布匹以後由專門的裁縫為客人定做,當然,價格也是不低,想到你才工作沒多久,囊中羞澀估計是支付不起這筆買衣服的費用,因此你還沒進店就對詩織說:「要不然還是算了吧?這裡面的衣服估計都很貴。」

  「誰說的,最近我們搞活動,定做衣服的價格只需要原來的三成。」那個服裝店的老板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竄出來的,突然就出現在你和詩織面前,可把你給嚇了一跳,詩織面色如常,還對你說:「你看,老板都這麼說了,你就進去試試新衣服嘛。」

  在兩人的游說下,你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走到店內,然後發現打折以後的價格低得超乎你的想像,你的心態又頓時發生轉變,變成了典型的薅羊毛心態。

  「這條布料怎麼樣?」詩織指了指那一匹鵝黃色的布匹,上面還印著橙色金魚的圖案,看上去明亮而輕快,你也覺得這個顏色很適合夏天,於是你們選中這塊布匹,定做了一件款式簡單的浴衣,而且考慮到你不喜歡太束手束腳的服飾,所以衣擺特意設計得比較開闊,方便雙腿的行走。

  交了定金,詩織又拉著你去首飾店轉悠,她給出的理由是「來都來了」,但你們在首飾店沒有任何收獲,可能是因為你本身就對珠寶首飾興致缺缺。

  不過既然今天詩織提前閉店,你也提前下班了,你正好可以准備一些給斑還有泉奈的回禮,你之前就說過為了表示感謝自己日後會送回禮的,這兩份禮物一直被你拖到了今天,一方面是你手頭確實不寬裕,另一方面更是因為你也不知道該送對方什麼。

  剛才在首飾店的時候你就在尋找一些做工精巧的小玩意送給他們兄弟倆,你最後選中了兩條發帶,一條暗紅色的,一條則是藏青色的,詩織在你挑選這兩條發帶的時候湊了過來,她還以為你是要挑選這兩條發帶搭配自己的浴衣,她微微皺眉,「這個顏色會不會和你的衣服不太搭呢?」

  「這不是給我買的,而是給斑還有泉奈大人買的,就算做給他們的謝禮。」主要還是你手頭沒什麼錢,否則你應該會送一些更值錢的禮物。

  聽你那麼說,詩織「噢」了一聲,然後話鋒一轉,「那確實挺適合他們的,我想他們肯定會喜歡的。」

  你還有些不放心,「你確定嗎?」

  「我確定啊。」因為只有是你送的禮物,他們就不會不喜歡,重點不在於你送什麼,而在於這是你精心挑選以後送出手的。

  你買下這兩條發帶,裝入盒子裡,打算今天傍晚時分找個時間送出去,一並送出去的還有你做的鮮花餅,這倒不是你特意做的,而是花店剩余鮮花不好處理,你就索性做成了鮮花餅,你還分了許多給美智子他們,但剩下的鮮花餅你一個人也吃不完,正好打包送給他們。

  這樣打掃一下家裡就整潔多了。

  踩著夕陽的余暉,你來到斑和泉奈的住所,接著敲了敲門,不多時,就有人來開門了,開門的是泉奈,他說:「明琦——是你呀,怎麼了嗎?」

  你送上自己的禮物,「這是給您和斑大人的謝禮,為了表示這段時間您們對我還有美智子他們的照顧。」

  「你這麼說就太客氣了,照顧你們也是我們應盡的責任。」說著,泉奈從你手上接過禮物盒子,眼看你後退一步就要走,他下意識地挽留你,「等一下,你這就要走了嗎?」

  呃,難道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嗎?難不成還要再和他寒暄幾句?你和泉奈這陣子沒怎麼見面,他們平日裡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也不好去打擾他們,所以你和他們相處的時候多多少少帶著幾分生疏。

  恰恰是因為你的生疏態度讓泉奈皺起眉,「不留下來喝杯茶嗎?你用過晚餐了嗎?不如今天在我們這裡用晚餐吧。」

  本來只想著來送一份禮物就走的你壓根沒想到自己最後被泉奈留下來用晚餐。

  而且還是和他們兄弟倆共進晚餐,現場就沒有別的人了,這個時候你就莫名地開始想念千手柱間了,雖然他有時候說話不著調,但是有他在你就不用費盡心思地找話題,也不用時刻留意現場的氣氛。

  泉奈給你倒了一杯茶,「也不知道今天的晚餐是否合你的胃口。」

  你和宇智波接觸下來以後就發現他們的飲食習慣就是嗜甜,當然也還沒有嗜甜到每道菜都要添加致死

  量白砂糖的地步,就是他們更習慣利用甜味來提鮮,這倒是還在你的接受範圍內。

  你喝了一口茶,泉奈又說:「過兩天就是夏日祭了,那天你該不會還上班吧?」

  「沒有,老板給我放了假,她說『要是當天還上班未免也太可憐了』。」你恰到好處地模仿了詩織說這話時的神態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泉奈一笑,就露出那一對尖尖的小虎牙,他說:「那你老板說得沒錯,畢竟當天我們也會參加夏日祭。」

  在你和泉奈聊天的時候斑一直保持沉默,太過沉默有時候也會給人帶來壓迫感,你嘗試將斑拉入你們的話題,你說:「斑大人也會參加嗎?」

  沒成想斑沒有回答你的問題,倒是反問:「為什麼你稱呼他為泉奈,對我卻要使用敬稱呢?」

  「呃……」你從喉嚨裡擠出一個無措的單音節,泉奈趕忙出來打圓場,他說:「明琦只是一時之間沒有改過來而已,明琦,對吧?」

  你實在是捉摸不透斑到底在想什麼,你在與他單獨相處的時候他顯得那麼沉默寡言,但他的內心似乎不是那麼的平靜,你端著茶杯,茶霧氤氳,朦朧了斑的眉眼,你說:「那麼,斑你也會參加嗎?」

  沒有使用敬稱,只是單純地稱呼他的名字,他說:「我會參加的,畢竟我也是宇智波的族長。」

  你低頭細嚼慢咽地吃壽司,這頓晚餐顯得格外安靜,直到晚餐結束後泉奈拆開你送的禮物,盡管他早就已經從觀察組那裡得知你為他們挑選的禮物是什麼了,可他還是能夠表現出一副驚訝的神色,「是發帶啊,讓我有些意想不到的禮物呢,不過也很實用。」

  說著,泉奈把那條藏青色的發帶送到你手裡,你略帶不解,他接著又說:「我想現在就試一下這條發帶,你能替我系上嗎?」

  啊?這種事情讓你來做嗎?你愣了一下,這樣會不會太冒犯了一點呢?你看了看發帶,又看了看旁邊的斑,後者端著茶杯安靜地喝茶,仿佛對此沒有任何異議,無奈之下你只能硬著頭皮跪坐在泉奈身後,他的那條小辮子就垂在他的腦後。

  宇智波的發色多為黑色,泉奈的發色尤為漆黑,如同鴉羽,你本來想著就在發尾把發帶給纏繞上去再打個結就好,但是泉奈忽然回過頭,就好像猜中了你的內心想法,他說:「你還是先把我原來的發帶拆散吧,不然會很不方便的不是嗎?」

  不,明明就是拆散了再重新扎起來才更加麻煩吧?你在心裡嘟噥一聲,可是既然泉奈都這麼說了,你也沒有拒絕的權利,你只好拆散他的頭發,你拆開發尾的發帶結,漆黑的長發頓時散開,你隱約嗅到一股幽香。

  你對著泉奈那一頭秀發無從下手,你的動作僵住,「呃……所以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你試探性地詢問泉奈,後者回過頭,笑眼盈盈,千手扉間和你說過宇智波的眼睛蘊藏著可怕的力量,可是現在看來,你只覺得這雙墨色的眼瞳格外漂亮,僅此而已。

  泉奈問:「明琦以前沒有給人扎過頭發嗎?」

  「沒有。」你就連自己的頭發每天也都是隨便用發簪盤一下就算完事,你不是那種會在這種小事情上面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的人。

  「啊,那就確實有些麻煩了,不過你可以隨意發揮。」

  啊?怎麼個隨意發揮法啊?你現在就跟拿著個燙手山芋似的,進退兩難,早知道你剛才就不敲門了,直接把禮物放在他們家門口得了,這樣就不會牽扯出這麼多的事情來了,但你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你嘗試著用手梳理泉奈的頭發,好在他的發質很好,本身就很柔順,你只能硬著頭皮給他簡單地編了個發辮,編發的時候你的手指無意間擦過他的耳廓,你光顧著編發,都沒察覺到這一點,好不容易把頭發編好,你用那條藏青色發帶在泉奈的發尾處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你可以保證這是你到目前為止打出的最完美的蝴蝶結了。

  「好了。」你說,泉奈回過頭,又聽見你說,「你可以對著鏡子照一下。」

  「但是我現在手頭也沒有鏡子,啊對了,能麻煩你別動嗎?」說著,泉奈的雙手搭在你的肩頭,雖然用的力氣不大,但你總覺得自己沒那麼容易逃開,你挺直背脊,不自然地眨眨眼,人在尷尬或者是緊張以及其他情緒波動的時候眼睛總會眨個不停,你也不例外。

  泉奈一點一點地向你靠近,他輕聲細語地說:「別動。」

  你真的變成了木頭人一動不動,他靠近的動作很緩慢,但是舉止輕盈,讓你不由地想到了以前遇到過的野貓,靠近人類的動作也是那麼靈巧,好在泉奈靠近到某個距離時就不再向前進,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你才意識到他在把你的雙眼當成鏡子。

  「明琦你打的蝴蝶結可真漂亮啊。」沉默良久,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你向後挪動一點身體,心說這下子總算是完事了吧?但是你後知後覺地想起坐在你身後的斑,你略微猶豫地看向斑,怯生生地問:「你也要我幫忙編發嗎?」

  他的發質顯然和泉奈的不太一樣,從他炸毛的發型就能看得出來,給這種發質編發,肯定是一項大工程,你在內心祈禱著他拒絕你,斑好像聽到了你的心聲,他說:「我還是不為難你了。」

  這話就顯得泉奈好像在為難你一樣,泉奈當即表示,「既然明琦沒有拒絕我,那麼這就不算是為難哦,對吧明琦?」

  對對對,你總不可能搖頭說這就是為難吧。

  你回到自己的位置,喝了一口茶,小聲地說:「能夠給泉奈編發是我的榮幸。」

  當然這種榮幸來一次就夠了,天天這樣你可受不了。

  泉奈單手托腮,「真的嗎?欸,明琦怎麼這麼會說話呢?難怪大家都那麼喜歡你。」

  說話是一門藝術,而在這個普通人動不動就被忍者誤傷沒命的世界背景下,說話好聽點還能給自己謀取到更好的待遇,你這些天都是變著法地誇獎周圍的宇智波,畢竟把他們的好感度刷上去了沒准以後你尋找記憶的時候他們還能幫上忙。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出門在外靠朋友嘛,多點朋友總沒錯。

  用過晚餐,因為晚餐太豐盛(主要還是因為你沒話說所以一個勁地吃晚餐),這直接導致你晚上吃撐了,你從斑還有泉奈的住所離開時還想著去周圍的公園散散步消食,這還只是個想法,但斑送你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說:「今晚的夜景很美,要一起走走嗎?」

  你彎腰穿鞋的動作頓了頓,他身為木葉的最高領導人,外加宇智波的族長,忽然向你提出散步的邀請,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那就是他想要借此試探你到底是不是別國派來的間諜,沒錯,只有這個理由說得過去,否則總不可能是真的如他所說的僅僅因為夜色很美就邀請你一同散步吧?

  在你的印像裡,雖然可能是刻板印像,但你總覺得斑不是這種有閑情逸致的人,所以你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你得承認你有些心虛,但是現在直接拒絕會不會顯得你更加心虛了?

  怎麼辦怎麼辦……總之還是先答應下來吧,你穿上鞋子,對斑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好啊,那就去走走吧。」

  從他們家離開一直到公園,這路上你的腦袋都要因為飛速運轉而冒煙了。

  他會問你什麼呢?總不會對你嚴刑拷打吧?你越想越後怕,脖子都微微縮起,斑說:「你喜歡這裡的生活嗎?」

  「喜歡,我也很喜歡宇智波。」這麼回答的話你身上的嫌疑可以減輕一些了嗎?

  「你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嗎?」

  果然——果然,審訊這個環節還是要來了嗎?你說:「這正是我內心的想法,宇智波都是一群非常善良的人。」

  「除了善良呢?」斑想多聽你說幾句話,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話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在審問你。

  「還有……呃,漂亮?」你一下子卡殼了,說完這話你也愣住了,斑奇怪地轉過頭,問道:「你為什麼突然屏住呼吸了?」

  什麼、什麼,他連你屏住呼吸都發現了嗎?你抿抿唇,「我可以向你發誓我不是間諜,所以請不要對我嚴刑拷打好嗎?」說著說著,你就表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萬

  一對方真把你當成了間諜那也只能算是你倒霉了。

  斑停下腳步,從你的視角來看,他緩緩伸出手。

  該不會就要直接在這裡把你給解決了吧?你的心跳咚咚響。

  你緊張地閉上眼睛,結果想像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有的只是鼻尖輕微的觸感,你不敢相信地睜開眼。

  這位與忍界之神齊駕並驅的忍者只是用手指輕輕地點了一下你的鼻尖,然後他的聲音傳來,「快點呼吸,你的臉都憋紅了。」

  那是帶著隱約笑意的聲音。




第23章

  所以現在是怎麼回事?信任危機解除了嗎?你身上的嫌疑被洗刷了嗎?你歪了歪腦袋,就像是被施展了魔法的木偶第一次學會呼吸,呼吸得很不自然,你說:「所以你相信我不是間諜對嗎?」

  「我當然相信你,畢竟沒有一個間諜會像你這樣不專業的。」如果真的有,那只能說明培養間諜的人水平也不怎麼樣,不足為懼。

  這話聽上去不像是在誇獎你,算了,你也不想被誇獎是個專業的間諜,這對你來說又沒好處。

  「現在我們可以正常散步了嗎?你應該不會那麼惴惴不安了吧?」斑又說,原來他剛才把你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你說:「現在不會了。」

  把話說開了以後你的心情輕松了不少,你甚至還和斑說起了別的話題,「為什麼同樣都是親兄弟,但是性格卻相差甚遠呢?」

  話語間你們走過宇智波族地的主干道,這裡的路邊走著的都是飯後出來散步的人,他們見到斑都會下意識地點頭問候,而見到走在斑身邊的你時,他們就又會停下來和你多說兩句話,因此你們去公園的這段路雖然不長,但卻花費了不少時間,你剛才和斑的話題也被暫時擱置到一邊。

  「明琦小姐,明天花店還開門嗎?」

  「當然開門啦。」

  「那明琦小姐你會參加夏日祭嗎?」

  「會的呀。」

  「那你選好了誰陪你去參加夏日祭嗎?」

  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是誰先問出來的,現場的氣氛突然僵住,在場的宇智波都用「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眼神譴責那位宇智波,後者趕忙改口道歉,「抱歉抱歉,我不該那麼問的。」

  你覺得他那麼問也沒什麼關系,站在你身邊的斑也在這時出聲,「我們還要去公園散步。」

  其他宇智波都很有眼力見地離開,你繼續與斑並肩同行,你又問:「這有什麼講究嗎?夏日祭一定要邀請別人一起去嗎?」這聽上去就跟舞會一樣,但是這裡好像沒有舞會這種概念吧?

  「並沒有什麼講究,他們只是好奇而已,而且你原本打算一個人參加夏日祭嗎?」

  一個人參加難道很奇怪嗎?其實你在現實世界裡因為詛咒纏身很難交到朋友,所以也習慣了一個人逛街的生活,對於你來說甚至還樂在其中,但是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形單影只的可憐。

  你們走到了公園,有些孩子在公園玩秋千或者是蹺蹺板,公園裡洋溢著歡聲笑語,你說:「這會很奇怪嗎?」

  「這會很孤單。」

  斑看向遠方,年幼的孩子嬉戲打鬧,父母站在一旁聊天,氣氛溫馨美好,他收回目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你一同出游嗎?」

  原來他先前說了那麼多,只是想要邀請你一同去夏日祭嗎?你突然發覺斑好像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嚴肅古板,你思考片刻,在你沉默的片刻,風水輪流轉地,這次惴惴不安的人變成了他,他有意無意地去觀察分析你的細微表情變化。

  就在他以為你要拒絕他的時候,你開口了,你說:「可以啊。」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他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你說:「夏日祭有什麼傳統嗎?」你對這邊的節日都不怎麼了解,更別提宇智波這一族的傳統了,完全是一頭霧水的狀態。

  斑認真地和你介紹夏日祭的活動,你聽完以後發現這些活動好像和現實世界的花火大會沒什麼區別,頂多就是增加了一些其他的小細節。

  你說:「我明白了,我會認真對待這次夏日祭的。」

  「倒也不用那麼嚴肅,就當是一次放松的娛樂活動。」

  但你卻搖搖頭,表示:「既然你選中了我,那麼肯定是有用意的。」

  你那副嚴陣以待的姿態讓斑頓時啞口無言,他該怎麼告訴你,他是出於喜愛才邀請你一同出游的呢?可是現在點破的話未免太直接了一些,而且極有可能會起到反作用,斑沒有弟弟泉奈那樣的本領,在上一個周目的時候泉奈總能討得你的歡心,你與泉奈聊天時總會露出許多笑容,可是等到他的時候,你卻總是那麼嚴肅認真。

  盡管泉奈曾安慰過斑,他說:「斑哥你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有些不好相處而已,但請相信我,明琦不討厭你,她也很喜歡你。」

  泉奈的安慰偶爾也會失效,就比如說此刻,斑就在思索自己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才最合適。

  你聽見斑嘆息一聲,「算了。」

  「什麼算了?」你奇怪地問。

  斑無奈地對你笑了一下,不得不說,他笑起來也很好看,如果硬要形容的話,那就是和泉奈截然不同的好看,大概就是兄弟倆的風格不同。

  「沒什麼。」

  「好吧。」你趁著那些個小孩子總算是玩膩了秋千,你抓住機會坐在秋千上,你一個人蕩秋千就有些古怪,所以你又對著不遠處的斑招招手,等他走近了你才說,「一起蕩秋千嗎?」

  斑也猶豫了一會,可能是覺得這行為確實挺幼稚的,你在他坐下來以後特意壓低聲音對他說:「一個大人蕩秋千可能會有些幼稚,但是兩個大人蕩秋千就剛剛好。」

  你總是能說出一些奇奇怪怪卻又莫名有些道理的話語,斑又聽見你說:「而且放心吧,你的生活又沒有那麼多的觀眾,做你自己就好。」

  嗯……這句話斑就不怎麼贊同了,與此同時潛伏在周圍暗處的宇智波觀察組們也表示不贊同。

  你的腳尖點地,雙手握住兩邊的繩索,輕輕地搖晃著秋千,恍惚間你都要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在家附近的公園裡你也很喜歡一個勁地蕩秋千。

  暗中觀察的宇智波們有些欣慰地說:「看上去明琦和班大人相處得很好呢。」

  「組長,你在掉眼淚嗎?」某個組員看見組長悄無聲息地擦著眼淚,雖然這畫面確實挺溫馨的,但是也沒必要感動得掉眼淚吧?

  「這是激動的淚水!」

  你從公園轉了一圈,總算是沒有那種積食的感覺了,而此時夜色變得更加濃重,你抓住秋千繩索的手稍微一用力,就這麼站了起來,斑看到你的動作,他也站起身,你正在思索該如何開口,他先一步開口,貼心地說:「我想你也該回去了。」

  你所需要做的不過是順著他的意思點點頭,然後在他的陪伴下回到家裡。

  斑就這樣在你的樓下駐足停留許久,直到看見你房間的燈火亮起,這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

  兩天後,夏日祭如約而至,你和詩織一起去裁縫那裡取走你定做的浴衣,其實你在裁縫店裡就試穿過一次,各方面的細節你都很滿意這才拿回家的,當天晚上就是夏日祭了,本來美智子他們還邀請了你,但是你沒好意思打擾他們一家三口的家庭時光,而且和他們待在一塊,尤其是美智子,總會讓你想起在現實世界的母親,也不知道她在得知你又一次消失以後會是什麼反應。

  唉,還是不想這個了,你嘆了一口氣,從櫃子裡取出那條鵝黃色的浴衣,現在仔細一看,除了衣擺,就連領口也有金魚的花紋,你換上這條浴衣,系好腰帶,又用木簪把自己的頭發盤起來,落下的碎發你用發夾別起來。

  太陽向著天邊西斜,夏日祭就已經早早地開始預熱了,你踩著木屐要出門,一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斑,他今天穿著的浴衣依舊是深色系,說

  起來你都沒見他穿過淺色系的衣服,但不得不說,他的氣質確實更加適合深色系的打扮,只不過你和他站在一塊,服裝色調顯然不搭,你扶著門框,對他揮揮手,然後踩著木屐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

  你也不是故意走得那麼慢的,主要還是你不怎麼習慣這雙鞋子,走得太快你都擔心左腳絆右腳直接給你來一個平地摔,那樣就很尷尬了,你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動自己的腳步,「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其實我也沒有等多久。」斑說,他的目光停留在你的側影,鵝黃色的浴衣愈發襯托得你皮膚白皙,就是你腰間的腰帶系得歪七扭八的,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很顯而易見地,這肯定是你自己系的。

  在斑注視著你的同時你也在觀察著他,你剛才第一眼就看見了他今天特別的發型,他的黑色長發被扎成高馬尾,用的正是你前些天送的那條紅色發帶,你盯著他的高馬尾看了好久,久到他都忍不住問道:「我今天的樣子很奇怪嗎?」

  「啊、那倒也不是,就是,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把頭發給扎起來,嗯……這很少見。」

  斑一時之間拿不准你這是誇獎還是別的什麼,他只能疑惑地問:「這是誇獎嗎?」

  「是的,我覺得今天的你……很漂亮。」你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換一個形容詞的,這個詞語聽上去不太合適,但是斑已經單方面收下這份誇獎,甚至還低聲對你說「謝謝」。

  你們並肩同行,夏日祭舉辦的主要場地集中在中心公園那一塊位置,但在其他的街道上也隨處可見一些攤位,每條街道都會有一兩個警衛隊的宇智波負責維持秩序,或許是因為你身邊跟著的是宇智波的族長,所以一路走來,但凡是路過的攤位,攤主都會主動送上一些小禮品,你很有先見之明地都拒絕了。

  「你怎麼都拒絕了?」斑問道,你攤手:「要是收了一份禮物,那就會有更多人繼續送禮物的,這樣禮物就會變得源源不斷,那我們最後沒准會被禮物給淹沒了呢!」

  斑順著你的話語想像了一下那畫面,被禮物淹沒的人應該只有你吧,他說:「原來你還考慮了那麼多。」

  「是啊,而且收了別人的禮物總得要給回禮吧?」你可做不到把別人的好意當成理所當然的東西,所以回禮又是另外一個問題,要知道你之前為了回禮差不多把整個宇智波族地都跑了一遍,可把你給累壞了。

  「就算你不送回禮也沒關系的,我想他們也不會在意的。」

  這話泉奈好像也說過,你說:「我算是找到你和泉奈之間的相同點了。」

  因為前面的人太多,你穿著木屐走路又一副重心不穩的樣子,看得真讓他擔心的,於是他順勢握住你的手腕,而後問:「我和泉奈的相同點是什麼?」

  斑的手掌比你的寬大許多,掌心溫熱,而且指根那裡還覆蓋著一層薄繭,這是他常年練習體術留下的痕跡,你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看了一眼他握住你的手,他又解釋道:「前面的人太多了,是我冒犯了。」

  你望了一眼前面,烏泱泱的全是人,這也怪不得他,你說:「不不,這不是冒犯,啊,我剛才想說的是,泉奈也說過類似的話。」

  斑歪了歪腦袋,垂在他腦後的蓬松馬尾辮也跟著搖晃了一下,就像是大型貓科動物的尾巴,輕輕地搖晃著,他說:「他也對你說過『是我冒犯了』?」

  什麼啊,你們聊得壓根不是同一個話題吧,你說:「我說的是上一句話,關於回禮的話題。」

  「噢……回禮啊。」斑帶著你穿過人群,「其實只要你能夠收下他們的禮物,就已經是最好的回禮了。」

  「人的感情,特別是好意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尤其是在這個亂世中,一丁點的善意都值得你的感激,「我都應該感謝那些好意。」

  「所以你要僅憑一己之力去回應那麼多人的感情對嗎?」斑的話鋒一轉,他握住你的手腕的手微微收緊。

  多麼不自量力啊,可他們卻恰恰因為你這份溫柔與博愛前僕後繼地如同飛蛾撲火般地飛向你。

  你不太明白斑為什麼會把本來輕松普通的一個話題說得那麼沉重,你沉吟片刻,「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吧?」

  他沒再應聲,走在前頭為你開路,你們行走在人群間,你還看見了撈金魚的攤位,你說:「還有賣金魚的啊。」

  聞言,斑停下腳步,順著你的目光看去,他說:「那就帶幾條回去吧。」

  啊?你只是看到有個攤位在賣金魚有些新奇而已,不代表你就要帶幾條金魚回去啊,而且你記得自己家裡好像沒有魚缸,難道還要再專門買一個魚缸嗎?

  「但是養金魚好像很麻煩的樣子。」也不知道你和斑的對話是怎麼傳到那個攤主耳朵裡的,對方立刻就說:「除了金魚我們這裡還有別的寵物呢,比如說小烏龜,這個養起來就沒有那麼麻煩了。」

  你走到那個攤位前,看了看小烏龜又看了看金魚,果然還是金魚對你的吸引力更大,你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也養過幾條金魚,當你從攤主手裡接過紙糊的撈魚網時,你的腦海裡閃過零星的記憶碎片,那都是你之前沒想起的畫面,此刻金魚如同某個符號,將塵封的記憶撕開一道小口子。

  在那個記憶畫面裡,你也是這樣,在夏日祭上興致勃勃地撈金魚,但你回憶起來的只有自己被金魚尾巴甩了一手水珠的畫面,至於其他的細節,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都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霧裡看花般地,怎麼也看不清。

  半跪在你身邊的斑瞧見你拿著紙網一臉發愁的樣子,他就說:「這其實沒你想像的那麼難。」

  你因為他的話回過神來,聽他的話顯然是誤會了你,你將錯就錯,順著他的意思說:「那我先嘗試一下吧。」

  你撈金魚就跟玩拉鋸戰似的,那些個金魚一碰到你就生龍活虎得不行,你浪費了好幾個紙網才撈起一條魚,而且還是一條看上去就不怎麼溫馴的金魚,就和記憶中一樣,那條金魚甩了你一手的水珠。

  攤主給的撈魚網都被你用完了,只換回了一條金魚,斑說:「只養它一條的話,它難免會感到孤單。」

  金魚也會感到孤單嗎?這個問題你以前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但就好比經歷過黑暗的人下意識地厭惡黑暗,而真正經歷過孤獨的人也會本能地拒絕孤獨。

  原以為斑再撈一條金魚就足夠了,但是他撈了一條又一條,最後你的木桶裡裝著三條金魚,一條金黃色的,一條通體漆黑,還有一條主體為白色,但背脊那裡延伸出一條黑線,就像是它的小辮子,你盯著這條特別的金魚笑著說:「這好像泉奈啊。」

  倒不如說是你和斑想到一塊去了,他說:「我剛才看到這條金魚的時候就覺得它很像泉奈,你瞧,腦袋後面的花紋是不是很像發辮?」

  「所以你覺得這條金魚和你很像嗎?」你又指了指那條通體漆黑的金魚,很特別的是兩邊眼睛上面點綴著對稱的兩點紅,乍一看還以為那兩點紅才是它的眼睛呢。

  「也只是有一點像而已。」斑不太情願地承認這一點,你對著那條黑色的金魚打招呼,「那麼你好啊,斑。」

  斑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他說:「明明我就在你面前,但你寧願跟一條什麼都不知道的金魚打招呼嗎?」

  更加幼稚了,你在心裡說,真沒想到原來平日裡雷厲風行的宇智波族長外加木葉最高領導也會說出這種孩子氣的話語來嗎?

  你提起小木桶,桶裡的清水輕輕搖晃,連帶著那三尾金魚也跟著旋轉游動。

  攤主還送了一些自制的魚食,你把魚食揣在兜裡,然後起身,輕聲說:「但我今天已經和你打過招呼了,還有昨天,前天和大前天——」這麼說起來,你們好像每天都在見面,你都沒察覺到這一點,不過既然斑就住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天天見面也不奇怪,畢竟他也是要天天下班回家的嘛。

  逛完這條街道你們就朝著下一個路口走去,熱鬧的背景音被你們逐漸拋到腦後,你光顧著低頭給金魚喂食,等你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周圍不見斑的身影,就連遠處的擺滿攤位的街道也變得空無一人。

  唯一不變的是漆黑的夜

  空,以及相差無幾的氣溫,從體感溫度還有草叢裡傳來的幽幽蟲鳴來判斷現在應該還是夏天,但到底是哪裡的夏天你就不確定了,你手一抖,攤主送的魚食就倒了一大半出來,那三條金魚爭先恐後地奪取魚食,水花都濺到了你手上。

  要是吃太多的話,這些金魚肯定會被撐死的,所以你暫時顧不得太多,直接上手把多余的魚食給撈出來,你撈到一半,忽然聽見了斜後方傳來的動靜,那是很細微的腳步聲,你轉過頭,和一個面容稍顯稚嫩的宇智波打了個照面。

  「咦,外族人?」這個有著自然卷黑發的宇智波脫口而出。

  你看到他身上的族徽,暫且松了一口氣,原來還在宇智波族地裡啊,那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了,你說:「你也是來參加夏日祭的嗎?」

  雖然現在這個情況有些奇怪,但是至少這位宇智波看起來對你沒什麼惡意。

  他歪了歪腦袋,「什麼夏日祭?今年的夏日祭還沒有開始啊。」

  嗯……可能這個猜測有些大膽,但你又問:「那請問現在是幾幾年?」

  對方沒回答,而是皺起眉,用打量可疑人員的目光看你,將你從頭到腳觀察一遍,然後得出結論,你似乎就是個普通人,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區區一個普通人又怎麼會好端端地出現在宇智波族地裡呢?按照你的說辭,你是在參加夏日祭途中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裡?

  好吧,看你身上的浴衣還有打扮,你給出的說辭確實有幾分可信性,只不過出於謹慎起見,這位宇智波,准確來說是宇智波止水,認為還是應該把你交給現任宇智波的族長,他觀察了許久才開口,「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認為你應該先去見一見我們的族長。」

  所以現在宇智波的族長還是斑嗎?還是說已經換成了別人呢?你的內心閃過很多疑惑,最後你點點頭,但在你走之前,你還得先把多余的魚食給撈出來。

  「你在做什麼?」止水問道,他憑借良好的視力看到了你那個小木桶裡裝著的三條金魚,你不好意思地說:「我剛才不小心給它們倒了太多魚食,我怕它們吃太多撐死。」

  止水走到你身邊,他都沒在你身上感受到任何查克拉的跡像,毫無疑問的,你是個普通平民,但你突然出現在這裡就讓你顯得不那麼普通了。

  鑒於止水之前還接觸過從另外一個時空而來的宇智波,他對於時空穿越者的接受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強,所以他見到你的第一反應就是將你移交到現任宇智波族長也就是宇智波富岳那裡。

  他半蹲下來,幫你撈出三分之二的魚食,「這樣就差不多了,不必擔心它們會撐死。」

  你從口袋裡拿出手帕遞給他,「擦擦手吧。」

  後者接過手帕,雖然你出現在這裡很可疑,但他才和你交談了幾句,就感受到了你發自內心的溫和,說來有些奇怪,因為你都還沒接受族長的審問,可止水已經在心裡認定你不像是會傷害別人的人。

  明明他才和你第一次見面。

  「我來幫你提木桶吧。」他主動對你伸出手,你把木桶遞給他,你們一路朝著現任宇智波族長的住所走去,一路還在聊些有的沒的,應該說是止水單方面向你提問,你還以為這是一種相對溫和的審問手段,於是乎他問的每個問題你都認真回答。

  當他問起你的這三條金魚為什麼長得各不相同時,你說:「那條白色的金魚背脊上有一條黑色的紋路,這很像泉奈,所以斑特意撈了這條金魚。」

  從你嘴裡聽到熟悉的兩個名字,止水頓了頓,看你說話的神態就知道你和泉奈還有斑的關系不一般,他若有所思,「他還給你撈了金魚?」無論是這個世界的斑還是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斑,他都很難想像這位傳說中的忍者還會專門為人撈金魚。

  「是啊,因為我不太擅長撈金魚,用了所有的撈魚網才撈上這麼一條金魚。」說著,你指了指那條金燦燦的金魚。

  雖然是外族人,但是和斑的關系很好,甚至親近到了可以一同逛夏日祭的地步,而且斑還給你撈金魚,你無法想像在短短幾分鐘內止水經歷了怎樣的頭腦風暴,他別有所指地詢問:「所以……你是因為和宇智波族人成婚了才定居在宇智波族地內的嗎?」

  宇智波有族內通婚的傳統,但不可避免地也有一些宇智波愛上外族人,所以這種婚姻也不少見,止水覺得自己就快要找到答案了,但你卻說:「什麼?成婚?當然沒有,我只是……嗯,被安排到了宇智波族地內定居而已,我原先是個流浪在外的流民,所幸得到宇智波還有木葉的救助。」

  但是這樣也說不通,如果是被木葉收留的流民,也不至於直接安排到宇智波族地內,因為宇智波一族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排外,就連止水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所以你的回答反而讓止水產生了更多的疑惑。

  這時候你們恰好到達現任宇智波族長的住所,從外觀來看,建築風格和你居住的那一片居民住宅沒什麼區別,只能說宇智波都不太喜歡變動,這樣的建築風格一直延續至今。

  止水走上前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但從門後面探出頭來的是個小孩子,身高也才到止水腰那裡。

  「佐助,你父親現在在家嗎?」止水問道。

  佐助還以為止水是來找自己哥哥的,心說他怎麼晚上還要來找他,但是一聽止水找的不是哥哥而是父親,他就意識到很可能出什麼事情了,他站直身體,「父親在客廳,發生了什麼嗎?」

  面對佐助的詢問,止水只是伸出手揉了揉佐助的頭發,後者不悅地後退一步,拍開他的手,「你干什麼啊?我的頭發都要被你弄亂了!」

  止水又轉過頭,對你招招手,你順勢走到門口,換下那雙木屐,站在玄關處的小男孩好奇地盯著你看,鵝黃色的浴衣格外亮眼,你進門的時候還對他淺淺地笑了一下。

  佐助揪著自己的衣角,這一小動作泄露出他緊張的情緒。

  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忽然這身打扮出現在他的家門口啊,佐助的記憶力很好,他可以確認自己先前肯定沒有見過你,難道你是從木葉以外的地方來的嗎?那又會是從哪裡來的呢?你的皮膚白皙細膩,月光灑下,是透著瑩瑩的雪白,點綴在發間的那支發簪伴隨著你彎腰脫鞋的動作輕輕顫抖著,鏤空的金色蝴蝶翅膀一顫一顫的。

  佐助頓了頓,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了美麗的事物為什麼會惹人喜愛。

  但在你看來,你現在的處境有些糟糕,因為這個名叫佐助的宇智波你沒見過更沒聽過,想來那位族長估計也是你沒見過的人物,脫下那雙木屐後你赤腳踩在木地板上,有種雙腳踩在棉花裡的感覺,止水帶著你去見那個族長,與此同時佐助關上門,也啪嗒啪嗒地邁著步子跟在你們身邊,他直言不諱地問:「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我也沒有見過你。」

  佐助還想再多問幾句的,但是聽見樓下動靜的哥哥鼬沿著樓梯下來,他看到你的那一秒還有些疑惑,但是在對上好友止水的目光時便會意,先帶著佐助上樓,「佐助,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上床休息了。」

  佐助不情不願地被哥哥帶上樓,他在樓梯上幾乎走一個台階一回頭,直到你那抹衣角消失在牆角,佐助頭一次和哥哥獨處卻沒有那麼開心,他說:「現在時間還早,我不想那麼早睡覺。」他一邊說著一邊坐在床邊煩悶地把玩具丟到一邊,鼬很有耐心地半跪在佐助身邊,「但有些事情,你現在知道還為時過早。」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知道呢?那個……」他的腦海裡閃過你的側影,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也找不到指代你的詞語,他吞吞吐吐半天,最後冒出一句,「金色蝴蝶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家?」

  鼬瞬間明白他指的是你發間的金色蝴蝶發簪  ,他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看吧,現在我和你一樣都是這麼一頭霧水。」

  眼看哥哥的表情誠懇,佐助也就沒那麼郁悶了,什麼啊,原來他也不知道你的來歷嗎?佐助輕輕地搖晃著自己的小腿,鼬看他的這一小動作就知道他現在心情由陰轉晴。

  「但是我覺得她不像是木葉的人。」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你太漂亮了嗎?不,這是次要的,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你身上透露出的氣息,無一不在昭示著一個訊號:你不屬於這裡。

  鼬不置可否,他後來又陪著佐助下了幾盤棋,等他睡著以後才下樓,這時候你還在接受他的父親同時也是宇智波族長的問詢,從鼬的視角看去,你跪坐在富岳面前,背脊挺直,哪怕是在被人審問也沒有低下自己的頭顱。

  你那明黃色的浴衣邊角在地板上鋪開,被客廳燈光一映照,仿佛變成了金魚在水中搖曳著的尾鰭,一道光線被折射,原來是你發間的金色蝴蝶發簪。

  父親富岳還在說著什麼,但是看他的表情不算太嚴肅,鼬緩步走到客廳,富岳叫住了他,「鼬,麻煩你和你母親幫忙整理一下客房。」

  「有客人嗎?」鼬問出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就後悔了,這顯得他太遲鈍了,現場僅有可能成為客人的那一位,無疑就是你了。

  富岳說:「明琦小姐今天會在這裡留宿。」

  雖然父親說的是今天,但直覺告訴鼬,那很可能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都要在這裡度過。

  你站起身,主動向鼬走去,他並非有意打量你,只是不經意間瞥見你泛紅的腳背,那痕跡很像是穿了不合腳的木屐導致的,你說:「沒關系,我可以自己整理的。」

  「不,既然您是客人,那這些小事就由我來做吧。」說著,鼬轉身去整理客房,你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倒也不是你不想走得快一些,而是你腳底被木屐磨出了幾個水泡,每走一步都會隱隱作痛,你感覺自己就跟那小美人魚一樣行走在刀尖上。

  好在鼬走得也不快,所以你們之間的距離維持在一個恰好的範圍內,那間客房看得出來平日裡就會定期打掃,所以也沒什麼特別需要整理的地方,你直接入住都沒問題。

  富岳的妻子,同時也是鼬的母親,美琴給你准備了幾套衣服,從日常服到睡衣還有外出服一應俱全,非常細心。

  這讓你不由地感慨一句,宇智波果然都是好人啊,就連你這種突然冒出來的人他們都能以禮相待,而且還那麼貼心地照顧你。

  你站在客房門口對著鼬揮揮手,後者顯然有什麼想問你的,但是礙於禮貌又或者是其他的規矩,他欲言又止,你主動發問:「你還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所以你也是從那個世界來的對嗎?」

  「你是說另一個平行時空?」鼬曾經聽自己的父親說過這個詞,他就記了下來,那個平行時空的世界發展的大致軌跡和這裡相差不多,但在某些細節上存在偏差。

  「嗯……差不多是這個說法。」

  「那就是了。」

  鼬從未去過那個平行時空,但是聽那位泉奈大人說,他們已經創建了完全的和平,至少不像是他們這個世界的和平表像,所以他才會對那邊的世界如感興趣。

  他的好奇點到為止,沒再繼續追問,他對你點了點頭,而後說:「祝您晚安好夢。」

  「你也是。」

  話是這麼說的,但你當天晚上睡得可不太安穩,不光是你,無論是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還是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宇智波,都因為你的突然出現亦或是突然消失而忙得團團轉。

  當斑發現你突兀地從夏日祭現場消失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調取全部力量在宇智波族地內尋找,他還找到了弟弟泉奈,後者思考了一會,他對斑說:「你先冷靜下來,我想她這次突然消失,也不一定是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

  不久前斑派出的搜查隊帶著一無所獲的結果回來了,泉奈雖然內心也焦慮不安,但在這種時刻,他絕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焦躁,否則情況只會變得更加糟糕的,他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說:「也許她可能去到了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木葉。」

  「她去了另一個木葉?」斑聽泉奈那麼說,他也陷入沉思,的確,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因為他們當初誤打誤撞發現這個平行時空就是以你為契機的,因此也不難推測出你或許與另外一個木葉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只不過,你孤身一人到了那裡,又該怎麼辦呢?

  而且更糟糕的是,通往新木葉的時空通道只有每個月滿月那天才能開啟,這意味他們去往那個時空再快要等到大半個月以後,說不定那個時候你都已經被木葉的忍者審訊過一遍了,泉奈都不敢想像這個結果,他深吸一口氣,「她如果遇到了其他的宇智波,我想他們應該也會幫助她的吧。」

  雖然泉奈沒和那邊的宇智波提起過你,但是憑借你的親和力,宇智波或許會幫助你。

  事實證明泉奈的猜測是正確的,但他沒有猜到的一點是,那些宇智波豈止是幫助你,你在那待得大半個月非常順利地和周圍的宇智波打成了一片,甚至於後來在你要離開的時候佐助也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拉住你的衣角,問你下一次什麼時候再過來做客。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的你也不會預見未來發生什麼,你只會感嘆宇智波的大家都好溫柔友善。




第24章

  隔天早上醒來,你花了點時間梳理自己的思緒,你現在正身處另外一個平行時空,但值得慶幸的是你又遇到友善的宇智波,他們甚至還好心地給你准備了一間客房,而且這裡的宇智波族長告訴你等到下個月你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思緒梳理完畢,你從床上坐起來,通過窗外陽光判斷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早上七八點的樣子吧,你走下床去浴室簡單洗漱一番,又換上一套昨天美琴給你准備好的日常便服,簡單的短袖還有中褲,美琴和你的身形差不多,因此這套衣服穿起來居然還挺合身的。

  一直待在房間裡也不太好,這樣未免顯得你太沒禮貌了一點,於是你走到門前,刷的一下打開門,結果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外的佐助來了個面面相覷,後者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似乎是想要敲響你的房門,你頓了頓,然後對他說:「早上好啊佐助。」

  佐助趕忙收回手,他剛才就不應該那麼自告奮勇地來叫你吃早餐的,他的雙手背在身後,說話支支吾吾的,聲音又很微弱,就跟蚊子叫一樣,「早餐……可以吃了。」

  你一開始都還沒有聽清楚,「啊?」了一聲,佐助快速地重復一遍,「我說,早餐已經准備好了,快點吃早餐吧!」

  說完這話他就一溜煙地跑下了樓,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著他一樣,難道是你昨天哪裡冒犯到他了嗎?你的心中浮現出幾分疑惑,不過你還是得要感謝他來叫你吃早餐,你走下樓,恰好和站在樓梯口的鼬打了個照面,你對著他點了點頭,用同樣的語調問候他:「早上好啊。」

  後者的反應就平淡多了,他說:「早上好,剛才佐助應該去叫過您了,早餐已經准備好了。」

  「是的,我本來還想感謝他的,但是他跑得太快了,一眨眼就沒了人影。」

  聽你那麼描述自己的弟弟,鼬禮貌而疏離的神色裡又多出幾分淡淡的笑意,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他的弟弟,哪怕你只是提了一嘴,他的態度也變得更加柔和了一些。

  「他已經用過了早餐,現在應該正在練習手裡劍。」

  話語間,你聽見從庭院裡傳來的叮叮咚咚的聲響,那應該就是佐助練習手裡劍發出的動靜,後來鼬又帶著你去了餐廳,你沒看見美琴亦或是她的丈夫富岳,你便問:「你的雙親呢?」

  鼬從櫥櫃裡拿出一個茶杯給你倒了一杯大麥茶,是溫的,接著他又說:「父親去警衛隊上班了,母親應該是和其他夫人去采購日常用品了。」

  你從鼬的手裡接過那杯溫的大麥茶,說了句謝謝,而後喝了一口,發現不同人泡的大麥茶口感也有

  所不同,就比如說鼬泡的茶有著一股幽淡的苦澀味,入口的時候這股苦澀的味道還不太明顯,但等回味過來的時候,唇齒間隱約能夠感知到這股幽幽的苦澀,就如同鼬給你的感覺一樣。

  這麼說來,你好像是這個家裡最晚起來的那一個,這就很尷尬了,主要是你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都起得那麼早,你端著茶杯有些走神,鼬便問:「這茶水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啊……沒有。」

  「真的嗎?他們總說我泡的大麥茶裡帶著若有若無的苦澀。」鼬禮貌地笑了一下。

  他話語裡說的「他們」又是誰呢?你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餐,美琴給你准備了兩個飯團,還有一小盒色彩繽紛的小番茄拼盤,你吃完一個飯團又開始用小叉子叉起小番茄,鼬說:「佐助很喜歡這樣的小番茄拼盤,每次他都能吃完兩盒,就連正餐都忘了吃。」

  用過早餐,你又試探性地詢問鼬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地方,畢竟你總不能一直在這裡吃白飯吧?後者若有所思,他說:「在那個時空裡,您每天又會做些什麼呢?」

  雖說那位泉奈大人曾經說過在未來的某天也許會帶著他們去往另一個時空歷練他們,但目前看來他們的水平還遠沒有達到他預期的標准,所以這一計劃也被擱置了。

  「我在花店上班,那家花店就開在宇智波族地內,每天的工作不算太繁忙,如果客人少的話可以早一些下班,我會習慣性地在附近的公園走一走,然後再買一些食材去我的朋友家共進晚餐。」這樣的生活好像和你在現實世界的生活也沒什麼差別,因為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安寧。

  如果說之前鼬聽泉奈的描述還覺得這樣和平的世界有些不真實,現在聽你那麼說,他意識到那個世界的木葉,也許並沒有那麼多的紛爭,至少不會存在那麼多的流血與犧牲。

  在你說話的時候鼬一直安靜地傾聽著,他是個合格的傾聽者,只是偶爾,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輕微地皺一下眉毛,比如說聽到你用迷路時總能找到熱心的宇智波幫忙指路這個例子來佐證宇智波確實很樂於助人,他突然感知到幾分微妙。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偶然,但這種事情出現的次數太多,就會顯得……有些刻意,當然,這種微妙感只有像鼬這樣心思細膩的人才能捕捉到,還有另外一層原因,那就是他也是宇智波,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宇智波的思維模式存在著一定的共性。

  「能夠和宇智波相處得那麼好,說明您也是一位受人喜愛的人。」鼬說著,他看向庭院裡不停甩出手裡劍的佐助,後者因為長時間不間斷的練習滿頭大汗,他毫不在乎地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旋即咬著牙繼續訓練,鼬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個訓練強度對於佐助來說還是太大了。

  因此他走到庭院旁邊的長廊上對著佐助招招手,「佐助——可以了,今天的訓練就到此為止吧。」

  聽到哥哥呼喚自己的名字,佐助甩出手裡最後一枚手裡劍,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轉身走回長廊,鼬用手帕擦拭他的汗水,佐助悶悶地說:「剛才我扔偏了一枚手裡劍。」

  鼬動作細致地擦去他額頭上岑岑的汗水,表情溫和,「沒關系,你以後還會進步的,你已經是你同齡人裡的佼佼者了。」

  佐助卻不太喜歡這種誇獎,說到底就是他壓根沒有把自己的同齡人放在眼裡,他真正追趕著的目標是他的哥哥,這個目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即。

  佐助的目光掃到你身上,你正淺笑著看他,他抿抿唇,覺得自己剛才的言行舉止又太幼稚了,他從你身邊走過正要去廚房接洗手,洗手洗到一半,眼角的余光裡多出一盒番茄拼盤,「這些是我沒動過的,我聽你哥哥說你喜歡吃小番茄是嗎?」

  主要還是因為這裡的小番茄酸得你牙根都在隱隱作痛,你就沒吃過那麼酸的番茄,你無比佩服佐助居然能吃得下那麼酸的番茄。

  佐助關上水龍頭,又問:「你不喜歡嗎?」

  「嗯……不太喜歡。」

  他接過那一小盒番茄,站在一旁的鼬又說:「既然今天有空,那不如去釣魚吧。」

  毫不誇張地說,一聽鼬那麼說,你身邊的佐助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嘴裡的小番茄都還沒咽下去呢,就著急地嚷嚷著,「好啊好啊——!」要知道平常鼬總是很忙,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這對兄弟倆聚少離多,今天難得能聚在一塊,而且還能一起去釣魚,佐助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原本以為鼬說的去釣魚不包括你,畢竟這是他們兄弟倆的娛樂活動,你一個陌生人跟著一塊去總覺得怪怪的,於是當你說自己還是待在這裡的時候,一手提著木桶,一手拿著魚竿的佐助轉過頭,他說:「你真的要一個人待在這裡嗎?要待一下午哦。」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你說。

  佐助垂下眼簾,「你跟我們一起去釣魚……我也不會介意的。」畢竟留你一個人獨自待在這裡,總覺得有些可憐,沒准你還會因為人生地不熟而躲起來偷偷掉眼淚,而且佐助大概能猜到哥哥鼬忽然閑下來也和你的到來有關。

  所以,他應該感謝你才對,不過想要讓他直接把謝謝說出口,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更習慣用其他行動表達對你的感謝,比如說現在邀請你一塊去釣魚。

  鼬待在一邊,沒有要介入你和佐助對話的意思,仿佛把決定權交給了你,你想了想,既然佐助都這麼邀請你了,而且待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裡確實很無聊,於是你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一起去釣魚吧。」

  佐助很慷慨地分給你一個魚竿,其實你之前都沒怎麼釣過魚,你以前和木一郎在山林裡都是直接卷起褲腿抓魚的,或者是簡單粗暴地用魚叉把魚給叉起來,當然,你的抓魚技術沒有木一郎那麼好。

  你們要去的是在宇智波族地內的一條河,那條河附近就是宇智波的神社,聽說每逢重要的日子宇智波內部的長老還有族長都會齊聚一堂在這裡舉行會議,這是你聽泉奈和你說的,其實你覺得這種事情已經有些牽涉到宇智波內部的機密了,因此你在聽泉奈那麼說的時候還有些擔心自己萬一聽到了什麼族內機密被滅口。

  泉奈得知你的擔憂後忍不住輕笑出聲,他說:「欸,請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你沒有仔細問他說的「我們」到底指的是誰,難道指的是全部的宇智波嗎?

  回憶到此為止,因為你和鼬還有佐助他們已經來到那條河邊,這不是河流的主流,而是一條小分支,所以河水沒有那麼湍急,流速可以用緩慢來形容,你坐在岸邊的石頭上,往魚鉤上掛魚餌。

  「你這樣掛魚餌的話魚很容易直接把餌食吃了就走的。」佐助早早地把魚餌掛在自己的魚鉤上,轉頭又來幫你,他看你的動作慢悠悠的,真擔心魚鉤劃傷你的手指,畢竟你的手指看起來也那麼柔軟脆弱。

  「我給你演示一遍吧。」佐助索性從你手裡拿走魚鉤,然後放慢自己的動作,掛上魚餌,他在演示的同時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你的神色,你看得很認真,他又把魚鉤遞給你,「接下來就換你嘗試一下。」

  這有什麼難的,你在心裡嘟噥一聲,雖然你的身體素質可能比不上這些忍者,但好歹你也是剛剛經歷過的高考的學生,腦袋可是很靈光的,你完美復制剛才佐助的演示動作,佐助說:「你學得很好。」平常都是哥哥或者其他宇智波教會他很多東西,這還是他頭一次當別人的老師。

  你看著佐助稚氣未脫還要強行裝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就覺得好笑,但你忍住了,因為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最看重自尊心了,你可不想惹得這位族長家的小兒子生氣  ,這對你之後的生活也沒多少好處。

  因此你順著他的意思說:「那我還得謝謝你。」

  佐助被你這麼注視,說話又變得磕磕巴巴的,「你確實應該感謝我。」

  你們把魚鉤甩到河水裡,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了,如果保持沉默等待的話就會很無聊,鼬和佐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佐助和哥哥有說不完的話題,他說:「那哥哥接下來會放很長一段時間的假嗎?」

  「這個我也不能確定。」

  「但至少最近應該沒有任務吧?」

  「有沒有任務這件事,我也不能向你透露呀。」

  這也不確定,那也不確定,佐助越想越氣,他撇撇嘴,「那到底有什麼事情是可以確定的呢?」

  「抱歉啊佐助。」

  佐助想要的不是哥哥的道歉,他一聽到對方的道歉就又馬上說:「這也不是哥哥的錯。」

  「只不過,至少這幾天,你應該會停留在這裡的吧?」佐助悶悶地說。

  「嗯,至於原因——」

  「原因我已經猜到了。」佐助揚起下巴,「就算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了。」他們聊天的時候都習慣性的壓低聲音,而你又被周圍的蝴蝶吸引注意力,所以根本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鼬戳了一下佐助的額頭,「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我不希望你和她走得太近。」

  不遠處的你追著蝴蝶跑了幾步,鼬凝望著你的背影,他意味深長地說:「她和那個世界的宇智波關系匪淺。」

  可佐助接下來說的話卻讓鼬愣了幾秒,「既然這樣,那她和這個世界的宇智波走得近也說得通吧?畢竟哥哥你也說過,那個世界就像是鏡子的另一面,一切都存在著對照關系。」

  好吧,他確實和佐助說過這個,但他那麼說也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可看佐助的樣子,他像是認定了這個道理。

  佐助單手托腮,「我並不討厭她。」

  別扭的孩子說出這句話就說明他豈止是不討厭你,甚至還對你有著天然的好感。

  啪嗒啪嗒——

  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你從遠處跑來,雙手籠著什麼,你興衝衝地跑到佐助面前,半蹲下來,「猜猜看裡面是什麼?」

  佐助不用猜也知道裡面是什麼,他說:「是蝴蝶。」

  他的表情那麼波瀾不驚讓你莫名有種挫敗感,但凡他表現得驚訝一點呢?你嘆息一聲,「你這樣讓我很沒有成就感啊。」

  「抓蝴蝶為什麼會讓人有成就感呢?」佐助不解,在他看來最起碼是手裡劍百發百中才算是有成就感的事情吧?

  「不是抓蝴蝶本身讓人有成就感,而是給別人帶來驚喜這件事讓人有成就感。」

  話語間,你緩緩張開手,那只金色的蝴蝶從你手中飛出,那只金色蝴蝶就和你昨晚點綴在發間的蝴蝶如出一轍,他都要懷疑是你的發簪真的擁有了生命。

  坐在一邊的鼬忽然就明白了,你為什麼能夠讓另一個世界的宇智波接納你,畢竟沒有人會討厭被你用這種溫和目光全心全意注視的感覺,哪怕此刻你注視的人不是他,他也能感受到這份平靜的安心。

  佐助輕哼一聲,「幼稚。」

  嘴上是這麼說的,但當天晚上鼬去他的房間時無意間瞥見他放在桌上的草稿紙上畫著一只金色蝴蝶,和你今天抓到的那一只一模一樣。

  佐助還欲蓋彌彰地把那張草稿紙給往旁邊一推,但是晚了,鼬已經憑借自己良好的視力看清了那上面的內容,他突然地,就有些擔心佐助是否會被你吸引太多的注意力,他說:「你今天過得開心嗎?」

  佐助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開心啊。」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每天都是這樣的生活,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他所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的時光。

  「有一件事情我認為有必要提前和你說清楚。」鼬難得用那麼嚴肅的語氣對佐助說話,後者也挺直背脊,表示自己在認真聽,「那位客人,總有一天是要回到她的世界去的,所以你不應該在她身上花費太多的時間。」

  話音落下,佐助低垂眼簾,他很清楚哥哥那麼說的用意,「我知道。」

  「那早些休息吧。」

  鼬走後沒多久,佐助又從旁邊抽出那張畫著金色蝴蝶的畫紙,盯著看了許久,最後將這張畫紙鎖到抽屜深處,仿佛是將那只金色蝴蝶也一並關進去一樣。

  *

  你在這裡待了幾天下來,逐漸能夠適應這裡的生活了,除了你不能離開宇智波族地(這主要是為了防止其他村民發現你這個時空穿越者),你覺得這個規定也很合理,畢竟你在外面到處亂跑萬一被其他人發現了抓去做實驗那就糟糕了,當然,你在宇智波族地內是自由的,甚至是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你大部分時候都待在美琴家裡,和她一起在廚房裡琢磨下午茶點心,美琴身上帶著一種你母親的氣質,尤其是她扎著低馬尾的樣子,更是讓你想到了年輕時候的母親,你不自覺地親近這位族長夫人。

  除了你剛到這裡的那幾天你能見到她的大兒子鼬,後來你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過,聽美琴說他是去出任務了,你對忍者的了解也就停留在經常需要出任務,而且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至於美琴的小兒子,每天都要去上學,所以美琴偶爾也會說:「有你在我都覺得沒那麼孤單了,你看,以前他們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出任務的出任務,就只留我一個人在這裡,難免會覺得有些孤獨。」

  聽她那麼說,你又不由地想起了被你留在現實世界的母親,她現在是否也是這麼想的呢?你顧不得自己手上還沾著面粉,一把抱住美琴,雖然你什麼都沒說,但美琴卻能從你的動作裡讀出你的內心想法,她也回抱住你,輕輕地拍著你的後背。

  過了一會,你才松開手,看見美琴衣服上沾著的面粉,你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我好像把你的衣服給弄髒了。」

  但美琴卻無所謂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角,淺笑著說:「沒關系,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你們今天准備的點心是團子,因為這個點心口感甜膩,你不怎麼喜歡,為此美琴還特意給你做了紅豆年糕湯,裡面只放了一丁點白糖作為調味,等佐助放學回家的時候他推開門,在玄關處換下鞋子,空氣中漂浮著點心的香味,他迫不及待地衝向廚房,一頭栽進母親美琴的懷裡,蹭得頭發都變得亂糟糟的。

  美琴無奈地用手整理他的頭發,又問:「今天在學校過得開心嗎?」

  佐助一邊吃著番茄拼盤一邊說著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偶爾還會看一眼坐在自己斜對面的你,因為哥哥鼬的提醒,他這陣子都有意和你保持距離,平常更是能不和你說話就不說話,但是現在母親美琴又去廚房了,餐桌旁只剩下他和你,他覺得羊羹也變得索然無味。

  見他盯著你的紅豆年糕湯看,你便說:「廚房裡還有一點紅豆年糕湯,佐助你要喝嗎?」

  佐助被你突如其來的詢問嚇了一跳,他握著勺子的手指收緊,眼睛低垂,果然他還是做不到像哥哥那樣說的完全無視你,他泄氣地說:「要。」




第25章

  聞言,你便起身走到廚房又給佐助盛了一碗紅豆年糕湯,溫度剛剛好,還帶著點溫熱,不至於太燙。

  你把小碗放在佐助手邊,總覺得這樣的氣氛安靜得過頭了,你就主動提起個話題,你問道:「你今天在學校裡過得怎麼樣?」

  佐助本來沒打算說的,畢竟他為什麼一定要回答你的問題呢?而且他一般在學校裡都沒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同班同學都太幼稚了,論實力也和他不是一個層級的,所以往常談論到校園生活,說到最後他都會補充一句,「總有一天我會像哥哥那樣提前從學校畢業的。」

  但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想法,可能是你飽含期待的注視,畢竟你在這個世界都沒有什麼朋友,而且每天

  都只能呆在這裡,肯定也會很無聊的吧……所以他只是稍微和你說幾句話而已,應該不算違背哥哥的命令吧?年幼的孩子內心猶豫糾結,而臉上表現出來的就是皺眉的表情,你以為他不願意回答,你也就不強求了,你說:「沒關系的,你不說也沒事——」

  「今天學校有一節體術課,我拿了第一。」佐助言簡意賅地說,要是放在平常,如果傾聽的人是哥哥鼬的話,他肯定會詳細介紹體術課的每一個細節。

  你很捧場地鼓掌,「那你確實很厲害。」

  可佐助卻對你的反應不是很滿意,他郁悶地咀嚼著切成小塊的年糕軟軟糯糯的,還吸收了紅豆泥的香味,很顯而易見的,你這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來哄了嗎?他想聽的才不是這種誇獎呢,他咽下那一口年糕,「你這是在哄小孩嗎?」

  佐助的性格很容易讓你想到自己親戚家性格別扭的小侄子,說話也總是喜歡拐彎抹角,他們的相同點是都不喜歡被人當成小孩子對待,你從善如流地給自己找補,「這和佐助的年齡無關,我只是單純地贊嘆你很優秀而已,這同樣也是一個事實。」

  你的話音逐漸消散在空氣中,佐助雖然沒回答,但是從他輕輕搖晃著的小腿還有舒展的眉頭不難看出他的心情有所好轉。

  美琴後來還說你對付小孩子很有一套,之後的日子佐助從學校裡回來都會習慣性地和你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從一開始的簡短一兩句話擴充到三四句話,到最後你甚至連他周圍的關系網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因為他和你說了太多事情,就連一些煩心事偶爾也會說出口。

  這天,你和佐助坐在長廊上乘涼,這個世界的夏天遠沒有現實世界來得炎熱,大概是因為生產力還沒怎麼發展起來,因此根本沒有全球變暖的問題。

  佐助安靜地吃著番茄,空氣中彌漫著番茄的味道,很清新,同時聞起來也很酸,你正在心裡算著自己回到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的時間,算了一下,還有一周多的時間,唉,時間怎麼過得那麼慢呢。

  你的雙手撐在腿側,上半身朝後仰,垂在腦後的發辮也跟著一晃一晃的,佐助忽然問:「你回到那個世界以後還會再回來嗎?」

  你側過頭,佐助的唇角還沾著一點番茄的汁水,紅艷艷的,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你時常覺得宇智波的眼睛如同貓眼,又大又圓,眼尾還帶著似有若無的輕巧上挑,你說:「你在舍不得我嗎?」

  「誰舍不得你啊。」佐助又咬了一大口番茄,這下可好,就連粉白的鼻尖也沾上番茄汁水,他干脆站起身,腳步匆匆地跑到廚房去洗臉。

  那腳步聲由近及遠又由遠及近,剛洗過臉的他臉頰的上還有水珠滑落,他又一屁股坐在你身邊,再次申明,「我才不會舍不得你呢。」

  「那就好。」你笑著點了點頭。

  這回輪到佐助驚訝了,你、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呢?你這個家伙果然心是冷的吧!可是苦於他剛才都把話給說死了,現在滿肚子的不悅都沒處宣泄,他只得用眼睛凝視你,試圖用這種行為來激起你的愧疚心理,可你呢,你還能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又問:「怎麼一直盯著我看?」

  什麼叫做怎麼一直盯著你看?你不是個笨蛋,這一點他很肯定,你甚至還很聰明,而且還不是那種小聰明,可惜你的聰明現在用在了為難他這件事上,佐助說:「那你會舍不得我嗎?」他禮尚往來地,不,是以牙還牙地把這個問題又丟給了你。

  你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利落,你說:「有一點,我想我會懷念與你們相處的時光的。」

  「你……」佐助怔住,他真的以為你會說毫不在意的,畢竟這樣一來就好像是你贏得了這場無聲交戰的勝利,但你沒有,你只是……很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內心。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那麼說然後想要看我的笑話嗎?」佐助一瞬間想到了你那麼做的其他目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看他的笑話。

  你認真地對他說:「不,我想說的是,承認自己內心的情感並不是一件多麼羞恥的事情,有些情感你只有說出來旁人才能知道,如果你一直吝嗇地藏起來,那麼也許到最後你也會忘了它們的存在。」

  其實忍者或多或少都有些這方面的傾向,習慣性地壓抑自己的情感,因為一位合格的忍者確實不應該讓情緒影響自己的工作效率,可一旦將人類剝去情感,那麼人格都被異化,人和工具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不希望佐助日後變成這樣的人,你又說:「所以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如果我離開了,你會舍不得我嗎?」

  佐助的嘴唇微微張合,就在他快要說出答案的那一瞬間,門口傳來開門聲,佐助的注意力被玄關處的動靜吸引,緊接著是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向來者,眼睛又變得亮晶晶的,「哥哥——!你回來啦!」

  原來是他的哥哥鼬回來了。

  你也轉過頭,剛剛結束任務的鼬身後還背著一把長刀,身上隱約帶著一股血腥味,佐助趕忙站了起來朝著鼬跑去,然後一頭栽進對方的懷裡,鼬也順勢拍了拍他的後背,他又問:「你們剛才都在聊什麼呢?」

  佐助沒回答,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在你面前丟臉了,於是你替他回答道:「沒什麼,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話題而已。」

  「是麼……」鼬的表情卻若有所思,佐助還因為哥哥沒追問而松了一口氣,眼看他們兄弟倆在長廊上聊得正在興頭上,你就識相地不去打擾他們,而是走到廚房,美琴見你來了,她說:「鼬回來了是嗎?」

  「是啊,果然他最喜歡的還是他的哥哥。」你半開玩笑地說,你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完全沒法和對方的親哥哥相提並論的,但是美琴卻說:「但佐助看起來也很喜歡你哦,不是有很多心裡話他只和你說過嗎?就連我這個當母親的都不知道。」

  你為佐助的這番行為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那就是你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這裡,所以他也不用擔心你會把他的心裡話告訴別人,這就有些類似於對一個隱蔽性很高的樹洞傾訴自己的內心。

  可美琴顯然不是那麼想的,她把切好的小番茄和球生菜絲鋪在盤子裡,油鍋裡的豬排被炸得金黃酥脆,炸好的豬排撈起放在一邊瀝干多余的油水,等沒有那麼燙了再切塊,你幫著分裝味增湯,美琴說:「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奇怪,但就好比有的人天生招貓喜歡,有的天生招狗喜歡,而你呢,確實很招宇智波喜歡。」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宇智波一族到底是貓塑還是狗塑呢?你眨巴眨巴眼睛,「那宇智波是貓嗎?」

  美琴無奈地笑了,你怎麼能把重點都跑偏了呢?她說:「應該算是貓吧。」畢竟宇智波還和忍貓簽訂了契約呢,所以在性格上來看果然還是更加偏向貓吧。

  唉,她都被你帶偏了。

  你把盛好的味增湯端到外面的餐桌上,站在餐桌旁朝著庭院的長廊看去,佐助還在和哥哥鼬說著什麼,表情神采奕奕。

  等晚餐准備得差不多了,終於結束加班的富岳才回到家,美琴招呼他換下制服然後洗手用餐,看著這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樣子你難免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了,你站在一旁安靜地觀望著他們,直到鼬在你耳邊說:「辛苦你了。」

  嗯?什麼?你有什麼可辛苦的呢?你浮現出不解的神情,鼬剛才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也換下工作服,現在身上穿著一套藏青色的居家服,墨色的長發扎起垂在腦後,雖然同樣都是留著發辮的發型,但鼬和泉奈給你的感覺截然不同,鼬的氣質裡帶著幾分少年的青澀。

  「我好像也沒做什

  麼很辛苦的事情,這段時間甚至還承蒙了你們的關照。」

  「但你對待佐助一直都很有耐心,而且他還對你敞開心扉了不是嗎?」

  果然只有在涉及到自己弟弟的時候鼬才會說那麼多的話,不過你怎麼覺得他這是話裡有話呢?

  就好像是在暗示你不要傷害他的弟弟,你說:「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的確。」鼬的語調平淡,「不過總而言之,我還是想要謝謝你。」

  別看鼬的年紀小,但有時候和他說話你也會覺得有些費勁,沒錯,就是費勁,誰讓他說話總是喜歡說一半留一半呢?謎語人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不會受歡迎的。

  晚餐前和鼬的一番談話直接讓你接下來的晚餐時全程都在思考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覺得你會對他的弟弟心懷不軌嗎?天地良心,你可是把佐助都當成自己的弟弟來看待了,而且傷害他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你又不是什麼以傷害他人為樂的大壞蛋,你只是一個想要找回自己缺失記憶的倒霉蛋而已。

  唉,都怪鼬,你這頓晚餐吃下來那叫一個食不知味,味同嚼蠟,這直接導致你當天晚上後半夜的時候因為消化不良而從夢中醒來,這個世界都不存在什麼健胃消食片這種東西,你用手撐著坐起來靠在床頭,沒開燈,郁悶地用手揉著自己的肚子,希望能夠緩解胃部的不適,但是收效甚微。

  你在黑暗中嘆息一聲,然後打開床頭燈,掀開被子走下床,趿拉著拖鞋走下樓,想著煮一杯熱水來暖暖胃,但是你走到樓下,還沒進到廚房呢,就聽見誰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可把你嚇得夠嗆,你渾身一抖,胳膊上都起雞皮疙瘩了,你回過頭,發現原來是鼬坐在庭院旁的長廊上,此時此刻正回過頭看你,他問:「你怎麼突然下樓了?」

  「我想喝點熱水。」你老實回答,與此同時腹誹鼬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悄無聲息的樣子如同一縷幽魂。

  鼬站起身,「你怎麼了?」他好像很關心你的身體,明明客廳都沒開燈,但他卻能徑直穿過客廳甚至還不會被家具磕到自己的小腿,這說明他的夜視能力很好。

  「我的胃不太舒服。」如果說這段時間下來你已經能夠摸清楚這個家裡其他人的性格了,那麼鼬的性格還有內心想法你完全捉摸不透,有時你覺得他可能討厭你,有時又覺得他其實對你很友善,就比如現在,他主動給你熱了一杯牛奶。

  熱牛奶也是講究技巧的,得要有耐心地小火熱,一旦火變大了,牛奶立馬就會咕嚕嚕地溢出來。

  鼬肯定也有這方面的經驗,也許他也曾經給自己的弟弟熱過牛奶,他站在一旁,安靜地注視著還算平靜的牛奶表面,你已經聞到了奶香味,你原以為他是在盯著牛奶發呆,但是他冷不丁地出聲,「抱歉,似乎是我晚餐前的話讓你產生誤會了。」

  「啊……其實也沒有。」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你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但你覺得自己身為一個成年人(算上在這個世界待的幾個月,你也差不多是成年了的)不應該和這種初中生年紀的小孩計較。

  「我只是覺得,如果你無法留在這裡,那就沒必要給別人多余的希望,他們很可能還會期待著你的下次到來,甚至將你視為朋友。」話語間,牛奶開始咕嚕咕嚕地冒泡泡了,「畢竟……投入的情感太多無法收回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這是在和你討論沉沒成本嗎?真沒想到他這個年紀居然就能明白這些東西,你略帶驚訝地說:「可是人生本就是一趟沒有返程的旅途,途中我們會遇到不同的人,有的人會和你結伴同行一段時間,有的則只是一面之緣,可無論怎樣,能夠相遇就是緣分,所以哪怕是面對同行之人的離開,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是揮揮手與對方告別,然後再繼續自己的旅程。」

  聞言,鼬陷入沉思,就在沉默的那幾秒裡,沸騰的牛奶就從鍋裡溢了出來,你想要挽救已經來不及了,鼬馬上關火,用抹布擦干淨台面,把熱氣騰騰的牛奶倒進玻璃杯裡,他說:「果然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麼永恆的東西吧。」

  你有些好奇鼬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東西,按理來說這個平行世界的大背景是和平的,只是局部還會存在一些戰爭,但至少戰爭距離木葉很遠,可他好像思考了很多東西,看在他給你熱牛奶的份上,你決定坐下來和他好好談一談。

  「這就得要看你是從哪個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的。」

  「這個世界的和平太脆弱了,戰爭反而是常態,死亡和痛苦不會停止,我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即便他是忍者,是天才,可在戰爭面前仍舊如同螻蟻。

  沒想到他一上來就拋出這樣一個沉重的話題,其實你身為局外人沒有評價的資格,但這個話題既然已經開始了,你就耐著性子說:「有意義,只要像你這樣質問的人多了,改革就會出現,事物的發展螺旋式上升和波浪式前進的,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得虧你才高考完沒多久,知識還留在你的腦袋裡,你張嘴就能來幾句,你本來想著再解釋一下的,但是鼬沉吟片刻,他忽然說:「我明白了。」

  啊?他就這麼輕輕松松地明白了嗎?你說:「真的嗎?」

  「嗯,那位泉奈大人也說過類似的話。」雖然泉奈只是提及過一次,但鼬的記憶力很好,而且你如今說的這一番話愈發坐實了鼬的猜想,你很可能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木葉充當智囊團的核心人物。

  他又多問了幾句,例如改革又該如何推進,幸虧你的歷史學得很扎實,從古代史到近代史,從國內史到世界史,你挑了好幾個例子來佐證自己的想法,當然,這些例子你都說是自己從書上看到的,畢竟鼬也不可能直接去另外一個木葉求證,那還不是隨便你怎麼說。

  鼬從始至終都聽得很認真,等你說完,牛奶也變成溫的,你喝了幾口,原本還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沒准能點撥對方,但你高興得太快了,因為你喝牛奶喝得太快,喝完以後你就開始一個勁地打嗝,打一個嗝身體就抖一下。

  唉,丟人,真丟人,你剛才樹立起來的成熟可靠形像都煙消雲散了。

  「抱歉,嗝——!」你捂住自己的嘴巴,鼬也沒有要嘲笑你的意思,他拿著你喝完的玻璃杯轉身走向廚房,先是把玻璃杯洗干淨,而後又給你倒一杯水,叮囑你小口小口地喝水,你慢吞吞地喝水。

  在此期間鼬還一直盯著你看,你說:「別盯著我看好嗎?」雖然鼬即便放眼整個宇智波也是數一數二的漂亮,但他的雙眼注視著你,尤其是在黑暗中凝望著你時,你仿佛感知到了他一向彬彬有禮的外表下的冰冷和傲慢。

  沒錯,就是傲慢,雖然他剛才和你道歉了,但不代表他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認為自己提醒你不要傷害佐助是理所應當的,至於他為什麼要道歉,更多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擔心佐助會察覺到你的異樣。

  誠然,他確實有傲慢的資本,據你所知他應該是現在宇智波的新生代裡最優秀的一位,你在他眼裡估計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他對你的禮貌和善意都是建立在你與另外一個世界的宇智波關系匪淺,以及父親的叮囑,還有佐助對你的關注。

  如果除去這些,你認為他甚至不會多給你一個眼神,雖說美琴總說你確實討宇智波喜歡,但你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自我認知。

  只不過,似乎是因為剛才的那一番話,他那副傲慢的姿態逐漸改變,他甚至對你產生改觀。

  也許、也許——你所說的那些理論真的能夠付諸實踐呢?

  說實在的,他對那位泉奈大人提出的復興宇智波一族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家族的榮譽也好,身為宇智波的驕傲也好,早在他第一次上戰場的

  時候就被確認為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人類總是那麼局限,總是被各種各樣沒必要的東西束縛,卻忘了真正重要的東西是和平才對。

  他已經受夠了被所謂的家族榮耀裹挾著做出決定,他垂下眼簾,沒再看你,他說:「那個世界也是利用這種方法才實現了和平的嗎?」

  這個你也不清楚,但是聽說木葉的建立確實扭轉了世界的局面,但是你又怎麼能保證這個世界也能走向相同的結局呢?

  因此你說:「差不多吧。」

  「你在說謊。」

  果然瞞不過他,你嘆了一口氣,「我已經把理論想法提供給你了,你大可以去嘗試一下。」

  你有些後悔晚上干嘛下樓啊,還和鼬聊那麼久,你站起身,覺得自己還是把話說得明白一些更好,你說:「放心吧,我不會對你的弟弟做什麼,時間一到我就會離開這裡的,所以你不用再試探我了,還有,謝謝你熱的牛奶。」

  你正要上樓,鼬又說:「你為什麼會那麼認為?」

  「我雖然和你相比很弱,但是我不傻,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我,因為你是個傲慢的人。」頭一次有人這麼直白地戳破他溫和有禮的表像,他愣了愣,就在這時你也上樓了。

  他想說你說錯了一點,其實他並沒有那麼討厭你。




第26章

  經過那天晚上的促膝長談,好吧,其實也沒有那麼親近,你覺得自己就是陪著一個陷入迷惘的小孩聊了一會天而已,從那一晚開始,你發覺鼬對你的態度似乎發生了改變,當然,你這麼說絕對不是自戀,而是有實打實的證據的。

  至於那個證據是什麼,某天他出任務回家的時候帶回來的一籃子紅艷艷的山楂就是證據,你沒想到這個季節居然會有山楂,更沒想到鼬還會專門給你帶禮物,畢竟在此之前他雖然對你很有禮貌,但也僅僅是禮貌而已。

  「這些山楂是哪裡來的?」你從鼬手裡接過那一籃子滿滿當當的山楂,每一個的個頭都很大,形狀圓滾滾的,頂部的梗還是很新鮮的綠色,一看就是剛從樹上摘下來沒多久。

  鼬說:「回來的時候遇到一戶人家種著幾棵山楂樹,熟得早,我就問主人家買了一些。」對方本來看見忍者停留在自己家門口的山楂樹下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呢,嚇得哆哆嗦嗦,結果一聽原來是想買一些山楂,當即表示不要錢。

  可鼬還是塞了一些錢給對方,主人家忙不迭地跑回家拿出一個竹籃,鼬向對方低聲道謝,然後安靜地摘了一籃子的山楂。

  之所以那麼做,也只是因為上次聽你說了一句,要是有些山楂片消消食就好了。

  現在看你提著滿籃子的山楂,眼神亮晶晶的,他移開視線,只覺得自己僅僅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你沒必要那麼感謝,更沒必要用這樣的眼神看他,這顯得他格外有心機,就好像是為了博取你的喜歡才那麼做的。

  然而他內心的喜悅是真切存在著的,他無法忽視。

  難道他真的是為了獲得你的喜愛才這麼做的嗎?他一時之間無法得出答案,而你呢,你才不知道鼬內心的苦惱,提著一籃子的山楂腳步輕快地跑回廚房,你都已經想好了用這些山楂做些什麼,什麼冰糖葫蘆啦,山楂糕啦,還有山楂片啦,反正有很多做法。

  美琴正在樓上收衣服,廚房裡只有你,你把竹籃子放在台面上,剛才被你拋在身後的鼬也出現在廚房門口,他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注視著你的背影。

  紅彤彤的果實滾入清水裡,你卷起袖子,雙手探入清水裡,上下來回地清洗山楂。

  淅淅瀝瀝的水聲,還有你輕哼的曲調,那是什麼歌曲?他從未聽過,卻又覺得那麼安心。

  你拿起一顆洗干淨的山楂,輕微低下頭,嘴唇短暫的一刻抵著山楂表面,咬下一口,酸澀的,如同少年心事般的青澀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與此同時他聽見了你小聲地嘟噥,「好酸。」

  「很酸嗎?」鼬問道,根據他平日裡的觀察所得,你不怎麼喜歡吃酸的,難怪每次飯後水果若是小番茄你就極為慷慨地全數分給佐助,你不用吃酸番茄,佐助也能多吃一份番茄,皆大歡喜。

  你側過頭,你手中的山楂表面還有一道齒痕,細密的,微微泛著紅,你說:「其實也還好,畢竟山楂都是酸的嘛,要讓山楂變得和其他水果一樣甜未免也太為難它了吧?」

  「今天晚上做冰糖葫蘆怎麼樣?」你問道。

  「好啊。」

  於是乎當天晚上等佐助回來了,你就和他說了說之後的安排,提到山楂糕的時候他的眼睛都變亮了,你知道他肯定會喜歡的,於是說:「我多做一些你帶到學校裡和同學分享啊。」

  「我才不要呢。」佐助果斷搖搖頭,干嘛要把你做的點心分給他們啊。

  美琴招呼富岳幫忙擺盤,你和佐助這個話題也被美琴的呼喚聲打斷,你們齊坐在餐桌旁,佐助偶爾會說學校裡的事情,今天晚餐的時候有所不同,美琴忽然問:「那一籃子山楂是鼬你帶回來的嗎?」

  鼬說:「是的。」

  坐在一旁的富岳表情微妙,但對於餐桌上的暗流湧動你和佐助一概不知,因為你們在討論晚餐後的冰糖葫蘆,他都還沒吃過冰糖葫蘆,你有些小驕傲地對著他說:「哼哼,那你就等著我待會給你露一手吧。」

  富岳別有深意地對著大兒子鼬說:「晚餐結束以後你來我的書房一趟,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我明白了。」鼬的臉色平靜,盡管他已經猜到了父親會對自己說什麼。

  晚餐後你和佐助一大一小擠在廚房裡熬糖漿,白砂糖和水的比例是一比一,為了防止糖漿熬過頭,你全程開的都是小火,一直用小小的木鏟子攪拌糖漿,白糖融化以後逐漸變得粘稠,顏色也從透明變為微黃,佐助站在你旁邊,好奇地盯著你看,躍躍欲試地說:「我來試試,我來試試!」

  架不住他的懇請,你把沾上糖漿的木鏟子交到佐助手裡,你們換了個位置,你還不忘叮囑他,「小心別被燙到了。」

  佐助不以為意地說:「宇智波才不會懼怕高溫呢,你不是見過我練習火遁的樣子嗎?」

  「噢、就是吐火球對吧?」你說。

  佐助撇撇嘴,明明是很厲害的火遁忍術從你嘴巴裡說出來怎麼就好像變了個味道似的,算啦,反正你就連忍術的基本原理都不知道,他就沒必要和你糾結這些小細節了,他低頭著認真地攪拌已經變成淺黃色的糖漿,你看了一眼,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就關了火,把提前串好的山楂往咕嚕咕嚕冒著甜蜜泡泡的糖漿裡滾一圈。

  佐助也學著你的樣子照做,過上糖漿的冰糖葫蘆還要再過一遍冰水,最後就大功告成了,而且這次的嘗試非常成功,山楂表面的糖衣又薄又脆,一口咬下去還會發出清脆的聲響,佐助一口氣吃了好幾顆,他又想起在和父親書房的哥哥鼬,他下意識地就想要和哥哥分享,但是父親的書房他不敢貿然進去,因為一般來說他們都在談正事,沒准會惹父親生氣。

  所以他只能拿著一串吃到一半的冰糖葫蘆猶豫地望向書房的方向,你都看出了他的心思,你說:「等一會你哥哥應該就會從書房出來了。」

  「但是每次聊完,哥哥的心情都不好,他總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家不能一直開開心心地生活呢?」說著說著,佐助低下頭,真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這樣至少就不用讓哥哥一個人來面對這麼多事情了。

  為了轉移佐助的注意力,你提議道:「你有想過在庭院裡種一棵山楂樹嗎?以後就能直接采摘新鮮的山楂了。」

  小孩子的注意力確實很容易被轉移,在你的引導下,佐助又找來工具在庭院裡挖坑,灑下山楂種子。

  庭院裡傳來的動靜自然而然地引起在書房的鼬的注意,他看了一眼窗外,隱約捕捉到你和佐助的身影,富岳又說:「不要分心,我剛才說的話希望你能記在心裡。」

  剛才富岳

  說了那麼多,意思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提醒鼬不能太相信你,就如同他對待另一個世界的宇智波斑一樣,雖然心存敬畏,但同樣也保持著警惕。

  雖然擁有戒備心是忍者必備的素養,但是過分的戒備就是變相的懷疑,富岳即便接受了另一個世界宇智波斑的幫助,但那份疑慮不會就這麼打消,甚至於這份猜疑還轉移到了你身上。

  之前放任你和佐助相處也只是因為你手無縛雞之力,從身體素質來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但哪怕是普通人,如果懂得玩弄人心,那也將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富岳擔心的是鼬受到你的影響,進一步覺得你的突然出現也許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陰謀。

  「我會記住的。」鼬看似溫順地低下頭顱,但是他的腦海裡卻閃過你那天晚上站在樓梯上的畫面,你的面龐於陰影中若隱若現,你說他是個傲慢的人。

  的確,他在傲慢的同時也很固執。

  富岳凝視著鼬,過了一會,他嘆息一聲,「你可以走了,我想佐助肯定還在等你。」

  等待他的不僅僅是佐助,還有你,鼬走到庭院裡,看見你用鏟子把那個坑填滿,你的指間還有臉頰上沾著星星點點的泥土,可能是不小心蹭上去的,見到他的出現,佐助又拉著他去廚房享用冰糖葫蘆。

  「怎麼樣?好吃嗎?」佐助期待地看向鼬,後者咬下一口裹著薄脆糖衣的山楂,莫名想到你之前咬下一口山楂的側影,他過了幾秒才回答:「嗯,很好吃。」

  這時候你拿著鏟子路過廚房,佐助看見你花了的臉龐笑著說:「你的臉上都是泥土欸。」

  你微微睜大眼睛,半是埋怨地說:「那佐助你剛才為什麼不提醒我啊?」

  佐助本來想說其實你這幅樣子也不難看的,但是鼬卻先一步開口,他用水打濕毛巾,對你招招手,「過來,我替你擦一擦。」

  方才明明還聽父親叮囑得要與你保持距離的鼬全然忘了這番囑咐,又或者說這是他對於父親命令的違抗。

  你走到鼬面前,後者仔細地擦拭你的臉頰還有額頭,你覺得有些不自然,感覺差不多了你就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你說:「現在應該已經干淨了吧。」

  佐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你,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後者收起毛巾,「干淨了。」

  雖然你之前還覺得鼬對你的態度禮貌疏離,但現在就又覺得其實他之前的態度也挺好的,唉,人類就是這麼多變。

  但不管怎麼說,反正你要不了多久就要離開這個平行時空了,所以感覺到不自然其實也無所謂,反正在你看來自己沒准之後都不會再見到他們了。

  就是這個心態讓你面對鼬的親近也不會覺得奇怪,你甚至還覺得是自己當初晚上的夜談讓他了卻了一樁心事。

  你真不愧是個可靠的成年人,你在心裡這麼誇獎自己一句。

  眼看著這個月的滿月那一天就要到來,你都已經很有先見之明地把自己的行李都打包好了,其實就是你來時穿的那一套浴衣還有那三條金魚,只不過佐助在看到你的收拾行李的時候情緒變得古怪,他有些不滿地問道:「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裡了嗎?」

  也不是這麼個意思吧,你說:「沒有啊,我只是……嗯,稍微整理一下而已。」

  佐助從你的房間門口離開,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你敲門也不應,你略帶郁悶地下樓,美琴正在幫你喂金魚,她顯然也聽見了剛才佐助關門的動靜,她對你說了聲抱歉,「佐助這孩子是舍不得你的離開。」

  你知道他舍不得,你嘆息一聲,「我也會舍不得他的。」

  美琴拍了拍你的肩膀,安慰道:「他待會就會消氣了,你正好帶著的山楂糕去見他,你們一起喝下午茶吧,我想這樣的話他的心情應該也會好很多。」

  美琴真不愧是育兒專家,你端著果汁還有山楂糕敲響佐助的房門,起初對方還不應聲,一聽你要走了他就又急匆匆地衝過來開門,唰地一下把門打開,他說:「我不要你走。」

  「我這不是還沒走嗎?」說著,你向他展示托盤裡的山楂糕還有果汁,後者抿抿唇,「我的意思是……算了。」

  「那我可以進你的房間嗎?」

  佐助松開扶著門邊的手,別扭地說:「那你進來吧。」他又從你手裡接過托盤,然後放在房間的小矮桌上,你盤腿坐在矮桌旁邊,佐助表現得很安靜,心裡正難過著呢,而你居然還能滿不在乎地吃著山楂糕,你果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他說:「我剛才聽見了。」

  「什麼?」

  「你說會舍不得我的那句話。」

  「噢,你的耳朵那麼靈啊。」你笑著說,佐助沒好氣地瞧了你一眼,他雙手環胸,「就算你不來見我也沒關系。」

  因為他可以主動去找你,只要他達到了哥哥的實力水平,想必那位泉奈大人肯定也會允許他去往那個世界的,雖然追趕哥哥的實力還需要花費很多時間,但是、但是他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放棄的人,他下定決心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你聽佐助那麼說還以為他這是消氣了,果然美琴說得對,他會自己消氣的,你順著他的意思說:「那你來點山楂糕嗎?」

  佐助咬了一口山楂糕,臉色逐漸緩和。

  當天晚上你莫名睡不著覺,你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看了許久的天花板,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睡前別吃太多的點心,尤其是茶餅這一類的點心,你糾結了許久,終於撐著坐起來,打開床頭燈,穿上拖鞋想著去樓下的廚房倒杯水喝。

  你走下樓梯,去到廚房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忽然聽見屋外一陣風吹過,你極為突兀地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剛才安靜的客廳或許又多了什麼,你拿著水杯小心翼翼地走出廚房,和站在客廳的鼬打了個照面。

  他們忍者怎麼總是來去無聲啊,這樣真的很容易嚇壞人的啊,你喝了口水壓壓驚,接著又說:「呃……晚上好啊。」

  「晚上好。」鼬還很禮尚往來地回了你一句。

  這尷尬的對視因你發現他胳膊上的傷口戛然而止,你說:「你受傷了?」

  「嗯……」從始至終鼬都表現得很平淡,你總覺得他可能是那種挨了一刀還能情緒穩定的人吧,既然你發現了傷口,那總不可能直接轉身又上樓去睡覺吧,你說:「需要幫忙嗎?」

  實際上這種程度的傷口就連輕傷都算不上,但你卻表現出一副擔憂的模樣,鼬實在是好奇,難道你沒有目睹過戰爭嗎?你沒有目睹過死亡嗎?親眼見過這些的人對於傷痛流血都有著一種後天習得的麻木感,他說:「那就麻煩你了。」

  他坐在客廳裡,看你打開一盞小燈,找來醫療箱,什麼紗布鑷子還有消毒酒精都拿了出來,你好像沒有思考過使用醫療忍術,他差點忘了,你甚至都沒有查克拉。

  你一手拿著鑷子,一手拿著紗布,為難地盯著鼬的傷口,所幸傷口表面沒有什麼碎屑,這應該是刀劍留下的,你抿著嘴唇,用酒精棉球擦拭傷口表面,雖然受傷的人是他,但疼得齜牙咧嘴的人卻是你,鼬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

  「因為你的傷口看起來很痛。」

  「其實沒什麼感覺。」鼬從你手中接過紗布,僅憑單手就給自己包扎了傷口。

  啊……原來他自己也能這麼干脆利落地包扎傷口嗎?那豈不是顯得剛才你的幫助很多余?難不成他是故意想要看你的笑話?

  「麻煩你幫忙打個結。」鼬又說。

  「啊?噢。」你給紗布打了個結,好吧,至少你還是起到一些作用

  了的,你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謝謝,你打的蝴蝶結很漂亮。」他好誇獎了你一句。

  你低著頭收拾醫療箱,「你這是在挖苦我嗎?我剛才都沒怎麼幫到你吧?」

  不,你已經在無形中幫了他很多,多得你自己都意識不到。

  「沒有,你幫了我很多。」

  很顯而易見地,他這是在安慰你的自尊心,唉,你一個高中生還得要讓初中生來安慰,你感覺自己的臉都要掛不住了,你合上醫療箱,抬起頭,他正看著你,你們四目相對,他又問:「你今天的胃又不舒服嗎?」

  這是什麼刻板印像啊,你說:「我今天的胃好得很,我就是有些睡不著覺而已。」

  是因為不久之後就要離開這裡了嗎?鼬在心中猜測,結果下一秒就聽見你說:「我睡覺前吃了太多茶餅。」

  是他想得太復雜了。

  他站起身,想要對你說些什麼,畢竟明天就是滿月了,但是他又能和你說什麼呢?到最後,他只是對你說:「祝你一路順風。」

  你歪了歪腦袋,疑惑地「啊?」了一聲,後者解釋道:「你就快要離開這裡了。」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與今天和你鬧脾氣的佐助形成鮮明對比,果然還是他的哥哥更加成熟一點,你點點頭,「是啊。」

  氣氛陷入僵硬,你出於禮貌地笑了一下,心想著該怎麼找個合適的時機說自己該回房間休息了呢?直接打斷就顯得你太冷漠了一點。

  就在你思考的時候,鼬又說:「你的臉頰上,好像沾著一點血跡。」

  估計是剛才你手忙腳亂地給他擦拭傷口消毒的時候沾上的,你說:「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回房間擦干淨的。

  但他並沒有給你這個機會,他動作熟練地用濕潤的手帕擦拭你的臉頰,你總覺得他好像又長高了一點,比你還要再高出一點,明明你才是年長的那一個,可為什麼在與你相處的時候鼬卻是表現得更加成熟穩重的那個呢,這不免讓你感到郁悶。

  你盯著他的眼睛觀察了許久,發現他的眼睫纖長濃密,眉眼精致中透露出幾分疲憊,鼬替你擦拭臉頰的手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你瞧見他的瞳孔輕微地移動——他朝著樓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時此刻半夜突然醒來的佐助揉著眼睛走出房間門,他是被渴醒的,下意識就想要下樓去倒杯水喝,睡眼惺忪的他捕捉到樓下飄出的隱約燈光。

  咦,樓下是有人嗎?他奇怪地想,腳步邁向樓梯,他站在台階上,看見了哥哥鼬微微低頭靠近你的身影,他頓時睡意全無,鼬也發現了他,朝他看了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佐助有些不悅,明明之前哥哥還說過不要和你走得太近的,但是結果呢,他也沒有做到自己說過的話,還有你也是,你果然還是更加偏心他的哥哥的吧?

  佐助同時生兩份氣,他說:「你們在做什麼啊?」

  等等、那是佐助的聲音嗎?你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呢,你回過頭一看,真的是他,你坦然地笑著說:「我下來倒水喝遇到了你哥哥。」

  佐助緊抿著嘴唇,果然你對待他的態度和對待鼬的完全不同,更無解的是,你們之間的相處好像無人能夠介入。




第27章

  佐助的出現恰好給你提供了一個合適的機會,你當即就說:「你們慢慢聊,我先回房間了。」既然佐助那麼喜歡他的哥哥,應該也不會喜歡你打擾他們的獨處的吧,所以你把接下來的時間留給他們兄弟倆,自己走上樓梯,趿拉著拖鞋回到自己的房間。

  而被你留在原地的佐助和鼬對視一眼,後者說:「你怎麼突然下樓了?」

  佐助很想問哥哥為什麼他和你的關系似乎那麼親近,但是面對他的關心,佐助卻始終無法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他悶聲悶氣地回答:「我有點渴。」

  聞言,鼬很貼心地給他倒了杯水,佐助走下樓梯一邊喝水一邊暗中觀察他的哥哥,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些破綻,但是他都把大半杯水喝下肚了,鼬的神色就和往常一樣,就好像……他剛才對你表露出的溫柔只是佐助的錯覺一樣。

  喝完水,把空杯子放在桌上,佐助還是滿肚子的疑問,他又一次偷看鼬,只不過這次被抓包了,鼬問道:「怎麼了?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佐助不自然地攥著自己的睡衣衣角,從這一小動作裡不難看出他的猶豫糾結,鼬幫忙收走這空玻璃杯,坐在桌邊的佐助回望鼬的背影,他終於問出了口,他說:「明明哥哥以前還說不要和她走得太近的,可為什麼——剛才……」他說著說著聲音就又弱了下去,因為他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指代剛才的畫面。

  但哥哥那麼聰明,肯定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麼的吧?

  鼬轉過身,他右手的小臂上纏繞著紗布,手臂內側還有一個小巧的蝴蝶結,鼬無意識地用手指掠過這個蝴蝶結,他說:「她在替我包扎傷口。」

  「什麼?哥哥你傷得很重嗎?」佐助有些緊張地問道,其實他剛才也看見了那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但是在他的印像裡哥哥鼬是那麼無所不能,每次出任務回來都是毫發無傷的,現在聽他那麼說,佐助腦袋裡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

  抱歉佐助,鼬在心裡對弟弟輕聲道歉,他剛才是有意那麼說的,為的就是轉移佐助的注意力。

  說實話,那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佐助的問題,他當然記得自己對佐助說過的話,他在說那一番話的時候確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人總歸是會改變的,這句話用在這裡不是為了給自己開脫,而是實事求是地描述事實而已。

  哪怕是鼬也料想不到自己不出幾天時間就又對你有所改觀。

  他應該在你提出幫忙包扎的時候拒絕你的,但是……想到這裡,他垂下眼簾,令你感到贊嘆的纖長濃密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翳,他的手指捻著蝴蝶結的一角,可他就是沒有拒絕你,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佐助擔心得走上前想要查看鼬的傷勢,但是被鼬阻止了,他說:「傷勢也不算太嚴重,既然你已經喝了水那就快點回房間吧,你白天還要上學呢。」上學哪裡有哥哥重要呢,佐助半信半疑地問:「你真的沒事嗎?」

  「當然沒事。」鼬熟練地用溫和笑容安撫弟弟,後者這才上樓,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回到床上,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個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問出的問題似乎沒有得到答案。

  是哥哥忘了回答嗎?還是他有意避開這個問題的呢?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疑惑長久地困擾著佐助。

  今晚的他也是在疑惑中沉沉睡去的,隔天就是當月的滿月日,你起了個大早,高高興興地幫著美琴做早餐,順帶再准備佐助他們的便當,你充分發揮自己的特長,那就是做炸物,你在現實世界都沒發現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等你找回記憶解除身上的詛咒,沒准你還能在現實世界裡開個炸雞店也不錯,生意肯定很火爆。

  把炸得金燦燦的天婦羅從油鍋裡夾出來放在一旁把多余的熱油瀝干,早晨的廚房充滿了食物的香味,美琴卷起袖子又開始捏飯團,你之前就見過美智子捏飯團,這過程就跟玩橡皮泥似的,你好奇地多看了一會,美琴就表示你也可以嘗試一下。

  「啊?我嗎?」

  「是啊,嘗試一下又沒關系,反正無論怎麼捏飯團應該都不會出錯的吧。」

  話是這麼說的,但當你捏出一個方不方圓不圓的飯團時美琴深表驚訝,她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造型的飯團呢……」

  為了挽回一點尊嚴,你又用海苔碎裝飾了一下這顆飯團,那造型就像是抽像版的HelloKitty,還好這個世界暫時還沒有這個IP,所以也不會有人發現你做得很抽像。

  這顆飯團被美琴放到鼬的便當盒裡,老實說你嘗試過趁著美琴沒注意把那個飯團換出來,但你所有的嘗試都失敗了,美琴堅持道:「我相信鼬看到

  這個飯團肯定會很開心的。」

  真的不是露出嘲笑的表情嗎……你默默腹誹。

  把每個便當盒都蓋上,然後放在餐桌上,你就又去庭院裡喂金魚了,在這裡待了那麼久,這三條金魚都長大了一圈,尤其是那條橘黃色的金魚,果然任何動物只要沾上橘色都會具有可怕的長胖潛力。

  今天佐助在上學前還磨蹭了一下,他站在玄關處探頭探腦的,你還以為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呢,就起身走到玄關那裡,問他:「怎麼了?沒忘帶什麼東西吧?」

  「沒有。」佐助還在裝模作樣地鞋尖點地,或許是因為緊張和焦慮,你看他重復這個動作許久,真擔心他的鞋尖都要被他給點破了啊,你說:「真的嗎?那你為什麼不去上學呢?」

  「因為……」佐助今天本來想要請假的,畢竟這是你待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了,他才不想在學校浪費時間呢,而且就憑他的成績就算缺一天課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我不想去上學。」

  果然就算換了個世界,厭學問題也依舊會存在嗎?你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開解佐助,「等你畢業就好啦,那就不用去上學啦。」

  沒成想佐助沒好氣地瞪了你一眼,「你根本就不懂我在說什麼。」

  啊?難道你們討論的不是厭學問題嗎?

  看在你今天就要離開這個平行時空的份上,你對佐助也非常有耐心,你問:「那你想要表達的是什麼呢?」

  「就是……」佐助又開始低頭點鞋尖了,你說:「你得要告訴我,那我才能知道你的想法啊,要不然難道要讓我一直猜下去嗎?你確定我們要一大清早就玩猜謎游戲?」

  佐助忽然抬起頭,粉紅的臉頰鼓鼓的,他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說:「你可以抱我一下嗎?」

  你驚覺原來他想說的真實意思是這個啊,你強忍住笑意,不行,這種時候絕對——絕對不能笑出來,否則他肯定會炸毛的,你深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的笑意主動向他張開手臂,微微俯身抱住他,佐助還有些別扭,過了一會才回抱你,你無聲地笑著。

  「你該不會在偷偷嘲笑我吧?」佐助無比突兀地來了一句,你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連忙解釋:「什麼?沒有啊,你別多想啊。」

  對此佐助還有些懷疑,最後是你先松開的手,佐助目測了一下自己和你的身高差,又說:「我很快就會長得跟哥哥一樣高了。」

  這話題跳轉得真快,你「嗯嗯嗯」地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後催促他快點去上學。

  等送走了佐助,其余兩位宇智波也一前一後地離開家,家裡就又剩下了你和美琴兩個人,你幫著美琴在庭院裡晾衣服,等時間來到中午,美琴又做了簡單的午餐,你看著盤子裡的飯團,忽然想起早上自己捏的那個慘不忍睹的陰暗扭曲已黑化版的HelloKitty飯團,現在這個時間點……想必鼬應該也開始吃午餐了吧。

  與此同時的暗部休息室內,剛剛午休的鼬打開便當盒,看見盒子裡歪七扭八造型別致的飯團,他拿著便當盒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秒,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你親手制作的飯團。

  旁邊的同僚看到那位宇智波天才對著便當盒發愣,過了好一會才從裡面拿出一枚飯團,表情猶豫地咬了一口,然後面不改色地吃完這個看起來就奇奇怪怪的飯團。

  所幸的是這個飯團的味道沒什麼缺陷,鼬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飯團,腦海裡浮現出你捏飯團的畫面,欸,肯定是很手忙腳亂的吧,想著想著他的神色也變得柔和了一些。

  你用過午餐,又和美琴下了幾盤棋,時間終於來到晚上,你都沒什麼心思吃晚餐了,同樣沒這個心思的還有富岳,他今天難得提早回來,專門守在那個特殊的房間等待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宇智波。

  當滿月升到夜空中央時,那個特殊的房間裡就多出兩道身影,這不免讓富岳感到驚訝,因為在此之前斑和泉奈很少一同出現在這裡,這也足以從側面證明你對於他們的重要性,幾乎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斑就問:「她呢?」

  富岳讓守候在門外的你進來,你見到房間裡的斑和泉奈居然產生幾分久別重逢的感覺,你對著他們笑了笑,你說:「真高興還能再見到你們。」

  斑安靜地將你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就跟掃描儀似的,好像是在檢查你在這裡的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泉奈就沒有他那麼沉默了,他甚至主動牽起你的手,笑盈盈地說:「看來明琦你在這裡過得很不錯呀。」

  「承蒙富岳大人還有美琴大人的關照了。」你覺得自己有必要當面好好感謝富岳和美琴,被你點名的富岳表情微妙,如果說他一開始還只是猜測你和那邊的宇智波關系匪淺的話,那麼現在泉奈與你之間的親密互動無疑是讓他的猜測徹底做坐實了,你果然不是個普通人。

  富岳謙虛地點點頭,「哪裡的事。」

  泉奈的目光從富岳身上掠過,他輕描淡寫地說:「不,這還是需要好好感謝的,日後我會送上謝禮的。」

  嗯?謝禮?什麼謝禮?你一聽泉奈突然提起謝禮莫名恍惚,等一下,就算是真的要送謝禮,那也應該是你來送吧?麻煩泉奈送禮的話總覺得會欠他一個很大的人情。

  眾所周知,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欠錢都還算是小事,而欠人情往往是最難還的,你當即就說:「不不不,應該我自己來送謝禮才是!」

  欠人情這種事你可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啊。

  富岳被你和泉奈的話語夾在中間,身為現任宇智波族長,他也很清楚在這種場合,這種情況下,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靜靜地等你和泉奈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否則很可能哪一邊都不討好。

  最後是斑發話了,他說:「謝禮還是由我來准備吧,你身為宇智波的族長,保護好了我們宇智波的客人,我們自然得要表示感謝。」

  身為在場輩分最高的那一位宇智波,既然斑都那麼說了,你再堅持下去反而顯得你不近人情。

  唉,到最後你還是欠了斑一個人情,真麻煩啊,你在心裡嘟噥一聲。

  房間裡的動靜很快引來其他人的注意,佐助知道自己不該過去湊熱鬧的,但是、萬一你就這麼離開了呢?因此他不顧母親美琴的勸阻跑到那間和室的門口,透過門縫往裡面望去,恰好對上泉奈的笑眼,但很奇怪,他的眼裡其實沒有多少笑意,更多的是審視的意味,他主動拉開門,輕聲細語地對佐助說:「對了,你的哥哥呢?把他叫過來吧,正好我還想再和他說些話。」

  佐助在泉奈的注視下又跑回餐廳,對著鼬說:「……泉奈大人要見你。」

  後者好像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他起身,動作絲毫沒有佐助那麼慌張,他甚至還在去的路上安慰佐助,「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

  「這次不光是來了泉奈大人,就連那個斑大人也來了。」

  聽到佐助這麼說,鼬微微垂下眼簾,他和父親富岳的想法大致相同,都是驚訝於你對那個世界宇智波的重要性之大,鼬輕輕地說:「是麼,那待會佐助你就先回餐廳吧,不然媽媽一個人會孤單的。」佐助找了個理由讓佐助回到母親身邊,至於他,他有預感那兩個異世界來的宇智波肯定會試圖從他身上收集你這段時間的情況的。

  畢竟宇智波在性格方面也有共通之處,一旦對誰在意,就會下意識地想要收集對方的各類信息。

  鼬的腳步在那間和室門口停下,鼬向佐助遞去一個眼神,佐助乖順地走回餐廳。

  接著鼬又跪坐在門外,以尊敬的姿態詢問房間內的人,「請問我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回答他的是父親富岳,「可以,進來吧。」

  話音落下,鼬這才抬手

  拉開門,先是畢恭畢敬地對著斑還有泉奈低頭行禮。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的你覺得鼬莫名變得陌生,他是那樣彬彬有禮,同樣又是那麼冰冷疏離,從拉開門到行完禮抬起頭,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你一眼,你凝視著他平靜清冷的側臉,感到一頭霧水。

  也許是因為現在的場面比較嚴肅吧,你給他找了個理由,甚至是嚴肅得超乎你的想像,你原本以為只要連接平行時空的大門打開你就可以直接回去了,但現在顯然沒那麼輕易結束。

  你聽他們有來有回地說這一些客套話,在你看來這就是在浪費時間,你跪坐了一會小腿就開始發麻了,唉,到底是誰發明的跪坐啊!你自以為自己非常不動聲色地把跪坐換成盤腿坐,但其實在場的宇智波都發現了你的那點小動作,啊不對,應該是大動作才是。

  果然盤腿坐就沒有那麼難受了,你調整一下自己的衣袖,心說這場無聊的談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可能是你的不耐煩都已經浮於表面了,坐在你身邊的泉奈忽然說:「要是明琦覺得無聊的話也可以去外面透透氣。」

  哎,這可是他自己說的無聊啊,不是你說的。

  你高興地順著泉奈給的台階往下走,「好的。」你這下子是演都不演了,直接腳步輕快地走出和室,還順手帶上門,這是個好習慣不能忘。

  在你走後這些宇智波的話題也沒有那麼客套了,斑問道:「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事情應該只有一小部分的宇智波知道吧?」

  「請您放心,她這些天的行動軌跡我們都已經記錄下來了,請您過目。」富岳在決定收留你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了人記錄你的行蹤包括你的一舉一動,這些信息都記錄在冊子裡,此時此刻這本小冊子被富岳雙手呈上,交到斑的手裡。

  跪坐在一側的鼬看著父親低下的頭顱,表情若有所思。

  斑翻開冊子仔細閱讀,在此期間泉奈又詢問鼬,「剛才那孩子還說了一些你的事情,聽上去你們相處得不錯。」

  鼬的面色沉靜如水,他說:「畢竟她是宇智波的客人。」他沒有明說是哪個世界的宇智波,故意在這樣的字眼上模棱兩可,就如同他有意為之地反抗。

  「也是,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泉奈似乎是發自內心地在感謝鼬,但後者卻感知到了,那藏在笑容和誇獎背後的試探,沒錯,對方是在試探他。

  一旦,他是說,一旦他表現出你的親近態度,想必這位淺笑的宇智波二把手冷著臉用命令的口吻讓他與你保持距離。

  你不僅僅是他們的客人,更像是融入他們靈魂裡的一部分。

  你知道這一點嗎?你知道他們對你的愛意嗎?不,你大概率還被他們偽裝出來的表像所欺騙,你完全不明白宇智波的本質,所以才會無所顧忌地釋放自己的好意,不假思索地表達自己的友善。

  在短短的幾秒內鼬想到了很多事情,但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也不過是緊抿著嘴唇,謙虛地低下頭,「您過獎了。」

  「我很高興這裡的宇智波能有你這樣懂分寸而且資質優秀的新生代,繼續努力吧,你的未來前途無量。」

  鼬並不關心自己的前途,未來也好,前途也好,個人的命運在時代洪流面前顯得如此渺小,他說:「但願如此。」

  那邊的斑已經看完了記錄著你的行蹤的小冊子,你這些天的活動範圍基本上都在這間住宅裡,所以記錄的行蹤清晰得一目了然,斑對此很滿意,接著他又開始聽富岳彙報這段時間宇智波的情況,在斑和泉奈的努力下這裡的宇智波正在一點一點地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權力,他們也從被邊緣化的一族逐漸回到權力中心,這些改變都讓富岳感到高興和自豪,相信要不了多久宇智波又會重新拾起自己的榮光。

  就算真的讓宇智波再次成為木葉第一忍族,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們仍然會受到大國的有意打壓和控制。

  這裡需要一場變革,一場轟轟烈烈徹徹底底的變革,思考到這裡,鼬忽然開口,「然後呢?等宇智波重回巔峰以後呢?和平就能夠成為常態了嗎?戰爭就不會再發生了嗎?流血與犧牲就不會再出現了嗎?」

  富岳不悅地直呼鼬的名字,聲音冷硬,「鼬——!」

  泉奈舉起手示意富岳別說話,他說:「你繼續往下說。」

  「您們所在的世界,和平又是如何實現的呢?戰爭又是如何消滅的呢?」鼬問道。

  「我們也付出了很多代價,請相信我,我們做出的犧牲不比你們少。」不過比起這個,泉奈更好奇的是鼬為什麼會這麼問,他自然知道鼬是個聰明的孩子,只不過再怎麼聰明的孩子也不會跳出思維定式提問,所以這意味著……曾有誰對他說過什麼話,點撥了他。

  是誰呢?

  是你吧。




第28章

  你從那個氣氛壓抑的和室離開後來到餐廳,佐助見你又折返回來,他看向你身後尋找自己的哥哥,見狀,你說:「他可能還要再過一會才回來。」

  佐助心不在焉地端著杯子,「他們在聊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一般他們談論嚴肅的事情時總會下意識地避開他,這讓佐助感到非常不悅,這還不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了嗎?但他可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幼稚啊,至少他比其他學校裡的同齡人都成熟多了。

  他越想越郁悶,你安慰道:「他們說的都是一些很無聊的東西,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你剛才坐在那裡無聊得都要打哈切了,還好泉奈及時給了你一個台階下,要不然你真的當著他們的面打哈切那未免也太尷尬了一些。

  對於你說的話佐助半信半疑,但總的來說他的心情確實沒有一開始那麼失落了,你和他坐在庭院旁邊的長廊上聊了一會,還陪著他下了一兩盤棋,鑒於你有意放水,所以這兩盤棋贏的都是佐助,他在收拾棋子的時候嘟噥著,「你是不是故意輸給我的啊?」

  「有嗎?難道佐助你就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實力嗎?」遇事不決就干脆反問,這是你學到的最有用的方法,果然,被你這麼一說,佐助都不追問了。

  恰好在這時和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先出來的是鼬,你和佐助對視一眼,都知道他們的談話應該已經結束了,你把黑白兩色的棋子分別裝到不同的罐子裡,然後起身,站在和室門口的泉奈對你招招手,「明琦——我們回家吧。」

  你正要走,但是忽然感受到一股輕微的阻力,你側過頭,原來是佐助拉住了你的衣角,他抬起頭看你,皺著眉,在他這個年紀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離別,他的嘴唇動了動,最後只是說:「我很快就會長大的。」

  你「嗯」了一聲,佐助松開手,鼬走到佐助面前遮擋泉奈看向佐助的目光,與此同時他也注視著你向泉奈走去的背影,那道背影最後被吞沒在門後,消失不見。

  在你和其他兩位宇智波走後,富岳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但他還是對剛才鼬的表現感到不滿,他不忘批評自己的大兒子,「你剛才不該那麼說的。」

  鼬低著頭,可是他的姿態卻透露出無法被折斷的倔強,他說:「那我應該怎麼說呢?我應該恭喜他們找回了自己的囚徒嗎?」

  「夠了——」富岳冷聲道,「你對真實情況一無所知,收起你那點多余的『勇敢』吧。」富岳已經將自己的怒火克制了許多,礙於佐助還在場,他甚至只是簡單地制止鼬而已。

  「她知道自己被宇智波欺騙了嗎?」鼬輕輕地說,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還會對他,對他們露出笑容嗎?不會的吧。

  「這並不重要。」

  「是的,家族的榮耀才是最重要的。」鼬輕描淡寫地說,他們需要用盡千方百計地讓宇智波重回權力中心,這一想法情有可原,畢竟再繼續下去,人為刀俎而宇智波就是那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富岳凝望

  著自己的大兒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孩子逐漸變成了這幅令他感到陌生的樣子,妻子美琴也在這時出來打圓場,「既然事情都已經結束了,那麼就不必再多說了。」

  可是事情真如母親所說的結束了嗎?這個疑惑根植於佐助的內心深處,後來他曾經向哥哥問起過這個問題,後者沉默不語,只是長久地望著庭院內的那棵小小的山楂樹。

  這一切暗流湧動也好,針鋒相對也好,你都一無所知,在你看來你就是去另外一個平行時空度過了一個體驗新奇的假期而已,唯一讓你擔心的是你離開這麼長時間,美智子一家肯定擔心壞了吧,你回到原來的木葉第一時間就要去找美智子他們。

  只不過泉奈安慰你不用那麼著急,他說:「我對美智子說你這些天很忙,所以他們也不知道你離開的消息。」

  真不愧是泉奈,還真是貼心啊,他一下子就猜到了你心中所想的,你回來的時候沒忘帶上那三條金魚,現在這三條金魚正在魚缸裡游來游去,斑站在魚缸旁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怎麼覺得它們好像變胖了很多?」

  斑說話未免也太直接了一點,你說:「也不是長胖,畢竟它們還是幼魚啊。」

  你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床單被套,你這些天都沒回來,被子上肯定都沾滿了濕氣,你原以為泉奈和斑把你送回家以後他們就會離開的,但是現下看他們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你也不可能直接下逐客令,你只能給他們倒了兩杯水,然後說:「我還有點東西要整理。」

  沒成想泉奈主動說:「我可以幫忙嗎?」

  「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你可不希望欠他們兄弟倆太多的人情,還都還不清。

  「有嗎?我們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呀。」泉奈不覺得自己幫了你什麼,說著,他起身就要走到你身邊。

  你連連擺手,「但這都是一些瑣事而已。」

  架不住斑和泉奈的熱情,你就索性讓他們幫忙整理客廳還有庭院,說起來也是奇怪,明明你離開都快有一個月了,你的被子居然還維持著你離開前的松軟,仔細嗅聞還能聞到上面陽光曬過的氣味,也許是因為這地方的氣候比較干燥,也不存在回南天這一說,所以更不用擔心被子濕氣重。

  整理工作很快就結束了,眼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就說:「你們二位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嗎?」

  「暫時沒有呢。」泉奈輕飄飄地說,雖然沒過幾天就會有貴族來木葉參觀,說是參觀,但倒不如說是迫於木葉的威壓來示好的,畢竟那些貴族也不是傻子,木葉這樣大規模的擴張,現在的木葉更像是一個軍事實力強大的國家。

  看吧,只要自身強大到一定程度,那些個總是強調地位和等級的貴族不也還是要放下自己高貴的身段來求和嗎?

  而這一切,他們也只不過是依循著上一個周目你給出的軌跡,按部就班地發展而已,如果沒有你的話……或許現在的他們也仍舊是貴族手中的一把刀,毫無身為人類的尊嚴可言。

  你含糊地應了一聲,斑又說:「這幾天你也不用急著去上班,休息幾天也沒事。」

  這話說得,你之前穿越還能說是不可抗力,但現在曠工就不太好了,沒准詩織還會覺得你是個不敬業的員工呢,而且你和宇智波的族長以及二把手走得那麼近,總覺得也許會引起其他人的非議,你雖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但是,這樣極有可能影響你接下來的計劃。

  「我盡量。」你的回答模棱兩可。

  送走他們以後你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去浴室泡澡,到目前為止你恢復的記憶就只有夏日祭的畫面,這說明你以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參加過夏日祭,那麼問題又來了,你是單獨一個人逛的嗎?還是說和別人逛的呢?對方又會是誰呢?

  簡單的一個記憶畫面就能發散出很多相關問題,只可惜你手頭的線索還是太少了,就算你推測得再多也僅僅只是推測而已。

  唉,你氣餒地嘆息一聲,按照這個進度你真的能找回自己的記憶嗎?你的手無意識地摩挲掛在脖子上的吊墜。

  泡完澡的你臉頰還帶著為褪去的紅暈,你穿著睡衣走出浴室,拿出筆記本,本來想著寫下自己的回憶,但是你握著筆遲遲下不了筆。

  「咦,明琦是在寫日記嗎?」負責夜間觀察的宇智波輕聲問道。

  「應該是吧,她會寫些什麼呢?」

  暗中觀察的宇智波最後也沒有等來答案,因為你煩悶地把筆一丟,然後一頭栽進床鋪裡,回到熟悉的床鋪,你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甚至都忘了關掉床頭燈。

  「啊……好像是太累睡著了。」宇智波在工作冊子上記錄你的一舉一動,又沒忍住在那句話旁邊畫了個可愛小人熟睡的樣子。

  *

  你在隔天早上醒來,非常敬業地要去上班,但是走到上班的地方才發現沒人,店裡也沒有開燈,你愣住了,不是吧,難道你離開了不到一個月這家店就倒閉了嗎?啊、啊這,那你不是失業了嗎?

  都怪這個時代的通訊手段太落後了,你甚至不能第一時間聯系詩織,你在門口站了一會,垂在身側的手無措地抓著自己的衣角。

  「啊呀,詩織閉店的時候沒給她留紙條嗎?」

  「奇怪奇怪——應該是留了的啊!」

  「快點來個人指引她發現紙條,要不然我覺得她就要難過得哭出來了。」

  「馬上!那就你去吧!」組長拍了拍身邊宇智波蒼的肩膀,後者受寵若驚,「啊、啊?我嗎?」

  要不是因為你對這小子的印像不錯,他們才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他呢,組長沒好氣地說:「沒錯就是你,快點去!」

  「噢噢好的!」蒼不敢耽誤,立馬彈跳著起步,急匆匆地從花店附近的街角探出頭,接著故作驚訝地說:「明琦,你怎麼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你轉過頭一看,發現原來是蒼,就說:「這個花店是倒閉了嗎?」

  「沒有呀,怎麼可能啊,這個花店的生意可是很好的,每天都有人來買花才不會倒閉呢。」蒼說著說著就變得有些語無倫次,觀察著這裡一舉一動的組長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口氣,「他的演技怎麼能這麼差勁?」

  「但他的長相很乖巧無害,所以明琦也不會輕易懷疑他的吧。」某個組員解釋道。

  這話說的確實有道理,只是對於力求完美的宇智波來說,蒼的演技顯然是不夠過關的。

  好在你沒有懷疑他,他接著又有些生硬地「碰巧」找到詩織留下來的紙條,「我就說嘛,詩織怎麼可能不給你留個消息,你瞧,她要和你說的話都寫在紙條上面了。」

  從蒼的手裡接過紙條。

  ——致明琦,我這段時間要准備木葉迎接大名的宴會廳布置,所以這段時間都不在店裡,請不要擔心。

  「咦……木葉還要迎接大名嗎?」應該是貴族一類的大人物吧,難怪她都不回店裡了,正當蒼為此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你又說:「那我更應該去幫幫她。」畢竟這個准備工作聽起來工作量就很大,詩織一個人都忙不過來。

  「啊?」蒼驚訝道,他沒想到還會有這一出,他撓了撓自己的頭,「可是,這個、呃——」剛才組長給他這個臨時任務的時候可沒有說還會出現意外情況啊!他登時手足無措,「她身邊肯定還有很多幫手的,我想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微微皺起眉,「但我既然是她的店員,幫助她也是理所應當的,還是說,你們擔心我捅出什麼簍子來?」

  好吧,極有可能是這個原因,你才來木葉沒多久,而且現在這個活動無異於接見國家重要官員,他們擔心這個也情有可原,這麼看來你是剛才太想當然了。

  蒼被你反問得額角的冷汗都要話下來了,他的嘴唇張合,大腦飛速運轉,就在這時候,你卻忽然說:「那我還

  是不去那裡了吧。」

  啊、危機居然就這麼解除了……?蒼不敢置信地微微睜大眼睛,「嗯、嗯嗯。」

  後來你又和蒼聊了幾句,接著與他告別,你想著再去看看美智子,你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你來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她正好在曬干菜,見到是你,她的雙手在圍裙上擦拭一下,腳步匆匆地朝你走來,「明琦?好久不見了,最近的工作還很忙嗎?」

  為了解釋你這段時間的消失,泉奈對美智子給出的說辭是你工作太忙,後者對此毫不懷疑,甚至見到你的第一時間就說:「你好像確實都瘦了點,吃過午餐了嗎?我做了番茄菜湯還有飯團,吃一點吧。」

  估計是美智子的心理作用吧,其實你另外一個世界的宇智波族長家裡過得很滋潤,你和佐助混熟了以後他放學回來還會給你帶些零嘴(雖然都是很符合小孩子口味的甜膩零嘴),但足以證明你在異世界的生活根本就沒吃苦。

  但你總不可能跟美智子說你不小心掉到了另外一個平行時空,並且還遇到了當地的宇智波吧,所以你順著她的意思說:「好啊,我正好肚子有點餓了呢。」

  美智子高興地拉著你進屋,給你盛了一碗湯,還有一個飯團和配菜,她放下碗筷,自己又去庭院裡曬菜干了,等這些蔬菜的水分流失了一些就能放進缸裡腌成鹹菜,不光是綠葉菜,還有腌蘿蔔也是美智子的拿手菜。

  你沒好意思看著美智子裡裡外外地忙活自己的跟個沒事人似的享用午餐,你三下五除二地吃掉飯團,最後一口飯團還在嘴裡咀嚼著呢,你就走到美智子身邊,含糊不清地說:「我來幫你。」

  美智子側過頭,看見你嘴角沾著的一粒米飯就知道你肯定吃得很急,她摘走那一粒米飯,就好像對待自己的小女兒惠子似的,又說:「你吃得那麼急做什麼,這活比起我以前生活在山林裡的時候可輕松了許多,我能從那個時候活下來,就說明我沒你想的那麼柔弱。」

  你咽下嘴裡的米飯,「我是因為在乎美智子才那麼做的,而且我從來不覺得你很柔弱。」能夠從山賊手下保護自己女兒的母親怎麼可能柔弱呢?

  美智子拗不過你,最後你們一起把新鮮的菜鋪在庭院中央。

  因為太過專注,美智子差點給忘了惠子的放學時間,她低呼一聲「糟糕」,你問怎麼了,她皺著眉說:「唉,現在就快到惠子房間的時間了,我都還沒有開始准備晚餐,我得先去接她才行……」

  聽到這裡,你當即就說:「那讓我去接惠子吧。」

  「真的可以嗎?」

  「當然啦。」你爽快地說,而後在美智子略帶憂慮的眼神注視下出門,好在你至少還記得去木葉中心的路線,至於惠子就讀的學校,大不了你路上再問問別人就好了,於是乎你就這麼信心滿滿地出發了,甚至一路暢通地來到木葉中心,站在路邊的你陷入糾結,你連續問了兩個路人,他們給出的答案都不一樣,難道說你今天運氣爆棚問的路人也都是路痴嗎?

  在這個時候你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找第三個路人問一下,還沒等你付諸實踐,就有熟悉的人出現在你身邊,原來是蒼的弟弟鏡,你一看到他就跟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雖說你們僅有一面之緣,一頓飯的交情,但是他看起來就很靠譜,畢竟他可是千手扉間的學生啊。

  正所謂嚴師出高徒,千手扉間就是個典型的嚴師,而鏡也是個一看就很聰明的宇智波,你笑著說:「好巧啊鏡,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話說出口你就後悔了,因為這話就跟師傅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差不多,鏡既然是木葉的忍者,那麼出現在這裡也是理所當然的。

  幸運的是鏡沒有揪著這一點不放,要是換做他的老師千手扉間來,肯定會直接說你「難道你說話都是這麼不假思索的嗎?」,還好,鏡是個溫柔的宇智波。

  他說:「我剛從外面回來。」

  「那你方便給我指個路嗎?我要去普通學校接孩子。」

  鏡歪了歪腦袋,那些個觀察組的宇智波的視線如同綿密的細針扎著他的背影,按理來說他應該就這麼給你指一條路,然後和你分別,但是……他看著你著急的樣子,他說:「我帶你過去吧。」

  「真的嗎?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呢?」

  「不會。」鏡的回答都很簡短,頗有老師千手扉間的風格,但性格沒有他那麼尖銳。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面對你的道謝,這位宇智波的反應從始至終都很平淡,他雖然與你並肩同行,但仍與你保持一定的距離,對於你為了活躍氣氛而有意說的話題他都有回應,但是回應不多,就是那麼一兩句話。

  等送你來到普通學校門口,他轉身要走,你忽然叫住他。

  他不該回頭的,更不該被你的笑容蠱惑著走到你面前,可這一切還是發生了,人類總是這樣重蹈覆轍,將錯誤一次又一次地延續。

  因為你對他招手的樣子和他記憶裡的你如出一轍,以前的你也是這樣,總把他叫回到自己身邊,然後拿出幾顆糖果放在他的手心,說他太過文靜乖巧,像一只貓兒。

  時間回到現在,站在你身邊的鏡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緊接著下一秒,他的手裡多出幾顆糖果,散發著甜滋滋的香味,你說:「這是謝禮。」

  鏡想說自己不愛吃糖,可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拆開糖紙,把糖果送入嘴裡。

  「還是得要謝謝你。」你回過頭看了一眼校門口,沒找到惠子的身影,好像是還沒放學,接著你又回過頭,鏡低聲說:「你不用感謝我。」

  「可你確實幫助了我啊。」

  「這算不上幫助,我……幫不了你什麼。」他是個無能的宇智波,他的聲音被其他宇智波的聲音淹沒,他的意志也被裹挾,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成為蛛網上的蝴蝶。

  他……配不上你的感謝。

  「雖然我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所以也容易多想。」你覺得宇智波就是喜歡想太多,就比如說鼬。

  鏡垂下眼簾,監視的,窺探的目光絲毫不減,不行,他不能在這裡暴露自己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是的,我今天的心情確實不太好。」

  「那你可以多吃點甜的,然後再早點睡覺,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你還在認真和他分享這些調節心情的小技巧。

  而在這時,放學鈴響起,學生陸陸續續走出校門,你回過頭,不光看到了惠子,還有跟在她身邊的千手扉間,惠子神情失落,而千手扉間表情嚴肅。

  你一看就知道有情況。

  嗯?這是要叫家長的意思嗎?




第29章

  原本垂頭喪氣的惠子看到你之後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今天是你來接她,她的雙手不安地抓住書包的背帶,看了看千手扉間又看了看你,而你呢則是快步走到惠子面前,擺出一副家長的姿態,你詢問千手扉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扉間大人?」

  千手扉間問道:「你是她的家長?」

  言下之意就是讓你不要多管閑事,你忍不住皺起眉,點了點頭,「我是她的姐姐,這應該也算是家長。」

  千手扉間又看見了剛才和你站在一塊的鏡,他說:「那好,你的妹妹今天在學校和學生起衝突了,弄斷了對方的肋骨,現在那個學生的家長要討個說法。」如果不是千手扉間在其中周旋,估計那個男學生的家長這會都已經找到惠子的父母了。

  聽到千手扉間那麼說,站在他身邊的惠子把頭一點一點地低下,你看出她的心情失落,你無聲地握住惠子的手安撫她,接著又直直地看向千手扉間,「我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和對方起衝突?具體原因是什麼?惠子不是那種

  平白無故欺負人的孩子,沒准是他先動的手呢?您和惠子相處過,也知道她的性格。」

  面對你的反問,千手扉間表現得很平靜,「這就應該由她自己來說了。」

  他的話音落下,惠子牽著你的手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她說:「明琦……的確是我先推的他,但是是他先用彈弓把那只流浪貓的後腿打殘了,所以我才很生氣地想要阻攔他。」誰知道對方腳下一滑反倒摔了一跤,正好磕到胸口,於是肋骨就斷了一根,這件事情說來也冤枉,畢竟惠子一開始絕沒有想過傷害對方,她只是想要阻止他而已。

  最後惠子又補充一句,「還得要謝謝扉間大人,如果不是他,這件事情沒那麼快結束的。」因為那個男孩是家中獨生子,平日裡父母親都慣得很,性格更是無法無天,對方父母都恨不得折斷惠子的肋骨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聽到這裡你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是誤會千手扉間了,你剛剛的氣勢頓時弱了一半,你在心裡嘟噥惠子怎麼這話不早說啊,現在可就尷尬了不是嗎?

  「抱歉,剛才是我誤會您了。」有錯就改,你從善如流地道歉,千手扉間又問:「既然你也和我相處過一段時間,難道你對我的為人不了解嗎?」

  呃,你對千手扉間的印像還停留在嚴格而且嚴肅的老師上,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好在這時候鏡走上前來替你解圍,「明琦主要也是擔心惠子在新的學校有些不適應。」

  你又是什麼時候和他的學生混熟的?聽見自己的學生這麼為你說話,千手扉間略帶疑惑,他記得鏡平日裡和你的交集並不多,可他現在居然還能主動站出來替你說話,千手扉間用審視的目光觀察你和鏡,過了幾秒,他才說:「你們是朋友?」

  「是的。」你爽朗地回答,相較之下鏡就稍顯猶豫,他過了一會才說:「……是的。」

  千手扉間沒有繼續追問,他只是對你說:「男學生家長那邊我會處理的,至於惠子這邊,那就交給你了。」

  為了表示感謝,同時也因為惠子一時半會不想見到自己的父母,所以你干脆表示今天的晚餐你請客,「畢竟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麻煩您了。」

  「你這是在邀請我?」千手扉間問道,你居然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了幾分驚訝,你說:「是啊,難道這不可以嗎?」啊、難道說這有賄賂老師的嫌疑嗎?說起來這所學校不會還有相關的條文明令禁止吧?雖說這個世界的時代背景像是戰國時代,但有時候的規章制度都會讓你幻視現代社會。

  「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以為你在宇智波族地待得久了耳濡目染地也開始討厭千手了。」他說這話多半是故意的,你雖然知道千手和宇智波不對付,但是沒想到千手扉間還會在乎這些小細節。

  莫名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冷冰冰的嘛。

  你說:「那你的學生裡不也還有宇智波嗎?」你一時之間都忘了使用敬稱,千手扉間輕哼一聲,「鏡和尋常的宇智波可有所不同。」

  有什麼不同的嗎?在你看來不都是一樣的嗎?算了,可能是千手扉間覺得自己的學生很特別吧,你暫且跳過這個話題,又問:「吃文字燒如何?」

  千手扉間對吃什麼倒是無所謂,畢竟身為忍者出任務的時候吃的都是干巴巴的干糧,想到這裡,他的腦海裡忽然跳出你跟著他們趕路的時候面對干糧愁眉苦臉的樣子,你果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你的雙親在此之前肯定把你照顧得很好,甚至都沒讓你直面這個世界的真相。

  還好你遇到了他,又還好你來到了木葉,否則要是放在外面的世界,你這樣的家伙,沒有其他人的保護很快就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千手扉間以為自己將剛才的走神偽裝得很好,但是他忘了現場還有一位宇智波,而且還是他引以為傲的優秀學生,後者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千手扉間的異樣。

  他的老師,剛才走神了,雖然他沒有讀心術,但是不難推測出他走神的原因多半與你有關。

  鏡對上一個周目的記憶還很清晰,在上一個周目裡的千手扉間並沒有對你表現出太多的親近,甚至和你相處也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唯獨有一件事情做得很出格,那就是在你死後盜走了你的遺體,時至今日鏡也不明白自己的老師為什麼會那麼做,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他不明白。

  只不過現在看來,千手扉間不怎麼討厭你,這一點鏡可以確定,甚至已經超越了不討厭的界限。

  鏡的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但是很快又被他按了下去。

  千手扉間說:「隨便你。」

  很好,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今晚吃文字燒,你不會告訴千手扉間其實是因為你剛才在來的路上收到那家文字燒店鋪的傳單,說是三人同行一人免單,唉,就裝作是你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才決定去吃文字燒的吧。

  這裡的文字燒其實就有些類似於現實世界的大阪燒,當然,這兩者之間還是存在區別的,具體要說區別是什麼,無非就是原材料的不同,以及烹飪方法的差別。

  你們來到店鋪內找了個位置坐下,你拿出給惠子准備的糖果,你剛剛還給惠子買了一份章魚小丸子,點了餐,新鮮食材很快被服務員端上來,切成丁的胡蘿蔔,還有淡青色的包菜絲,以及處理過的生蝦仁和切成小塊的魷魚。

  桌面上擺放著一面平底鍋,鍋面方方正正的,你在上面淋了一些油,倒入食材進行翻炒,但是這火候太大一時間油水四濺,你移到旁邊躲避滾燙的熱油,千手扉間看不下去了,二話不說從你手裡拿過小鏟子,嘆息著說:「你的腦袋都快要後仰到隔壁桌去了。」

  這顯然是個誇張的說法,但是看在他主動接過鍋鏟的份上,你這一次就不在心裡吐槽他了。

  你和惠子湊在一塊分享那一份章魚小丸子,你時不時低頭給惠子說幾個笑話,眼看她總算是被你逗笑了,你心中的大石頭才算放下,你接著又說:「其實我覺得你沒做錯什麼,你看,只有最差勁的人才會虐待弱小的動物以此來尋找成就感,你說他怎麼不用彈弓去欺負高年級的學生呢?這不就是擺明了欺軟怕硬嗎?」

  惠子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但我的行為還是很可能會給父母親帶來麻煩。」

  「可是你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你守護了一條生命。」雖然說在這個充滿動蕩的世界裡別說是一只貓的性命,就連一個人的性命都那麼微不足道,但也不能為此而忽視生命的可貴。

  「但是那只貓後來不見了,我怎麼也找不到它,也不能確認它是否還活著。」惠子低垂眼簾,「如果它已經死了,那我所做的一切豈不是也沒有意義了呢?」

  「有意義的。」你很肯定地說。

  坐在對面的千手扉間把翻炒得半熟的食材從中間挖出一個圈,然後倒了一碗面糊進去,面糊裡還帶著一點黑胡椒的香味,聞起來很香,你說:「感覺這家店的文字燒很不錯呢,不對,應該是扉間大人的手藝很好。」

  千手扉間瞥了你一眼,仿佛在無聲地說: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但你那麼做也只是為了轉移惠子的注意力,至於千手扉間是怎麼想的,這就不在你的考慮範圍內了,面糊在高溫下很快成形,邊邊角角也變得焦黃,翻個面,再煎一會,用鏟子把文字燒分成好幾份,你拿起碗收下自己那一份,又倒了一點醬料在裡面調味,表皮焦脆,內裡柔軟,再加上卷心菜的清新口感,你覺得自己下次可能還會再來這家店。

  吃過晚餐,你就領著惠子要回家,分別前惠子又對千手扉間說了聲謝謝,後者的反應很平淡,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已  ,在回去的路上惠子的心情顯然好了很多,只不過她還在惦念那只受傷的流浪貓,「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再見到它。」

  你說:「也許會呢?」

  與你們分別的千手扉間站在原地沒有馬上離開,他身側的鏡有些奇怪地觀察著老師的一舉一動,正當他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千手扉間又轉過頭和他說起正事,「這次你去外面執行任務情況如何?」

  說起正事,鏡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變得嚴肅起來,他說:「還算順利。」

  至於具體的細節,鏡和千手扉間回到辦公大樓的辦公室後他才一五一十地和千手扉間說起,鏡這一次外出執行的是調查任務,簡單來說就是潛入他國高層調查他們對木葉的態度,這個任務是千手扉間的意思,其他人,哪怕是千手柱間也都不知道。

  雖說千手柱間認為木葉的建立像征著和平時代的開啟,但千手扉間總在擔心什麼,他是個未雨綢繆的人,也是個防患於未然的人,所以他才特意派出鏡執行任務。

  鏡的彙報非常詳細,每一個小細節都如實告訴老師千手扉間,只是說著說著,鏡忽然又意識到,自己的老師好像有一瞬間的走神,於是他停頓了一下,試探性地問:「老師……?」

  千手扉間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就好像剛才那只是鏡的錯覺而已。

  「他們果然還是想要遏制木葉的發展。」聽完鏡的彙報千手扉間得出結論,鏡又說:「但也不是所有大名都反對,我記得有一位大名他就公開表示支持。」

  說起那位大名,除了貴族的身份,保留著上一周目記憶的鏡還知道他曾經的另一層身份,那就是你的丈夫,准確來說是政治聯姻的丈夫,當然,現在一切都改變了,這樁政治聯姻根本就不存在,至於這個大名,也僅僅只是個體弱多病沒有話語權的貴族而已。

  千手扉間看了一眼這次貴族來訪的名單,找到了對方的名字,「他也會來訪啊。」

  「是的。」

  千手扉間若有所思,鏡帶回來的消息有好有壞,這也在他的預料內,畢竟就跟這個世界一樣不是非黑即白的,好壞總是摻雜在一塊的。

  「你可以走了。」千手扉間說。

  鏡本來都已經走出幾步路了,但是後來又折返回來,他問道:「老師您對那位小姐好像很特別。」

  千手扉間蹙眉,「說這話之前你還是先把她送你的糖果給藏好吧。」

  這態度很古怪,要知道平日裡的千手扉間雖然對學生嚴格,但是還不至於那麼容易情緒波動,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了,想到這裡,前不久冒出來的大膽猜測此刻又浮現了出來,但他抿了抿嘴唇,什麼都沒說,轉身又走了。

  等鏡走後,千手扉間望向窗外,表情讓人猜不透心裡在想什麼。

  而另外一邊的你們這時候也走到了惠子的家門口,美智子顯然是收到了什麼消息,見到你們回來她先是向你道謝,「明琦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今天辛苦你了。」

  你趕忙搖搖頭,這哪裡算得上是辛苦,你覺得自己也沒做什麼,頂多就是陪惠子聊了一會天而已,就連晚餐的文字燒也都是千手扉間親自動手做的,但美智子可不是這麼想的,她拉著你說了一會話,「惠子這孩子有時候會把事情藏起來,她這樣一個小孩子心裡頭裝那麼多的心事總有一天會生病的,還好有你,我知道她會和你說一些悄悄話,她是真的把你當成自己的姐姐了。」

  美智子的眼神溫和,閃爍著隱約淚光,你連忙伸出手接住她的眼淚,你說:「我、我……」

  「你也不用多說什麼了,我知道你也是個好孩子。」

  美智子又留了你一會,原來是在你停留在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時候她還給你做了兩身衣服,她以前就測量過你的身體維度,把那些數據都給記下來了,要做衣服也還算簡單,就是一些小細節只有穿上身才能看出合適不合適。

  美智子給你挑選的衣服都是亮色系的,她的原話是「你這樣可愛的孩子就該穿一些鮮艷的衣服」,她的服裝都是經過改良的,穿起來格外輕松舒適,方便行動,而且布料摸起來也很柔軟,聽惠子說美智子在把衣服做好以後就特意多洗了幾遍,特意把面料給洗軟了,這樣穿起來更加舒適。

  「但是我平常都在工作,好像也沒空穿這種衣服……」你站直身體,美智子圍著你轉圈尋找可以改進的小細節,她聽見你這麼說,她不贊同地說:「難道你就沒想過找一位戀人嗎?」

  這還真的沒想過,你都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世界停留多久,更別提戀人的事情了,在這種情況下談戀愛難道不是不負責任嗎?

  「暫時還沒有……」

  美智子整理一下你的衣領,她又捧起你的臉頰,「不過也不用擔心,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女孩天生就是挑選別人的。」

  惠子笑著說:「是的,有很多人喜歡明琦的哦!」

  你扯了扯嘴角,「啊……是嗎?我也很喜歡大家。」

  這個話題不了了之,美智子標記了這兩套衣服小細節存在的問題,你試完衣服又逗留了一會,要走的時候美智子又送你到門口。

  從美智子家離開的你心情復雜,起初你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只想著找回自己丟失的記憶,但是在不知不覺間你已經和許多人建立了聯系,人就是這樣的社會關系的總和。

  你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再一次回到那所學校附近,手裡還拿著幾條小魚干,你在現實世界的時候就經常救助家附近的流浪貓,因此你在尋找流浪貓這件事上還算是有一些心得的。

  在靠近那所學校的操場外圍的時候就開始學貓叫,你學貓叫也很有一套,幾乎能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你曾經就靠著學貓叫召喚了不少流浪貓,它們一看你這個人類居然發出貓的叫聲,嚇得都炸了毛,但還是拜倒在你的小魚干下。

  因此你也很有信心能找到那只後腿受傷的流浪貓,你一邊學著貓叫一邊四處尋找,學校操場外圍是一圈灌木叢,還有一大片樹木,天一黑,這裡就顯得格外安靜,光線也無比昏暗,雖說你帶了一盞燈過來,但是燈火顯然不能將這裡都點亮,你越往裡頭走越覺得那濃重的夜色就要將你吞沒。

  你穩住心神,安慰自己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貓了,但是你找了一圈,期間還差點被掉落在地上的樹枝絆倒,你一個踉蹌,自己沒摔跤,倒是手裡的燈飛了出去。

  這下可好,你所在的這塊地方徹底陷入黑暗,你朝著燈落下的方向走去,彎腰撿起燈,只覺得燈火好像又變得微弱了一些,你手裡的小魚干剛才也飛出去一兩條,恰好掉進旁邊的灌木叢裡了,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地,叼著那兩條小魚干飛快地竄得就沒影了。

  還好,你帶的小魚干足夠多,掉了一兩條也沒關系,你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接著繼續尋找那只流浪貓,按理來說受驚的流浪貓應該會躲起來,惠子說那只流浪貓平常最喜歡躲在操場外的小樹洞裡,你找來找去,總算是找到一個有過貓咪生活痕跡的樹洞,但是裡面是空的,別說是貓了,就連貓的影子都沒看見。

  你蹲在這個樹洞前有些郁悶地嘆了一口氣,小聲嘟噥著「那只貓到底會在哪裡呢?」,下一秒,你隱約捕捉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是非常細微的動靜,如果不是你仔細聽,很容易就會被忽略,你立馬回過頭,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你驚訝道:「扉間大人?」

  等一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呃,難道是巡邏嗎?那你

  現在豈不是顯得很可疑?你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釋什麼,但是千手扉間先一步開口了,他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你有些猶豫,因為你知道要是回答自己是來找流浪貓的,你總覺得他會嘲諷你多管閑事,但要是找個別的借口那就會搞得你真的跟個間諜一樣,無奈之下你只能老實承認,你說:「我是來找貓的。」

  千手扉間身穿便服,他的便服是淺色系的,而他那頭銀白色頭發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朦朧的光輝,這顯得現在的他沒有平日裡那麼不近人情。

  「是麼,有你這麼找貓的麼?」沒有冷嘲熱諷,他只是很平淡地問了一句,緊接著你看見他的衣袖裡有什麼東西在動,你舉起手中的燈仔細看了一眼,一顆小巧的,毛茸茸的貓腦袋從他的衣袖裡探出來,朝著你喵地叫了一聲。

  「你也是來找貓的?」

  「順手的事而已。」千手扉間揚起下巴輕哼一聲。




第30章

  真的只是順手的事嗎?你深表懷疑,但既然千手扉間都這麼說了,你也沒再追問,你彎腰,從口袋裡拿出事先准備好的小魚干,聞到小魚干的香味,那只躲在千手扉間衣袖裡的小貓咪耳朵動了動,兩只前爪扒拉著他的袖口。

  「真是一只乖貓,你想要吃小魚干嗎?」你放柔自己的聲音,要不是千手扉間在場,估計你現在都要變成夾子音了,畢竟沒有人在面對可愛小貓的時候聲音會不夾的,就算是千手扉間,好吧,沒准他還真不會這樣,主要是因為你很難想像千手扉間夾子音的畫面。

  「所以你原來的計劃就是打算用魚干把它引出來嗎?」千手扉間俯視著你,你把小魚干掰成小塊遞到它的嘴邊,它一口咬下,大快朵頤,你說:「我覺得我這個方法的可行度也很高啊。」

  如果忽略你剛才差點被掉落的樹枝絆倒,而且還被灌木叢裡的動靜嚇了一跳的話,可行度確實很高,千手扉間把這話憋在心裡沒說出口,你又問:「它的後腿怎麼樣了?」

  「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但骨頭還是錯位的。」他原本想著把這只貓帶回家替它接好骨頭,沒成想途中還突然冒出一個你來,就這麼攪亂了他的計劃。

  「那您能替它把骨頭復位嗎?」說著,你忽然抬起頭,伴隨著你輕輕仰頭的動作,你臉頰兩側的碎發隨之拂開,你用純淨明亮的雙眼凝望著他,仿佛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一樣,後者側過頭,「當然可以,如果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我又怎麼能算得上是忍者。」

  「但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小事,您瞧,惠子要是知道自己救下的那只貓還活得好好的,她一定會很高興,這段經歷會在她日後的成長過程中發揮意想不到的大作用的。」

  千手扉間看向一旁黑漆漆的灌木叢,他想起你在今天晚餐的時候說過的話,你說這樣能夠教會孩子生命的珍貴,在一點上,你想得比他還要長遠,他開設學校,將學校分為忍者學校和普通學校的初衷就是為了保護孩子,但僅僅只是保護他們的生命這只是最基礎的層面而已,更重要的是教會他們如何看待生命。

  你又給流浪貓遞去一塊小魚干,其實你也能明白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小孩子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幸運了,千手扉間的教育理念很符合時代背景,反倒是你的想法顯然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畢竟在現實世界所謂的死亡教育也是近些年才逐漸為人們所重視的。

  「你在晚餐的時候說的話,你那個時候到底是怎麼想的?」千手扉間問道。

  比起和千手扉間閑聊,你覺得還是先給這只貓接上骨頭比較重要,你指了指旁邊的長椅,「我們去那裡坐一坐吧,正好你可以給它把骨頭接上。」

  看得出來你很在乎這只貓,千手扉間聽從你的安排,你們在那條長椅上坐下,那只黃白相見的流浪貓從他的衣袖裡爬了出來,你還以為接骨要花費很長時間呢,但是沒想到千手扉間的動作干脆利落,只聽見哢嚓一聲,骨頭就接好了,他又用醫療忍術把表面的傷口治愈,你看得目不轉睛。

  這還是你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醫療忍術,看上去就跟魔法一樣,你喃喃自語,「真神奇啊。」

  千手扉間卻說:「我不是專門的醫療忍者所以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不,您已經很厲害了。」

  有時候千手扉間會討厭你說話的語氣,更討厭你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將他當成完全的好人一樣,你是何等的天真,又是何等的無知。

  就比如說現在也是,他眼角的余光掃到你的側臉,你果然在笑,他沉默不語,你低著頭專注地撫摸流浪貓的腦袋,他聽見了流浪貓舒服得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真是沒出息,難道幾條小魚干還有你的撫摸就能被收買了嗎?明明他才是救了它的那個人吧?

  千手扉間難免感受到幾分郁悶,你的掌心托住流浪貓的腦袋,「在晚餐的時候我想的是,一個人如果要好好地活下去物質固然重要,但是豐盈的內心也很重要,意識到生命的珍貴,才不至於日後成為揮刀向更弱者的渣滓。」

  當然,你的觀點肯定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你又補充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您還是當我沒說過吧。」

  你又將注意力轉移到逗貓上,千手扉間沉默了很久,直到你放在一邊的燈火閃爍幾下,徹底熄滅,你的周圍又陷入一片漆黑,你拍了拍那盞燈,仍舊沒亮,看來是真的壞了,估摸著就是剛才摔地上的時候給摔壞的。

  「它都已經壞了,你還繼續拍它做什麼?」千手扉間奇怪地問道。

  畢竟這個世界還沒有什麼大型家電尤其是那種舊式電視機,所以他肯定無法理解你的行為,你尷尬地收回手,「呃……我就是,稍微修理一下。」

  你的夜視視力自然是比不上忍者,你只能看清他那一頭銀白色的頭發,散發著微光,千手扉間將你尷尬的表情收入眼底,心說你也有感到尷尬的時候嗎?

  「走吧。」說著,千手扉間起身,一手拿著你那個壞了的燈盞,另一只手揪著你的衣袖,你撈起那只流浪貓,跟著他往前走,他的腳步走得有些快,你反握住他的手腕,又說:「您能走得慢一些嗎?」

  千手扉間沒說話,甚至連呼吸聲你都聽不見了,是他屏住呼吸了嗎?你奇怪地抬起頭,只可惜你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還是說你做錯了什麼事情呢?

  老實說你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與千手扉間相處,他這個人怪得很,你摸不准自己哪一句話就惹得他不高興了,你剛想說些什麼,但是你的指腹摸索到他手腕內側的傷疤,很細長的一條,你到嘴邊的話就又變了,你問:「這裡為什麼會有一道傷疤?」

  「你在詢問一個忍者身上為什麼會有傷疤?」

  又來了,你熟悉的嘲諷語氣,就好像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一樣,你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說:「為什麼我不能問呢?難道默認忍者身上的傷疤是很理所當然的東西嗎?我出於關心問一句也不可以嗎?」

  千手扉間確實幫了你很多,但他說話實在是太不中聽了,建議他多學一點說話的藝術。

  他沒想到你會一口氣說那麼多話,而且還都是反問的語句,他過了好一會才開口,「你還會關心別人?」

  敢情你說了那麼多他只聽見了那後半句話嗎?你撇撇嘴,「是啊,而且你還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忍者,我為什麼不能關心呢?」你的氣還沒消,對他說話都忘了使用敬稱。

  但很顯而易見的,千手扉間的心情不錯,他帶著你走到有燈火的地方,不遠處就是宇智波族地的入

  口了,他瞧了一眼那入口,半是嘲諷地說:「接下來的路我就不能送你了,畢竟那裡是宇智波的地盤。」

  你雙手抱著流浪貓,與他告別後頭也不回地走向宇智波族地。

  真是有了貓就忘了別的東西,千手扉間看著你留下的那盞壞了的燈,又看了一眼你遠去的背影,等你走遠了他才轉身離開。

  而你和千手扉間的一舉一動在被記錄在文件裡並於當晚送到斑和泉奈手裡,一向游刃有余的泉奈看見文件裡的內容,他的笑容就都消失了,沒好氣地說:「怎麼又是那個千手?他有完沒完了?」怎麼一直陰魂不散地纏著你?今天晚上還打著什麼找貓的幌子和你見面,他的心機可真不少啊。

  泉奈可不覺得你和千手扉間的見面純屬巧合,什麼巧合不巧合的,這一看就知道是對方心機叵測千方百計謀來的機會,果然他就應該找個機會把這家伙給解決了的。

  「泉奈。」斑叫了一聲弟弟的名字,後者礙於是在哥哥面前才收斂自己的怒火,但他還是說:「再這樣放任下去,要不了多久沒准我們就會收到那孩子申請搬離宇智波的申請書的吧。」

  「她也只是因為擔心那只貓才會和他聊那麼多的。」斑表現得更加冷靜一些,當然,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而已,「現在我們應該處理好接下來幾天迎接那些貴族的事情。」

  泉奈又看了幾眼文件的內容,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曾經的聯姻對像也會來這裡的吧?」

  他甚至都沒有用「你曾經的丈夫」來稱呼對方,畢竟他們打心底地厭惡著這個貴族。

  「是啊,明明前不久才大病一場,居然還要拖著孱弱的身體來這裡,真不知道該說他是愚蠢呢,還是不自量力呢?」斑的桌上擺放著那位貴族的信件,在信裡他寫明了對木葉的好奇,以及對構建和平未來的向往和支持。

  斑只是掃了一眼就又把這封信燒得一干二淨,他說:「這次她不會再需要政治聯姻了。」

  斑凝視著信件燃燒散發出的火光,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所以——所以那家伙也不會再和你見面了。

  *

  你在隔天把那只流浪貓帶到了惠子家裡,惠子一見到它就高興地抱著它到處亂跑,難得興奮地大喊大叫,「是柿子餅回來了!」

  「啊?原來它的名字是柿子餅嗎?」你都沒想到它還有名字呢。

  「是啊。」惠子笑盈盈地把那只貓咪舉起來,讓你仔細看它的肚皮,那裡有一塊橙黃色的,形狀和柿子餅很像的花紋,「你看這個是不是很像柿子餅?」

  你伸出手戳了戳貓咪的肚子,柿子餅的脾氣也很好,被惠子這麼舉起來也不生氣,甚至喉嚨裡還在發出源源不斷的呼嚕呼嚕聲響,你說:「真的誒,很像柿子餅欸。」

  在給柿子餅做貓窩的木一郎笑著說:「這種貓以後會長得很大一只,所以貓窩也要做得大一些才行。」

  木一郎顯然是過來人,身上帶著橘色的貓確實很容易體型膨脹,惠子抱著柿子餅,臉頰貼著它的腦袋,學著它也發出呼嚕呼嚕的動靜,貓咪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惠子說:「我希望它不要那麼快長大,慢一些長大吧,我的小貓。」

  美智子把改好的衣服交到你手裡,為了避免給他們造成負擔,你和千手扉間也商量過了,就說是在路邊偶然發現了這只貓,這種話騙一騙小孩子還行,但美智子知道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多巧合,她在把衣服送給你的時候就低聲詢問:「你特意去找了那只貓對不對?」

  「不完全是。」其中大部分還是千手扉間的功勞。

  「我知道是你。」美智子握著你的雙手,「真是麻煩你了。」

  「對了,你今天還是休息對嗎?」美智子又問,倒也不是你主動想要休息的,而是這兩天你都沒看見你的老板,感覺自己就跟個無業游民一樣,你點點頭,她便說,「那今天我們一家子就去木葉中心逛逛吧,聽說還有花車游行呢,熱鬧得很。」

  美智子已經很自然而然地將你當成他們家的一份子,她之前還說讓你搬過來住,但你擔心自己和他們走得太近,以後找回記憶離開這裡他們一家子肯定會更難過的,所以就婉拒了她的邀請,雖然前面的邀請你拒絕了,但是這個出游邀請你倒是可以答應,畢竟你總不可能一直悶在家裡吧?這也不利於你尋找自己的記憶。

  「好啊。」

  「那正好換上我給你做的衣服,這不是個很合適的場合嗎?」美智子笑著說,「正好我再給你盤個頭發,今天的你一定會是木葉最引人注目的女孩。」

  被她說得你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換上那件淺紫色的和服,裙擺處繡著大片大片的紫藤花,就連你今天的發簪也是紫藤花樣式的,紫藤花的流蘇垂下,這發簪的做工精巧,每一片花瓣的輪廓都精雕細琢。

  你低頭整理自己的腰帶,美智子站在你身後幫著替你戴上別的發夾,你都覺得有些太隆重了,「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美智子整理一下你額角的碎發,「誇張?這哪裡誇張了?這身打扮很適合你。」

  接著她把同色系的手袋遞給你,「這樣一來就都齊全了。」聽她這形容就好像是全副武裝一樣,你忍不住笑了一下,美智子輕輕地捏了一下你的臉頰,「明琦,多笑笑吧。」

  等木一郎把給柿子餅准備的貓窩做好了,你們四個人就出門前往木葉中心,說來也巧,你們在快要走出宇智波族地的時候遇到了泉奈,這位宇智波的二把手似乎也要去外頭,恰好與你們同路,他一見到你們就熱情地朝你們揮揮手,「你們幾位也是要去逛集市嗎?」

  美智子說:「是啊,而且今天的天氣也很好,非常適合出游。」

  你對著泉奈點點頭,伴隨著泉奈的加入,莫名又自然地,你和美智子一家三口的距離逐漸拉開,轉而與泉奈並肩同行,等你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你都快要聽不清美智子他們一家三口的對話聲了,走在前頭的惠子時不時回過頭看你一眼,美智子牽著惠子的手,輕聲說:「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打擾他們哦。」

  惠子乖巧地回過頭,走在這一家三口後頭的你和泉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你問起應該給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宇智波准備什麼謝禮,泉奈說:「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和哥哥來辦吧,請放心,我們送上的禮物肯定是他們喜歡的。」

  隱隱約約地,你感知到了什麼,或許他口中所說的禮物並非字面意義上的簡單禮物,可究竟是什麼,你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這時候泉奈又問:「你最近養了寵物嗎?」

  咦,這都能被發現嗎?你略帶驚訝,「其實也不算是我養的寵物,不過你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泉奈淺淺地笑著,「你肯定在出門前還給它喂了一條小魚干對吧?」

  啊、確實是的,但你記得自己還洗過了手的,難道還是不可避免地殘留了一點腥味嗎?想著,你低頭嗅了嗅自己的指尖,好吧,你的嗅覺顯然沒有這些忍者這麼敏銳,你根本聞不出什麼味道來。

  「所以這不是你養的貓?」泉奈裝作一副不知情的好奇模樣,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昨晚在看當天彙報的時候就看得一清二楚了,論演技,確實放眼整個宇智波都無人能與他相敵。

  你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大致的來龍去脈和泉奈說了一遍,當然,你沒有提到千手扉間,因為你聽說泉奈和千手扉間關系惡劣,在休戰前沒少在戰場上對對方下死手,就算到了現在,木葉都建立了,也不見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有所緩和,你是個識相的人,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說千手扉間。

  只是在泉奈笑盈盈地說:「原來是這樣啊。」這一瞬,你莫名有些心虛。

  但你只是省略了千手扉間的細節而已,而且再說了,他也不至於那麼刨根問底吧?

  「明琦你原來喜歡貓呀?」泉奈又把話題轉移到寵物上面,你說:「算是喜歡吧,我以前養過一只黑貓,普通人一提

  到黑貓總覺得那很不祥,但其實那只貓很溫馴,同時也很喜歡撒嬌。」

  「宇智波也是有忍貓的哦,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送你一只吧。」話語間你們已經來到木葉中心,你一抬頭都找不到美智子他們一家三口的身影了,泉奈的聲音又在你耳邊響起,「抱歉,看來是我打攪了你們的出游計劃,這樣吧,我去找找他們。」泉奈自責地皺眉,他本就精致秀氣的五官因為他一皺眉就顯得愈發可憐兮兮的。

  你趕忙抓住他的袖子,「等等——算了,還是不去打擾他們了吧,你今天是一個人出游嗎?你的兄長呢?」

  「他得要接見那些大名貴族。」泉奈說,他低垂眼簾,顯露出幾分落寞孤寂,「他總是那麼忙碌呢。」

  「我忘了今天的花車游行是幾點,你還記得嗎?」你換了個話題。

  泉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想想,那應該要等到下午了呢,上午的話,中心區有鮮花展覽,還有其他手工品的集市。」

  你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認真地詢問他,「那泉奈想要先去哪裡看看呢?」

  你這是在征詢他的意見嗎?你還是這樣,一旦看到別人失落的樣子,哪怕只是偽裝出來的,都會發自內心地關心對方,唉,他在內心嘆了一口氣,在上一個周目的時候也是,他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你的同情心來接近你。

  ——明琦,你會討厭我嗎?

  ——不會的。

  ——明琦,你能再多看一看我嗎?唉,果然是我不夠優秀入不了你的眼嗎?

  ——沒有的事。

  明琦……明琦明琦明琦……

  「那就先去鮮花展那邊看看吧。」他反握住你的手,力道不算大,可一旦你嘗試著想要抽回手,只會換來他不解而可憐的眼神,「我有些擔心等一下我們走散,這畢竟不是宇智波內部的夏日祭,這陣子木葉來了很多外來者,魚龍混雜,所以……希望我沒有冒犯到你。」

  原來他考慮了那麼多啊,這反倒顯得剛才的你把他想得太壞了,你還以為他這樣牽著你的手是擔心你中途突然離開呢。

  哈,果然還是你的錯覺吧。

  正如泉奈所說的,在靠近木葉中心區的時候街道上的情況肉眼可見地變得擁擠起來,多虧了泉奈在前面開路,你只需要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就行了,這一塊區域是由千手一族負責維持秩序的,因為不久後還會有各國貴族從這裡經過,所以就連千手扉間也在這裡負責治安。

  你看見站在人群中的千手扉間,出於禮貌地向他問好,後者也對你點點頭,只是短短一瞬,泉奈就又擋在你的側面阻隔那個千手的目光,就連他握住你的手都微微收緊。

  「明琦,你怎麼一直看他呢?」他俯身在你耳邊問道,聲音低沉,卻又好像在撒嬌。

  嗯、嗯?撒嬌?




第31章

  難道說這是你的錯覺?不……但你剛才聽得很清楚,你帶著幾分驚訝地看向泉奈,辯解道:「也沒有一直在看吧……」

  你不就是多看了幾眼嗎?

  「這裡人太多了,我們還是往旁邊走一走吧。」說著,泉奈他就牽著你的手往另外一邊走去,與千手扉間所在的位置背道而馳,看得出來,他和千手扉間的關系真的不好。

  千手扉間凝望著你和泉奈離去的背影,更像是他裹挾著你向另一邊走去,他從一開始就覺得泉奈對你的態度很微妙,現在親眼看到他的言行舉止終於可以確定了,對方可沒把你當成普通的客人。

  難道是一見鐘情?這種情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不過想到這裡,千手扉間的神色便無意識地變得凝重,你知道宇智波的真面目嗎?你了解與自己朝夕相處的這些宇智波深埋在骨子裡的瘋狂嗎?

  你好像對此一無所知,甚至就連對待宇智波泉奈的態度也可以用縱容來形容。

  千手扉間忍不住在內心冷笑一聲,作為宇智波泉奈的死對頭,他深知對方是多麼詭計多端,善於揣測人心,而你呢,肯定是被他那副漂亮的好皮囊給騙了。

  不行,他總得要找個機會告訴你真相才行,這股責任感不是毫無緣由的,更不是空穴來風的,想起昨晚你任由他牽著手走出幽暗的樹林,你認真地說「因為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忍者啊」,雖然他並不想承認,而你也永遠不會知道,他在聽到這句話時內心確實有幾分動容。

  要不然還是讓你搬去千手的族地居住吧,一想到你每天都會被這群宇智波包圍著,他都為你捏一把汗,相較之下還是千手更加適合你,他是站在非常客觀的角度得出這個結論的。

  在千手扉間陷入沉思的時候你已經和泉奈遠離人群,你真後悔自己剛才還想著去湊熱鬧,看來是你遠遠低估了中心區的擁堵程度,而且這種人頭攢動人擠人的場景很容易讓你聯想到踩踏事件,出於對安全的考慮,你說:「有沒有稍微清靜一點的地方?」只要沒那麼熱鬧就行。

  盡管你們已經遠離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但泉奈仍舊沒有松開手,姿態自然的,甚至可以說是親昵地牽著你的手,你瞧見他垂在腦後的發辮,用的是你上次送的那條發帶,他耐心地再次詢問你,「你不去看集會了嗎?」

  「還是算了吧,人太多了。」你在來之前還以為最多就像宇智波內部的夏日祭一樣熱鬧呢,看來你還是低估了這次活動的規模。

  泉奈沉吟片刻,「不如去茶樓吧,坐在窗旁一邊喝茶一邊看風景也很不錯不是麼?」

  這個娛樂活動聽上去還不錯,你眨了眨眼睛,「好呀。」

  就這樣,泉奈又帶著你繞了另外一條稍微偏僻但是清靜很多的小路,只不過為了圖清淨而選擇這條路的人不止你們兩個,你們走到一半,才看見這條小路對面走來的一行人,四五個僕從抬著一座轎輦,還有一位穿著比其他僕從更加精致的侍從走在前頭開路,其實就是驅趕擋路的人,但是鑒於這條路上的行人除了他們就只有你和泉奈了。

  所以對方所說的話指向性也很明確,但那位僕從一看到泉奈身後的族徽,態度也不敢輕慢,而是輕聲細語地請求您二位暫時讓一讓路。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貴族啊……你若有所思。

  那位侍從和泉奈說話說到一半,步輦裡就傳出一道男聲,文文弱弱的,說話是那麼好聲好氣,「讓他們先過吧。」

  既然那名貴族都這麼發話了,侍從也就後退幾步,對你們微微俯身行禮,示意你們先走。

  這原本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而已,或許不出半天就會被你丟到腦後,只是當你行經步輦旁,恰好在此時清風拂過,吹動簾子,你隱約看見了那名貴族的側影,那一瞬間,你的腦海裡陡然浮現出好幾副連續的畫面,是他蜷縮在昏暗的和室裡,臉色蒼白,神色郁郁,這次你不光是閃過了畫面,甚至還聽見了他的呼喚聲。

  ——明琦,再給我講個故事好嗎?

  就連嗅覺也產生了鏈接,你嗅到了他身上的沉重藥味,苦澀而壓抑。

  你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耳邊傳來泉奈的低聲詢問:「怎麼了?」其實此刻泉奈的內心與他的平靜外表截然不同,忍者的視力比身為普通人的你好上許多,早在你之前他就看見了步輦內的那名貴族,對於他來說這家伙並不陌生,他上一個周目的時候就接觸過許多次,時至今日,他還是會厭惡對方,厭惡他這樣孱弱的貴族卻能擁有與你結為伴侶的好運。

  然而現在如果掉頭離開的話沒准還會引起你的疑惑,啊……看來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以看似放松的姿態帶你離開這裡了。

  「沒什麼。」你輕聲回答泉奈的問題,你揣著一肚子的問題離開,而與你並肩同行的泉奈內心的疑惑也是只增不減,他事先看過這些個貴族來訪的路線,按理來說對方絕不會走這條路的,可偏

  偏——就如同命運的安排。

  命運,泉奈無聲地嗤笑,倘若命運不如他們所願,他們就會竭盡所能地扭轉命運的軌跡。

  你在泉奈的帶領下來到茶樓,走到樓上最佳觀景點,讓店家沏一壺茶,先送上來的是每日新鮮做好的茶點,大概就是三色丸子還有羊羹這一類的甜品,還有一小碟茶餅,看到那茶餅你就想起了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鼬,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

  你們所坐著的窗口正好對著樓下那條街,商販的吆喝聲,來來往往的叫賣聲,還有觀看表演的觀眾時不時爆發出的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這些聲音都伴隨著清風吹到樓上。

  「晚上還會有煙花表演,這個位置觀看煙花也不錯。」泉奈說,你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心裡想的都是剛才有過一面之緣的貴族,突然冒出來的記憶碎片就說明你以前絕對和他見過面,而且你們的關系也不是普通的點頭之交。

  因此你決定找個機會再和那位貴族見一面。

  剛剛沏好的茶被端了上來,泉奈先是為你倒了一杯茶,他借著斟茶的間隙仔細觀察你的表情,欸,你的內心想法都不加掩飾地浮在面上,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在想什麼。

  肯定是想再和那個貴族見一面吧?今天你與他的見面本身就是一場意外,而他們不會允許這樣的意外出現第二次,他將茶杯推到你的手邊,「請慢用。」

  「啊、好的。」總算是回過神來地,你拿起茶杯,嘴唇輕微地張開一條縫,慢吞吞地吹去氤氳的熱氣,你是個怕燙的人,尤其是吃食,更是要放到變溫甚至是變涼才入口,因此你端著這茶杯吹了好一會。

  泉奈幾乎把你喜歡的點心都推到你這邊,乍一看就像是你被點心給圍攻了一樣,你咬了一口茶餅,味道和在美琴家吃到的不太一樣,但本著不浪費的理念,你還是吃完了一整個茶餅,此時茶水的溫度也變得剛剛好,你捧著茶杯啜飲。

  「對了,我上次和斑哥商量過了,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們還需要對你進行一次檢查。」

  他所說的「上次的事情」指的就是你掉到另外一個平行時空去的事情吧,進行檢查而已,這你倒是沒什麼意見,只不過在此之前你更想知道他們是怎麼發現這兩個平行時空的通道的。

  雖然很好奇,但這應該屬於宇智波機密了吧?而你,作為一個外鄉人,而且還是撞破他們族內機密的外鄉人,能夠把你這條小命留到現在,只能說明他們確實非常仁慈。

  想著想著,你都覺得有些不安了,等一下,他們所說的檢查該不會是要把你殺人滅口吧?結合他們從那個平行時空回來以後的態度改變,你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

  怎麼辦,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你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指尖泛白,見你遲遲沒有回答,泉奈奇怪地問:「你還好嗎?」

  「呃……還好。」你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可以保證,我絕不會把這種事情說出去,我很守口如瓶的。」

  什麼啊,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嗎?泉奈輕笑出聲,「我說你的臉色怎麼突然變了呢。」

  他怎麼還笑了?不是吧,該不會他真的要動手解決了你吧?

  「我——」

  「沒關系哦,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們宇智波,絕對——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他說這話時的語氣鄭重,說得一字一頓,這就顯得你剛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說:「就算我發現了你們的秘密也沒關系嗎?」

  「嗯,因為我們都很相信明琦,你絕不會背叛我們的。」

  被他這麼一說,你反而覺得自己有些擔不起他們這麼沉重的信任,怎麼回事,他們的感情為什麼對你來說居然那麼沉重呢?

  泉奈瞥見你喝得差不多的茶水,笑盈盈地從你手中接過空了的茶杯,「我覺得你有時候大可以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大家都很喜歡你呢,我說這話也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在陳述事實。」

  「所以可以多信任我們一點嗎?」泉奈低垂眼簾,他的眼眸湊近看愈發精致美麗,你得承認自己確實有一瞬間被他的美麗擊中,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回答:「可以,當然可以。」

  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才好像說了什麼,難道宇智波的雙眼就算不開啟寫輪眼也擁有特殊的魔力嗎?你不由地產生幾分疑問。

  你們在這個茶樓坐了有一會,等窗外的日頭沒有那麼曬人了,你們才起身去其他地方看看,這個茶樓附近是奈良一族的族地,聽說這一族向來有養鹿的傳統,而這些奈良鹿一般都是半散養的,就養在奈良族地的竹林裡,不光是竹林,准確來說是果林和竹林混合的區域。

  你原先路過這裡也沒想著停留,只不過突然竄出來的一頭鹿擋住了你們的去路。

  還好不是在開車,否則一頭撞上去你感覺下一幕就該上演喪屍片了。

  如果是沒有接觸過鹿的人估計會覺得這種生物都是溫柔聖潔的,但其實,奈良鹿的脾氣壓根不和溫柔沾邊,甚至還有些魯莽,那頭公鹿還想著調頭撞向你,但是都沒等它反應過來就被泉奈給制止了,他握住公鹿的角,舉止依舊輕松,他說:「看來得要和奈良家的負責人好好說一說了。」要是在這個重要的場合有幾只鹿衝撞了客人那就不好了。

  雖說泉奈並不喜歡那些大名,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他們還需要這些大名貴族提供經濟支持,所以呢,還是暫時避免這種事情出現吧。

  「抱歉,接下來可能要耽誤你一些時間了。」泉奈對你說,但你卻不覺得這是耽誤,因為奈良的族地看上去就跟個農家樂一樣,你一路走來還看見了不少果樹,甚至還看見了搭起來的一片葡萄架子,上面盤滿了葡萄藤,一串又一串的葡萄垂下來,看著就沉甸甸的。

  「不會啊,我覺得這也很有趣。」至少和泉奈待在一塊你不用擔心被他冷嘲熱諷,唉,你知道千手扉間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但喜歡聽好聽的話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也不能怪你更喜歡泉奈一點。

  「是嗎,是因為來這裡很有趣還是和我出游很有趣呢?」泉奈難得刨根問底,你說:「兩者都有,倒不如說這是相輔相成的,這裡很安靜,而且還有很多果樹,待會我們可以摘一些走嗎?我會付錢的。」

  這放在現實世界不就是去果園裡采水果嘛。

  「這個嘛——」泉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出現的一道男聲打斷,後者年紀比泉奈年長許多,看那氣勢就應該是族中二把手之類的,他畢恭畢敬地開口,「泉奈大人,不知您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呢?」

  就連說話也文縐縐的,聽上去就很古板,你沒有貿然開口,而是站在一旁安靜地聽他們兩人的對話,泉奈簡單說明自己的來意,「還好這次只是撞見了我們,要是換做其他的貴族,按照他們的性格肯定會就此大做文章,所以煩請您管理好這一批鹿,以免出現什麼小差錯。」

  名為奈良鹿和的男人看似虛心接受建議,但他的目光轉移到你身上,他只是看了一兩眼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你應該就是那個住進宇智波族地的外來人吧,他又說:「感謝您的建議,我也不知該如何回報您比較好。」

  泉奈還記著你剛才說過的話,他就順勢說道:「不如這樣,我剛才一路走來瞧見你們這裡的果樹成熟了一大半,我們可以采摘一些走嗎?」

  「當然可以。」對方欣然答應,甚至還覺得泉奈提出的這個要求太簡單了。

  於是乎最後就變成了你和泉奈一人提著一個小籃子行走在果林裡,這裡的果樹種類真不少,什麼石榴枇杷還有蘋果,當然主要成熟的還是石榴,那些樹木長得有些高,你又不擅長爬樹,所以采摘的任務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泉奈頭上,他倒是沒什麼意見,甚至坐在果樹枝頭還能低頭對你笑著說:「你想要哪一個石榴呢?」

  你也興衝衝地指了指掛在枝頭最大最紅的一個石榴,「我要這個  。」

  「那好,接住了啊。」跟著他的話音一同落下的是那個沉甸甸,圓滾滾的石榴,與此同時你的腦海裡也閃過一幅畫面,這次的記憶碎片畫面很清晰,你看見了同樣坐在樹干上的泉奈,只是他的外表顯然還是個小孩子,他也對你說出那句相同的話。

  ——那好,接住了啊。

  這麼說來,你以前還是泉奈的玩伴嗎?你沉浸在回憶裡,一個不留神差點被石榴砸中,還好你後退半步,那個石榴直直地摔進你的竹籃子裡。

  看你這幅樣子,泉奈都不敢直接把石榴往下扔了,他摘了幾個石榴裝進自己的竹籃裡,等裝得滿滿當當的了,這才從樹上下來,他的身上還沾著幾片樹葉,他一邊撣去樹葉一邊問:「你剛才怎麼又走神了?你前腳才說和我待在一塊很有趣的呢,難不成是在騙我嗎?」

  你伸出手,摘走他發間的樹葉,後者又很親昵地朝你低下頭,「我的頭發上還有樹葉嗎?」

  剛才浮現出來的記憶碎片讓你可以確認自己以前和泉奈的關系肯定還不錯,所以你都不覺得他對你使用親昵的語氣有什麼奇怪的了,難怪他對你的態度那麼親近,好像這一切都能得到解釋了。

  你又從他的發間取走幾片樹葉,指腹無意間擦過他的耳廓,他對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我沒有騙你,我剛才——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

  泉奈那甜膩的笑容出現一絲裂縫,他看似平靜地注視著你。

  一旦、一旦你想起什麼事情,如果是與宇智波不太愉快的回憶,那他就得要考慮使用寫輪眼改寫你的記憶了。

  他也不想那麼做的,這對普通人的身體無疑是一種傷害。

  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他也不願意傷害你。

  「嗯?」他從鼻腔裡輕輕地發出略帶疑惑的單音節,手指勾著你的手指,「是什麼呢?告訴我好不好?」

  「我想起了泉奈小時候摘水果的畫面,原來我們小時候是玩伴嗎?」想到你們可能有這一層關系,你都不怎麼抗拒他的肢體接觸了。

  泉奈親身體驗了一把在短時間內的情緒劇烈波動,什麼啊,原來是這樣嗎?

  玩伴?嗯嗯,這是個很好的形容詞,沒錯——你們就是玩伴,是最親密無間的人,他的呼吸因為興奮過度而輕顫著,「你想起來了啊,我還以為……你會永遠把我給忘了呢。」

  「實在是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之前泉奈那副微妙的態度,以及似有若無的試探,都在此刻得到了解釋,濃重的愧疚圍繞著你。

  你換位思考了一下,假如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忽然忘記了自己,那你肯定也會很難過的吧,甚至沒准還會怪怨對方呢,但是泉奈卻沒有那麼做,他始終都那麼有耐心地包容著你,唉,這更加重了你的愧疚心。

  「沒關系,我沒有生氣,也沒有傷心,畢竟現在明琦又回來了不是嗎?」他的掌心貼著你的側臉,這樣的接觸對他來說遠遠不夠,他又低下頭,額頭抵著你的額頭,「你還想起別的什麼了嗎?」靠得太近了,你們的呼吸交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雖然對方是你的玩伴,但你卻鬼使神差地沒有告訴他你恢復的記憶裡還包括今天遇到的那個貴族,你擔心他會扭頭就找上那個貴族。

  他額前的碎發蹭著你的皮膚,觸感癢癢的,你說:「沒有了,我只想起了泉奈。」

  「唉……是嗎?」那嘆息聽上去更像是滿足的喟嘆,「這說明我和明琦的關系是最好的嘛。」

  小指勾著小指,輕輕地搖晃著你的手掌,他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極為愉悅。

  明明是幼時玩伴相認的場面,你為什麼沒那麼高興呢?你自認為自己不是個冷血的人,在現實世界裡對待朋友也是推心置腹,可為什麼……

  當他那麼激動地訴說著你們的友誼時,你有一瞬間,那麼想逃呢?

  「是啊。」你抽回手,裝作自己想要打開那個圓溜溜的石榴,但是你使不上勁,嘗試了幾次都沒掰開,最後還是泉奈的雙手掌心貼著你的手背,指腹壓著你的指甲,稍微一用力,哢嚓一聲,石榴對半打開了。

  紅艷艷的果實擠得滿滿當當,紅得像血,又像無數雙寫輪眼。

  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




第32章

  你捻起一顆石榴送進嘴裡,其實你還有些疑惑的地方,那就是既然你和泉奈是玩伴,那麼他為什麼之前沒有提及此事呢?雖然他對你的態度確實就像對待小時候的玩伴一樣友善,你輕輕一咬,清甜的石榴汁水彌漫在唇齒間,你的牙齒無意識地抵著那顆石榴籽,你陷入思考,「原來泉奈早就已經認出我了嗎?可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因為你剛剛來到木葉的時候表現得很害怕,如果我真的那麼說,豈不是會起到反作用嚇到你?」他一邊說著一邊給你剝石榴,不一會的功夫你的手掌心就堆滿了暗紅色的石榴果實。

  好吧,他說得確實有點道理,要是放在你剛來木葉的時候他一上來就這麼說,你肯定會不知所措的,你慢條斯理地吃著石榴,眼看現在的時間不早了,泉奈耐心地等你吃完石榴,又拿出手帕擦拭你的手掌,經過剛才的相認他和你相處的時候那股似有若無的緊繃好像也消失了。

  或許從你到達木葉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在擔心你可能想不起他了吧?被曾經的玩伴忘記確實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你也能理解,因此任由他替你擦拭手掌。

  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既然泉奈是你的玩伴,那肯定知道很多你過往的事情,你可以嘗試著詢問他,當然,得要旁敲側擊才行,要不然對方問起你消失的這段時間都去哪裡了,那你就很難回答了。

  算是有利也有弊吧,你在心裡如是評價。

  「晚上還去看煙火嗎?」泉奈問道,你抿抿唇,試探性地問:「我們以前也經常一起看煙火嗎?」

  欸,多麼拙劣的套話手段,他一聽就知道你這是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一些關於過往的回憶,雖然不知道那名咒術師對你說了什麼,但看你的言行舉止就知道你想要找回自己曾經的回憶。

  可你難道不知道嗎?回憶往往是具有欺騙性的,一件事情借由不同人之口描述,也會出現不同的情況,這就是所謂的羅生門。

  所以他向你描述的回憶裡多增添一些個人色彩也不奇怪吧?

  「會啊,而且你總是喜歡在煙花綻放的時候許願呢。」

  嗯……這好像確實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你笑了一下,「還有呢?」

  泉奈自然而然地牽著你的手,「還有就是在慶典的時候買蘋果糖,挑的時候一定要最大最圓的一顆蘋果糖,每次都吃不完,最後還不是我和哥哥替你解決的。」還好,宇智波的孩子大多都是天然的甜黨,所以替你解決剩下的蘋果糖也不算什麼。

  根據他說的話,你的腦海裡似乎也浮現出那幅畫面,斑和泉奈一大一小無奈地嘆息著吃掉那大半顆蘋果糖。

  果然之前很有可能就是你的錯覺吧,記憶裡你和泉奈還有斑相處得確實很愉快,泉奈見你笑了,他就又歪了歪腦袋,問:「今天我們再去買蘋果糖怎麼樣?」

  「也可以。」今天找回不少記憶的你心情也不錯,就連走路的時候腳步也變得無比輕快,泉奈讓手下把滿滿兩個籃子的石榴先送回他的住所,這樣你們就能輕松出游了。

  「等逛完了回去我想哥哥應該也已經回家了。」泉奈把今天晚

  上的時間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然後再給你做個檢查。」

  想到之前你還擔心他們懷疑你是間諜,你就默默地把腦袋轉到另一邊,這未免也太尷尬了一些,尤其是夏日祭的時候,你就說斑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你說:「之前的事情還請麻煩你忘了。」

  「什麼事情?」

  「就是在茶樓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你們要對我殺人滅口呢!」你的聲音都跟著上揚。

  泉奈沉默幾秒,緊隨其後的是一陣輕笑聲,果不其然,他在嘲笑你,你撇撇嘴,「我會有這種想法這也不能怪我啊。」

  「對,這應該怪我們才對,是我們沒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而且還讓你產生了這麼可怕的猜想。」泉奈極為主動地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但我還是很高興……你終於記起我們了。」

  其實也沒有完全記起來,而且就算真的記起來了,你也得找出是誰詛咒了你,並且讓對方解除詛咒,所以如果說這是個主線任務的話,那麼你現在的進度應該還只有2%樣子,就跟拼圖只找到零星的幾片那樣一籌莫展。

  可是看泉奈的樣子,他是在真心實意地為能夠與你相認而感到高興,這讓你或多或少產生了愧疚,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其實是在利用他。

  「明琦?」他微微低頭去看你的側影,你不說話的模樣總會讓泉奈想起一周目的你,尤其是在建立和平的時代後,你卻逐漸變得沉默寡言,甚至也不常再露出笑容,原先他還以為你是在為那位聯姻對像的死去而難過,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那個男人的死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你認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就該離開這個世界了。

  所以現在的你呢?你也在沉默著,千方百計地思索著從這裡離開嗎?

  他的目光又落在你的那條吊墜,他總得找個機會處理掉這個東西,現在……現在好像還為時過早,你並沒有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們,你還心存疑慮。

  「我沒事,我只是在想,待會要不然直接把蘋果糖對半分吧,你一半我一半。」這樣就不存在浪費的問題了。

  「好啊。」泉奈欣然同意,遠方的天邊夕陽劇烈燃燒著,一半的天空都被暈染成從紅色到橘色的漸變色,泉奈又說起你們小時候的事情,大概就是一些無憂無慮的孩童時光,雖說你是個普通人,但他們也不會為此嫌棄你體質弱,甚至還主動帶著你在宇智波族地附近的樹林裡探險。

  你的體質放在普通人裡也不算多好,大概就是中規中矩的水平,雖然剛剛經歷過高考你正值知識巔峰期,但是你的體質卻因為長時間久坐學習而被削弱了一些。

  因此你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泉奈和斑願意當你的朋友呢?

  在靠近中心區的時候熱鬧的喧囂聲一點一點地變得清晰起來,但你的自言自語泉奈卻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那你們小時候帶著我這個拖油瓶肯定很麻煩吧。」

  沒成想泉奈嚴肅地說:「不,你才不是什麼拖油瓶,你……」泉奈握著你的手腕,一周目的他和哥哥曾跪在你面前,這是他們與你的初次見面,後來私底下你認真地對他們說,「不要對我下跪,我們是平等的,我不比你們高貴,你們也並不低賤。」

  那時的泉奈和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身為公主的你能夠說出這一番話來,你是在開玩笑嗎?假若他們真的相信了,你下一次又會因為他們沒有下跪而借題發揮嗎?但他們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你所說的似乎是真心話。

  你很少見到泉奈那麼失態,他說:「你是我們的伙伴。」也是……他們的珍寶。

  跳過這個話題,你們走到中心區順利地找到了賣蘋果糖的店鋪,你站在店裡仔細觀察那一顆蘋果糖長得最標志,看了一圈下來,你找到了兩個很標准的蘋果,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准,你便問泉奈,「這兩個,哪一個更加標准一些?」

  泉奈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認真端詳片刻,他這副樣子莫名有些好笑,好像是在對待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一樣,過了一會,他說:「都很標准呢,果然明琦你的眼光非常不錯,我們可以都買下來,到時候給哥哥帶一份回去。」

  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既然斑也是你曾經的玩伴,那你也就不能厚此薄彼,正所謂要一碗水端平嘛,因此你點頭表示贊同,你讓店主把其中一個蘋果糖對半切開,另外一個直接打包先寄存在店鋪裡,待會等你們要回去了再去取。

  店主非常貼心地將對半切開的蘋果糖又切成小塊裝在小木碗裡,碗裡還放著一根木簽子,你和泉奈邊走邊逛,泉奈在路過中心區域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朝著上午千手扉間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確認這家伙已經不在這裡了,他才算放心地繼續與你有說有笑。

  千手扉間原本應該一直在這裡值班到晚上的,至於為什麼突然消失,顯然是另有原因,而這原因還和自己的大哥有關,對方和大名結束會議以後就又按照原定流程陪同那些貴族去看表演,一切要是都按照計劃來的話,應該是不會出差錯的。

  不出意外的話,那就要出意外了,是的,某位大名心血來潮非得要和千手柱間拼酒,但千手柱間身為忍者本來酒量是尋常人難以超越的,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把對方大名給喝趴下了,更糟糕的是他也距離發酒瘋不遠了,所以無奈之下千手扉間只能趕去收拾爛攤子,等他到達那個宴會廳的時候斑已經按住了千手柱間,一看是千手扉間來了,他就言簡意賅地回答:「把他帶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千手扉間也沒多說什麼,安靜地扛起大哥就走,走到一半,吹了一陣冷風的千手柱間總算是清醒了一點。

  「大哥,下次就算是大名再邀請你拼酒你也得要拒絕知道嗎?」千手扉間神色嚴肅,他可不想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好的……我會拒絕的。」千手柱間站直身體,搖晃一下腦袋,他身上的酒氣也被吹散,他笑著說,「但我就是很高興嘛,畢竟和平的時代終於來了,孩子們也不用那麼早上戰場了,大家也不用再為未來擔心,扉間,難道你就不高興嗎?」

  高興歸高興,但至少千手扉間可不會像他大哥那樣喝得暈暈乎乎的,倒不如說他平常為了保持大腦絕對清醒都不怎麼碰酒,他說:「就算是高興也不能這樣。」

  「唉。」千手柱間嘆了一口氣,「扉間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呢,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看見你放輕松的樣子。」

  千手扉間沒好氣地說:「等你什麼時候不再需要我來收拾爛攤子了,那我自然就會放輕松了。」

  酒精的作用逐漸消退,其實現在的千手柱間已經完全恢復了清醒,只不過他的臉上還帶著隱約的紅暈,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別看他總是嘴上說著挖苦諷刺的話,可實際上如果別人真的不麻煩他了,不再需要他了,或許他也會覺得不習慣的吧?

  就比如說你,原先千手扉間偶爾還會念叨你在趕路的時候鬧出來的各種笑話,千手柱間難得從自己弟弟嘴裡聽他提起一位外族人那麼多次,更重要的是,你還是一位女性,這讓千手柱間感到驚訝的同時又多多少少生出「扉間也終於到了開竅的年紀」這種感慨。

  「是嗎?但我知道的,扉間其實也很需要別人對你的需要吧?」說著,千手柱間爽朗地笑了起來,「啊哈哈——」

  千手扉間用奇怪的眼神瞥了兄長一眼,那眼神分明在無聲地說:你跟我玩什麼繞口令呢。

  千手柱間的笑聲逐漸從爽朗變得尷尬,他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那要不然你為什麼昨天晚上回來那麼開心呢?是遇到那位明琦小姐了吧?還是說你們去幽會了呢?」

  「大哥——」千手扉間微微眯起眼睛,

  那雙暗紅色的雙眼現在表現得非常不爽,要是換做旁人被他這麼盯著估計嚇得魂都要沒了,但千手柱間絲毫不受影響,別看他好像低著頭,但他八卦的心可沒克制,他說:「看吧,還不是被我說中了!你昨天晚上還在工坊裡修理什麼東西,是你帶回來的燈盞嗎?那是她留下的嗎?啊、這橋段就好像我以前在話本裡看到的女主留下自己的發帶,只為了能與男主再一次見面。」

  他今天的話怎麼格外的多呢?千手扉間打斷兄長的碎碎念,「你都在瞎說什麼啊?我看你就是酒還沒醒,要是再說這些胡話那就干脆送你去河水裡清醒一下吧。」

  糟糕,好像說過頭了,千手柱間訕訕地說:「別這樣啊扉間,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大哥吧?」

  千手扉間冷哼一聲,「有時候我對此持懷疑態度。」

  眼看千手柱間垂頭喪氣的,千手扉間就說:「以後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噢……好的。」千手柱間拖長語調,又過了一會,他冷不丁地問,「那你什麼時候把修好的燈還給她呢?哦對,你們還可以順便再約個會。」

  「大哥!」

  「好了好了,我真不說了,我閉嘴總行了吧?」

  雖然千手柱間保證得好好的,但是在回去的路上恰好碰見你和泉奈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主動熱情地朝著你們打招呼,「泉奈,明琦,晚上好呀——!」

  千手扉間想要揪住自家大哥的後衣領顯然是來不及了,因為對方已經躥了出去,絲毫不在意泉奈投來的抵觸目光。

  礙於你在場,泉奈也沒有表現出對千手柱間太多的厭惡,甚至還能算得上是彬彬有禮,畢竟他今天一整天都和你待在一塊,心情很不錯,他對著千手柱間說:「晚上好。」說完又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千手扉間,後者雙手環胸,一副下意識防備的姿態。

  而你呢,你對於這個突然竄出來的千手柱間則是欣然分享剛才買的點心,千手柱間很捧場地吃掉你給的點心,還很高興地對你說謝謝。

  呃……莫名就讓你幻視鄰居家的大金毛了,也是這樣親人,而且你遞什麼吃的它都想嘗兩口。

  如果說宇智波一是天選的貓塑一族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的,千手就是先天狗塑聖體,而他們的族長千手柱間簡直就是狗塑中的狗塑,尤其是那副笑起來的樣子,你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好狗狗」了,還好,還好你克制住了,不然場面一定會變得很尷尬的。

  其實你也不是有意投喂他的,而是在他們這對千手兄弟出現以後氣氛莫名變得微妙,而根據你的經驗,為了打破這種氣氛,邀請對方吃東西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我記得你現在應該還在招待那些大名才對的。」泉奈忽然說,難道說招待會已經結束了嗎?

  千手柱間老實回答:「噢,就是發生了一點小情況,我提前退場了。」

  泉奈意味深長地說:「這也不奇怪。」

  千手柱間的眼睛看了看你,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就是得要麻煩斑了,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

  聞言,泉奈皺眉,雖說今天早上的時候斑就和他說過今天都不用他操心,但聽千手柱間那麼說,他身為宇智波的二把手自然也得要幫忙才行,他正想著先送你回家然後再折返回到辦公大樓,但千手柱間卻說:「沒關系,我和扉間會送她到宇智波族地的。」

  「是麼。」泉奈差點就要冷笑出聲了,千手柱間那點心思他都懶得點破,他說,「還是不用麻煩你們了。」

  唉,果然泉奈還是沒有那麼好糊弄嗎?千手柱間忍不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你卻偏偏開了口,你說:「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再怎麼說你都是個成年人了,而且木葉的治安也不差,你自己走回宇智波族地總沒什麼問題,泉奈對你好像有些過度保護。

  泉奈回過頭,他糾結地問:「你確定嗎?要不然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你看,我還能幫你提東西哦。」

  身為局外人站在一邊觀察著泉奈和你的互動,千手扉間更加確信這個宇智波對你的心思不純,誰要是現在還搬出宇智波熱情好客那一套說辭,那他肯定第一個跳出來反駁。

  什麼熱情好客,倒不如說是心懷鬼胎,只是可憐了你對此一無所知,還覺得自己周圍的宇智波都是大好人。

  你和泉奈逛了一圈下來買的東西雖然看上去有些多,但是也沒他形容的那麼重,你一個人提回去也完全可以,而且聽千手柱間那麼說,斑那邊應該確實很忙,因此你說:「我可以做到的。」

  泉奈又認真地與你對視一會,最後敗下陣來,准確來說是他不想過早地在你面前展現出態度強硬的一面,更何況還有那兩個千手在場,指不定他們還會從中作梗破壞他和你好不容易修復的關系。

  果然還是千手的錯,泉奈恨恨地想,他在臨走前不忘在你看不見的視覺盲區裡狠狠地朝著千手扉間瞪了一眼,後者對此不以為意,在泉奈走後千手柱間就說:「啊呀——我突然肚子有點疼,你們先慢慢逛,那什麼,扉間你要不然送送明琦小姐吧?」

  實在是拙劣的借口,聽得千手扉間忍不住扶額,而你居然還真的相信了,擔憂地問:「您沒事吧?需要吃點藥嗎?還是喝點熱水呢?」

  「啊、啊?呃,我我,總之你們還是先去逛吧!不用管我了!」千手柱間蹲在一旁,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那演技在千手扉間看來就是既浮誇又虛假。

  千手扉間嘆息一聲,對你說:「走吧,我送你回宇智波族地。」

  「可你的哥哥……」

  「他沒事的。」千手扉間心說你怎麼還是這麼容易相信別人。

  「真的沒事嗎?」

  「真的。」

  你不再說話,你們就這樣安靜地走了一會,在臨近宇智波族地邊緣的時候你想到了那只名叫柿子餅的橘白,你輕笑了一下,引來千手扉間的目光,你說:「你知道你昨天救的那只貓叫什麼名字嗎?」

  總算輪到你來考考他了。

  千手扉間說:「它還有名字?」

  「你果然不知道!」你一高興,眼睛就又變得亮晶晶的。

  「那它叫什麼名字呢?」千手扉間也不惱,甚至還順著你的意思問下去。

  「叫柿子餅啦,因為肚子上的橘色圖案很像柿子,所以才得了這個名字。」你單手叉腰,有些小驕傲地說。

  真不明白你在驕傲什麼呢,更讓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你的樣子又那麼可愛呢?




第33章

  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你收斂自己的笑容,輕咳一聲,「謝謝你送我到這裡。」

  你都這麼說了,明眼人都知道接下來就是分道揚鑣了,但是千手扉間卻說:「等等。」

  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後者將右手探入自己左邊的衣袖,你盯著他的衣袖看,還以為他又要摸出一只貓來了呢,但是並沒有,你看見他手上多出一盞小巧的燈盞,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好像是你昨天弄壞的那一盞燈,原來在他那邊啊,你說:「這盞燈有些眼熟。」

  「因為這就是你的,昨天落在我手裡了。」

  「但是我記得這盞燈已經壞了的……」所以你就算想起它丟了也沒有要找的意思。

  聞言,千手扉間又說:「你就不嘗試一下嗎?沒准它自己變好了呢?」

  你半信半疑地接過那盞燈,發現表面好像經過了改造,因為你都找不到開關在哪裡了,就在你琢磨著哪個才是開關的時候千手扉間的聲音飄到你的耳邊,他說:「就像你昨天一樣拍一拍它。」

  「噢……」你聽他的建議拍了一下,燈亮了起來,原來這居然是觸感開關啊?你又接連拍了好幾下,燈光的顏色也能改變,白光或者是暖色光可以互相切換,就跟你在現實世界裡的小夜燈一樣,甚至長按還能調節亮度,你非常捧場地發出「哇——」的聲音。

  千手扉間看著你低頭研究燈盞的樣子,唇角有一瞬間就要上揚但是被他又壓下去了,等你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仍舊是那麼面無表情,他說:「看來是被你拍一下修好了。」

  一本正經講冷笑話的千手扉間絕對有當搞笑藝人的天賦,你噗嗤一下笑出聲,「我可沒那麼大的本領。」

  「是嗎,那我看你就是太妄自菲薄了一點,我可沒見過能和宇智波相處得那麼愉快的外鄉人。」千手扉間涼颼颼地說,他的本意也不是想要對你冷嘲熱諷,只是一開口,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算了,估計你又得要用那雙漂亮的眼睛氣憤地反駁他了,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發生一次兩次的了,他都已經習慣了,只是這一次你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更沒有用眼神無聲地譴責他,你只是坦然地承認,「不只是宇智波,我和千手相處得也很好啊,難道說扉間大人你是那種『如果你和我玩得好就不能和別人玩』的小孩子嗎?應該不是吧?」

  千手扉間沉默許久,他冷哼一聲,「和宇智波相處得時間久了,你變得和他們一樣牙尖嘴利得很。」而且還喜歡說一些讓別人猝不及防的話,他剛才居然還會覺得你可愛,簡直就是鬼迷心竅。

  他一看就是玩不起,你隨便說兩句一個平a過去,他差點就要放大招了,難得在和他的論戰中勝利,你的心情格外愉悅,你說:「但我始終覺得扉間大人是一位好人。」

  那你就是專門挑好人欺負是吧,千手扉間默默腹誹。

  「收回你虛假的誇獎,我可不吃這一套。」他雙手環胸,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看行動又沒有要走的意思,仍舊停留在原地,你說:「那就再見了。」

  「……再見。」

  千手扉間目送你轉身離去,你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好了,現在他該回去處理自己的大哥了,還沒等他去尋找對方,後者就直接湊了上來,看那架勢沒准剛才已經在暗中觀察了很久,他滿臉八卦地問:「你怎麼不邀請她一起去約會呢?」

  「你現在肚子不疼了?」千手扉間扯了扯嘴角,千手柱間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然後說:「哎,我剛才那不是在演戲嗎?看來我的演技確實很不錯吧?就連扉間你也被騙到了呢!」

  什麼叫做他也被騙到了啊?他那是根本就懶得戳穿他而已,千手柱間沒忘記自己的目的,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千手扉間的手臂,「所以……情況如何呢?」

  要知道千手柱間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強,要是不告訴他的話,估計他今晚半夜醒來就會看見縮在角落裡幽怨種蘑菇的大哥的吧,因此他只能無奈地說:「情況就是我把她送到了這裡,又把修好的燈盞還給她了。」

  「啊、就這麼還給她了嗎?那豈不是很可惜嗎?」

  什麼可惜不可惜的,倒是他的腦袋裡到底裝著什麼俗套的話本劇情啊,千手扉間的耐心都要被耗盡了,他說:「可以了大哥,你還是先閉嘴吧。」

  等到這對千手兄弟離開宇智波族地的邊緣,負責觀察的宇智波忍者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此時你也回到了自己家,明明出門的時候是和美智子一家人出去的,結果等你回來就變成一個人了,不過你今天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你可是收獲了兩段過往的回憶。

  你美滋滋地走到玄關處換鞋子,穿了一天的木屐,與帶子接觸的腳背被磨出一兩個水泡,好吧,除了記憶,你還收獲了這兩個水泡,你忍著疼痛脫下木屐,所幸這種程度的水泡估計到明天應該就能消掉了,只不過今天晚上會有點難熬而已。

  啊……無論是和服還是木屐果然都是美麗刑具,要不是不好意思拒絕美智子,你大概是不會主動穿那麼復雜的衣服的,你赤著腳走在地板上,先回房間換一身輕便的衣服,不,還是干脆先洗個澡吧,你坐在梳妝鏡前耐著性子拆出腦袋上的發飾,這得要很小心,因為一個不留神就會勾到頭發,簡直就跟拆炸。彈一樣。

  走進浴室洗頭洗澡,等你再次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你換上一套輕便舒適的家居服,坐在窗邊仔細地擦頭發,擦到一半,你聽見窗外傳來的熟悉聲音,你站起身,定睛一看原來是泉奈,還有站在他身邊的斑,你想起來還有檢查身體這回事,也不好讓他們久等,於是就趕忙下樓。

  你穿著拖鞋走出家門,也不在乎自己披散著的頭發發梢還在滴水,你說:「你們加班結束啦?」

  泉奈點頭,「嗯,其實你也不用那麼急急忙忙地下樓的,你的頭發都還沒干呢。」

  在這個沒有電吹風的時代你洗完頭都只能等自然干了,想到今天千手扉間給你改良的小夜燈,要不然你下次再請求他給你做個電吹風?你覺得憑他這個聰明腦袋應該是能做到的。

  「其實差不多半干了,我剛才擦了很久。」你說。

  泉奈很自然而然地牽起你的手,「那你是想要去我們那裡還是在你家呢?」

  他指的是身體檢查的事情嗎?雖然你沒忘記這回事,但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總覺得怪怪的,你說:「那還是去你們那邊吧。」

  主要還是因為你的家最近這兩天都沒怎麼打掃,亂糟糟的一團,不太適合接待客人。

  泉奈應該和斑說過你恢復了一部分記憶這回事,所以你在到他們家以後,斑就又問:「你真的只記起了泉奈嗎?」

  這話聽上去還帶著幾分委屈,好吧,換做是你估計也會委屈難過的,你認真地對斑說:「雖然現在確實是這樣,但到後面,我肯定能想起與你有關的回憶的!」

  燃!忽然就燃起來了!雖然你也不明白這到底是在燃什麼,總之燃就對了。

  坐在你身後用風遁給你吹頭發的泉奈輕笑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明琦你在說什麼莊重的誓言呢。」他的手指撫摸你的頭發,動作輕柔。

  斑回來的時候想到你可能沒怎麼正兒八經地吃晚餐,所以還打包了一份便當回來,你一邊吃便當,他一邊給你剝石榴,身後還有個給你吹頭發的泉奈。

  嗯……怎麼說呢,總覺得你這生活好像有點愜意過頭了,你夾著壽司的筷子頓了頓,斑把那些紅艷艷的石榴果實裝進白瓷碗裡,這就愈發顯得這石榴色澤暗紅,說起來也奇怪,你明明都沒見過寫輪眼,又為什麼會第一時間把它和石榴果實聯系在一塊呢?

  你慢吞吞地咀嚼著那一枚玉子燒,若有所思,你其實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但那句話已經說出口了,你說:「我以前……見過寫輪眼嗎?」

  斑一時間沒控制好力道,石榴籽被捏碎,紅色的汁水順著他的手指蜿蜒滑動,他說:「你想起了什麼嗎?」

  「就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你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你是真的對寫輪眼好奇嗎?還是對自己可能存在的那段關於寫輪眼的回憶好奇呢?

  泉奈用手指替你理順

  頭發,他的手掌貼著你的後脖頸,那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了,那麼精巧的骨骼結構,稍微破壞一點,整具身體都會壞掉的。

  「好奇嗎……如果是明琦的話,你想看也沒問題啊。」泉奈是那麼溫柔地包容你的每一個要求,就連這種有些沒頭沒腦的要求也能答應,說著,他直起上半身,將你帶入他的懷裡,你仰起頭,看見了他清晰利落的下頜線,看見了微微抿著的雙唇,最後你撞入他那殷紅的雙眼,以及眼瞳中奇異卻美麗的圖案。

  「所以現在你又想起了什麼嗎?」泉奈循循善誘地問,他的雙臂環住你的腰,「告訴我好不好?」

  血紅的,又是那麼美麗的寫輪眼,你在看到的一瞬間卻頭皮發麻,本能地想要逃跑,這是刻入人類骨子裡的趨利避害嗎,畢竟寫輪眼很厲害。

  你頓時僵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花了點時間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有,我沒想起什麼。」你突然就感到了後悔,不該出於好奇那麼問的,你收回目光,低垂眼簾,然後從他的懷裡退出來,像是為了轉移話題,你又說:「對了,你們還要檢查身體不是嗎?」

  面對你的反應泉奈倒是沒什麼反應,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他說:「我剛才已經通過寫輪眼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當然出於謹慎起見,為了避免你下次又不小心掉到那個平行時空去,還是需要采取一些預防措施的。」

  預防措施?

  你的手裡多出一枚類似於平安符的東西,准確來說應該是御守,你對忍者的什麼忍術啦,忍法啦一概不通,你欣然收下這枚御守完全是因為對泉奈還有斑的信任。

  後來你們又坐在客廳裡聊些有的沒的,泉奈慷慨地分享你們小時候的趣事,有些細節他都記得很清楚,你非常佩服他的記憶力,只不過聽到一半你就有點困了,你打了個哈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神色懨懨地說:「我想我該回去了。」

  「不再留一會嗎?」也不知道是泉奈還是斑這麼詢問你,你困得有些分不清他們的聲音了,你打了好幾個哈切,眼角泛出淚水,「我真的該回去睡覺了。」

  你合理懷疑是晚上吃太多壽司直接給你吃得暈碳了,你強打起精神回到自己家,然後再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刷牙洗臉,做完這些你一頭栽倒在床上,疲憊得瞬間陷入睡眠。

  不多時你的房間裡又出現兩道身影,斑不太贊同地說:「你剛才用寫輪眼查看她的記憶了?」

  泉奈彎腰替你蓋被子,雖說現在還是夏季,但是已經到了夏天的尾巴,晚上的氣溫對你來說算低溫,任由你這麼睡覺隔天一早起來肯定會著涼的。

  「只是稍微查看了冰山一角而已。」泉奈原本也不想那麼做的,只是你們今天遇到了那個貴族,他擔心你想起了什麼,所以一時心急才用寫輪眼查看你的意識,當然他這一舉動的後果也很明顯,那就是你在短時間內感受到了精神上的疲憊,如果這種情況重復的次數多了,很可能對你的精神造成影響,所以斑才那麼不贊同的。

  「你不該那麼做的。」斑嘆息道。

  「但是她今天遇見那個貴族的時候可是頓住了的哦,要是換做是哥哥你陪在她身邊,你肯定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你與那名貴族見面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是不該發生的意外情況。

  斑沉默不語,他靠在你的床頭,伸手撫摸你熟睡的側臉,指尖觸碰你輕顫的眼睫,泉奈又說:「而且啊——那個千手扉間也是,一見到她就巴巴地往上湊,真沒見過他這麼厚臉皮的人。」

  「反正她也不會喜歡他的。」斑滿不在乎地說,哪怕是在上一個周目,你對千手扉間也從始至終都是對待下屬的態度,就算千手扉間真的喜歡你那又如何呢?他的喜歡注定得不到回應。

  即便事實真的如斑所說的那樣,泉奈還是看千手扉間很不爽,他討厭這家伙注視著你的眼神,那令他發自內心地感到惡心。

  泉奈的手指繞著你的長發,其實剛才他不光是探查了你的意識,而且還不動聲色地在你的意識裡增加了一道規則,那就是任何與宇智波一族不愉快的回憶都會被過濾掉,接下來的你確實會慢慢恢復記憶,但是正如他先前曾提到的,回憶本身就是極具欺騙性的東西,是任人捏造的存在。

  「明琦,明琦……留在我們親手為你打造的新世界裡吧。」泉奈低頭輕吻那一縷你的長發。

  當天晚上你睡得不算太安穩,各種光怪陸離的夢一個接著一個地上演,什麼連環夢夢中夢,你還以為自己在拍盜夢空間呢,做了那麼多夢的後果就是你早上起來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你抬手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水,心說都快到秋天了怎麼晚上還這麼熱啊。

  你趿拉著拖鞋走到浴室,你都要記不起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了,你吃了太多壽司暈碳暈得厲害,果然就不該一口氣吃那麼多碳水化合物的。

  你一邊洗漱一邊想著自己今天應該做些什麼,哦對,如果可以的話,你想去見一見昨天遇到的那位貴族,從恢復的記憶來看,你以前應該是認識他的,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洗了把臉,擦去凝聚在下巴那裡的水珠,你把沾著汗水的睡衣放在一邊的髒衣簍裡,換上一套還算正式的和服,雖然昨天發誓近期不穿麻煩的衣服了,但為了和那名貴族見面,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換上衣服,調整腰帶,腳上套著足袋,至於發型就沒有昨天那麼精致了,畢竟也沒有美智子在旁邊幫忙盤頭發,你直接用一支簪子給盤了起來,要多簡單有多簡單。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你就換上昨天那雙木屐,謝天謝地,經過昨天一整天的磨合,這玩意總算是合腳了。

  你在離開宇智波族地的路上思考該怎麼才能見到那名貴族,又該找個什麼理由與他見面,走著走著,你就和正要去上班的斑打了個照面,他說:「你今天有什麼打算嗎?」

  說來有些奇怪,即便他們是你的兒時玩伴,可你對他們並不是知無不言的,相反地,直覺告訴你去見貴族的事情得要瞞著他們。

  你移開視線,「我就是想再去逛逛,因為今天中心區好像也很熱鬧,然後就是……我還想再買一份蘋果糖。」

  聽到你提起蘋果糖,斑的神色也變得柔和,果然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他說:「你可以讓別的宇智波幫你帶的。」

  總不能仗著你的發小是宇智波族長還有二把手就這麼猖狂吧?你眨巴眨巴眼睛,「總是這麼麻煩他們,他們說不定會覺得我很煩吧。」

  那倒不會,事實上其他宇智波都在盡可能地制造與你偶遇的機會,剛才沉浸在思考中的你沒有發現一路上你陸陸續續地遇到了不少出來散步的宇智波族人,其中甚至還有一位溜貓的族人,在你面前出現了兩三次都沒能引起你的注意,那名宇智波只能苦哈哈地懇請脾氣不好的忍貓再來一次,最後總算是和你打了個招呼,從你嘴裡聽到了一句「早上好」。

  在你走後,那名宇智波抱著忍貓激動地掉眼淚。

  「不會的。」斑很肯定地說,「他們不會討厭你的,他們……很喜歡你,很喜歡。」他連說了兩遍很喜歡來強調,而你呢,也禮尚往來地表示自己很喜歡這裡。

  唉,只可惜這兩者的感情顯然是不對等的。

  你和斑並肩同行走到木葉中心區,然後在某個十字路口分道揚鑣,你裝出一副自己要去購買蘋果糖的架勢,實則在尋找那名貴族的住所,為了方便

  招待這些貴族,准確說應該是為了更好的監視他們,所以這些貴族都被安排在中心區域內休息,這片區域都由忍者負責巡邏,你在這附近多轉了一圈就立馬被盤問了,好在對方是個千手,覺得你很可疑的同時向他們家族的二把手千手扉間打小報告。

  於是乎,貴族你沒見到,倒是先見到了千手扉間,你尷尬地對他揮揮手,「早上好啊扉間大人。」

  千手扉間開門見山地說:「桃華和我說過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很可疑的家伙?」

  果然,還是被打上了可疑的標簽嗎?

  你訕訕地笑了兩聲,「我也不想這樣的。」

  「那你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千手扉間在對待公務上態度一向很嚴肅,他是公事和私事分得很清楚的人。

  你頂著他那審視的目光,磕磕巴巴地說:「我、我聽說您在這裡工作,就想著要是能幫上一點忙就好了。」

  因為太緊張,你又冒出了敬稱,唉,誰讓面無表情的千手扉間確實很可怕呢?

  「你是來幫忙的?」千手扉間將你從頭到腳觀察一遍,可哪有人來幫忙還打扮得這麼精致的呢?千手扉間擺明了不相信,他說:「是麼?穿得這麼隆重來幫忙?幫什麼忙?」

  你嘟噥一聲,「那我是來約會的總行了吧?」

  千手扉間其實聽清了你在說什麼,他只是需要再求證一下而已,他說:「你說什麼?」

  你提高音量,沒好氣地說:「那我是來約會的總行了吧?」

  話音落下,你看見了他微微睜大的眼睛。




第34章

  「約會?和誰的約會?你是在說謊嗎?」千手扉間難得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你也不明白自己就是隨便拋出一句話而已,他的反應怎麼這麼奇怪,但他確實猜中了,你就是在說謊,你雙手環胸以此來給自己增加一點氣勢,但是眼神卻因為心虛而轉移到另一邊,你說:「這和你無關。」

  除了剛才聽到這話的時候千手扉間感到些許震驚,等他反應過來以後就一眼看穿你在說謊,可他還是莫名的煩躁,你特意來這裡肯定是為了誰而來的,雖說暫時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但是用排除法可以確定你不是為他而來的。

  該感到失落嗎?才沒有。

  他才不在乎你到底要和誰約會,他擔心的只是你這家伙要是惹惱了住在這一片的貴族那就糟糕了,防止其他無關人員進入這裡也是千手扉間的工作內容,所以他接下來的細致詢問也只不過是出於工作的需要而已。

  沒錯,就是這樣的。

  千手扉間把現在的情況又捋了一遍,他先問:「你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吧?以及這裡住的都是什麼人。」

  呃啊——這種上課走神到一半被老師忽然叫起來提問的感覺真差勁,不不不,這時候可不能露出遲疑的一面,你揚起下巴,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好像在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你說:「我知道啊。」

  「這麼說來你是要和那些貴族約會?恕我直言,他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千手扉間本來想說他們就是一群酒囊飯袋的廢物,但這話說出口攻擊性就太強了,他之前就有留意過,每當他板著一張臉的時候你都會下意識地逃避話題。

  唉,為什麼今天那麼倒霉偏偏撞上了千手扉間呢?要是換做其他忍者或許還能再通融一下呢,你在內心嘆氣嘆個不停,估摸著千手扉間是把你當成想要攀附權貴的人了,但你僅僅只是想要再見那名貴族一面而已。

  「我知道啊……」

  「原來這些你都知道嗎?」千手扉間笑了一下,你總覺得他是在嘲笑你,「那你知道得可真不少。」

  郁悶的你不知道該說什麼,正當你們之間的氣氛陷入僵局的時候,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位忍者,看服裝打扮應該是千手一族的,他說:「雅仁大人舊疾復發,急需醫療忍者——!」

  你聽見他提到的那個名字,非常神奇地,就將那個名字和昨天見到的那名貴族聯系到了一起。

  是的,雅仁,你以前肯定認識對方。

  千手扉間也顧不得和你沒有結果的對話,他當即就命令手下找來醫療忍者,而自己則是先行一步去往雅仁大人的住所,至於你呢,你則是趁著場面混亂,就這麼渾水摸魚地跟在他們後頭來到那一棟靜謐的宅邸。

  大家光顧著穩住貴族雅仁的生命,壓根沒有閑工夫來關心你這位路人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千手扉間懂一些藥理知識,也會一些醫療忍術,當然,這只能用於應付緊急情況,如果要讓雅仁度過難過還得要看千手扉間的兄長千手柱間。

  他們剛才急急忙忙找來的醫療忍者其實就是千手柱間,後者幾乎是一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他跪坐在病弱的貴族身側,手指搭在他的脖頸,陷入昏厥的青年臉色蒼白,他的五官秀氣中透露出十足的文弱,下眼瞼的隱約青黑愈發顯得他常年被病氣纏繞。

  你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他的眼睫顫抖,然後緩緩睜開雙眼,眼瞳逐漸聚焦,他先是看向幫忙救治自己的千手柱間,低聲道謝,「實在是……太感謝您了。」

  「哪裡的事,這本身也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啊。」

  真不愧是千手柱間,可比他的弟弟會說話多了,你原本好好地站在其他人後頭觀察這名貴族,卻不料對方忽然說:「咦?這一位是?」

  他的話音落下,周圍人也不知是怎麼默契地做到紛紛轉頭看向你的,這些目光掃過來的時候你有一瞬間的頭皮發麻。

  啊、這種偷看被抓包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原本站在你前面的人也都不約而同地散開,沒了遮擋物的你完完全全地出現在雅仁面前,你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一旁的千手扉間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你:你怎麼跟過來了?

  千手扉間生怕你在這裡惹出什麼事情,他趕在你回答之前走到你身邊,「她是和我一起來的。」

  「啊……那這位也是忍者嗎?」

  什麼忍者,你嗎?你低垂著眼眸,又悄悄地看了雅仁一眼,他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倒不如說你覺得他本身就不是那種會苛責別人的人,你說:「我聽說大人喜歡聽故事,所以才想著過來替大人說些故事解解悶的。」

  雅仁從軟榻上坐起來,他額角的碎發被細密的汗水打濕,他的臉色仍舊蒼白,只不過琥珀色的眼瞳裡多出幾分好奇和期待,「所以你就是說書人了?我沒想到木葉的招待竟然如此周到。」

  站在你身側的千手扉間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什麼說書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在說謊,他向你遞去一個眼神,可你絲毫不理會,應該說是選擇性地忽略了。

  「是啊,因為大人的身體不便,也不適合去參加集會,因此木葉就安排了我過來給大人您講故事。」

  雅仁淺笑著,方才被痛苦的眼淚打濕的眼睫也輕眨了幾下,他說:「那真是太好了。」

  他說的話也是你心裡想的,那真是太好了,你剛才還在哀嘆自己今天的運氣不好呢,結果居然峰回路轉,你以為見到這位貴族無望,現在不僅見到了,而且還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說書人。

  與高興的你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面色沉重的千手扉間,在你和貴族雅仁結束對話後他就順勢拉著你走到和室外,壓低聲音問道:「這是木葉的安排?那你告訴我這個安排從何而來?又是誰命令你這麼做的?」

  「我……」你還沒想好說辭,千手扉間冷哼一聲,又說:「你只是覺得好玩才那麼做的嗎?」

  「沒有,而且我覺得你反應過度了。」本來你想說的是他在對你指手畫腳,不過好在你臨時改口。

  「那麼如果是宇智波這麼對你,你也會覺得他們反應過度嗎?」

  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扯到宇智波身上呢?你承認自己和宇智波確實關系很好,但他幾乎每次見面

  都要提一嘴,你都要懷疑難道他真的和宇智波的關系很差嗎?感覺不像啊。

  「至少他們才不會對我冷嘲熱諷。」你小聲地說,你遇到的每一個宇智波,哪怕是性格冷淡的宇智波鏡說話都比他溫柔許多。

  千手扉間肯定也聽清了你說的話,他罕見地保持沉默,但他的眼神可沒有那麼沉默,你斟酌用詞,「我可以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他依舊沒說話,你奇怪地抬起頭,他就又把頭轉到另一邊不去看你,你剛想說點什麼,和室裡就又傳來呼喚聲,原來是雅仁想聽你說些故事,你沒有片刻猶豫轉身就走到和室內,自然也沒聽見千手扉間的嘆息聲。

  這會身體恢復正常的雅仁臉上也終於多出一絲絲的血色,額角的汗水也被人用手帕擦去,他始終以平和的眼神看待你,他說:「麻煩你了,說些有趣的故事吧。」

  你停頓一下,決定了,就說關於千與千尋的故事吧,有些小細節需要改編一下,但也不會太麻煩,你張嘴就來,「這個故事要得要從一家三口決定搬家說起……」

  趁著你給貴族雅仁講故事的間隙,千手柱間走到和室外的長廊上,看見了守在門口的弟弟扉間,按理來說既然現在緊急情況已經解除了,他也該回去巡邏了,可他沒有那麼做,而是留在了這裡。

  千手柱間說:「明琦可真厲害啊,我都不知道她還聽過那麼多故事呢。」

  旁邊的扉間不發一語,千手柱間繼續說:「那位貴族聽了故事感覺氣色也變好了許多呢。」他的話音落下,氣氛依舊安靜得可怕,像千手柱間這種話癆的人最怕的就是突然的安靜了,他說:「扉間你倒是說句話啊,糟糕,該不會是你中了什麼忍術突然變成啞巴了吧?雖然你平常有時候說話也不中聽,但是——但是你可千萬不要變成啞巴啊!」

  「大哥,你能消停一會嗎?」

  「呼,這不是沒變成啞巴嗎?」千手柱間誇張地長呼一口氣,表演太浮誇了,他這種演技也就只有你會相信了。

  「我說話難道真的很不中聽嗎?」千手扉間冷不丁地問。

  呃……這可真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啊,千手柱間歪著腦袋表情糾結,臨界於「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呢」和「算了吧這好像有點傷人」之間,千手扉間說:「算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等等、等一下!」千手柱間趕忙拉住弟弟扉間,「雖然你有的時候確實說話不好聽,但我知道你所說的都是出於良苦用心,所以我也很感謝能有你這樣的弟弟。」說著說著,千手柱間都要淚眼汪汪了。

  不要突然開始煽情啊,千手扉間打斷大哥的煽情前搖,「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那你要責怪誰?」

  見自家大哥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千手扉間看向遠方,「我沒有要責怪誰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她是在冒險而已。」

  「明琦小姐嗎?放心吧,她講故事講得很精彩呢。」

  這樣看來似乎好像真的是他的錯,千手扉間難得陷入沉思。

  而另外一邊的你講故事恰好講到千尋帶著白龍去找湯婆婆的那一段,雅仁聽著聽著還會問一些問題,什麼「白龍之後還會記得千尋嗎?」「他又為什麼要學習魔法呢?」

  對於這些問題你都一一解答,當然,你沒忘了自己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什麼,你試探性地問道:「大人我們之前是否還見過面嗎?」

  在你的腦海裡閃過的畫面都是他纏綿病榻的畫面,此番接近他也是為了收集更多的記憶碎片。

  但他卻微微皺起眉,最後搖了搖頭,「沒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咦……真的嗎?難道是你的記憶出錯了?還是他病得太久記憶出現錯亂了?

  「如果我之前就能遇到像你這樣優秀的說書人,那我的生活肯定會很有趣的。」他這是把話給說死了,但你還是不甘心,你耐著性子把這個故事說完,雅仁對此很滿意,甚至還送了你幾件禮物,對於普通人來說都很貴重,不過對於他來說都不算什麼,畢竟和他片刻的高興相比較,這些身外之物顯得微不足道。

  你拿著那幾件禮物,都是首飾一類的東西,你沒有馬上離開這裡,而是找到雅仁的其他僕從挨個詢問過去。

  「之前雅仁大人身邊曾有過說書人嗎?」

  「沒有。」

  「沒聽說過。」

  沒什麼收獲的你嘆息著走到長廊盡頭,你看著手裡的禮物,這對你來說也沒什麼意義,你干脆改天直接去當鋪折現算了,你盯著這幾件禮物出神,都沒發覺千手扉間的靠近。

  「故事也講了,禮物也收下了,現在你總該心滿意足了吧?」千手扉間說。

  你回過頭,心說他怎麼還在這裡,「你不用去巡邏嗎?」

  「我還得確認雅仁大人的身體情況是否穩定。」

  「噢……」

  「你不高興?」他說,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高興就是笑眼盈盈,不高興就是愁眉苦臉,秀氣的眉毛都皺巴到一塊去,他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有點。」

  千手扉間注視著你的側影,發簪的流蘇伴隨著你低頭的動作也輕晃著,說實在的,他除了擔心你惹出什麼事情來以外還很擔心那些貴族因為你的容貌而見色起意,畢竟這種事情在貴族之間時常發生,所以他才會一直守在這裡的,什麼擔心那名貴族的身體,那都是次要的原因。

  「你現在還要去約會嗎?」

  鬼使神差地……就說出了這句話,那一刻千手扉間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受到了大哥整天碎碎念的影響,他不該那麼說的,想要收回這句話,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你已經抬起頭,看了過來。

  直覺告訴你現在的千手扉間有些奇怪,他怎麼一直圍繞著約會這個話題不放呢?

  不久前還是你躲避他的視線,現在情況發生對調,換成他不自然地錯開你的目光,他越是躲避,你就越是肆無忌憚地觀察他的臉龐,尤其是那雙暗紅色的眼睛,你將他的眼睛和昨天見過的寫輪眼進行比對,發現各有各的美。

  還好你沒直接說出來,否則要是讓千手扉間知道你把他的眼睛和邪惡的寫輪眼進行比較,估計得生氣。

  「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千手扉間問道,顯而易見的,你是故意一直盯著他看的。

  你說:「我等下還要去買點蘋果糖,你要和我一起嗎?」

  千手和宇智波在生活習慣還有個人喜好上也有很多不同,不同於嗜甜的宇智波,身為千手的扉間就沒那麼喜歡甜品,但如果是陪你一起去的話,倒也沒什麼問題。

  「可以吧。」他回答得很勉強,表情也勉強,唯獨心裡一點都不勉強,甚至隱約帶著點喜悅。

  你收起東西又和千手扉間去往中心區的商業街,今天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你見縫插針似的穿梭在人群裡,走出一段路後你還時不時回過頭看一眼,確保千手扉間沒跟丟,捕捉到你回頭的動作,始終緊跟在你身後的千手扉間說:「你覺得我會走丟?」

  這句話再搭配他挑眉的表情,莫名搞笑,你笑著說:「沒准呢,畢竟人和人之間是很容易走散的。」

  你丟下這句話後就腳步輕巧地走向那家甜品店,打包了三份蘋果糖,千手扉間還在回味你說的話,這聽上去不僅僅是字面的意思,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哪怕是再親密的人也許在人生的某個瞬間也會走上不同的道路。

  等千手扉間走到店門口,你已經麻溜地付了錢,這些蘋果糖都是現做的,因為上一鍋糖漿用完了,所以還得現熬,這就需要你們等待一會了,你在店內的椅子上暫時坐下,不說點什麼就好像太尷尬了,你問道:「平常你也會去學校裡上課嗎?」

  是個為了緩解尷尬氣氛而隨意拋出的話題,千手扉間在心裡如是評價,你總喜歡在兩人獨處的時候說些有的沒的,美名其曰是為了緩解氣

  氛,但在千手扉間看來沉默而安靜的氛圍並非那麼難以令人接受,尤其是在自己的大哥是個話癆的前提下。

  不過,他並不討厭你的話題,因此他說:「嗯。」

  嗯?就只有嗯嗎?你開始後悔拉上他一起來逛街了,要不是剛才你看他那麼可憐,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沒了嗎?我以為你還會再多說些什麼的。」

  「你前不久還嫌我說得多不是麼?」

  好記仇一男的,你幽幽腹誹。

  此男居然那麼小心眼。

  「你怎麼那麼記仇?你該不會還有一個專門的小本子記錄每天有誰得罪了你吧?」

  「一本顯然是不夠的。」千手扉間順著你的意思說,瞧見你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他便得逞地輕哼一聲,「這你也相信嗎?」

  呃不,主要是他說這話太嚴肅了,真沒想到千手扉間原來也會開玩笑啊。

  「我沒想到你會開玩笑。」你無聊地用手指勾著手袋的帶子,接著聽千手扉間說:「我在忍者學校裡擔任實戰課的老師,但平常主要負責行政管理,至於普通學校的管理,說實話這一片還處於空白階段。」

  鑒於教育的重要性,基本上木葉裡的大家族都想插一腳來為自己的家族謀福利,忍者學校就算了,那裡是千手扉間的專場,那麼就還剩下普通學校這一塊不算肥的肉,他們目前正在編寫普通學校的學生培養方案,這麼說起來好像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但其實從一開始就卡住了,畢竟無論是千手扉間還是其他忍者大家族都已經習慣從忍者的角度考慮問題,讓他們編寫普通學生的培養方案難免會產生隔行如隔山的情況。

  說著說著,千手扉間想起了上次與你的對話,以及你對於弱者的看法,他沉吟片刻,仔細詢問你,「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嗎?」

  「你在問我?」

  「我總不可能在問這裡的蘋果糖吧?」

  你單手托腮,認真而嚴肅地思考,「無論是怎樣的時代培養一門手藝總歸是不會餓死的,而且現在正值戰後初期,社會各方面都需要不同的人才,可以根據社會對技術人才的需求制定不同的課程,每個課程設置相應的學分,只要能夠通過課程考試就能得到學分,積攢一定數量的學分就能順利畢業了,這個過程不必太久,幾年的時間就差不多了,而且在畢業的前一年還可以由學校安排不同專業的學生去對應的工作單位實習。」

  其實你就是將現實世界的學校培養方案簡單概括一遍而已,但在這個時代能夠有這種想法確實有些超前。

  「而且發展到後面等國內的用工需求差不多被滿足了,我們還可以派遣工程隊去別的國家幫助基礎建設,當然,得要配備木葉的忍者,說到這裡,雖然忍者學校和普通學校是分開的,但我覺得有必要增加一些互動,以此增進彼此的信任感,畢竟在此之前,平民遇到忍者都會很害怕。」

  說完這段話,你買的蘋果糖也做好了,兩份打包,還有一份邊走邊吃,千手扉間聽你說完這些,也站起身,他的表情若有所思,你站在店門口發現他還磨磨蹭蹭地沒跟上來,就問:「你怎麼了?」

  「你有考慮過來學校當老師嗎?」

  「什麼?我當老師?」你差點就想說自己還沒考教師資格證呢,但忽然意識到現在是戰國時代,根本沒這東西。

  「是啊,我覺得你很合適。」說到一半,他忽然察覺到什麼,看向別處,捕捉到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嘖,是暗中監視的忍者麼?估計也是那群宇智波派來的吧?




第35章

  關於宇智波派人監視你的事情千手扉間也有所耳聞,這也是讓他感覺到奇怪的地方,畢竟在他看來你根本不會對宇智波產生威脅,這倒也不是他瞧不起你,而是從你的實力以及你對宇智波的態度來看,你不像是那種會傷害別人的人。

  所以……他們又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這不免讓千手扉間產生疑惑,他收回目光,接著又走到你身邊,低聲說:「我剛才的提議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

  去學校工作確實聽上去不錯,只不過你前腳才找到花店的工作,後腳就跳槽,這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再說了花店老板詩織對你也很好,這就讓你更加糾結了,你嘴上說著「我會好好考慮的」,但實際上心裡還是猶豫不決。

  你又帶著打包的蘋果糖去了辦公大樓,就當是給斑和泉奈他們送下午茶點心了,巧合的是你才走到辦公大樓的門口,就正好遇到了下樓的泉奈,他一見到你就笑容燦爛,「是明琦呀——你今天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我正好路過這裡就干脆帶了一些點心過來。」

  「我說我剛才怎麼總感覺有好事要發生了呢,原來是你來給我們送點心了呀。」泉奈無比自然地從你手裡接過點心的打包盒,順便威脅似的瞥了千手扉間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站在一旁的千手扉間冷眼旁觀,不得不說,宇智波泉奈的演技確實比他大哥的演技要好上許多,他那副又驚又喜的模樣裝得倒是很像真的,不過既然他們都已經在你身邊安排了那麼多的眼線,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進行,所以說他應該早就知道了你會帶著點心過來。

  可真會裝,千手扉間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冷笑。

  你本來打算送完點心就走人的,但是泉奈卻說:「我們現在正好是午休的時間段,明琦你不去見一見哥哥嗎?」

  「我今天早上已經見過他了。」

  「這是不一樣的。」泉奈輕輕地搖晃一下你的手掌,動作很輕微,但你能意識到他在對你撒嬌。

  ——泉奈還真是喜歡撒嬌呢。

  朦朧的,影影綽綽的回憶裡你似乎曾經對泉奈說過這樣的話。

  「好吧,但我盡量不打擾你們的工作,等你們的午休時間結束了,我就會馬上離開的。」看得出來你真的很擔心打擾他們的工作。

  「嗯嗯,那就說好了。」泉奈點了點頭,垂在腦後的小辮子也跟著晃動一下。

  泉奈拉著你往樓梯口走去,你想起千手扉間好像也和他們在同一樓層辦公,於是你又回過頭,問千手扉間,「你不和我們一起上樓嗎?」

  千手扉間意味深長地說:「不了,免得有些人又急紅了眼。」

  他說的是泉奈嗎?但上次泉奈特意和你說過自己和千手扉間的關系其實也沒有那麼惡劣,他說:「盡管我們過去曾經刀劍相向,但是現在既然木葉已經建立了,那我們也是能夠將後背交給對方的伙伴了,只不過那家伙的性格難以捉摸,唉,說不定他還在記恨我吧,但其實我還是希望我麼能夠放下過去的成見和平相處的。」

  那時的你聽完這番話,又瞧見泉奈那副無奈的神色,你就知道他其實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宇智波。

  或許日後他們找個機會打開天窗說亮話,把話說開了就好了。

  聽見千手扉間這麼說,你也沒再堅持,轉頭又與泉奈上樓,泉奈提著點心盒子,心情愉悅地哼著輕快的小調,你只是送一些下午茶點心過來而已,他卻表現得那麼高興,你說:「泉奈很高興嗎?」

  「當然高興啦,畢竟明琦專門送點心過來,說明你心裡有我們對嗎?而不是移情別戀喜歡別人,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啊……什麼移情別戀?這個詞語放在這裡好像不太恰當吧?你說:「還沒有到移情別戀的程度吧?」

  「是啊,還好沒到這種程度。」泉奈微微俯身湊了過來,你從他身上嗅到熟悉的沐浴劑的香味,說起來你用的那些沐浴劑都是你入住的時候統一給你配備好的,看來這種東西都是統一采購的吧,不

  過相同的沐浴劑殘香使得氣氛無端變得微妙起來。

  「泉奈用的沐浴劑和我用的是同一款嗎?」你沒頭沒尾地這樣冒出一句,這就顯得你剛才走神了,而且搞得好像你在偷偷嗅聞他身上的氣味一樣。

  怎麼說呢,這種行為很像變態啊,為了避免被對方當成變態,你連忙解釋道:「我只是隨口一提而已,還是忽略我剛才說的話吧。」

  「又沒關系,我們用的確實是相同的沐浴劑呀。」

  還好這時候你們已經來到斑的辦公室外,泉奈示意你去敲門,他說:「如果是你敲門的話,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也沒有他說得那麼誇張吧?你抬起手屈起手指敲了敲門。

  實際上已經透過門將你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斑還是很配合地說:「請進。」正如泉奈所預料的,你進入他的辦公室就看見了淺笑著的斑。

  泉奈揚起你帶來的點心盒子,「明琦帶了點心過來哦,暫時休息一下吧?」

  既然弟弟泉奈都這麼說了,斑也放下手裡的卷軸,和你們倆一同圍坐在小桌旁,你為了圖方便,都沒仔細挑點心,直接選了點心鋪裡搭配好的點心套餐,不得不說這確實很省時省力。

  明明你就只是付了錢而已,但是因為斑和泉奈提供了太多的情緒價值,搞得你更加不好意思了,畢竟這也不是你親手做的。

  「但這是明琦你親手買的呀。」泉奈給你倒了一杯茶。

  呃,照他這麼說好像也沒錯,你端起茶杯,「你誇獎得太過了。」

  「但不是誰都能有這份榮幸的哦。」

  「你再這麼說我就要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了。」太尷尬了,你可以肯定自己現在的臉頰是微微泛紅的。

  「明琦你最好不要那麼做哦,如果你藏起來了,我們找不到你會很難過的。」泉奈皺著眉,他的眼睛本就又大又亮,現在一皺眉,就跟委屈的黑貓眼瞳一樣。

  喜歡漂亮的人是人之常情,你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坐在你另外一邊的斑安靜地吃著點心,目光始終注視著你和弟弟,看著你們之間的互動他身周的氣息也變得柔和。

  點心吃了一大半,手中的茶水就要見底,你想起千手扉間剛才的提議,當他邀請你幫忙編寫學生培養方案的時候你的腦海裡又浮現出與千手扉間共事的記憶畫面,這說明你之前應該也與他共事過,但奇怪的是,為什麼千手扉間好像對此沒什麼印像呢?

  還有那個貴族雅仁也是,他們好像都沒有這些記憶。

  可又為什麼,唯獨泉奈和斑還記得你呢?這其中有什麼聯系嗎?

  你陷入沉思,在此期間你的沉默引起身邊兩位宇智波的注意,斑從你手裡拿走那個茶杯,問道:「有什麼煩心事嗎?」

  「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我以前曾經遇到過的人怎麼好像忘了我呢?」

  斑端著茶壺的手一僵,他說:「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不妨先告訴我們,你又記起了誰呢?」

  事到如今好像也瞞不下去了,你說:「我記得我以前和那名貴族雅仁好像是認識的,但是他今天根本沒有認出我來。」

  「因為世界已經重置過一次了哦,雖然說起來有些奇怪,但包括我和哥哥在內都在經歷自己的第二次人生呢,當然,據我所知,意識到這是第二次人生的人,好像就只有我們。」真話裡夾雜著假話,這樣真假參半的說辭是最難分辨的。

  這樣說來那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這就有些類似於游戲的一周目和二周目,如果沒有留存的記憶,那在二周目就會把一周目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淨,只不過這個世界為什麼會重置,這你就不清楚了。

  那你還應該慶幸自己居然遇到了斑和泉奈,否則你肯定會陷入一籌莫展的境地,你由衷地感嘆道:「還好我再次遇到了你們。」

  「是啊——這說不定就是命運的安排呢。」從不相信命運的泉奈此刻卻那麼從善如流地將命運當成你們重逢的原因。

  這真的是命中注定嗎?當然不是,這是他,他們,整個宇智波用盡千方百計為自己得來的一次機會。

  斑又說:「你苦惱的不止這一件事情吧?」

  他是怎麼看出來的?你側過頭,斑的側臉和泉奈有五六分相似,但他的五官組合起來散發出更加咄咄逼人的尖銳美麗,你說:「扉間大人提議我可以去普通學校幫忙。」

  「是麼,他是這麼和你說的?」斑的話語難辨喜怒,好像只是很平靜地陳述一件事。

  「他覺得我可以幫忙編寫學生培養方案。」沒准你去學校工作一段時間還能恢復更多的記憶呢。

  「那明琦你是怎麼想的呢?」泉奈問道,他們兄弟倆放下茶盞,不約而同地看向你,他們的視線都很平和,只是在他們的注視下,你還是感知到了一絲隱形的壓力,你說:「既然能幫助其他人,這也是一件好事,只是我還要和詩織商量一下。」

  話音落下,他們的視線仍舊沒有移開,你選擇轉移話題,「午休的時間是不是快過去了?」言下之意就是你應該走了吧?

  「你那麼著急走是有別的什麼事情嗎?」斑今天難得問了你很多問題,往常在你們三人相處時他通常是最沉默的一個。

  「沒有啊。」你說,雖然你和好像和千手扉間約好了下午去散步的,但也只是口頭約定而已,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他也不是那種喜歡無所事事到處漫無目的亂走浪費時間的人。

  泉奈一邊整理桌上的殘局,一邊似是無意地問:「那你剛才還和他一塊來這裡,難不成你們是路上碰巧遇見的嗎?」

  「也不算是碰巧。」你含糊其辭,「就是機緣巧合之下就順路走到一塊了。」

  桌上的餐盒都收起來了,泉奈便說:「這樣啊……」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可是背後承載著的感情又好像那麼沉重,這兩者充滿反差。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你就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擺,穿這身衣服可真不方便,你決定等回了家就先換一身衣服,你走到門口,斑又交了一聲你的名字,「明琦,如果你想幫助他們的話,那就聽從你內心的聲音去做吧。」

  所以這是支持你的意思嗎?你回過身,笑得眉眼彎彎,心說他們真不愧是你的發小,果然通情達理。

  只不過在你走後,泉奈就不怎麼贊同地說:「讓她去學校,這不就是把她往千手那邊推嗎?哥哥你是怎麼想的?」

  「別著急,從她剛才說話的神態就知道她想去學校工作,如果一味阻止,只會適得其反,你也不想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吧?」

  哥哥斑說得也有道理,只不過……泉奈一想到你之後會增加和千手扉間的見面次數就煩躁,那家伙肯定會想方設法地蠱惑你的,就和他在上一個周目一樣,用盡各種手段來吸引你,他們倒不會怪罪你三心二意,因為無論怎麼看都是千手那一方的過錯。

  「既然如此,那也給我安排一個在學校的職位吧。」泉奈說道,讓身為火影的哥哥安排一個在學校,而且還是普通學校的職位沒什麼難度,基本上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聞言,斑又問:「你這樣忙得過來嗎?」

  「也不算太忙,而且只是教小孩子而已,也不會難到哪裡去的。」至少現在的泉奈是這麼認為的。

  斑應了一聲,表示自己會替他安排職位的,又過了一會,斑再次抬起頭,「那個貴族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他留在這裡只會讓她徒增煩惱。」當初就不應該讓這家伙來木葉的。

  「我知道。」談及那名貴族的時候泉奈的神色冷漠,隱約夾雜著幾分厭惡,你居然還想起了這家伙,唉,對方當初可是仗著是你的聯姻

  對像而在他們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呢。

  「至於千手扉間那邊,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讓他生疑。」

  可實際上千手扉間已經滿腦子的疑惑。

  原本以為自己的弟弟今天一整天都會在外巡邏的千手柱間還在心安理得地忙裡偷閑,卻不料對方殺了個回馬槍,突然閃現他的辦公室,這可把千手柱間給嚇了一跳,他磕磕巴巴地說:「扉間?你怎麼來了?我記得你今天好像是在外巡邏的啊。」

  千手柱間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用於賭博的小錢袋收起來,千手扉間表情嚴肅,他說:「大哥,你就算收起來也沒用,我剛才一進來就看見了,而且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我已經和木葉的賭場老板打過招呼了,讓他們別招待你,一旦發現你光顧還要向我上報。」

  一聽這話,千手柱間的表情登時就垮了,「這這、這,扉間我們可是親兄弟啊,你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呢?」

  「殘忍?你要是一直對政務這麼不上心,只會讓其他人找到可乘之機對你殘忍。」千手扉間嘆息一聲,他在千手柱間面前坐下,「宇智波好像在密謀什麼,我這不是猜測,而是有理有據的推斷,他們對那位外鄉人格外在意,甚至還派遣了族內的忍者專門負責監視她。」

  談論正事的時候千手柱間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他說:「扉間,我知道你對宇智波一直心存成見,但就目前看來,他們確實說到做到,按照當初的協議給予了這個時代和平,當然,我這麼說也不是在否認你的推測,我想說的是——」

  「既然你覺得他們在密謀什麼,而且很可能和那位明琦小姐有關,那不如你就從她入手看看他們到底在計劃什麼吧。」說到這裡,千手柱間話鋒一轉,揶揄地笑了,「說起來,你們今天原本是要去約會的對嗎?」

  千手扉間剛才還在為大哥終於嚴肅對待此事而感到欣慰,結果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的?」

  「桃華告訴我的,我還替你高興了好一會呢,怎麼,約會泡湯了嗎?」

  千手柱間這話說得太直白了,惹來弟弟的一記眼刀,「這和你無關,而且她也不是滿腦子都是話本劇情的人,我和她聊了聊關於普通學校學生培養方案的事情,她的很多見解都十分新穎,而且還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接著千手扉間就開始說起你的改革建議,千手柱間起初還能認真聽,但到後面他就忍不住打斷千手扉間的話語,「你有沒有覺得哪裡很奇怪?」

  「什麼奇怪?」千手扉間還以為大哥是發現了什麼漏洞呢,因此他本著嚴謹的態度補充道,「你發現了漏洞?」

  「嗯嗯——」千手柱間一本正經地點頭,後者雙手環胸等待他的答案,究竟是怎樣的漏洞呢?就連他都沒有察覺到嗎?果然有些事情確實需要和大哥好好商量才行,此時這麼想的千手二把手,下一秒就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你難道沒發現你剛才說的那一段話裡,誇獎了她不下五次嗎?」說著,千手柱間伸出手比出「五」,他一個一個細數過去,「什麼『她雖然有時候沒什麼常識,但卻能提出極具建設性的建議』,還有『她是真心實意地為那些普通學校的孩子做打算』,以及『她這樣好的人怎麼會被宇智波蒙蔽雙眼呢』。」

  雖然還剩下兩句沒說,但千手扉間直接讓大哥安靜一會,他說:「你都沒有聽出那一番話裡的重點嗎?」

  「聽出來了,你很欣賞她的提議,不僅僅是提議,你甚至還很欣賞她的為人,我總結得怎麼樣?」

  看著自家大哥那副「被我猜中了吧,你小子也有今天」的得意表情,千手扉間冷哼一聲,「都說實踐才能獲得正確的道理,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為什麼還有自信覺得自己是感情方面的專家呢?」

  「扉間你這話說得好傷人啊……」千手柱間頓時神色消沉,就差沒長蘑菇了。

  「好了,我也該去巡邏了。」走到一半,他頭也不回地說,「大哥你最好也給我認真工作啊。」

  「好的,我會認真工作的。」

  離開辦公大樓的千手扉間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宇智波族地的方向,心裡估算著時間,現在你應該已經先回家了吧。

  你不光已經回家了,甚至還換了套衣服找到正在花店的詩織,你還沒想好自己怎麼開口,總不能就這麼理直氣壯地告訴對方自己要跳槽了吧?

  就在你猶豫糾結的時候詩織主動走到店門外,一如既往的熱情,她說:「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站著?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吧?讓我看看,你怎麼好像稍微瘦了一點呢?最近沒有吃好喝好嗎?」

  「我最近都挺好的。」吃好喝好,昨天甚至還因為吃了壽司宵夜直接暈碳了呢。

  「那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我……想問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學習占蔔術呢?」你最終還是沒把要跳槽的事情告訴詩織,對方眨巴眨巴眼睛,「什麼嘛,我看你那麼糾結的樣子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呢,原來你是想要學習占蔔術啊?早說呀,我當然可以教你的啦。」

  話語間,她非常自然地把你拉到店內的桌邊坐下,把處理到一半的花枝全都推到一邊,噔噔噔地跑去,又噔噔噔地折返回來,手裡多出一副和塔羅牌很像的占蔔牌,她動作熟練地洗牌,那一副牌在她的手中仿佛擁有了生命,詩織一邊洗牌一邊說:「我的母親就是專業的占蔔師,她當初就是為自己占蔔戀愛運發現自己的命定之人在這一片才找過來的。」

  這樣說來詩織的母親是一位外族人,而她的父親則是傳統的宇智波,這也是為什麼詩織的長相裡還帶著幾分異域風情。

  此時此刻暗中觀察的宇智波也是議論紛紛。

  「詩織有遺傳她母親的占蔔天賦嗎?」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她的占蔔一向都是時靈時不靈的。」

  「她這麼做真的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嗎?」

  「應該不會吧,斑大人也說過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不能插手事情的發展。」

  在他們的竊竊私語中,詩織把洗好的占蔔牌倒扣在桌面上,稍微一用力,把這副牌劃出一條直線,她說:「好啦,現在你先抽取一張吧,憑你的直覺抽取。」

  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從中抽出一張紙牌,翻面,這張紙牌的牌面是被蜘蛛之絲纏繞著的蝴蝶,蝴蝶掙扎著,卻又無濟於事。

  恰在此刻,你的蝴蝶發簪輕輕搖晃著,斑駁的陰影落在那只金色蝴蝶上,宛若蛛絲。




第36章

  哪怕你不懂占蔔術,光是看這個牌面你就感覺到了不祥,你說:「這是不祥之兆嗎?」

  詩織表情僵硬,「呃……不完全是,你看下面的短句。」

  「愛是無解的謎。」

  你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這個短句的意思看得你更加雲裡霧裡,「我還是不太明白。」

  詩織硬著頭皮解釋道:「大概意思就是會有很多人愛你,這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這算是好事嗎?你的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那只被蛛絲纏繞的蝴蝶上,詩織又重新洗牌,「剛才的不算,我們重新再來一次。」

  「還能重新再來一次的嗎?」

  「這怎麼不行了,我的占蔔術我做主。」詩織拍拍自己的胸膛,頗有一番「我一定要讓你抽到絕世好牌」的氣勢。

  經過新一輪的洗牌,輪到你抽取卡牌的時候你就比上一次要猶豫許多,你的手懸在半空中,過了好一會才從中抽取一張卡牌,翻開一看,這次的牌面是一片花海,色調明亮輕快,詩織說:「嗯——這次的牌面看上去很不錯。」

  不需要詩織的提醒你主動尋找牌面下方的短句。

  ——花海迷宮,尋找出路。

  詩織說:「這說明你也許在未來會面臨一系列的選擇,那時候

  的你會有些許的迷茫困惑,但是不要擔心,你的選擇都是有意義的。」

  你拿著這張卡牌看了許久,詩織把剩下的卡牌收起來,她又說:「對了,你還有別的什麼事情想要和我說的嗎?」

  「占蔔術該怎麼學習呢?」你問。

  「這個嘛……我只能言傳身教了,畢竟以前我的母親就是這麼教我的,這門技術也沒有專門的教材,而且也很看重天賦。」簡單來說就是有天賦的人一點就通,沒天賦的人學再多也沒用。

  從你手中抽走那張卡牌,夾在她的食指與中指指縫間,她問道:「你還想說什麼嗎?」

  在她的注視下,你抿抿唇,「接下來我可能要去木葉的普通學校幫忙,所以在這裡的工作也許……」

  沒等你把話說完,詩織就接過話頭,「什麼啊,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那你就去吧,換個地方工作就當是增加自己的閱歷了。」

  「你不會覺得我這樣直接走人太不負責了嗎?」你忍不住問。

  「不會啊,因為別人的看法而做出違心的決定這不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嗎?而且再說了,你知道我的母親以前從事過多少職業嗎?那可真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呢!」

  沒有想像中的責怪,詩織反倒覺得你的決定很好,她說:「你就安心地去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學習占蔔術,那就每周挑個直接過來我專門給你授課就行了。」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觀察著你們每一句對話的宇智波們一字不落地把對話內容全都給記錄了下來,他們對於詩織的反應不太滿意,畢竟在他們看來她應該盡力把你留在宇智波族地才對,而不是那麼熱情地支持你。

  可他們負責是觀察工作,不應該也不能干涉詩織與你的對話,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詩織和你有說有笑。

  那份報告當天晚上就被整理好送到了斑的手上,後者每天都會空出一部分時間來查看當天的報告。

  「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要去學校裡幫忙了。」斑說,泉奈早就已經把這份報告看過一遍了,因為看得很仔細,所以上面的一字一句都記得一清二楚,他說:「那就讓她去吧,太過限制她的自由反而會引發她的反感。」他們就曾經遇到過這種情況,在這樣的前車之鑒下,他們這次對待你的決定不再完全干涉。

  泉奈又說:「正好我也可以好好地看一看那個千手是怎麼管理學校的。」當初在劃分木葉權力的時候千手柱間就特意提到了學校教育這一方面,千手態度強硬地堅持應該由他們這一族來管理這方面的事務,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千手扉間的主意,鑒於宇智波已經掌控了木葉的大部分權力,將這一方面交給千手倒也不是不可以。

  當天的報告被放在桌上,斑叮囑道:「我已經給你安排了相應的職位,但在她面前你還是不要表現得太咄咄逼人。」

  「我知道。」泉奈可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氣勢洶洶,但這不妨礙他利用其他手段來惡心千手。

  當天晚上的千手扉間少見地有些心神不寧,一般晚上這個時間點他都會待在自己的書房裡,又或者是去專屬研究室研究忍術,自飛雷神研究成功後,他的主要研究方向就落在時空忍術上面,其實並不僅僅是因為飛雷神的成功,他只是……莫名對這方面的忍術很感興趣,並且是帶著某種自己也不知從何而來的責任感在進行研究的。

  忍術的開發,尤其是時空方面的忍術開發其精細度遠超其他種類的忍術,而千手扉間白天還需要處理其他工作,所以哪怕是他推進這一忍術開發的進度也只能說是緩慢。

  更何況今天他的狀態顯然不太對,他坐在工作台旁,空白卷軸縱橫交錯地在台面上展開,他難得一籌莫展,不,倒不如說是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事物分散了,他想到今天在辦公大樓裡泉奈與你的親密互動,他對此並沒有很在意,只是覺得那個宇智波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厭惡。

  讓他感到更加疑惑的是,你為什麼沒有一丁點抵觸的意思呢?而是任由他牽著你的手,難道說你真的那麼喜歡宇智波嗎?

  夠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他本就不該放在心上,千手扉間冷著一張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繼續投身忍術的開發。

  那股縈繞了他一整晚的不安以及煩躁在隔天去學校巡視的時候得到了解釋,他先是看見了出現在學校裡的你,你穿著一身素淨的便服,長發用發繩扎起,松松垮垮地垂在腦後,他見到你的時候你正拿著一份表格去學校行政處遞交。

  本該只是路過的千手扉間鬼使神差地朝你走去,也不是被你所吸引,只是你看上去需要幫助而已,畢竟你那副東張西望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擺明了在告訴周圍人「我好像迷路了誰能幫幫我嗎」。

  得再次申明一下,他並非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今天不過是個特例而已,順手的事而已。

  「要找行政處?」千手扉間冷淡的聲音飄了過來,恰好落入你的耳朵裡,你回過頭,千手扉間正站在幾步遠的地方,你一見到他就眼睛一亮。

  千手扉間忽然想起以前大哥看過的話本,裡面在描寫戀人時候總喜歡寫對方的雙眼,柔情的,溫和的,甚至是霧氣朦朧的,千手扉間才看了幾眼就覺得這些話本的作者想像力真豐富,雙眼真的能夠傳達那麼多的情感嗎?

  只是現在瞧見你的眼神,明亮而澄澈的雙眼正注視著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而那份被注視的喜悅早就先一步在心間彌漫。

  「是你呀,太好啦——」僅僅只是因為他的存在便放松下來,歸根結底還是源自內心深處你對他的信賴。

  「行政處要沿著這條走廊一直走,然後從轉角處的樓梯上去一直到三樓。」說著說著,千手扉間就嘆了一口氣,他心想和你說那麼多還不如直接帶你去那個行政處,這樣還能幫你簡化一些流程,畢竟行政處的負責人是出了名古板的奈良家的忍者。

  而且這樣還能避免你被其他人為難,盡管但凡是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和宇智波一族關系匪淺,也不會那麼不識相地刁難你,但這麼說……他還是不放心你,你對這個世界的適應度甚至還沒有一個六七歲孩子來得高,真搞不懂你是如何在這個時代下長大的,在他遇到你之前又是誰在守護著你呢?

  也許是你的雙親吧,也就只有母親和父親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了,至於你又為什麼孤身一人出現,不用問也知道你的雙親結局如何。

  「算了。」他輕聲說,這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千手扉間時常會說諸如此類的話,你意識到他可能是覺得口頭給你指路太麻煩了,你經常拿不准對方的心思,他實在是太吝嗇了,不願意多給你一些表情和眼神變化,僅僅是用那張面無表情的精致臉龐給你留下無盡的謎題,讓你一個勁地去猜他在想什麼。

  就比方說現在,你不知道他說的算了到底是幾個意思,是覺得你太煩人了嗎?

  你說:「您應該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吧?我可以自己去三樓找找看。」

  怎麼又恢復敬稱了呢?千手扉間皺眉,他和你之間的關系好不容易稍微親近一些,現在你又後退一步,拉遠了距離,這讓他不知所措。

  「為什麼要對我使用敬稱?」直接問出了口,因為不滿的情緒,使得話語像在質問。

  「因為您看上去好像覺得我很麻煩。」

  麻煩?你麻煩他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倘若他真的感到厭煩,早就轉身走人而不是在這裡陪你耗著。

  千手扉間下意識地想要冷笑一聲,但目光觸及你拿著表格微微收緊的手指,他便克制住了  ,他說:「我沒有覺得你麻煩。」

  「真的嗎?但你以前可是不加掩飾地說我是個麻煩精的啊。」

  稱呼又恢復了,千手扉間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他說:「想不到你還很記仇,你會把這些事情都記在冊子上嗎?」

  上次用來調侃千手扉間的話現在變成回旋鏢扎到了你身上,你撇撇嘴,生硬地轉移話題,「我要去交表格了,去得晚了那裡的職工就要去吃午餐了,我不想耽誤他們用餐的時間。」

  那你還挺貼心的,千手扉間在心裡補上一句。

  「跟我來吧。」千手扉間走在前頭,他有意放慢腳步,好叫你跟上,他從你嘴裡得知你是剛剛才來的學校,因為這裡的職工工作繁忙,所以把你帶到了這裡丟下一句話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這裡很缺人嗎?大家看上去都很忙。」你問道。

  「只是最近有些忙而已,恰好到了中段考試的時候。」

  他嘴裡所說的中段考試大概對應的就是期中考吧,難怪這些職工都這麼忙碌呢,你也能理解。

  原本還在和你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的千手扉間在看到從轉角處樓梯走下來的宇智波泉奈時話音戛然而止。

  果然,他的直覺是不會出錯的,他昨晚的不安以及焦躁在此刻找到了合理解釋。

  站在樓梯上的泉奈垂眸,似乎是居高臨下地俯視這位千手,但他的表情卻彬彬有禮,他說:「原來是扉間大人啊,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還請多多指教。」

  哈——什麼多多指教,他不在背後對這個心機叵測的邪惡宇智波指指點點就已經很好了。

  「同事?我們又是什麼時候成為的同事?」千手扉間反問,更讓他奇怪的是明明當初千手和宇智波都已經討論過木葉學校教育的管理權在誰手裡,現在他又突然冒出來,這是幾個意思?又想要插手學校這一塊領域嗎?

  還是說……千手扉間不動聲色地觀察你一眼,他很快得出結論,那些個護短的宇智波擔心你在學校裡遇到什麼麻煩,所以打算親自保駕護航,這可怕而黏膩的保護欲。

  「就在不久之前,我讓火影大人又增設了一個職位,我接下來就是學校的實戰課老師了。」

  真是個巧合,千手扉間也恰好是學校的實戰課老師,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多的是處心積慮的陰謀詭計。

  你呢?你又會是什麼反應呢?千手扉間去尋找你的雙眼,你居然有些驚喜,「那麼以後我也是泉奈的同事了。」

  這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你真是個偏心的家伙,一見到宇智波就無比慷慨地露出笑容,而面對他呢,笑容總是有意收斂的。

  「那可真好,對了,你們這是要去行政處嗎?」

  「是啊。」你又往前走了一步,千手扉間下意識地想要拉住你,好在他沒那麼做,因為泉奈已經無比自然地牽著你的手,又對站在身後的千手說:「以前的事情我們無法改變,但我希望日後我們可以作為同僚還有朋友好好相處。」

  作為朋友好好相處,這話從宇智波泉奈的嘴裡說出來充滿了嘲諷,千手扉間雙手環胸,「是麼?但願你真的能夠說到做到吧。」

  你忽視了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心裡想的都是遞交表格。

  那位在行政處工作的奈良老師在看到你與千手還有宇智波一同出現的時候,他的太陽穴就開始隱隱作痛了,奈良一族的人大多數都是聰明人,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你們三者之間的彎彎繞繞,那名叫奈良鹿也的忍者從你手中接過填寫好的表格,一聲不吭地麻溜工作,該蓋章的蓋章,該簽名的簽名,總之就是辦事效率在此刻達到了最高峰。

  「已經辦好了,現在明琦小姐你就是這所學校的一員了。」奈良鹿也說道,你「咦」了一聲,沒想到居然辦事流程這麼快,你還以為要再填寫一些其他的文件呢,畢竟你可是來這裡當老師的啊,你擔心他遺漏了什麼環節,就說:「真的好了嗎?還有別的什麼需要我填寫的東西嗎?」

  奈良鹿也看了一眼你身後的那兩位忍者,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的,已經辦好了。」

  「啊,那真是太謝謝您了。」你非常有禮貌地道謝,奈良鹿也心裡只在祈禱你能快些離開,唉,明明他還差幾年就能退隱了,他可不希望在自己的任期內出什麼岔子,這極有可能影響到他的退休生活。

  從行政處離開的時候你手裡還多出一份最新排好的課表,你負責的課程是類似於現代世界的道法課,每周兩節,分別在周一和周五的下午,除此之外你還被分配了編寫學生培養方案的任務。

  雖說這是你第一次接觸教育工作,但怎麼說呢……你對此信心滿滿,就好像你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

  「我和泉奈的課程是相鄰的欸。」你觀察這張新課表指出這個發現。

  泉奈表現出一副自己也是剛剛發現這個巧合的樣子,故作驚訝,「真的欸,那我們之後就能一起上課啦。」

  千手扉間凝視著你們的背影,宇智波泉奈的目光一刻也不曾從你身上移開,你微微側過頭,掩藏在長發下的耳垂若隱若現,烏黑的發絲藏起那片白皙細膩的後頸,他不曾告訴你,其實昨日的你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有一瞬的暈眩感,短促而迅疾,也許是人類對於美麗所具有的感知力,外加之他本身就是感知型忍者,他五感甚至比尋常忍者還要敏銳許多。

  比起第一眼看見你,他最先接收到的訊號是你的發簪小幅度搖曳帶動氣流的聲響,好似在這沉悶的空氣中帶起一陣隱蔽的微風,漾出無可觸及的氣息。

  他的觀察以及回憶被迫中斷,因為你回過頭,熱情地對他招招手,「扉間大人和我們一起共進午餐嗎?」

  語言是具有模棱兩可性質的,可有時也是清晰分明的。

  「我們」指的是你和泉奈,就如同黏著一體的存在,而他是分別於這一整體之外的東西,千手扉間在無意識地分析你的每一個動作還有你說的每一句話,從一方面來看他這是在觀察分析你,將你當做切入點,可從另一方面來看,他反而落入被動的一方,自己的思緒被你的一舉一動所牽動。

  泉奈也回過頭,他剛才只是在你面前提及自己和千手扉間的關系沒有那麼糟糕,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話讓你產生了誤解,你竟然主動邀請這個千手共進午餐。

  要是敢答應就死定了,宇智波泉奈的臉上分明寫著這句話,千手扉間卻視作不見,欣然答應,「可以。」

  能夠惡心宇智波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學校餐廳供應的午餐都是固定的,頂多就是給出幾個套餐供選擇,來餐廳用餐的人不多,因為大部分學生和老師都習慣了自帶便當。

  你端著餐盤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你才落座,泉奈就理所當然地坐在你的身邊,他看向千手扉間,那個他厭惡的千手扉間更是恬不知恥地坐在了你對面。

  你用餐的時候很安靜,專心進食,套餐裡還有一小碟水果,都是時令水果,看得出來你對時令水果的偏愛,千手扉間沉默地把自己那一碟水果推到你的手邊,見狀,你另外一邊也被推來一碟水果。

  「你們不喜歡吃水果嗎?」你問道。

  「嗯。」泉奈單手托腮看你。

  千手扉間沒說話,直到這頓午餐結束,他都像個旁觀者,不,應該說是觀察者。

  宇智波泉奈也不可能一直守在你身邊,他還是得要回辦公大樓處理事務,而千手扉間則是需要在學校裡再停留一會,帶你參觀校園的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到他的身上,你中午的時候吃了太多水果,以至於他下午帶你參觀校園的時候始終能嗅到那股隱約的水果清香。

  「我昨天認真想過了。」在途經操場的時候你冷不丁地說,惹來千手扉間疑惑的目光,他說:「想過什麼?」

  「我把自己關於培養方案的想法寫了一份草稿,雖然很潦草,但怎麼說呢……我還是希望你能先過目,看看是否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

  「我以為你會先讓宇智波過目的。」

  「為什麼?」你歪了歪腦袋,宇智波又不管理教育,這種東西自然是要給專門負責的人看才行啊。

  千手扉

  間避重就輕地說:「那你把草稿帶出來了嗎?」

  你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拿出一份疊得整整齊齊的草稿紙,然後雙手呈上,千手扉間見你這幅嚴肅認真的樣子,好笑地說:「你又不是我的下屬,那麼畢恭畢敬做什麼?」

  「因為我是發自內心地尊敬你。」

  「是麼,也不知道誰上次還對著我大喊大叫的。」

  「有嗎?是哪個可惡的家伙膽敢對鼎鼎有名的扉間大人大喊大叫的啊。」

  千手扉間忍不住笑了,他本來是不吃這一套的,那些巧言令色的人往往在他這裡都得不到好臉色,只是……你說的話有一些可愛。

  真的只有一些。




第37章

  為了方便討論,你們干脆就在操場旁邊的長椅上落座,千手扉間認真仔細閱讀你遞來的草稿,因為他閱讀的時候表現得極為平靜,甚至都沒發出什麼聲音,你還以為自己的草稿很不入流,甚至入不了他的眼。

  實在是太安靜了,以至於你都變得惴惴不安,這和給班主任當面批閱作業有什麼區別?要怪就怪千手扉間身上的老教師氣息太濃重了,要是放在現實世界,他高低得評個副高。

  「所以……如何呢?」他倒是說句話啊。

  「很好,比我想像的好多了,除了格式上面有些雜亂無章,但既然這還只是一份草稿,我對它的要求也不能太高。」說著,千手扉間把這份草稿整理好,沒打算還給你,他說:「我今晚有空了會給你的草稿進行批改,到時候你按照我給的批注修改就行。」

  這話聽起來好耳熟,就好像論文指導老師一樣,雖說你還沒有經歷過論文的折磨,但你親戚家的姐姐已經經歷過好幾次了,本科論文,碩士論文,在你來到這個世界前她還在廢寢忘食地打磨自己的博士論文,你最近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一副被吸干精氣的憔悴模樣,嘴裡還在嘟噥著是什麼實驗數據一類的東西。

  「怎麼,你不願意嗎?」千手扉間見你沒有馬上應聲,他就知道你剛才又走神了。

  「願意啊,這就……麻煩你啦。」

  你麻煩他的事情也不少,反正他都已經習慣了。

  該說的都說過了,沒了你主動找話題,氣氛自然而然地陷入一片安靜,放在以前千手扉間倒不會覺得安靜的氣氛有什麼,甚至還很享受這片寧靜,但是現在他卻一反常態地開始搜羅其他的話題。

  「那只貓,怎麼樣了?」千手扉間問道,這是個很無關緊要的話題,屬於閑聊的範疇。

  「你說柿子餅啊?好著呢,木一郎給它做了一個貓窩,而且還特意做得很大,嗯……大概有這——麼大吧,因為他說這種花色的貓咪以後會長得很大只。」說著說著你還伸出手比劃一下那個貓窩到底有多大。

  千手扉間說:「真的有那麼誇張嗎?」

  「你以前都沒有養過貓嗎?」你反問,千手扉間被你問住了,貓也好,狗也好,這種小動物也確實曾經在他的童年裡留下星星點點的痕跡,只不過他們的父親認為豢養這種寵物只會消磨人的意志,讓人變得軟弱,所以千手扉間未曾將一只貓養大過。

  「也許有過吧。」比起貓,他還是更喜歡狗,畢竟貓的性格太難以捉摸,不像犬類,還能聽懂指令,當然,他也知道宇智波的契約獸是忍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宇智波的性格確實和貓科動物一樣反復無常,沒有規律可言。

  「也許?」你難得咬文嚼字,因為千手扉間很少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語,一般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在有意無意地逃避什麼,「這個用詞一點也不嚴謹,一點也不千手扉間。」

  聞言,這位白發忍者雙手環胸,「什麼時候『千手扉間』也變成了一個形容詞?」

  「在我的印像裡你一直都很嚴謹啊。」

  你對他的了解又有幾分呢?

  「那是你的刻板印像,我不喜歡貓。」

  「為什麼?」

  哪裡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呢?平常怎麼沒看出來你那麼好奇心旺盛呢?還是說你是有意為之的呢?為的就是看他的笑話嗎?

  「因為貓的性格捉摸不定。」千手扉間討厭這種不確定性,這種無法控制的,總是超出他預料的感覺讓他難以適應。

  「這也正是養貓的樂趣所在嘛,柿子餅現在變得很活潑,上次還抓了好幾只老鼠呢,厲害吧。」

  他只是提起一個話題,你就能順著這個話題說許多,你能記住生活中的很多細節,許多他人都未曾察覺到的細節。

  本來他帶你參觀完學校他就該離開的,只是……想要再多聽你說幾句話而已,這份貪心使得事態滑向他不可控制的方向。

  結果就是兩人聊了許久,你說了太多話,難免口干舌燥,你說:「這樣吧,我請你去糖水鋪吃糖水吧。」

  沒有給他拒絕的余地,非常自作主張地帶上他去了糖水鋪,這家糖水鋪開在兩所相鄰的學校附近,是學生最愛去的地方,甚至有的學生翹課也要去糖水鋪吃糖水,那些個翹課的學生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店裡遇到千手扉間。

  等一下——為什麼扉間大人會出現在這裡呢!?不約而同地,那些孩子的臉上紛紛出現類似的表情。

  該、該不會是專門來抓逃課的學生的吧?他們低頭竊竊私語,小心翼翼地抬頭觀察千手扉間。

  就連糖水鋪的店主也因為千手扉間的到來而拘謹起來,反復斟酌用詞詢問你們需要什麼,你點了一碗最普通的湯水,又把問題推給千手扉間,「你要喝什麼?」

  「和你一樣。」這周圍的人的打量目光在千手扉間看來都那麼明晃晃。

  眼看千手扉間沒有要抓逃課的學生的意思,那些學生也逐漸松了一口氣,開始聊起別的話題,比如說最近的考試啦,又或者是近期的出游計劃。

  你們點的兩碗糖水很快被端上來,紅豆被熬得都開了花,使得這糖水的口感也是沙沙的,你用勺子攪動糖水,紅豆花就一朵一朵浮上浮下的。

  千手扉間問:「今天你不用去那名貴族那裡講故事了?」

  「嗯……他好像今天就要離開了。」雖然有些奇怪,但這事你是聽泉奈說的,而且斑也和你說過,「好像是在木葉水土不服吧,他的身體不太好。」

  那倒也是,才來這裡沒多久那名貴族就發病了好幾次,換做是千手扉間也會擔心這位貴族不小心死在木葉,到時候那群斤斤計較的貴族或許會借題發揮,所以無論怎麼看,還是讓那位貴族早日打道回府比較穩妥。

  千手扉間說:「既然你要來學校工作了,那麼繼續住在宇智波族地裡,難免有些麻煩。」以看似關心的口吻說出這番話,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意圖掩蓋起來,這並非虛偽,而是合理的修飾。

  「其實也還好吧,我可以早起,而且我的課都在下午,所以應該也不會太麻煩。」你得承認自己是個安於現狀的人,尤其是你在宇智波族地住得習慣的前提下,你的搬家意願就沒那麼強了。

  「你在獲得什麼東西的時候必然會失去什麼。」千手扉間沒頭沒尾地冒出這麼一句,你在得到宇智波的關愛的同時,肯定也被拿走了什麼,只是你不曾察覺到。

  宇智波是那麼狡猾,以溫和友善的假像麻痹你的神經,讓你放下警惕。

  這一點千手扉間身為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明白,宇智波到底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呢?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嗎?毫無疑問是沒有的,你的體質普通,哪怕是一個六七歲的忍者都能輕而易舉地殺死你。

  所以他們又在執著什麼呢?這個謎題明明白白地擺在千手扉間面前。

  他要解開這個謎題,卻忘了過剩的好奇心會帶來怎樣的副產品。

  「我獲得了許多人的幫助,同時我也失去了很多煩惱。」

  你們顯然聊的不是一個話題  ,千手扉間沒再多說什麼,喝完糖水,終於要告別了,他說:「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而你呢,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不舍,非常干脆利落地對他點頭揮手,「那麼再見。」

  「再見。」

  與千手扉間分開後你沒有馬上回家,因為現在這個時間點多少有些尷尬,離惠子放學還有一段時間,你想著干脆直接等惠子放學接她回家,再去美智子家用晚餐好了。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你在學校附近的小公園等待的時候百無聊賴地坐在秋千上,雙手扶著秋千兩邊的繩索,腳尖有一下沒一下點地。

  「那個千手真可惡,居然霸占了明琦那麼長的時間,他難道就沒有半點羞恥心的嗎?果然千手一族的人都那麼居心叵測。」負責觀察的宇智波恨恨地說。

  「看得出來明琦也只是出於禮貌才和他聊天的,哼,陰險狡詐的千手!」

  你無聊地蕩著秋千,突然之間你眼角的余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你轉過頭一看,原來是鏡,你熱情地對他揮揮手,「下午好啊鏡。」

  只是一般路過的宇智波鏡原本想要裝作沒聽見你的聲音,但你已經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現在再裝沒聽見就會很奇怪,於是他停下腳步,禮貌疏離地對你說:「下午好。」

  「你今天也是剛剛出任務回來嗎?」

  「嗯。」

  「你要去找你的老師嗎?他好像去辦公大樓了。」

  「我知道。」

  他的冷淡愈發顯得你好像在強行拉著他聊天一樣,你嘆息一聲,「那就不打擾你了。」

  「這也不算打擾。」他說,他只是不忍心看你露出那副失落的樣子而已,就好像那都是你的錯。

  你本身並沒有什麼錯,錯的應該是他們。

  「我聽說了,你要成為老師這件事。」鏡主動提起別的話題。

  沒想到消息居然傳得那麼快嗎?你還有點不好意思呢,你說:「這還是我第一次當老師呢。」

  不,這不是你第一次當老師了,他還記得你在上一周目幫助建立學校以後也成為了一名老師,甚至還和他的師父千手扉間共事了一段時間,就連千手扉間也誇獎過好幾次你的辦事能力,他很欣賞你。

  一向寡言少語的鏡難得主動開口,「你會成為一位合格的老師的,不僅僅是合格,甚至還很優秀。」

  誒?他這是在安慰你嗎?

  你說:「或許吧。」

  「不是或許,是很肯定……你會成為優秀的老師。」鏡的表情欲言又止,明明他的年齡比你還小幾歲,但總是表現出一副憂心忡忡的姿態,好似永遠都在擔心著什麼。

  鏡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周圍,那些宇智波果然還在暗中觀察你,他生硬地終止話題,「那就這樣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正好可以去接惠子放學,你去學校的路和鏡去辦公大樓的路線沒有一丁點的重合,簡單來說就是不順路,你們就此分道揚鑣,你還以為自己掐准了時間,但等你到學校的時候卻遇到了最後一節課老師拖課的情況。

  雖說在教室裡上課的人不是你,但你也體驗過拖課,那感覺可不好受,你站在教室外找到了坐在教室前兩排的惠子,她聽課聽得很認真,偶爾還會低頭寫筆記,好不容易等到老師說下課,惠子這才收起東西,提著書包從教室前門離開,你從前門忽然探出腦袋給她一個驚喜。

  「明琦!」惠子又驚又喜,蹦蹦跳跳地一頭栽進你的懷裡,柔軟的頭發擦過你的臂彎,她抬起頭,雙手環住你的腰,「你怎麼直接進學校來接我了?」

  「很簡單,因為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所學校的老師啦。」

  「什麼?明琦以後就是老師了嗎?那你教什麼課的呢?你會教我們這個年級嗎?你明天就要來上課了嗎?」

  她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一個接著一個,嘰嘰喳喳的,活像只激動的小麻雀,你牽著她的手,「你一下子問那麼多問題,我只能一個一個回答了,我負責道德教育,包括你們的年級,正式上課得要等到明天。」

  「道德教育?」惠子被你牽著往外走,「那又是什麼意思?」

  「大概就是教會你們不要虐待動物,不要揮刀向更弱者的課程吧。」

  你舉的例子鮮明,惠子又是個聰明小孩,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她說:「原來還有這樣的課程啊。」她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概念,覺得新奇,又覺得很有用,她說:「那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別的柿子餅被人欺負了對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聽你那麼說,惠子就更加高興了,她就連步履都變得異常輕快,她的嘴裡一個勁地說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你,「明琦會是一個好老師的。」

  咦,這話不止一個人和你說過了呢,惠子後半句話輕飄飄的,「因為大家都很喜歡明琦。」

  你帶著惠子回家,中途還遇到了正要去接孩子的木一郎,你們倆正好打了個照面,木一郎說:「柿子餅可真厲害啊,它不光幫著抓我們家的老鼠,就連隔壁家的老鼠也幫忙抓了許多。」

  柿子餅儼然成為美智子一家的主角,無論是木一郎還是妻子美智子三句話裡總有一兩句話是和柿子餅有關的,惠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找到窩在庭院長廊上的橘白小貓一把抱住,「柿子餅我今天上學的時候好想念你啊!」

  被小孩緊緊擁抱著的貓咪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甚至還一直發出呼嚕呼嚕的動靜,它是一只好脾氣的小貓。

  你一邊卷起衣袖一邊走到廚房裡幫忙給木一郎打下手,你才洗完菜,就聽見惠子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由近及遠又由遠及近,她跑到玄關處,然後折返回到廚房,對你說:「明琦,有人找你,是斑大人和泉奈大人。」

  你也不顧自己的雙手還在滴滴答答地滴水,就直接走到廚房外,與站在長廊上的宇智波兄弟倆面面相覷,你略帶茫然地問:「怎麼了?」

  泉奈用理所當然的態度開口,「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吃晚餐的嗎?」

  啊?這是什麼時候說好的?你更加茫然了,木一郎放下菜刀,也急匆匆地從廚房裡走出來,他說:「咦,明琦你和這兩位大人還有約定嗎?」

  你依稀記得是沒有的,但看到泉奈那副篤定的姿態,你就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了,難道說真的是你忘記了什麼嗎?你沉吟片刻,「我好像忘記了。」

  「沒關系,所以我們來接你了,走吧,晚餐都已經准備好了。」斑說著,主動牽過你的手,他的指腹還有掌心都帶著繭子和傷疤,摸上去觸感粗糙。

  從美智子家離開,斑又問:「今天第一天去學校感覺如何?」

  「挺好的。」你都開始期待明天的課程了,你今天白天有空的時候還簡單地做了一份教案,因為手頭沒有現成的教科書,所以你只能結合自己在現實世界上道法課殘留的記憶進行改編,還好你是在高考後沒多久來到這個世界,要是換做已經讀了一兩年大學的你,估計那些高中知識都已經慷慨地還給老師了吧。

  「我今天還打算再把教案潤色一下,到時候你們也可以替我把把關。」既然他們都是你的玩伴,你麻煩他們就沒必要那麼拘謹了。

  「當然可以啊。」泉奈語調輕快,他輕微搖晃著你的手,他們兄弟倆非常有默契地一人牽著你的一只手,你被他倆夾在中間,感覺莫名微妙。

  你意有所指地問:「我們以前也是這樣三個並排手牽手走路的嗎?」

  泉奈笑眯眯地,「是的呀,這有什麼不好的嗎?」

  呃……倒也不是哪裡不好,就是有點不對勁而已,你糾結地皺起眉,「小時候這樣確實沒關系,但是長大了……」

  「唉,長大了以後我們的情誼也變淡了嗎?還是說明琦你覺得有我們這樣的朋友其實是個麻煩呢?」泉奈哀怨地說,目光

  瑩瑩,夾雜著幾分幽怨,「是你對我們感到厭煩了嗎?」

  他越說越誇張了,你趕忙打住他的話頭,「沒有不是,你別胡思亂想,我、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你們。」

  從你嘴裡聽到喜歡這一字眼的瞬間方才的哀怨也好,幽怨也罷,悉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過分親密的,甚至讓你有些窒息的擁抱,你想要後退,但是背脊抵著斑的胸膛,無處可退。

  簡直就像是變成了夾心餅干裡的夾心一樣。

  等一下,在街道上摟摟抱抱真的好嗎?你說:「現在可是在外面!」

  「抱歉,我只是……我和哥哥只是太高興了而已。」泉奈輕聲細語,臉上還帶著激動過後未褪去的紅暈。

  事已至此,還是先吃晚餐吧,你來他們的住所,晚餐確實都已經准備好了,而且還都是你喜歡的菜色,你在享用晚餐的間隙還在討論之後的教學工作,看得出來你對這份工作很上心。

  聊著聊著,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你們兒時的經歷,你得承認自己有從他們那裡套話的意思,但無論怎麼看這都像是朋友之間的敘舊。

  「其實我還是有些明白,我這樣的普通人又為什麼能夠與你們成為朋友呢?」

  「成為朋友需要那麼多的理由嗎?」斑反問,他甚至能夠和千手柱間成為朋友,要知道千手和宇智波之間有著深仇大恨,可那又如何呢,人的感情,友情也好,愛情也好,本身就是絕對不可控的因素,更別提像宇智波這樣的一族,他們身上流淌著的血液注定了他們必然會受到感情的影響。

  「而且再說了,我也不覺得明琦你是什麼普通人。」泉奈回憶起與你的初次見面,他們在正式見到你之前只聽說過你在落水後性情大變,變得郁郁寡歡,寵愛你的母親為了逗你開心,特意請來了各類雜技演員,甚至還請來了忍者,反正在他們這些貴族眼裡忍者和所謂的雜技演員也沒有多少區別,都是一個物件,一樣沒有生命的東西。

  這樣的任務沒什麼危險性,頂多就是得要忍受那些貴族的趾高氣昂,如果不是對方點明了要與你年紀相仿的孩子,估計斑和泉奈也不屑於接下這種任務。

  當然,這份不屑在見到你之後,在貴族命令他們表演完火遁之後,你踉踉蹌蹌地從高台上跑下來,你的侍女急急忙忙地跟上你的腳步,護著你不讓你摔跤,而你呢,你在這兩個年幼的宇智波面前停下,沒有輕蔑,也沒有嘲弄,你只是著急地問:「你們剛才這樣吐火會痛嗎?」

  上一周目的記憶在他們刻意的遺忘下,那幅畫面的背景如同畫布浸水,色彩暈染開化作模糊一團,唯獨畫面中的你無比清晰。

  斑的聲音將泉奈的思緒帶了回來,他說:「你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珍寶。」

  你若有所思,呃,不,等等——用這種話來形容朋友真的沒問題嗎?

  「你們宇智波都是這麼形容朋友的嗎?」你忍不住問道。

  泉奈笑得從善如流,「是呀,我們宇智波是這樣的。」




第38章

  鑒於你對宇智波的了解肯定沒有身為宇智波的族人來得深切,所以你也不好發表什麼看法,而是順著他的意思說:「原來是這樣啊。」

  看來宇智波不光是熱情好客溫和友善,而且還很重情重義的一族呢,你在心裡又補充一句。

  「對了,你不是還要讓我們幫忙給你的教案把把關嗎?」

  噢,話題又繞回到正事上了,你當即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挎包裡拿出下午有空寫的教案,怎麼說呢……如果說給千手扉間看你的草稿你還會有些緊張的話,那麼讓面前這兩位宇智波看你的教案好像就沒那麼緊張了,你甚至還能繼續喝大麥茶。

  瞧見斑和泉奈兩個人湊在一塊仔細查看你的教案,這畫面莫名有些溫馨,你端著茶杯,泉奈忽然抬眼,「我覺得第一堂課講這些內容很適合。」

  「真的嗎?」

  「真的呀。」泉奈從你手裡拿走茶杯,又給你倒了點茶水,斑的回答和弟弟泉奈差不多,你拿回自己的草稿,笑著說:「果然還是你們幫忙提建議的時候我比較放松,今天我還把另外一份草稿交給扉間大人過目,雖然說起來有些誇張,但他盯著草稿不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

  這件事情不用你說,斑和泉奈也早就已經知道了,不同於泉奈的煩躁,斑對於你這一次也對千手扉間展現出的信任顯得無比平靜,在上一個周目的時候你也是那麼信任千手扉間的,正是因為你這份信任使得他對你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感。

  斑單手撐著腦袋,這個動作隨意,但是架不住斑確實長相漂亮,他說:「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還是先問問我們吧,總是拜托千手一族也不太好。」

  你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這次主要還是因為千手扉間負責的就是教學方面,所以也算是術業有專攻,而且你也知道學生培養方案一旦敲定起碼會影響好幾屆學生,所以這個東西馬虎不得。

  用過晚餐,你正打算回家的,但泉奈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出的梅子酒,無比自然地拿出三個酒杯,那個陶瓷罐子才打開一條縫,你就嗅到了梅子酒的清香,你沒怎麼喝過酒,頂多就是家裡自己做的甜酒釀,那東西的酒精度數微乎其微,頂多就算是帶著點酒精味的飲料。

  「這是你們自己做的嗎?」你好奇地盤腿坐在泉奈身邊,他的膝蓋挨著你的膝蓋,「算是吧,要來一點嗎?」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你都沒喝過什麼好喝的飲料,你也不是那麼嘴饞的人,只是這梅子酒聞起來確實很好喝,你就對泉奈比了個手勢,「只給我一點點就好,我不需要太多。」

  本就不大的酒杯裡只裝了三分之一清澈酒水,你的鼻尖縈繞著青梅的香味,斑又拿出一副棋擺在一邊,他說來下棋嗎?

  都怪這個世界晚上都沒什麼娛樂活動,你現在都覺得下棋也很好玩了,你坐在斑對面,抓起一把白色棋子,下棋的規則和圍棋有些像,但並不完全一樣,你喝了兩口梅子酒,臉頰泛起紅暈,但眼神清亮,神采奕奕得很。

  斑一邊和你下棋一邊問:「上次你見的那個貴族今天已經離開木葉了。」那幾枚圓潤的黑色棋子被他攏在掌心,他看似在分析棋局,實則是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你的神色。

  當他提及那個名為雅仁的貴族時,你落子的動作有一瞬的僵硬,你說:「是麼。」

  啪嗒,黑色棋子一步一步地侵占你的地盤,將你的棋子包圍,這樣下去你的情況變得很不妙啊……

  「你在覺得可惜嗎?」他忽然問。

  「什麼?」你的指尖捻著一枚棋子,斑透過棋局望向你,他的長相是鋒芒畢露的美麗,看得你一晃神,指尖的棋子差點就要砸在棋盤上。

  「欸,哥哥說的是明琦你會因為他的離開而覺得可惜嗎?」泉奈說話時呼出的溫熱氣息擦過你的耳垂,不知不覺間他悄無聲息地坐在你身後,手指勾著你的發梢,你的頭發更加柔順,不像他亦或是哥哥斑偶爾也會炸毛。

  他曾經在剪下過一縷你的頭發,用紅線將自己的斷發與你的發絲纏繞在一起,好像這樣你們就不會分開了。

  「有一點吧,我當時還和他約好了下次見面給他講其他的故事呢,哦對了,他還邀請我去他的國家游玩。」雖然你也知道對方可能只是和你客套一下而已,但你覺得自己和他應該也算是朋友吧。

  「是麼……」斑的聲音含糊不清,更為清晰的是棋子落下的聲音,你就快要輸了。

  可惡,肯定是他們剛才說這些話題分散你的注意力,眼看著你距離輸就只有一步之遙了,你緊抿著嘴唇,果然還是不想輸啊。

  「你們剛才是故意的嗎?」

  斑「嗯?」了一聲,你說:「你們剛才說了很多話題,我的注意力都不集中了,所以你們才能順利贏了這盤棋。」

  「什麼,居然被明琦你看

  穿了嗎?啊呀,我還以為我和哥哥配合得很好呢。「身後的泉奈貼著你的背脊,他輕笑時胸腔的輕微震動你也能感知到。

  看吧,真的被你猜中了,你說:「那你們這不是犯規嗎?」

  斑饒有興致地和你辯論,「忍者不就是這樣的存在嗎,合理利用手頭的條件迷惑獵物的視線,以此來達成目的。」

  「但我可不是獵物啊,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們的朋友吧?」

  極為突兀地,又是那麼不約而同地,這對兄弟紛紛不說話,最後是斑攤手,「那你想怎麼做呢?」

  與其說是詢問你「想要怎麼做」,倒不如說是在試探你的態度,被逼入進退兩難境地的你又該怎麼辦呢?

  「我要悔棋。」你理直氣壯地說,你又指了指那幾枚黑色棋子,「你得把這幾個棋子撤回去。」

  斑聽話照做,棋局似乎又回到最初勢均力敵的局面,當然了,只是似乎而已。

  「就算再來一次,沒准你還是會輸的。」斑輕飄飄地說,話中別有深意。

  「那可不一定。」你抬頭與斑四目相對,你的眼神堅毅明亮。

  事實證明,你和斑都贏不了對方,這盤棋最後是個死局,就算再繼續下去也只會得到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你說:「所以我們這次應該算是平手了?」

  斑垂下眼簾,神色失落。

  不至於吧,只是沒贏而已,他身為宇智波的族長還有火影不應該那麼玩不起吧?

  你臉頰上的紅暈褪去,但思緒還是變得朦朧遲鈍,你說:「你難不成是在傷心嗎?也沒必要為了這麼一件小事而難過吧,你看,我們只是平手了而已,沒有輸贏,沒有真正的贏家,但也沒有真正的輸家。」這樣不是很好嗎?

  斑沒有收拾棋子,而是越過棋局緩慢地向你靠近,距離太近了,你甚至從他漆黑的眼裡看到了自己面容的倒映,他說:「下次我可不會讓著你了。」

  說完,就伸手戳了下你的額頭。

  他還真是玩不起啊。

  當天晚上你回到家的時候還在嘰裡咕嚕地碎碎念,「平常那麼嚴肅,沒想到心裡居然那麼幼稚,哼,下次我也不會讓著你的。」

  你的這些碎碎念都被一字不落地記錄下來,在你睡下以後斑拿著當天的彙報,看到這一段的時候忍俊不禁。

  在這個專門的地下工作室內,負責值夜班的宇智波又向斑彙報了那名貴族雅仁的情況,「鑒於她已經想起了一部分關於他的回憶,所以我們並沒有馬上處理他,而是利用幻術讓他每晚都深陷噩夢,長此以往想必他的身體也會很快就支撐不住的。」

  目前的情況還算讓他滿意,他又對著手下吩咐了幾句,而後才離開這個地下室,兜兜轉轉,最終他還是來到你的臥室,靠在你的床邊,但和弟弟泉奈不同,他只是很安靜地注視著你。

  ——「為什麼斑長大以後就不喜歡說話了呢?是因為討厭我嗎?」

  你曾經對他說過這話,可能是覺得他太沉默寡言了吧,他無法做到像弟弟泉奈那樣理所當然地對你說一些親昵的話語,或許成長本身就會帶來難以承受的壓力,你的存在帶領他們穿過這片被戰爭陰影籠罩的泥淖,去往更加光明和平的未來。

  他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哪怕是與你的初次見面,他望向坐在高台上的你,心中也沒有厭惡,只覺得你好像很難過。

  只是偶爾,他也在怨恨著你,你對待周圍人太溫柔了,你是那麼慷慨地將自己內心的愛分給其他人。

  溫暖的,和煦的,這樣的愛你不求回報地贈與他人。

  向仰望月亮一樣仰望著你,像喜愛月亮那樣喜愛著你,同時又恨你的一視同仁,恨你的一切平等。

  能否,能否對我再特殊一些呢?

  那個時候的他多擔心自己一開口就冒出這樣的話語。

  「明琦……」他的手指勾著你的小指,再多看看他吧。

  *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喝了梅子酒的緣故,你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差點睡過頭。

  還好,你的課在下午,要不然

  第一節課就遲到,那未免也太尷尬了一些,你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浴室洗漱,你打開水龍頭,視線滑過右手小指的紅印,紅紅的一圈。

  看上去不像是被蚊子咬的,你關上水龍頭,盯著那一圈痕跡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秒,然後又捏了一下自己的指根,雖然一時之間找不出原因,但也不痛,所以你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很快就將這件小事拋之腦後。

  洗漱完,你換上一套簡便的休閑裝,即便你的課在下午,但你也不可能真的掐著點就在下午的時候去學校,這顯得你很不負責,而且你剛剛去學校任職,正好可以利用上午的時間來熟悉工作環境還有其他的同事。

  說起同事,你還給那些同事准備了見面禮呢,也不完全是你一個人准備的,昨天晚上泉奈聽說你要送那些同事見面禮,他一邊說著「明琦你未免對那些人太好了一點吧」,但另外一邊身體又很誠實地跟哥哥一起幫你准備見面禮,其實就是手作的點心而已,類似於麻薯的甜品。

  你換好衣服後就走到門口,一開門,泉奈恰好站在門外,巧合的是他今天也穿著一身淺色系的便服,和你的服裝有幾分相似。

  「你怎麼在門外都不和我說一聲?」你著實被嚇了一跳,並且合理懷疑泉奈就是故意的,別看他的性格似乎很好說話,但有時候也格外喜歡惡作劇。

  幼稚,真幼稚,你在心裡嘟噥一聲。

  「想要給明琦一個驚喜嘛,你看,我沒忘記帶點心。」說著,泉奈揚起手裡的雙層食盒,裡面滿滿當當地裝著的都是昨天晚上你和泉奈還有斑臨時趕制的點心,泉奈半開玩笑地說,「突然就對明琦的同事有些羨慕過頭了呢,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就能得到這些點心欸。」

  他是小孩子嗎?就連這個也得要斤斤計較嗎?你說:「這只是見面禮而已,屬於禮節。」

  「嗯……禮節嘛,我也能理解。」泉奈說著,伸出自己另外一只空著的手,與此同時又對你眨眨眼,暗示得足夠明顯的了,不,已經不能算是暗示了,這簡直就是明示,你無奈地握住他的手,你們並肩同行,你莫名有些懷念以前的泉奈了,至少沒有那麼幼稚。

  「昨天你哥哥生氣了嗎?」你問道。

  泉奈習慣性地與你十指相扣,掌心貼著掌心,說實在的,這樣的牽手方式多多少少有些太親近了,但他可不這麼覺得,他說:「生氣?沒有啊,而且只是下棋而已,他才不會因為這個而生氣呢。」

  真正會讓他們在意的明顯是其他的事情,是對你有所隱瞞的,你不得而知的事情。

  「但是他的臉色……」你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昨天晚上棋局陷入死局以後斑的表情,就好像無法忍受自己的失敗一樣。

  「沒事的。」泉奈難得態度強硬地打斷你的話語,他的指腹摩挲你的手背,「我可以向你保證沒事的,他也好,我也是,我們不會對你生氣的。」

  啊、他們身為朋友未免也太包容你了吧?這是毫無底線的包容啊,你忍不住說:「但如果我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你們也應該生氣,否則就好像變成了你們在無條件地遷就我。」這樣不對等的關系不

  利於友情的維持,倒不如說任何一段感情都會被這種不對等所破壞。

  沉默,好幾秒的沉默,正當你以為泉奈要給你表演一個什麼叫做宇智波式生氣時,他卻突然俯身用腦袋蹭了蹭你的側臉,就如同和人類討要貼貼的黑貓,可愛極了。

  「欸——我們生氣起來可是很可怕的哦,肯定會把明琦嚇哭的啦。」

  你想像力一下泉奈生氣的模樣,嘶,還真想像不出來。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你們要是受了委屈也不告訴我嗎?」

  這話也就只有你會說了,畢竟放眼整個木葉,不對,放眼整個忍界暫時還沒有能讓這對宇智波兄弟倆委屈的人,大約是因為你自己是普通人,所以你也總是習慣性地將普通人思維代入忍者,這也是你討人喜歡的地方。

  泉奈又來和你貼貼,這次直接變成貼面禮了,「這肯定會告訴的呀,這一點明琦你就放心吧。」

  你和泉奈聊了一路,就這麼離開宇智波族地,然後前往學校,你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看見了昨天在行政處的職工奈良鹿也,後者一看見你和泉奈當即就想走,但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你笑盈盈地走了過來,泉奈緊隨其後。

  「早上好鹿也大人。」鑒於這所學校裡有不少奈良家的人,所以你干脆跳過姓氏直接名字加敬稱,免得日後鬧誤會。

  「早上好,明琦小姐,還有泉奈大人。」奈良鹿也畢恭畢敬地說。

  你從泉奈手中的食盒裡取出見面禮,「給,這是見面禮,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奈良鹿也收下那一份點心,心說什麼多多指教,他可沒愚蠢到對宇智波的人指指點點,果然他就應該早點申請退休的,要不是因為妻子嫌他成天在家裡待著就只是喝喝茶喂喂鹿催促他再就業,他才不會來學校裡上班的呢。

  唉,比起被宇智波這麼盯著,他寧願現在的自己還在家裡聽妻子喋喋不休的數落呢。

  失策,實在是失策,看來他得盡快提出辭呈了。

  「哪裡的事,我也很高興能有您這樣一位盡職盡責的同事。」雖然心裡已經在想辭呈的事情了,但這位奈良面上還維持著得體的社交笑容,畢竟那位宇智波泉奈還在場,總得要裝裝樣子的。

  也不是所有的同事都像奈良鹿也那樣一眼看穿了事情的本質,畢竟奈良家的忍者確實都很聰明,否則也不會以高智商聞名了,所以在奈良鹿也心有余悸的時候,就會有其他不明所以的同事高興地收下點心,甚至還有人好奇地問:「兩位是定親了在發喜餅嗎?」

  奈良鹿也聽到這話感覺有的人能夠活到現在真是多虧了運氣好,這話反倒是正中下懷,那宇智波泉奈的笑容裡居然帶著幾分真心實意,「什麼定親?」

  裝作一副沒聽清的模樣,實則憑借忍者,尤其是宇智波的聽力,沒聽清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他是故意那麼做的。

  站在一旁的奈良鹿也已經看穿了一切,看破不說破,這是奈良的處世之道,尤其是面對宇智波,非常棘手的一族,更是要格外小心謹慎。

  「就是我們那邊的習俗,原來木葉也有這樣的習俗嗎?」說話的人顯然是剛剛搬來木葉沒多久,還單純得很。

  你一聽這話,生怕待會就要傳出謠言了,你趕忙解釋道:「不不不,這就是我們第一天到學校上班給同事帶的見面禮而已。」

  「噢……」那人應了一聲,莫名其妙地,你居然從對方的聲音裡捕捉到幾分遺憾。

  啊、啊?等一下,對方這是在遺憾什麼啊?

  泉奈也順著你的意思說:「是啊,就只是見面禮而已。」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與你定親的那一天快些到來呢。

  因為有的人不太喜歡點心,所以一開始都沒收,但不知道怎麼的,才說出委婉拒絕的話語沒過幾秒,他們就又陡然變卦,「呃、呃,謝謝您們的見面禮,我會懷著感恩的心吃下去的!」

  前後反差之大真讓你摸不著頭腦,但能夠收下你們的見面禮那實在是太好了。

  兜兜轉轉一圈下來,還剩下一部分點心,你低頭清點分出去的點心數量,就在這時候千手扉間突然出現,並非巧遇,而是他特意找過來的,手裡還拿著昨天你給他的草稿,如果你沒看錯的話,你好像在草稿紙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可怕如斯,他該不會是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仔仔細細地看過去而且還都寫了批注吧?

  千手扉間,好敬業的一位教育家。

  「原來你在這裡啊。」千手扉間自動忽略你身邊的宇智波泉奈,徑直向你走來,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拉著你討論這份草案如何修改。

  還沒等他站定,他就開始了長篇大論,「我贊同你的大部分想法,只不過有些細節,比如說對普通學生專業能力的考核標准以及績點折算,我覺得還有待討論,不同專業的性質不同,所以績點的計算也不能簡單地一刀切,比如說理論課與實踐課,專業課與通識課,這些課程的打分標准也不一樣。」

  啊……你就知道他一上來就會說那麼多,你還沒做好心理准備,聽到後面,只見你眉頭緊鎖,千手扉間擔心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快了,他說:「你聽明白了嗎?」

  明明是在關心你,但這話透露出一股質問的味道。

  你尷尬地笑了笑,從食盒裡拿出一份點心,「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點點心吧。」

  千手扉間看了看你的點心,又看了看你和泉奈的身影,他說:「所以在教職工之間流傳的今天定親的新人就是你們兩個?」

  什、什麼,謠言這就已經傳出去了嗎!?




第39章

  「這是個誤會。」你解釋道,你想像千手扉間這樣嚴謹的人也不至於相信這些謠言吧?

  千手扉間沒有收下你的點心,他只是瞥了一眼你手裡的點心,而後說:「你的工作內容應該不包括給人分發點心吧?」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要工作那就擺正自己的態度,別淨做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被拒絕的你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你知道千手扉間本身就不怎麼喜歡甜食,要是放在現實世界那他就是妥妥的鹹黨。

  你正要應聲,但站在你身邊的泉奈說:「明琦只是希望和周圍的同事打好關系,要我說成天一心撲在工作上面的話難免會缺少和同事的溝通,這樣會顯得很冷酷無情呢,當然啦,這也只是我的個人建議而已,是否采納還得取決於你。」

  泉奈的這一番話似乎是在勸說千手扉間不要那麼努力工作,就好像是從朋友的角度出發。

  果然還是在你面前演戲的吧,否則他也找不出泉奈突然改變性格的原因,千手扉間雙手環胸,沒搭理宇智波泉奈,轉而又對你說:「你的點心發完了沒有?」

  你為難地看了一眼還有三分之一的點心,「你也可以先說我的草案具體哪裡要修改的。」

  「這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完的。」哪怕是千手扉間那麼高效率的人,根據他的粗略估計,光是和你討論這些具體問題大概就要花費一整個上午的時間了,他又瞧了一眼你那進退兩難的樣子,他嘆息一聲,「剩下的點心直接放在辦公室吧,我會讓下屬通知其他人來自取的。」這樣不就方便了很多嗎?也省得你一個一個送過去,他就不相信那個心眼多得要命的宇智波泉奈沒有想到這個簡單的方法。

  不是沒想到,而是想到以後又排除了,他就是單純地享受和你一同分發點心的感覺。

  這家伙該不會是真的把自己帶入你的未婚夫角色了吧?想到這裡千手扉間忽然感覺到一陣惡寒,果然那家伙都已經發展到有癔症的地步

  了嗎?

  千手扉間的提議很好,你當即就決定那麼做,在討論方案的時候泉奈也很自然地坐在你身邊,你們對面坐著的是千手扉間,對方時不時瞥那名宇智波一眼。

  泉奈笑盈盈地,「希望我的加入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當然不會啦,沒准泉奈還能幫很多忙呢。」你說,在你看來泉奈確實是一位得力助手。

  將草案放在桌上,為了方便討論你們找了個空閑沒人的辦公室落座,這裡平常也沒什麼人來,所以格外清靜,早已看穿了宇智波泉奈真實心思的千手扉間對你們之間的對話不發表任何意見,即便是和曾經的宿敵坐在一塊,千手扉間也不會讓自己的個人情感影響工作。

  畢竟這是和木葉的學校未來幾年的發展直接掛鉤的培養方案,必須認真對待,而這份培養方案最後也會送到木葉的火影宇智波斑那裡,宇智波是遲早都要知道的,所以他對於泉奈的旁聽也沒有抵觸的意思,他的話語還有神態都很公事公辦,讓人都挑不出錯來。

  哪怕是泉奈也不得不承認千手扉間在某些事情,尤其是教育方面確實有著獨到的見解,當然,這不代表他們真的是朋友,他面上安靜旁聽,但實則心裡還在觀察著這個對手。

  不僅僅是戰場上的對手,甚至就連在上周目的時候他也算得上是宇智波一族的敵人,因為他察覺到了宇智波的計劃,甚至還先一步透露給你。

  真是可惡的破壞者,他難道不明白自己那麼做會毀掉多少人的幸福嗎?卑劣的千手。

  身為攪局者卻絲毫沒有任何愧疚,在面對質問時神色坦然地說:「她不會為你們留下。」後來泉奈才猜到他那句話被隱藏起來的後半句話:她不會為了任何人而留下。

  想著想著,泉奈看向千手扉間的眼神裡盈滿了敵意,本就是感知型忍者的千手扉間話語停頓了一下,「接下來的教師考核制度……」趁著停頓的間隙,他冷不丁地斜睨泉奈一眼,僅僅只是出於觀察的意思。

  「除了教師專業水平的考核,最好再次增加一項學生滿意度的考核標准,當然,學生打分都是匿名的。」你一邊說著,一邊在草稿紙的空余地方寫下改進的細節。

  這個時候你就開始想念無紙化辦公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寫過去真是寫得手麻,而且速度還慢,根本比不上敲鍵盤。

  「至於普通學校學生畢業後的分配問題,這個就需要和其他忍者大家族討論過後才能得出結果。」千手扉間說著,聽他的意思這是工作結束了的意思嗎?

  因為剛才實在是太投入工作了,你都忘了時間,但從胃的飢餓程度來看,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午餐時間,你都沒什麼飢餓感了。

  「總算是結束了呢,明琦你肯定餓壞了吧?走吧,今天去辦公大樓和斑哥一起吃午餐吧?」泉奈直接牽住你的手,原本正在整理草稿的千手扉間頓了頓,他的視線掃過你被泉奈牽著的手。

  「等一下——不和扉間大人說兩句話嗎?」直接走人會不會太沒禮貌了啊?

  聽你那麼說,泉奈才不情不願地回過頭,「那麼,下次再會了。」非常冷淡的一句話,不像是在和朋友告別,更像是在對敵人炫耀。

  你跟著泉奈往外走,心裡還在估算現在去辦公大樓吃午餐,待會趕回來上課還來得及嗎?畢竟從學校到辦公大樓也有一段距離,時間會不會不太夠呢?

  你正在苦惱著呢,泉奈好像猜到了你在擔心什麼,他說:「待會我抱著明琦過去吧,可以在短時間內就到辦公大樓呢。」

  噢,你差點忘了,身邊的人是忍者,是那種可以飛檐走壁甚至是移形換影的忍者啊,泉奈又說:「背著還是抱著?」

  背著的話你很容易壓到他的發辮,因此你說:「那就麻煩你抱我過去了。」

  「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說著,泉奈微微俯身,手臂從你的腿彎之下穿過,另一條胳膊圈住你的腰,你的視野裡映入他極為清晰的側臉,宇智波家的人大多面容姣好,尤其是斑和泉奈,後者的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雌雄莫辯的氣息,尤其是他白皙的皮膚。

  你盯著他的側臉看了許久,看得他笑盈盈地問:「明琦一直這麼看著我,就沒想過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嗎?」

  「抱歉。」你移開視線,但你的腦海裡竟然在此刻浮現出過往的回憶,那份回憶是夾雜著觸覺和嗅覺的,你能夠感受到清風拂過臉頰的觸感,還有鼻尖縈繞著的花香,在那幅畫面裡,是泉奈抱著你在花海裡奔跑,他的發間沾上零星幾片五顏六色的花瓣,活像是撲了花的黑貓。

  「你也不用立馬就移開視線吧。」泉奈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帶著幾分委屈。

  「我剛才想起來了,以前泉奈抱著我在花海裡奔跑,你的頭發上都沾滿了花瓣,還是我幫你把那些花瓣給取下來的呢。」

  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你們就到達了辦公大樓的露天平台,泉奈在放下你以後又問:「那我這次頭發上還沾著花瓣嗎?」說著,他向你低下頭,姿態溫馴,你認真地查看過後才說:「沒有啊,一片花瓣都沒有。」

  「是嗎,真可惜,我還以為這樣就能讓明琦摸一摸我的頭發了呢。」話語裡透出幾分可惜。

  什麼啊,他就不能直接說嗎?非得要搞出這麼多的彎彎繞繞,你無奈地伸出手撫摸他的頭發,觸感柔滑,當你正要收回手的時候泉奈又抓住你的手,「不牽手了嗎?」

  他是什麼小孩子嗎?和你待在一塊就一直要手牽手嗎?

  但如果拒絕的話,他那張漂亮的臉上肯定又會浮現出哀傷的神色,於是你反握住他的手,「那牽手吧。」

  感應到你們的存在,斑也來到天台,手裡還帶著便當盒,你們坐在天台的陰涼處,午餐的便當菜色豐富,甚至有點豐富過頭了,從那個便當盒總共有四層你就能猜到這得要多豐盛。

  你的手裡拿著斑遞過來的筷子,「這分量會不會太多了?」

  「因為想著多做一些菜色,所以一個不留神就……」斑解釋道,當然也不用擔心浪費,畢竟忍者的胃口比尋常人更大一些。

  吃午餐的時候你們還會聊些有的沒的,你想起今天早上的謠言就覺得好笑,你說:「今天早上我和泉奈去分點心的時候還有人問我們是不是定親了呢,哈哈哈——他們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啊。」

  說這件事你只是為了活躍氣氛而已,但看斑的表情,總覺得你可能弄巧成拙了,因為他停下筷子,若有若思地問:「如果真的是和泉奈定親的話,我也會選擇祝福你們的。」

  啊?為什麼突然就繞到祝福你們身上去了?

  泉奈也說:「明琦和哥哥定親的話我也會祝福的哦。」

  不對,話題越來越跑偏了,你嘗試著將話題拉回來,但是收效甚微,你說:「但我們不是朋友嗎?」

  又出現了,這種感覺,當你說出某句話以後這對兄弟就不約而同地沉默著交換眼神,好像在瞞著你討論什麼,你拔高自己的音量,「朋友之間討論這種事情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們也只是假設嘛。」泉奈把自己的玉子燒分給你,「別生氣好嗎?」

  你倒也沒有生氣,頂多只是覺得他們的思維太發散了而已,但你還是欣然收下泉奈夾過來的玉子燒,因為你確實還挺喜歡這個味道的,一口咬掉半個玉子燒,你又慢吞吞地咀嚼著。

  用餐接近尾聲的時候千手柱間突然來到天台,他一推開天台的門,看見你們三個湊在一塊享用午餐,他也非常自來熟地擠過來,「我說我剛才路過你們的辦公室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們呢,咦,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吃午餐啊?」

  完全沒有一丁點外來者的自知之明,千手柱間是那麼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加入你們的對話,泉奈默不作聲地收拾殘局,他把斑給你准備的水果拼盤放進你的挎包裡,又對你說:「待會記得吃。」

  另外

  一邊的千手柱間大大咧咧地說起花之國要和木葉建交的事情,「為了表示誠意,我認為木葉也應該派出一支隊伍參加當地的慶典。」

  話說這種事情直接當著你的面說出來真的好嗎?這已經屬於政務機密的範疇了吧?你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但你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名花之國的貴族,也就是前些天因為身體不適先回國的那一位。

  盡管他好像記不起你了,但沒准和他多接觸也能恢復一些記憶。

  但這種事情估計也輪不到你,你拿起挎包,又由泉奈送你回學校,眨眼間天台上就只剩下千手柱間和斑兩人,在你和泉奈走後,千手柱間原本爽朗的笑容也逐漸收斂,他對斑說起這陣子他的手下收集來的關於各國大名對木葉的態度,「絕大部分都認為我們會影響他們的統治,甚至有的已經開始悄悄結盟只為了對付木葉。」

  說起來也是諷刺,平日裡戰火紛飛打得不可開交的各國就因為木葉的出現而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和平共處的姿態,仿佛木葉才是真正的敵人。

  「這一點也不意外。」斑平靜地說,「這個時候強調木葉對他國無害已經沒有意義了,想要將你只置於死地的人是不會聽你的辯解的。」

  這場各國大名來訪的戲,也差不多該收場了,那些願意和木葉結交的國家將會因自己的遠見而幸免於難,至於剩下的國家,則是采取遠交近攻的手段,畢竟木葉才成立沒多久,一切都在剛剛起步階段。

  「所以……果然還是要再次發動戰爭啊。」千手柱間嘆息道。

  斑糾正道:「不是發動戰爭,而是為了保護和平而迎接戰爭。」這兩者之間也是存在區別的。

  「也只能這樣了。」千手柱間沉重的神色沒有維持多久,他就又笑著說,「不過看著木葉逐漸發展起來,總覺得未來充滿希望呢。」

  這樣的話千手柱間在上一個周目也說過,除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在這一個周目裡事情的大致發展都與上一個周目相同,但斑清楚地知道那並非宇智波的功勞,他們只不過是沿著你當初為他們制定好的路線前進而已。

  「哦對了,過兩天我還想邀請明琦小姐去千手的族地做客。」千手柱間是那麼不經意地提起這事,但就算他說得再怎麼漫不經心,這話在斑聽來別有深意,他反問:「做客?」

  「是啊,扉間一直誇獎她制定的方案很合理,幫他解決了很多工作上的困難,所以我就在想——」

  「不,你不想。」斑斬釘截鐵地說,什麼去千手的族地做客,別以為他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雙手環胸,「我不同意。」

  千手柱間更加奇怪了,他說:「這件事情還得問過明琦才行吧?光是你不同意也不算數啊,你們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而且說實話,他都覺得斑和泉奈管你的事情管得太寬了,就算是朋友也不能管那麼多吧?

  斑銳利的眼神掃了過來,得虧在場的是千手柱間,要是換做其他人,估計會被這鋒利的眼刀給嚇到的吧,而千手柱間呢,非但沒有被嚇到,甚至還直視斑的雙眼。

  直視宇智波的雙眼無疑是在冒險,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千手柱間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沒有這個必要。」

  千手柱間奇怪地歪了歪腦袋,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低呼一聲,「等一下——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什麼叫做他想的那樣啊?

  千手柱間自顧自地往下說:「所以你們這是打算追求明琦嗎?」

  問東問西的,真麻煩,斑不耐煩地說:「和你無關。」

  這怎麼和他沒關系啊,他可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弟扉間那麼在意一個人呢,不是在意什麼實驗啊,忍術研究啊,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一位女性,這可是非常難得,不,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事情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看來我得要出手相助了。」千手柱間儼然一副「我既然是大哥那就要幫忙幫到底」的姿態。

  「你這家伙腦子裡又都在想什麼啊?我不妨直接和你說吧,她是屬於宇智波的,讓你的弟弟快點打消這份心思,他和她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一聽斑說得那麼直接,千手柱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得慶幸泉奈送她回學校了。」要是泉奈也在這裡的話,估計會在言語上把千手柱間陰陽怪氣得不行。

  千手柱間又說:「但是,你們有和她說過這件事嗎?她知道嗎?」

  「……她不需要知道。」

  總覺得現在的情況很微妙呢,就連千手柱間都發現了這一點,他忍不住又問:「你們和她之前認識嗎?」

  「無可奉告。」斑簡單粗暴地終止這個話題,而後起身,「當務之急還是擬定出使的代表團人選。」

  千手柱間應了一聲。

  在千手柱間和斑商討代表團人選的時候你也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上課,因為在課前做了充足的准備,所以你這一堂課下來出乎意料的流暢,你自己都沒料到

  第一節課會那麼順利。

  搞不好你還真有點當老師的天賦在身上,你在心裡這麼想著。

  等到下課的時候還有不少學生圍著你問問題,學生的反應比你想像的還要熱情啊,你耐心地解答,說到一半,他們就又被那操場上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你也順著他們目光的方向看去,那是屬於忍者學校的操場,現在應該正在上實戰課。

  你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走廊的圍欄旁邊,不遠處的操場上站立著兩位實戰課老師,每個老師旁邊都領著一群小個頭的忍者學生。

  那些忍者學生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你花了點時間才分辨出他們說的內容。

  「老師你們之間也要切磋一下嗎?」

  兩邊的忍者學生都在這樣問,而帶隊的兩位老師恰好就是千手扉間和泉奈。

  面對學生的問題,千手扉間不為所動,他雙手環胸,凝視著前方的宇智波泉奈,後者對著那些孩子為難地露出笑容,「什麼?你們要讓我和扉間老師切磋嗎?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呢?」

  千手扉間看不慣宇智波泉奈這幅裝模作樣的姿態,他冷哼一聲,「可以了,直接來切磋吧,反正這也不是我們第一次交手了。」

  泉奈直起身,感知到你投來的目光,他便又側過頭,找到站在長廊上的你的身影,對你笑著揮揮手。

  旁邊的學生看到泉奈的動作就問:「老師你在對誰揮手啊?」

  「是在對一個很重要的人揮手哦。」

  說完,現場的學生就在兩名老師的指示下離開現場退到一邊觀戰,為了避免造成大面積的毀壞,所以無論是千手扉間還是泉奈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使用單純的體術進行對決,什麼其他的幻術和忍術一概不用。

  但即便是體術,憑借他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眨眼間這場對決就開始了,你身邊的學生看得目不轉睛,時不時發出「哇」「好厲害」的贊嘆聲。

  你凝望著不遠處纏鬥的兩道身影,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腦袋隱隱作痛,你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試圖緩解這股疼痛,但效果不大。

  許多過往的畫面如同萬蝶振翅般在腦海中湧現,你想起與千手扉間的初次見面,你向他請求研究時空忍術的畫面。

  「拜托了,在這件事情上,我只能相信你了。」記憶中的你緊握著千手扉間的手,語調懇切。

  他說了什麼呢……偏偏他的回答你記不起來了。

  直到很久以後,你才想起,那時的他說:「這裡沒有什麼值得你為之停留的嗎?」




第40章

  對於突然冒出來的記憶你花了點時間才整理完畢。

  這麼說來你之前還拜托過千手扉間幫你尋找回家的方法嗎?只不過看記憶裡千手扉間的反應,他最後是否真的有幫你這一點還有待考證。

  在你愣神的間隙,操場上那兩道人影,又在眨眼間分開,退

  到兩邊,你的視力沒有忍者那麼好,因此也看不清他們此刻臉上的表情,但你能推測出千手扉間現在的表情肯定是冷冰冰的。

  「明琦也在看我們呢,算了,看在她的份上,我還是不對你下重手了吧。」泉奈接下千手扉間的一記肘擊,還能抽空說出這樣一番話,千手扉間冷笑一聲,「你可真會偽裝,難不成你是打算一直裝下去嗎?我倒是很期待她發現你真面目的那一天。」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呢?無論是他也好,疑惑是他的哥哥斑,甚至整個宇智波一族,他們早就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發生上周目嚇到你的情況了。

  「啰嗦,就算你再怎麼努力她也不會喜歡你的。」泉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張揚而不屑的笑容,這樣的笑容一閃而過,緊隨其後的裹挾著查克拉的拳頭,破開空氣,帶著凌厲的氣勢。

  千手扉間眼角的余光瞥見你的身影,有一瞬間的分神,而泉奈也恰好抓住這個時機,盡管千手扉間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但還是沒能完全躲避這一擊,拳頭表面凝聚的查克拉化作無形的利刃在他的側臉劃開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珠順著傷口滲出,泉奈也恰到好處地收手,看似笑盈盈地關心道:「扉間老師,你沒事吧?啊……你的臉上好像出血了,抱歉,看來是我剛才誤傷到您了。」

  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語,但眼底滿是對自己剛才那一擊的滿意。

  「用不著你來關心。」千手扉間的語調冰冷,泉奈抱歉地攤手,「實在是很抱歉。」

  真是夠了,這家伙是要一直在你面前演戲嗎?千手扉間冷眼旁觀宇智波泉奈的獨角戲。

  畢竟還在上課,千手扉間也沒忘了自己的職責,因此暫時跳過這件事,指揮自己的學生兩人一組進行對練,這節實戰課的氣氛才算是回歸平靜,遠處長廊上的學生也陸陸續續地回過神來,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忍者打架看起來好厲害啊。」

  「我們不能上這樣的課嗎?」

  你說:「你們也會有類似的體術課。」

  「但這是不一樣的吧?我們是不是一輩子都無法成為那麼厲害的人了呢?」扎著丸子頭的小女孩嘆了一口氣,「果然我們還是太弱小了。」

  你剛想安慰她,惠子的聲音就冒了出來,「什麼才是弱小,什麼又是強大呢?擁有強勁的實力可以殺死別人就是真正的強大嗎?我才不那麼覺得呢,如果內心虛無,空有這樣的實力,也只能被別人控制。」

  扎著丸子頭的女孩愣愣地看著惠子,後者站在你身邊,她的手牽著你的手掌,她說:「擁有堅毅的內心,溫柔而包容的精神,這也是一種強大,這不就是明琦老師剛才想要告訴我們的道理嘛!」

  真看不出來,惠子還真適合當你的課代表,把你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真的嗎……?」

  「真的呀,等我們畢業以後,進入社會的各行各業,成為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麼我們也是在改變這個社會呀,『弱小就是原罪』這種話本身就是社會的問題嘛。」說著說著,惠子單手叉腰,眼看她說服了自己的同學,她便抬起頭對你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

  「惠子同學說得很准確呢,不如這樣吧,我給你們布置一個課後作業,大家從普通人的視角出發,想像一下畢業以後你們能在社會上扮演什麼角色,起到什麼作用呢?」你的話語引來周圍學生的關注,你又說,「誰說得最好,那我就把精心准備的神秘禮物送給那位同學。」

  「神秘禮物?哇——還有獎品嗎?」

  「可惡,那我可要好好准備了。」

  這群孩子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又如同鳥雀般成雙成對,三三兩兩地散去,剛才還熱鬧無比的走廊一下子就變得清靜,只剩下你和惠子,後者問道:「媽媽讓我問你今天來吃晚餐嗎?」

  「我盡量。」你說道。

  惠子是個早熟的孩子,她一聽這話就知道你十有八九是不會來吃晚餐的,她說:「明琦你會和宇智波的人結婚嗎?」

  「什麼?」

  「我是說結婚,他們好像很喜歡你,都不願意讓你和我們聚餐了。」雖然其他宇智波對她也很好,但不能和你共進晚餐難免讓她感到失落,因為以前晚餐過後她都會拉著你聊天,聊的都是一些她不會告訴雙親的事情,你在那個家裡的角色很特別,彌補了她死去的姐姐的位置。

  她得承認自己那麼說是心存幾分小心思的,只是……如果你真的和某位忍者成婚了,那就意味著她以後見到你的次數也會減少。

  你彎腰與惠子視線齊平,「我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情,今天晚上我會去你家的,對啦,待會放學了回去的路上再買點水果怎麼樣?」

  惠子眨了眨眼睛,眼裡好像有淚光閃過,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

  你在上完課以後就又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可能是上午送出的見面禮點心起了作用,新同事都對你態度友善,只是有的同事總在明裡暗裡地打探你和宇智波的關系,面對這些問題你給出的回答都中規中矩,「就是在宇智波族地裡暫住一段時間而已。」

  聽到你這番話,那些試探的人神態各異,最後都沉默了,你略帶不解地坐回自己的工位,隔壁桌就是那位奈良鹿也,你壓低聲音詢問對方,「鹿也先生,在宇智波族地暫住很奇怪嗎?」

  怎麼又是他啊?他今天真的那麼倒霉嗎?被搭話的奈良鹿也在內心哀嚎一聲,但他畢竟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因此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波動,他平淡地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這就是混跡多年職場得出的經驗之談了,話別說得太死,給自己留一點余地。

  「那為什麼他們好像很驚訝呢?」

  「也許是他們沒什麼見識吧。」奈良鹿也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其實他活了那麼久也確實沒見過這種例子。

  因為和奈良鹿也聊天聊得還算不錯,你在臨近下班的時候還特意感謝他的指點,並且說:「下次我請您吃飯。」

  奈良鹿也的表情微妙,他說:「這倒不必了。」他可不想惹來那些個宇智波的關注,奈良一族的本性就是喜歡低調行事,畢竟樹大易招風,為人太過張揚也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和你扯上關系的話估計那些麻煩就會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湧來,這是奈良鹿也最害怕看到的情況了。

  唉,明明在此之前他的生活都很平靜悠閑的呢,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呢?

  奈良鹿也拒絕得很直接,你也不是什麼不識相的人,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說得太直接了,於是你又輕聲向他道歉,「抱歉,那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按照往常雖然到了下班的時間,但奈良鹿也還是會給自己泡一壺茶然後一邊慢悠悠地喝茶一邊欣賞落日,但今天情況有變,他和你說完話以後就拿上自己的挎包直接離開辦公室,一刻都不敢多停留,生怕麻煩事找上門。

  而你呢,看著奈良鹿也離去的背影,心說他走得那麼急急忙忙難不成是家裡有什麼急事嗎?

  但你也沒有思考太多,因為你還得要去接惠子放學。

  才走到惠子的教室門口,你就看見背著小書包乖乖站在門口等待你的惠子,她有所感應地抬起頭,對你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明琦——你來接我啦!」

  「嗯,不是說好了要去買水果

  的嗎?那走吧?」

  你和她手牽手離開學校,去往附近的商業街,挑了點時令水果,一到秋天,水果店裡的水果種類也變得格外豐富,你挑了一袋橙子還有一顆柚子,惠子把那顆柚子抱在懷裡,就跟抱著小皮球一樣,她說:「柿子餅好像又長胖了一點,變得更好看了。」但她不希望那只小貓長得太快。

  你把那一袋的橙子捧在懷裡,每一個橙子都圓滾滾的,散發著特有的清香,橙子可以用來榨橙汁,還能做別的點心,你說:「它的爪子很大,這樣的貓咪成年以後的體型也會很大的哦。」這是你的經驗之談。

  「不過這樣也好,長得大一些,那那些壞孩子就不敢欺負它了。」惠子說著說著,就又想起了上次那個欺負流浪貓的男生,「說起來……上次那個男孩,他在住院以後好像就不來上學了,我聽班主任說他得休學一年好好養病,他的傷勢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關於這件事情你也不清楚,畢竟當初是千手扉間親口說男孩家長那邊由他來負責,後來你見到千手扉間也忘了詢問他這件事,你說:「也有可能是那個男孩感覺太丟人了吧,畢竟欺負小動物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我想也是……但是明琦你知道扉間大人都對他的家長說了些什麼嗎?」惠子又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我下次見到他會問一問的。」

  而事情就是那麼巧合,你都不用等到下一次了,因為你和惠子剛才討論到的千手扉間下一秒就出現在你們面前,他應該是正要回自己的辦公室,要是放在現實世界,那他就是極為敬業的上班族了,每天都是從家到工作單位兩點一線的重復生活。

  你的目光只是在千手扉間身上停留了一兩秒,就是這麼短暫的時間足以讓他回過頭,發現原來是你在盯著自己看,他原本嚴肅凝重的表情有所緩和,但那神色與溫和基本是不沾邊的,你出於禮貌地對他點點頭,想起你剛才下午恢復的記憶,這說明你在之前肯定也是很信任他的吧?因此你的笑容也算得上是非常真誠。

  本以為只是簡單地點頭示意而已,沒成想他直接走了過來,是要和你說什麼嗎?

  伴隨著他的走近,你看見他臉頰上的傷口,細小的一條,不仔細看還會把它當成另外一道刺青,他說:「你笑得那麼傻裡傻氣的做什麼?」

  你方才還上揚的唇角一下子就繃直了,搞什麼啊,他專門走過來就是為了說你的笑容很傻嗎?他居然是那麼無趣的人嗎?

  見你又不笑了,他就說:「第一天上課感覺如何?」

  原來是來詢問你第一堂課的體驗的啊,你說:「很好,我還給他們布置了課後作業。」

  站在你身邊的惠子扯了扯你的衣角,你頓時會意,又問:「上次那個住院的男孩怎麼不來上學了?」

  「他的情況不適合上學。」千手扉間說得言簡意賅,吝嗇得都不願意向你多透露一個字,跟他的對話就跟擠牙膏一樣,你得問一句他才答一句,你又說:「那你和他的父母都說了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一些注意事項而已。」

  當時千手扉間只是出現在那個男孩的病房,他的父母就以為自己惹上什麼大事了,早就沒了一開始氣勢洶洶的姿態,千手扉間也沒有威脅對方,真的只是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但對方好像會錯意了,等千手扉間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對父母已經替自己的兒子辦理了一年的休學手續。

  這也不是千手扉間第一次被人誤會了,畢竟他那不苟言笑的性格確實很容易給人帶來壓迫感。

  聽到千手扉間親口那麼說,惠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你從紙袋子裡摸出兩個橙子遞給他,「給你。」

  「這也是第一天上班的見面禮?」千手扉間意有所指地問。

  「當然不是,這是給朋友的隨手小禮物。」

  可能是你的錯覺,但你剛才好像看見他笑了一下,那笑容轉瞬即逝,沒有好眼力是發現不了的,他直接把你懷裡的那一整袋橙子取走,你愣了一下,心說你雖然要送他一點橙子,也不是一整袋都給他啊。

  你愣神的表情太明顯了,千手扉間忍不住解釋道:「抱著這樣一大袋橙子不會累嗎?我送你們回去吧。」說著,他還很自然地彎腰從惠子手裡接過那顆柚子,這下子你和惠子都變得兩手空空的了。

  為了表示感謝,你說:「之後我熬了橙子果醬會送你一份的。」

  千手扉間對果醬這一類東西不怎麼感興趣,他漫不經心地說:「隨便你。」

  你們三人穿過街道,宇智波族地逐漸顯露在你們面前,千手扉間這才開口,「我大哥想要邀請你去千手族地做客。」這是千手柱間的意思,和他本人沒什麼關系,他只當做自己是個中間的傳聲筒而已,當然如果真的要問他的真實想法,那他只能說你來不來做客都無所謂。

  惠子總覺得接下來的話題不太適合她聽,於是就找了個借口抱著柚子先走了,留下你和千手扉間面面相覷,你說:「什麼時候呢?」

  「我也不清楚,可能過兩天吧。」說著,千手扉間把那一袋橙子還給你,他取走了最上面的那兩顆橙子,「反正之後會通知你的。」

  「嗯,我明白了。」去千手的族地做客沒准還能恢復更多的記憶,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你欣然答應。

  「那麼——再會。」

  說完這話千手扉間從你面前突兀地消失,忍者的瞬身術可真好用呢,如果可以的話你都想學一學了。

  你捧著那一袋橙子回到家,而後又去美智子家吃晚餐,今天一天也算是平穩地度過了。

  睡前你習慣性地拿出日記本,在上面記錄自己這些天恢復的記憶,一邊寫下來一邊分析,寫到後面你一連打了好幾個哈切,眼角滲出些許眼淚,實在是太困了,你把日記本合起放在床頭,關燈睡覺。

  在你進入夢鄉的時候,其他人顯然都沒什麼困意,尤其是泉奈和斑,今天恰好又是月中的滿月日,泉奈和斑經過討論以後認為可以讓另一個木葉的宇智波幫忙執行一些隱秘的任務,這樣一來可以鍛煉他們的能力,二來在這個世界尚且沒有另一個木葉宇智波的信息,所以他們的身份具有天然的隱蔽性。

  「刺殺那些暗中窺伺木葉的人是麼……」泉奈看了一眼任務內容,「那止水應該能完美地完成這些任務的吧。」他有意地沒提起族長的兒子鼬。

  斑說:「這個任務僅憑他一個人不太穩妥,畢竟這是刺殺外加獲取情報的任務。」言下之意就是還得要再多加一個人,那個人是誰,毫無疑問,就是宇智波鼬了。

  泉奈撇撇嘴,「那個孩子,老實說,我覺得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安分,他實際上是個非常驕傲的人。」宇智波的驕傲似乎是刻入骨子裡的,而那個尚未成熟的宇智波還不知道如何掩蓋自己的鋒芒。

  「我知道你不怎麼喜歡他,但他就算放在我們這個時代也算得上是一個天才,能夠派得上用場。」斑說,雖然他也能察覺到對方對你的異樣態度,只不過……現在更重要的事情還是解決威脅到和平局面的不安定因素。

  泉奈也能理解,他盯著那寫有任務內容的卷軸看了好一會,才嘆息道:「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他看她的眼神。」是那種帶著不自知向往的眼神,泉奈一度在他身上看到自己過去的影子,也許人就是會討厭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的吧。

  「她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斑不以為意。

  「也許吧。」但你好像確實沒在他們面前提起過那個孩子。

  兄弟間的對話到此為止,泉奈打開通往另外一個木葉的時空通道,和自己的哥哥一前一後地再次來到平行時空的木葉,沒過多久止水和鼬就出現在他們面前,因為每個月的滿月當晚十有八九時空通道會打開,所以無論是止水還是鼬都不約而同地將這天晚上的時間空出來。

  止水問道:「兩位大人有何吩咐?」他的預感告訴他這次他們是帶著好消息過來的。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正確的,因為泉奈笑盈盈地說:「證明你們自身實力的時候到了,我手頭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和鼬合作完成。」說著,他將任務卷軸遞給止水,後者打開卷軸,和鼬一同瀏覽任務內容,他們的閱讀速度很快,不多時就看完了任務內容。

  止水信心滿滿地說:「我們會完成任務的。」

  這場對話從頭到尾鼬都沒有開口,始終保持沉默,泉奈問道:「那麼鼬你的意思呢?」

  「我和止水想的是一樣的。」

  「嗯……但願真是這樣的。」泉奈這話說得輕飄飄的。

  收下這份任務卷軸,泉奈又如同和善的長輩般開始詢問這些天鼬和止水的訓練情況,止水如實回答,事無巨細地全都告訴對方,等輪到鼬的時候他垂下眼簾,說起自己這些天的訓練,當然,他沒有止水那麼誠實,有些事情他沒能完全告訴這兩位宇智波。

  在他彙報的時候,坐在一旁的斑始終觀察著他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這就是我這段時間的訓練情況了。」彙報完畢,鼬雖然仍舊低垂著頭,但是他的背脊挺得筆直,確實是一位非常驕傲的宇智波。

  這次泉奈和斑也沒有檢測他們的實力,可能是因為這個任務確實有些緊急,他們站起身,示意這兩個年輕的宇智波跟上。

  止水往前走了一兩步,發覺鼬還停留在原地,他回過頭,有些奇怪地歪了歪腦袋,「鼬?」

  後者看向那一道閃爍著白光的通道,心情竟是如此復雜,些許緊張的同時還帶著幾分期待,他在期待什麼?期待去往另外一個世界歷練自己增強實力嗎?還是在期待與你的見面呢?




第41章

  接下來的幾天你都在兢兢業業地上班,偶爾抽空還會去詩織那裡學習占蔔術,你專門挑選臨近夜晚沒什麼客人的時候前去拜訪,這也是為了避免打擾詩織花店的生意。

  「今天很忙嗎?」這天你剛剛走到店門口,還沒進門就看見了在花店裡忙活個不停的詩織,你很自然而然地把挎包放到一邊,卷起袖子幫著她包花。

  「嗯,稍微有點。」詩織說著,手上的動作都沒停下過,她麻利地給手中的花束打了個蝴蝶結再放到一邊,忙完這些她才抬起頭,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又問:「你今天不用加班嗎?」

  前兩天你因為工作交接的事情都在加班,今天難得准時下班,你應了一聲,「今天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

  詩織長呼一口氣,正打算給自己倒一杯茶,結果提起茶壺才發現茶水都喝完了,你瞧她那副郁悶的樣子便說:「還是我來沏茶吧。」

  詩織沒什麼形像地直接癱坐在椅子上,歪著腦袋,姿態疲憊,她朝著你的方向說:「那就麻煩你了。」

  走到店鋪後頭的小隔間,你還記得她將茶葉罐放在哪個櫃子裡,取了一茶匙的茶葉,溫水泡茶,詩織和你一樣對喝茶沒有那麼講究,主打的就是喝一個茶味就行。

  倒好的茶水放在詩織的手邊,她掙扎著坐直身體,拿起茶杯,喝了幾口,「呼——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真的有那麼誇張嗎?你捧著茶杯笑了。

  「最近是有什麼節日嗎?有那麼多人訂花?」

  「我也不清楚呀,明明迎接大名貴族的慶典都已經過去了。」詩織說著,喝完茶水,又把茶盞往你的方向一遞,「再來一杯!」

  「好的。」

  茶水又添上了,你等詩織休息得差不多了才提起占蔔課的事情,詩織站起身,拿出另外一副占蔔牌,你奇怪地問:「咦……不用上次那副牌了嗎?」

  詩織自然不會告訴你因為上次的占蔔她還被族長和他弟弟約談了呢,雖然他們嘴上說著就是喝杯茶聊聊天,但都是二周目的人了,還玩什麼文字游戲啊,詩織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在擔心自己對你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當初明琦選擇在花店工作的時候你曾經向我們保證過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斑一上來就這麼問,詩織手裡的茶盞都沒拿穩,差點就要把茶杯給摔了,斑倒也不是故意那麼做的,只是身經百戰的忍者會無意識地散發出無形的壓迫感。

  「我……」詩織才開了個頭,泉奈就忙著出來打圓場,說實在的,這位二把手的笑容沒起到緩和氣氛的作用,反而讓詩織聯想到了笑面虎,沒錯,這位宇智波就是只笑面虎。

  「我們並非在質問你,只是,我們也不希望發生大家都不想見到的事情。」泉奈語調平和,「占蔔術什麼的,你就當是陪她玩吧,這樣也能為她解悶。」

  在他們看來詩織的占蔔術更像是為你提供一種娛樂消遣,詩織在內心嘟噥個不停,可別小瞧她的占蔔術啊,雖然大部分時候都這不怎麼靈驗,但十次裡有一次能夠言中,這不也是很厲害的技能了嗎?

  總之,為了保險起見,詩織又換了一副占蔔牌,這副牌的主題是各類植物,從草本植物到木本植物還有各種花卉果實,風格看上去比上次那一副牌更加清新自然一些。

  你學著詩織的樣子洗牌,然後再把牌攤成一排,你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從中抽取一張卡牌,翻過來一看,是一支從枝頭掉落的山茶花,因為山茶花不同於其他花朵那般一片片的花瓣凋零,而是整朵花一齊掉落,因此也被稱之為斷頭花。

  嗯……總覺得也不是什麼好預兆呢,你輕聲念出這張牌面下方的短句:永不回頭的決絕。

  那倒也是,畢竟山茶花也不能像向日葵那樣猛回頭,占蔔術最重要的環節就在於解讀卡面,你略帶糾結地推測道:「所以這預示著未來的我擁有絕不回頭的決心?」

  聽上去還挺酷的,詩織順著你的意思說:「應該是這樣的吧,看上去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干勁滿滿啊。」

  也不能說是干勁滿滿吧,而是有千手扉間的督促你都不敢偷懶了,畢竟他也很認可你的工作能力,更重要的是,你還希望能再多恢復一些與他有關的記憶呢,所以目前來看,你得要和他打好關系。

  你注視著這張卡牌上的山茶花,與此同時在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個角落裡,少年也正凝視著那朵綴在枝頭要墜不墜的山茶花,身為隊友的止水問道:「你在看什麼?」

  鼬指了指那朵即將墜落的山茶花,「這朵花就要墜落了。」

  此時的他們剛剛完成泉奈交給他們的任務,也即刺殺對木葉心懷不軌的貴族,並且竊取了這個國家的機密,那份機密文件早就已經被止水用烏鴉送回到遠在木葉的宇智波手裡,因此他們現在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止水順著鼬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朵殷紅的山茶花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腦袋,即將落下。

  鼬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這一點早在止水一開始和他接觸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因為早慧,所以在同齡人裡也格格不入,甚至沉默寡言,但他的內心遠不像他外表那樣平靜,他總在思考很多事情,許多過分宏大的命題在他年幼的時候就以一種痛苦的方式進入他的腦海。

  戰爭與和平個,光明與黑暗,死亡與新生,這樣的命題太多太多了。

  「山茶花都是整朵掉落的呢。」止水說,「和其他的花朵不同,就連走向死亡也是那麼決絕。」

  鼬說:「畢竟死亡無法逃離,只能向著它前進。」

  止水又打開這附近的地圖,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兩個大國的緩衝地,按理來說這裡應該常年戰亂不斷的,只是當他們來到這塊地區的時候,沒有見到

  屍橫遍野民不聊生的景像,從與當地人的交談得知,戰爭早在幾年前就結束了,現在是一個和平的時代。

  和平,多麼珍貴的一個詞語,鼬聽當地人這麼說,他將這個詞反復琢磨。

  止水的情感更加外放,他說:「看來那兩位大人並沒有騙我們,這個世界確實達成了和平的時代。」

  「一時的和平,建立在個人強權下的和平是有限的。」如果沒有完善的制度維護,一旦那兩位忍者,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死去後,被壓制的戰火就會再次肆虐,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有時候就連我都覺得鼬好像太悲觀了呢。」止水嘆息一聲。

  「抱歉。」鼬從善如流地道歉。

  「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啦。」

  鼬的目光又轉移到那朵山茶花上,微風拂過,紅艷艷的花朵從枝頭落下,最後沒掉到地上,而是摔進了少年的手掌心裡,鼬接住這朵花,動作輕柔,止水說:「等回到那個木葉以後,我想我們可以向斑大人申請在木葉裡參觀一圈,看看這兩個木葉究竟有何不同。」

  或許還能從這裡學到一些處世之道,這是止水所想的。

  鼬合起雙手籠著那朵山茶花,他莫名想到了你,畢竟如果去那個木葉的話,你應該也在那裡的吧?他倒也不是有意想要與你見面,只是對你先前說過的話還有些許疑惑而已。

  「嗯……不過還是先請示那兩位大人吧。」鼬說,盡管有些想見你,但他也知道那位泉奈大人估計不會放任他就這麼與你見面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唯恐他會吸引你的注意力,從上次言語交鋒的時候鼬就發現了這一事實。

  假如說那位班大人還能允許你與其他宇智波接觸的話,那麼毫無疑問地,泉奈是更加貪心的那一個,希望你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注視著他,當你提及別人之時,明朗的笑意裡夾雜著陰郁的煩躁。

  他到底又在害怕什麼呢?倘若真的是兩情相悅,那麼又何必害怕他人會分走你的注意力呢?

  泉奈曾說鼬是個無比驕傲的家伙,甚至到了傲慢的地步,這話沒說誇張,事實的確如此,他天生聰慧,資質過人,當同齡人還在吵著鬧著要玩具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思考戰爭的意義,他的驕傲是無可避免的,因此哪怕對上的是宇智波泉奈,他也只是面上保持著一層似有若無的尊敬而已。

  至於內心的想法,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推測那位大人的意圖,就像是在推導一道難題。

  不,其實這道題也不算太難,同為宇智波,有些思維方式是共通的。

  綜上可得,你對那兩位宇智波的感情是遠遠不能與他們對你的愛形成等式的。

  他們愛你,而你呢?你對他們有愛嗎?或許更多的是淺淡的友誼罷了。

  解出這道題的鼬臉上的神色沒什麼變化,止水收起地圖,催促鼬快點動身,他看了一眼天空,空中飄來一片又一片的烏雲,這裡就快下雨了,他們最好是能在這場雨來臨前找到個躲雨的地方。

  層層疊疊的烏雲間隱約有雷電閃過,綿長的雷聲在沉悶的空氣中蔓延,他們找到了一處躲雨的落腳點,是個破敗的神社,多年的戰亂使得人們的信仰也被毀滅,這座神社或許在歷史上曾有過香火旺盛的一段時間,但不敵時代變遷和戰火連綿,最後變成廢棄的神社。

  神社前的手水舍也不復往日的清澈,在水池底部生長出一片又一片的水藻,一眼望去就如同水生植物在池底蔓延,止水坐在屋檐下寫任務報告,偶爾還會問鼬一兩個問題,是關於方才任務中的細節的。

  嘩啦啦——

  傾盆大雨撒向大地,很快就打濕地面,鼬耐心回答止水的問題,到最後止水忽然抬起頭,又問:「這次你離開那麼久,估計佐助又要舍不得了吧。」

  「他應該也能夠理解我的心情,而且……」鼬的後半句話隱沒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佐助似乎也有預感,知道他這次的任務會來到另外一個木葉,他在擔心之余,還小心翼翼地問起你,「哥哥會見到她嗎?」

  「也許會吧。」鼬給出的回答模棱兩可,這讓佐助鼓起臉頰,覺得自己這是被敷衍對待了。

  說到自己的弟弟,鼬的神色也逐漸柔和,止水說:「你的弟弟還在念叨那位明琦小姐嗎?」

  「偶爾會。」佐助也不是經常把你掛在嘴邊,比起談論你,他更傾向於努力修煉爭取日後去往另一個木葉與你見面。

  「無論是這裡的宇智波還是我們那個世界的宇智波,好像對她有著天然的好感呢。」止水半開玩笑地說,但說的也是事實。

  鼬也曾試圖從其他方面解釋這個現像,他說:「也許是兩個平行時空太相似了,所以會存在一些共同點。」如果說得再直白一些,那就是假若這兩個平行時空的時間線是一致的,那麼兩個平行時空相同的人,也即同位體之間或許也會存在影響,這裡的宇智波愛你,由此也會影響到他們所在時空的宇智波。

  止水很快就跟上了鼬的思路,他單手托腮,「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呢。」但要深究的話,僅憑他們的能力也無法找到真正的答案。

  「這樣看來……怎麼覺得她就像是連接這兩個平行時空的契機呢?」止水大膽地提出一個猜想。

  「有可能是的。」鼬若有所思,所以那些宇智波才會那麼擔心你的離開嗎?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坐在屋檐下都會被飛濺的雨水打濕衣角,止水又往神社裡面走了幾步,實際上他們來到這個時空並非簡單地執行那兩位大人的任務,他們的身上還肩負著族長富岳的秘密任務,那就是盡可能收集這個世界的有用信息,例如這兩個平行時空的不同之處,這個任務的內容很寬泛,這也意味著任務量很大,而且還得要在其他的宇智波眼皮子底下進行,可沒有那麼輕松。

  止水看向神社外連綿不絕的雨幕,盡管天氣不怎麼樣,但這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在那個時空通道出現以後,原本與木葉矛盾頻發的宇智波也終於找到了一條看似正確的道路,至少暫時不會有人會被犧牲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他輕聲說道。

  「這樣不是很好嗎?」詩織從你手中抽走那張卡牌,「說明你未來的運勢不錯。」

  也許占蔔術還會起到一些心理作用,接下來的幾天你確實在工作上一切順利,而且在給惠子那個班第二次上課的時候,全班所有同學都完成了你布置的課後作業,你讓他們按照學號一個一個地上台演講。

  「我覺得我畢業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很出色的木匠,就和我媽媽一樣,造出大家都喜歡的家具,你們以後可以來我家店裡訂購家具哦!」某個男生說完還給自己家的家具店拉一波生意。

  「我以後會當一個厲害的裁縫,讓大家都喜歡我設計的衣服。」

  「我畢業了就要當一個水手——」

  「哈哈笨蛋,我們這裡沒有大海啦!」

  「我不管,我就要當一個水手!」

  很快地,輪到了那個丸子頭小女孩,她的名字是真理,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演講,她還有些緊張,捏著草稿紙的手都在發抖,聲音也跟著發抖,「我…我……」

  見狀,你走到她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瞧了一眼她草稿紙上的內容,「是藥師啊,真理以後想要當藥師嗎?」

  「是的。」她的臉頰漲得通紅,眼睛因為緊張眨個不停,你鼓勵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她深吸一口氣,「我之前看到了忍者學校的對練,我在想,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沒有強大的實力是一件很可憐的事情,但是、惠子和老師告訴我,衡量強大的標准並不只有一條。」

  「沒錯,我們是普通人,忍者可以用一枚苦無就殺死我們,可我們也是這個世界的組成部分,我們也有推動這個世界發展的力量,我們是木匠,是鐵匠,是裁縫也是水手,我們也可以在自己的專業裡成為強者。」

  說著說著,她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磕磕巴巴的,越說越流暢,說到最後,她抬起頭,面對台下的同學,她甚至表現出了從容的一面。

  教室內一片安靜,是惠子帶頭鼓掌,她用力地拍手,拍得手掌心都紅彤彤的,「真理,你說得

  真好!」

  諸如此類的誇獎一浪接著一浪,真理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在演講結束後你將那份獎品送到真理手裡,那是一只腕表,兼有指南針的功能而且還能吸收太陽光作為夜晚供電的光源。

  真理小聲地對你說謝謝,她說:「我會好好珍惜這份禮物的。」

  下課鈴響起,大部分學生離開教室出去玩耍了,還有一些待在教室裡聊天,你從教室的後門離開出去透透氣,才走出教室就聽見千手扉間的聲音,「你前兩天那麼火急火燎地把設計圖給我就是為了把這禮物送給學生?」

  沒錯啦,這個腕表不是你自己制作的,但設計圖是你畫的,所以准確算起來就是一半一半的工作量。

  你說:「是啊。」

  看見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又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倒也不算是太大的問題,就是他當初制造這塊腕表的時候不經意地在上面打下了自己飛雷神的印記而已,這只是為了保險起見,非常下意識的行為,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腕表都已經制作好了,抹去這道印記很可能會破壞腕表的內部結構,所以他也只能順其自然地交到你手上。

  「沒什麼。」千手扉間一臉淡然,他說起另外一個話題,「今晚你會去千手族地做客嗎?」

  啊、對了,還有做客這件事,你的表情變化很細微,但還是被千手扉間捕捉到了,他說:「難不成你是忘了嗎?」

  話語裡透露出的那一股幽怨質問又是怎麼回事啊?

  「沒有。」

  「哼,說謊了吧?」

  「現在怎麼說我也是和你一樣的老師了吧?」言下之意就是好歹也給你留點面子吧,你雙手環胸,直視他的雙眼,「我們應該是平級才對。」

  就如同你能大膽地直視宇智波的雙眼,此刻的你也不畏懼千手扉間的目光,大概是因為你和他相處下來發現他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而且面對你的請求,他似乎都沒有拒絕過,再結合你恢復的記憶,可以確定他是個和善的朋友。

  你得承認自己確實有點得寸進尺,但這不是人類的本性嗎?仗著對方的寬容,一點一點地試探對方的底線,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千手扉間盯著你看了好一會,直到那幾個小蘿蔔頭趴在窗口好奇地問:「老師你們在玩干瞪眼游戲嗎?」

  啊?什麼干瞪眼啊?在你的想像中這可是充滿氣勢的對峙啊,怎麼從學生嘴巴裡說出來顯得那麼幼稚啊……

  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干巴巴地笑著說:「沒有啦。」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在玩那個,就是讀心游戲!」

  這群小孩子怎麼有那麼多的游戲啊,你說:「也不是,快要上課了你們快點回自己的座位吧。」

  總算是把這群小孩子打發走了,但你剛才的氣勢都消失不見,你撇撇嘴,「我會去做客的,我連上門帶的禮物都准備好了呢。」

  千手扉間問:「是什麼禮物?」

  「就是蘑菇啦,還有一些水果,哦對,還有一副牌。」你本來還想帶麻將過去的,但是三缺一也不好玩。

  你准備的禮物倒是很周到,千手扉間點了點頭,那麼下班的時候再見吧。

  「我可以自己去千手族地的。」這些天你已經熟悉了木葉的布局,也不至於迷路,千手扉間卻說:「不,還是由我來接你吧。」

  一頭霧水的你回到辦公室,和隔壁工位的奈良鹿也說:「為什麼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的性格差別那麼大呢?」

  「差別大嗎?」奈良鹿也說。

  「是啊,感覺柱間先生更加溫和一些呢。」

  奈良鹿也移開視線,看來你還沒洞悉千手的本質啊。

  畢竟千手的族長其本質實在是和你所說的溫柔不沾邊。




第42章

  下班時間到,你准時收拾好東西離開辦公室,才走出沒幾步就看見了千手扉間,想必他也是提前來這裡接你的吧,你登門拜訪的禮物還放在家裡,所以得繞回家一趟,中間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因此到千手族地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所幸的是千手柱間是個好脾氣的人,倒也不會因為你來晚了而生氣,他反而關心地問:「今天的工作很忙嗎?」

  你把帶來的禮物交到千手柱間手裡,「也沒有很忙,就是中間我又回家一趟,所以才耽誤了一點時間。」

  站在玄關處換下鞋子,千手一族房屋的建築風格和宇智波有所不同,大概是簡約與精致典雅的區別吧,你走在長廊上,千手柱間在前面帶路,你隱約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蘑菇燴飯香味,你就知道晚餐肯定會有蘑菇料理的。

  「扉間說你這些天工作都很認真,而且還說你的上課水平也很高。」千手柱間就是嘴巴怎麼也閑不下來的人,一見到你就說個不停,不過這樣也好,你就不用費盡心思地找話題了,而且氣氛也不至於太安靜,你只需要在他說完一長串的話以後應一聲,然後他就會繼續說另外一長串的話。

  晚餐准備得差不多了,你原本還想著幫忙打下手的,但現在看來你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幫忙端盤子了吧,把餐盤放在餐桌上,在端菜的間隙千手扉間消失了一小會,等他再出現的時候你就瞧見他換了一身衣服,是很素淨的草白色的便服,只是架不住他的五官漂亮,哪怕是這麼素淨的衣服也只會襯托得他的氣質更加清雋而已。

  你盯著他那身衣服看了幾眼,惹來千手柱間的玩笑話,「啊呀,明琦怎麼一個勁地盯著扉間看呢?」

  「他換了一身衣服。」你言簡意賅地說,末了又補充一句,「很漂亮。」

  千手扉間微微挑眉,「你用漂亮來形容男人?」

  早已試探出對方底線的你說:「是啊,我們不能剝奪男人被誇贊漂亮的資格。」

  「歪門邪道。」千手扉間如是評價,你攤手,「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千手柱間給你倒了一杯大麥茶,你捧著茶杯,在晚餐席間千手扉間還會和你談論工作,千手柱間就沒他的弟弟那麼喜歡工作了,這些工作內容聽得他直皺眉,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耳朵都給捂住,他幽幽地說:「吃飯的時候聊工作真的不會影響食欲嗎?」

  「可能只有大哥你才會被影響吧,明琦對待工作的認真態度值得你好好學習了。」

  真難得,你居然從千手扉間嘴裡聽到了對你的誇獎,你裝出一副沒聽清的模樣,「我剛才沒聽到你說什麼。」

  「你肯定聽到了,同樣的話我不會再重復一遍的。」千手扉間一眼就看出你的小心思,話是這麼說的,但臉上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甚至還把自己那份小菜移到你手邊,因為你看上去還挺喜歡的。

  千手柱間消沉了一小會,就又重新振作起來,他說:「能夠有扉間這樣的弟弟,還有明琦這樣的朋友,這足以說明我是個非常幸運的人啊!」

  什麼東西在發光?好、好強烈的光芒,你眨巴眨巴眼睛,那光芒是從千手柱間身上散發出來的,這人的笑容居然能達到幾百瓦燈泡的效果嗎?

  不知該說是可怕還是厲害。

  更加厲害的是千手扉間見此情形居然還能面不改色,他難道都感受不到那刺眼的光芒嗎?

  「可以了大哥,好好吃飯吧,否則飯菜都要涼了。」

  雖說千手柱間是大哥,但你總覺得大部分時候操心的反而是弟弟千手扉間。

  才安靜了沒一會,千手柱間就說:「我上次還和斑提到過邀請你來做客的事情呢,結果他還生氣地替你回絕了,說是身為你的朋友也應該替你做選擇。」

  嗯?還有這檔子事嗎?你放下筷子,端起茶杯,「他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是啊,所以我聽到以後

  的第一時間都要懷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斑了,畢竟再怎麼說,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替你做選擇的對吧?這好像直接剝奪了你選擇的權利呢。」

  在你的印像裡斑從未干涉過你的決定,會不會是千手柱間誤解了斑的意思呢?你說:「你們之間或許有什麼誤會吧。」

  「我也希望真的有什麼誤會,畢竟我也已經把明琦你當成我們千手一族的朋友了。」說著,再搭配一個爽朗的笑容,啊……太爽朗了,都閃到你的眼睛了。

  啊?你什麼時候直接變成千手一族的朋友了?這個跨度是否太誇張了一點?

  「呃……所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我也不能算是千手一族的朋友吧。」

  千手柱間歪了歪腦袋,臉上寫滿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呀」,他說:「我們千手那麼熱情好客,來者即是客,而且你看你和扉間的關系多好啊,這不就約等於是千手一族的朋友了嗎?」

  等一下——這個約等於,中間也省略了太多的計算步驟了吧!

  「這好像有點太不嚴謹了吧?」你嘟噥一聲,這麼不嚴謹的話,身為他的弟弟的千手扉間居然沒有反駁,要知道他平常可是最強調嚴謹的人啊。

  怎麼回事啊千手扉間,你這家伙怎麼變了啊?

  「也沒有吧,難道說明琦你討厭千手嗎?」千手柱間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他的眼睛在燈光的映照下呈現出深褐色的質感,放在往常他的雙眼總是含著笑意,讓你覺得平易近人,但是放在現在……與他對視的時候,非常微妙地,你覺得自己在凝視著一只猛獸。

  「不討厭。」

  方才平靜的雙眼再度泛起笑意,他說:「我就說嘛,明琦肯定會喜歡千手的。」

  你移開視線,沉默地吃完晚餐,用過晚餐以後千手柱間在廚房洗碗,千手扉間還有沒完成的研究,就說:「我要去研究室了,你也要去嗎?」

  他還有專門的研究室啊?聽上去怪高級的,本著湊熱鬧的想法,你又事先問了一句,「這樣會打擾你的工作嗎?」

  「如果連那點專注力都沒有,那基本是和做研究無緣了。」千手扉間拐彎抹角地告訴你他做研究的時候可是很認真的,「所以,你要不要來?」又繞回了一開始的問題。

  就當是開開眼界吧,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一直讓你感到很迷惑,比如說明明是在戰國時代,但已經有了完善的電力系統和水循環系統,可交通工具卻仍然局限於馬車牛車,忍者更多的是選擇用雙腳趕路,更別提通信方式了,有的忍者會選擇使用通靈獸,或者是飛鴿傳書。

  就沒有考慮過發明無線電嗎……這樣信息交流起來也會方便許多的吧?

  總之,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總會出乎你的意料。

  「要啊。」你說著,千手扉間對你招招手,示意你跟上,那個實驗室在地下,踩著木梯往下走,越往下周圍的氣溫就越低,千手扉間看見你搓手背的動作,就默不作聲地從櫃子裡取出一件白大褂示意你穿上,你盯著他手裡的白大褂看了幾秒,心想這上面應該沒沾著什麼細菌病毒一類的東西吧?

  仿佛猜到了你的內心想法,千手扉間耐著性子解釋道:「這上面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這件衣服我都沒穿過。」

  「噢……那就謝謝了。」接過白大褂穿上,除了袖子有些長以外,倒也沒別的不合適的地方,你一邊卷起袖子一邊跟隨在千手扉間身後。

  據他所說,為了保證實驗環境適宜,所以這個實驗室的溫度常年穩定在這個範圍內,你的目光掃過實驗室的各個操作台,上面擺滿了各類實驗器具,有的實驗器具和現實世界的很像,幾乎沒什麼差別的。

  你從某個工作台旁邊經過,看見上面擺放著的大型方形魚缸,但裡面裝著的不是魚,而是一群水母,你隔著透明的魚缸仔細觀察這幾只淡粉色的水母,它們的樣子小巧可愛,你伸出手戳了戳魚缸表面,這時候千手扉間說:「你最好別直接觸摸它們,這些是會放電的水母。」准確來說是能夠制造小規模雷遁的水母。

  「聽上去很厲害。」你的目光沒有從水母上面移開,千手扉間不知何時走到魚缸的另一面,缸裡裝的都是海水,顏色微微泛著藍,你透過魚缸捕捉到他的側影,光線經過海水的折射,使得他的面容愈發溫柔昳麗。

  他原本低垂的眼簾忽然抬起,目光穿過魚缸看向你,他說:「這些可不是寵物。」

  「我知道。」

  在這個時候,你在內心很不合時宜地想,千手扉間的紅眼睛就如同兔子眼睛,再搭配他毛茸茸的白色頭發,簡直就像是兔子成精。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對吧?」敏銳的忍者說道,話語間他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在揣摩你的內心,你將視線移到另外一邊,而後站直身體,看向其他地方,「你最近都在研究什麼?」

  「利用雷遁刺激人體細胞分裂從而達到加速傷口愈合的效果。」千手扉間開口就是一長串的實驗內容,你花了幾秒才聽明白,你說:「所以這幾只水母就是你的研究對像了?」

  「嗯。」

  這個想法很不錯,但你更關心的是千手扉間能否恢復上一個周目的記憶,如果能恢復的話,對你也能起到幫助,因此你有意無意地詢問:「那你有嘗試過研究時空忍術嗎?」

  千手扉間還以為你突然對忍術感興趣了,他說:「你是指飛雷神?」

  你之前也聽說過飛雷神這一忍術,當然僅僅只是聽說過而已,還沒有親眼見過,這也屬於時空忍術的範疇,但你想說的不是這個,你說:「我指的是別的時空忍術,以前有人拜托過你深入研究這方面的忍術嗎?」

  他從操作台的對面繞到你身邊,「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呢?」很直白地問出了口。

  先前斑和泉奈特意和你說過,他們對於一周目的記憶也很模糊朦朧,如果強行讓其他人想起一周目的記憶有可能會對對方產生不利影響,你曾詢問過他們,「我之前和千手是好朋友嗎?」

  他們給出的回答模棱兩可,斑說:「也許是吧。」

  什麼叫做也許呢?鑒於他們也沒恢復多少一周目的記憶,所以你並沒有追問下去。

  面對你的試探,千手扉間不可能沒發覺,他說:「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請不要誤會我,我對你沒有惡意,我之所以那麼問,是因為我之前做夢夢到了你,在夢裡我們還是實驗室的同事呢。」過往的回憶用夢境來解釋就合理多了,你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而你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落在對方耳朵裡聽上去有多微妙,就連千手扉間本人都頓了一下,他遲疑地問:「你夢見了我?」這是一個較為曖昧的說法,畢竟如果不是太在意的人又怎麼會出現在你的夢境裡呢?想到這裡,千手扉間身周也不復方才質問氣勢,態度莫名地軟化了一些。

  「是啊。」見他沒那麼嚴肅了,你又詳細地描述起自己夢境裡的內容,「在我的夢裡你就在研究時空忍術,而且我們的關系還很好呢。」畢竟在那段記憶你親口對他說,在這件事情上唯一能夠相信的人就只有他了,難道這還不算關系好嗎?

  這次換千手扉間沉默許久,他有些後悔帶你來實驗室了,因為你的存在,他的注意力都很難集中在實驗上,他緊抿著嘴唇,光看表情可能還會以為他生氣了呢,但實際上並非如此,他只是在思考你剛才所說的話的真實性有多少。

  說話的時候眼睛眨個不停,估計是心虛了吧?可說的內容又那麼篤定,所以應該是真的?你確實夢見了他?

  「是麼,我難道不應該出現在你的噩夢裡嗎?」

  瞧他這話說得,你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那倒不至於,所以……聽完這個,你有什麼感想嗎?」

  感想?你是在詢問他內心的想法嗎?你為什麼突然會問這些呢?千手扉間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冷著一張臉說:「沒有感想,如果真的要說的話,那就是夢境只是人類潛意識的投影而

  已。」

  你要的可不是他這種極其科學理性的解釋啊!你深吸一口氣,煩躁得腳尖點地,真是沒法和他溝通了。

  「你就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嗎?」難道就沒有記起來哪怕一點點關於一周目的記憶嗎?

  「……沒有。」千手扉間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猶豫和動搖。

  「好吧。」看著你失落低下腦袋的樣子,他的心情也莫名變得復雜,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掌搭在你的頭頂,控制著力道,很輕柔地摸了摸你的頭發,你被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你後退一步,奇怪地問:「你干嘛摸我的頭發啊?」

  千手扉間也無法解釋自己剛才的心情,他只是……有些見不得你那麼難過而已,但是這行為太反常了,他平日裡是不會那麼做的,因此別說是你了,就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他僵硬地收回手,「我、」

  總要說點什麼吧?可是就在這時,他聲音卻像是卡住了一樣,不可否認的,剛才的觸碰是他發自內心的意識。

  本能地想要靠近你,觸碰你。

  迎上你驚訝的雙眼,他也後退一步,你們之間拉開距離,他說:「抱歉。」

  你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總覺得氣氛滑向了尷尬的深淵,你輕咳一聲,「我也沒有生氣啦,只是作為等價交換,我也要摸一下你的頭發,這樣才算公平啊。」

  一旦他同意了你就把他頭發給揉亂,沒錯,你確實有一點記仇,真的只有一點點。

  千手扉間注視你幾秒,那麼聰明的忍者自然猜出你的真實想法,但他還是低下頭顱,「這樣總可以了吧?」

  話音還未落下,你的手掌就落在他的腦袋上,就跟撫摸小動物一樣,真沒想到啊,他的頭發居然出乎意料的柔軟,真的好像兔子毛,你揉亂他的頭發還不夠,甚至還很自然而然地捏了一下他的耳朵,他的身形有一瞬間的僵硬。

  就在這時,你正要收回手的時候,千手柱間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竄出來的,不對,應該說是他到底偷聽了多久,他見狀就嚷嚷著,「什麼——明琦你和扉間的關系都已經好到可以摸頭發了嗎?那你為什麼不摸摸我的頭發呢?」

  啊不是,這話幾個意思?

  你收回手,愣住了,你解釋道:「這是因為剛才扉間突然揉亂了我的頭發,所以這是同態復仇啊。」

  「可惡,居然還有這種復仇方法嗎?」千手柱間嘟噥一聲,他當即表示,「我的頭發比扉間的還要柔順哦,你確定不摸一下嗎?」

  這話聽上去很有歧義啊,你扯了扯嘴角。

  「這個……」你一臉為難,扉間頂著有些凌亂的頭發勸說道:「大哥,你就別為難她了。」

  「是嗎,果然明琦還是更喜歡扉間的對吧?也是呢,畢竟我好像從小就不怎麼招女孩子喜歡,而且父親和其他族人也說扉間繼承了母親的美麗容貌,所以我剛才肯定冒犯到你了吧,實在是太抱歉了啊。」說著說著,他周圍的氣息都變得消沉,以他為中心,冒出一大片的蘑菇。

  千手扉間無奈地手動鏟除這些蘑菇,你繞開那些蘑菇,做到千手柱間面前,俯視蹲在牆角的他,你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他確實不是在自誇,他的頭發的確很柔順光滑,你輕聲說:「柱間你的頭發就跟絲綢一樣呢。」

  「真的嗎?」他猛地抬起頭,因為他的動作,你的手就從他的頭頂轉移到臉頰,變成掌心貼著他的側臉了,你想要抽回手,但是他卻握住你的手腕,他問:「你在夢見扉間的時候還會夢見我嗎?」

  老實說你恢復的記憶裡貌似沒有和千手柱間有關的記憶畫面。

  如實回答的話,保不准他又要消沉許久,於是你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選擇說謊,你說:「夢見了,你在夢裡種蘑菇。」很符合他的人設。

  千手柱間真的被安慰到了,表情瞬間由陰轉晴,呃……甚至是有些晴朗過頭了,他的笑容還是那麼耀眼啊,你被刺得睜不開眼。

  後面你又和這對千手兄弟打了幾局牌,都以千手柱間輸錢收場,只能說千手柱間命裡沒有偏財運啊,結束最後一局,眼看時間也不早了,你便說自己該回家了。

  輸得口袋裡一分錢都不剩的千手柱間還能神采奕奕地提議自己送你回家,千手扉間正在收拾你們留下的殘局,沒說什麼,默認讓自己的大哥送你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你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會喜歡賭博呢?這不是個好習慣吧?」

  「但在賭博的時候結果是不可控的,這種不確定性很讓人著迷不是嗎?」在這一點上千手柱間和他的弟弟扉間截然不同,千手扉間討厭一切不確定性的東西,他更希望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好像也沒錯,但是——你輸得兜裡一分錢都沒有了吧?」

  千手柱間哈哈哈地笑著撓頭,「這個嘛,一下子太高興就忘了這回事,這也是人之常情啦。」

  把你送到宇智波族地入口的時候千手柱間突然說:「下次我在你的夢裡能換個角色嗎?總覺得在你的夢裡種蘑菇聽起來不怎麼厲害欸。」

  「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吧。」

  「也是,如果真的能夠控制夢境的話,那麼夢境與現實的分界線也會變得模棱兩可的吧?」千手柱間的笑容逐漸淡去,他對你揮揮手,「晚安,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結果你當天晚上就夢見了變成蘑菇的千手柱間。

  你:……




第43章

  從睡夢中驚醒的你心髒咚咚跳,夢裡變成蘑菇的千手柱間居然還對你露出了無比爽朗健氣的笑容,這畫面未免也太詭異了一點吧,你深呼吸幾口氣來調整自己的呼吸。

  呼,你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可能是出了一身汗,你都感覺到了口渴,於是又下床去倒水喝,你站在廚房的洗手池邊,端著水杯小口小口地喝水,目光通過廚房的窗戶望向遠方,遠處月光下似乎有一道身影掠過。

  嗯?是執行任務的忍者嗎?你眨了眨眼睛,現在你都已經習慣了行走在路上碰見飛檐走壁的忍者,按照忍者的前行速度,也難怪這個世界的交通工具發展不起來。

  你盯著窗外的景色又看了一會,而後才收回目光,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只不過你的舉動還是被負責觀察的宇智波記錄下來。

  「剛才是誰暴露了自己的蹤跡?」觀察組的組長沒好氣地問道,如果是其他宇智波,那他可得讓斑大人和泉奈大人好好說教對方一番。

  其中一個組員說:「那好像不是這裡的宇智波。」

  組長沉默片刻,他們也對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木葉有所了解,但也僅僅只是了解一二而已,頂多就是知道斑和泉奈挑選了兩個優秀的後輩,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歷練自己,除此之外的信息一概不知。

  這邊的宇智波還在討論那兩個優秀的後輩,而被他們討論的兩人正穿過街道徑直來到斑和泉奈的住所彙報任務情況。

  主要是由止水負責彙報,而鼬則是半跪在一旁保持安靜,他盡可能減輕自己的存在感,只是坐在斑身邊的泉奈還是在暗中打量他。

  等止水彙報完任務情況,空氣安靜了幾秒,斑才開口,「這個任務你們完成得很好,看來你們的實力確實很優秀。」

  能從斑的嘴裡聽到這樣誇獎的話

  語實在是少見,畢竟他本人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能夠達到他的水平要求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作為報酬,你們想要什麼?不如說來聽聽?」斑心情還算不錯地問道。

  止水和鼬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止水斟酌用詞,「我們希望能在木葉多待幾天,我們想看看這個時代的木葉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斑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審視的目光長久地凝視著這兩個年輕的後輩,哪怕沒有任何動作,僅憑眼神也能帶來十足的壓迫感,這就是宇智波的最強者。

  鼬垂下眼簾,向斑保證,「我們會隱藏好自己的行蹤,絕不會讓其他人發現的。」

  想要被發現也沒有那麼容易,畢竟宇智波在整個木葉都布下了眼線,只要他們不是愚蠢到直接闖入其他忍族例如千手一族的領地,那多半是沒什麼問題的。

  不過比起這個,無論是斑還是泉奈更在乎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泉奈問道:「你們僅僅只是想要參觀木葉嗎?該不會還有別的什麼目的吧?」

  含著笑的語調,卻無論如何都難以讓人放松下來。

  神經緊繃,搭在膝蓋上的手也微微收攏,這是試探嗎?少年抬眼,看向笑眼盈盈的泉奈,他說:「如果想要汲取這個時代建設和平的經驗也算目的的話……那就是還有別的目的了。」

  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還在有意無意地誇贊這裡的時代充滿和平,真是讓人挑不出錯來,這恰恰是泉奈最不悅的地方。

  「是麼,但和平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建成的。」如果他們不是有一周目的你的帶領,或許也要摸索許久才能找到通往和平的正確道路,想到這裡,他就不可避免地回憶起你對鼬的特殊態度了,你甚至還和他說了許多有關的話題,他真的值得你那麼做嗎?

  泉奈想不明白他是怎麼得到你的青睞的,難道是長相嗎?可論長相,他也不算是數一數二的那一類,還是性格呢?明明你還是更喜歡他的這種性格吧?

  「……泉奈大人?」鼬輕聲詢問。

  「這個就得要看族長大人的意思了。」泉奈將這個問題又轉交給兄長斑,後者意有所指地說:「我可以允許你們在這裡參觀逗留,但是——你不能出現在她面前。」

  盡管沒有提及你的名字,但鼬心知肚明,他說:「我明白了。」

  這場談話才算是結束,從族長那裡離開的鼬和止水在其他宇智波的監視下去往自己暫時的住所,在確認其他監視的視線消失以後止水才說:「剛才泉奈大人怎麼突然那麼針對你?」

  「不是突然的針對。」鼬走到取下自己的長刀,拿出工具包保養武器。

  「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鼬將刀劍的劍身擦拭一遍,擦去上面的灰塵,而後塗抹刀油,他的語調就和他的動作一樣沉穩,「字面意思。」

  鋒利的,泛著寒光的刀身覆上一層淺薄的刀油,寒光被軟化,止水索性把自己的刀劍也卸下遞給鼬,「麻煩你也幫我的刀劍打理一下啦。」

  鼬瞧了止水一眼,後者笑嘻嘻的,「這麼說來他一直都在針對你嗎?」真看不出來啊,在止水看來泉奈算得上是一位良師,還在修煉方面指點了他們許多,雖說性格裡帶著一股傲氣,但天才難免是驕傲的,所以止水也覺得沒什麼。

  只是鼬現在的態度讓止水意識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也還沒到針對的地步,他們只是非常小心謹慎而已。」小心謹慎也沒什麼不好的,只不過,他們的謹慎用錯了方向。

  止水單手托腮,「我知道了,他這是擔心你吸引她太多的注意力對吧?」

  鼬仔細地打磨刀身,過了一會才說:「她並不喜歡我,所以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

  「真的嗎?但她不是還把你當成朋友了嗎?」止水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好奇地一直盯著朋友鼬看,後者無奈地嘆息一聲,「她把任何對她有善意的人都當成朋友對待,我可以肯定就算是你問她這個問題,她也會說你是她的朋友的。」

  止水拖長語調,「嗯……這聽上去還不錯,只可惜我們這次不能和她見面呢。」

  「我看未必。」鼬輕聲說道,他表面上看起來是那麼溫馴服從指揮,但實際上內心也有不屈從的一面,而且那個宇智波泉奈只是說了不能和你見面而已,玩弄所謂的文字游戲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在其他宇智波眼皮子底下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

  和鼬相處的時間久了,止水也差不多能摸出他的真實心思,他笑著說:「你這是在冒險啊。」

  唰——

  鼬抽出止水的刀劍,劍身的寒光打在他的臉上上,將俊秀的面容分割成光與影的兩半,他垂下眼簾,「你在害怕嗎,止水?」

  「那倒也沒有。」止水只是覺得這很有趣而已,而且他也想嘗試著找出這個木葉的宇智波安保系統的漏洞,這是個極具挑戰性的事情。

  再次將刀油塗抹在刀身,鼬和止水在無聲中達成一致。

  *

  隔天還得要去上班,誰能想到你本來到異世界都已經做好了冒險的准備,結果卻在這裡過上了每天安安穩穩上班的生活,實在是出乎意料,甚至覺得有些安逸過頭了。

  提早到辦公室,處理昨天遺留下來的文件,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就該去吃午餐了,現在你的午餐都是由斑或者泉奈一手包辦的,沒想到這麼厲害的忍者就連做便當也很厲害,除了分量太多以外,沒有別的可以挑剔的地方。

  你更傾向於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吃午餐,如果沒有泉奈來找你,那你就會找個安靜的角落一邊看風景一邊吃午餐,當然了,凡事都有意外,你今天就意外地遇見了來找你的千手柱間,你很確信他是特意來找你的,因為他一看到你就歡快地朝你揮揮手。

  如果他有尾巴的話,那肯定都要搖殘影了吧,你對他禮貌地點點頭,「柱間大人。」

  「叫我柱間好了,一起去吃午餐吧?」非常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來找你的目的,就是共進午餐。

  「我帶了便當。」雖然這個便當不是你自己做的,但也算是帶了便當吧。

  千手柱間瞧了一眼,「啊呀,這是你自己做的便當嗎?」

  「啊……不是,是其他人做的。」千手柱間提起自己手裡的便當盒,「那我們可以待會交換便當裡的餐點了。」

  這是什麼jk行為,可偏偏搭配他那過分爽朗的笑容,居然毫無違和感,你又問:「你不和你的弟弟共進午餐嗎?」

  千手柱間攤手,「他還在工作呢,我要是這時候去邀請他吃午餐,沒准他還會因為工作被打擾了朝我發脾氣呢。」

  真不愧是千手扉間,這種事情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你的耳邊又傳來千手柱間可憐兮兮的嘆息聲,「看來……我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吃午餐了嗎?好吧,這大概就是我的命運了吧。」

  啊、只不過是一個人吃午餐而已,怎麼就扯到命運上面去了啊。

  千手柱間的眼睛本來就有些像小狗,現在皺起眉,就真的變成狗狗眼了,你得再說一遍,千手柱間就是狗塑中的狗塑。

  「停——打住,我們去吃午餐吧。」你於心不忍地說。

  「真的嗎?」他衝著你眨巴眨巴眼睛,你在心裡嘟噥一聲,難道你還會騙他不成?

  最後來到了附近的露天平台一邊看風景一邊吃午餐,千手柱間帶的便當分量比你想的還要多,菜色豐富,因為千手一族都是典型的鹹黨,所以口味都以鹹鮮為主,也不像宇智波那樣還會有飯後甜點。

  在用餐的間隙千手柱間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你說著工作上的事情,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向你訴苦,「唉,你是不知道扉間總是在我耳邊念叨個不停,雖然我也知道他那麼做都是出於好意,只是聽得太多了,難免會給我造成一定的壓力啊。」

  他看上去不像是很有壓力的樣子啊,你腹誹道。

  「他的性格本就如此。」

  「這樣聽起來就好像你很了解扉間呢。」冷不丁地這樣來了一句,你夾著玉子燒的筷子一頓,那塊玉子燒差點就要掉下去了,千手柱間的性格固然爽朗,但某些時刻,你似乎能夠捕捉到那明朗背後的一面,難以用言語來形容,這還僅僅停留在虛無縹緲的感覺層面。

  你咬了一口玉子燒,「你說話的語氣有些奇怪,是我哪裡冒犯到你了嗎?」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於是你干脆開門見山地問自己到底是哪裡說的不對。

  千手柱間的長發被發繩扎起來,那條發繩還是你剛才借給他的,因為他披散著頭發吃午餐太容易吃到自己的頭發了,而且恰好你手頭還多出一個發繩。

  長發束起,面容便清晰地展現在你面前,他的膚色不同於弟弟扉間的冷白,是健康的小麥色,充滿陽光氣息。

  「沒有啊,我覺得很稀奇而已。」他的態度發生了很微妙的轉變,在此之前他對於你與弟弟扉間的相處持樂見其成的態度,至於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轉變,也許是從某個夢境開始,在夢裡他與你從小就認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雖說你也是先認識的扉間後來才認識的他,但要他說,感情這種事情又不像別的什麼嚴格要求先來後到。

  ——「你就是扉間的大哥嗎?」這似乎是你在夢中與他初見時說的第一句話,居然那麼清晰,就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

  ——「那麼柱間也應該算得上是我的摯友了吧?」

  唉,夢境真的能夠那麼真實嗎?或許這是什麼幻術呢?千手柱間層有一瞬間的懷疑,但也僅僅只是懷疑而已,因為他轉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幻術,那麼對方又為什麼要刻意制造這樣一場美夢呢?

  按理來說幻術不應該是折磨對方才對嗎?

  「稀奇?」

  「嗯,以前的扉間都沒有什麼女生朋友呢,這麼說來明琦你是第一個呀。」

  這算是殊榮嗎?雖然你並沒有感到多榮幸,只覺得以前的千手扉間性格肯定很沉悶古板。

  「對了,我昨天還夢見你了哦。」千手柱間迫不及待地說,好像他特意找你吃午餐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就連你都被他這語調給吊足了胃口,你順著他的意思說:「你夢到了什麼?」

  「嗯……我夢見你結婚了,和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婚禮雖然很盛大,但是你貌似不太開心。」

  人在描述一件事的時候往往會帶有自己的主觀色彩,就連千手柱間也不可避免,在他的描述裡,與你成婚的對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剝奪了你獲得幸福的權利,你竟然從他的言語裡感知到了一絲惡意。

  真少見啊,居然會因為一個夢就對大概率不存在的人產生惡意,這用性情中人來形容都不太合適了,更偏向於本能的厭惡與排斥。

  所以你在他的夢裡結婚了?你喝了一口茶水,夢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光怪陸離的,所以出現再奇怪的情節都會顯得合理。

  「就只是一場婚禮嗎?」你還希望他能說些別的,要是他能因此恢復一些記憶就好了,你有意無意地提示道,「在我原來的夢裡我和扉間好像是朋友。」

  「那你和我還是摯友呢。」非常快速地,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補上這麼一句,好似在反駁。

  語氣是那麼篤定,不是形容夢境,而是描述既定的事實。

  「成為柱間的摯友肯定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真的嗎?那我們現在也可以成為摯友哦。」

  「啊?」你只是客套一句而已,他怎麼就真的接受了呢?

  千手柱間又給你來了一段推理,「你看,你既然是斑的朋友,而斑又是我的摯友,所以約等於你也是我的摯友呀。」

  什麼什麼?這種等式也能成立嗎?難道千手柱間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邏輯天才?

  「這樣不好嗎?」他在等待你的回答,他目光注視得你移開視線,你說:「也不是不好。」

  「那你就是同意啦?」他即刻喜上眉梢,搞得好像你答應了他的求婚一樣。

  呃,不是,你們木葉人成為摯友還得要經歷這樣的儀式環節嗎?難道不會覺得奇怪嗎?

  你微微皺起眉,「嗯……應該算是同意了吧?」說話的尾調輕微上揚,你也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回答。

  這頓午餐總算是結束了,千手柱間主動幫你收拾殘局,又問:「今天還去我們那裡吃晚餐嗎?我還做了些糕點。」

  為什麼那麼自然地就邀請你去吃晚餐了呢?你明明也就去他們那裡做客過一次吧?

  千手柱間的自來熟程度恐怖如斯,而且這還是建立在他尚未恢復記憶前提下,說實話,和他成為朋友莫名給你帶來若有若無的壓力。

  但他也沒有威脅你,更沒有在言語上亦或是行動上壓迫你,他只是……太熱情了,濃烈的感情就這麼直白地展露在你面前。

  「不了,我今天晚上還有別的事情。」

  「是和斑他們吃晚餐嗎?」

  「不確定。」

  他是不是問得有點太多了?你站起身,午休時間就快要過去了,你得回辦公室去,准備帶上吃空的便當盒,千手柱間的手指卻突然搭在便當盒的邊緣,你俯視,他抬眼,他笑著說:「剛才吃了你太多餐點,為了表示感謝,請讓我替你洗便當盒吧。」

  根本沒有給你拒絕的機會,以一副歡喜的姿態收起便當盒,唇角還掛著笑,「明天我會給你准備午餐便當的。」

  你也不是那種蹭吃蹭喝的人啊。

  「還是不了吧,不太合適。」

  「請相信我,千手的便當並不比宇智波的差。」他真的只是在說便當嗎?又或者是在借著便當暗示別的什麼呢?

  不由分說地收起便當盒,甚至還對你眨眨眼,拍拍胸膛表示自己肯定會做出很美味的便當的,請你不用擔心。

  你擔心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好嗎?千手柱間的性格和你一開始接觸的性格出現了偏差,你姑且當做這是一周目記憶日漸恢復的一個征兆。

  接下來的一下午都在處理工作,忙得你水都沒喝兩口,就這麼忙到傍晚,掃一眼桌上的文件,自從你展露出統籌布局方面的才能後,千手扉間就慷慨地送了你許多工作文件。

  可惡,就快要變成社畜的形狀了,你無聲地哀嚎著,但吐槽歸吐槽,你本身對這份工作也有著自我認同感,就跟你家族裡的表姐一樣,她當了一兩年的班主任,雖然一開始差點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工作量,但偶爾她也會對你說:「拋開不高興的事情,教書育人確實能夠帶來滿足感。」你現在差不多就正處於這個階段吧。

  一個不留神就忙到了晚上,辦公室裡的同事陸陸續續地都走光了,只剩下你一個人,你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

  把椅子推進辦公桌下面,啪嗒一聲關掉辦公室的燈,室內頓時變作一片漆黑。

  長廊上的燈火幽暗,再加上穿過走廊的秋風瑟瑟,這場景活像是恐怖片拍攝現場,你懷裡還抱著兩個卷軸,加快自己的腳步,想著快點離開這裡。

  啪嗒啪嗒——

  你的腳步聲回蕩在樓梯間,在富有規律的腳步聲中夾雜著一道極其細微的動靜,微弱到如同蝴蝶扇動翅膀時帶動的氣流聲。

  你停下腳步,懸掛在樓梯間的燈火閃動了一下,你抱緊懷裡的卷軸,隱秘地環顧四周,眼角的余光裡忽然出現一道身影,來者帶著一副面具,你側過頭,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

  對方不語,只是站在原地安靜地注視著你,他的身量顯然是個成年男人,只是他的身上浮現著一股違和感,你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是更加纖瘦的身形,是屬於少年的身形。

  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頭頂的燈火又閃爍一下,你的話語裡也閃爍著試探,「……鼬,是你嗎?」




第44章

  這只是內心的某種猜測,就如同直覺告訴你的答案,說實話如果只看外表的話,眼前戴著面具的男人實在是和少年宇智波鼬沒有一絲一毫相似的地方,僅有的相似點大概就是那一頭黑發了吧。

  他停頓了片刻,仍舊沒有出聲,但朝你的方向走了兩步,你愈發能肯定他就是鼬。

  忍者不是還會什麼變身術嗎?完全變成另外一

  副模樣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啪嗒、頭頂的燈火徹底熄滅了,僅有的光源是屋外的月光,但濃重的夜霧遮擋明月,月光愈發顯得黯淡,他的腳步停在距離你差不多幾步的距離處,他終於開口了,「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成熟男性的嗓音。

  「我也不清楚,這可能就是直覺吧,直覺告訴我站在我面前的是鼬。」你說著。

  「這些東西我替你拿吧。」鼬很自然而然地從你手裡接過那兩個沉甸甸的卷軸,你活動一下稍微發酸的手腕,你一整個下午都在修訂方案,感覺自己都要得腱鞘炎了。

  低聲說了句謝謝,接著又問起鼬怎麼會來這裡,鼬騰出一只手牽著你的手腕,領著你走下樓梯,與你大約相差一個台階,他的聲音飄了過來,輕柔的,那是屬於宇智波鼬的聲音,他說:「那兩位大人認為我的實力合格了,所以允許我來這裡歷練自己。」

  那兩位大人說的就是斑和泉奈了吧,難怪之前你走的時候鼬還特意說你們日後還會再見面的,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能夠再次見到鼬,你自然是高興的,不過高興之余你又擔心他會不會被木葉其他人發現呢?畢竟他是從另外一個時空來的。

  先一步感知到你的擔憂,他貼心地解釋道:「不會被發現的,請放心吧,無論是木葉還是其他宇智波,他們不會發現的。」

  畢竟那些負責監視你的宇智波早就在他和止水的合力下正深陷幻術中熟睡呢,哪怕醒來了也不會記得在此時間段內發生的事情,更別提其他人了。

  就快走到底樓了,你嘗試著收回手,他下意識地沒松手,你說:「已經到底樓了,前面的燈火很明亮。」

  難道你不明白嗎……他不僅僅是因為擔心你摸黑摔跤才牽住你的手。

  算了。

  他松開手。

  「現在你要回去了嗎?」他問,如果現在回到宇智波族地的話確實會有一點麻煩……畢竟宇智波族地裡到處都是盯著你的眼線,這一點在他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木葉時就察覺到了。

  密密麻麻的,明裡暗裡的,如同蛛絲的視線都要將你纏繞成繭。

  「暫時還沒這個打算。」你今天在辦公室呆了一下午,想著在晚餐前散步一會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而且正好碰到了鼬,還能和他聊聊那個時空的事情,你說:「佐助最近怎麼樣?」

  「還可以,一如往常,但他每天都會給庭院裡的山楂樹澆水。」

  每天澆水?這樣山楂樹真的不會被淹死嗎?

  「他那麼關心那棵山楂樹啊。」

  「嗯,畢竟是你和他一起種下的,有時候還會對著山楂樹偷偷掉眼淚呢。」

  你驚訝道:「什麼,他還哭了?」

  「騙你的,我說得誇張了一些。」

  他居然也會開玩笑啊?在你的印像裡他鮮少出現明顯的情緒波動,情緒穩定得簡直就像是沒有情緒一樣。

  鼬說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因為條理清晰而且詳略得當,所以你總覺得自己好像在聽工作彙報總結一樣,本該是輕松愉快的閑聊怎麼突然就又染上了上班的味道?你趕忙打住,「等一下——」

  他歪了歪腦袋,好似無聲地詢問你怎麼了,是他哪裡說的不對嗎?

  「我們現在是在閑聊對吧?」

  「是啊。」

  「不是在對接工作吧?」

  「當然不是。」

  你說一句他應一句,句句有回應。

  臉上浮現出了苦惱的神色,透過面具鼬看到你眨了好幾下眼睛,在苦惱什麼呢?是他不請自來的到訪給你帶來了困擾嗎?如果換做其他人你也會覺得煩躁嗎?

  不可遏制地,心裡產生許多疑問,想要得到你的回答。

  「鼬,你和家裡人聊天也是這樣一板一眼就跟工作彙報一樣嗎?」

  跟家裡人的聊天嗎?他自小和雙親這樣閑聊的機會就不多,一來是因為他出生的那期間時局動蕩,各地戰火紛飛,在這種情況下他的雙親也難以分出精力來與自己的孩子說些有的沒的,比起聊天,他們更希望他能夠擁有自保的能力。

  當然,鼬也不至於因為這個而怨恨自己的雙親,他能夠理解他們的做法,這是身為成年人必須做出的選擇,坦白說他對自己的雙親也不曾有過怨恨的情感。

  孩子應該是天生依賴自己的雙親,這好像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可這個道理放在鼬身上就那麼突兀地失效了,他的早慧使得他早早地就跳出孩子的視野看待世界,與此同時也失去了向雙親撒嬌的機會。

  綜上所述,他和雙親聊天時也會不自覺地使用工作的態度,以前雙親都不曾點明,他們只認為自己的大兒子生性如此。

  「我可以將你的話理解為,我剛才說的東西都很無聊嗎?」

  「不可以,你理解錯了。」他那是什麼閱讀理解能力啊,你單手叉腰,「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說得隨意一點,沒必要每件事情都那麼公事公辦。」

  「好吧……」鼬沉默了一會,他在調整自己的用詞,「我吃掉了你上次捏的飯團,那是什麼造型?我以前都沒見過。」

  呃,你讓他隨意一點,但也沒讓他直接提起這件事啊,你尷尬地發出一聲單音節,「我本來想換掉的,但是美琴又偷偷換回去了。」

  鼬似乎笑了,你也不太確定,因為你現在都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透過面具隱約捕捉到他的笑眼。

  「雖然造型不怎麼樣,但至少味道還是過關的吧?」你還在給自己挽尊。

  「嗯,是的。」

  你撇撇嘴,你確實在做料理方面沒什麼天賦,頂多就是做一些炸物比較擅長。

  走出學校,沿著附近的小溪緩步而行,潺潺水聲成為令人放松的背景白噪音,有些話你沒法和斑亦或是泉奈說,和惠子說又顯得你似乎在向她傾倒負能量情緒。

  本來也沒打算和鼬說的,只是他太擅長傾聽了,簡直就是天生的傾聽者,你忍不住開口,「如果長時間見不到自己的雙親,鼬也會感到難過嗎?」

  「應該不會,我相信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但如果你換個問法,詢問他如果長時間不能見自己的弟弟佐助,那就會得到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了。

  「是啊……他們確實能照顧好自己。」

  「你在想念他們嗎?你的父母。」

  說不思念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你還得找回自己的記憶,解開詛咒才行,說起詛咒這回事,你前不久還和斑他們討論起這個話題,你問他們,忍術裡是不是也有類似於詛咒的東西呢?

  明琦你被詛咒了嗎?泉奈是這麼問的,又露出了那雙綺麗而動人的寫輪眼,將你從頭到腳地掃視一遍。

  我好像就是因為受到詛咒才丟失記憶的呢。你心說這可真是俗套的橋段。

  這樣吧,解除詛咒的事情就請交給我們宇智波吧。斑以一種讓人信服的口吻向你保證。

  這件事情好像暫時告一段落了。

  「有一點。」

  「他們還活著嗎?」

  「活著,只不過在另外一個世界。」

  鼬若有所思,就在這時,小溪盡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原來是千手扉間,站在你身側的鼬對著扉間微微俯身

  行禮,而後又將那兩個卷軸還給你,低著頭後退一步,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千手扉間微微眯起眼睛,「這是你的護衛?」

  「是朋友。」

  「你的朋友還真不少。」

  「扉間也是我的朋友。」

  「就算你說得再天花亂墜也不會從我這裡討到什麼好處的。」

  千手扉間,好嘴硬一男的。

  你抱著卷軸,你晚上還得加班都是拜他所賜,但是鑒於他自己經常為了工作研究通宵,你倒也沒有那麼生氣,畢竟當你的同事卷得都快把自己卷進棺材裡的時候,他對待其他人嚴格一點倒是也能理解。

  千手扉間就是這種非常嚴於律己的人。

  「你今天的工作都處理得怎麼樣了?」他問。

  他該不會在這裡守株待兔就是專門為了問你的工作進度吧?

  「差不多吧,你給的工作量太大了,我當天完成不了。」

  「你就沒從那些文件裡發現什麼嗎?」

  嘶,這堪比老師突然抽問的可怕既視感,你反問:「我應該發現什麼呢?」

  「宇智波的一些決策和你之前說的話不謀而合。」比如說遠交近攻,又比如說控制周邊的小國家以此來與大國談判,將木葉的性質變為一個聯合其他小國的軍事聯邦。

  「這不是很好嗎?」

  千手扉間不這麼覺得,誠然宇智波的行為可以鞏固木葉的地位,但是這一族的人往往情感濃烈,很容易衝動行事,所以如果這個巨大的軍事聯邦的控制權掌握在他們手裡,對於其他忍族來說就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令人心生不安。

  考慮到你和宇智波的關系,千手扉間也沒希望你能反對現狀,他固然是希望將你作為切入點了解宇智波的真實想法,但實踐起來難免會和計劃有衝突。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要回家了哦。」

  「你昨天說的,夢到的畫面,真的只是夢嗎?」

  嗯?聽他說這話的意思是回憶起什麼來了?你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他,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被你用這種目光凝視著,他剛才的氣勢一下子就削減了大半,你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也不完全是夢,也許可能是以前的回憶呢?」

  快點想起來吧,這樣他就能替你找出詛咒的原因了。

  「以前的回憶……」千手扉間呢喃一聲,你連連點頭,「沒錯,有些像是前世今生的回憶?」越說越玄乎了。

  千手扉間說:「算是想起了一點吧。」記憶裡的你就和現在一樣把周圍所有人都當成朋友,拉著身為監視者的他滿王宮的亂跑,完全拋開了他的忍者身份,根本就是把他當成玩伴來看待。

  怎麼會有人把忍者當成玩伴呢?就算是與你同齡的忍者大多能夠用一枚手裡劍輕松地殺死你,你真是太單純了。

  就算被他憤怒流淚的他指責像你這樣的貴族才是一切災禍的源頭,你也不曾生氣,甚至用手擦去他的眼淚。

  奇怪的家伙。

  「那真是太好了。」再次露出了純粹的笑容,這笑容是因為他而展露的,「你能再仔細說說嗎?」非常主動地追問,真少見,畢竟你平常也就和那些宇智波聊得那麼開心了。

  「先去吃晚餐吧。」千手扉間猜你估計還沒吃晚餐,他收走你手裡的卷軸,你們又去了那家熟悉的文字燒店,照舊是他幫忙煎文字燒,至於你起到的作用,那就是在旁邊負責指揮了,你說:「這次多放一些卷心菜,少放一些洋蔥粒。」這洋蔥粒吃上去味道刺激,你不怎麼適應。

  讓店家都加一份卷心菜碎,他低頭認真炒菜,被你盯得久了,他忽然抬眼,暗紅色的眼瞳實在是漂亮。

  「鹽。」他對你伸出手,你把手邊的鹽罐遞給他。

  「然後呢,你還想起了什麼嗎?」

  盡管千手扉間現在只恢復零星的記憶碎片,但是通過推導,再結合宇智波對你的態度,他不難猜出後續的發展是什麼,你帶領他們走向和平,而宇智波卻恩將仇報想要將你留下來,看吧,他都說了這一族的情感都太極端了。

  但不能說得太明顯,畢竟現在整個木葉,不,應該說是以木葉為中心的軍事聯邦都在宇智波的掌控之下,毫不誇張地說,他可能前腳剛剛和你說小心宇智波,後腳就會在自己的實驗室裡見到斑或者是泉奈。

  得要挑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你才行。

  「也沒什麼,我們確實曾經是朋友。」千手扉間說得輕描淡寫,卷心菜還有其他配菜差不多半熟,再倒入面糊,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你「噢」了一聲,顯而易見的失落。

  僅僅只是見到你失落的樣子,他的心情居然還會跟著變得低落,這種情感……真的能夠用友情來解釋嗎?

  「如果你以後記起了別的什麼,還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啊。」不管怎麼說,你還是為千手扉間能夠恢復記憶而感到高興。

  目光觸及到你的笑容,千手扉間的心情復雜。

  「啊、面餅要糊了!」你都隱約嗅到糊味了,而千手扉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還是你提醒了他才用鏟子給面餅翻面的,還好你提醒及時,雖然有些焦黃,但不至於影響成品的味道。

  火候剛剛好的文字燒分成幾小塊,你安靜地享用晚餐,等吃飽喝足了再回家。

  按照現在的情況,你應該很快就能找回自己的記憶,而且還能在朋友的幫助下解除詛咒回家,美好的大學生活正在不遠處向你招手,心情大好的你哼著輕快小調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啦啦地流出來。

  與此同時宇智波族地的另外一處,變回自己原本模樣的鼬也回到他和止水的暫時住所。

  「回來了啊?收獲如何呀?她該不會都沒認出你來吧?」

  「怎麼可能。」鼬摘下面具,表情平淡,他反駁道,「她一眼就認出我來了。」還在特意強調「一眼認出」。

  止水挑起一邊的眉,「那她確實對你印像深刻呢。」

  鼬卸下武器裝備,他一邊往房間裡走,一邊問止水,「那你又有什麼收獲?」

  「如果真的要比較起來的話,估計沒法和你比,我的收獲就是用幻術放倒了那一整個觀察組的宇智波。」他原先還以為對方會很棘手,但事實證明,只要時機掌握得好,對付那一群宇智波似乎也不算太難。

  估算一下時間,止水說:「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醒過來了吧。」因為中間間隔的時間不算長,所以他們也很難察覺到自己中了幻術。

  「她還問了佐助的事情。」鼬開始和止水復盤與你的對話,聽著聽著,止水半是埋怨地說:「欸,她都沒有提起我嗎?怎麼說我也是比你先一步遇見她的人吧?」

  對此,鼬說:「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講究先來後到的。」

  這話有點道理,只不過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莫名有些炫耀的意味呢?

  止水撇撇嘴,「但是你這次和她見面已經冒著極大的風險,這種方法只能嘗試一次,下次我覺得那兩位宇智波就會發現什麼的。」

  的確,鼬也不會魯莽到下次還使用這種方法,他說:「見一面就夠了。」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內心卻仍有一道聲音在問:真的只見一面就夠了嗎?

  人總歸是貪心的,見了一面之後就想再見一面,然後呢?又想同你多說幾句話,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向你靠近。

  理性的自己在平靜地旁觀著這一系列的變化,情感的自己卻如同飛蛾撲火被你吸引。

  復雜的,難以言喻的情感,驚訝的是他居然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

  千手扉間回到家時間也不早了,他路過廚房的時候看見裡頭泛著燈光,這個時間點了,還有誰在廚房呢?他奇怪地走到廚房門口,結果就看到了輕哼著歌曲的兄長千手柱間。

  「大哥,你在廚房裡做什麼?」

  聞言,千手柱間回過頭,「是扉間啊,嗯……我在准備明天給她帶的便當啊。」

  從千手扉間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那便當盒的一角,但聽他的語氣,他也能猜出那是誰的便當盒,「你要給她准備便當?」

  「是啊,今天午餐的時候偶遇了她,於是索性就一起吃午餐,她還分了一些餐點給我,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好意思呢,所以就決定給她帶便當啦。」

  不……等一下,這件事情怎麼聽上去哪裡都怪怪的,先是午餐的時候偶遇,據他所

  知今天他的大哥沒有課吧?那為什麼會出現在學校呢?這真的是單純的偶遇嗎?

  而且他也不覺得你會同意讓他帶便當,所以拋去多余的文字修飾,其實真相應該是他特意找到你共進午餐,在午餐結束後又找了個借口以給你帶便當作為謝禮。

  「真的嗎?」千手扉間半信半疑,不對,是壓根就不相信,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是你記起了什麼嗎?」

  備菜的動作一頓,千手柱間說:「這麼說來,扉間你也想起來了?」

  「啊……也不算是完全恢復記憶了,但重要部分的記憶都恢復了。」千手扉間如實回答,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和兄長互通有無,補全上一個周目的記憶。

  雖然在談論很嚴肅的事情,但是千手柱間也沒有放下手中的工作,他甚至還招呼弟弟扉間一起來備菜,順便還問他要不要再加點甜品,後者看了一眼自家大哥擬定的便當菜單,覺得要是再加幾道估計就連兩個便當盒都裝不下了,因此他說:「菜單上的餐點已經足夠多了。」

  「是嗎?我總擔心她萬一不滿意怎麼辦呢?在這件事情上可不能輸給宇智波呀。」

  不要把鬥志放在這種事情上啊,千手扉間腹誹道。

  將胡蘿蔔切成絲,千手扉間一邊切絲一邊問:「她在上一周目是先遇到的我吧?」

  千手柱間在給香菇畫十字,沒抬頭,「是啊,但那個監視任務本來是先交到我手上的,但是對方覺得我不太合適,所以就選擇了你。」至於是因為什麼而覺得不合適,不可能是因為實力問題,而是委托人認為千手扉間的長相更加討你的喜歡,所以才選擇了他。

  「唉,扉間你的長相總是會占很多優勢呢。」千手柱間幽幽地說。




第45章

  千手扉間不語,只是低頭專注地給胡蘿蔔雕花,你不怎麼喜歡吃這一類蔬菜,但如果雕成花瓣的模樣你興許還會多嘗一口。

  一口氣雕了三朵幾乎一模一樣的雕花,他這才開口,「但她現在不是更喜歡你嗎?」

  這句話讓千手柱間的表情變得柔和,他甚至還露出了傻裡傻氣的笑容,「可能是她對我現在的外表比較滿意吧?」

  但千手扉間知道你並不是那種看外表的人,相反地,你是那麼一視同仁地對待所有伙伴,他很難在你身上看到任何偏愛。

  太平等了,以至於他們由此產生的埋怨都像是無理取鬧。

  可這也是人之常情吧?想要得到你更多的青睞,更多的注視,這又有什麼錯呢?

  就像是在跟弟弟扉間同台競技,前者給胡蘿蔔雕花,後者就給白蘿蔔雕花,雕刻得每一片花瓣都輕盈纖薄,在燈光的映照下那花瓣甚至是微微透光的。

  多少有點誇張了,千手扉間又說:「我記得在上一個周目的時候她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而且據我所知,她沒想過留在這個世界。」

  千手柱間還在低頭雕花,他的長發被發繩束起,那還是你中午給的發繩,他忘了還,直接帶回了家,至於是有意忘記還是無意忘記的,這個答案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她回到這裡肯定是為了什麼而來的。」千手柱間說著,雕刻完最後一片花瓣,用平淡的語氣說:「反正肯定不是為了我們而來的。」

  的確,千手扉間也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你心裡沒有那麼重要,可是說得太直白,千手柱間神色消沉,「真不公平呢,她難道對我們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舍不得嗎?」他的要求也不高,甚至還用手指將這份舍不得清晰地量化,真的只有那麼一點點,就足以讓他滿足的了。

  「她也不會是為了宇智波而來的。」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自己的失敗固然難過,但敵人的失敗反而能夠安慰到自己,宇智波的失敗同樣也能寬慰他們。

  更何況在你上一周目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還和宇智波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在那場爭吵後你與宇智波就陷入了單方面的冷戰,盡管宇智波的態度一如往常的體貼,可你對他們的示好視而不見,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千手扉間的弟子宇智波鏡作為溝通的橋梁被安排到你身邊成為近侍。

  想到這裡,也許他應該找個時間和鏡好好談一談。

  「那你之前的研究,有什麼結果嗎?」千手柱間又開始准備玉子燒的材料,一邊忙活著准備便當,一邊和弟弟面不改色地討論這樣嚴肅的事情,這畫面充滿了違和感。

  「你指的是哪一項研究?」

  往攪拌均勻的蛋液裡撒入一把蔬菜碎,接著加入一小撮鹽,千手柱間說:「關於她的遺體的研究。」要他說出這番話屬實艱難,因為當初他也不贊成弟弟扉間研究你的遺體,只是……只是那個時候的扉間平靜地問:「就算被拋下也無所謂嗎?」

  啊、你的離開不就是對他們的拋棄嗎?理智告訴他不應該怨恨你的,你遵從自己的內心做了決定,可感情卻又那麼難以控制。

  好不甘心,彼時的腦袋裡被這種想法填滿,甚至無法順暢地呼吸。

  怎麼可能無所謂呢?

  氣氛太沉重了,千手柱間想要笑一笑調節氣氛,但是失敗了,他現在是真的笑不出來,因為一周目的記憶是那麼清晰,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面色蒼白的你躺在解剖台上的畫面了。

  「結果就是,也不知道宇智波動用了什麼方法,在她的靈魂上留下了一道印記。」准確來說更像是一個標記,在無數時空中指引著他們的錨點,千手扉間對靈魂的研究還沒有到這種程度,他只能得出一個初步結論,至於那些宇智波是怎麼做到的,時至今日他也不清楚,而且對方也不會輕易告訴他們的。

  千手柱間若有所思,再結合這一周目宇智波早有准備的言行舉止,他們很可能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

  「她回來的原因,大概率是和這個靈魂印記有關的吧。」千手柱間輕聲說道。

  「我的建議是,和宇智波進行談判,在此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說著,千手扉間就用筷子夾走千手柱間在便當米飯上用海苔碎拼的「親愛的妻子」這幾個字。

  「啊哈哈——一個順手就拼了點字上去呢。」罪魁禍首尷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看得千手扉間忍不住嘆息一聲,發出靈魂反問:「真的只是順手嗎?」

  心虛地移開視線,「一想到在給她做便當,就總想著把最好的給她啊。」

  更加無語地扯了扯嘴角,「這個還是算了吧,而且再說了,她也從未成為過你的妻子。」

  千手柱間開始制作玉子燒,「那我成為她的妻子也不是不行啊。」反正只要能陪在你身邊,稱謂什麼的完全無所謂的啦,畢竟他也不是那種很古板的人啦,只不過要是他們父親佛間知道了,估計會氣得掀開自己的棺材板的吧?

  便當制作完畢,話題又繞回到剛才那一個,千手柱間又問:「你確定這個時候和宇智波攤牌是個明智之舉?」

  「再等一段時間也不遲,宇智波的勢力擴張得太快了,我們千手也必須做出應對措施。」千手扉間說的應對措施就是安排自家大哥出訪其他國家,至少要和其他國家的權貴以及忍者打好關系。

  聽到千手扉間這個決定,千手柱間猶豫幾秒才問:「那我這樣豈不是有一陣子不能見到明琦了?這種事情不要啊——」

  「大哥,冷靜一點,只是幾天見不到而已。」

  「但我現在就想見她,這種心情扉間你也能夠理解的吧?」

  「理解歸理解,目前手頭的出訪任務也不能就此放下。」

  千手柱間難過得淚眼汪汪,他的弟弟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又拖著大哥去了書房,帶著他分析出訪他國時見到那些權貴該如何應對,放在往常千手柱間聽這些能聽得昏昏欲睡,但是現在不一樣,他居然聚精會神地聽了許久,就連千手扉間都不免感到驚訝。

  「所以……

  我剛才說的這些你都聽進去了嗎?「放下卷軸,目光轉移到對方身上,他輕微點了點頭,「差不多明白了,無非就是以千手的名義拉攏他們,嗯,聽上去很簡單。」

  也沒有他說得那麼簡單吧,千手扉間腹誹一句。

  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千手扉間還打算去實驗室裡轉一圈記錄當天的實驗數據,然後再去休息,他每天晚上的安排都大差不差是這樣的,只不過今晚他們兄弟之間攤牌了,所以千手柱間又有許多話可以和他聊的。

  「我說啊,你還記得明琦以前還會偷偷拉著我們去王宮外面閑逛嗎?明明自己很害怕被發現,卻還總安慰我們。」說著說著,千手柱間的唇角忍不住上揚,他在想,原來世界上也會有那麼可愛的人嗎?居然還能一個勁地安慰他們這些早就上過戰場的忍者,你是發自內心地將他們當成同齡人來對待。

  你們是平等的,從你的一舉一動裡都在無聲地透露出這一訊號,所以他們才會如同飛蛾撲火般被你俘獲的吧?誰會拒絕被人尊重,體貼地對待呢?

  「你是說那次你拉著她去抽獎,結果一上頭把自己隨身帶的錢都花光的那一次嗎?」千手扉間一針見血地說。

  「啊……扉間,多少給我留一點面子吧,唉,我可是你的大哥啊。」聲音悶悶的,他的腦袋貼著書桌,可臉上還帶著笑意,這說明他沒覺得自己當初的行為哪裡做錯了,畢竟你們後來也確實抽中了頭等獎,是一對戒指,對於年幼的你們來說這戒指還太寬松了,就算戴在大拇指上面都很容易掉下來。

  所以他還麻煩攤主再多給兩條紅繩,把戒指穿在紅繩上,這樣就變成了吊墜。

  柱間幫我戴上吊墜吧,你是那麼說的。

  噢噢好的,年幼的孩子笨手笨腳地把紅繩繞過你的脖子,你的皮膚太白,纏繞的紅繩愈發襯得皮膚白皙,明明只是一條輕飄飄的掛墜,他卻莫名其妙地擔心這會不會勒著你的脖子,他的擔心是多余的,可對你的感情又不是多余的。

  「這可是定情戒指啊。」千手柱間嚷嚷著。

  千手扉間無情地戳破他的粉紅泡泡,「這就是一對普通的戒指而已,你在想什麼啊?」

  「……我就知道扉間你這是在眼紅對吧?」

  「我要去實驗室記錄實驗數據了。」千手扉間起身,言下之意就是他沒空陪他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主要是千手柱間的妄想症程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哈,只是一對戒指而已,算什麼定情戒指啊,還有眼紅……他可不會因為這種小細節而在意得不行。

  來到實驗室,經過那個裝滿水母的水缸,透過玻璃倒影,他看見了自己不悅而煩躁的神色。

  ——就好像在忮忌。

  「嘖。」他皺起眉。

  *

  第二天中午如約收到了千手柱間的便當。

  看著那總共有四層的豪華便當盒,你陷入了沉默,而且這樣的便當盒還不止一個,有兩個。

  這個分量……都能當整個辦公室的茶歇了吧?

  「等一下。」你忍不住出聲,「這個分量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啊?」

  千手柱間卻說:「很誇張嗎?因為想讓你多品嘗一些別的菜色,所以一個不留神好像做的確實有點多,不過沒關系,待會扉間也會過來的。」

  就算是三個人也總感覺吃不完,千手柱間前腳剛剛提到自己的弟弟,後腳對方就現身了,就跟說好了似的,你手裡拿著柱間遞過來的筷子,便當盒一層一層地打開,整整齊齊地排列擺放在你面前,一副任你挑選的架勢,這都不像是在吃便當了。

  無從下筷,你最後夾起一塊天婦羅,只聽見柱間「啊」了一聲,這個有什麼問題嗎?你奇怪地瞧了他一眼,「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天婦羅是扉間做的呢,唉,我沒想到你最先夾的是他做的菜啊,當然,我這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今天的柱間格外話癆啊,你在心裡嘟噥一聲。

  原來扉間也有幫忙准備便當嗎?真想不到他的手藝確實不錯,是怎麼做到變涼以後的天婦羅外衣依舊酥脆的呢?而且口感不會太油膩,難道說加了什麼科技嗎?這個時代已經出現食品添加劑了嗎?你一邊咀嚼一邊漫無邊際地想,都沒意識到周圍那兩個千手正在留意你的表情變化。

  吃掉那只天婦羅,你說:「很美味。」

  「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可以打幾分呢?」扉間問道。

  啊?這也得要量化嗎?他是不是對自己太嚴格了?你的手指摩挲下巴,「嗯……八分吧。」

  話音落下,柱間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做的炸蘑菇呈上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蘑菇啊,你吃掉一塊炸蘑菇,你瞥見柱間雙手托腮滿臉期待地等你的評價,怎麼說呢……突然就感到了一股壓力,主要還是因為他的情感太直白濃烈了,你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怎麼樣怎麼樣?」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小狗,不,看這體型,更像是大型犬。

  「好吃。」

  簡短的評價並不能讓他滿足,難道就不能多說幾句嗎?比如說「我從柱間做的炸蘑菇裡體會到了充沛的感情」之類的。

  只是這麼簡單的話,難免會出現些許失落呢。

  「可以有九分哦。」你說。

  小狗身後的無形尾巴又開始搖晃個不停,「真的嗎?可不要騙我呀,那我豈不是比扉間做的更討你喜歡一點嗎?」

  「也沒有吧,只是炸蘑菇很好吃而已。」

  可以了,他們不要再盯著你看了,你想要安安靜靜地吃午餐怎麼就這麼難呢?

  「給菜品評分的活動就到此為止吧。」你低頭專心吃便當,用盡全力也才讓這個便當受了點皮外傷,最後還是柱間解決了大半。

  午餐結束後他們又說起自己過陣子要離開木葉出訪其他國家。

  「你們還要去花之國嗎?說起來,我以前好像和那個國家的大名是朋友,如果你們去的話,還請代我向他問聲好。」

  問好是不可能問好的,畢竟那家伙在還上一個周目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聯姻對像,盡管只是政治聯姻,但他們還是……很討厭那個貴族,這種恨意更多的是出於忮忌,為什麼他能夠那麼好命呢?什麼都沒做,甚至都沒和你見過面,就能成為你的丈夫,簡直就像是被好運砸中的幸運兒。

  彼時的他們尚且沒有替你違抗這道婚約的力量,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與對方成婚,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我們會的。」柱間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可實際上一扭頭在和弟弟扉間商量的時候冒出了非常可怕的想法,「要不然直接就讓他再也見不到明琦了吧?反正按照他的身體狀況也活不了多久。」

  這個想法不是突然出現的,早在一周目的時候,在他參加你的婚禮時,就已經在他內心滋生成形。

  明艷動人的少女不得不嫁給一位體弱多病的貴族,這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場悲劇吧?

  「你想要殺了他?」聽到大哥的想法,扉間表現得很平靜,仿佛他們只是在討論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雖然表示不贊同,但那也僅僅只是出於對局面的考慮,突然死了個貴族難免會讓其他貴族多想,不過,就算不殺死他,還有別的許多方法可以對付他。

  「嗯,扉間呢?你又是怎麼想的?」

  「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更何況,她想要再見到他本來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但他也能夠理解大哥柱間這種想要斬草除根的想法,他們無法忍受潛在的威脅,哪怕這份威脅遠在天邊。

  柱間沉吟片刻,一旦他的臉上笑影消失,他的氣勢就愈發顯得壓迫。

  「還是你考慮得周到。」他剛才只想著把任何可能產生影響的因素都給消除,「果然還是需要你呢!」

  扉間幽幽地說:「當然,在料理方面我確實不如你。」說的就是剛才午餐時你給的評分,聞言,柱間忍不住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這個嘛,人都是各有所長的,扉間你也別灰心啊。」

  他才沒有灰心呢。

  這次出訪他國的使團除了千手兄弟外,自然也有宇智波的名額,考慮到如果重要的人物都走了,木葉有可能會被偷襲,所以宇智波只派出了泉奈和其他幾位族人,至於宇智波斑則是留在木葉。

  身為火影卻不出面,這或許有些太傲慢了,在看到這份使

  團名單後其他長老就冒出這樣的話語,但都被泉奈輕飄飄地,如同四兩撥千斤地給反駁了回去,他說:「怎麼,難道諸位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笑盈盈的宇智波二把手比面無表情的宇智波族長還要可怕,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共識,因此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敢當出頭鳥的,支支吾吾地說:「既然名單都已經定下來了,那就這樣吧,再變來變去還會影響其他的安排。」為了維持自己的尊嚴,所以順著青年的意思往下說。

  出訪使團的名單既然敲定,那麼動身的日子也提上日程,大約在幾天後這一使團就離開木葉前往他國,因為先前也有過這樣的外交活動,所以其余留在木葉裡的人也都習以為常,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不過你的生活發生了細微的改變,因為偶爾你還會遇到幾只烏鴉,那可不是普通的烏鴉,論智商水平,感覺遠在其他烏鴉之上,屬於烏鴉裡能夠考上top2大學的那種優等生,至於你為什麼會遇到這樣聰明的烏鴉,那就說來話長了。

  你是在某個傍晚剛剛回到家洗手的時候瞧見停在窗台上的烏鴉,漆黑的鴉羽泛著微弱的光澤,一看就是把自己養得很好的烏鴉,你盯著它看了許久。

  不知從哪裡又冒出一只烏鴉,歪著腦袋用翅膀蹭了一下第一只烏鴉。

  「你們兩個是好朋友嗎?」你好奇地問,聞言,這兩只烏鴉不約而同地歪了歪腦袋,動作同步率百分百,你笑著從旁邊的櫃子裡找出多的面包干,掰碎了灑在窗台上,但它們只是低頭用尖銳的鳥喙戳了戳那些散落的面包碎屑,並沒有吃,看上去就好像對這個東西不感興趣一樣。

  你又給它們找來水果,切了一小片蘋果,慷慨地遞出去,「給,嘗嘗吧,這蘋果很甜的。」

  似乎是因為給你一個面子才啄了兩口,而後又抬起頭,你看清了它們的雙眼,是暗紅色的。

  還有紅眼睛的烏鴉嗎……你若有所思。

  被你盯的時間久了,其中一只烏鴉還忍不住低下頭,躲避你的視線,你好笑地說:「你是在害羞嗎?」

  烏鴉奇異的暗紅色眼瞳裡倒映出你的笑顏,與烏鴉共享視覺的少年手忙腳亂地切斷鏈接,明明只是想要通過烏鴉來觀察你的一舉一動的,現在他反倒成了被動的那一方,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透過烏鴉的眼睛,產生了與你對視的錯覺,如同你真的只在注視著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止水表情微妙,這種微妙一直持續到晚上,他們又從宇智波斑那裡收到了新的任務,鼬拿著任務卷軸,明顯感知到止水的不對勁,他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

  「可你一直在臉紅,你生病了?」鼬關心地問。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真的生病了,總好過是因為被你長久的注視才會變得昏呼呼的,後面這個原因實在是令人難以啟齒。

  「沒有。」

  「你去偷看她了?」

  「這不算偷看吧!」止水一驚,急急忙忙地反駁。




第46章

  「所以呢?結果如何?」鼬忽略摯友的微妙表現,這種感情應該是羞赧吧?他更關心的是觀察的結果。

  止水更加微妙地沉默了,通過他的表現鼬大概猜到了什麼,他說:「你這樣會影響我們的任務進度的。」

  「我知道。」止水急忙辯駁,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但是……」後半句話他只開了個頭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他話鋒一轉又反問鼬:「難道你在面對她的時候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鼬很肯定地說:「不會。」

  想要從他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但是經過嘗試後卻無果,什麼啊,原來只有他在面對你的時候會那麼手足無措嗎?在這一點上他反而輸給了年紀比較自己小的鼬,該怎麼說呢……心情莫名有些復雜啊。

  下次,下次他可不會再這樣了,止水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鼬又換了個話題,「那些出訪的使團已經離開木葉了。」

  「是啊,是去談合作的吧?」在戰爭結束以後各國都開始建立起不同的合作關系,加強各領域的合作,而木葉在其中就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止水已經察覺到了,這個平行時空的木葉更像是一個軍事聯邦,而不是會受到其他大國牽制的忍者村,這就意味著木葉在與他國交流時的地位本就是平等的,甚至現在還因為千手和宇智波,隱隱有壓其他大國一頭的趨勢。

  這在止水看來是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只不過放在他們的時空,想要走這一條道路顯然沒那麼容易,但是至少也給他們提供了一種不同的思路不是嗎?

  如果可以止水也想在這個不同的木葉裡多停留一陣子,只不過,目前條件不允許,而且新的任務又送到了他們手上,他們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只能接受。

  「所以這次的任務是?」止水又問。

  「水之國的大名意圖聯合風之國以及其他小國壓制木葉的發展。」畢竟木葉這一發展模式前所未有,如果讓他們國家的忍者紛紛效仿的話,那些大名貴族的統治不就分崩離析了嗎?所以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更是為了將這些反叛的苗頭扼殺,這些原本還互相猜疑的國家竟然因為擁有共同的敵人而聯合起來,果然只有利益才能讓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達成一致。

  「他們要發動戰爭?」又是戰爭,想到這裡止水忍不住皺眉,為什麼人們總是在擁有短暫的和平之後又再一次掀起戰爭呢?

  「這和我們理解意義上的戰爭有些區別,更像是貿易上的封鎖。」現在歸順於木葉的那些小國大部分都是從事農業生產,在木葉的庇護下生產活動不受戰爭影響,產量也隨之提升,只不過如果一個國家要發展,不可避免地要和其他國家地區進行交易,以此來獲取本國所需的其他資源,並且還能通過外傾商品來充實國庫。

  而現在這些大國所做的就是對這些歸順木葉的小國進行貿易制裁,提高這些國家進入本國的關稅,而且也阻止這些國家與其他國家的交易。

  「等一下,但這種手段不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畢竟那些大國有的也很依賴他國的農產品吧?

  「是啊,但是大國還有一部分戰略儲備,可以熬一陣子,只要熬到那些小國撐不下去主動退出與木葉的聯邦,那他們就贏了。」鼬平靜地解釋道。

  還有這種層面的戰爭啊,這可真是……沒有硝煙的戰爭呢,止水的手指摩挲下巴,「所以斑大人希望我們去水之國做些什麼呢?」

  「你能夠意識到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那些大國的貴族不可能沒意識到,有人贊成就肯定會有人會反對的,班大人希望我們接觸那些持反對意見的貴族,最好是能夠讓那些提出這個建議的貴族稍微出點問題。」

  這樣的局面至少比直接開戰好一些,止水也表示贊同,事

  不宜遲,他們本該今晚就出發的,沒錯,是「本該」。

  在遇到那位突然到訪的宇智波時,無論是鼬還是止水都沒料到他們的計劃會被打亂。

  「有什麼事嗎?」戴著面具的止水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攔路虎態度滿是警惕,盡管對方應該也是宇智波,但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宇智波,因此也不能掉以輕心。

  「你們是從另外一個時空來的宇智波?」開門見山地,那位有著自來卷的宇智波直接那麼問。

  止水沉默不語,站在他身側的鼬凝視著對方,透過對方的面具,他隱約捕捉到他的面部輪廓,有些熟悉,或許他在哪裡見到過。

  「請別誤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位小姐在你們的時空都經歷了什麼。」話語間他摘下面具,以此來表達自己的誠意,而鼬也得以窺見面具下的那張臉。

  噢,他在木葉歷史書上見到過,具體是在二代火影千手扉間生平經歷那一章節,這位宇智波鏡的照片也被放在那一章節裡,作為二代火影的弟子記載下來。

  「你是——」止水開口,他顯然也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可認出了又怎樣呢?他的目的仍舊不明確。

  「我是宇智波鏡。」他出於禮貌笑了一下,可是接下來的那句話就讓在場的另外兩個宇智波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說:「你就是鼬吧?你的幻術用得爐火純青,能夠在宇智波觀察組的眼皮子底下接近她,你果真是個天才啊。」

  被發現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鼬的臉上浮現出一剎那的錯愕,他的思緒飛速運轉。

  目前得到的壞消息是被人發現他偷偷接近你了,但好消息是對方似乎不隸屬於宇智波族長斑,而是屬於千手扉間那一派系的,當然,正是因為他的立場問題,鼬才會那麼擔心的,難道說他主動找過來的原因就是受到了千手扉間的授意?

  那麼這就意味著千手扉間也發現了?

  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當初他與你散步的時候恰好就遇到了千手扉間,雖說他及時利用瞬身術式脫身,但也極有可能留下了什麼破綻,甚至因此而引起了千手扉間的疑心也說不准。

  「是千手扉間讓你過來的?」

  「不,我這麼做僅僅只是出於我的個人意志。」鏡說著,他的目光掠過止水,「請放心,如果我真的要對你們做什麼,就不會現在浪費時間和你們閑聊了。」

  他也知道這是在浪費時間嗎?止水心想,他又說:「我們現在沒那麼空。」

  「我知道你們要去執行任務,而且還是斑大人給你們的任務,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請帶上我吧,這個任務對你們兩個孩子來說還有些吃力。」

  明明鏡的年紀比止水和鼬也大不了多少,可他說話卻十分老成,這是經歷過戰爭磨煉以及二周目輪回後的結果。

  光說這些他們肯定不會答應的,因此鏡又說:「如果答應的話,我可以回答你們一些問題,尤其是與明琦小姐有關的問題。」

  毫無意外地,就這樣出現了動搖。

  他們確實對你很好奇,只是……任務也不應該被干擾,鼬皺起眉,思考鏡是被千手扉間派來監視他們的可能性有多大,以及自己是否要將這件事上報給宇智波斑,在思考的間隙,鏡又說:「我也並非真的加入你們的任務,就把我當成是任務途中偶然間遇到的忍者吧。」他都已經給他們想好說辭了,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順著鏡給的台階往下走。

  兩個年輕的宇智波對視一眼,無聲地交換眼神,最後由止水開口,他說:「你能夠保證這件事情不上報給千手那一方?」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鏡剛才胸有陳竹的表情發生改變,這種改變無比細微,「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如果讓千手也知道他想要幫助你逃離這個世界的話,估計你就沒有任何退路可言了,畢竟宇智波那一邊早就對他起了疑心,而現在他的老師千手扉間……想到對方,他就記起對方離開木葉前特意找來他單獨談話。

  「既然我和大哥要離開村子了,那麼接下來的一些事務就交給你還有其他學生,我相信你們能夠處理好的。」

  開頭還只是一句很尋常的話語,交代一些事情,只不過在這之後,千手扉間又說:「她的文件不用批閱,留著到時候等我回來親自看。」

  「她?」

  「嗯,明琦。」言簡意賅地點明你的名字。

  這副理所當然的態度讓鏡進退兩難,他掙扎許久才問:「扉間大人,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麼你想問的問題的答案是『是的』,鏡,這一次我相信你也是站在木葉這一邊的吧?」

  他當然是站在村子這一邊,在一周目的時候他就認為自己已經擯棄了落後的家族觀念,甚至認為自己能夠成為連接宇智波和木葉的橋梁,只是事與願違,很多事情不是僅憑個人意志能夠完成的,倒不如說個人本就是會被時代洪流裹挾的弱小存在。

  扉間大人的這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是在提醒自己的立場嗎?還有他對待你的態度轉變,難道說上一個周目的歷史又即將重演了嗎?

  這一次他又能做些什麼呢?仍然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困在這個世界嗎?

  明明之前你還在發自內心地感謝他,他卻……無法改變現狀。

  不,或許是能夠改變的,事情的轉機,這困局的突破點也許就是那兩個來自異世界的宇智波,所有他才會主動找上門來,甚至向他們投出橄欖枝。

  然而他們兩個似乎謹慎過了頭,對於他所說的話半信半疑。

  多一些謹慎總歸是好的,他也沒必要為此而責怪這兩個後輩。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他甚至打算動用忍術立下不可違背的誓約。

  見狀,鼬突然出聲,「我明白了,你不用特意立下誓約。」

  「鼬——?」止水不解地轉過頭去看他,後者輕微地搖了搖頭,接著說:「我能夠感受到你的誠意。」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確實很想從別人口中了解關於你的更多消息,但是宇智波斑下過命令,嚴禁其他宇智波與他們過多交談,更別提關於你的過去了,所以突然出現的宇智波鏡也確實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寶貴的機會。

  「這裡不適合談話,還是先離開木葉吧。」鏡說道,他剛才掐准了時間找到他們,現在估計巡邏隊就要路過這一片區域了,要是被發現那就糟糕了。

  話音還未落下,在場的那三道身影瞬間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身處木葉外的森林,不過這裡距離木葉還是太近了,因此三人默契地無一人開口,這種安靜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大半天以後,確認周圍沒有木葉的眼線,他們在某片竹林暫為休整,鏡也在休整期間先開了個頭,他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先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樹林的氣溫偏低,外加之現在的季節已經從秋天逐漸過渡到冬天,所以風一吹,愈發蕭瑟。

  「你們所在的時空,是已經被重置過的時空,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發展重來了一遍。」鏡的話語無異於往平靜的湖水裡投擲一顆石子,湖面頓時掀起波瀾。

  時空也能夠被重置嗎?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這句話牽扯出許多疑問來,但是鏡沒有回答,而是將話題遞到鼬和止水那邊,他說:「現在你們該說說她在那個世界經歷的事情了。」

  說實話,你在那個世界的經歷在這個驚人的事實面前顯得無比平淡,平淡得讓鼬不免擔心鏡是否會覺得自己這筆交易做虧了。

  「她在那裡過得很好,白天我的母親會陪伴著她,偶爾帶她去散步,和她一起下棋,准備點心,我的弟弟也很喜歡她,一放學回到家就喜歡拉著她聊天。」說著說著,鼬臉上的嚴肅神色奇異地消失了,轉而升騰起一股堪比幸福的溫和情感。

  如果換做不知情的人估計還會以為你是他家裡的一位家庭成員吧?畢竟根據他的描述,你和他們一家子相處得其樂融融。

  止水一直在觀察鏡的反應,生怕鼬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但是聽完鼬說的這一番話,鏡卻淺淺地笑了,「她在那裡過得很開心呢。」那聲音很輕  ,就像是在喃喃自語的,可憑借忍者的聽力,聽得一清二楚。

  摸不准對方的態度和真實想法,就連他冷不丁的笑容也難以揣摩用意。

  不過感情是共通的,止水感受到了,他發自內心地為你感到高興,能夠做到這種地步……止水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她的什麼人?」

  朋友?下屬?還是戀人……?

  這個問題就連鏡本人也無法回答,他到底算是你的什麼人呢?

  沉默,良久的沉默,死寂的氣氛有如實質化在他們三個宇智波之間彌漫。

  「我是……一個曾經辜負了她的信任的糟糕家伙,我算不上她的朋友,更別提是戀人。」他沒有這個資格。

  終於回答了,只是這個回答反而讓他們更加疑惑他到底做了什麼。

  月亮升到夜幕中央,月光皎潔,但他們無一人有這份閑心思欣賞美景,鼬一語切入重點,他說:「世界被重置的原因是她麼?」

  *

  自從千手兄弟倆還有泉奈出訪他國了,你的工作量又在增加了許多,這些天每晚熬夜處理文件的時候你就經常在嘴裡嘟噥千手柱間和扉間還有泉奈的名字,某次斑聽見了,他還以為你在念什麼咒語呢,就問:「你最近學了什麼忍術嗎?」

  「啊?」什麼忍術?哈?你學忍術?你可是全身上下都提取不出一點查克拉的人,放在魔法世界裡就是純純的麻瓜,放在這個世界裡那就是沒有忍者天賦的普通人了。

  「因為你剛才一直在碎碎念什麼。」

  糟糕,難道你都已經養成習慣了嗎?斑還在場你就開始碎碎念了。

  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我在念叨他們的名字。」

  「誰的?」

  「柱間,扉間,還有泉奈,唉,我真希望他們快點回來。」說著,你嘆了一口氣,要是他們再不回來,那你還得繼續處理那麼多的公務。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有斑陪著你,一個人加班固然難過,但是有朋友陪伴你一起加班,難過好像就減半了,而且和斑一對比,你頂多就是要處理一些文書,但他就不一樣了,他身為火影還得應付木葉的顧問團,那裡面的家伙一個個都是煩人的老登,啊不是,是深謀遠慮的智者。

  只是年紀上去了,做事風格也不再那麼激進,反而更加追求穩妥,這在現實世界裡也經常出現,不就是保守派和激進派之間的矛盾嗎,但因為這個世界還有忍者的存在,所以他們商討的問題也與現實世界不同。

  斑毫無顧忌地將這些顧問團的提案遞給你,搞得你手足無措。

  不是,朋友,這是你能看的東西嗎?雖然你和他確實是朋友,但應該沒有親密無間到這種地步吧?

  但斑可不在乎你這些擔憂,他說:「既然我們是朋友,那麼這些文件你理應能過目。」

  原來成為宇智波的朋友還有這一層意思嗎?你們宇智波還真是……重情重義啊。

  你耐著性子閱讀這些提案,然後發現裡面居然還有催婚的提案,呃不是,這也能當做議案送上來嗎?你錯愕的表情太明顯了,惹來斑的輕笑聲,他說:「有時候我都猜不到他們這些人的腦袋裡都在想什麼。」

  沒錯沒錯,你也猜不到,畢竟你也很難想像斑會和誰結婚,你半開玩笑地說:「感覺很難把斑和婚姻聯系到一起呢。」

  「為什麼呢?」他看上去像是不會結婚的人嗎?但實際上他在上一周目的時候就曾經向你遞上婚姻屆,但是被你驚訝地拒絕了。

  婚姻可不是兒戲啊斑,你是這麼對他說的,但究其原因大概還是因為你並沒有那麼喜歡他吧,和他的喜歡比較起來,你的喜愛顯得那麼微弱。

  「我也找不到原因,就是感覺吧。」但你相信只要斑願意的話,應該也會有不少家族願意與宇智波喜結連理的,可他顯然不會被人說動。

  合上那份議案,你接著開始處理自己的工作,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反正是到了可以吃宵夜的時候,你總算是把文件處理得差不多了,為了方便工作,你的這些辦公的東西都放在斑住所的書房裡,要加班也是去他家加班,一方面是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火影,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圖方便了,因為結束工作以後斑還會特意准備宵夜。

  你得承認自己是為了蹭免費的宵夜才考慮去斑的家裡加班的,而且斑的料理手藝確實不錯,還好你這陣子一直在用腦,所以身體的消耗跟得上攝入,你還不至於長胖。

  收起卷軸,你又隨口一問:「今天宵夜吃什麼?」

  「拉面怎麼樣?」

  「你還會做拉面嗎?」

  「這又不難。」斑從書房離開,走到廚房的時候熟練地卷起袖子,露出一截小臂,他的皮膚是屬於宇智波一族的白皙,尤其是平日裡被手套包裹的雙手,更是猶如溫玉的白皙。

  做拉面從揉面開始,步驟也很簡單,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總之就是循環往復,然後啪的一下面團就揉好了。

  斑拍打面團的動作不自覺地帶上幾分戰鬥的小技巧,拍得面團梆梆作響,面團幾經波折後變成細長的面條,你也把配菜都給切好了,面條下鍋,不多時,廚房裡就彌漫開一股骨湯的香味混雜著面條本身的香氣。

  豚骨叉燒拉面就這麼出鍋了,你坐在餐桌旁,雙手托腮,輕輕搖晃著的小腿泄露出你的好心情。

  動筷子前,你無比誠懇地向斑道謝,「感謝斑,否則我都吃不到這麼美味的拉面。」

  斑笑了一下,「你上次不還說千手做的便當很美味麼?」

  你握著筷子的手一抖。




第47章

  你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又說:「你們的料理手藝都很好。」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不能厚此薄彼了,你給出的誇獎也很公平,斑沒做聲,你就當這個話題過去了,用過宵夜,沒成想居然還有下屬來給斑送文件。

  當火影可真沒那麼容易啊,難怪要挑選強大的人成為火影,畢竟這個工作強度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扛得住的,你看到斑的下屬拿來的厚厚一摞文件,真是為他捏一把汗。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剛剛吃過他做的宵夜,現在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好像不太合適,因此你說:「需要幫忙嗎?」

  「你不是要去休息了嗎?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打哈切了。」他仔細數了一下,足足打了六個哈切,最後一個哈切眼睛都變得淚眼汪汪的,你偷偷擦眼淚的動作他都看在眼裡。

  「吃過宵夜以後又沒有那麼困了,我還可以再幫你一會。」

  斑注視你許久,最後松口了,「那你就來幫忙吧。」

  處理書面文件你早已總結出一套自己的流程,高效迅速,幫忙處理了五分之一的樣子,你單手托腮,「每天這樣工作,感覺你的臥蠶都要變成黑眼圈了。」

  聞言,斑抬頭對你笑了一下,臥蠶依舊是臥蠶,還沒有向黑眼圈轉變的跡像。

  你又將目光轉移到文書上,這好像是一份關於周邊國家忍者資質調查的彙總表,這個世界的忍者技能千奇百怪,你看見上面寫著的某個忍族的技能就類似於言靈,你又想到自己身上未解開的詛咒,「我身上的詛咒還有解開的那一天嗎?」你問道。

  關於詛咒的事情你拜托斑和泉奈幫忙收集信息,他們宇智波內部有專門的情報網,收集信息也會更加便利,但時至今日他們也沒什麼頭緒。

  嗯……看來你身上的詛咒確實是非常棘手的東西啊,你又回憶起那個奇怪的網友五條悟對你說過的話,你補充道:「我之前遇到的一個人告訴我這個詛咒並非源自恨意,而是源於愛。」

  雖然你也不太理解,為什麼愛會產生那麼沉重的詛咒呢?愛一個人又為什麼要詛咒對方呢?

  這次斑沒有抬頭,

  但他握著筆的手停住了,「那個人還對你說了些什麼呢?」

  既然斑是你的朋友,那麼告訴他這些事情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你接著說:「愛是最扭曲的詛咒,那個人是這麼說的。」

  他們的原意也不是想要詛咒你,他們只是……想要留住你的靈魂而已,可你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靈魂飛離這個世界,差點就徹底消失,迫不得已之下他們才凝聚起寫輪眼的瞳力追尋你的靈魂軌跡,而這一行為在那些咒術師看來就像是詛咒。

  他們又懂什麼呢?那群家伙就是簡單粗暴地將各類非自然存在劃分為咒靈,然後自認為是行使正義地消滅它們,想到這裡斑對那些咒術師的厭惡就又多了幾分。

  「愛怎麼會是詛咒呢?」斑輕聲反問。

  這時候你又感覺到了幾分困意,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想說話,但下一秒就又墜入夢鄉。

  斑起身,將你的碎發捋到耳後,指腹摩挲你的側臉,自言自語地,「愛當然不會是詛咒了,宇智波的愛更不會是詛咒。」

  *

  在你和斑為了木葉的事情忙得團團轉的同時,負責出訪他國的使團也沒多悠閑,尤其是千手扉間,他一方面得要提防宇智波泉奈的試探,另一方面還得時刻關注自家大哥的動向,避免他在那些貴族官員面前因為什麼言行舉止而落人話柄,所以從踏上出訪的那一刻開始,千手扉間的神經始終是緊繃著的。

  哪怕一路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遇到的刺客也都被三下五除二地解決,可他還是心生不安。

  千手柱間寬慰他說:「扉間你就是想太多了。」

  什麼叫做就是他想太多了?

  「大哥。」千手扉間嚴肅地出聲,「現在不是我們想太多的問題,而是如果不有所動作的話,遲早會變成板上魚肉任人宰割,更糟糕的是,他們極有可能利用寫輪眼修改她的記憶。」

  聽到這裡,千手柱間的笑容也終於消失了,畢竟這種事情宇智波也不是做不出來,無論是一周目還是這一周目,他們都躍躍欲試。

  「好吧,我明白了。」

  接下來的幾天千手柱間和當地的貴族官員的相處都格外上心,就算是千手扉間也很少見到他這幅樣子。

  泉奈自然也察覺到了什麼,在某次下午的會議結束後他沒有馬上離開會議室,而是向自己的下屬遞去一個眼神,剛才還坐滿人的會議室頓時被清場,只剩下泉奈和他的下屬。

  「會議已經結束了,泉奈你不走嗎?」千手柱間問道,好似沒有發現剛才不尋常的清場行為。

  「不,會議還沒有結束。」泉奈雙手環胸仍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遠遠沒結束。」

  千手扉間開門見山地問:「那你想要說些什麼?既然無關緊要的人都已經被你清理走了,倒不如直截了當一些吧?」

  這位宇智波的目光緩慢地掃過在場的這兩個千手,他說:「你們私下有意拉攏這個國家的貴族,難道以為我沒有發現嗎?雖然你們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其實對於木葉也沒有多少的歸屬感吧?」

  極其尖銳的言辭,但事實真的如同他所說的嗎?千手一族對木葉的情感不輸於其他忍族,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也只是為了制衡勢力過分擴張的宇智波而已,因為再這樣下去,木葉遲早會成為宇智波的一言堂的,到時候哪裡還有木葉,應該說是宇智波和他的臣屬才對。

  「那麼你們宇智波呢?你們私底下做這樣的事情也不少吧?」千手扉間沒有半點要讓步的意思,本來就不能讓步,一旦妥協,那只會次次妥協。

  「什麼意思?現任火影是宇智波的族長,我們宇智波當然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承擔更多的責任』。」千手扉間嗤笑一聲。

  好一個承擔更多的責任,難道不是想要占據更多的權力嗎?而且他們一開始不就是仗著自己留有一周目的記憶,沿著你當初留給他們的道路發展得順風順水,才有如今的優勢。

  千手柱間拍了拍弟弟扉間的肩膀,他接過話頭,「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

  「我看未必。」泉奈語氣篤定,甚至他還在懷疑這兩個家伙是不是也想起了什麼,否則又怎麼會表現得那麼反常呢?

  他們到底想起來了什麼?漆黑的眼瞳審視著他們。

  「我希望這種事情下次不要再次發生了,免得影響宇智波和千手之間的和氣。」泉奈看似大度地說。

  這兩族之間的和氣本來就沒多少吧?千手扉間皺起眉。

  這段針鋒相對的對話似乎就這麼戛然而止,只是從會議室裡離開的幾人心裡都在盤算不同的事情,泉奈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又通過通靈獸給兄長斑傳信。

  宇智波的通靈獸大多為忍貓,泉奈也不例外,與他簽訂契約的是一只名為七月的黑貓,眼睛炯炯有神,渾身的毛發油光水滑,一看就把自己打理得很好。

  「泉奈大人有何吩咐?」從一陣煙霧中走出來的七月畢恭畢敬地問道,它環視四周,確認它的主人現在應該身處大名的宮殿。

  泉奈把寫好的書信交給七月,「這封信務必要親自送到斑哥的手上,情況緊急。」

  「遵命。」七月叼著那一封信,後腿一用力,跳到攤開的卷軸上,又砰——地一聲消失不見。

  那封信沒有間隔多久就送到了斑的手上,收到信的時候後者正在給你准備晚餐,你說自己回來的路上收到水果攤的婆婆送的一筐番茄,晚上干脆吃番茄鍋吧,多出來的番茄你還想送一些到美智子那裡去。

  斑一邊用小刀給西紅柿去皮,一邊回應你,下一秒,那只名叫七月的黑貓就嘭地一下出現在你們腳邊,它搖晃一下自己的尾巴,其實它不是一只純正的黑貓,因為它的尾巴尖有一簇白毛,尾巴搖來搖去地非常吸引你的注意力。

  「斑大人,泉奈大人給您寫了信。」七月仰起頭,叼著那封信的樣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和你印像裡的奶牛貓形像截然不同。

  好溫順的奶牛貓啊。

  斑放下小刀和番茄,洗過手以後擦干了才拿信,你就接過他的工作把去了皮的番茄切成小丁,刀工可能沒有他們那麼好,但勝在有耐心。

  後來你又給那只親人的奶牛貓送去一條小魚干,它的眼睛亮晶晶的,分明很喜歡這小魚干,但嘴上卻還說:「我現在正在工作中,不能吃小魚干。」

  在旁邊看信的斑揮揮手,「想吃就吃吧,就當是休息了。」

  七月高興得尾巴都豎起來了,兩只前爪扒拉著小魚干小口小口地吃,真不愧是宇智波的忍貓,居然吃東西也這麼慢條斯理,你趁著它吃小魚干,有些得寸進尺地撫摸它的腦袋,貓咪喉嚨裡的呼嚕聲更加明顯了。

  不同於你和奶牛貓的愉快相處,斑那邊的氣氛就沒那麼輕松愉悅了,他看著那封信的內容,泉奈猜測千手可能也已經恢復了記憶。

  果然,結合之前千手對你的態度,他的猜測得到證實,將信紙折疊好放回信封裡,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如同泉奈送來的信件只是普通的家書而已,就連在面對你的詢問時,他也面色如常地說:「他說這次出訪他國很順利,回來還會給你帶伴手禮的。」

  「這樣啊……」你又給這只名為七月的奶牛貓遞去一條小魚干,這直接把它對你的好感度都拉滿了,它吃完最後一條小魚干,又在一陣煙霧中消失。

  無論看多少次你都覺得很神奇,居然能這麼突然的出現又消失,等到煙霧消散,斑這才

  繼續給番茄去皮,這番茄的種類就是很容易熬出沙的那一類,而且番茄風味濃厚,你覺得要是佐助在的話,他肯定會很喜歡這個湯底的。

  鮮紅的番茄湯底煮得咕嚕咕嚕地冒泡泡。

  莫名有些像鮮血。

  啪嗒啪嗒——

  敵人的鮮血落在地上凝聚成一灘,這已經是鼬和止水遇到的第三波偷襲了,明明他們現在都還沒有抵達水之國的邊境,可一路上的偷襲伏擊卻一點也不少。

  「估計是猜到了我們是從木葉來的吧。」鏡說。

  「難道我們泄露了消息嗎?」止水用手擦去臉頰上的血珠,那是敵人的血液不是他的。

  「也不一定,因為在木葉成立以後就有無數雙眼睛明裡暗裡地盯著木葉的一舉一動,如果能夠活捉木葉的忍者嚴刑逼供,沒准能套出什麼寶貴的情報,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鏡冷靜理性地分析現狀。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畢竟這些偷襲者的水平都不怎麼高,因為大部分的忍者大家族都加入了木葉,留在外面的忍族也因為物資緊缺,參與大名之間的鬥爭等等原因,折損了不少人,所以現在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只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不過出於謹慎起見,鏡提議換一條路線,經過片刻的考慮,鼬和止水同意這個建議,他們改變路線,成功甩開路上的偷襲者,趁著短暫的休息間隙,止水又問:「上次的話題戛然而止,你還能再繼續說說嗎?」

  目前周圍還算安全,沒有追蹤的忍者,鏡說:「我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的,既然是要和你們達成交易,那麼我也必須給自己留一張底牌。」

  鼬表示理解,他說:「我想知道,如果她恢復了全部的記憶,那麼宇智波對怎麼對待她呢?」

  「你應該知道的,按照宇智波一族的性格,他們能夠做出什麼事情來。」口吻平淡,就好像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進行分析,鏡顯然是個非典型的宇智波,這就使得他能夠跳出宇智波的思維定式,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他們的所作所為。

  「他們會利用寫輪眼修改她的記憶,只是——」這種修改的後果誰也不能確定,因為記憶本身就是一樣極具連貫性的東西,修改其中一部分,就意味著牽一發而動全身,鼬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鏡點點頭,「是的,但他們目前應該還沒有那麼做,因為擔心會傷害到她。」

  「但這是遲早的事情,對嗎?」一聊起這個話題,止水臉上就極少出現笑容。

  「他們可以因為她重置時間線。」那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呢?後半句話藏在鏡的沉默中。

  凝重,無比凝重的氣氛。

  「那你希望我們怎麼做?」鼬問道。

  「真的等到那個時候,我會將她轉移到你們的平行時空,這需要你們負責接應,然後……」他會盡可能關閉兩個平行時空之間的通道,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會引發眾怒,只是……他不想再看到你露出悲傷的神色了。

  這個做法極具挑戰性,因為誰也不能確定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會出現什麼突發情況,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鼬說:「他們在她身上留下的追尋標記又該如何處理?」這個標記並非簡單地存在於你的身上,而是落在你的靈魂一角。

  這就是鏡苦惱的地方了,當然,也不是毫無解決方法,他說:「我會說服扉間大人消除這份印記的。」不過這樣一來,他似乎把千手和宇智波兩邊都得罪了一遍。

  不過也無所謂了,至少還能夠達成目的。

  好像可行,鼬陷入沉思,止水說:「我們還需要再好好考慮一番。」

  如果真的要加入這個計劃,如果宇智波斑一怒之下來到他們的平行時空,再來一遭九尾襲村怎麼辦呢?他固然是想要幫助你的,只是木葉也很重要。

  鼬糾結的事情也和他大差不差,都是在思考最壞的結果,鏡看出他們的猶豫,他便說:「這不是唯一的解決方法,我只是提供了一個解決思路而已,而且——你們也沒必要馬上回答我。」

  一方面鼬和止水所在的木葉也確實需要宇智波斑的幫助,另一方面他們又何嘗不是在被對方利用呢?

  話題陷入僵局,最終鏡嘆息一聲,「也許是我太草率了吧。」

  他只想著讓你逃離這個世界,但你的逃離遠沒有那麼簡單。

  鼬又問:「她在一周目的時候都經歷了什麼?你們為什麼不肯放她離開?」

  鏡沒有正面回答,他抬頭凝望懸掛在夜空中的月亮,「如果皎月墜落,人類總會想憑一己私欲將它占為己有。」

  *

  這些天你忙昏了頭,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些天因為加班好像都是在斑的家裡過夜的,想來你已經有好幾天沒回自己家睡覺了,更可怕的是你才短短借宿了幾天,這個家裡就多出不少你的專屬個人生活用具。

  不是,這合理嗎?

  你盯著浴室裡的毛巾和洗臉巾陷入沉默。

  「怎麼了?」斑路過浴室看見你站在裡面愣神就關切地問。

  「呃……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沒有邊界感了,這裡有太多我的東西了,但我只是在這裡暫住而已啊。」

  斑剛剛沐浴完,身上還穿著略顯寬松的浴衣,剛剛洗過黑發炸毛得沒有那麼厲害,他臉上分明寫著「這個問題還不好解決嗎?」,然後開口:「那你大不了就從暫住變為長住吧,我想泉奈應該也不會介意的。」

  啊?還有這種解決方法嗎?

  真不愧是重情重義的宇智波,但你沒有那麼厚臉皮,你覺得自己今天晚上還是回自己家睡覺吧,你從浴室離開走到玄關處,而斑就跟大型貓科動物一樣跟隨著你的背影,一直默不作聲,直到你走到玄關,他才冷不丁地出聲,「你怎麼要走了?」

  「我回家睡覺。」

  「你不喜歡這裡嗎?」斑很少表現出自己失落的一面,倒不如說他本身就是個情感極其內斂的人。

  「喜歡啊。」

  「那為什麼要走呢?」手臂擋在門口,大有一副不回答出正確答案就不讓你走的架勢。

  用熱情好客都不能來解釋他的行為了,就算是朋友也不該是這幅態度吧?

  莫名地,你垂下眼簾,避免自己去看他的雙眼,真奇怪,你之前還能直視他的雙眼,但為什麼……現在卻感到害怕了呢?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腦海裡又浮現出一顆顆盤踞在果皮內的紅色石榴顆粒,密密麻麻的,如同一雙又一雙的寫輪眼。

  你曾經被那麼多的寫輪眼注視著嗎?

  不安的感覺那麼突兀地爬上你的脊梁,你隱約嗅到了看似平和的表像下被藏起來的真相,尖銳而冰冷。

  說起來,為什麼你讓他們調查詛咒的事情卻沒有任何頭緒呢?

  你的手搭在他的手背,而後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眼,是漆黑的眼瞳,沒有切換到寫輪眼,你揚起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再不回去住一晚估計我的床鋪都要落灰了,真這樣打掃起來很麻煩的。」

  被你搭著的手背有一絲絲退讓的意思,你乘勝追擊,「對啦,明天的午餐裡會有玉子燒壽司嗎?我很期待。」

  「嗯,會有的。」斑終於松開手。

  從斑的住所回到你自己家,這一段路沒幾步遠,可你走得卻很吃力,因為你的大腦飛速運轉,想到以前千手扉間說過的宇智波是愛恨交織的一族。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你心裡冒出來。

  會不會,你丟失記憶還有詛咒的事情都和宇智波有關呢?

  想到這裡,你停下腳步,因為是深夜,四周靜悄悄的,街邊的路燈依舊亮著,偶爾還能聽見草叢裡傳來的蟲鳴聲,一聲接著一聲,本該是靜謐美好的氣氛,可你卻……心跳加速,非常不安。

  你回過頭,四處張望,你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漫無目的,目光所及之處沒有捕捉到人影。

  這個地方美好得有些不對勁了。




第48章

  擔心離你太近自己就會……

  得要回家,總之還是先回家再說吧,你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等你回到家,關上門,你深吸一口氣,背脊貼著大門,你的額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你調整好自己的呼吸。

  為了讓自己的神經沒那麼緊繃,你決定今晚泡個澡。

  蜷縮在浴缸裡,溫暖的泡澡水包裹著你,身體上的放松也影響到你的神經,至少你現在沒有剛才那麼惴惴不安了,朦朧的霧氣源源不斷地從水面上騰升起來,填滿整個浴室,你的視野都逐漸變得模糊。

  下一秒,眼前朦朧的水霧就變成記憶裡的畫面,你看見了伏在你腿邊的泉奈,和將你圈入懷中的斑。

  「你就那麼相信千手嗎?寧可拜托他們也不願意相信宇智波?是我們做錯了什麼嗎?」語調繾綣,但絲毫不會改變話語裡的質詢意味,他在質問你為什麼要偏向千手,「只可惜,千手也辜負了你的信任。」

  什麼……就連千手也背叛了你嗎?

  你陷入沉思,但無論是千手還是宇智波不都是你的朋友嗎?

  「所以,留下來吧。」記憶裡的斑輕聲細語地說。

  啊,你算是明白了,他們意識到你想要離開這個世界,所以竭盡全力地阻止你,這樣看來你先前拜托千手扉間替你研究回家的方法也被他們發現了。

  想到這裡,你忽然感到一陣惡寒,這股寒冷順著你的尾椎骨朝著四肢百骸蔓延,你伸出雙臂抱住自己屈起的雙腿,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好在你剛才和斑說話的時候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絕對——不能讓他們察覺到你恢復了那一部分的記憶。

  你深吸一口氣,泡澡用的入浴劑都是先前宇智波統一送來的,無論是斑還是泉奈身上都殘留著這樣的草木香味,因此這味道嗅聞起來給你一種他們仍然環繞著你的錯覺。

  泡過澡的你仍舊覺得冷,你換上睡衣鑽進被窩裡,鴕鳥心態地想著躲進被窩裡躲避這一切,哪怕只是暫時的躲避也好。

  然而被封存的記憶一旦打開一道口子,就會如流水傾瀉而來,當天晚上你做了一個很完整的夢,從剛來到這個世界,到結交好友改變時代,最後又被他們的感情擋住回家的腳步。

  你全都想起來了,口口聲聲說著愛你的人是如何費盡心思將你留下來,一雙雙血紅的寫輪眼懇請你改變心意,扭轉你的意志。

  最後還是自己利用千手扉間的半成品時空忍術誤打誤撞地,來到第三世界,遇到了那位少年的咒術師。

  原來你之前見過五條悟,只不過是在另一個時空,准確來說是在他的領域內見面的。

  善良的咒術師少年沒耐心聽完你的哭訴,直接把你的靈魂送回自己的身體裡,他最後對你說過什麼……

  他對你說:「可得小心啊,你的靈魂沾染了一些不祥的東西呢。」

  但你忘了,忘記他說的話,甚至就連他你也忘得干干淨淨的。

  事情的來龍去脈就這樣明晰地擺在你面前,一切的事情,從始至終都能夠串聯起來了。

  這個夢在你醒來以後仍舊清晰地存在於你的腦海裡,隔天你醒得很早,應該說是被驚醒的,你睜開雙眼,呼吸急促,撐起自己的上半身,走到浴室一邊洗漱一邊整理思緒,今天恰好是出訪的使團回來的日子,這也意味著你今天肯定還會再見到千手柱間和扉間,以及泉奈。

  掬起一捧水,這個天氣的自來水溫度算得上冰涼,但這樣也好,能讓你徹底清醒過來,水珠順著你的臉頰滑落,滴滴答答地砸在洗手池裡。

  確實冷靜下來了,盡管你的本能告訴你得要盡快離開這裡才行,但是如果你不解除身上的詛咒,那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徒勞了嗎?你握著掛在脖子上的吊墜,這意識到這應該是五條悟給你留的鑰匙,能夠指引你回家的鑰匙。

  那麼現在問題就被簡化為如何解除詛咒了,你的手指摩挲著那枚吊墜,在你恢復的記憶裡,宇智波動用寫輪眼試圖將你留下,這是否意味著詛咒也是與寫輪眼有關的呢?

  關於寫輪眼你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那要經歷巨大的痛苦才能開啟,以及一些基礎的原理,至於如何詛咒他人……你也毫無頭緒。

  宇智波族內應該有記錄相關內容的書籍吧?你依稀記得自己以前散步的時候路過某個類似於藏書庫的地方,而且斑的家裡也有一個專門的藏書庫。

  看起來你還是得要去斑那裡一趟,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除了一開始恢復記憶時有些驚恐,現在的你已經平靜下來,你看向鏡子裡的自己,擦去鏡子表面的水珠,目前看來局勢對你很不利,但是,他們和你之間還存在信息差,還得要感謝之前的你,讓他們認為你已經將宇智波視為朋友。

  利用這之間的信息差,以及……利用千手和宇智波之間的明爭暗鬥,這就是你手中緊握的兩張牌。

  水珠都已經風干,鏡子裡的你表情沉著冷靜,你對著鏡子笑了下,用口型無聲地說:我不會被困在這裡的。

  洗漱完,換上一身工作服,你沒忘記今天還要去上班,裝作一切都沒發生的樣子,你在出門以後還對偶遇的宇智波親切問好。

  「早上好啊。」

  「早上好呀明琦。」

  「是要去修煉嗎?」

  「是呀,一日之計在於晨嘛。」

  就和你往常一樣,你仍然是與宇智波相處愉快的那一位外族人,你維持著笑容來到自己上班的地方,又開始一天的工作。

  稍微有變化的地方就是午餐你不是和斑一同吃的,因為那一隊使團回來的時間提前了,所以就變成了接風洗塵的宴會,你也被邀請去了那個宴會。

  「但是我下午還有課。」你本不想去的。

  特意跑來邀請你的千手柱間微微皺眉,又用那雙可憐兮兮的狗狗眼看你,可你這次沒有被他打動,原因也很簡單,在恢復的記憶裡他就經常使用這一招,果然是慣犯了。

  他還向你保證,「如果明琦覺得人太多吵鬧的話,那就我們兩個共進午餐吧。」

  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吧?先前的宴會邀請反而是用來迷惑你的幌子。

  「這個……」真沒想到千手柱間這麼個濃眉大眼的家伙心思卻那麼多。

  剛剛回到木葉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的千手扉間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他的眉眼間是難掩的疲憊神色,但即便都那麼疲憊了,他也沒忘阻止自家大哥,他說:「如果明琦不願意就不要再繼續詢問了。」

  說起來,千手扉間好像在一周目的時候也沒有明確地阻止過你回家的嘗試,他的反應和他的大哥千手柱間形成鮮明對比,也正是因為這份對比你才會選擇相信他的吧?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是二周目了,你也捉摸不透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你們都在說什麼啊,明琦當然是要和宇智波待在一塊的呀,對嗎,明琦?」泉奈還特意回家換了一身衣服,就連頭發也有好好打理過,他一如往常地牽過你的手,在你耳邊和你說悄悄話,鑒於在場的人都是忍者,他的話其實大家都能聽見。

  他說:「斑哥說這陣子是他包攬了你的午餐便當,那你是更喜歡他的手藝嗎?」

  泉奈總喜歡在這些小細節上向你反復確認,試圖從你嘴裡得到讓他滿意的回答,此刻也不例外。

  「無論是泉奈還是斑我都很喜歡。」給出了一碗水端平的回答,這總挑不出錯了吧?他的目光沒有輕易地從你身上轉移,他還在仔細地觀察著你,以前你只當做他這是在撒嬌,但現在,撥開柔和的表像,你看見了埋藏在這之下的本質,他在時刻觀察你的表情變化。

  他會發現什麼嗎?

  青年圈著你手腕的手指溫熱,指腹搭在你的手腕內側,不動聲色地數著你的脈搏,一旦有任何的脈搏加速,就代表你可能對他們隱瞞了什麼。

  「是嗎?那你們也聽見了吧?明琦更喜歡宇智波哦。」這話明明白白是說給旁邊那兩個千手聽的。

  千手扉間不置可否,他短促地掃了一眼你被泉奈牽著的手,千手柱間還在旁邊說:「但千手也算得上是明琦的朋友啦。」

  一番討論(實則是爭論)後,四人決定到木葉中心區的茶樓共進午餐,當然,還拉上了你。

  不像是聚餐,更像是多方審問,你拿出工作繁忙的理由也被駁回,他們鐵了心要與你共進午餐。

  來到茶樓,你帶著幾分

  報復心思地主動拿起菜單點餐,點的都是他們不愛吃的,店家記下你點的餐,跑回廚房之前還對著你身邊的這幾位大人畢恭畢敬地俯身行禮,認為他們能夠來用餐就是他的榮幸。

  在餐點端上來之前店員又給你們提來一壺茶水,剛剛沏好,還有些燙,坐在你身邊的泉奈自然而然地給你和斑倒茶,你端著茶杯吹去茶霧,太安靜了,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泉奈倒茶水的細微聲響。

  一旦安靜下來,這氣氛難免變得詭異,於是你主動開口,「這次出訪情況如何?」

  其實你對出訪的情況怎樣不怎麼關心,在上一個周目你確實傾注心血地想要改變世界,但這一周目,你曾經的伙伴已經沿著你當初給出的道路對這個世界進行改造,因此總的來說也沒有太多需要你操心的地方,比起這個,還不如多關心關心如何解除宇智波的詛咒。

  有你開了個頭,他們就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你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應兩聲,沒過多久你點的餐就被端上來了,你放下茶杯,安靜地用午餐。

  餐桌上說話最多的要數泉奈和柱間,前者的哥哥在弟弟說話的時候還會笑著注視對方,至於後者的弟弟,偶爾覺得在家大哥話太多了,就打住他。

  「明琦這些天在木葉過得怎麼樣呢?」柱間問道,你面對他爽朗的笑容停頓片刻,慢吞吞地說:「還可以,就是因為你們不在,我和斑的工作量都大大增加,我們這些天可都一起加班到深夜啊。」

  「難怪明琦好像都有黑眼圈了呢,真是抱歉,現在我回來了,你就不會那麼忙碌啦。」泉奈很高興聽到你和他的哥哥相處愉快。

  但你的話落在對面的千手兄弟耳朵裡就變了另外一層味道,聽上去就好像你這陣子一直和斑待在一塊,千手柱間的笑容變淡了一些,但還是笑著的,「啊……那肯定很辛苦吧……」

  很在意吧,聽到你說自己和斑一起加班到深夜,千手扉間瞥了一眼身側的千手柱間,根據他對大哥的了解,他現在估計……忮忌得都要笑不出來了。

  「這次既然是我們出使他國,那下次就輪到斑了。」千手柱間嚷嚷著。

  看吧,他果然猜對了,千手扉間想。

  「那就等到下次再說吧。」斑表現得輕描淡寫,略過千手柱間不甘心的神色,他愈發肯定對方也恢復了記憶,棘手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比起閑聊,他們之間還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討論,憑借兩人多年交戰積攢下的默契,無需言語只是交換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安靜地用完午餐,你說自己該回學校上課了,泉奈毛遂自薦地表示自己送你去學校,你估算時間,其實你從茶樓走著的去學校好像也來得及。

  「我可以自己走著去,來得及的。」

  「那我陪你走著去,可以嗎?」泉奈勾著你的手指輕輕搖晃著,他的長相溫潤可愛,又有意對你擺出一副討人歡心的表情,你最終沒有拒絕他。

  手牽手,肩並肩,就像是春游的小孩子害怕與伙伴落單,所以緊緊地挨在一塊,同時也不給對方逃離的機會。

  「對了,伴手禮,剛才忘記給你了。」泉奈從卷軸裡取出為你購置的伴手禮。

  你打開他遞來的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枚手鐲,你對珠寶首飾這一類沒太大的興趣,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上面會不會附帶什麼忍術呢?比如說追蹤或者是監聽這一類的忍術?

  拿出那枚鐲子,主要材質是黃金,無論在哪個時代黃金都屬於貴金屬,而且這個時代的冶煉技術還不成熟,更別提提煉黃金的技術了,所以這種純度的黃金無論是它本身的價值,還是精美工藝所帶來的附加價值,都非常高。

  「不戴上試試看嗎?我在看到這枚鐲子的時候就覺得很適合明琦呢。」催促著你戴上這枚鐲子,你推脫道:「待會還要上課,戴著這個不太合適。」

  這次泉奈倒沒有繼續勸說你,等走到學校的側門,學校的午休時間還沒過去,整個學校裡都靜悄悄的,一路走來都看不到幾個人影,你站定腳步,不遠處就是辦公樓的入口了,送到這裡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那麼——就晚上再見吧?」你說著,正打算離開,可他沒松手,反而從背後抱住你,腦袋靠在你的頸窩,「怎麼覺得我回來以後明琦就變得冷淡了許多呢?是討厭我了嗎?」

  「沒有討厭。」

  「那是因為什麼呢?至少得要告訴我一個理由吧?」他呼出的氣息掠過你後頸的皮膚,「否則——我就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還是只是嘴上說說呢?他應該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卻還是把問題拋給了你。

  難纏,非常難纏,他比他的兄長還要難纏許多。

  「因為我有點累呀,最近都在熬夜處理文件呢。」

  用疲憊來解釋你的反常,倒也還說得過去,但也僅僅只是說得過去而已,並不足以讓他信服。

  心思細膩又天性多疑的青年不會被你的疲憊借口所迷惑,他沉默許久,「……那你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哦。」

  「嗯嗯,我知道的。」丟下這句話,你頭也不回地走向辦公樓,好像真的只是忙著工作。

  走到辦公室,奈良鹿也正在看棋譜,見來者是你,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你的臉色不太對,但他沒有多問,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聞不問。

  在你坐下以後奈良鹿也又不動聲色地觀察你,算了,雖然很麻煩,但你畢竟也是個禮貌友善的同事,因此他問:「怎麼了?」

  「沒什麼。」你搖了搖頭,又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奈良鹿也順著你的視線方向看去,瞧見了笑眼盈盈的宇智波泉奈。

  好吧,這確實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閉上嘴。

  *

  「泉奈和我說你們這次到訪他國和當地的大名貴族都相處得十分愉快,還簽訂了不少互惠條約。」在泉奈和你走後斑突然開口。

  「是啊,這樣一來木葉也會更加繁榮的吧。」千手柱間還是那麼關心木葉的發展。

  宇智波斑肯定察覺到了什麼,大概是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告訴的,千手扉間面色凝重,與他興高采烈的大哥形成鮮明對比。

  「你們做的很好,我還得感謝你們。」

  「斑,你和我本來就是摯友,也沒必要特意說感謝的話吧?這樣總感覺很見外啊。」

  「見外嗎?那也有可能是你們太不見外了吧。」斑說話的風格也和弟弟泉奈截然不同,他不會有那麼多的鋪墊,就和他的處事風格一樣直來直往。

  千手柱間終於收斂笑容,「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應該很清楚的,就和以前一樣。」

  話已至此,再多的偽裝也無濟於事,千手柱間的笑容徹底消失,平淡冷靜地望向斑,「我還以為能再多瞞一會的呢,結果還是被發現了嗎?該說真不愧是斑嗎?你的弟弟和你都有著出眾的洞察力。」

  都到這時候了就不要再一個勁地誇獎對方了,千手扉間的眼神裡寫滿了這意思。

  千手柱間沒領會弟弟扉間的意思,他甚至還說:「啊呀,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的腦袋出問題了呢,後來一問扉間,發現他原來也這樣,於是就放心了,至少不是我一個人這樣。」

  就這樣,還把自己的弟弟扉間也給卷入話題裡了。

  「我想要聽的不是你這些毫無意義的碎碎念。」斑說。

  「毫無意義嗎?唉,你又何必那麼嚴肅呢?我們仍能夠像以前一樣和平共處的。」千手柱間嘆息一聲。

  斑挑起一邊的

  眉,「你確定?我可沒有忘記你的弟弟幫她研究時空忍術,並且還有意拉攏她,沒准還在她面前說了不少詆毀宇智波的話吧?」

  堪比利刃般凌厲的眼神扎在千手扉間身上,後者不為所動,沒反駁,畢竟他手頭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向你詆毀宇智波。

  「但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宇智波泉奈不在這裡,否則他們之間的談話不會那麼順利。

  「她能夠回來對我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難道不是嗎?」千手柱間想起一周目你離開後的痛苦,這樣的折磨他不想再體驗一遍。

  你能回來確實是好事,但他們千手恢復記憶就和好事不沾邊了。

  雖說他們當初將時間線重置的時候就預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可還是沒想到居然會來得那麼快。

  煩躁,不可遏止的煩躁。

  他說:「你們想要做什麼?」

  千手柱間攤手,態度誠懇,「我們只是想要和她一同生活下去,僅此而已。」

  對此,斑半信半疑,他微微眯起眼睛,「我不怎麼相信。」他尤其不相信千手柱間的弟弟,有一周目的前車之鑒,他就不該讓這家伙接近你的。

  「我可以保證,我們什麼都不會做的呢。」畢竟光是被你的目光注視著就很幸福了,上次借著共進午餐的名義與你不經意的接觸也令他心跳加速。

  唉,真擔心離你太近自己就會幸福得昏過去呢。

  千手柱間的雙眼是不太正常的明亮,「請放心吧。」




第49章

  下午的工作臨近結束的時候你從奈良鹿也那裡收到一份文件,他說:「我覺得這個文件應該由你過目。」

  是很嚴肅重要的東西嗎?你還沒看文件的內容,光從對方凝重的表情判斷這文件裡的東西很棘手,你打開文件一看。

  「教學交流活動……?」好像也沒有你猜的那麼嚴肅嘛。

  「是啊,就是不同國家之間的教學交流活動,是花之國主動發起的,他們想要借鑒學習我們木葉的教育制度。」

  這不是一件好事嗎?你心想,讓其他國家也學習更加先進的教育制度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奈良鹿也瞧你這幅樣子就知道你沒想到更深一層的意思,他提示道:「是他們主動邀請我們的老師去他們國家進行交流活動。」

  這樣太危險了,而且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其他的陰謀詭計,為什麼偏偏要在這時候舉行教學交流活動呢?其目的真的只是想要學習木葉的教育制度嗎?奈良鹿也活了那麼多年,也見識過不少陰謀陽謀,他們奈良一族正是憑借著這一份敏銳的洞察力和直覺才在各方大族的擠壓下生存下來的。

  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有必要讓你事先有個心理准備,他說:「直接去其他的國家,不太安全。」

  的確不安全,但也有一個好處,在其他國家的話也許宇智波對你的監控力度也會下降,畢竟那也不是宇智波的地盤,無論怎麼說他們也得考慮當地掌權人的顏面,所以去到別國反而能給你爭取到一些機會。

  當然,你也不是說要趁著這次的教學交流活動逃跑,畢竟身上的詛咒還沒有解開,但是未雨綢繆總是要的,你還可以就此計劃日後的逃跑路線,倘若是在木葉的話,想要全身而退的成功可能性不太高。

  而且有了第一次的教學交流活動,那就會有第二次,這是非常順理成章的,就連宇智波和千手也無法質疑。

  所以這次的教學交流活動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你把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合起,奈良鹿也說:「至於參加這次教學交流活動的人員名單,估計還得要經過委員會的商討以及火影大人點頭才能通過。」

  委員會和火影,嗯……想要說服他們有一點難度,但總得要試試才知道結果如何。

  「我明白了。」你輕聲說。

  奈良鹿也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心說你到底明白什麼了?你當真弄明白他的用意了嗎?

  不……你看上去就像是要鋌而走險的樣子。

  還沒等他再開口,你就拿著文件起身,出訪他國的使團回來以後你的工作壓力都減輕了不少,今天甚至還能提前下班去接惠子放學。

  久違地一放學就見到站在教室後門的你,惠子興高采烈地一路小跑到你面前,一把牽住你的手,「明琦你今天不加班呀?」

  「是啊,我總算是能夠按時下班了,還能接你放學啦。」

  惠子高興得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今天晚上吃壽喜鍋吧,媽媽早上就說這個天氣適合吃壽喜鍋,明琦也會來嗎?」

  「可以呀。」

  天氣變冷以後確實到了吃火鍋的季節,暫時拋開詛咒的事情,你對晚上的壽喜鍋確實有幾分期待。

  回去的路上還買了些橘子,惠子的父親木一郎做了個專門烘土豆芋頭和番薯的小爐子,也能用來烘橘子,烘烤過的橘子口感更加綿軟,而且味道更甜。

  你和惠子剛剛到美智子家,仿佛有心靈感應似的,大門唰的一下就打開了,露出站在門口的美智子和懶洋洋的柿子餅。

  從你手中接過那一袋橘子,你低頭瞧了一眼柿子餅,驚訝道:「它怎麼好像長胖了一圈?」

  這只貓也許是聽懂了你說的話,抬頭朝你喵了一聲,嗓音也沒有初次見面時那麼清爽了,感覺……朝著大橘貓的方向發展了啊。

  惠子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起柿子餅,但是因為這貓長胖速度極其可怕,所以她都有些擔心自己以後都抱不起它了。

  好在,至少現在她還能抱起來。

  「柿子餅的體型剛剛好啦,明琦你是沒見過它抓老鼠的矯健身姿。」惠子一邊摸貓的腦袋,一邊替它說話。

  進了門,壽喜鍋的香味從廚房的方向飄出來,看來都不需要你幫忙了,你走到餐廳,把自己的外衣掛在一邊,放在桌子中央的火鍋湯底煮開,正一個勁地咕嚕咕嚕冒泡,木一郎坐在一旁對你招招手,「明琦來啦?正好壽喜鍋也准備得差不多了。」

  圍坐在餐桌旁,聽說那份鹿肉還是從奈良一族那裡買來的,他們這一族專供鹿肉,而且還是都已經切成均勻薄片的半成品,不用自己動手切片,非常方便。

  鹿肉在沸騰的奶白色湯底裡游上幾圈,差不多就是剛剛好的熟度,這個時候就得眼疾手快地將它們撈出來,放進調好的蘸料裡,味道鮮甜甘美。

  惠子拿了幾個你買的橘子依次排開放進旁邊燒得熱乎乎的小爐子裡,柿子餅慵懶地躺在小爐子旁邊,惠子唯恐它的皮毛又像上次那樣被燙出個洞來,就把它往旁邊移開一些,柿子餅的尾巴慢吞吞地搖晃幾下,不以為意。

  「今天我們還去參觀了火影大人的辦公室哦。」惠子興衝衝地說,其實之前高年級就去過了,她還以為低年級輪不到呢。

  「是嗎,那是怎樣的呢?」美智子從湯裡撈出一塊煮透了的白蘿蔔給惠子,蘿蔔事先挑去了經絡,吃起來更加柔軟。

  「嗯……很一絲不苟,就跟火影大人給人的感覺一樣。」除了火影的辦公室,他們還去了其他的辦公室,好吧,就是那群小孩子太調皮了,到了辦公大樓裡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到處亂跑,惠子不像其他的小孩子那樣亂跑,她是管理其他小孩子的那一個,她和朋友真理一起把跑向四面八方的同學抓回來,期間還路過了

  千手扉間的辦公室。

  「啊,是扉間大人。」惠子站在門口對著辦公室裡的千手扉間打招呼。

  朋友真理覺得千手扉間太嚴肅了,不怎麼笑,因此還有些害怕他,她拉著惠子的手小聲地對惠子說:「我們還是先走吧?他看起來好凶。」

  惠子離開辦公室後又對朋友惠子說:「其實我覺得扉間大人沒有那麼凶,他是個很好的人。」

  真理不置可否,這件事情惠子在吃壽喜鍋的時候又說了一遍。

  她總結道:「我覺得扉間大人是個好人。」

  你把碗裡大塊的白蘿蔔夾碎,讓每一塊碎塊都吸收蘸料,千手扉間算個好人嗎?你也很難飛出准確的評價,畢竟在一周目的時候他確實有幫助過你,只不過,如果真的要論他的幫助裡是否摻雜著私心,對於現在恢復記憶的你來說,也許是抱有一絲私心的吧。

  專注吃煮蘿蔔的你顯得格外安靜,安靜得惠子都忍不住看了你好幾眼,因為往常這個時候你也會應聲表示千手扉間人很好,只是今天的你顯得反常了一些。

  晚餐後惠子拉著你單獨談話,她小小的臉蛋上滿是嚴肅認真的神色,她問:「千手扉間欺負你了嗎?」

  這下子就連扉間大人的敬稱都沒有了,而是直呼其名,前後態度差別之大,你都驚訝,你說:「什麼?沒有啊。」

  「那你剛才晚餐的時候……」

  「噢,是煮蘿蔔太好吃了,所以才沒說話的。」

  惠子盯著你觀察許久,最後緩緩呼出一口氣,她原本挺直的脊背也放松下來,「那就好,我以為明琦你被人欺負了呢。」

  你們正在聊天呢,一股焦味飄來,你說:「咦——惠子你的橘子取出來了嗎?」

  「啊呀啊呀!糟糕——!」惠子嚷嚷著飛竄到餐廳,從小爐子裡取出那幾個表面都烤得焦黑的橘子,柿子餅好奇地扒拉其中一個焦黑橘子,雪白的爪子頓時變黑,它歪了歪腦袋,還以為這是惠子給它准備的玩具,又用爪子戳了戳。

  「變成焦炭了。」惠子苦著一張臉。

  「應該沒那麼誇張吧?」

  你蹲下來拿過其中一個橘子,黑不溜秋的樣子確實挺好玩,你笑著剝開橘子皮,別看外面黑乎乎的,裡面居然還完好無損,就是吃起來有些燙嘴,「還是可以吃的。」

  惠子嘗試著吃了一小塊,有點燙,但是很甜,後來他們一家子圍在小桌旁邊吃著表皮焦黑的烤橘子,吃到後面每個人的手都變得黑黢黢的,柿子餅都看不下去了,一個接一個地給這家人舔爪子。

  「喵——」到後面它都累了,喵喵叫著控訴他們這家人太不注意衛生了。

  「我們馬上就去洗手啦。」惠子能聽懂柿子餅的意思,催促著自己的父母去洗手。

  你在美智子家逗留了一會才走,走的時候還帶了些烤芋頭和紅薯走,一路上你都聞著烤紅薯的香味。

  這麼多的芋頭紅薯你也吃不完,就又送了一些給認識的宇智波,雖說他們極有可能就是監視你的眼線,但為了維持你還沒有恢復全部記憶的表像,你得要保持與他們的友好相處。

  送出去的烤紅薯又換來了其他的東西,水果蔬菜,自制的腌魚等等,到最後你手裡的東西反而越來越多,等回到家的時候差點就要拿不下了,呼哧呼哧地把東西拿到廚房,再分門別類地放起來,容易壞的食材得要盡快吃掉,至於可以長久保存的,就暫時擱置在一邊。

  做完這些,抬頭一看時鐘,時間也不早了,你擦去額頭上滲出的那一層薄汗,簡單地衝澡洗漱後又鑽進被窩裡,你維持著側躺的姿勢許久卻絲毫沒有睡意,原因也很簡單腦袋裡想的東西太多了,就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沒有要停下來的跡像。

  你將自己的腦袋都埋進被窩裡,被子裡的空氣不流通,臉頰很快就漲得通紅,等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你才探出腦袋,略帶迷茫地望向幽暗的天花板。

  當晚失眠的人不止你一個,斑和泉奈在回到住所以後仍舊在復盤今天和千手兄弟的談話,主要是泉奈在分析,他說:「他們的目的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說不准是想要像一周目那樣拉攏你呢?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看千手扉間的邪惡天性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我知道,但現在既然他們恢復了記憶,那就意味著他們很可能會利用一周目掌握的信息挑撥她與宇智波的關系,所以越是到這個時候就越不能著急。」斑表現得更加冷靜,「這樣反而會惹來她的厭煩。」

  泉奈當然明白兄長的意思,只是……這個突發事件難免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她說不定還會被千手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尤其是那個千手柱間,裝出一副陽光明朗的樣子接近你,裝什麼裝啊他!

  斑沒有反駁泉奈,他拿起今天觀察組送來的當天觀察報告,你今天的一舉一動都和往常一樣,晚上還去美智子那裡吃了晚餐,逗留一會才離開他們家,這樣平凡普通的日常在斑看來卻無比珍貴,他只是看著這些記錄下來的文字,神色就有所松動,愈發柔和,他說:「她不會的。」

  數落了千手一大通的泉奈總算是沒有那麼大的火氣了,他隔著辦公桌和斑面對面坐下,然後也翻看起那份觀察報告,看著看著就說:「確實也到了吃壽喜鍋的季節呢。」

  看著前不久還在痛罵千手的弟弟現在又在嘟噥著壽喜鍋,斑笑著說:「可以過段時間再邀請她一起吃壽喜鍋。」

  泉奈也沒那麼生氣了,因為他想起上一周目他們同你吃壽喜鍋的畫面,雖說還有兩個不討喜的千手在場,但是不妨礙他時至今日仍舊覺得那段回憶溫馨美好。

  「嗯,那就下次吧。」泉奈含糊不清地回答。

  話題換了一個,變成那兩個從平行時空來的宇智波的任務進度如何,泉奈對那兩個宇智波後輩要求苛刻,把任務交到他們手上更是希望他們能夠完美完成,除了任務進度,更讓泉奈在意的是那個宇智波鼬的言行舉止,「他上次在木葉參觀的時候總沒鬧出什麼事情來吧?」

  這話說得很奇怪,就好像他在隱隱期待對方犯什麼錯,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他遣返回他的時空,但斑的回答還是讓他失望,斑說:「沒有,而且任務完成度很高。」斑在昨天還收到了忍貓送來的任務彙報書,雖說他們還沒有回木葉,但任務彙報書已經先一步送到他手裡。

  所以盡管泉奈對鼬心存些許偏見,但他們的水平確實不可否認,泉奈說:「這樣啊……那他們確實是很有優秀的後輩。」

  那份送到斑手上的任務彙報其實幾經他手,最後甚至是鏡特意修改潤色過的,如果將時間撥回到昨天,在這份任務彙報書送出去之前,就能看見鏡對著止水和鼬寫的任務彙報書微微皺眉。

  「怎麼了前輩,是哪裡寫的不妥當嗎?」止水問道,鏡不怎麼習慣他們用大人尊稱他,所以他們退而求其次地稱呼他為前輩,好在他能夠接受這個稱呼。

  「有些細節需要修改,否則按照他們那兩位大人的洞察力,肯定會發現你們在任務途中分出心神又去做了別的事情。」鏡說。

  在和止水與鼬接觸下來以後,他也隱約察覺到他們來到這個時空不僅僅是為了接受歷練,還帶著其他的目的,又或者說是那個平行時空的宇智波分配了一個秘密任務給他們,那就是盡可能多收集這個世界的情報,雖然是兩個時空,但時空之間也存在高度相似性,這些收集到的情報沒准日後還會派上

  用場。

  這個秘密任務鏡沒有點破,他只是用自己的行為幫他們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止水和鼬都是聰明人,能聽出鏡的畫外音,因此鼬便說:「那就麻煩您了。」

  明明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臉不善,結果相處之後最喜歡用敬稱的反而是鼬,不過他雖然嘴上說著敬稱,但實際上到底有幾分尊敬,鏡猜測那敬意估計少得可憐,畢竟他算是看出來了,鼬擁有天才的才能的同時也具有天才的高傲。

  高傲和宇智波一族經常聯系到一塊,倒也不奇怪。

  鏡在旁邊口頭指導止水修改任務彙報書,就這樣一處一處地修改過去,與此同時鼬還在幽幽地無聲觀察著鏡。

  那視線陰冷而充滿探究,等到任務彙報書修改完畢,鏡回過頭,開門見山地問:「鼬,你剛才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少年從善如流地說了聲「抱歉」,但面上沒什麼歉意,他連裝都懶得偽裝,「我只是在想,您和她的關系好像並沒有您說的那麼簡單。」

  還是被察覺到了嗎?鏡緊抿嘴唇,「那就得要看你是如何定義簡單和復雜的關系。」

  鼬沉默幾秒,「是我冒犯了。」

  可他真的覺得這是冒犯嗎?

  鏡收回目光,心說這位宇智波似乎高傲到了傲慢的地步,你真的會喜歡這麼傲慢的少年嗎?

  「沒關系。」鏡說。

  那封任務彙報書整理過後交由忍貓送到宇智波斑那邊,任務雖然已經完成,可他們之間的氣氛算不得太輕松,止水笑著調節氣氛,「聽說這裡從明天開始還會有廟會,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廟會和我們那裡有什麼區別呢。」

  其余兩個宇智波都對他的話題興致缺缺,鼬還出於禮貌地應了一聲,鏡根本就沒出聲,這讓止水尷尬地撓了撓頭發,「好吧……看上去你們可能對這個廟會不怎麼感興趣。」

  隱隱沉浸在一周目回憶裡的鏡突然開口,「一周目的時候,在木葉成立不久後也舉辦過一場非常熱鬧的廟會。」

  突如其來的故事開頭,吸引了那兩個宇智波的注意,有些東西並不是僅憑語言能夠描述的,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語言蒼白這一說,好在宇智波可以通過寫輪眼復現當時的場景。

  鏡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包括止水和鼬在內他們周圍的環境也從安靜的和室變為熱鬧喧囂的街道。

  他們來到了一周目,准確來說是鏡建構出的一周目現場。

  被熱鬧的人群簇擁著的你行走緩慢,幾乎每走幾步路就會有人向你送上鮮花,你笑容滿面地對周圍人說著什麼,偶爾還會撫摸孩童的頭發,向他們送上美好的祝福。

  記憶裡的鏡就站在人群外圍,靜默無聲地,安分守己地觀望著你,未曾奢求你的目光能夠在他身上停留一刻。

  不過幸運總是不期而至,就這樣降臨了,你走到街角,暫時離開熱鬧的人群,但不湊巧的是你的木屐繩斷了,你低下頭,苦惱地看著那只斷了繩的木屐,鼬看得很清楚,你的嘴唇微微張合,在嘟噥著什麼。

  「真倒霉,怎麼壞了呢。」你也許是這麼說的。

  下意識地,發自本能地向你走去,他知道記憶裡的你看不見他,可還是在你抬起頭朝他所在的方向投來驚喜的目光時忍不住心頭一顫。

  是你看見他了嗎?

  不……是你看見了記憶裡的鏡,他走到你身邊,畢恭畢敬地問:「怎麼了,明琦大人,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木屐壞了。」你嘆了一口氣,索性就不穿木屐了,那穿著足袋的雙腳直接站在地上。

  「我會幫您修好的。」鏡說著,半跪在你腳邊低頭專注為你修理那只壞掉的木屐。

  或許是覺得自己這麼站著不太好意思,你也學著鏡的樣子蹲下來和他一起研究木屐的構造,你踮著腳尖,腳後跟懸空著,單手托腮,輕微地歪著腦袋,頭頂的花冠也傾斜著,零星一兩片的花瓣落下,落在鏡的發間,你伸出手取下花瓣,只是單純好奇地問:「鏡的頭發是自來卷啊……在宇智波很少見呢。」

  作為這段記憶旁觀者的鼬看到這裡他忽然想要冷笑一聲。

  哈……他真的是想要給他們講故事嗎?

  還是說,想要炫耀呢?




第50章

  鼬從未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個小氣的人,倒不如說在遇到你之前他在意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而且他也不會因為自己在意的人與他人相處愉快而吃醋,因為他也有絕對的自信認為他所愛的人也愛著自己。

  只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他和你之間的聯系微弱得如同蛛絲,纖細而脆弱的蛛絲是決計難以承受沉重的情感的。

  他凝望著畫面中央的你和宇智波鏡,你取下那幾片沾在發絲間的花瓣,又溫和地詢問鏡:「今天你負責巡邏嗎?」

  鏡沒有抬頭,從鼬的視角看過去,能夠瞥見他緊繃的下頜線,那個時候的他肯定也很緊張吧?內心的雀躍激動是那麼復雜,還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鼬很少用幸運來評價誰,畢竟幸運是那麼虛無縹緲的東西,捉摸不透,但他現在確實想要說,宇智波鏡是個幸運的人。

  木屐斷掉的帶子很快修好,你重新穿上木屐,但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他值得你說那麼多嗎?而且再說了,自然卷的發型有那麼吸引你的注意力嗎?還是說你更喜歡卷發?想到這裡,鼬不著痕跡地打量一眼自己的好友止水,他的頭發也是在宇智波內少見的自然卷。

  所以你會更加喜歡止水嗎?各種各樣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那麼再見了,鏡。」你總算是結束了這場在鼬看來無趣至極的對話,然後對鏡揮手說再見。

  停留在原地的鏡學著你的樣子也揮揮手,而後周圍的景像也發生改變,幻術結束,他們也回到了原來的那個房間。

  止水比鼬先一步開口,「所以你們是朋友啊?她對每個人都這麼溫柔的嗎?」他單手托腮,從剛才的對話來看,你好像是更喜歡自然卷的人對吧?

  嗯,那說不准他還確實有點優勢呢。

  「差不多吧,她是個溫柔包容的人,尤其是對宇智波,非常溫柔。」

  所以才會那麼喜歡你的,所以想要將你留下來的情感可完全可以理解。

  鼬的語氣沒那麼友善,他說:「但宇智波還是辜負了她對他們的信任。」

  「是啊,人性總是貪婪的。」鏡輕聲說,「我無法改變這個時空宇智波的想法,也難以說服千手,你們是唯一的可能。」

  至少你逃到另一個時空沒那麼容易被找到,但在此之前還得要解除其他宇智波對你的靈魂刻下的印記,他已經著手收集了解除印記的方法,只等計劃成熟的那一天。

  氣氛又變得壓抑,止水還在擔心這一舉動是否會牽涉到他們的木葉,如果宇智波斑遷怒於此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鏡看出他們在擔心什麼,他說:「你們只是來這裡歷練的,我們也未曾見過面,所以就算她消失不見,他們也不會懷疑到你們身上。」

  這就是為什麼他從一開始接觸他們的時候就掩人耳目低調行事。

  止水和鼬對視一眼,後者說:「我明白了。」他垂下眼簾,想起剛才那記憶畫面裡你淺笑著的側影。

  *

  幾天後你找到機會向斑提交參加教學交流活動的申請書。

  「這是?」正在給你倒茶的斑瞧了一眼你放在餐桌上的申請書,雖說在用餐的時候提工作不太妥當,但直覺告訴你在他放松的時候送上申請書通過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關於去花之國參加教學交流活動的申請書。」你說著,接過那一杯快要滿出來的大麥茶,為了掩飾自己的忐忑不安,你喝了一口茶,繼續說,「我想去那裡看看,這樣也能促進兩國的教

  學發展。」

  放下茶壺,斑拿起那份申請書,掃了幾眼,這份申請書你前後修改了許多遍,每一句話都經過斟酌推敲,最後才有的這成品。

  「花之國距離木葉很遙遠,途中舟車勞頓,你的身體吃不消的。」斑說,聽這話貌似是在為你的身體考慮,但真實目的還是不希望你輕易離開這裡。

  你早就料到他會用這個借口,你搬出自己事先准備好的說辭,「但這也有利於兩國的交流,我覺得沒什麼壞處,我也希望為木葉盡一份力。」

  所幸泉奈不在這裡,他才是最不好說話的那一個,他的哥哥斑好歹還能被你說動,如果換成泉奈,無論你說多少,他也只會笑眯眯地婉拒你的請求。

  而你也是有意挑選泉奈不在的場合,據你所知現在這個時間點泉奈應該還在忍者學校裡上課,一時半會趕不過來。

  泉奈不僅僅是在上課,還在明裡暗裡地和千手扉間對嗆,自從知道千手的兄弟倆也恢復記憶以後泉奈原本對千手扉間稍顯緩和的態度驟變,時刻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就連在上課的時候也是如此。

  指揮那些小蘿蔔頭繞著操場跑圈,兩位老師才算是空閑下來,泉奈雙手環胸,他從前些天觀察組的當天彙報得知你想要參加去花之國的教學交流活動,而千手扉間身為木葉學校的建立者,自然也會參加這次活動,因此泉奈合理懷疑千手扉間是故意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的。

  於是今天兩人一起上課的時候他的臉色也格外難看,他說:「她要去花之國也是你的主意吧?」言辭尖銳,反正你也不在場,所以他就連裝都懶得裝了,眼神冷厲。

  千手扉間說:「怎麼,你們宇智波就那麼害怕她一去不復返?看來她和你們之間的關系也沒有多親密啊。」論起嘲諷,千手扉間也完全不輸給宇智波,畢竟他們以前在戰場上除了忍術攻擊,還會在言語上攻擊對方。

  「至少比你們千手要來得親近。」泉奈說著,嘲諷似的斜睨著千手扉間。

  他們這次都沒有露出多少破綻,這些天你也很習慣與他們共進晚餐,要不了多久,他亦或是自己的兄長就會向你提出婚約邀請的,所以無論怎麼看,這一次他們才是真正的贏家。

  無聊的挑釁,千手扉間在心裡這麼評價,他對於宇智波的做法所持的態度是不出意料,這也確實是宇智波能干出來的事情。

  「隨便你怎麼想。」千手扉間表現得很平靜,他的要求也不高,至少這次你還在他們身邊,只不過宇智波的勢力確實擴張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恐怕千手一族也只能與之抗衡一段時間,日後到底如何,他也不能確定。

  「她是否能參加這次交流活動的決定也不在我手上。」千手扉間說,因為這份名單得要經過顧問團的討論,以及火影通過蓋章才能敲定。

  說實話,千手扉間倒是希望你能夠參加這次活動,因為看得出來你確實對木葉的教育事業很上心,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也能和你多一些相處的時間。

  沒錯,這還得看火影的意思,也就是他兄長的意思,泉奈覺得斑哥肯定會和自己想到一塊去的。

  然而他的肯定在晚餐前夕與哥哥斑對話時被擊碎,他詫異道:「斑哥你同意了她的申請?可是、但是……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斑移開視線,「她懇請我通過這項申請,而且你知道的,她確實為木葉的教育傾注了心血,也希望各國的教育水平能有所提升。」他說了那麼多,泉奈只得嘆了一口氣,心知肚明地說:「是不是她一直可憐兮兮地看著你,所以你才動搖了呢?」

  被猜中了,你確實用可憐的眼神長久地注視著斑。

  「但這只是一次外出交流活動而已。」斑這麼說,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我們也不該太限制她的自由,這只會適得其反,這樣的情況不是已經出現過一次了嗎?更何況,讓她意識到外面世界的危險,日後才會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裡。」這也是他的考慮。

  泉奈沉吟片刻,這也不失為一種方法,可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憂心。

  明明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他又為什麼會那麼不安呢?當天晚上你照例來他們的住所吃晚餐,准備晚餐的時候泉奈看似不經意地問:「明琦真的要去花之國參加活動嗎?」

  你專注擇菜,晚上吃芹菜肉餡的蒸餃,你把泛黃干癟的芹菜葉子掐去,「是啊,斑都已經同意了。」言下之意就是這次的活動你去定了。

  「啊……我也不是在阻止你啦,就是問問而已,那我會有好幾天都見不到明琦,真的有點舍不得哦。」非常自然地表達對你的不舍,這一點和斑截然不同,有時候你也覺得很神奇,明明是親兄弟,性格卻各不相同,後來你也想通了,就算是貓咪也分為親人的貓咪和不親人的貓。

  顯而易見的,泉奈就屬於親人的貓咪那一類。

  「我也會舍不得泉奈的。」你禮尚往來地這麼說了一句,泉奈卻突然較真地湊過來,他的手掌還沾著面粉,剛才他在揉面團,他一過來,就把面粉也蹭到你的手背和臉頰,你合理懷疑他就是故意的,壞心眼地想要看你狼狽的樣子。

  「真的嗎?那會有多舍不得呢?」在他嘴裡舍不得好像也能夠被量化,他孩子氣地用手比劃一個範圍,甚至還把面粉沾到旁邊切菜的哥哥斑身上,「是這麼多的舍不得,還是這麼——多的舍不得呢?」

  就連斑也被弟弟幼稚的話語逗笑了,你用手背擦去臉頰上的面粉,但肯定還沒擦干淨,你說:「那就是這麼——多的舍不得吧。」

  剛想問他是否滿意了,結果青年就歡天喜地地撲了過來,毫不誇張地說,那就是一頭栽進你的懷裡,還好你後面是台子,否則你們兩個都得摔跤。

  「我好高興啊,明琦原來那麼舍不得我呀。」泉奈親昵地將頭埋在你的頸窩,你無奈地拍拍他的後背,與站在一旁的斑對視一眼,後者過了一會才出聲提醒:「泉奈,你們兩個身上都是面粉了啊。」

  聽哥哥那麼說,泉奈才松開手,果然,你和他的臉頰上沾著星星點點的面粉,兩個人的樣子是旗鼓相當的狼狽。

  用清水把臉頰上的面粉洗干淨,此時斑已經把配菜給准備完畢,剩下的步驟就是包餃子了,這過程格外安靜,安靜過頭就是詭異,你慢吞吞地包著餃子,忽然之間斑出聲,「等出發以後記得每天都和我們通信,你寫好的信直接交給忍貓就行,它會把信送到我們手上的。」

  說起忍貓,你先前見過泉奈的忍貓,那是一只名叫七月的奶牛貓,你說:「斑也有忍貓嗎?」

  「嗯。」但他平常用的最多的還是老鷹,他又不止一只老鷹,那都是他親自熬鷹得來的,但那些老鷹的脾氣不怎麼樣,只臣服於斑一個人,就連對待他的弟弟泉奈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老鷹的長相也沒有忍貓那麼討你喜歡,所以他排除了老鷹送信這個選項。

  「也是奶牛貓嗎?」你手頭的餃子褶太多了,又圓鼓鼓的,感覺比起餃子,更像是它的親戚燒麥。

  「不是,是純正的黑貓。」

  像是為了證明這一點,斑還召喚出那只名叫暗夜的黑貓,渾身都黑不溜秋的,眼神隨了主人,一股狂傲之氣,它舔了舔爪子,「有什麼事嗎,斑大人?」

  「沒什麼,就是明琦想要見見你。」斑說。

  噢……這個名字聽上去有些耳熟,暗夜一邊舔爪子一邊觀察你,發現你就是那個經常被他們掛在嘴邊的人,它好奇得停下舔爪子的動作,微微眯起眼睛,瞳孔也縮小變成豎瞳,「我聽過這個名字,斑大人很喜歡你。」

  看得出來你對這只貓感興趣,泉奈就說:「包餃子的事情交給我們吧,你想找貓玩就去吧。」

  泉奈就是這麼觀察得細致入微,正是因為他的細膩心思才使得上周目的你逃離這個世界的難度大大增加。

  你清洗雙手,蹲下來和暗夜四目相對,它的耳朵抖了抖,既然是斑大人的意思……它乖巧地湊到你面前,伸出爪子,同樣黑色的肉墊,「你可以捏一下。」語調生硬,這也不能怪它,畢竟它也不是專門的寵物貓,它可是一只忍貓啊,忍貓不就是相當於是貓咪中的忍者嗎?

  「真的可以嗎?不要勉強自己啊。」你話是這麼說的,但手還是很老實地捏住它的爪子,捏了不止一下,接著你又問,「那你會後空翻嗎  ?」

  比起被人捏住肉墊,表演後空翻反而是它的強項,它揚起腦袋,「這又什麼難的。」話音還沒落下,它就一口氣連做兩個後空翻,落地的時候都沒發出任何聲音。

  「真厲害呀。」你毫不吝嗇於自己的誇獎。

  暗夜自詡自己是一只矜持而高傲的忍貓,但還是在你的誇獎下揚起自己的頭顱,驕傲地說:「這有什麼的。」

  果然動物和人待在一起久了就會變得更像主人的性格。

  餃子包好了,上鍋蒸一會,晚餐席間你們又說起學校開放日的事情,因為臨近學期末,有的老師提議可以在期末考試結束後舉行家長會,順便讓家長參觀學校,你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就是還得要准備一些演講稿,所幸你並不是班主任,所以也不會因此太忙碌。

  晚餐過後你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有意無意地詢問他們關於詛咒的事情,「所以……你們現在有什麼頭緒嗎?」

  鑒於你現在基本上已經恢復了大部分的記憶,你這個問題問得很明知故問,這也很考驗你的演技,你裝出一副擔憂的模樣,實則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其實上次我送給明琦的手鐲就是壓制詛咒的哦。」泉奈說。

  那個手鐲你才戴過一次,而後就被你放在抽屜深處,忘了它的存在,那手鐲固然漂亮,但你也不能確定這上面附帶著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還是不碰為妙。

  「但是明琦好像不怎麼習慣戴手鐲吧?」說著,他手指圈住你的手腕,那裡空蕩蕩的,不見手鐲的蹤影,「到時候離開木葉去往花之國最好還是戴上這手鐲比較穩妥一些哦。」

  「我知道了。」

  詛咒的事情他們仍舊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這也是你能預料到的,並不奇怪。

  因為當天晚上他們還得要處理公務,你提議可以幫忙分擔一些,並且順勢在這裡留宿,當然了,你那麼做都是有目的的,那就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潛入藏書庫尋找關於寫輪眼與詛咒的書籍。

  在此之前你在學校的圖書館裡查找過類似的書籍,結果這些書裡關於寫輪眼的介紹也只是停留在非常表面的程度,比如說得要感受到痛苦的時候才能開眼,又比如說能夠復制他人的忍術等等,這些都是你已知的信息,你真正想要尋找的情報壓根就沒有。

  不過也是,寫輪眼作為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又怎麼可能這麼堂而皇之地寫在書上呢?所以你只能換個方法,決定去宇智波的藏書庫看看,那裡應該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抱著這樣的想法,你幫忙加班到深夜,洗漱過後仍舊沒有睡意,而是在等待一個時刻,你盯著掛在牆壁上的時鐘。

  噠、噠、噠——

  分針走了一圈又一圈,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你這才從床上坐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你站在長廊上回望斑和泉奈的房間,黑漆漆的一片,應該是都入睡了吧?

  可也不能掉以輕心,從你的房間到藏書庫會路過他們兩個的房間,你從門外走過的時候甚至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謹慎,無比謹慎,小心翼翼地走到長廊盡頭,呼吸都是有意控制後清淺的狀態,還有幾步路就能到達藏書庫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一陣夜風吹過,你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出來的時候都忘記披上外衣了,可能是緊張到了極點就會忽略其他的感受,比如說你已經變得冰冷的手指和雙腳。

  搓了搓冒出冷汗的手掌,事已至此,只能繼續向前。

  腳步在藏書庫前站定,門上沒有落鎖,也是,畢竟放眼整個木葉都沒有人會那麼大膽地闖入忍界修羅所在的住所,所以上鎖都是沒必要的,這何嘗不是宇智波對自身力量狂傲的一種表現呢。

  冰冷到略微僵硬的手指搭在門把手上,你又搓了搓手指,然後神深吸一口氣,拉開門,沒有完全拉開,只是打開一條能夠讓你側身通過的縫隙,你側過身,沿著縫隙鑽到藏書庫裡,然後再緩慢地關上門。

  你手裡提著一盞小燈,亮度調到最低,借著這樣微弱的光芒你穿梭在書架間,這不是你第一次來這裡的藏書庫,你先前也來過,准確來說是你恢復記憶以前也來過,那個時候的你來這裡單純就是為了挑選幾本解悶的圖鑒。

  書架上的書主要分為三類,忍術,體術和幻術這三類,因為寫輪眼的緣故,宇智波一族有著與生俱來的幻術天賦,所以這裡的幻術書籍數量也是最多的。

  你站在放滿幻術書籍的書架前,舉起手中的小燈看清書脊上的文字。

  《幻術入門》《幻術精進》《幻術與體術的結合》等等……看得你眼花繚亂,可就是沒找到寫輪眼與詛咒的聯系。

  或許你應該再去問問千手扉間的,畢竟他對寫輪眼的研究遠超其他人。

  只不過想起你一周目的時候拜托他替你研究時空忍術,但最後的結果證明無論是千手還是宇智波都不可信,同樣的錯再犯一次就是歷史重演了。

  你的目光掃過書架上的書,最終停在那一本《寫輪眼的詛咒》這一本書籍上,這會是你要找的書嗎?

  那本書放在書架的最高一層,你得踮起腳尖才能取到,手指搭在書脊上,稍微一用力,那本書就被你抽了出來,你正要翻開第一頁,就在這時,你聽見了一道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

  ——「明琦?你在做什麼?」

  那是泉奈的聲音,帶著隱約的笑意和好奇,卻讓你瞬間背脊發涼。




第51章

  「我……」你的聲音仿佛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很難受,你將那本書藏在懷裡,轉過身,調整好自己的語調,反客為主地問道:「泉奈才是,你不應該已經睡了嗎?還是說有些睡不著呢?」

  站在門口的泉奈身穿單薄的白色睡衣,猶如一抹幽魂,漆黑長發披散在他的肩頭,你只能憑借微弱的月光隱約捕捉到他的面部輪廓,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又聽見他說:「稍微有點,明琦也是嗎?只不過你怎麼突然來藏書庫了?」

  你揚起手裡另外一本故事書,「來找點書解解悶。」

  「這樣啊,那能帶上我嗎?畢竟……我現在也有些睡不著。」

  莫名地就被纏上了,你嘗試著拒絕,但泉奈的性格沒有他的哥哥斑那麼好說話,一旦是他決定的事情,鮮少有回旋的余地,這次也不例外。

  「會不會不太好呢?」你說。

  悄無聲息地,他移步到你面前,如果不是親眼注視著他一步步地走向你,你或許會被嚇到的吧。

  白瓷般白皙的面龐半是隱沒在幽暗的陰影之下,他在皺眉嗎?你不確定,他又熟練地用那副委屈的,可憐的語調詢問:「真的不可以嗎?還是說如果換成哥哥的話就可以了呢?」

  不,如果換成他的哥哥斑,那對方是絕對不會那麼為難你的,這就是他們兩者之間的區別。

  「這個假設沒有意義。」

  「也是,畢竟明琦是我和哥哥的朋友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這話更偏向於在宣判什麼。

  拒絕無果,你主動握住他的手,他沒料想到你會那麼做,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與你冰冷的體溫形成鮮明對比,泉奈驚訝地捧著你的雙手,「怎麼這麼涼。」

  突如其來地,剛才那副撒嬌的姿態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焦急與關切,撫摸你的手背和臉頰,發現都是冰涼的,冷得如同……失去生命那般。

  他頓時慌了神,抱著你就要回房間。

  回到房間了又忙前忙後地給你蓋被子,趴在你的床邊,「你這樣會著涼的,會生病的你不知道嗎?」

  剛才你還在嫌棄自己的雙手因為冰冷而僵硬不靈活,現在反而因禍得福,泉奈都沒有探究你到底在藏書室裡拿走了什麼書,比起這個,他更加關心你的身體,你的體溫一時半會也無法升回來,泉奈比

  你本人還要著急。

  他用火遁再次點燃屋子裡供暖的爐子,說起來你因為擔心一氧化碳中毒,所以平常也不怎麼睡覺的時候點燃爐子,你將窗戶又打開一條縫以便於讓屋內的空氣流通。

  「你怎麼又下床了?快回被窩裡去。」泉奈緊張地催促道。

  你皺起眉,「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吧。」

  泉奈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反應過度了,只是……只是作為曾經目睹過你冰冷屍體的他,接觸到你冰冷的雙手時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勾起那段糟糕而痛苦的回憶。

  不想讓你死去,也不想讓你就這麼離開。

  最後你慢吞吞地回到被窩裡,泉奈可憐巴巴地靠在床邊,過了一會,只聽見你的嘆息聲在房間內響起,「泉奈?」

  「嗯?」他靠在交疊雙臂上的腦袋歪了歪,樣子著實可愛。

  「你要一直這樣守在床邊嗎?」

  「不可以嗎?現在走掉的話,我說不定會擔心明琦擔心得一整夜都誰不知道的呀。」

  你側躺著與他四目相對,他身後的爐子裡透出朦朧的火光,不光是讓屋子的氣溫變得溫暖,就連氣氛也是,這畫面似曾相識,你說:「那個冬日,我打著再次為父親祈福的借口來到南賀川神社,那個冬天下了好大的雪,你還記得嗎?你和斑偷偷來到神社,我們半夜睡不著,就坐在長廊上看雪。」

  泉奈似乎笑了,他的手指捏著你的小指,「記得,然後隔天你就因為受涼發高燒了,可把我和斑哥給嚇壞了,說著再也不帶你去看雪了。」而你呢,一聽再也不能看雪了,反而一個激靈從床上蹦起來,嘴裡嚷嚷著不行不行,我還想要再看雪,我以後也還要再和你們看雪。

  說著說著,陷入過去溫馨回憶的你們神色也變得柔和,但過去終究是過去,那是早已過去了的事情。

  也許是靠在床邊的泉奈太可憐了,你說:「泉奈,你該回房間了。」

  「我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嗎?」又是那種祈求的語氣,你移開視線,他那麼擅長利用人心,一點一點地試探,最後甚至占據了你一半的床鋪。

  朋友是能做到這份上的嗎?你說:「我們不是朋友嗎?」

  泉奈親昵地抱著你,那姿態更像是在依偎著你,你源源不斷地從他身上汲取暖意,他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可以成為明琦的伴侶呀。」

  非常理所當然的口吻,他甚至還補充了一句,「我和斑哥都很願意。」

  ……等一下,木葉難道沒有重婚罪嗎?你出於驚訝身形都僵硬了一下,「據我所知,木葉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制。」

  泉奈卻安慰道:「沒關系呀,那我可以做明琦的情人呀。」

  啊、你的大腦忽然之間就變得混亂了,這也可以嗎?而且他說得那麼語調歡快,給你一種他早有准備的既視感。

  不會是真的早有准備吧?你的沉默在泉奈看來卻變成另外一種意思,他輕聲問道:「難道明琦覺得兩個情人不夠嗎?貪心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哦。」

  你一點也不貪心,或者說,你甚至沒他們這麼開放,說來也是,戰國時代好像這種情況也不奇怪,畢竟還存在各種貴族,而貴族也妻妾成群,但是等一下——這不代表你就要入鄉隨俗啊。

  「沒有,我沒有那麼想。」

  泉奈卻格外寬容大度地說:「其實也沒關系啦,我知道明琦是個討人喜歡的人,所以多幾個人喜歡你也不奇怪。」只不過他會把那些喜歡你的人不動聲色地鏟除而已,唉,這只是順便的事而已。

  不要在這種地方表現得格外寬容啊,你心想。

  事已至此,還是先睡覺吧,你和泉奈聊著聊著就睡意襲來,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直接墜入夢鄉。

  「咦……睡著了嗎?」泉奈好笑地戳了戳你的臉頰,柔軟的,溫熱的,同時也是他喜愛的,「那麼晚安。」

  *

  清晨的陽光穿過窗戶撒向屋內,你被陽光刺得睜開眼,身邊沒有泉奈的身影,和他昨晚的相處就如同一場夢,你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或許這真的只是一場夢?但當你眼角的余光掃到放在床頭的那兩本書時,你又可以確認那是真的。

  你哈切連天地洗漱,再哈切連天地走出房間,正好撞上要來叫你起床的泉奈,他略帶驚訝,「你醒了啊?我還想著去叫你起床呢,早餐已經准備好了,就等你了呢。」

  早餐是簡單的飯團和茶水,你坐在一旁,不著痕跡地觀察泉奈,他怎麼看上去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心不在焉地咀嚼飯團,坐在對面的斑問:「怎麼一直看泉奈?你們吵架了?」

  吵架?那怎麼可能。

  「沒有啊,大概是明琦在盯著我發呆而已,是嗎,明琦?」他轉過頭問你。

  你咽下飯團,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差不多吧。」或許那真的只是你的一場夢而已。

  用過早餐,還要去學校准備開放日的事情,這還是學校第一次舉辦開放日,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頭一遭,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商量著,你偶爾也發表一些自己的意見,好在大家都是一門心思想要辦好這一天的活動,只要渾水摸魚的人少了,工作效率自然就上去了。

  所以討論了一上午,差不多就敲定了初步方案。

  日子就在平淡如流水的狀態下度過許多天,不,其實也不能算是平淡,因為你在下班以後的空閑之余還會翻看那本有關寫輪眼與詛咒的書籍,感覺你當年衝刺高考都沒有那麼用功過。

  但從頭到尾一遍看下來,好像沒有太多的收獲,甚至看得你雲裡霧裡的,你盯著書籍的封面愣神,這上面只記錄了寫輪眼的副作用,原來這就是詛咒的意思嗎?完全的誤解啊。

  你坐在書桌旁單手托腮看向窗外,憂愁地嘆了幾口氣,果然還是得要求助其他人嗎?

  在你求助他人之前,先到來的是學校的開放日,開放日當天你可算是忙壞了,你不光得要回答家長五花八門的各種問題,還得要帶著他們參觀學校,你一直忙活到中午才有休息的功夫。

  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安靜地吃便當,因為這些天斑和泉奈也很忙,更別提千手兄弟了,所以你難得可以享受獨自用餐的時間。

  才吃了沒兩口,你的身邊就又有另外一道人影坐下,你側過頭看了一眼,是個長相陌生的男人,應該是來參觀學校的家長?但又好像不太對,他的氣質莫名給你一種熟悉的感覺,你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你試探性地問:「您是來參觀校園的嗎?」

  男人平靜地看向你,你捕捉到了那股獨有的氣質,你環視四周,小聲地問:「鼬?」

  「嗯。」

  「這麼看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姑且算是完成了吧。」鼬說,回到木葉就剛好趕上了學校的開放日,不得不說這真是個見你的絕佳機會,畢竟這天千手和宇智波都很繁忙,而且學校裡到處都是人,就算是暗中觀察的宇智波也一時之間難以察覺到鼬的存在。

  他這次來見你還帶著別的原因,他說:「不久之後我和止水就會離開這個平行時空,回到我們的時空,無論是我還是止水,亦或是佐助,我們都很歡迎你再次來到我們的世界做客。」

  你沒做聲,因為你也不確定自己的未來如何。

  只不過,既然鼬是宇智波,而且還是另外一個時空的宇智波,也許你可以詢問他關於寫輪眼與詛咒的事情,但前提是他不會把這件事情

  告訴斑他們。

  幾度猶豫糾結,你握著衣角的手攥緊後又松開,沒辦法了,只能鋌而走險試一試了,你說:「如果可以我也想再去你們的世界看看,在此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只不過我們的對話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你都已經做好鼬要追問的准備了,結果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了。」

  他就不再多問幾句嗎?

  「我認為沒必要問太多。」他從你細微的表情變化中讀出你的內心活動,「而且身為忍者基本功就是守口如瓶。」

  「就算斑和泉奈問起來,你也不能說。」

  鼬停頓了一下,蹙眉,「其實那兩位大人事先提醒過我和止水,不要接近你,更不要出現在你面前。」

  什麼?斑還對他們下達過這樣的命令嗎?

  「那你為什麼……」

  「他們說的是不能以『鼬』的身份來見你,並沒有其他的限制。」他顯然是鑽了個文字漏洞,說著,他淺笑了起來,那笑容裡竟然透露出一絲狡黠,「而且我也想再見你一面,畢竟我也是答應過佐助了的,要代他向你問好。」

  你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對鼬的了解似乎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深層,還停留在表面。

  「那你這是在陽奉陰違啊。」你也覺得有些好笑。

  鼬攤手,「我是在嚴格遵守前提條件下充分發揮個人能動性。」

  言歸正傳,你收斂笑容,「那麼,我想問的是,寫輪眼也能詛咒他人嗎?」

  鼬的笑容也一點一點地消失,他沉吟片刻,「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但是詛咒分為兩類,身體上的詛咒,以及靈魂上的詛咒,對於你的情況,我更傾向於後者。」

  果然是宇智波詛咒了你的靈魂嗎?這個說法聽上去不寒而栗,你又問:「那麼又該如何解除詛咒呢?」

  「得要有專門的陣法,還有宇智波族人的協助,而且不是一般的寫輪眼能夠做到的。」他這裡特指的是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宇智波族人。

  目前鼬身邊只有止水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看來這個任務得要落在止水身上了。

  「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應該對寫輪眼也有所了解了,所謂的寫輪眼也分成不同的形態,如果啟動這樣的陣法……恐怕只有萬花筒寫輪眼才能做到。」

  你從記憶裡挖出與萬花筒寫輪眼有關的信息,開啟條件極其嚴苛,因此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宇智波更是少之又少,放眼如今的宇智波一族,擁有萬花筒的宇智波……據你所知應該就只有斑和泉奈兩人。

  但他們是萬萬不可能幫助你的,甚至還極有可能會在陣法上動點手腳。

  所以……難道你注定無法解開詛咒嗎?你苦惱地看向遠方,鼬的聲音又隨之響起,「止水有萬花筒寫輪眼,他或許能夠幫到你。」

  「真的嗎?但是、你們這麼做不會惹來他們的怒火嗎?」

  「關於止水擁有萬花筒這件事暫時還是個秘密。」他的父親富岳也很久之前特意囑咐他們不要泄露相關信息,所以在斑和泉奈看來他們也只不過是擁有三勾玉寫輪眼的後輩。

  事實證明隱瞞一些情報確實對他們很有利,至少在詛咒解除後他們一時半會難以懷疑到他們頭上去。

  「我們只是朋友而已。」甚至連摯友都算不上,更何況你在那個平行時空還在他們家裡借住了好一段時間,肯定也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但他還是欣然幫助,你感到驚喜之余更多的是隱隱的憂慮,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的所作所為你又該如何感謝呢?

  或者說,他想要從你這裡得到什麼東西?

  「並不僅僅是朋友。」鼬說,「我要感謝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那些話語彌足珍貴。」

  很珍貴嗎?你只是說了一些開解的話而已,你又問:「那我應該怎麼感謝你呢?」

  「已經有人替你付過報酬了,這點不用你費心。」

  「是誰?」

  「一位特立獨行的宇智波,同時也是希望向你贖罪的宇智波。」他說得相當隱晦,你思考片刻,推測出答案,「是鏡嗎……?」

  「看來你對他的印像很深刻啊。」意味不明地,伴隨著感慨的一句話。

  所以你這是猜對了還是沒猜對呢?

  鼬說:「他對你心懷愧疚。」

  鏡確實和其他的宇智波不太一樣,至少和他相處的時候不會有明顯的沉重感,而且在上一周目,你因為和斑談判失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他們為了緩和與你的關系,就將鏡送到你面前。

  說是當你的近侍,其實就像是將一個乖巧可愛的玩具送到你手裡,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你能消消氣。

  你當然知道鏡在充當你的近侍同時也負責監視你,只是……與他見的第一面,他的年歲比你還小好幾歲,看那樣子也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沒必要因為大人的矛盾而連累其他人,這樣想著的你對他的態度還算溫和,並沒有為難他,只是某幾個月夜望向夜空圓月無聲落淚時會輕聲叮囑他,「我哭泣的事情就沒必要寫進報告書裡了。」

  面對你的叮囑他卻顯得無所適從,嘴唇張合,想要安慰你,但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勉強笑了一下,鼬的表情變得古怪,他說:「忍術就快失效了,抱歉,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這話說得急促,話音還未落下,你看見那個男人眨了下眼睛,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撓著頭發小聲嘟噥,「咦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先生今天是學校開放日,無論是家長還是木葉的其他居民都能來參觀校園,您是參觀到一半累了才在這裡休息的嗎?」你主動開口。

  「啊……」那男人還迷迷糊糊的,不確定地回答,「嗯……可能吧。」

  你又給他指了個方向,「那裡就是學校的花園了,種了許多冬季開花的花卉,那的景色很不錯呢。」

  被你說動的男人起身走向花園,因為中間這個小插曲,你都怎麼動便當,你又重新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完便當,收起便當盒與餐具,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下午,你又該上班了。

  為了讓木葉的居民更好了解學校的教育制度,就連千手扉間也專程趕過來負責介紹和解答問題,只不過礙於他那一張過分嚴肅的面孔,在現場提問的環節舉手提問的人寥寥無幾,站在台下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總覺得這位扉間大人……有些嚴肅過頭了。」

  「嚴肅得難免讓人覺得害怕啊。」

  千手扉間聽著人群中的悄悄話,臉色沒什麼變化,反倒是旁邊的千手柱間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說:「我弟弟平常就是喜歡板著一張臉,但請不要擔心,他其實是個非常熱心腸的人,也不會隨隨便便生氣,所以請大家盡情提問吧!」

  因為千手柱間的熱情介紹,身為當事人的千手扉間微妙地感受到了尷尬,他深吸一口氣,用眼神無聲地提醒大哥:不要再說這種讓人尷尬的話了。

  千手柱間眨巴眨巴眼睛,裝作沒聽懂,他真的只是想讓氣氛變得輕松一點嘛,這難道也能怪他嗎?

  「大哥……」千手扉間忍不住出聲。

  「啊呀啊呀——我知道啦。」說著,千手柱間看見站在人群旁邊的你,他興高采烈地朝你跑去,就如同找到主人的金毛犬,「明琦,你也在這裡啊,我剛才都沒找到你呢,今天很忙嗎?對啦,我今天又摘了新鮮的蘑菇,可以做蘑菇燴飯,今天來我家吃飯嗎?」

  非常熱情地,一開口就是邀請你去他家吃晚餐,絲毫不顧周圍其他人的目光,說到底,他本身就不是那種會在意其他人看法的人吧。

  你說:「這個……」

  「扉間又收留了一只小狗,那只小狗還會後空翻哦,你確定不來看看嗎?」

  ……會後空翻的狗,和會後空翻的貓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第52章

  最後盛情難卻的你還是答應了千手柱間的邀請,只不過中間又發生了一些小插曲,那就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泉奈表示自己和哥哥斑今天也打算去千手的族地做客,他笑眯眯地詢問千手柱間,「這樣應該沒問題吧?我想柱間大人不會拒絕我們的到訪吧?」

  果然還得一物降一物,看到站在你身邊表露出一副親昵姿態的泉奈,千手柱間的笑容都沒有一開始那麼燦爛了,他說:「斑也會來嗎?真少見啊,只不過我現在怎麼沒看見他呢?」

  說著,他還裝模作樣地環視四周尋找斑的蹤跡。

  「他現在工作繁忙,如果有些人能夠更加盡職盡責一些,恐怕他就不用那麼繁忙了吧?」言外之意就是在嘲諷千手柱間平常都不認真工作。

  此時站在台上為其他

  人解答問題的千手扉間看了過來,一看這畫面他就知道那個宇智波泉奈肯定是在為難他的大哥,他將講解的工作暫時交給自己的下屬,自己得以脫身出現在你們面前就這麼站在大哥千手柱間身邊,開口就問:「你們又在談論什麼?」

  礙於你還在場,泉奈也好歹會裝一裝,他看似禮貌地說:「也沒什麼,我們就是在討論今天晚上的晚餐,剛才聽見柱間大人邀請明琦去做客,真是巧合,我和哥哥也正巧打算去千手族地,所以不如一道吧。」

  這真的只是巧合嗎?千手扉間聽了宇智波泉奈的說辭只想笑,什麼巧合不巧合的,這分明就是臨時起意,擔心他們會和你相處得更好,所以才突然冒出這麼個打算來的吧?

  無論是千手扉間還是宇智波泉奈心裡就跟明鏡似的什麼都知道,但就是不說,維持著面上的和平假像。

  沒等來千手扉間的回答,於是泉奈又問:「所以你們的回答是?」

  「當然可以,千手本來和宇智波就是朋友,你們來做客我們自然是歡迎的。」千手柱間如是說道。

  這正合他意,泉奈又側過頭對你說:「對啦明琦,這個時間點正好可以去辦公大樓看看斑哥,我准備了點心,一起去喝下午茶吧?」

  根本沒有給你拒絕的機會,修長而漂亮的手指已經先一步圈住你的手腕,用輕快的語調催促著你,「走吧走吧。」

  你被他拉著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出幾步路,又回過頭,與看向這裡的千手扉間四目相對,你看不清他暗紅色的眼瞳裡裝著的是怎樣的情感,因為你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地轉過頭,泉奈說:「本來中午的時候就想來找你的,但臨時有工作,唉,工作真是個討厭的東西。」

  據你所知泉奈在處理公務以及各個家族權力分立與制衡上極有天賦,斑也很放心地將這些事情都交給他做,因此雖然表面上他更像是兄弟中更溫和的一個,但也只是表面而已,其實質是激進的鷹派領頭人。

  「對啦,昨天晚上明琦還說夢話了呢。」冷不丁地,話題轉變之快,這個話題和上個話題差得十萬八千裡,指腹搭在你的手腕,無意識地在數你的脈搏,就連昨天晚上也是,在你入睡後十指相扣,不厭其煩地數著你的脈搏,確認你的存在。

  你還活著這個事實,就足以讓他感到欣喜。

  原來那不是你的夢嗎?你又問:「我說了什麼夢話?」你記得自己好像沒有說夢話的習慣,難道是因為昨天太疲憊了?

  「你覺得會是什麼呢?不如猜猜看?」

  不要在這種時候搞什麼猜謎游戲啊,你在內心腹誹一句,你直視他的雙眼,想的是自己真的說了夢話嗎?還是他只是單純地在詐你呢?

  「我猜我根本就沒有說夢話,是泉奈在騙人。」

  「欸……明琦怎麼把我想得那麼差勁啊。」拖長語調,眼眸低垂,「你昨天晚上說的夢話是『下雪了,再打雪仗吧』,沒想到明琦在夢裡也還想著玩雪呀。」

  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和下雪有關的夢話啊,不過這件事情還是提醒了你,就不該心軟讓他上來的。

  下午茶吃得心不在焉,一塊點心吃了足足二十分鐘才吃完,足以看出你有多漫不經心。

  像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斑說:「過陣子參加教學交流活動的隊伍就要出發了,花之國雖然氣候四季如春,但是路上難免會遇到降溫,所以最好還是多備幾件厚衣服。」

  厚衣服他們都替你准備好了,每一件衣服後面都繡著宇智波一族的族徽,穿上這衣服一看就知道你是宇智波的人。

  會不會太張揚了呢?你這樣問。

  只是一個族徽而已,斑和泉奈兄弟倆給出的回答大差不差。

  等茶水都變涼了,意味著下午茶的時間也悄然流逝,你放下茶杯,對他們說:「我也該回去工作了。」

  泉奈笑著說:「那我們就今晚在千手族地碰面吧。」

  這話說得就好像你們今晚要去偷襲千手一族一樣。

  在你走後泉奈的笑容也如同湖面漣漪般逐漸歸於平靜,甚至是過分平靜,他說:「她開始尋找有關寫輪眼的書籍了呢,是想起了什麼東西嗎?」

  「也許是的,只是之前既然已經用寫輪眼對她下過心理暗示,那麼她想起來的應該不是太糟糕的回憶。」斑收起茶杯,「只不過你怎麼突然決定要去千手族地做客?」

  他的弟弟不是以前都不怎麼喜歡靠近千手族地的嗎?除非是在萬不得已之下,否則他也不想見到太多的千手。

  「因為他們當著我的面邀請明琦去做客,那真的只是請她去做客嗎?我看未必,他們肯定還帶著別的心思,既然如此,倒不如讓我們也去看看他們到底在盤算什麼。」泉奈說著。

  晚餐時分,你先一步到達千手族地,你之前才來過沒幾次,所以不怎麼熟悉他們族地內部的布局,感覺這裡的街道都長一個樣,你走著走著差點就要迷路了,好在路過的熱心腸千手族人樂於助人地帶著你走到他們的族長家,在你的感謝下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發離開了。

  「你還要在外面站多久?」千手扉間冷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也不知道他悄無聲息地在門口站了多久,你說:「來了。」

  你沒有空著手上門,還帶了點水果,你走近一看,才發現站在門口的千手扉間腳邊還有一只搖晃著尾巴的小白狗,身上的毛發卷卷的,乍一看就像一團柔軟的棉花,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睛正盯著你看。

  動物往往比人還要直率,千手扉間還站在原地,而那只小白狗就熱情多了,邁著歡快的步伐衝向你,圍著你的小腿打轉,時不時興奮地汪汪叫兩聲。

  「可以了夜叉,快回來。」

  那麼可愛的小狗居然取名夜叉嗎?聽起來很凶狠的名字啊……反差感莫名就冒出來了。

  夜叉又嚎了一嗓子,然後乖巧地跑回千手扉間腳邊,立正坐好,你說:「這就是那只會後空翻的小狗嗎?」

  千手扉間猜測應該是他的大哥告訴你這只小狗會後空翻的,並以此作為吸引你來的噱頭。

  居然已經變成千方百計地連小狗都不放過也要邀請你來做客嗎?

  千手扉間說:「這裡就只有這一只狗,所以我說的和你說的應該是同一只狗。」

  你走到門口的玄關處換下鞋子,走在長廊上,沒了主人的指令,夜叉就又亦步亦趨地跟在你後頭,千手柱間還在廚房忙活,沒等多久,你就又聽見門口傳來的敲門聲,你正要去開門,但千手扉間先你一步走到門口,他已經感知到了門外那兩人的查克拉,就是那宇智波兄弟倆。

  打開門,沒理會宇智波泉奈的寒暄,只是無聲地側過身讓他們穿過門口。

  「啊、明琦已經先到了嗎?」泉奈說,他熱情地向你擺擺手,他嗅到空氣中的菜肴氣味,「看來今天晚上的主打菜又是蘑菇燴飯啊。」

  走在旁邊的千手扉間涼颼颼地說:「既然這裡是千手的地盤,那麼就請你們適應一下千手的口味了。」

  幾個人坐在餐廳,你抱著夜叉揉揉它毛茸茸的耳朵,它濕潤的鼻子在你手裡拱來拱去的,又從喉嚨裡發出水開了的聲音,就跟個小型蒸汽機似的。

  「這麼愛撒嬌的小狗居然取名夜叉,也不知道是誰取的名字。」泉奈說,他得承認他確實有點因為小狗分散你的注意力而生氣。

  「總比有的人讓自己的忍貓取悅他人來得好。」千手扉間也不甘示弱,他可不會在話語上讓自己落入下風。

  泉奈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斑倒是沒干涉他們之間的爭論,他安靜地盤腿坐在你身邊,偶爾也會輕輕撫摸那只名叫夜叉的小狗,起初它還在害怕斑身上的氣息,但到後來膽子就越來越大了,甚至還輕咬了他一口。

  你說:「

  因為小狗沒有手,所以它們會通過輕咬來表示喜愛,它喜歡你。」

  也不僅僅是小狗會那麼做吧,就連人類,有的時候面對心愛的人,在內心被幸福填滿的同時也會產生某種奇妙的焦渴感,簡單的觸碰都無法緩解這種感覺,只有輕輕的噬咬,才能得到滿足。

  斑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你虎口那裡被小狗咬過的痕跡,比起虎口,他更喜歡的還是你的手指。

  「我知道。」他輕聲說。

  晚餐席間氣氛比你想像的還要和諧一些,至少沒有出現針鋒相對的情況,他們聊的更多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偶爾還聊些別的,比如說關於過段時間的下雪天,這個世界的忍者之多,忍術千奇百怪,有的忍者甚至能夠精准地預測天氣,就跟人形天氣預報一樣。

  「說起來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吧?」千手柱間說,他抿了一口清酒,你喝了兩口梅子酒就再沒動過酒杯,後來泉奈又給你倒了一杯清水,「這是非常有紀念意義的時刻呢。」

  斑都覺得千手柱間的反應太誇張了,只是一場雪而已,還沒有到非常具有紀念意義的地步吧?

  「柱間你說得太誇張了。」斑開口。

  千手柱間說:「但那天不恰好是明琦前往花之國的前一天嗎?」

  說到這裡,無比詭異又默契地,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你承受著來自四人的目光洗禮,現在總該說點什麼吧,你說:「那正好還能和你們一同賞雪,真是一件幸事。」

  「嗯……賞雪啊,聽上去就很動人。」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千手柱間的臉頰微微泛紅,眸光瀲灩,霧氣濕潤的眼瞳巴巴地望向你。

  千手扉間唯恐自己的大哥會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來,他時刻留意大哥那邊的動向,必要時刻他會直接給他物理靜音的。

  「一直這麼盯著對方,你難道不會覺得冒犯嗎?」泉奈就沒有自己哥哥那樣高的容忍度了,千手柱間看你的眼神在他看來真是惡心,都快要把視線黏到你身上去了吧?就不懂得收斂兩個字怎麼寫的嗎?真是恬不知恥,厚顏無恥。

  斑氣定神閑地給你剝松子,這松子是秋道一族種的,他們這一族由於自身查克拉和修煉的特殊性所以也會特意研究這一類零嘴。

  這些松子前不久還長在樹上,一顆顆飽滿的松果摘下後送往其他忍族當做冬日禮物,千手和宇智波也都收到了滿滿幾大箱的松果,非常新鮮。

  你原先只吃過炒熟的松子,還是頭一次品嘗生的松子,起初你還以為那一盤放在桌上的松果是裝飾品呢,你聽著他們的聊天,無聊地戳著松果玩,斑捕捉到你的小動作,他拿起一個松果,稍微一用力,掰開松果鱗片狀的外衣,再將松果倒扣,然後松子就跟下雨似的劈裡啪啦地往下掉。

  那雙可以輕松殺死敵人的雙手細致地為你撥開松子,你看他一眼,斑說:「這個可以直接吃的。」

  你捻起一小顆松子仁,嘗了一口,香而不膩,甚至帶著一股特有的清香。

  「喜歡?」斑的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你不用抬頭看也知道他現在一定是笑著的。

  「嗯,喜歡。」

  又給你剝了很多松子仁,盤子裡的松果都被他給剝完了,神奇的是每一個松果還保留原樣,只是沒了松子而已,小狗夜叉扒拉著空了的松果玩耍。

  瑩潤的松子仁堆滿小碟子,砌成一座小山,你吃了一些,剩下的又和其他人分享,千手扉間看都沒看那碟松子仁,倒是千手柱間高興地與你分享松子的其他做法。

  晚餐進行到一半,又有人造訪,只不過沒有敲門,而是直接出現在庭院裡,伴隨著驚鹿噠的一下聲響,身影突兀地出現,你側過頭看向庭院中央,那道身影正是今天與鼬對話時提到的鏡,他向千手扉間雙手呈上一枚卷軸,從你的角度看過去你只能看見千手扉間的背影,以及鏡的半邊側臉。

  「原來是扉間的學生啊,對了——鏡你用過晚餐了嗎?」千手柱間熱情地招呼鏡,「要是沒用過的話,不如留下來用一些吧,正好你的族長也在這裡。」

  鏡沒有馬上回答,他站起身,先是對著斑和泉奈俯身行禮,正要說婉拒的話語,但偏偏在這時,他的老師千手扉間卻說:「留下來吃晚餐吧。」

  既然如此,他便也就跟著千手扉間走到屋內,老師身邊坐下,千手柱間為他添置餐具,又問:「來點清酒嗎?」

  被千手扉間拒絕了,「鏡還沒有到喝酒的年紀。」

  「那就喝茶吧。」千手柱間從善如流地改變選擇,在他忙前忙後期間鏡表現出拘謹的一面,你把還剩下許多的松子仁推到他手邊,「先吃點松子仁墊墊肚子吧。」

  「多謝。」鏡低聲道謝,慢條斯理地咀嚼松子仁。

  千手柱間端來一份熱騰騰的飯菜,鑒於你們都已經用餐用得差不多了,所以餐桌上只有鏡一個人在安靜地動筷。

  「對啦,鏡這陣子都在忙什麼呢,總覺得有段時間沒見過你了。」千手柱間關心地問。

  鏡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在千手柱間邀請他留下來用餐的時候他就料到了對方肯定問些什麼,所以他早已准備好了說辭,「是扉間大人給我安排的任務。」這是實話實說,他來這裡也是來彙報工作的。

  但怎麼說……在宇智波族長面前對一位千手彙報工作,這畫面莫名的微妙。

  「那又是什麼任務呢?其實啊,我一直都很好奇扉間會給你布置什麼任務。」泉奈問道,他雖然是笑著的,但那笑容背後又藏著什麼呢?

  「這個——」鏡的表情為難。

  「就是一些探查任務而已,為了確保其他國家對木葉暫時沒有進攻的計劃,盡管和平已經到來,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千手扉間游刃有余地回答,看得出來宇智波泉奈就是在刁難他的學生,他可不會放任對方那麼做而坐視不理。

  泉奈若有所思,「是麼,那還真是辛苦鏡了。」

  會被看穿嗎?鏡的背脊挺直,大腦飛速運轉,剛才他是在試探他嗎?難道是自己哪裡露出了端倪?

  不,在對方表明態度之前決不能自亂陣腳,因此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晚餐結束後鏡又跟著千手扉間前往書房彙報工作,你和其余兩位宇智波坐在餐廳裡,千手柱間拿來棋盤和棋子,他說:「正好可以兩兩對弈呢。」

  圓潤的黑白子裝在圓盒裡,手指探入盒子裡,帶動幾枚棋子,嘩啦啦的聲響,如同雨水敲打石階。

  千手柱間又問:「明琦,你要選誰和你下棋呢?」

  幾乎每個人都在用表情眼神來告訴你選他,你說:「那就斑吧。」畢竟選他的話,其他兩個人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的,而且他剛才也幫你剝了很多松子仁,就當是感謝吧。

  「希望不要像上次那樣又說著要悔棋啊。」在棋局開始前斑

  忽然半開玩笑地那麼說了一句,他還記得你悔棋的事情啊,你抓了一把白子,對他說:「那也希望你不要輸了棋就生氣啊。」

  代表你的白子落在棋盤的一角,棋局開始了。

  無聲的博弈也開始了。

  身處書房的鏡也深陷博弈之中,他的老師尚未發覺他的異樣,在聽完他的工作彙報後面色如常地點評幾句,「你做得很好。」

  「您接下來還有何吩咐嗎?」鏡又問。

  「關於去花之國教學交流活動的事情……到時候你喬裝打扮混入其中。」千手扉間的直覺告訴他這趟旅程注定會發生什麼,他原本想讓自己其他的學生接手這個任務,但到最後他轉念一想,似乎鏡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鏡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找到合適理由陪同你參加這次活動,不料自己的老師竟然會那麼恰到好處地送來這個機會,真的只是巧合麼……

  見鏡沉默不語,千手扉間又往下說:「雖說宇智波斑不會跟著一塊去,但他的弟弟勢必會有所行動。」

  他的老師已經恢復記憶了嗎。

  鏡終於開口,「老師,您已經想起來了嗎?」

  「嗯。」千手扉間的反應很平淡,好像談論的只是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鏡垂在身側的手收緊,這樣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你的處境也會更加困難的,原本他還在思索如何暗中聯系你,現在看來,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一旦千手和宇智波達成一致,你就絕無可能離開這個世界。

  「所以你意下如何?」

  「我明白了,我會完成這項任務的。」

  少年的話音落下,與此同時你手中的白色棋子也隨之落下,啪嗒,落在棋盤最中心,這一次你沒再說要悔棋,你全神貫注地留意棋局的變化,就連斑也不再收斂,對著你的白子竭盡全力地圍追堵截,勢如破竹。

  你停頓許久,斑說:「這一次還是我贏了。」黑色棋子幾乎將你所有的退路截斷。

  「我看未必。」

  啪嗒、又一枚白子落下,落在他意想不到的位置,看似死局的棋局瞬間又活了過來。

  你迎上他的目光,那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他曾在上一周目見過無數遍,也為之折服。

  那樣堅毅明亮的眼神。




第53章

  你動身前往花之國的前一天那場初雪如期而至,你坐在庭院的長廊上靜靜看雪,千手柱間還特意舉辦了一場賞雪宴,其實就是圍坐在桌邊一邊煮壽喜鍋一邊賞雪,你沒什麼胃口,動了幾筷子就沒再動過。

  坐在你旁邊的泉奈又開始給你剝削杏仁了,千手柱間說:「按照這個下雪速度,估計明天都不一定會有積雪呢。」

  聽上去就好像他想打雪仗一樣,你手裡被塞了一把泉奈剝好的杏仁,這個品種的杏仁吃上去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香而不膩。

  「明天明琦就要走了,怎麼說呢……我果然還是有點舍不得啊,要不然還是帶上我吧!」千手柱間失落地說,斑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最起碼得要留兩個人在木葉,否則你是想要讓我一個人處理那麼多的公務嗎?」

  消沉得都快要長蘑菇的千手柱間縮在角落裡,一個人碎碎念個不停,「為什麼世界上會有公務這種東西呢?太痛苦啦——」

  泉奈把位置移到你的另外一邊,以此來隔絕千手柱間落在你身上的視線,他笑盈盈地問:「明琦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其實你都沒怎麼親自動手,大部分行李都是泉奈亦或是斑替你准備的,他們從一周前就開始著手准備你的行李,各類用品一應俱全,要多貼心有多貼心。

  所以他這個問題更像是在明知故問。

  你將手探到屋檐外,細小的雪花悠悠地飄落在你的掌心,又被你的體溫所融化。

  「要是能保存雪花就好了。」你說出了和一周目如出一轍的話,這次你沒有請求千手扉間,反倒是他主動說:「這又不難。」

  隔天,在你出發後沒多久,千手扉間突然來到你的馬車裡,因為參加這次教學交流活動的不僅僅是忍者,還有一些跟你一樣的普通人教師,所以木葉還給你們安排了幾輛馬車,你坐在馬車裡,裹挾著雪花的寒風忽然吹動馬車的門簾,跟著寒冷一並進入馬車裡的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副忍者打扮的千手扉間坐在馬車的另外一邊,你奇怪地問:「怎麼了?是外面太冷了嗎?」

  看到你以為他是來避寒的,千手扉間說:「外面的溫度對於忍者來說不算太冷,這個——給你。」對你伸出手,掌心朝上,張開手,你看見了那一片被封存在透明水晶裡的雪花標本。

  「這也是你順手做的嗎?」你問道。

  你先一步搶走他要說的台詞,這使得他頓了頓,聽出你調侃的意味,想要反駁,又莫名地糾結,最後只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跟破罐子破摔似的,「是啊,就是順手做的。」

  反正你都已經能聽出來這是個借口,那就不用再找別的借口了。

  千手扉間想和你多聊幾句,但下一秒他又察覺到了什麼,那一股隱蔽的,來自暗處的惡意視線,這股視線在你們離開木葉以後沒多久就盯上了他們。

  「在隊伍停下之前,盡可能不要離開馬車。」千手扉間留下這句話後匆匆離開,他又找到了在隊伍中間的宇智波泉奈,雖說他們平日裡確實針鋒相對,但在危急時刻,而且還是極有可能威脅到你的時候,他們還是會選擇不計前嫌地商討對策。

  「是麼,看來你也已經感知到了啊,那股視線非常不祥。」他剛才用寫輪眼掃視四周,那道視線的主人倒是很謹慎,在他露出寫輪眼後就瞬間選擇逃跑。

  嘖,看來是非常狡猾的敵人。

  「是專門來攪亂這次活動的忍者嗎……」千手扉間在離開你的馬車後又囑咐鏡守在你附近,一旦有任何情況他應該能夠支撐到他來救援。

  「這視線真讓人不悅。」泉奈仍舊沒有關閉寫輪眼,血紅的雙眼如同鬼魅,千手扉間微妙地錯開他的目光,他說:「那家伙還沒有跑遠。」

  「我知道。」

  兩人在無聲中達成一致,多年交戰的經歷也造就了他們之間的默契,泉奈說:「要是你死了的話,那明琦估計也不會多傷心,對宇智波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千手扉間沒理會對方的挑釁,下一瞬,他們的身形就從原地消失,泉奈的寫輪眼負責搜尋敵人的蹤跡,至於千手扉間,則是在那家伙的活動範圍裡布下飛雷神標記,就算是要逃跑,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從他飛雷神標記的包圍中逃走。

  兩人配合得可謂是天衣無縫,只是他們還是遠遠低估了那個敵人的狡猾程度。

  找到那道漆黑身影的一瞬間泉奈就毫不猶豫地使用火遁,燃燒的火焰瞬間點亮這片森林,就連遠處的你也從馬車小窗的縫隙裡捕捉到遠處的火光。

  你雖然有些著急,但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握緊斑給你的匕首,你小心謹慎地挑起門簾的一角,馬車還在行進,沒有要停下來的跡像,那燃燒天際的火光很熟悉,似乎是宇智波的火遁,你正要說些什麼,鏡就出現在你身邊,「外面很危險,還請你先回馬車裡。」

  「那個是泉奈的火遁嗎?我們遇到敵人了?」你問道。

  鏡說:「是的,但不用擔心,泉奈大人和扉間大人會處理好這次敵襲的。」

  不僅僅是泉奈,還有扉間也在應對敵襲?你眉頭一皺,覺得情況肯定沒有鏡說得那麼簡單,但你還是老實地坐回馬車裡,既然據他所說泉奈和扉間正在戰鬥,這就意味著他們暫時沒有別的精力在監聽你和鏡的對話。

  這對你來說也是個好機會,你說:「鼬說你會幫我的,那你該如何幫我呢?」

  鏡索性來到馬車裡,他身上還沾著潮濕的寒氣,他說:「看來鼬已經和你聊過了,是的,我想要幫助你解除詛咒,他們也會提供幫忙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鏡和尋常的宇智波不太一樣,這一點從他當千手扉間的學生就能看出來,可他難道不會受到宇智波的影響嗎?

  你得承認自己確實還對鏡心存疑慮,但在這個世界,再加上一周目的經歷,事實告訴你謹慎一些總歸沒錯。

  「為了贖罪。」鏡低下頭顱,態度誠懇。

  「你是為了宇智波而贖罪的?還是……」僅僅只是為了自己而贖罪的呢?

  「兩者都有。」仿佛猜到你隱藏的後半句話,少年的姿態是如此坦然,他承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並且想要挽救這一切。

  你嘆息一聲,「可以了,現在不妨來說說你的計劃吧,詛咒又該如何解除呢?」

  其實鏡也不能確定這個計劃能否成功,可如果不嘗試的話,那麼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鋌而走險地嘗試一番。

  「解除詛咒的陣法我都已經記下來了,屆時會用到宇智波的鮮血,以及一雙

  萬花筒寫輪眼。「前者的血液他可以提供,至於後者,那就需要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宇智波幫忙了,可即便如此,這個方法能否完全解除詛咒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成功率也在五六成而已。

  將目前手頭掌握的情報一字一句地告訴你,說到最後,他飛快地掃了一眼你的臉龐,沒有憎惡或是厭煩的表情,你只是很平靜地聽他說完這些,而後沉吟片刻,「我明白了,所以還得要麻煩鼬和止水,只是這樣的話——斑和泉奈很可能會遷怒他們。」

  「前提是他們還能再見到鼬和止水的話,你是鏈接這兩個時空的關鍵,如果你離開了,那麼時空通道也自然而然地會關閉。」鏡又說,「為了以防萬一,如果屆時你的詛咒沒能解除,你也可以先去往那個平行時空避一避。」

  鏡幾乎把所有細節和可能性都考慮到了,你聽完以後長久地沒有說話,直到寒風再次吹動馬車門簾,直到遠處的火光喧天,你說:「鏡,謝謝你。」

  「你不應該感謝我的,這一切本就不該發生在你身上的,我不值得你那麼認真的道謝。」他也根本配不上你的感謝。

  「無論怎麼說,我還是想要感謝你。」從你的視角看去,少年低垂著腦袋,眼睫不住地顫抖著,你又問,「鏡,你在哭嗎?」

  他抬手飛快地拭去眼淚,「抱歉,以這幅姿態面對你。」

  「過來——」你對他招招手,就和一周目時一樣,他頓了一兩秒才乖巧而溫馴地膝行到你身邊,你伸出雙手托起他的臉,溫熱的淚水劃過你的指縫。

  被克制的哭泣,就連抽泣聲都是壓抑著的,你的指腹摩挲他的眼尾和臉頰,擦去眼淚,你說:「其實我並沒有怪罪過你,你只是遵從他們的命令而已,說到底這也不是你的錯,所以…所以不要再自責了。」

  柔軟的嗚咽從喉嚨裡顫抖著滾出。

  「唉,鏡又哭得變成小花貓了啊。」

  溫暖的雙手捧著他的臉頰,包容的目光注視著他,反而起到了反作用,眼淚越擦越多,沒完沒了。

  最後還是遠處傳來的爆炸聲打斷這溫情的氣氛,鏡緊抿著嘴唇,雖然眼角還帶著淚,但神色卻變得截然不同,他後退一步,「我該繼續執行我的護衛工作了。」

  眼淚很快就會隨風蒸發,但哀傷的心情卻如同眼淚的結晶會永遠存在心底。

  反觀泉奈和千手扉間那邊的氣氛可就沒有那麼平靜了,在煙霧散去後剛才攻擊過的地方卻不見黑影的存在,泉奈不悅地皺起眉,看來還是被他給跑掉了嗎?

  千手扉間說:「他逃離了我的飛雷神標記範圍。」而且還是身形直接潛入地底下逃跑的,是擅長土遁的忍者嗎?千手扉間還在分析那個敵人的身份,難道是來自土之國的忍者?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泉奈眨了一下眼睛,等再睜開眼的時候雙眼又變回漆黑的狀態,「你還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嗎?」

  聞言,千手扉間閉上眼睛,過了幾秒才說:「不行,完全感知不到了。」對方不光擅長土遁,而且體質似乎也很特殊,面對宇智波的火遁居然還能躲過一劫,千手扉間深知宇智波火遁的威力,這也是為什麼他專門修煉水遁以此對抗宇智波的專長。

  「這樣啊……看來你的飛雷神也不過如此。」泉奈沒忘記再嘲諷千手扉間一句,後者眺望遠方,而後又收回目光,「這個消息應該及時報告給木葉,以免日後對方潛入木葉大搞破壞。」

  收起剛才嘲諷的表情,泉奈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在回隊伍的路上就紛紛給木葉送去消息。

  那場戰鬥結束後森林裡還彌漫著一股硝煙味,你們途中暫停了幾次,得空的時候泉奈就會跑到你的馬車裡,撒嬌似的說外面實在是太冷了,「我來明琦這裡避避寒應該沒關系吧?」

  這種氣溫對忍者來說不算什麼,鏡和你說過類似的話,所以你一聽就知道這是個借口而已,為的就是順理成章地待在你身邊。

  慷慨地把暖手的小火爐送到他手裡,但在接觸他的手指時才發現他的體溫仍舊比你高出一截,他把小火爐放在旁邊,索性直接握住你的雙手,奇怪地問:「怎麼你的手依舊是那麼冰涼的呢?」

  他說得太誇張了,你長久地捂著暖手爐,都快要出手汗了,結果到他那裡就變成了雙手冰涼,你說:「那還不是因為泉奈你的體溫太高了嗎?」

  「啊……那明琦會討厭嗎?」話語間與你十指相扣,掌心貼著掌心,他著實擅長撒嬌。

  「不會。」面對他笑眼盈盈的臉龐你很明智地沒說別的答案。

  「等到了花之國就好了,天氣就沒那麼冷了。」泉奈安慰道,他又說,「說起來明琦穿的這一身衣服確實很合身啊。」

  這身衣服還是他和哥哥准備的,藏青色的布料愈發襯托得皮膚白皙,他還是覺得你更適合穿這一類深色調的衣服,當然啦,如果穿的是宇智波的族服那就是最合適的。

  比起束手束腳的禮服,這衣服確實更加寬松舒適,而且也保暖,就是背後的宇智波族徽太明顯了,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其他人你就是宇智波的一員。

  你又和泉奈聊了些有的沒的,在那次戰鬥之後陸陸續續又有些想要來偷襲的敵人,但都還沒掀起什麼風浪就直接被木葉的忍者給解決了,你甚至都沒察覺到這些敵襲,幾天後你所在的隊伍終於來到花之國,剛剛抵達國界線就有專門的使臣前來接應你們。

  進入花之國的國土後氣溫也一下子從冬天跳轉到春天,你換了一身輕便的服裝走下馬車,和煦的春風拂面而來,你走到那位使臣面前,對方笑著說:「您就是那位明琦大人吧?雅仁大人在回國後還提起過您幾次,說您講的故事新鮮有趣,只可惜他不能在木葉久留。」

  「但今日我們來到花之國進行教學交流活動,正好我還能再給雅仁大人說幾個故事。」

  「我想大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站在旁邊的泉奈和千手扉間聽你那麼說,等使臣走後泉奈就問:「明琦你還要去給那個貴族講故事?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而且舟車勞頓,你肯定也累了吧?」

  牽涉到那位名叫雅仁的貴族,泉奈就又變得無比謹慎,早知道就該當初再動用一些手段讓那個貴族直接死在回國的路上就好了,至少這樣一來你就不會那麼掛念他了吧?

  「其實也還好,而且那位貴族為人和善,與他保持良好關系對木葉也有好處不是嗎?」你搬出木葉當做借口,泉奈抿抿唇,他又該怎麼阻止你呢?在上一個周目的時候他和哥哥都不承認你和那個貴族的婚姻,因為在他們看來你和他結為伴侶也只不過是出於形勢所迫,你的聲望遠超繼母的兒子,繼母憂心你會影響到親生兒子日後的地位,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你。

  只不過你的身邊總有千手亦或是宇智波忍者的身影,而且直接對你下手也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她思來想去也只能選擇另一種方法,那就是將你嫁出去,這個方法合情合理,而且你的父親本就在為你尋找合適的丈夫。

  於是一個計劃由此產生,沒過多久,在你弟弟的成人禮上他收到一把像征權力的肋差,你收到了一封婚書。

  ——唉,女子不都是要嫁人的嗎?我為你尋了一位好夫婿,你日後的生活肯定是充滿幸福的。

  那封婚書差點被斑撕碎,他問你,你真的要與一位從未見過面的男人成婚嗎?

  而你呢,則是若有所思地,列出許多利弊,平靜地分析現狀  ,唯獨不摻雜任何個人感情,你說,現在大動干戈只會激起更多的戰爭。

  忍者是戰爭的犧牲品,他們死在刀劍下,倒在血泊裡,而你又是政治戰爭的犧牲品,你的未來將被斷送在這段不幸的婚姻裡。

  他們無比怨恨這世道,連帶著怨恨你那個沒見過的丈夫,可到婚禮當天,看著你站在那個貴族少年身邊,你垂眸低聲詢問對方身體是否能夠堅持完成一整場的婚禮儀式,少年輕聲細語,溫和地說,我可以。

  哈……他們絕不會承認你和他的這樁政治聯姻裡興許是存在幾分真感情的。

  這怎麼可能呢。

  時至今日,他們也不會承認的,你曾經也許對那個貴族少年心存好感。

  又出現了,這種感覺,泉奈有一瞬間的面無表情,這使得他的氣勢都變得無比凌厲,這仿佛只是你的錯覺,因為他又笑了,「那也得要到注意自己的身體才行啊。」

  千手扉間難得和泉奈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他說:「我們來這裡是參加教學交流活動的,還請你分清主次。」

  你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花之國四季如春,因此你們一路走來隨處可見生機盎然的森林花叢,蝴蝶在其中振翅飛舞,偶爾還能看見嗡嗡飛過的蜜蜂。

  教學交流活動明天才正式開始,你們抵達貴族給你們安排好的住所,休整過後也才下午三四點的光景,你身邊還有幾位宇智波的護衛,說是保護你,但更像是在監視你,你把頭發用發簪簡單地盤起來,這樣就清爽多了,你對那些宇智波說:「我要去街上逛逛,讓鏡陪著我就好。」

  為了掩人耳目,鏡都沒穿宇智波的族服,而是一身淺色系的打扮,摘下護額,蓬松柔軟的碎發微微打著卷地耷拉在他的額前,看上去不像個身經百戰的忍者,倒更像是個鄰家少年,你誇獎道:「這身打扮也很適合鏡呢。」

  羞赧地眼神飄忽不定,他說:「你就別打趣我了。」

  你知道自己去逛街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千手扉間和泉奈那裡的,到底有多快呢?大概就是你前腳剛出門,後腳他們就知道了。

  正巧千手扉間和泉奈正身處一室,千手扉間說:「我不建議你對那個貴族下手,就因為她提到他幾句話,你就要動手,那你還真是個魯莽的家伙。」

  那微妙的,只在眼神變換間流轉的殺意被千手扉間捕捉到了,他又說:「雖然他確實曾經是她的丈夫,但又如何呢?」

  泉奈冷笑一聲,別看千手扉間裝得那麼輕描淡寫事不關己,當初一周目時那個貴族向千手一族求醫問藥,他是怎麼拖著時間裝聾作啞的呢?

  所以說到底,他們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只是這家伙表面上太會裝了而已,裝出一副那麼清高的樣子,實則想的不也是殺人滅口的事情嗎?

  虛偽,泉奈在心裡暗罵一聲。

  「『那又如何』,你說的到是輕巧。」

  千手扉間看向窗外,來通風報信的宇智波說你和鏡一起出門逛街去了,泉奈這才意識到千手扉間就是故意拖住他,好讓鏡接近你,他狠狠地瞪了千手扉間一眼,「這也是你有意安排的?」

  「鏡懂得如何討她的歡心,而且……這也不是我們第一次那麼做了。」




第54章

  花之國最多的就是花店還有各式各樣的熏香店鋪,各種各樣的花卉被制成不同種類的熏香和精油,這也是花之國出口的最主要產品。

  街道上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花香,那不是單一的一類花,更像是多種花香混雜在一起的綜合香味,那香味實在是太濃重了,你一開始都有些不能適應,下意識地皺著眉,「那個陣法什麼時候能夠完成?」你特意挑選鏡作為你的隨身護衛也是出於這個考慮。

  鏡說:「還需要再過兩天。」

  你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吊墜,等到詛咒一解開,你就利用這條吊墜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嗯……那就麻煩你了。」你輕聲說。

  逛了逛附近的香薰店,等回來的時候無論是你還是鏡的身上都沾染了一股香味,你把隨手購買的香薰放在桌子上,趁著這個功夫你幫著鏡繪制陣法圖,除了最中心的陣法需要鮮血以外,剩下外圍的陣法用尋常的筆墨就能完成,你繪制得很謹慎,唯恐自己在什麼小細節上犯了錯,毀了這一整個的陣法。

  在外圍的陣法繪制完成後鏡又問:「之前你有見過斑或者是泉奈的寫輪眼嗎?」

  「有過一次,那個時候我還沒怎麼恢復記憶,所以是出於好奇才想看一看他的寫輪眼。」那時的你對寫輪眼的威力還沒有清晰的認知,才會提出這樣危險的請求。

  鏡說:「那很有可能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利用寫輪眼對你種下心理暗示的。」至於暗示的內容是什麼,他猜測估計也是和你恢復記憶有關的。

  也許是阻止你恢復記憶,又或者是讓你不能想起與宇智波不愉快的記憶,總之八九不離十。

  你握著毛筆的手頓了頓,似乎還真的被鏡給說中了,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努力想要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可總覺得缺點什麼,尤其是自己和宇智波的回憶,一直……一直都隔著一層毛玻璃猶如霧裡看花。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在利用寫輪眼潛移默化地改變你的思維了嗎?

  你不禁後背發涼,倘若你恢復記憶的時間節點再晚一點,恐怕自己是插翅也難飛了。

  虧你之前還覺得宇智波都是好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裝出來的啊,為的就是哄騙你,麻痹你的警惕心,讓你在不知不覺中留下來。

  畫完最後一筆,你收起毛筆,後退一步,等筆墨晾干後鏡才收起卷軸,眼看時間也不早了,估摸著待會泉奈他們還會過來和你共進晚餐,鏡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選擇先行離場,但在臨走前他還不忘提醒你,「切記,不要直視宇智波的寫輪眼。」

  你點了點頭。

  在鏡走後沒多久,先找過來的人反而是千手扉間,因為泉奈還在和花之國的大名交談,千手扉間恰好得了空就來找你,順便帶了好幾盒的鮮花餅。

  「這個時間點吃點心的話,晚餐會沒胃口的吧?」

  千手扉間順手就拿了點心過來他也沒想那麼多,如今被你這麼一提,他就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看似滿不在乎地說:「我只是拿過來而已,沒讓你現在就吃。」

  因為剛剛才繪制陣法圖,面對千手扉間你還有些擔心他會察覺出什麼端倪,畢竟他的洞察力不容小覷。

  不能繼續這樣被他打量下去了,你選擇主動出擊,「你怎麼還是這身打扮?」說著,你指了指他頭上的面甲,這裝備實在是影響他的容貌,任何人戴上這樣的面甲都會醜一個度的吧?

  「交流會明天才正式開始。」言下之意就是今天還沒必要專門為此打扮,「倒是你,該不會已經忘了交流會的事情了吧?我們不是來這裡旅游的。」

  話是這麼說的,但他聽聞你選擇鏡一同逛街的時候他莫名感到慶幸,至少比起你選擇其他宇智波要好太多了。

  「我在挑選一些伴手禮,等回了木葉送給柱間和斑。」

  他看見了,你放在桌上的熏香盒子,心想你確定要送熏香給那兩

  個人?想像了一下他的大哥收到你的伴手禮,估計會激動得掉眼淚吧,然後就是每天都用這款熏香,那辦公室裡都會是這種香味了,想到這裡,千手扉間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至於宇智波斑,他難以想像,也懶得想像。

  「那你倒是有心了。」千手扉間涼颼颼地說。

  「我也會給扉間准備禮物的,因為不能厚此薄彼嘛。」

  他像是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嗎?他雙手環胸,「無所謂,你就算什麼都不送也沒關系。」他又不像自己的大哥那樣情緒外放。

  聊天聊到一半,剛剛結束和大名談話的泉奈就急匆匆地來到你們這裡,他才看到千手扉間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的變化,他就知道千手扉間那家伙會趁著他不注意來找你單獨相處的,真是居心叵測的千手!

  但在你看過來的時候他就像是出於條件反射地笑了起來,「明琦,你剛剛逛街回來啊?怎麼樣,逛街好玩嗎?」

  明明這話應該是在關心你的,但從他嘴裡說出來莫名就有種微妙的質問感。

  就像是在質問自己不老實的丈夫是否有在外沾花惹草一樣。

  你和鏡真的只是逛街而已,你說:「挺好玩的。」

  泉奈越過千手扉間走到你身邊,態度親昵地貼著你,千手扉間看了直皺眉,腹誹著宇智波泉奈可真會裝。

  晚餐是你們三人一同進餐,花之國的餐點也極具當地特色,那就是物盡其用地利用當地的花卉,就連飲品都是清甜的花蜜,喝起來的口感和果汁截然不同,更加清新自然。

  晚餐結束後又是熟悉的工作時間,你們商量著隔天交流會如何與花之國達成合作,並且又如何為木葉爭取到更多的利益,你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應兩聲。

  其實這種事情和你也沒有太多的關系了吧?畢竟你沒過多久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你本身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一周目的你之所以那麼努力地改變世界也是認為只有這麼做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花之國的大名還算好說話,想必他們應該也會答應這些要求的吧。」泉奈總結道,他收起文件,又看向你,「明琦,困了嗎?我看你剛才都在打哈切。」

  你只是打了個哈切而已,而且你還覺得自己表現得也沒有那麼明顯,怎麼就被他發現了呢?你說:「時間不早了,既然明天還有交流會,那麼你們今晚也盡早休息吧。」

  考慮到你可能確實疲憊了,所以泉奈也沒有多說什麼,目送你離開會議室,你回到自己的房間,桌子上還放著千手扉間帶過來的鮮花餅,你都沒碰過,你掃了一眼,就又去往浴室洗漱,換上准備好的睡衣鑽進被窩裡,你的手下意識地握住五條悟給你的那條吊墜。

  冰冷的水晶在你手心逐漸被溫暖,一覺醒來,就又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處理,交流會說白了就是兩國之間的外交活動,因此繁文縟節一套接著一套,這種禮節最是浪費時間,你站在來訪的隊伍裡,一抬眼就看見站在一旁的青年,也正是你先前在木葉遇到的那位貴族雅仁。

  盡管你們在這個周目沒有太多的交集,但在上一周目,他曾經是你的丈夫,准確來說是政治聯姻對像,談論起政治聯姻,大部分人都會先入為主地將這樣的婚姻與冷漠不幸掛鉤,但如果真的要讓你說的話,其實對方並不冷漠,甚至還很貼心,只不過你對他也確實沒有愛情,更多的是將他當成朋友對待。

  由於他體弱多病,所以大多數時間他都深居簡出,就連政務上的事情也都交到你手裡,他不追求權力,才會那麼慷慨地將自己手中的權力讓給你。

  不得不說,你在上一個周目能夠實現自己改變世界的計劃也少不了他的幫助,想著,你對他禮貌地笑了一下。

  雅仁本就在注視著你,如今目光迎上你的笑容,他不由地頓了頓,像是被你的笑容所感染,便也笑了,他的臉色常年蒼白,甚至有時需要借助胭脂才能看上去有些氣色。

  ——明琦,我的臉色很難看嗎?不如你替我塗胭脂吧?

  記憶中病氣孱弱的少年淺笑著向你遞來一小盒胭脂,散發著花香,你用小指指腹沾了些胭脂,動作輕盈地將胭脂塗抹在他的臉頰。

  你收回目光,在各種無意義而復雜的禮節後,交流會總算是進入正題,木葉的代表團分享教學經驗,你也在眾人面前講解將學校分為普通學校和忍者學校的好處。

  坐在長桌旁的雅仁認真地聽你說完這些,最後又是第一個為你鼓掌的人。

  交流會將舉行三天,你在第一天晚上就又收到了雅仁差人送來的紙條,說是希望能與你再見一面。

  看過紙條,將紙條焚燒成灰,你換上一身便於掩人耳目的服裝,在侍從的接應下來到雅仁的住所。

  沿著石磚小徑穿過百花齊放的花園,花園的一角還有一個人工建造的小池子,流水聲潺潺,你就在小徑的盡頭看見了依靠在長廊圍欄旁的青年,盡管花之國四季如春,但他身上仍舊披著厚重的外衣,見你來了,他的眼睛一亮,聲音輕飄飄的,但那份再次見到你的喜悅都要溢出來了,他說:「是明琦小姐來了啊。」

  手裡的魚食直接嘩啦啦地撒進池子裡,引得那幾條觀賞魚紛紛爭食,眼看著他要起身,侍從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他就是這樣借著力緩步走到你面前,「不知道這樣是否會打擾到你的休息。」

  「不會,我平常也沒有那麼早休息的習慣。」

  「是麼。」他的笑容被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他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咳嗽了幾聲,眼裡帶出一陣淚光,咽下殘留的咳嗽聲,他又說,「抱歉,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們月下漫步,所以還請移步進屋慢慢聊。」

  屋內的爐火正燃燒著,溫度比屋外高了不知道幾個度,雅仁坐在小矮桌旁,白皙而細膩的手指替你斟茶,這樣的白皙顯然是不健康的,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冷膩。

  「明琦,能再和我說一些故事嗎?」

  熟稔的,經常在你的記憶裡出現的語氣,你端著茶杯的手沒動,眼睛動了,你看著他,「你想起了什麼嗎?」

  「嗯……姑且算是想起了一些上輩子的事情,原來我也並非完全不幸,能夠遇見你應該算得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了。」

  既然他已經恢復了記憶,那麼……你便開門見山地說:「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雅仁抬眼,他的眼睫纖長濃密,瞳孔是淺淡的琥珀色,他說:「什麼事?」

  「明天,不,應該是後天,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拖住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拜托了。」

  「他們對你的愛已經到了令你窒息的地步嗎?」雅仁看得很透徹,在上一周目時他就感知到了,那些忍者對你的感情並不能用友情來概括,畢竟如果只是朋友的話,還不至於對著你的丈夫充滿敵意,而且還是不加掩飾的敵意。

  那惡意甚至濃重得有如實質化,毫不誇張地說,恐怕他什麼時候因病去世了,估計你的那些忍者朋友也會高興得喜笑顏開的吧?因為他們一直都在祈禱著他的死亡啊……他們竭盡全力地否認他和你之間也許存在的感情,因為這份婚姻本就是出於政治目的才結下的。

  「差不多吧。」你沒有喝茶,只是端著茶杯盯著淺綠色的茶水出神。

  「可以,我會盡可能拖住他們的。」雅仁答應得實在是太爽快了,以至於讓你莫名感到不安,你說:「你就直接這樣答應了嗎?你就……不問問我其他的問題嗎?」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明琦你所做的事情肯定有自己的意義,能夠幫到你也是我的榮幸。」雅仁喝了一口茶,笑容清淺。

  有一些愧疚,但這份愧疚很快就被你壓在心底,你不可能因為這些愧疚而留在這裡。

  為了緩和氣氛,雅仁又換了個話題,「對了,再把之前的故事講一遍吧?」

  「你不應該都已經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和你親口說給我聽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就當是我索要的報酬,請為我再講一遍那個故事吧。」他用懇請的語氣對你說。

  *

  時間流轉,幾乎

  是眨眼間就到了交流會的最後一天,因為你事先拜托過雅仁替你拖住千手扉間和泉奈,因此當天晚上你並沒有見到他們。

  鏡用自己的鮮血繪制陣法最中心的部分,鮮紅的血液在卷軸上逐漸干涸變成暗紅色。

  越是到這個時候,你卻越是覺得惴惴不安,你是在擔心千手扉間亦或是泉奈找過來嗎?不,並不僅僅是擔心這個,你還在擔心別的什麼,你自己都說不出准確的答案來。

  只是這份不安伴隨著時間流逝,尤其在聽見鏡說:「陣法圖已經繪制好。」的時候到達極點,你嘗試著深呼吸幾口氣,以此來調整自己的心情。

  捕捉到你的小動作,鏡擔憂地問:「怎麼了?你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還沒等你回答,屋外就傳來一陣動靜,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無比突兀,鏡皺起眉,他讓鼬和止水守在你身邊,自己則是負責探查聲音的來源。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你對著鼬和止水禮貌地笑了下,盡管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但你一開口還是「接下來要麻煩你們了」。

  止水說:「這也不算太麻煩,更何況,我們已經和鏡先生達成了協議,所以這也不算是做白工。」他這麼說也只是為了讓你別擔心那麼多,鏡給出的報酬還算豐厚,包括了五大國在內的許多機密文件,他都那麼慷慨地交到他們手中。

  利用這些機密文件,足以用來推測他們那個平行時空日後的局勢發展,所以總的來說,這筆交易不算虧本。

  鼬沒做聲,他眼角的余光掃到屋外一閃而過的黑影,那氣息極其不祥,眨眼間他的手就搭在刀柄上。

  唰——

  利刃出鞘,寒光一閃,他瞬間轉移到門外,你緊張地問:「是千手,還是宇智波過來了?」

  止水搖了搖頭,從那氣息進行判斷,這既不像是千手,更不可能是宇智波,甚至是不是人類都存疑,他將你護在身後,抽出刀劍,以保護的姿態守在你面前,陣法的啟動需要強大的瞳力,僅憑止水也無法做到。

  轟——

  你身側的窗戶突然炸開一道口子,那身影移動速度極快,你甚至都看不清那個東西的身影,但對方擺明了就是衝著你來的,目標明確地將要手裡的利刃送入你的心髒。

  兵刃相接的鏗鏘聲響在空氣中炸開,你後退一步,給止水留出充足的空間與之戰鬥。

  雖然對方長得人模人樣,但你卻從他受傷的地方看出他的不尋常之處,漆黑的,詭異的皮膚,那根本就不是人類!

  你們這邊打鬥的動靜終究還是引來了千手扉間和泉奈的注意,原本還端坐在茶室內的兩人臉色一變,跪坐在他們對面的雅仁充耳不聞窗外的聲響,悠悠地說:「還要再來點茶水嗎?」

  泉奈登時起身,冷笑一聲,「你都已經想起來了?」

  「應該吧。」雅仁輕描淡寫地說,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所以他邀請他們晚上來品茶也是故意支開他們……為了達成什麼目的呢?

  泉奈情急之下甚至無意識地打開了寫輪眼,身邊的千手扉間比他的反應還要更快一步,利用飛雷神來到你的房間門口,但是裡面漆黑一片,顯而易見的,你並不在裡面。

  追隨著打鬥的痕跡來到另外一處別院,學生鏡的身影從他眼角的余光裡一閃而過。

  「這裡的動靜把其他人都引過來了!」止水對准那個通體漆黑的古怪生物就是一拳,暫時讓他喪失攻擊的能力,鏡和鼬也在這時急匆匆地趕回房間,那兩雙血紅的寫輪眼裡滿是焦急,鏡氣息不穩地說:「我會啟動陣法,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

  日後無論是千手還是宇智波都不會給你逃跑的機會了。

  話音落下,暗紅色的陣法圖案在寫輪眼的驅使下逐漸扭曲,詭異而微弱的紅光將你纏繞,這一過程比你想像中的疼多了,但也還在你的忍耐範圍內,你緊咬著牙關,承受著那源自靈魂深處的痛苦。

  落在你靈魂的標記也終於被消除,你抬手擦去額頭上冒出的一層冷汗,你的意識很快回籠,你沒忘記自己還要做些什麼。

  你還得要……借助那條吊墜回到自己的世界。

  倒在房間角落裡的那道黑影卻忽然暴起,從喉嚨裡發出古怪的聲音,「你必須死!」

  盡管你的反應已經夠快的了,但它的利刃還是滑過你的胸膛,留下一道傷口。

  哢噠,那是吊墜被一分為二的聲響,你的瞳孔因為驚恐而微微放大,那枚碎裂的吊墜連同血花一並四濺,你急急忙忙地伸出手抓住吊墜的碎片。

  不、不,這枚吊墜——!

  黑影踉踉蹌蹌地倒下,身影不斷地縮小,最後變成一攤黑水滲到地板上。

  朦朧的障子門外又映出一道身形,鏡沒有任何猶豫地開啟連通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通道,他的額角還在滲血,血珠順著傷口滑落,蜿蜒成一條紅線,他認真地看了你一眼,然後說:「明琦,逃跑吧,跑向你的世界。」

  地板上交疊的卷軸化作一道平行時空的通道,你捂著自己胸膛的傷口,對著鏡說:「謝謝你。」

  緊接著你的身影也消失在通道後。

  門被人強行打開,千手扉間看見一片狼藉的房間,到處都是鮮血和打鬥的痕跡,他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鏡卻釋然地笑了,「沒什麼,我只是完成了自己的贖罪而已。」




第55章

  時空幾經扭曲,你的呼吸因為胸口的傷口而變得不順暢,視野忽明忽暗,你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無果,最後還是誰小心翼翼地將你扶起來,在陷入昏迷前你隱約聽見了佐助的聲音,急切而擔憂,他在呼喚誰呢?在呼喚你嗎?

  意識陷入模糊,最後沉入漆黑的大海。

  「佐助,父親呢?」鼬看見匆匆趕來的佐助便問起父親的行蹤,倒也不是多關心,而是擔憂他們的父親會因為你突然出現而起疑心。

  明明現在都還沒到滿月日,但自己的哥哥卻從另外一個平行時空回來了,不僅僅是回來了,甚至還把你也給帶了回來,與你重逢的喜悅在看見你被鮮血染紅的胸口後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腔擔憂,他說:「父親還在警衛隊,應該沒有那麼快回來,母親也去街上了。」

  巧合的是他本來也在外面的訓練場修煉,但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突兀地,就想要回家一趟了,現在看來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他又問:「她怎麼了?為什麼會受傷呢?」

  止水解釋道:「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當務之急還是先給她包扎傷口,佐助,能麻煩你幫忙把醫藥箱拿過來嗎?」

  雖說佐助平日裡和止水不太對付,但現在情況特殊,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起身就朝著存放醫藥箱的雜物間跑去,等他提著醫藥箱回來,他們已經將你的傷口簡單處理過了,只是你現在仍舊處於昏迷狀態,而且臉色蒼白,佐助極其小心地伸出手觸碰你的臉頰。

  還好,還是溫熱的,你還活著。

  止水和鼬配合得當地將你的傷口包扎完畢,但距離你醒過來估計還要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佐助坐在你身邊,他問:「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

  麼嗎?」

  止水把沾了血的紗布用火遁燒得一干二淨,鼬說:「發生了很多,有些事情佐助你身為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說著,他輕輕地戳了一下佐助的額頭,後者不滿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一臉認真地說:「我現在已經不算是小孩子了。」沒過多久他就會從忍者學校畢業,可他的哥哥怎麼還把他當成小孩子對待呢?

  「那你身為成熟的大人就更應該知道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了。」止水換了個角度勸說佐助,但佐助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他仍舊用倔強的眼神盯著他們兩個看,最後止水嘆息一聲,「嗯……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把另外一個時空的宇智波給耍了。」

  「這說得也太簡單了吧?」佐助嘟噥一聲,而且的耍了那邊的宇智波是出於好玩嗎?不是吧,雖然止水平時喜歡開玩笑,但他顯然不是那種會在大事上面開玩笑的人啊。

  「是啊,我這是概括的說法嘛。」止水聳聳肩,鼬還在檢查你的情況,他和止水身上還都殘留著細小的傷口,那都是方才打鬥留下的,但他們絲毫不在意,他的掌心貼在你的額頭,體溫正常,沒有發熱的跡像。

  只不過你不能留在他們這裡,因此鼬抬起頭和止水交換一個眼神,後者頓時了然,表示你這段時間就在他家裡修養吧,他是孤兒家裡就只有他一個人而且住的位置也比較偏僻,所以只要你不出門,基本上不會有人發現你的。

  佐助還是一肚子的問題,但他也知道這個時間點不太適合問那麼多的問題,因此他決定等到你醒來以後再問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把你送到止水的住所,鼬還得要去向父親富岳彙報工作,不僅僅是父親,他猜到對方或許還會為此召集其他的宇智波族人參加集會,他和止水這次帶回來的成果頗豐,至少這樣一來能夠讓木葉和宇智波之間的矛盾暫時調和,至於剩下的……那就只能從長計議了。

  你醒來都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一聽到你的呼吸發生變化,來止水家裡串門順便照顧你的佐助便跑到你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你,看到你的眼睫顫抖了一下,他驚訝而欣喜地笑了起來,激動地說:「你醒啦?」

  映入眼簾的是佐助那張燦爛笑臉,你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好像確實去到了另一個時空,你嘗試著坐起來,你的動作牽扯到胸前的傷口,雖然傷口已經止住血,但還沒有完全痊愈,你被疼痛刺得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涼氣。

  見狀,佐助連忙扶著你,「你現在的傷口還沒有養好呢,你要喝點水嗎?」

  這裡好像不是佐助的家,因為房間布局還有窗外的景色完全不一樣,捕捉到你的小動作,佐助又說:「你現在在止水家裡,如果你留在我們家的話,很容易被我父親發現的。」

  很貼心的解釋,你點了點頭,又對他說:「那就麻煩你給我倒一杯水了。」

  趁著佐助去給你倒水的間隙,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有找到那枚吊墜,你心中閃過一絲驚慌,你的吊墜到哪裡去了?

  門口又傳來佐助的腳步聲,他端著水杯走過來了,給你倒的是溫水,你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又似是無意地問道:「對了,佐助你有見過我的那條吊墜嗎?」

  你比劃形容了一下自己那條吊墜的形狀,他之前應該見到過的,他說:「啊、你說那個——好像在哥哥那邊,他說會替你修復好的。」

  原來是鼬拿走了啊,想到這裡你就又松了一口氣,你握著水杯思考得出神,現在既然詛咒已經解開了,剩下來唯一的問題就是修復吊墜然後回家,一直沉重的心情此刻總算是輕松了一些,就像是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佐助靠在你的床邊,見你不說話,他也就沒說話,安靜地看著你,過了好一會,他才問:「在那個時空,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你勉強笑了下,佐助都看出你的笑容有多勉強,他說:「如果你不想笑,那就不要笑。」

  「但佐助不是在照顧我嗎?要是我苦著一張臉,就好像在把負面情緒傳遞給你啊。」

  佐助揚起下巴,輕哼一聲,「那麼一點點的負面情緒算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聽好啦,沒過多久我就會從忍者學校畢業,到時候就會成為獨當一面的忍者,所以,我才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啊。」

  「在那個世界……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平和美好,但實際上到處都是陷阱,要是被表像所迷惑,那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脫身。」

  「這麼說來你是遇到幻術了?」在佐助的認知裡,這種情況就是幻術。

  他這種說法好像也沒錯,「差不多吧,就是幻術的意思,然後我們為了掙脫幻術的影響,不免受了一些傷。」

  佐助若有所思,能夠讓他的哥哥還有止水都受傷,那想必是非常厲害的幻術了吧?

  「那止水說的『把那個世界的宇智波給耍了』又是什麼意思呢?」他對這個問題仍舊耿耿於懷。

  原來止水是這麼跟佐助解釋的啊,差不多也還算符合事實吧,「就是字面意思,那個世界的宇智波沒有那麼理智呢。」

  佐助抓住了這句話的關鍵點,他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這麼說來,明琦你更喜歡這個世界的宇智波嗎?」

  鑒於你曾經被宇智波糾纏不休,面對這種問題你顯得非常謹慎,你說:「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在這個世界接觸過的宇智波不算多,你看,我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如果我回答『是的』,那麼這個答案豈不是顯得很不嚴謹?」

  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佐助點點頭,他又問:「你還想吃點什麼嗎?喝粥吧,我會煮粥。」

  「那就麻煩你了。」

  不多時,粥煮好了,你嘗試著下床,只要你的手臂沒有做大動作,就不會牽扯到傷口,你和佐助圍坐在小桌子旁,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瘦肉粥,你用勺子攪拌燉得有些粘稠的瘦肉粥,又問:「我怎麼覺得這段時間不見,佐助你好像又長高了呢?」

  佐助又用小碗給你盛出幾勺粥,他說:「我不是說過的嘛,我很快就會長大的,沒過多久我就會長得比明琦你也還要高的。」

  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態,無一不證明他還只是個稚氣的小孩子,你順著他的意思說:「嗯,那一天肯定會到來的。」

  「喏——這個已經放涼了,先吃這個吧。」把小碗推到你手邊,你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粥,和佐助聊天聊到一半,門口傳來動靜,是止水回來了,他在門口換下鞋子,走到你們所在的房間門口,笑著說:「你已經醒過來了啊,太好了,鼬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佐助因為止水打斷你們的對話而有些煩躁,他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你這話說的真傷人心啊,我早點回來幫忙照顧明琦不好嗎?」說著,止水又伸手揉了揉佐助的頭發,惹得後者嚷嚷一聲,「不要弄亂我的頭發啊!」

  「嗯嗯,佐助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呢。」止水裝作沒聽見他的嚷嚷。

  「可惡——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你就等著吧!」

  「好哦,我會等待那一天的來到的哦。」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本來還在生氣的佐助都不說話了,他肯定是故意的,難不成是想讓他在你面前出糗嗎?差一點就要上當了。

  止水又說:「對了,今天鼬的任務應該也已經結束了,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好像還看到他了,現在這個時間——」

  還沒等止水把話說完,佐助就興奮地唰的一下站起身,但他又想到你才醒來,就有些糾結地皺起眉,看看門口,又不動聲色地看看你,最後想要再次坐下,但你說:「佐助還是先去迎接鼬吧,我想他應該也會希望一回到木葉就見到佐助的。」

  有你這句話,佐助便朝著門口走去,換上鞋子的時候還不忘回過頭看看你,你對他揮揮手,「去吧,止水會照顧好我的。」

  離開公寓的佐助心裡還在想比起止水,肯定還是他的照顧更加周到吧?但他已經錯過問出這個問題的最佳時機了,所以只能把這個問題埋在心底。

  「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在佐助走後止水便問,你說:「好多了。」

  「那就好。」止水說,他莫名感到煩躁,明明之前和別人相處的時候哪怕是不相熟的人他都能找出許多話題來,怎麼在面對你的時候卻連一個話題都找不出來了呢?這是他的問題嗎?

  如果換做是鼬的話,估計氣氛就不會那麼尷尬了吧?他說:「這段時間你可能還需要在我這裡修養一會。」

  「我知道,大致情況佐助已經和我說過了,我也很感謝你們的幫助,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說著,你就順手整理剛才喝粥剩下的碗筷,見狀,止水從你手裡接走那副碗筷,「還是讓我來吧。」

  他端著碗筷走到廚房,站在洗手池旁邊安靜地洗碗,其實也不算多安靜,因為你注視他的目光實在是太明顯了,所

  以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洗碗的動作也不太自然。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止水長嘆一口氣,心說自己應該不至於被你看著就變得手足無措吧?

  但事實證明正是如此,他關掉水龍頭,把碗放回架子上,一回頭就看見你站在廚房門口透過廚房的窗戶眺望遠方,一直待在這裡估計也會覺得無聊的吧?他說:「我租了一些錄像帶,晚上可以看電影,不過我不太確定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我都可以。」看電影總比發呆有趣多了。

  晚餐很快到來,因為你從下午醒來的時候喝了一碗粥,所以到晚餐時分也沒什麼胃口,只挑一些清淡的小菜下筷。

  另外一邊的鼬和佐助回到家以後就發現父親富岳正坐在客廳等候他們,准確來說是等候大兒子才對,鼬很有先見之明地拍拍佐助的後背,「你去廚房看看母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吧。」就這樣把弟弟給支走了。

  鼬坐下後富岳才開口,「你帶回來的情報對宇智波意義重大。」

  是麼,那這樣聽來似乎算一件好事,但也只是聽起來而已,根據鼬對他父親的了解,他想說的不僅僅是這個,因此他保持沉默等待父親的後半句話,果不其然地,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說:「除了情報,你是不是還帶了別的什麼回來?」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麼?鼬面不改色地反問:「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應該明白的。」只不過是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而已,「你的所作所為很可能會讓宇智波陷入無盡的漩渦中。」

  「但她也不應該被留在那裡,她曾經傾力幫助宇智波,甚至是整個忍界,但最後卻只能落得這樣的結局嗎?」鼬說話的語調很平靜,但那平靜的話語下情感卻暗流湧動。

  富岳說:「這不是我們能夠干涉的事情。」

  「我和另外一位宇智波達成了交易,這些情報也是從他手裡得來的,作為交換的條件,就是帶她離開那個時空。」

  「又是出於你心中的正義感嗎?可一旦那兩位宇智波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又會作何反應呢?更何況,下一個滿月日就要到了,你這是將大家置於危險的境地。」

  這些鼬也考慮過,他垂下眼簾,「鏡大人說,他會關閉這個時空通道的。」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斑和泉奈再怎麼怒火中燒,那怒火也燒不到他們這個時空,而且他們在離開的時候止水還用寫輪眼設置封印,所以下一個滿月日,他們難以來到這個世界。

  富岳沉默許久,最後他又說:「你的行為還是太魯莽了。」

  「我知道。」但他不後悔,這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從他平和的表情來看,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算了。」富岳長嘆一口氣,這件事情目前只有寥寥幾人知道,他會將消息封鎖起來,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下一次的族內集會,你也得要參加,明白了嗎?」

  「明白。」

  在鼬和父親談話的時候佐助總覺得心裡惴惴不安的,他雖然在廚房和母親一起給餐點裝盤,但他時不時回過頭看向廚房外,似乎這樣就能聽到兩人的對話,但這樣走神的後果就是剛剛炸好的天婦羅掉進湯裡。

  好在母親美琴也沒說什麼,她擦去佐助臉頰上的湯水,摘下他身上的圍裙,估摸著丈夫和大兒子的對話已經結束了,她就又拍拍小兒子的肩膀,「好了,現在去叫他們吃晚餐吧。」

  一聽這話,佐助就忙不迭地跑出廚房來到客廳,站定腳步,先是看了看哥哥,而後又看看父親,最後才說:「晚餐准備好了,媽媽讓我叫你們吃飯。」

  「好的。」鼬起身,走到佐助身邊,「辛苦你和母親了。」

  晚餐的時候佐助坐在哥哥身邊,他還是很好奇他和父親剛才都說了什麼,他這個好奇勁是蓋不住的,父親富岳說:「你也不要總是往止水家裡跑。」

  「我這是去修煉的!」佐助搬出事先准備好的說辭。

  「是麼。」富岳沒有點破小兒子的真實心思。

  與此同時的你和止水也剛剛用完晚餐,你站在廚房裡幫忙把洗好的碗筷放回架子上,距離你上次來到這個平行時空差不多過去了大半年,現在正值初春,晚風裡都帶著花香。

  手上沾了點水珠,滴答滴答的,洗好碗止水讓你先去挑選錄像帶,自己則是回了房間,你挑來挑去都挑不好,最後拿出兩部一看就是冒險劇情片的錄像帶希望止水能提供一些建議,你敲了敲門,他沒應聲,你擔憂地又問:「你還好嗎?」

  「嗯……我還好。」他的聲音隔著一扇門顯得悶悶的,但你還是起了疑心,便打開門,結果發現他正對著一瓶眼藥水露出苦惱的表情,見你推開門,他愣了下,「呃、這個。」

  「這是眼藥水嗎?」

  「嗯,我就快要滴好了。」話是這麼說的,但其實和滴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什麼啊,原來無所不能的宇智波還會有不擅長的東西嗎?你忍不住笑了一下,這讓止水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嘆息一聲,「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嗎?我不擅長滴眼藥水這種事情。」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擅長的東西的。」說著,你走到他的房間裡,把那兩盒錄像帶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又問,「需要我的幫助嗎?」

  他需要你嗎?這樣的言辭聽上去不太妥當,他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如果直接回答需要也會很古怪。

  但是、但是……

  在你的注視下,他的嘴唇輕輕顫抖著,就連聲音也是輕顫著的,他說:「需要。」

  他需要你。

  雖然搞不明白只是幫忙滴個眼藥水的事情而已,他為什麼會那麼糾結,但你還是從他手裡接過那瓶眼藥水,站在他面前,坐在床邊的少年配合地仰起頭,那柔軟而蓬松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也向後傾倒,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

  「不要太緊張。」你對他說。

  「啊、好。」這話一聽就很緊張啊。

  你的手指搭在他的眼尾,指腹摩挲他的眼皮,「不要眨眼。」耳邊傳來你的聲音,他將其當做一道指令,沒再眨眼,而是那麼定定地看著你,注視著你的雙眼,你的面龐。

  滴答,微涼的眼藥水滴入眼睛裡,他還是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纖長濃密的眼睫掠過你的指腹,觸感癢癢的。

  還有另外一只眼睛,你也是那麼做的。

  「看吧,有人幫助滴眼藥水也會變得很方便。」

  止水含糊不清地說:「嗯……」但他下次應該不會向你求助了,因為剛才你靠近他的時候,他甚至大腦一片空白,就連靈魂都在因為甜蜜的情感而戰栗著。




第56章

  「所以現在可以看電影了嗎?」你又問。

  止水直起身體,略帶無措地「啊」了一聲,他差點就把這事給忘了,他說:「你挑好要看哪一部了嗎  ?」

  「嗯……沒有,我還需要你提供一些建議,在這兩部裡挑選一個。」說著,你又拿起剛才放在桌子上的錄像帶,止水的眼神飄忽不定,他還在回憶剛才你觸碰他的眼尾時那奇異的觸感,他不是有意那麼回憶的,而是不受控制的回想。

  「就這個吧。」他點了點你右手拿著的那個錄像帶,名叫《雪國戰記》的電影,聽上去就是很典型的冒險劇情片,感覺放在現實世界會是好萊塢出品的那一類電影。

  走到客廳,把錄像帶推進機子裡,然後盤腿坐下,靜靜等待電視屏幕裡出現電影開頭的畫面,客廳的主燈沒開,只亮著四個角的小燈,光線稍顯微弱,很適合看電影。

  你單手托腮,相較於姿態放松的你,反倒是這間公寓的主人止水顯得更加拘謹不自然,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肌肉都是緊繃著的。

  估計神經也是緊繃著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不覺得自己是在害怕你,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而已,明明當初自己是最先發現你的,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反而成了和你最不熟悉的人,就連鼬和你的關系都更加親近。

  氣餒嗎?稍微有點吧,他轉過頭又問:「你要喝點飲料嗎?」

  「正在養病也能喝飲料嗎?」你不解地問道。

  啊、差點忘了你的傷口,這就顯得他剛才說的話非常不妥當,他連忙擺擺手,「當我剛才的話沒說過吧。」

  「止水你為什麼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你問道,這時候屏幕裡的電影恰好演到主角詢問配角的那一幕。

  莫名其妙地,又非常巧合地對上號了。

  「有嗎?」止水抿抿唇。

  「有啊,我想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朋友了吧?那麼就按照朋友之間的模式相處吧,不然你那麼緊張,我也會覺得不自在的。」

  你會覺得不自在嗎?可你一直都氣定神閑游刃有余呀,就連之前住在鼬家裡,他偶爾遇到鼬還會聽他說自己的弟弟越來越喜歡你,感覺自己在弟弟心裡的分量都沒有以前那麼重了諸如此類的話語。

  「好吧,我盡量。」止水嘗試著放松下來,稍微有點成效,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電影看到一半,其實這個時間點也不早了,你打了個好幾個哈切,一直在留意你動向的止水便說:「是不是該去睡覺了?」

  你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趿拉著拖鞋走到自己的房間,在你睡下後沒多久鼬也登門拜訪,止水料到了自己的摯友會過來的,因此他一開門就對鼬說:「她已經睡下了。」

  鼬朝著你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是麼。」略微的失落。

  「要進來坐坐嗎?」止水又說。

  「也可以,她今天過得怎麼樣?」鼬問道。

  他就知道對方會那麼問的,他一邊給鼬倒水一邊說:「很好,看上去很有精神。」

  接過水杯的鼬微微挑眉,仿佛無聲地問:真的就只有這麼簡單概括的一句話嗎?

  止水拉過餐桌旁的椅子坐下,他們兩個朋友面對面坐著,他娓娓道來,甚至把你今天晚餐吃了些什麼,比如說很喜歡吃清淡的小菜,又比如說看電影全神貫注的樣子很可愛,說到這後半句話的時候鼬忍不住打斷,「簡單陳述事實就行,不用夾雜太多的個人情感。」

  聞言,止水「噢」了一聲,但他確實覺得你盯著電影看得目不轉睛的樣子很可愛啊,得要感謝客廳的光線昏暗,否則他臉上的緋紅都掩蓋不住了。

  「總之,這就是她今天的情況了,哦對了,她還向我問起那條吊墜的事情,你修復得怎麼樣了?」止水又問。

  鼬這些天就在忙這件事,他趁著出村執行任務的間隙拜訪了許多修復師,但情況不太樂觀,因為那吊墜的材質特殊,用普通的修復方法無法恢復如初,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裡面存儲的強大力量沒有消失。

  「我還在努力。」鼬說。

  止水也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所以他沉默片刻後又換了個話題,「對了,你的小尾巴今天怎麼沒跟著你一塊來?」

  說的是佐助,鼬一聽止水那語氣就是在半開玩笑,還好佐助不在場,他平日裡經常因為被止水當成小孩子而生氣,就這麼咋咋呼呼地和止水爭論。

  「他先睡了,明天還要去學校上課。」鼬說。

  突兀地,氣氛就這麼沉寂下來,最後也不知是誰先開口的,「鏡先生的封印又能撐得了多久呢?」

  「不清楚,但如果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麼這兩個平行時空的聯系也會消失。」鼬冷靜地分析當下的情況,因此就算那邊的斑和泉奈再怎麼怒火滔天,那怒火也燒不到這裡。

  當然,這一情況是建立在你盡早回到自己世界的前提下,所以兜兜轉轉,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

  「盡快讓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吧。」鼬放下水杯。

  止水表示贊同,因為你待得時間越久,他們也只會越舍不得你,這極有可能引發更加糟糕的情況。

  在他們討論日後的計劃時,另一個平行時空的宇智波也不約而同地謀劃著什麼。

  首先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是個不爭的事實,他們第一時間就抓獲了幕後主使,也就是宇智波鏡,後者沒有要逃跑的意思,非常配合地被帶到泉奈面前,千手扉間憂心自己的學生可能遭受什麼懲罰,就也守在他身邊,但要陪同他一起去見宇智波泉奈的時候被攔下了。

  「泉奈大人的意思是只見鏡一個人,您無需陪同。」那個宇智波說話倒還算客氣,但那份客氣背後是壓抑著的怒火,畢竟那個鏡沒准就是受到這個千手的攛掇才做出背叛宇智波的事情。

  「你們想要對他做什麼?」

  「關於這件事情我們無可奉告,我勸你身為千手也最好不要干涉宇智波的內部事務。」宇智波泉奈從長廊的另外一頭走來,他雖然是笑著的,但根據千手扉間對他的了解,他現在已經勃然大怒,就連那笑容都顯得有些猙獰。

  從千手扉間身邊路過的時候泉奈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當然,如果調查起來發現你也和這件事情有關,那麼就等著秋後算賬吧。」

  話音落下,泉奈也走到那間會議室內,千手扉間在會議室前停留片刻,而後又找到了那位名叫雅仁的貴族,後者因為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緊急時刻爆發出的駭人氣勢而突發高熱,他的侍從忙前忙後地幫著照顧他。

  當千手扉間找過來的時候侍女正端著裝滿清水木盆低頭急匆匆地穿梭在長廊上。

  「雅仁大人現在的身體不方便見客。」其中一位侍從那麼說,千手扉間沒應聲,他站在障子門外,聽到裡面各類細微的聲音夾雜在一塊,毛巾沾水後擰干的滴滴答答聲響,還有雅仁的囈語,侍從的安慰。

  也不知過了多久,雅仁的囈語逐漸停歇,他恢復清醒,看見門外的身影,讓侍從幫忙扶他坐起來,「是千手大人啊,您怎麼又來了?」

  千手扉間站在門口,沒有貿然進入屋內,「她曾經對你說了什麼?」

  開門見山地,舍棄了鋪墊和委婉,他現在只想要知道答案,那就是你對他說了什麼?

  雅仁的額角還在出汗,臉色蒼白中透著病態的紅,那個侍從說得對,他現在這幅身體狀況確實不適合見客,但是,他現在就想要知道答案。

  雅仁見千手扉間那麼執著,就對著圍繞著自己的侍從們揮揮手,示意他們都先下去。

  「但是……雅仁大人您的身體。」

  「沒關系的,我想這位千手大人應該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去的。」這句話到底是對千手扉間的信任還是威脅呢?

  等那些侍從都離開房間,屋內頓時變得冷清許多,雅仁坐在床邊,千手扉間跪坐在他面前,他說:「這畫面是否似曾相識呢?在上一次,你們也是這樣質問我,希望我早些死去的吧?」

  果然,他也已經恢復記憶了啊  ,千手扉間頓時了然。

  「就算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們向來不屑於掩飾自己的內心想法,從婚禮開始,我就發現了你們對她的感情。」可是那又如何呢?歸根結底,他才是你名正言順的丈夫,論起名分來,他具有天然的合理性。

  就算他知道你對他並沒有愛情,但至少……你們算得上是朋友。

  「她對你說了什麼?」千手扉間不想聽這個貴族說上一周目的事情,這在他聽來就像是在炫耀,並且不斷地提醒他們,就算是到了這一周目,他們仍然沒能獲得你的心。

  雅仁咳嗽兩聲,喉嚨裡隱約泛出血腥味,他用手帕捂住嘴,模糊地說:「她對我說,讓我幫幫她。」放下沾著血的手帕,他的笑容也顯露在千手扉間面前。

  「然後你就負責拖住我們,為她爭取逃跑的時間。」千手扉間已經推測出了這件事情的全貌,不自覺地,帶著殺意氣勢在屋內肆虐,仍舊坐在床邊的青年卻表現得那麼平靜,哪怕他知道對面的忍者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自己,但都已經無所謂了,他笑著說:「為什麼是逃跑呢?她本就該是自由的,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你們制造出來的假像所欺騙。」

  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們就錯了。

  現在就算殺死他也無濟於事,畢竟你已經離開了這個時空,千手扉間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對方越是有意激怒自己,他就越不能落入這個陷阱。

  最後他沉吟片刻,「她並不愛你。」

  雅仁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我知道,這一點……也並不重要。」畢竟像他這樣先天孱弱的人,能夠在上一輩子和你成為伴侶,甚至度過了幸福的那兩年已經是他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情了,他又能奢求什麼呢?

  就算他現在生病死去,他想自己應該也是沒有遺憾了吧?

  他幫到了你,這就足夠了。

  「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的嗎?」雅仁很快又掛上笑容,因為他一想到你現在應該已經逃離了千手和宇智波的掌控,獲得真正的自由,他的笑容就是發自內心的。

  千手扉間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語氣冷硬,「沒有了。」

  雅仁仍舊維持著待客的禮儀,他努力挺直自己的背脊,「那麼,我也該好好休息了。」這是一道非常溫和的逐客令,千手扉間也聽出來了,他起身離開這個房間。

  果然,就算是重來一次,他還是很厭惡對方,尤其是對方提起你時的神色,只會讓他更加厭惡。

  這樣的審問還在繼續上演,鏡面對泉奈的詢問,他的反應冷靜得過了頭,就如同已經事先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他早就知道了,在當初下定決心要幫助你的時候,他就設想過很多糟糕的結局。

  泉奈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鏡,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我向來都很期待你的成長,斑哥覺得你選擇千手扉間成為你的老師是你的個人選擇,我當時其實是反對的,我認為像你這樣的天才就應該成為宇智波其他族人的榜樣。」

  「但是很可惜,你誤入歧途了,聽信了千手的話,他就算的確是值得尊重的老師,但他畢竟也是一個千手,你還是被他欺騙了。」泉奈沒有責怪鏡,反而話裡話外都在強調這是千手扉間的錯,將錯誤都推到千手扉間身上,一方面他確實有這麼猜想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鏡能夠透露一些關鍵信息。

  「扉間老師沒有欺騙我,他和這件事情也沒有關系,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是說,你自己幫助她離開這裡,甚至是幫著解除標記嗎?」泉奈緩慢地在他面前踱步,語氣循循善誘。

  他就知道,當初在上一個周目的時候他就公然反對過宇智波尋找你的靈魂的做法,就是在那個時候吧,已經初露端倪了,這周目他們又給了他一次機會,沒想到他還是辜負了宇智波對他的信任。

  「是的。」

  對於泉奈的審問,鏡供認不諱,他坦然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沒有透露自己的另外兩個幫手止水和鼬,因此泉奈的怒火也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

  這樣也好,這恰恰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讓他承擔這些就好。

  沉默,如同死寂般的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泉奈忽然輕笑出聲,鏡抬起頭,目光撞入那雙血紅的萬花筒寫輪眼,他的唇角微微上揚著,笑容溫和,鏡聽見他說:「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找不到她了嗎?」

  那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讓鏡背脊發涼。

  他們還能夠再找到你嗎?不,標記已經消除,而且兩個平行時空的通道也已經暫時封印,他們又該如何找到你呢?這極有可能是個陷阱,引導他說出關鍵信息。

  他緊抿嘴唇,他絕對不能說。

  *

  隔天早上醒來,你洗漱過後就是換藥了,傷口的位置是在鎖骨下方一寸左右,所以換藥也格外麻煩,你不得不麻煩其他人,你一早上起來沒見到止水,只見到了他在餐桌上留的字條說是自己有事出門了,以及一份還溫熱的早餐。

  那張字條後面還跟著一句話,那就是今天鼬會來照顧你。

  說實話你現在的情況好像還沒到需要人照顧的地步,總覺得止水好像擔心過頭了。

  你才開動早餐,鼬就敲了敲門,你走到門口開門,鼬的手裡還提著一些換洗衣物和瓜果蔬菜,因為沒穿那一身暗部的制服,常服打扮的他看上去更像是個鄰家少年,他說:「你在吃早餐了嗎?」

  「嗯,我還看到了止水留的字條,正在想鼬會什麼時候過來呢,結果就聽見了敲門聲。」你把門又打開幾分,然後從鼬手裡接過那些換洗衣物,鼬補充說這是母親美琴准備的,她在得知你又來到這個時空以後就准備了幾身換洗的衣服。

  甚至在鼬快要出門的時候美琴還站在門口對他說:「如果她覺得無聊的話,也可以讓她來我們這裡的。」

  其實母親也在懷念你以前陪伴她的時光吧?畢竟她只有兩個兒子,你的出現恰到好處地彌補了沒有女兒的遺憾,鼬經常見到你和母親美琴待在一起,你們好像有聊不完的話題,他的母親臉上也掛著明媚的笑容。

  「好,我會告訴她的。」鼬嘴上是這麼答應的,但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和你說。

  因為你用過早餐後就拿出藥膏和繃帶,有些為難地對他說:「可以麻煩你幫我纏繃帶嗎?藥膏我可以自己塗。」

  你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昏迷的時候傷口就是鼬幫你處理的。

  「可以。」鼬答應得干脆利落。

  所以不要露出那副為難的表情了,他們會答應你的請求的。

  那藥膏帶著一股苦澀的草木氣味,塗抹在皮膚上倒是很容易被吸收,就是因為擔心傷口再次裂開才需要纏繞繃帶的。

  這種時候,如果一直沉默的話,那就太尷尬了,總得要說些什麼才行,但因為你背對著鼬,既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你嘆息一聲。

  捻著繃帶的手指從你身前穿過,反倒是他先開口,「這傷口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他以為你在擔心傷口的事情。

  「倒也不是這件事。」

  帶著薄繭的指腹不經意間掠過你背脊的皮膚,輕微地點觸了一下,就連他的聲音也是輕飄飄的,「那又是什麼事情呢?」好像在討論什麼難題,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才行。

  「沒什麼。」

  「好了。」把繃帶打了個漂亮而對稱的蝴蝶結,說完這話他又後退一步。

  你換上上衣,終於可以轉過頭去看他,你說:「你今天一整天的時間都要待在這裡嗎?」

  是覺得他待在這裡惹人心煩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你很希望我離開嗎?」

  「沒有,我的意思是,你平常好像很忙的樣子,但是今天突然空下來,不需要陪伴家人嗎?」

  家人啊……鼬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還在忍校上學的弟弟佐助,他下意識地回答:「佐助還在上學。」

  「那你也可以陪一陪美琴阿姨。」

  鼬停頓一下,「她今天還有別的安排。」身為宇智波族長夫人,她有時候還得要負責協調宇智波長老之間的矛盾,並不是每天都那麼空閑的。

  「那止水又是去忙什麼了?」你把散落在腦後的頭發扎起來。

  「不知道。」干巴巴地回答,莫名地,心裡有些不悅,自己都對這份感情而感到陌生,他是在因為你關心其他人而在意嗎?這樣好像顯得他太斤斤計較了,「今天只有我。」

  因為這段時間你還不適合出門,所以你們的活動範圍也被局限在這個公寓裡,你幫止水養在陽台的盆栽都澆了水,又和鼬坐在客廳挑選昨天止水帶回來的錄像帶,鼬看電影的時候實在是太安靜了,而你不一樣,你喜歡隨口評論兩句。

  「這個角色總感覺要死了。」你對著那個說出「干完這一票就金盆洗手」的殺手角色如是評價道。

  鼬還不明白你怎麼這麼肯定,結果下一幕這個角色就倒在血泊裡徹底死去,鼬略帶驚訝道  :「你是怎麼猜到的?」

  「咦,這不是常識嗎?」居然還有輪到你說出這句反問句的時候。

  鼬抿著嘴唇,輕微地歪了歪腦袋,這真的是常識嗎?

  「你平常看電影嗎?」

  「不怎麼看。」其實是完全都沒接觸過,他對這種東西不怎麼感興趣,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坐下來安靜地看完一整部電影。

  「如果看得多了就會有經驗了,我以前就很喜歡看電影。」你說起自己的過往,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

  想要知道……想要知道更多關於你的事情,他的內心忽然冒出了這一道聲音。




第57章

  午餐過後下午的時光過得飛快,幾乎是轉眼間就到了鼬去接佐助放學的時候,他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我要去接佐助了。」

  你將播放到一半的電影暫停,下意識地想說自己要不要一起去,但是又忽然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出門,所以你的嘴唇張合,最後只是說;「這樣啊……好的。」

  鼬走到門口,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又轉過頭對你說:「我想佐助應該也會想要來這裡看看你的,只是你別嫌他煩就好。」

  你怎麼會嫌他煩呢?你連連搖頭,「不,不會的。」

  在鼬出門以後你從冰箱裡拿出小番茄切成小塊拼成番茄拼盤,而後又泡了一壺茶,心裡估算著時間,大概等他們過來的時候茶水就沒那麼燙了。

  時間算得剛剛好,你才拿出茶杯,敲門聲如期而至,你走去開門,才打開門,佐助就先一步開口,「我放學回來了!」

  和佐助熟悉以後就會發現他其實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就比如說現在他的話也是變相的撒嬌,你想要揉一揉他的頭發,但是被拒絕了,於是你問:「那換成擁抱可以嗎?」

  他考慮了一下,而後才點點頭,移開視線,「那也可以吧。」你俯身輕輕地抱住對方,拍了拍他的後背,這個擁抱很短暫,你松開手直起身,佐助還想說點什麼,但你已經將目光轉移到了哥哥鼬身上,你說:「我剛剛泡了茶,要喝點嗎?」

  「嗯,那就麻煩你了。」鼬說著走到公寓內,順手帶上門。

  這種感覺又出現了,佐助心想,明明他就站在你們面前,但好像無法融入你們之間,是年齡問題嗎?但他很快就會長大的啊。

  佐助的郁悶一直持續到你拿出准備好的番茄拼盤,他暫時忘了這回事,高高興興地拿著叉子叉番茄切塊吃,你倒了一杯大麥茶放在他的手邊,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佐助還是那麼喜歡吃番茄啊。」

  喜歡吃番茄會不會想顯得太孩子氣了呢?按理來說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就不該挑食的,他咬著叉子,苦惱地皺起眉,果然他還是太幼稚了嗎?

  他的小動作引得鼬投來關心的目光,「怎麼了?」

  佐助搖搖頭,直接說出來估計會被你笑話的吧?他才不說呢。

  等番茄拼盤都吃得差不多了,出去一整天的止水也回到公寓,他和鼬在廚房准備晚餐,至於你和佐助就坐在客廳看漫畫,看到以武士為主角的漫畫佐助就嘟噥,「明明還是忍者更加厲害吧?武士聽上去就一般。」

  你單手托腮,「這只是漫畫而已。」

  佐助也學著你的樣子單手托腮,你們兩個面面相覷就像是在照鏡子,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笑了,他笑得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我今天在學校的實戰課上又是第一名。」

  帶著幾分炫耀,卻又偏偏要裝出一副不經意提起的樣子,臉上都寫滿了「快來誇誇我」。

  很配合地,搭配贊嘆的語氣,你說:「真厲害啊佐助。」

  這時候還系著圍裙的止水從廚房裡出來,仿佛只是路過客廳,他說:「我和鼬以前也都是實戰課的第一名哦。」

  佐助瞧了止水一眼,有些不滿他打斷你和他的對話,後者偏偏還露出一副無懈可擊的笑容,這讓佐助更加氣鼓鼓的了,他說:「我以後會超過你的!」

  止水拖長語調,「是嘛,那我會期待那一天的到來的哦。」

  再這樣繼續逗下去估計他會炸毛的,止水也是見好就收,又折返回到廚房,沒過多久晚餐就新鮮出爐,佐助還很在意止水剛才說的事情,甚至於到晚上他快要和哥哥鼬離開公寓的時候,明明他都已經走出幾步路了,卻又跑回來,示意你俯身,自己則是踮起腳尖。

  他在你的耳邊說:「我會比止水還要優秀的。」

  雖說是悄悄話,但站在門口送客的止水肯定也聽見了,因為在佐助走後他就說:「佐助還是那麼喜歡鑽牛角尖啊。」

  但說實話,你覺得宇智波一族的人都很喜歡鑽牛角尖,這算什麼?嗯……族群特性嗎?

  你又回到公寓裡,度過平靜的一晚,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好幾天,某天止水給你留了兩張紙條表示自己今天晚上也不會回來,但他事先給你准備好了晚餐,到時候熱一遍就能吃。

  他之前也給你留過字條,可這次你的直覺告訴你情況不太尋常。

  事實證明你的直覺是正確的,因為當天晚上止水沒有去執行任務而是去參加了宇智波的集會,與他一同參加的還有包括鼬在內的其他宇智波族人,他們齊聚南賀神社,集會的氛圍一向是壓抑嚴肅的,所以無論是止水還是鼬都不怎麼喜歡這種場合。

  可他們還是不得不要參加,畢竟他們天資出眾,是在族裡被看好的後輩。

  鼬比止水先一步到達集會地,止水姍姍來遲,他們坐在一塊,止水環視四周,對著鼬無聲地嘆息,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的內容會是什麼,無非就是重拾宇智波榮光諸如此類的話題,但他們先前已經和宇智波的族長表過態,更重要的是,他們也了解到了木葉方面的讓步。

  原因也很簡單,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止水利用別天神悄無聲息地改變了顧問團中最反對宇智波的那一位顧問志村團藏,當矛盾激化到難以調和的地步時那就需要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了,當然,他那麼做也不是魯莽的決定,而是在另外一個平行時空內收集到的情報中就包括了志村團藏對寫輪眼的覬覦。

  原本只是懷疑,但在看到對方背地裡對寫輪眼的研究後,止水意識到事情必須人為制造一個轉機,利用別天神修改志村團藏的意志就是這個重要的轉機,最大的反對聲音消失後,一向手段保守的三代火影也不會對宇智波趕盡殺絕,那麼問題就簡化為如何約束這些意圖叛亂的宇智波族人。

  身為現任宇智波族長的宇智波富岳總算是現身了,他掃視四周的族人,這時候止水對鼬說:「你和你的父親說過了嗎?」

  「嗯,他說他會努力說服這些族人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改變宇智波現階段和木葉的相處模式,雖然聽上去肯定要花費好一番功夫,但在此之後,局面也會穩定下來。

  果不其然地,一些族人在聽宇智波富岳說出改變與木葉的相處模式後就認為他這是懦弱的表現,現場一部分族人群情激奮,鼬冷眼旁觀,他在心裡冷靜地用愚蠢來評價他們的行為,絲毫沒有考慮過那個激進行動的後果會是什麼。

  為什麼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呢  ?這時候他就又想起了你,你在那個夜晚對他冷靜分析現狀的側影,不可否認的,他又有點想見你了。

  集會結束以後鼬走在回家的路上,止水問起吊墜修復的事情,他說:「就快了,我目前確實有了一點頭緒。」

  止水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嗯……那就好。」

  鼬突然想問的,他是否也會舍不得你的離開呢?但到最後,等他回到家裡仍舊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

  等你的傷養得差不多了,你也可以在宇智波族地內自由活動,不過鑒於這兩個平行時空族地的布局差不多,所以有時候你行走在族地內的街道上都會有種自己還沒有從那個世界逃離的錯覺,所以漸漸地你更喜歡待在南賀川的河邊聽著水流聲放空自己的思緒。

  佐助擔心你會遇到什麼野獸一類的東西(盡管在這附近基本上都沒什麼野獸出沒),但他還是會陪著你去河邊,你看風景他修煉手裡劍。

  「你的世界沒有忍者嗎?」某次修煉完的佐助問道,他的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他直接抬手擦去汗水,「你以前生活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呢?」

  因為好奇,所以想要了解你的世界。

  「沒有忍者,而且也更加平和。」你每天苦惱的事情無非就是學業。

  聽著聽著,佐助忽然又喃喃道:「要是能去你的世界看看就好了。」

  你唇角的笑容頓時僵住,倒也不是你對宇智波有什麼刻板印像,只是有這麼個前車之鑒,你難免會擔心別的什麼,你移開視線,轉移話題,「但這樣的話,你的父母也會擔心的哦,你也不想你的母親擔心得睡不著覺吧?」

  佐助糾結了一會,「但是如果我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那麼她也不會擔心的,畢竟忍者經常要出任務的呀。」而且他的母親以前還是上忍,肯定也能理解他的舉動的。

  「還是說,你不希望我去你的世界呢?」有些委屈地問道,你這是拒絕的意思嗎?他以前都沒有被你拒絕過,現在你的態度突然改變,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那倒也不是,如果你真的要來,我希望我們是以平等的身份相處的。」

  佐助歪了歪腦袋,難道你們現在不平等嗎?

  你接著又說:「我說的平等是指,我不需要麻煩你們,我們之間沒有人情上的虧欠。」

  他好像懂了一點,「那你的意思是你其實不討厭我去你的世界對嗎?」

  說了那麼多,結果他還是只聽到了這一點嗎?

  更多的是無奈,你用手帕擦去他額頭上的汗水,「也可以這麼說吧。」但是你不覺得他們能夠來到你的世界,哪怕強大如斑亦或是泉奈,他們不也是只能以咒靈的形態現身嗎?

  佐助接過手帕自己擦拭額頭,修煉時間結束後就該回家了,佐助說:「哥哥已經和爸爸談過了,現在你去我家吃晚餐也沒關系。」倒不如說他更希望你來他家吃晚餐,索性住在他家是最好的,反正你以前不也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嗎?

  和止水住在一塊有什麼好的呢?佐助在心裡這麼想,他搶走了他的哥哥不夠現在又要把你搶走嗎?真討厭。

  但你卻說:「但我今天已經和止水說好了一起吃晚餐,我不能臨時爽約呀。」

  真麻煩,你怎麼還和他定下了這樣的約定呢?佐助撇撇嘴,把不情不願的小心思都寫在臉上,這時候你們走到了分叉口,你說:「那麼佐助,明天見。」

  「嗯……」他說話悶悶的,「那明天見。」

  等你回家,站在門口還沒拿出鑰匙,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是系著圍裙的止水,他手裡還拿著鏟子,一看就是在准備晚餐,一見到你他就問:「咦,今天佐助沒有和你一塊過來嗎?」

  「沒有,他回自家了。」

  止水給你從鞋櫃裡拿出拖鞋,你換拖鞋的時候他又半開玩笑地說:「我還以為他會邀請你去他家吃晚餐的呢。」

  還真是被他給猜中了,你趿拉著拖鞋往裡走,「他確實邀請了,但我拒絕了。」

  「為什麼呢?」止水問道。

  「因為我已經和止水約好了吃晚餐,我不想做言而無信的人。」你卷起袖子走到廚房裡,止水跟在你後頭也走進廚房,他就跟報菜名似的向你彙報晚上的餐點。

  豐盛到不像是兩個人的晚餐,你都不由自主地問:「這樣的菜色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啊?有嗎?」止水尷尬地笑了下,你沒回來之前他光顧著准備晚餐都忘了把控好這個度。

  你幫忙把炸物裝盤端到外面的餐桌上,「沒關系,剩下的可以放冰箱明天解決。」

  晚餐是一邊看電影一邊享用的,因為發覺你好像很喜歡看電影,所以止水幾乎把各種類型的錄像帶都租借了一遍,安靜地坐在你身邊,像一只乖巧而溫馴的大型犬,偶爾還能接上你的幾句話。

  吃掉一大半的蓋澆飯,最後用清爽的檸檬沙拉來收尾,唇齒之間都是檸檬的特有清香,看到女主在雪夜出走的畫面,你眉頭一皺,嘟噥道:「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果不其然地,下一秒就遇到了打劫的山賊,唉,這個世界的編劇還在重復著一些老套路。

  看完電影,止水還有個好消息說給你聽,「鼬已經找到人修復那條吊墜了,不出幾天,你應該就能回自己的世界了。」他為你能夠回家而感到高興,但在高興之余卻也不免夾雜著幾分傷感,因為這意味著你們日後很難再見面了。

  「止水你這種話放在電影裡面基本上下一秒就要被現實狠狠打臉了哦。」你說,所以為了之後的順利,還是不要那麼說吧。

  止水停頓片刻,你的目光越過他看向窗外的月亮,越來越圓了。

  下一輪滿月即將到來。

  「但願不是這樣的吧。」止水說,他其實還想問你日後會懷念這裡嗎?但這樣的問題好像沒有任何意義,你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意外,你並非自願來到這裡,又怎麼會留戀呢?這麼問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一些吧?

  還好沒有問出口,止水暗自感到慶幸。

  時間就在月亮一點一點變圓中度過,終於,在某天晚上你收到了鼬托人修復好的吊墜,幾乎看不到表面的裂痕,他來之前一直將吊墜握在手心,因此原本冰涼的吊墜也染上了他的體溫,他輕聲說:「給你。」

  從他手裡接過那條吊墜,重新戴回自己的脖子上,你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心願,但吊墜只是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那力量還不足以籠罩你的身影。

  是你的問題嗎?你低頭若有所思地盯著那條吊墜看了許久,失落的神色溢於言表,鼬安慰道:「或許只是現在時機不對?」

  時機不對嗎?你回憶起五條悟對你說過的話,你依稀記得他說只要你找回自己的記憶,解除詛咒,那麼吊墜就會自動指引你回去的。

  既然現在詛咒已經解除,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原因了,你並沒有完全恢復自己的記憶。

  還有什麼沒想起的呢?明明……你以為所有的記憶都該記起來的,到底錯漏了什麼呢?

  你陷入沉思。

  「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把所有的記憶都想起來吧……」就像是得要滿足這兩個條件才能啟動吊墜的功能。

  「那你不妨把自己的記憶都寫下來,整理成時間線,這樣方便找出空缺的記憶碎片了。」鼬提議道。

  這是個好建議,只是工程量巨大,你一個人整理這些時間線就會忙得夠嗆,但沒辦法了,只能這麼做了,你拿出紙筆准備把時間線從頭開始捋。

  鼬見你這麼愁眉苦臉的,就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

  會介意嗎?倒也沒有多少介意的情緒,更

  多的是擔憂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他了,可對於他來說,這無疑是個了解你的大好機會,你的過往,你的經歷,以及你和另一個平行時空宇智波的愛恨糾葛,都會呈現在他面前。

  鼬是個好學的人,他會如同對待書本上的知識一樣對待你落筆寫下的經歷,你才寫了個開頭就自嘲似的笑著說:「明明我也沒有多老結果就開始寫自傳了。」

  鼬也被你逗笑了,「這樣不是很好嗎?至少不會出現其他人憑借主觀臆斷的想法胡編亂造地寫出一些不成文的自傳來。」

  總覺得他在嘲諷很多作者呢。

  好吧,這也姑且算是個好處吧,你苦中作樂地想。

  你和鼬有條不紊地整理時間線,鼬看到你寫的婚禮那一事件名的時候頓了頓,你表現得很自然,「我以前確實還和一位貴族成婚過,他為人溫和,只是身體先天病弱,所以成婚後沒兩年就去世了。」

  那你曾經愛過他嗎?這個問題突兀地從鼬的腦海裡冒出來,你愛過你曾經的丈夫嗎?

  沒有控制住地脫口而出,「那你愛他嗎?」

  你握著筆的手停下,手指摩挲下巴,「我對他的感情更像是朋友,我們之間的關系比起伴侶,更像是伙伴。」你是這樣想的,至於你曾經的丈夫是怎麼想的,你沒有問過,你猜他或許是愛你的吧,否則也不會主動將手裡的權力悉數拱手讓給你。

  「抱歉,是我冒犯了。」鼬低聲道歉,但他心裡卻因為你剛才的回答反而松了一口氣。

  原來你並不愛那個男人啊,莫名感覺到了輕松,同時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是惡劣,試探你的態度,把你身邊的男人都當成假想敵,他以前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他繼續往下整理時間線,發現你在丈夫離世後就接過他的權力,介入忍者之間的鬥爭,然後一步一步地著手推進建立和平的時代,這麼多的事情你在短短的兩年內就完成了。

  真是驚人的速度,他看著那條時間線沉默許久,但在你一手推動木葉建立後,中間莫名有一段空白的地方,他指了指那一塊空白,「這裡又發生了什麼呢?」

  「嗯……應該就是木葉建立初期的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你又是怎麼說服那些其他國家的貴族的呢?」鼬又問,這次他確實問到關鍵點上去了,你正要開口,「就是權衡利弊,讓他們知道不進步的後果是什麼——」

  但是說著說著你就頓住了,就像是突然卡殼,你能回憶起自己去往其他國家的畫面,但和其他貴族的談判過程畫面卻是斷斷續續的,就像是卡頓的視頻。

  咦,奇怪,你為什麼記不清這一段記憶了呢?

  奇怪奇怪奇怪——

  你代表木葉,代表忍者去與貴族談判,對面的貴族怒火中燒,斥責你背叛自己的家族,做的都是大逆不道之事。

  在這之後的記憶就戛然而止。

  你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空氣安靜了許久,鼬說:「既然是這樣的會議,那麼代表舊時代的貴族勢必會對你做些什麼。」

  嗡地一聲,你的腦海裡泛出滋滋啦啦的聲響。

  你剛想要說些什麼,但就在這時,你們忽然聽見從宇智波族地中心傳來的動靜,轟隆隆——仿佛災難降臨。

  鼬登時站起身,果然鏡先生的封印無法持續太久麼,他們還是找過來了啊。

  他透過窗戶清楚地看見了站在遠處屋頂上的宇智波斑,對方那雙猩紅的寫輪眼掃向這邊,鎖定你的身影。




第58章

  「我會先攔住他,你沿著我給的路線圖逃跑吧。」在此之前鼬就為你准備了好幾條逃跑的路線,因為他的預感告訴斑是不會那麼輕易善罷甘休的,連同路線圖一並給你的還有一個小包裹,你提上包裹,在這種危急時刻你們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說廢話,只是用眼神交流。

  你頭也不回地逃離這棟公寓,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向木葉的邊緣地帶,這幾條路線你先前就特意走過幾遍,因此也格外熟悉,中間你都沒有停下來過,跑了不知道多久,你的雙腿已經開始發酸,可你不敢放慢自己的速度,肺部因為突然的劇烈運動而產生明顯的燒灼感。

  你緊咬著牙關,隱約嘗到了一些血腥味。

  不,絕對不能在這時候停下來,你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

  你的身後不遠處傳來打鬥的動靜,雖然鼬說他會攔住對方,但你知道論實力,他不是宇智波斑的對手,而且更糟糕的是突破封印來到這個世界的不止宇智波斑一個。

  「明琦,你全都已經想起來了嗎?」熟悉的聲音在你面前響起,那道身影不偏不倚地擋在你的去路上,你急忙停下腳步,看向那位面色溫和帶著淺笑的青年。

  你就知道泉奈也會跟過來的。

  越是到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害怕,你深吸一口氣,移開視線,低垂眼簾,避免與他的寫輪眼對上目光,「差不多吧。」

  「啊……那可就麻煩了,我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到現在這種地步的。」泉奈嘆息道,「原本我們可以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泉奈比他的哥哥斑還要難以應付,你說:「原因就在於這樣的生活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從一開始你們就欺騙了我。」

  一邊這麼說著,你一邊在心裡盤算著該如何逃跑。

  「可是如果我們不那麼做,你又怎麼會為我們停留呢?」話語間,他一步一步地向你走來,「你總是這樣,帶給我們希望之後就又毫不猶豫地離開,這難道不是對我們的殘忍嗎?」

  拯救他們,又棄他們於不顧,你才是真正隨心所欲性格惡劣的那一個吧?

  「我……」你頓了頓,泉奈順勢接過話頭,他已經走到你面前,你們之間只有一步之遙,他說:「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猩紅的寫輪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你,你一把拍開他的手,後退一步,就在這時,止水也趕到你身邊,擋住泉奈看向你的目光,他對著泉奈笑了一下,「什麼叫做『一切到此為止』?這還只是個開始呢。」

  泉奈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最後變得面無表情,「是麼,原本看在你算是有天賦後輩的份上我也不想對你動手的,但你和鼬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的計劃。」

  止水對你打了個手勢示意你快些離開,你立刻換了個方向逃跑。

  「她可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拋下了你啊,就算是這樣也沒關系嗎?」泉奈凝望著你離去的背影,倒是沒有多著急,因為解決眼前的後輩也不需要花費多少力氣。

  「她本來就不該被困在不屬於她的世界。」止水抽出刀劍,泉奈若有所思,過了幾秒,突兀地冷笑一聲,「你以為自己是拯救她的勇士麼?別忘了,你的劍術還是我教給你的,你要用我教會你的招數來對付我麼?」

  止水不語,只是將泛著寒光的刀尖對准他。

  你該慶幸只有斑和泉奈來到這個平行時空,否則你能否逃出木葉都夠嗆,你沿著南賀川朝下游跑去,手裡緊握著那一枚吊墜,你到底還沒記起什麼回憶呢?你在心裡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自己,你在參加各大國議和會議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啪嗒——你的鞋子不小心將一顆石子踢到奔流的南河川流水中,那顆石子瞬間就沒了影,你的腳步停下,呼吸不暢,幾乎上氣不接下氣,你的手緊攥著胸口的衣服。

  「鼬呢?」你這麼問他。

  一臉平靜的男人回望著你,他的臉頰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顯然不是他的鮮血,他說:「還留著一口氣。」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強者對螻蟻的憐憫與蔑視。

  「你就那麼關心他麼?」你從未見宇智波斑露出這麼凝重的神色,他似乎想要冷笑,可最後也只是唇角微微上揚而已,「如果你是想要玩游戲的話,那麼游戲就該到此結束了。」

  你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奔跑而小幅度地打著顫,嘴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明顯,你說:「這不是游戲。」

  「我可以向你保證,日後的你會忘掉痛苦的。」

  千萬——千萬不要直視宇智波的寫輪眼,你想要轉移視線,但他卻用雙手捧著你的臉,指腹摩挲著你的眼尾,「看著我好嗎?」

  你呼吸再次變得不暢,可你的大腦卻飛速運轉,你輕輕地問:「在各國議和的大會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宇智波

  斑沉默許久,「你差一點就要死了。」

  他的話語如同打開最後一片記憶碎片的鑰匙,你想起來了,你被他國派來的刺客暗殺,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在千手柱間為你治療的時候,他也是以這樣誠懇而祈求的語氣讓你活下去。

  那個時候的你還在為自己擁有這樣真摯的朋友而感到高興。

  只是現在,你卻笑著說:「如果那個時候我真的死去了,反而算是一個好結局。」話音落下,你手中的吊墜散發的光芒瞬間變得無比耀眼,甚至要將整片天空點亮,明亮的光輝將你的身影籠罩。

  你隱約看見他向你伸出手,試圖抓住你的手腕,但指尖卻穿過你已經虛化的手腕。

  「不、不要走——!!」

  男人的挽留還在你的耳邊回蕩,你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力,也許過了很久,又或許只是短短幾分鐘,你睜開眼,還是那間貼滿符咒的房間。

  「唷,你醒了啊?看來你已經順利解除詛咒了啊,恭喜呀。」五條悟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湊過來向你道賀,你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開口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你抬手用手背擦去眼淚,可是眼淚怎麼也擦不完。

  五條悟遞來一條手帕,「給,時空穿越本身會有一些副作用。」

  你拿著手帕,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總算是沒有再掉眼淚了,你說:「這裡的時間過去了多久?」

  「嗯……大概半天吧,我就說你還能趕上開學報到吧?」五條悟還拿出手機給你看了一眼現在的日期。

  你在異世界度過了將近一年時間,而現實世界才過了半天,莫名的恍惚感,你安靜了好一會,「我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很漫長的夢。」

  五條悟收起手機,他反坐在椅子上,手肘靠著椅背單手托腮,「是嗎,那你就把在異世界的經歷當成一場夢吧,這樣或許能更好接受一點哦。」

  「那我現在總沒有被詛咒了吧?」

  五條悟歪了歪腦袋,「嗯……沒有了,恭喜你,終於回到正常人的行列啦!」說著,五條悟還很應景地鼓掌,像是在真的為你感到高興。

  又緩了一會你才站起身,五條悟說:「你要去你定好的酒店嗎?我可以送你過去。」

  「那就麻煩你了。」你對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走出那間古怪的屋子以後你又拿出手機給父母發了消息讓他們放心,你猜他們應該是從你下飛機開始就一直抱著手機等你的消息,現在收到你的消息就秒回。

  他們叮囑你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什麼問題就找當地的熟人,錢不夠了也盡管開口,總之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你看著看著就又想哭了,但因為五條悟湊了過來,他雙手插兜彎腰的樣子帶著幾分滑稽,就像是在湊熱鬧,你的眼淚就怎麼又憋了回去,你說:「謝謝你給的吊墜。」

  「這個吊墜也不是什麼稀奇東西,沒必要感謝我,你真正應該感謝的是你自己才對,說實話,我還以為你差點就回不來了呢。」畢竟那幾個咒靈看上去就不像是會輕易放手的家伙。

  即便他沒有仔細問你這趟旅程都遇到了什麼,但他也能從你的表情裡猜到個七七八八,他跳過這個話題,又問:「啊呀,我都忘了問你念的是什麼專業呢。」

  「經營學。」

  「嗯嗯,那是個需要非常努力的專業呀。」五條悟捧場地說,「好啦,現在就不要愁眉苦臉的了,你要馬上回酒店嗎?不去逛逛嗎?新宿和澀谷都很適合學生逛街哦,正好我的學生也剛剛結束任務,讓他們跟你一塊去逛街吧。」

  就跟過年的時候把年紀相仿的小輩推到一塊玩耍的長輩,似乎覺得年紀差不多就能玩到一塊去,現在的五條悟也差不多是這樣的。

  於是乎你就在一頭霧水中和五條悟的那三個學生面面相覷,一個黑發,一個粉發,還有一個棕發。

  那是天生的粉發嗎?還是後天染的呢?你因為好奇就多看了那個名叫虎杖悠仁的男生兩眼,他顯然也是這三個人裡最熱情開朗的一個,「你也是五條老師的學生嗎?」

  「你瞎說什麼呢,這女孩一看就是普通人吧?」釘崎野薔薇說。

  「所以你又是從哪裡把這個女孩帶過來的?」伏黑惠冷不丁地詢問五條悟。

  「哎、不要用這種看人販子的眼神看我啊——!」五條悟拖長語調,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但不得不說,他一開始表現確實像個壞人,因此你也沉默了一會,於是五條悟就更加委屈了,他攤手,「我是看見這位小姐需要幫助才把她帶過來的啊。」

  釘崎野薔薇沒耐心繼續聽五條悟往下說,反正她正好也要去新宿那裡逛街,每次完成任務以後她都得要狠狠血拼一波才行,逛街和女生也逛不到一塊去,所以現在和你結伴而行她也沒什麼意見。

  在五條悟還在說著什麼的時候釘崎野薔薇已經拉著你往山腳下走去了,她說:「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麼認識那個不靠譜老師的,但一起逛街的話,多個伴也不錯。」

  你們走出一段路才發現好像還沒有交換名字,互相知道對方的名字以後聊天就順暢多了,她聽說你是來留學的,就詫異道:「原來你是外國人?但是聽不出有什麼口音,甚至說得比我家鄉那些人還要標准啊。」

  這還得歸因於你曾經在異世界待了許多年,換做誰放在這樣的語言環境下都會習得一口流利的外語,你說:「這也不算什麼。」

  釘崎野薔薇又問:「你該不會就是他說過的那個有意思的網友吧?」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她猜中了,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之前我還以為那個網友是他捏造出來的,現在看來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總覺得五條悟的學生對他好像沒有很敬重的樣子……?

  「我們確實是網友,我之前被咒靈纏上了,也是他幫的忙。」

  釘崎應了一聲,「你身上的咒靈……難怪。」她說話有些含糊,後半句話藏在眺望遠方的目光裡,難怪她前不久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咒靈力量,也正是這股力量讓他們本來對付的咒靈直接從二級跳到一級去了,為此他們還花費了好一番的功夫來應對這一特殊情況。

  但現在你身上捕捉不到任何咒靈的痕跡,你就像萬千個普通人中的一員,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你心有余悸的眼神。

  被咒靈纏上的感覺肯定不好受,更別提是那種等級的咒靈了,怪不得五條悟還特意讓他們來陪你逛街,這位教師也是難得有細心體貼的一面的嘛,想到這裡,釘崎野薔薇就又說:「既然你明天要去大學報道的話,那就再去服裝店看看吧買幾身衣服就當是新學期新氣像。」

  這種時候就該做一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釘崎拉著你行走在新宿的大街小巷,帶你去她常去的幾家服裝店,不是簡單地挑選衣服,還會仔細地根據每一套衣服的色系與設計搭配合適的鞋子還有裝飾品。

  逛到第三家店的時候你都隱約感覺到幾分疲憊,你說:「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麻煩嗎?不會啊,我很開心哦,我以前住的小鎮可沒有那麼繁華的商業中心,能買到的衣服也都是過季又老土的那種,所以逛時裝店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壓方式。」說著說著,她發現可能是你有些累了,於是又帶著你餐廳落座。

  為了表達之前不經同意帶你回學校的歉意,你們逛街的消費都記在五條悟賬上,釘崎野薔薇花起老師的錢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她說:「你是不知道他多有錢,這點消費在他的流水裡都不算什麼。」

  「所以現在心情好點了嗎?」釘崎把剛上的飲品推到你手邊,玫瑰荔枝氣泡飲,呈現出淺粉的色澤,你說:「好多了。」

  釘崎單手撐起側臉,感嘆道:「果然還是女生和女生聊得來啊,只可惜我的同學都是男生。」

  「正好我也在東京上學,日後如果有空可以再一起逛街。」說著,你還和她交換了line,就連ins也互關了,釘崎的ins很活躍,主頁幾乎每隔幾天就會

  有新的動態,你們這次逛街拍的照片也很快被她po了上去。

  她放下手機,又問:「所以你又是因為什麼才會被詛咒的?」

  「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你用吸管攪拌飲料,玻璃吸管觸碰到杯壁發出細微的聲響,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你確實需要傾訴,你概括了許多,很多事情都一筆帶過,但也說了很久,釘崎野薔薇聽到最後,她感嘆地說:「你還真是個勇敢的人啊。」

  勇敢嗎?你愣了一下,她繼續說:「能夠一個人去往異世界,而且還與那些這麼危險的人周旋,這不是勇敢又是什麼呢?」她起初還以為是五條悟直接幫你祓除咒靈的,但聽你那麼說,你身上的詛咒能夠解開一大半的功勞都得歸功於你自己的勇敢。

  釘崎野薔薇說話很直接明了,你也終於笑了,她又說:「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你的生活了。」

  是啊,好好享受你的生活。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地流逝,開學報道,辦理入學手續,因為住不習慣學校宿舍所以又租了單身公寓,中間又發生了很多事情,雖然耗費精力,但一切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釘崎野薔薇成了你的逛街搭子,她所在的高中課程安排很特殊,所以她經常有一下午的空閑時間,恰好撞上你下午沒課的時候你們就會到新宿亦或是澀谷的大街小巷裡晃悠。

  開學後沒多久你還加入了學校的攝影社,拿著相機到處采風,釘崎野薔薇也順理成章地成了你的首位模特,拍的照片po到ins上廣受好評,還有不少留學生也來約拍,你甚至還收到了幾次品牌方發來的合作邀請。

  「感覺你已經完全適應東京的生活了呢。」在你完成第一學期的期末考後,釘崎和你出來逛街的時候這麼說,你還在調試新的相機,新到手的相機你用起來不怎麼順手,你沒抬頭,回答道:「我能這麼快適應很大一部分也是你的功勞。」

  釘崎看你還在低頭搗鼓相機,她就問:「新相機不太順手嗎?」

  「嗯……稍微有點,多拍幾次就好了。」你說著。

  跳過這個話題,釘崎最近在研究解夢之類的玄學,因此每次見到你都會詢問你最近做了什麼夢,這次也不例外,你們才在甜品店坐下,她就問:「你最近做過什麼夢嗎?」

  「好像沒什麼。」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你記得很清楚,自己在夢裡夢見了佐助和鼬,都說夢是人類的潛意識投映,但那個夢在你看來是那麼真實,在你離開以後兩個平行時空的聯系也瞬間斷開,無論是斑還是泉奈都從那個平行時空消失。

  有些像是在觀看故事的後日談一樣,你是這麼想的。

  但你只能捕捉到零星的幾個畫面,一個夢就這樣稀裡糊塗地結束了。

  聽你那麼說,釘崎就說:「這樣也好,說明你的睡眠質量好。」

  你們點的熱飲被店員端上來,你點的是熱可可,剛才在外面站了一會你感覺自己的手都要被凍僵了,東京的冬天比你想像的還要冷一些,你出門前對今天的溫度沒有清楚的認知,只在外面套了一件單薄的呢大衣,現在就有些後悔了。

  不過打暖空調的店內倒也不會太冷,點的甜品吃得差不多,你又和釘崎奔赴下一站,她一聽說經常去的幾家時裝店上新了就要去湊熱鬧。

  走到半路陰冷的天空中竟飄下零星的雪花,一開始還只是零零碎碎的幾片,到後面雪花愈發明顯,你和釘崎恰好站在十字路口等綠燈,你後退幾步,對著釘崎說:「看鏡頭——」

  鏡頭裡的釘崎野薔薇熟練地朝你的方向擺出一個pose,你按下快門鍵,新相機果然還是不趁手,你用上去不太習慣,尤其是按下快門後的停頓,這讓你下意識地又按了一下,這次鏡頭發生偏轉,釘崎的身影都到了鏡頭外。

  「怎麼了?相機出什麼問題了嗎?」釘崎問道。

  「好像沒有。」你點擊查看拍下的照片,然後在最新一張的照片裡捕捉到了陌生而熟悉的側影,是黑發少年過馬路的側影,因為是抓拍的,所以有些模糊,他的身影邊緣都是朦朧暈染開的。

  後來在下個學期剛剛開始的時候你就聽專業裡的其他同學說你們班來了個轉專業的學生。

  新學期的第一堂課你找到教室才坐下,眼角的余光掃到又有誰在你旁邊的位置坐下,你抬起頭,看見了熟悉的面容,那是長大後的佐助,見你看了過來,他本來還在裝酷的表情又變了,他說:「你好啊,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

  這樣的驚喜不止一個,等看見走入教室的老師時你又愣了一下。

  佐助在你耳邊嘟噥,「哥哥就這麼吸引你的目光嗎?」

  至此,你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到目前為止還算平靜的生活終於又要被掀起風浪了。

  【正文完】




第59章 一周目的開始。

  七歲生日當天你請來要好的朋友到家裡參加你的生日會,你站在餐桌前,腦袋上戴著媽媽親手做的霍格沃茲分院帽,媽媽的手好巧,做得無比逼真,看得你那些朋友都忍不住伸出手觸摸。

  「哇——和電影裡一樣的分院帽哎!」

  「這頂帽子會說話嗎?」

  「明琦你測出來會去哪個學院啊?我想去赫奇帕奇!」

  朋友們紛紛用羨慕的眼神看向你,還在說著等自己下一個生日也要這樣一頂生日帽,你低下頭讓她們觸碰這頂帽子,笑得露出白潔的門牙,你前不久才掉了一顆牙,現在說話都含含糊糊的。

  爸爸端著自制的生日蛋糕從廚房裡走出來,你的朋友們又很捧場地圍在蛋糕旁邊。

  「好像電影裡海格給哈利的蛋糕哦,我們吃了的話會不會長出豬尾巴呀?」某個朋友有些擔心地說,這個蛋糕聞起來太香甜了,粉紅色的奶油裡放了樹莓果醬,上面的綠色字體又是用奇異果汁做成的軟糖。

  你把分院帽寬大的帽檐抬起幾分,大方地說:「不會——絕對不會!」

  往蛋糕上插一根蠟燭,點燃蠟燭,你站在蛋糕面前交疊十指,閉上眼睛許願。

  七歲的你才看完一整套的哈利波特,那麼向往魔法世界,那麼喜歡救世主,於是你許下心願。

  ——我也想成為哈利那樣的救世主!

  睜開眼睛,吹滅蠟燭,一場生日會就在這樣美好的氛圍中結束,當晚入睡前你還抱著自己的生日禮物,一個貓頭鷹玩偶,媽媽站在床邊給你掖被角,你側躺著半邊臉都埋進柔軟的枕頭裡,你迷迷糊糊地問:「媽媽,我什麼時候才能去霍格沃茲呢?」

  「等你的牙齒都換好了。」

  你舔了舔自己還沒長出新牙齒的牙齦,心裡祈禱著快些長出新牙齒吧。

  那天晚上你睡得很沉很沉,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你的房間不再是你的房間,布局擺設都變得好奇怪,柔軟的枕頭和床鋪都消失了,就連你的貓頭鷹玩偶也不見了,你又驚又怕地坐起來,伸出手看了幾眼,那還是你的手,但是身上穿著的衣服你以前都沒見過。

  是夢嗎?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站起來在這間奇怪的屋子裡轉來轉去。

  房間的門是移門,而且房間裡還有一道屏風,家具全都是木質的,你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很疼,疼得你差點掉眼淚。

  這不是夢。

  移門被人打開,來的人也有著一張陌生的面孔,你一時躲避不急和對方打了個照面,他看見你醒了,登時歡天喜地地叫來其他人,「姬君醒了——姬君醒了!」

  你以前聽過這種語言,母親買來的碟片裡就有一部名叫《千與千尋》的電影,主角也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得要從這裡跑出去,一定要逃跑,這樣想著的你走到屋外,沿著木質長廊一直跑啊跑,可怎麼也跑不到盡頭,

  最後甚至被人抱住。

  「姬君,外面太冷了,您這樣會生病的。」

  聽不明白也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呢?你被一位婦人抱在懷裡,她一邊輕拍著你的後背一邊哄你,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強忍著眼淚,你不說話,婦人抱著你回到房間,又有其他人送來冒著熱氣的米粥。

  你想起來了,那部電影裡千尋的父母就是吃了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才會被留下來的吧,因此你面對婦人用勺子盛起的米粥連連搖頭。

  不,不要,你不要留在這裡。

  見你一個勁地搖著頭,就連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婦人嘆息一聲,又抱著你輕聲哄著,後來你才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說:「可憐的孩子。」

  莫名其妙來到另外一個世界的你確實可憐,但是比起其他因為戰亂和疾病而死去的孩子,你又是幸運的,至少你的身份讓你的生活算得上是順風順水。

  你還是不願意吃這裡的食物,盡管真的飢餓,可如果留在這裡,你的媽媽和爸爸又該多傷心呢?想著想著,你又伏在枕頭上小聲哭泣。

  「姬君,吃著水果嗎?」婦人又送來了水果,你仍舊伏在床頭沒有任何反應,她伸手把你抱起來,你蜷縮在她的懷裡,聲音顫抖著叫媽媽。

  「姬君的母親只是先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日後您們還會再見面的。」

  也許是在她的身上看見了媽媽的影子,你抽泣著吃下那一小碟的水果,好像是杏子,又甜又軟,入口即化。

  你擦干眼淚,告訴自己不能再這麼動不動就掉眼淚了,終於,你在那位婦人,也就是你的乳母的引路下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明姬,來我這裡——」長相陌生的男人對你張開雙臂,你邁著小步向他走去,你在心裡默念著自己的名字,你是明琦不是明姬。

  要記得自己的名字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陌生的父親輕輕地撫摸你的頭發,他說你和你早逝的母親很像,越來越像了,你不知道該說什麼,木著一張臉,他也不生氣,只是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難過,但已逝之人不會再回來,活著的人只能繼續往前走。」

  還好他們只當做你是因為思念成疾才變得那麼郁郁寡歡沉默寡言的。

  你看見了父親身邊的另外一個女人,那是你名義上的繼母,小孩子對情緒的感知很強,只一眼你就知道那位繼母不喜歡你,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後退幾步,讓乳母帶著你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乳母安慰道:「大人還是愛您的。」

  愛?你已經擁有過真正的愛,所以知道真正的雙親之愛是什麼樣的,你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這樣的。

  乳母疼惜你,所以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你說什麼她都答應,你平日裡還要去上課,老師是父親特意找來的名師,就是上課的內容大多是一些詩歌賞析,你聽得還算認真,就像在上語文課。

  老師對你的評價很高,父親聽得也高興,就是這誇獎傳到繼母耳朵裡難免讓她多心。

  某天,你聽聞宮裡來了幾個與你年齡相仿的孩子,但是是忍者,乳母叮囑你這些忍者天生低賤,是決不能與你接觸的存在,你不解地問:「但他們不也是人嗎?」

  乳母表情復雜,「這不一樣,姬君您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可到底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他們是比你多一只眼睛還是多一只耳朵呢?

  滿肚子疑惑的你在那天見到了乳母嘴裡所說的忍者,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跟在他們父親身後,一個頭發炸呼呼的,一個頭發則是柔順一些,他們的長相有幾分像,大概是親兄弟。

  父親照例與這位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寒暄幾句,在大人們寒暄的時候孩子們也沒閑著,你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個男孩看,看得那個年紀較大的孩子忍不住抬頭瞥了你一眼,好像在告訴你不准欺負他的弟弟。

  「這是你的兒子嗎?我記得好像還有兩位的。」父親那麼問。

  「他們正好在出任務不能跟我一塊過來。」名叫宇智波田島的男人如是回答,父親又問他的兒子實力如何,就像是看待寵物的孩子能做到什麼程度似的,讓他們表演幾個忍術。

  原本用來殺人的忍術落到貴族嘴裡就變成了表演的雜耍,這是不加掩飾的傲慢與輕蔑。

  你想問什麼是忍術,只不過下一秒那兩道身影就不約而同地從嘴裡吐出火焰,火焰控制得剛剛好,精彩卻又不至於危及周圍的建築物。

  這裡的人還可以吐出火焰嗎?難道你真的來到了魔法世界?你驚訝地瞪大眼睛,不顧乳母還有其他侍從的勸阻,從座位上跑下來,腳步啪嗒啪嗒地,最後在那兩個男孩面前停下,你先是去看他們的嘴巴,沒有灼燒的痕跡,但你還是擔心地問:「這樣不會痛嗎?」

  那兩個孩子因為你突如其來的靠近而微微睜大眼睛,那個年紀較小的孩子表現得最明顯,都快要炸毛了。

  「這只是忍術而已,而且宇智波最擅火遁。」年長的孩子這麼回答你。

  坐在高台上的父親笑著說:「是啊,宇智波是最擅長火遁的,我們的姬君未曾見過忍者,所以難免會覺得新奇吧?明姬,你喜歡他們的忍術嗎?」

  仿佛在詢問自己的女兒是否喜歡寵物,在他看來讓忍者逗你開心又有何不可呢?至於宇智波的想法,這並不重要,能夠獲得你的青睞本身就是他們的榮幸,是求不來的運氣。

  你真的以為父親只是在詢問你是否喜歡忍術,於是你點了點頭。

  站在你身邊的那兩個男孩表情各異,年長那個顯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後者克制地對大兒子輕輕地搖了搖頭。

  就這樣,那兩個名叫斑和泉奈的孩子成為了你的玩伴。

  唉,大人實在是太寵著姬君了,居然讓這些不入流的忍者當姬君的玩伴,就算真的想要玩伴,那也應該從武家世族裡挑選吧?經常有人這麼說。

  這些流言蜚語是不可能傳到你的耳朵裡的,但斑和泉奈卻聽得很清楚,他們原先只是跟著父親來宮裡彙報任務情況順便見見世面罷了,如今卻把自己也給賠了進來。

  「斑,你要照顧好自己的弟弟,等那位姬君感到厭煩了你們也就可以回家了。」父親在臨走前是這麼說的。

  泉奈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說:「那位姬君為什麼會選擇我們成為玩伴呢?」他們在族內的玩伴都是男孩,至於怎麼當一個女孩的玩伴,他們毫無頭緒。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待在這裡,斑在心裡這麼想,但事已至此,既然是大名的意思,他們身為忍者就幾乎沒有拒絕的權利,在此之前斑也接觸過一些貴族,無一例外地都帶著對忍者的輕蔑,在他們看來忍者不過是一把趁手的利刃而已,那位姬君也是一樣的吧,只不過你是把他們當成提供娛樂的工具,而不是用來殺人的工具,在這一點上存在非常細微的偏差。

  僅僅只是這樣一點偏差也不足

  以證明你與其他的貴族有什麼不同。

  「但是大名好像因為這件事情賞賜了宇智波不少金銀財寶。」還有各類物資,外加之接下來就要入冬了,泉奈想這下子宇智波的其他人應該能夠過一個好年了,想到這裡他的唇角上揚,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是啊……」斑想到自己另外兩個弟弟,神色也不由地變柔和。

  既然他們已經成為姬君的玩伴,那待遇也比尋常的忍者要好許多,光是送來的下午茶點心就有許多是他們聞所未聞的,泉奈就著茶水吃了好幾塊點心,他說等到時候姬君厭煩了,他們臨行前可以再帶些點心回去。

  宇智波大多嗜甜,就連他們另外兩個手足也是不折不扣的甜黨。

  這樣溫馨的氛圍沒有持續多久,從長廊一頭走來的近侍帶來消息說是姬君要見他們,只不過在他們正式與你見面之前還得要好好梳妝打扮一番。

  「姬君身子骨弱,萬一兩位忍者大人從外面帶了什麼病氣過來可就不好了。」話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卻是隱蔽的歧視,下意識地認為生活在刀光劍影中的忍者是肮髒的,這種肮髒更像是精神層面的厭惡。

  心思細膩的宇智波兄弟也察覺到了,但什麼都沒有說,他們不能,也不應該表現出任何不得體的行為,因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與宇智波一族掛鉤,稍有不慎就會牽扯到一整個宇智波。

  任由他們對自己梳洗打扮,換上更為輕柔精致的和服,他們本就五官精致又秀氣,如今這麼一打扮,倒是真有幾分貴族的樣子。

  穿不習慣,泉奈私底下這麼對哥哥斑說。

  忍耐,再忍耐一下吧泉奈,斑安慰道。

  他們就這樣忍耐著見到你,此時的你正坐在小池子旁喂魚,太過投入,以至於寬大的衣袖被池水打濕,侍女提醒你袖子濕了,你滿不在乎,一抬頭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新的玩伴。

  燦爛地笑了,笑得眉眼彎彎,不是那種虛情假意又嘲弄的笑容,你好像……真的很歡迎他們的到來一樣。

  「你們來了呀,別站在那裡了,過來坐呀。」你對他們招招手。

  動作有些不自然地在你面前坐下,這個時候總應該說點什麼吧?可是斑卻頓住了,甚至於在你注視下移開視線,他想來對他人的視線很敏感,被你這樣一眨不眨地盯著看,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

  最終還是你先開口,「所以你叫斑,你叫泉奈對嗎?我應該沒有記錯你們的名字吧?」

  泉奈點點頭,「是的。」

  泉奈的長相更加秀氣,眼睛又是圓溜溜的,宛若貓瞳,你忽然向他們道歉,「抱歉,我一開始只是擔心你們施展忍術時弄傷自己,沒想到父親會曲解我的意思。」

  這麼聽來你似乎並不想要他們留下來當你的玩伴?斑暗自思忖。

  「只不過現在木已成舟,如果我當即送你們回去,無論是哪一方都會覺得奇怪的,所以,這個冬天還請你們留下來陪我了。」你在看著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明裡暗裡地觀察著你,泉奈的觀察就明顯多了,他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看你。

  你好像是一位很通情達理的姬君,比他想像的溫和許多。

  「請放心,等冬天結束以後我就會讓父親送你們回去的。」你向他們保證道。

  泉奈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問:「那姬君您平常都做些什麼呢?」

  除了上課,你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的住所裡,偶爾趁著天氣不錯也會去花園散步,因為臨近冬天,貴族之間的宴會也都因為嚴寒而減少,再加上你本身也不怎麼喜歡貴族的宴會,所以你更喜歡在房間裡看書下棋。

  當然,你還沒有放棄尋找回家的路,如今多出兩位玩伴,而且還是忍者,給你平靜的生活帶來許多變化。

  無論是斑還是泉奈很快就發現了,你在人前擺出的姬君模樣更像是一層社交面具,在那面具之下是鮮活明亮的同齡人。

  越是熟悉,你的問題就越多,你聽說他們每天都要修煉,於是就讓人在庭院裡豎起幾個木樁方便他們訓練。

  「這是手裡劍,這是苦無,兩者的用途不同,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搭配使用。」說起自己擅長的領域,斑的話就多了起來,他如數家珍地向你介紹這些形狀各異的冷兵器,你本來想要拿起一枚手裡劍,但是斑擔心尖銳的邊緣弄傷你的手指,轉而遞給你一把苦無,他握著苦無尖銳的一端,把手柄對著你,手柄上面還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這個要安全一些。」他說。

  你從他手裡接過那枚苦無,分量沉甸甸的,有點重,你拿著苦無的動作就像是在拿著什麼玩具,非常不專業,可偏偏你還要用眼神詢問斑:這樣對嗎?

  「我的姬君殿下,苦無不是這麼握的。」不知何時養成的習慣,脫口而出地將你稱呼為「我的姬君」,無奈地糾正你的動作,你好奇地拿著苦無對准庭院內的木樁,一用力,那枚苦無瞬間飛得沒了影子。

  你找來找去都沒在木樁上找到苦無,直到泉奈的聲音從你身後傳來,他的手指夾著一枚苦無,而那苦無差點就要命中路過送點心的侍從,泉奈驚訝道:「好一個聲東擊西!」

  什麼聲東擊西啊,你這不就是准頭偏得沒邊了嗎?不過比起這個,你更擔心的還是那個侍從,你急匆匆地跑到侍從面前詢問他是否有受傷,他連連搖頭,把點心放下以後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還誇獎你有天賦。

  你愧疚地向他道歉,「對不起,我肯定嚇到你了。」

  侍從卻表示你沒錯,端著木盤子又離開了。

  感知到你的心情莫名失落,斑還以為你是因為扔苦無准頭太差才失落的,他安慰道:「我以前第一次扔苦無也很差勁。」

  聞言,泉奈奇怪地皺起眉,什麼,他的哥哥在說謊嗎?他明明聽父親說哥哥第一次扔苦無就命中率驚人啊。

  「不,我不是因為這個……」你坐在庭院旁邊的台階上,你只是不太習慣周圍的人總是用這種小心翼翼的態度對待你,就好像惹怒你會招致殺身之禍一樣。

  你又開始想念自己的雙親和朋友了,你和你的朋友鬧矛盾,如果你真的做錯了什麼,她們會直接指出來,這樣反而會讓你好受一些。

  「我看上去很可怕嗎?」你忍不住問道。

  斑和泉奈不約而同地搖搖頭,同步率百分百,你的長相和可怕一點也不沾邊,甚至是惹人喜愛的,這樣說來或許有幾分冒犯,但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確實不由地愣神了一瞬,他說:「你一點也不可怕。」

  弟弟泉奈又補充一句,「你很可愛。」兩個人急得都忘了用敬稱,好在你也不介意敬稱這種東西,甚至順勢就讓他們以後都不要用敬稱了。

  玩伴之間使用敬稱不是很奇怪嗎?你是這麼說的。

  他們也沒有反駁你,只覺得你確實和其他的貴族不太一樣。

  冬天很快就來了,你幾乎一整天都躲在房間裡和自己的朋友下棋看話本,這裡下

  棋的規則和你以前那個世界不太一樣,所以你總是嚷嚷著要悔棋。

  「明姬總是悔棋呢。」圍觀棋局的泉奈說,你就跟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咋咋呼呼地說:「我剛才就是下錯了一步!而且斑也同意了的。」

  泉奈哼哼唧唧地,「那是因為無論你說什麼斑哥都會答應的。」他都沒這待遇呢。

  「你亂說。」你反駁。

  「那你上次還讓他用火遁烤栗子呢。」泉奈再次舉出一個例子。

  「但你不是也吃得挺開心的嗎?你吃得太快嘴角還燙出一個小泡呢。」說著說著,你就笑了起來,泉奈氣得臉頰紅彤彤的,哪有你這樣說人糗事的姬君呀!

  斑說:「是啊,下次吃烤栗子的時候泉奈你也要注意一點。」

  什麼,就連哥哥也——

  泉奈不甘心地說:「哥哥怎麼也偏心呀。」

  你們三人也不管什麼棋局了,鬧作一團,屋外寒風凜冽,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會下起初雪。




第60章

  第一個發現下雪的人是泉奈,他很小聲地說:「好像下雪了。」也不知怎麼的,你居然聽得那麼清楚,一個激靈從榻榻米上爬起來,也顧不得自己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衣裳,興奮地就要衝向屋外,還是斑把你給攔了下來,往你身上又披了一件厚實的外衣,順帶給你手裡塞了一個暖手爐。

  泉奈說:「要是穿那麼少出去,明姬肯定會生病的。」那到時候他們也會被責問,所以無論是為了你還是出於對他們處境的考慮,他們都不希望看到你生病。

  你拿著暖手爐,不在意他們說了點什麼,興衝衝地拉開門,坐在門口賞雪,你脫口而出,「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大的雪。」

  你以前只見過一小陣的細雪,都無法形成積雪,雪花落在地上就變成了冰冷的污水,那幾天又冷又潮濕,根本沒有電影裡鵝毛大雪可以打雪仗那種畫面,你的媽媽還答應你如果下次數學和語文考到滿分的話就帶你去北方看雪,只是這個約定或許很難再實現了。

  想著想著,你的眼睛又變得酸澀起來,坐在你身邊的泉奈歪了歪腦袋,用手帕去擦拭你的眼淚,你總是動不動就流眼淚,但你的哭泣是無聲無息的,並不吵鬧,也恰恰是因為這樣才讓泉奈也感知到你眼淚後的哀傷。

  你到底在為什麼而悲傷呢?生活在這裡的你擁有一切,也無需面對戰爭和死亡,周圍的人都對你畢恭畢敬照顧著你的心情,這樣的你為什麼會難過呢?

  不同於泉奈的心思細膩,倒不如說斑的反應更加直截了當,他把移門拉上,寒風吹不進來,你驚訝道:「你做什麼啊?」

  「你都被寒風吹得流眼淚了,待會估計就要流鼻涕了,現在不關門難道等到你真的流鼻涕了再關門嗎?」斑畢竟是大哥,別看他年紀不算太大,但也有著豐富的帶孩子經驗。

  你本來還在難過的,但是一聽他這麼說,你的注意力就又被分散,你反駁道:「我沒有流鼻涕!」

  「哪有姬君會像你一樣大聲嚷嚷自己沒有流鼻涕的。」斑說。

  這話讓你又好氣又好笑,你笑著在房間裡追逐他,一場追逐戰就這麼拉開,泉奈本來在旁邊還想拉架的,但到後面自己也加入其中,硬生生地變成了三人的混戰,斑反過來要追你,你咋咋呼呼地躲在泉奈身後,「泉奈會保護我的!」

  「你別忘了,泉奈可是我的弟弟。」斑帶著幾分小驕傲地揚起下巴。

  「對哦,但是他也是我的朋友。」

  被你們夾在中間的泉奈左右為難,哥哥和朋友,他實在是難以抉擇,於是他說:「就不能停戰嗎?」

  你雙手叉腰,「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停戰的。」

  斑微微眯起眼睛,就跟貓科動物捕獵的前搖一樣,「這可是你說的。」

  最後就是你和泉奈都被斑逮住了,斑拿起打濕的手帕好笑地給你擦拭已經風干的淚痕,你的皮膚太細嫩,他用平常給弟弟們擦臉的力道都會把你的臉頰擦紅,好在你也不在意,因為剛才的玩鬧你都出了一身汗。

  出汗總比掉眼淚好,斑是這麼認為的,現在看來你好像確實沒那麼難過了。

  「明天會有積雪嗎?」你抬起頭配合他用手帕擦拭臉頰,又這麼問。

  「應該會的吧。」斑輕聲細語地說,你那雙漂亮可愛的杏眼因為這話一下子變得亮晶晶的,你的瞳孔是偏淺的蜜色,會讓人聯想到甜滋滋的蜂蜜,斑握著手帕的動作停頓一下,糟糕,他從你眼瞳的倒影裡看到了自己臉頰泛紅的樣子,狼狽又手足無措。

  手忙腳亂地把手帕交到泉奈手上,看著你和泉奈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你們的聊天很自然,泉奈可以毫無阻礙地直視你的雙眼。

  這反而顯得他很奇怪,斑想。

  *

  這場雪下了一整晚,隔天早上你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唰地一下拉開移門,映入眼簾的是滿庭院的積雪,你不由地發出贊嘆聲,「哇——」

  侍女來替你洗漱打扮的時候你還在一個勁地看向窗外的雪景,侍女提醒你,「姬君大人,雪景雖美,但也不能太貪玩,免得著涼生病。」

  你點點頭,然後扭頭就把這話給忘了,興高采烈地在雪地裡和自己的玩伴暢快地打了一場雪仗,在雪仗開始前你就拉攏了泉奈作為自己的隊友,斑把你的作戰計劃聽得一清二楚,聽著聽著他自己都止不住地唇角上揚,偏偏你還說得很認真。

  「放心吧,有我這天衣無縫的作戰計劃,我們一定能打贏的。」開始前你還自信滿滿地對泉奈那麼說,然而已經看穿一切的泉奈只是很委婉地提醒你待會不要想著進攻還是認真逃跑吧。

  畢竟根據他對自己哥哥的了解,他肯定第一個就先對付你。

  果不其然地,才開始,斑的雪球就跟長了眼睛似的都往你這裡飛,你被打得猝不及防,抱著腦袋在庭院裡跑來跑去,但說來也巧,這些雪球都是擦著你的身體邊緣飛過去,雖然陣勢嚇人,但對你也沒造成多大的實質性傷害,倒是你逃跑過程中不忘捏雪球,閉著眼睛往斑的方向一丟,啪嗒一下砸中他的肩膀。

  見狀,泉奈愣了一下,奇怪……剛才的攻擊照理來說哥哥應該能躲開的吧?但是為什麼他沒有躲開呢?

  「我砸中你了——」你得意洋洋地笑了,斑抬手撣去肩頭的碎雪,倒也沒有生氣,反而順著你的意思說:「是啊,你很厲害。」

  泉奈都想去摸一摸哥哥的額頭看看他有沒有發燒了,該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等玩夠了,也差不多到了你上課的時間,老師站在庭院長廊上靜靜地注視著你,「殿下,該上課了。」

  原本還在興奮堆雪人的三個孩子因為這話又像是被拉回了現實,你站起身,侍女替你拍去衣衫上的雪花,你走到老師身邊,對著斑和泉奈揮揮手,「我們待會見。」

  老師走在你的身側,他垂眸平淡地說:「殿下您不該和那些忍者走得那麼近的,您是姬君,他們甚至連您的子臣都算不得。」

  那聲音輕飄飄的,不介意也不在乎留在庭院裡的忍者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至於你,你沒說話,或許是默認了吧。

  斑和泉奈走回到長廊上,斑還凝望著你離去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是泉奈的呼喚聲讓他回神,「斑哥?你的衣服都被雪水打濕了,去換一身衣服吧。」

  「嗯……」斑含糊地回答,心裡顯然藏著什麼。

  他們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一身干淨的新衣服,恰好這時家族的忍貓又送來了信件,那只貓曾經屬於他們的母親,只不過在他們母親去世以後它就很少再出現了,偶爾擔任送信的任務。

  「是家裡送信過來了?」泉奈的頭發還亂糟糟的,毛茸茸的腦袋就這

  麼湊了過來挨在斑的肩膀上,斑調整姿勢,打開信件,一邊用手梳理弟弟的頭發,一邊看信。

  信裡提到你前些天還讓父親送了一些炭火和大米給宇智波,不僅僅是這些,還有不少御寒的衣物,斑的兩個弟弟還提到今年難得打了年糕,說真可惜他們不在現場,剛剛打出來的年糕軟糯熱乎,再烤一下刷上一層蜂蜜好吃得要命。

  看到這裡泉奈也直嘟噥自己也想吃打年糕了,塗上蜂蜜肯定很好吃。

  這封信顯然是很多個人寫的,最後一段一看字跡就知道是他們的父親宇智波田島寫的,叮囑他們在宮裡謹言慎行,切記不能惹怒姬君,等到開春了就能回家了。

  信看完了,泉奈還在惦念那份沒吃到的蜂蜜年糕,斑好笑地戳了一下弟弟的臉頰,「你看完這封信就只記得這個了嗎?」

  「不,我還看到了等開春我們就要回家了。」

  就要回家和就能回家是兩種概念,前者似乎還夾雜著幾分不舍,他們是對這裡的安逸生活感到不舍嗎?好像也不是,真要說起來,真正不舍的大概就是你了吧。

  明明一開始還很不情願當你的玩伴,現在卻又變得那麼舍不得,果然人總歸是多變的。

  兄弟兩人都沒說話,但都了解彼此的想法。

  那天你上完課,老師還給你留了作業,又是詩歌賞析,好在你也不討厭寫作業,只是暫時沒空和斑還有泉奈他們見面,因為你剛剛完成作業就又要去參加晚宴,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一件接著一件地來,沒給你休息的機會,參加晚宴都要換一身衣服,光是梳妝打扮就要花費不少時間。

  等到了晚宴時分你才知道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晚宴,更像是兩國之間的外交活動,你坐在父親身邊,父親另外一邊坐著的是繼母還有她的兒子。

  跪坐的姿勢很不舒服,坐得久了小腿還會發麻,所以你總是借故用餐到一半就先行退場,但今天這方法行不通。

  你環視四周,坐在你對面的似乎是別國的殿下,與你年紀相仿,長相雖然漂亮,但一看那眼神就知道他性格倨傲,看向你的目光裡更多的是挑剔和審視,你討厭這樣的眼神,於是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沒想到你還會瞪回來,他愣了一下,神色詫異,緊抿著嘴唇,你聽父親和別國來的貴族交談,其實就是說一些客套話,聊的內容都很無聊,枯燥得你都想打哈切了,你借著寬大的衣袖打了個哈切,結果被對面的男孩看見了,你隱約聽見他冷哼一聲。

  「我的明姬也十分精通詩歌,就連教她的老師都說她是不可多得的才女。」莫名其妙地,話題就這樣轉移到了你身上,你雖然驚訝,但也在父親和其他人的注視下站起身,站起來總比一直跪坐著要好,你的小腿還在發麻,就連叫頁碼,你就這樣慢吞吞地走到宴會廳的中心,這就像是逢年過節才藝展示。

  只不過這次你在吟誦詩歌時那位貴族男孩一直盯著你看,你念完詩,他就又起身,挑刺似的指出你哪些地方用的措辭不對,這讓你更討厭他了,可偏偏因為這些天大雪不斷,所以這個從他國來的使團也要多停留幾天,難得地,你希望這場雪不要持續太久,讓這些討厭的家伙快點離開吧。

  當天晚上你回到自己的住所就和斑還有泉奈說起晚宴時分遇到的討厭家伙。

  「我討厭他的眼神,仿佛不把人放在眼裡。」你一邊說著一邊氣鼓鼓地拆下腦袋上的發釵,原本應該由侍女來幫忙的,但是時間太晚,你也不想麻煩侍女,索性自己拆頭發,拆下發簪的動作太簡單粗暴,所以有幾縷頭發纏繞在發簪上,你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

  泉奈說:「你別動,我來吧。」他從你手裡接過那支發簪,斑又說:「他們很快就會離開的。」

  不光是那個討人厭的貴族,還有他和弟弟也很快就會離開,他糾結許久,才問:「我們開春以後也會走,你會——」

  很自然地,發自內心地,你說:「我會想念你們的,我可以給你們寫信嗎?你們忍者是怎麼送信的?日後我們還會再見面嗎?」你的問題比他想像的還要多,而且一個接著一個,打得他措手不及。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嗎?那他之前還擔憂了那麼多……就好像是他想得太多。

  泉奈的手很巧,成功解下那枚發簪,而且沒有傷到一根頭發,他說:「真的嗎?你真的會想念我們呀?但我們只是低賤的忍者啊。」

  聞言,你回過頭,他們兄弟倆看見你臉上浮現出少見的嚴肅認真的神色,你一手握住泉奈的手,另外一只手握住斑的手,一字一頓地說:「人是不分高低貴賤的。」這是你的雙親教給你的道理,你一直記在心裡,所以才會對宴會上高高在上的貴族感到不滿,所以才會因為侍從的小心翼翼而難過。

  「但是……」斑下意識地想要反駁。

  錯了,都錯了,這和他從小接觸到的觀念截然不同,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沒有但是啊,我們是朋友,所以是平等的,忍者是人,討厭的貴族也是人,既然都是人,為什麼要分那麼的區別呢?」

  斑沉默許久,泉奈反握住你的手,他很喜歡你剛才說的話,竟然略帶冒犯地邀請你日後可以來宇智波的族地玩,你嚴肅的表情變得更加鮮活,你說:「真的嗎?你們那裡有什麼好玩的呢?」

  泉奈掰著手指給你細數他們那裡有什麼好玩的,捉知了啦,追野兔子啦,釣魚啦,晚上還有螢火蟲,諸如此類的,說都說不完,他的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就又用你的手指細數,說得你心癢癢的,恨不得馬上就去那個好玩的宇智波族地看看。

  「等夏天吧,夏天是最好玩的時候。」泉奈說。

  這就有點像放暑假的旅游了,讓你更加期待了,你高興得連連點頭,「真希望夏天快點來。」

  泉奈和你相處是那麼自然,幾乎讓他都插不上話,斑冷不丁地說:「你昨天還在希望這個冬天久一些呢。」

  「我希望的東西有很多,我還希望日後能經常和斑見面呢。」

  被你這麼注視,斑的臉頰不住地泛紅,「你身為姬君,說這話成何體統。」

  「好吧,那我就希望只和泉奈見面。」你撇撇嘴。

  「那也不行!」斑急急忙忙地說。

  你和泉奈好笑地看著斑別扭地不說話。

  一晚上過去,雪沒有停,你還得與那位討厭的貴族共處一室,就因為你們年紀相仿,所以那些大人就覺得你們相處得來,這到底是怎麼得出的結論呢?就算是年紀相同的孩子也有分好相處和不好相處的吧?

  而那個名叫彌間的男孩顯然就是後者,高傲得要命,你常常趁著他人不注意與他爭論,你也算得上牙尖嘴利,而且生氣起來也管不得什麼文雅措辭,什麼攻擊人就說什麼,最後氣得他臉頰漲紅,「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是姬君?」

  你翻了個白眼,搞得好像你想當這個姬君一樣,你雙手叉腰,「你的嘴皮子都沒我厲害,就少在我這裡丟人現眼了!」

  彌間瞪了你一眼,「像你這種會和忍者混跡在一起的人,真是貴族中的敗類,真是可悲。」

  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論起身高你還比他高一點,你說:「你才是真正的可憐,我看見了的,你就因為不高興便讓你的屬下睡在長廊上,而且還不給他一條被子,害得他染上風寒,而你卻笑得那麼開心,折磨別人會讓你感到高興嗎?還是說你看到別人害怕的樣子就覺得自己很厲害呢?」

  你說到最後氣勢洶洶,凝視他的雙眼,「還有別那麼說我的朋友,我能夠有這樣的朋友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不像你,一個知心朋友都沒有。」

  「你、你——」彌間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覺得他要被氣哭了,就抽出手帕塞給他,「喏,自己擦擦眼淚吧。」

  沒成想他更加生氣了,把你的手帕往地上狠狠一丟,奪門而去。

  在那次論戰後他都不敢和你共處一室,肯定是怕你又說哭他,你把這件事當做自己的戰績驕傲地分享給斑和泉奈,他們也討厭那個彌間,平時與他見面的時候也會被他刺幾句,但覺得解氣的同時他們又擔心你那麼做的後果。

  但你卻不在乎,你說:「他又能如何呢?去向我的父親打小報告嗎?你是說他要在我們的地盤上對我的父親說他女兒的壞話嗎?」

  但凡他有腦子都不會那麼做,估計他之前也沒料到你會反擊。

  「而且,我說的都是實話,他是個討人厭的家伙,肯定沒有朋友。」不像你,你可是有足足兩個知心朋友呢!

  終於,那場大雪在幾天後停下,陰霾的天空也開始放晴,你總算是能送走那個討厭的貴族了,他在臨走前他又回過頭,你原以為他會惡狠狠地瞪你一眼的,但是沒有,他只是飛快地看了你一眼,然後轉過頭,動作快得讓你看不清他的表情。

  積雪也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融化,冬去春來,這個轉變來得那麼悄無聲息。

  「已經到春天了啊,你們也該回家了是嗎?」你的懷裡抱著來送信的宇智波忍貓,他們家族的忍貓大多為黑貓,也有幾只是更為別致的三花貓,就比如你現在懷裡的那一只,在你的撫摸下舒服得直打呼嚕。

  「是啊。」斑說,話語裡難掩不舍。

  泉奈更加坦率,他是那麼直白地說出對你的不舍,「我現在就已經開始不舍了。」

  「放心,我會找到機會去你們的族地的,實在不行,我就偷偷跑出來找你們。」你捏了捏三花貓粉色的肉墊。

  此話一出,斑和泉奈都不贊同地搖頭,泉奈說:「不行啊,這樣太危險了,明姬路上遇到什麼事情可怎麼辦啊,外面的世界很危險啊。」

  說到底你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周圍的侍從不會告訴你外面的黑暗,你只能從斑和泉奈的只言片語裡推測出外面在打仗,而且還是連年的戰亂。

  為什麼會打仗呢?你是這麼問的。

  我不知道。他們那麼回答。

  無論是你還是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戰爭,因為不想被殺,所以只能殺死別人,憤怒和恐懼讓他們忘了一開始到底為何而戰鬥。

  「所以……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呢?」你呢喃著望向天空,看向宮牆外。

  「不算多美好,你待在這裡是最安全的。」斑和泉奈都是這麼認為的。

  「我知道了,但我果然還是……想去看看斑和泉奈生活的地方,因為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你懷裡的三花貓也睜開眼睛,喵了一聲。

  這場美夢也該醒過來了,他們該回到自己真正的生活裡,回到屬於自己的命運裡,斑勉強笑了下,「嗯。」

  可你卻那麼堅定地握住他的手,「我會去找你們,我保證。」




第61章

  你隨意地找了個借口說是要給自己的父親去神社祈福,你那父親聽後大為感動,連連誇獎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倒是繼母若有所思,眼看父親被你說服了,你唯恐繼母從中作梗,畢竟你之前就能感覺到她對你微妙的惡意,雖然不明顯。

  所以你最擔心的還是她阻礙你,但沒想到,她這次表現得格外通情達理,甚至還親手給你准備出發的行囊,她是真的轉性了嗎?那必然不可能,你後來才知道她有多希望你死在半路上,這樣她的孩子也就沒了障礙。

  幾乎是前腳剛剛提出要去神社祈福,後腳她就把你的東西都准備好了,熱切地張羅著其他事情。

  既然要出遠門,那勢必要多找幾個保鏢,你的父親雇佣了宇智波,來保護你的有好幾個宇智波,其中年紀最小的就是泉奈了,大半年沒見,泉奈好像又長高了一些,而且頭發也長長了,那一簇頭發用發繩扎在腦後,毛茸茸的小辮子一晃一晃的,可愛得像個女孩。

  你一見到他就說:「泉奈你留辮子了呀!」

  其他宇智波見到你都很自然地跪下行禮,你揮揮手讓他們趕緊站起來,然後態度熟稔地跑到泉奈身邊,後者還慷慨地讓你觸摸他的小辮子,這頭發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得,摸起來很柔順,泉奈說:「斑哥還有別的任務,就讓我過來接你回去。」

  事不宜遲,你高興地握住泉奈的手,並肩同行走向馬車。

  與你一道坐在馬車裡的泉奈說了很多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但他只挑高興的事情和你說,至於那些悲傷的,痛苦的事情他一概不提,悲痛本就是這個時代的基調,所以剔除這些以後他好像也沒什麼可以和你說的了,最後他說:「那你呢?」

  你啊,你在王宮裡待著,每天的生活都大差不差,最近老師又在教你如何治理國家,聽說你的老師因為這件事被繼母明裡暗裡地訓斥了幾次,但他絲毫沒有要改變的意思,他表示自己既然是君主選中的老師,那麼只有君主才能決定他的去留,因此他仍舊那麼我行我素地教導你治理之道。

  他說,姬君您或許就是這個世道的轉機。

  那樣的期望對於你來說陌生而沉重,但你卻沒有要逃避的意思,因為你忽然想起來自己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前許下的願望,是的,你的願望是想要成為救世主,願望應驗了,也許只要你真的成為救世主,就能像千尋帶著父母離開湯屋那樣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我每天都在上課,好不容易說服老師這陣子出宮一趟,但他還給我布置了很多作業。」你指的是放在你的行囊裡的文書還有卷軸,這都是老師布置的暑假作業。

  泉奈與你坐在一塊,肩膀挨著肩膀,膝蓋挨著膝蓋,畢竟是夏天,湊在一塊久了也會熱,你熱得臉頰都紅彤彤的,就說:「泉奈離我遠一點吧。」

  「什麼?你討厭我嗎?」泉奈不解地問道,聲音裡滿是委屈,他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做錯了。

  「沒有啊,貼在一塊太熱了,你沒有出汗嗎?」你奇怪地說,轉過頭一看,泉奈的臉頰依舊白皙,看不出任何紅暈,他真的不怕熱啊。

  「這樣啊。」

  泉奈聽話地往旁邊移開一點,但也真的只是一點點的距離而已,更別提他還堅持要牽著你的手,你怎麼覺得他好像比起以前要更加粘人了呢?

  從王宮到神社路途遙遠,這樣漫長的路程總要干點什麼打發時間,你先是和泉奈聊天,話題都聊完了就開始下棋,泉奈下棋的風格凌厲充滿攻擊性,你下了幾盤棋,就說:「泉奈你的性格和下棋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啊。」

  泉奈單手托腮,「有嗎?在明姬看來我應該是怎樣的性格呢?」

  「嗯……溫和可愛的。」

  「用可愛來形容忍者,這可真是……」泉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戳了戳你的臉頰,「太單純了。」

  「真的嗎?」你趁著泉奈嘆息的時候引導他掉入你提前設下的棋局陷阱,現在還會覺得你單純嗎?

  泉奈攤手,「這次是我輸了。」但下次可不一定了。

  棋局也玩膩了,你就拉著泉奈一起玩翻花繩,翻到一半,馬車側邊的小簾子被風吹起,濃重的血腥味連帶著屍體腐爛的氣味飄到馬車裡,你直皺眉,下意識地想要回頭看向馬車外,但是被泉奈捂住眼睛,他在你耳邊說:「不要看。」

  你輕輕顫抖的眼睫毛掠過泉奈的掌心,觸感癢癢的,他聽見你說:「……為什麼?」

  「為了不讓你晚上做噩夢,那是很糟糕的東西。」泉奈第一次上戰場回來以後就做了個漫長的噩夢,時至今日他都還記得那個噩夢的內容,他自認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足夠強大了,如果換做是你,恐怕你會一連做好幾天的噩夢,甚至還會被夢魘給纏住,那樣就太可憐了。

  聽他那麼說,你沉默許久,直到馬車離開那片區域,空氣中的血腥味變淡許多,泉奈這才收回手,你的手裡還纏繞著花繩,但有的地方都已經打結,泉奈從你手裡拿走那一副紅繩低頭仔細解開那幾個結。

  「再來玩翻花繩吧。」泉奈一掃剛才的嚴肅,將雙手展開,紅色的細繩在他的雙手間搭建出一個簡單的樣式,你用手指勾起花繩,雙手一撐,樣式又發生了改變。

  最後快要到神社的時候你昏昏欲睡,腦袋靠在泉奈的肩膀上,

  臉頰壓著他的小辮子,他也不惱,任由你這麼著,到了神社才輕輕地叫醒你,「明姬——明姬,我們到神社了。」

  「嗯……?」你還暈乎乎的,睡眼朦朧,半睜開眼睛,泉奈替你整理頭發,輕聲細語地說:「到神社了,神社的巫女已經在入口等待你了。」

  你們後面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翻花繩繞作一團,把你們的小指都纏繞到一塊,所幸的是你很輕松地就把小拇指抽了出來,只不過小指指根那裡還是留下一道淺淺的印子,得過一會才能消掉。

  泉奈先下馬車,替你掀起簾子,又向你伸出手,你握著他的手下馬車,想打哈切,但是一看對面那麼多人,哈切就又給憋了回去。

  巫女負責領著你往神社裡走,中間還有很多細節,因為你這次是打著為自己的君主父親祈福的名義來的,所以這排場比你想的大多了,你都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很快你又調整好自己的儀態,先前參加宴會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能讓你面對這種場面也不足為懼,絲毫沒有怯場的樣子。

  這不是普通的祈福,光是前面的環節就多得讓你頭疼,你是下午到達的神社,就這麼忙到晚上,結果一聽巫女的意思祈福儀式甚至都還沒有正式開始,現在還處於准備階段,聽得你兩眼一黑,差點就要暈倒。

  還好主持和巫女都體諒你年紀小,而且長途跋涉頂著舟車勞頓的辛苦來到這裡,所以讓你當晚好好休息,因為重頭戲還在明天。

  等巫女走了,你就對著泉奈唉聲嘆氣,苦著一張臉對他說:「早知道我就不說是來為我父親祈福的了。」

  泉奈好笑地為你整理頭發,「但這樣一來你也沒有那麼容易離開王宮了。」

  那倒也是,果然無論是哪個世界,有得必有失的道理是共通的。

  泉奈說宇智波族地就在神社不遠處,你們站在遠處就能眺望到族地的燈火,只不過因為現在時間不早了,所以那偌大的族地裡沒剩下幾盞亮著的燈火,泉奈的夜視視力也很好,他只給你看其中一盞亮著的燈,「那應該是我的父親還在批閱卷軸。」

  「真辛苦啊。」你說。

  「不,比起在戰場上拼命,能夠在書房裡安靜地批閱卷軸其實都算不得多辛苦。」說著,泉奈搖了搖頭。

  你們聊到一半,泉奈忽然發現幾道身影正在靠近族地,他定睛一看,又笑了起來,「那是斑哥回來了,肯定是他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

  聽他的語氣,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自己的哥哥,你便說:「那泉奈回去吧,正好去見一見你的哥哥。」

  泉奈卻說:「不,我想待會他應該也會來神社的。」

  咦,難不成宇智波還有完成任務以後來神社祈禱的習慣嗎?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是不是也是來祈福的。」

  泉奈笑得眉眼彎彎,「斑哥肯定也是來看你的。」

  他說得很准,才出完任務回到族地的斑先去父親的書房彙報任務,在那之後他本就打算去神社看你的,只是他的父親田島忽然又說:「那位姬君已經抵達神社。」

  斑說:「我知道。」

  「她和你們的關系不錯,我希望你們能盡可能獲取她的信任。」田島這麼說也是出於對宇智波一族未來的考量,但這話落在斑耳朵裡聽上去難免會變得刺耳,仿佛他和泉奈是帶著目的接近你的一樣。

  他們和你只是朋友而已,這份友誼,跨越地位的友誼無比珍貴又脆弱,不知何時就會破碎,斑的表情變得很微妙,他停頓了好一會,田島又問:「你聽明白了嗎?」

  「是……我聽明白了。」

  斑起身離開書房,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血跡,那血腥味若有若無,你不喜歡這種味道,所以在見你之前他還特意洗漱一番,換了一身衣服去往南賀川旁的神社。

  巫女對於來到神社的宇智波族人習以為常,見到斑還對他點點頭,斑穿過神社內部的庭院,看到兩道小小的身影矗立在不遠處,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你和泉奈,第一個先跑過來的是泉奈,他高興地呼喚著哥哥,你的步子要慢一些,跟在後頭,月牙色的和服在月光的映照下,那藏在衣領還有衣擺的暗紋都瑩瑩發光,你的面容在月光下一覽無遺。

  面對太過美麗的人或事物,人類的下意識都大差不差,斑愣了一瞬,泉奈發現了,就笑著說:「斑哥剛才走神了嗎?」

  你那恬淡幽靜的氣質在站定的下一秒就被打破,你說:「這衣服真束手束腳,我都跑不起來了!」

  斑忽然意識到這才是你,鮮活而充滿生機的,不是話本裡供人觀賞想像的美麗公主,你又問:「你剛剛出完任務回來不累嗎?」

  「斑哥很厲害的,那些任務都不在話下!」泉奈搶先回答,斑奇異地發現自己面對你居然差點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好丟人,他說:「我不累,倒是你,這麼翻山越嶺地過來,肯定又累得呼呼大睡了吧?」

  你雙手叉腰,什麼呼呼大睡呀,你拉過泉奈讓他做證人,「泉奈可以證明我沒有打呼嚕。」

  樣子乖巧的泉奈笑容狡黠,「是的,她沒有打呼嚕,但一直在說夢話,一會讓老師別布置那麼多的作業,一會說馬車要飛上天了。」

  你聽著聽著臉都紅了,你輕哼一聲,早知道就不找泉奈當這個證人了,「我的夢話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啊?」

  「那還不是因為你是在我耳邊說的呀,你還把我當成黑貓了呢。」

  丟臉的人反倒變成了你,你急急忙忙地去捂住泉奈的嘴巴,但他豈是那種會站著束手就擒的人?你們兩個就繞著斑追來追去,泉奈哈哈笑著,「你追不到我的!」

  「討厭——討厭的泉奈!」你決定了,要是抓住了他就狠狠地捏他的臉頰。

  最後還是斑跳出來主持公道,說是主持公道,但其實更像是各打五十大板,他說:「泉奈你不該那麼欺負她的。」轉頭又對你說:「泉奈也不是故意的。」

  「現在你們可以和好了嗎?」斑詢問道。

  你拖長語調,「好吧……應該可以。」泉奈還在笑著看你,你抓住時機捏住他的臉頰,「這下子才算和好!」

  泉奈笑得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幼稚,明姬好幼稚哦。」你又對著泉奈做了個鬼臉,「泉奈才幼稚呢!」

  斑把你們倆分開,一手揪住一個,「好了,不要再吵架了。」

  後來你們坐在庭院旁邊,泉奈遞給你一個剝好的橘子,上面的白色經絡都剝得干干淨淨,因為這個橘子你們就又和好了。

  「喏,斑吃橘子嗎?」你分了一半給斑,剩下兩片又給泉奈。

  這個橘子的口感和你以前吃過的不太一樣,泉奈說這是這一片特有的品種,長在夏天的橘子,聽上去就很特別,你的手上都沾染著些許橘子的清香,聞起來很清新。

  斑問你明天的安排,你打了個哈切,說明天會很忙,你眨巴眨巴眼睛,眼尾被泛出的淚水打濕,你說:「干脆我到一半就跑去找你們吧。」

  真是大膽的發言,斑說:「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大?你不怕被其他人發現嗎?」

  唉,為什麼這個世界有這麼多的條條框框呢?你又開始懷念自己以前的生活了,你想什麼時候找自己的朋友玩都行,而且父母也不會管那麼多,想到這裡,你嘆了一口氣,泉奈卻說:「有的祈福步驟是可以跳過的,到時候你和巫女說一聲就好,空出來的時間就能來找我們玩了。」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你連連點頭,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困得不行,他說:「那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他帶著泉奈就要離開,你哈切連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幾乎是倒頭就睡,斑和泉奈是在確認你睡著以後才離開的。

  他們在你的房間外停留了一會,而後才一前一後地離開神社,

  回家的路上斑又問起泉奈你這一路上都和他說了些什麼,泉奈一五一十地告訴哥哥,末了還補充一句,「她下次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悔棋啊。」

  聽到這裡,斑忍不住笑了。

  *

  隔天早上醒來,你用過早餐以後就開始祈福,巫女倒是很貼心地替你省略了許多步驟,讓你在下午前得以解放,你獲得自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斑和泉奈,他們恰好在神社的庭院裡等你,你今天穿的不是那些束手束腳的衣服,而是一套泉奈的舊衣服,雖然有點舊了,但是很合身,而且活動自如。

  泉奈的舊衣服極具宇智波一族的風格,衣服的原主人見到你就說:「乍一眼看過去真的會把你當成我們宇智波的人呢。」

  也是,畢竟你也有著一頭黑發,雖然瞳孔的顏色偏淺,但五官輪廓精致秀氣,確實和宇智波很像。

  你踩著草鞋走在他們身邊,「今天我們玩什麼?釣魚嗎?還是抓兔子呢?現在森林裡還有知了嗎?」你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就沒停下來過。

  穿過奔流不息的南賀川,你們成功抵達宇智波族地附近的那一片森林,斑和泉奈可以說是從小就在這一片森林裡長大的,對這裡的每一棵樹木都了如指掌,你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好奇,偶爾還要停下來觀賞綻放的野花。

  雖然春天已經過去,但森林裡的野花數量絲毫不見少,你見一朵摘一朵,最後滿懷的花朵被你編織成花冠,斑一個泉奈一個,泉奈戴上花冠很合適,倒是斑的頭發是典型的硬發質,而且還容易炸毛,所以這頂花冠戴在他頭上莫名起到了搞笑的效果。

  你和泉奈對視一眼忍不住偷笑,身為當事人的斑雙手叉腰,不解地問:「你們都在笑什麼啊?」

  「沒什麼。」

  「我們沒在笑你啊。」

  你們兩個連連辯解,這讓斑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在路過小溪的時候他借著溪水的倒影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你們剛才怎麼在偷笑,他倒也不生氣,只是無奈地笑著看你們。

  森林裡好玩的東西多了去了,你們先是遇到一窩灰撲撲的野兔子,能夠生活在這片森林裡的動物多少帶點逃生的本領,它們一看見你們,瞬間就跑得沒了影子,你蹲在那個兔子洞旁邊,略帶郁悶地說:「它們怎麼跑得那麼快啊。」

  斑在你旁邊蹲下,涼颼颼地說:「如果一開始沒有誰驚喜地嚷嚷著『哇——那裡有一窩兔子』的話,我想它們應該也不會跑得那麼快吧?」

  這不就是擺明在說你嘛,你有點生氣,又有點尷尬,「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窩活生生的兔子啊。」

  「你就算一直守在這裡它們也不會回來的哦。」泉奈在你另外一邊蹲下來,你們三個把兔子洞給圍了起來,那畫面怪好笑的。

  雖然沒有抓住野兔子,但是中途你意外收獲了一只跑到地面上的鼴鼠,小小的一只,黑不溜秋的,你想起自己看過的動畫片,裡面鼴鼠就是主角,你好奇地把鼴鼠捧在手心,戳了戳它的肚子,吱吱喳喳地叫了起來,你趕忙又被它給放回去。

  泉奈表示可以抓一些魚當下午的點心,你也一下子來了興致,興奮地說:「我也可以抓魚!」

  引來斑和泉奈半信半疑的眼神,他們兩個拗不過你,你卷起自己的褲腿還有袖子,看上去真像那麼一回事地走到溪水裡,即便現在正好是盛夏,但衝刷過雙腳的溪水冰冰涼的,很降暑。

  溪水的流速不快,慢悠悠的,但溪水裡的草魚可就沒有那麼慢悠悠了,它們的動作靈活敏捷,你才彎下腰,它們就意識到你要做什麼,一溜煙地從你腳邊游走了,這樣的事情重復了好幾遍,你的耐心都被耗盡。

  終於,你意識到自己可能沒有抓魚的天賦,轉而開始撈取河蚌,至少河蚌不會跑得太快。

  一二三四,你撈了不少河蚌上岸,另外一邊的斑和泉奈也抓了幾條魚,正在岸邊生火烤魚,你坐在溪邊用小刀開河蚌,裡面還藏著幾顆不規則的小珍珠,開到一半,烤魚的香味就飄了過來,泉奈說:「快過來吃烤魚吧。」

  你把河蚌往旁邊一放,站起身走到他們身邊。

  烤魚真美味呀,你們就好像在野餐一樣,你說:「要是生活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斑說:「你有朝一日還得要回去的。」

  你拿著烤魚直皺眉,「我不是很想回去,我想和你們待在一起不可以嗎?」

  斑欲言又止,泉奈卻說:「那你要說話算話呀。」




第62章

  消滅烤魚,你們又開始打水漂,你以前沒試過打水漂,隨手撿起河邊的石頭就往水裡丟,那石塊別說是在水上漂了,根本就是噗通噗通地往河裡墜落,還濺起不小的水花,泉奈說:「哪有你這麼打水漂的。」

  你說:「我還在嘗試階段啊,難道你們第一次打水漂就那麼厲害了嗎?」

  斑沒有告訴你他們第一次打水漂就能直接打到對岸去,當然,這也不僅僅是天賦,更多的是他們長年累月的修煉,手裡劍和苦無的訓練很大程度上就是對雙手掌控度的訓練,你這屬於正常人的範疇。

  泉奈指了指河裡某個方向,說:「看,那裡有一條魚被你砸中都翻肚皮了。」

  這算什麼,瞎貓撞上死耗子嗎?不對不對,應該是歪打正著,你握著手裡的鵝卵石,揚起下巴,「沒錯啦,我剛才就是瞄准了那條魚,雖然我抓魚不行,但我還能用石頭砸中魚。」

  泉奈聽你這麼瞎扯,強忍著沒笑,但最後還是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你立馬轉過頭,臉頰因為尷尬漲得通紅,「不許笑——!」

  「哈哈哈——」泉奈放聲笑著,你氣鼓鼓地追著他在河邊跑來跑去,你一個普通人怎麼追得上忍者呢,眼看實在是追不上了,你氣得直跺腳,嚷嚷著,「我以後再也不喜歡泉奈了!」本來這就只是一句氣話而已,可偏偏他卻當真了,唰的一下又跑到你面前,剛才的笑容徹底消失,皺起秀氣的眉毛。

  「不要不喜歡我呀。」著急的人總算是變成了他,你好似已經得到了勝利,你乘勝追擊,「就是不喜歡。」

  泉奈手足無措,實在是沒轍了,甚至主動將自己的發辮遞到你手邊,「那你揪我的辮子解解氣吧。」

  你看上去像是那種會揪辮子的幼稚小孩嗎?你沒那麼做,但也消氣了,你說:「不要,那樣泉奈也會很痛的吧?」

  「比起被你討厭的痛苦,這點疼痛也算不上什麼吧?」都不及他修煉時帶來的疼痛。

  被你討厭真的會那麼痛苦嗎?你不太明白,而且你剛才說的也只是氣話……你隱約感知到了他們與普通孩子不一樣的地方,如果換做是你,聽到朋友那麼說,怎麼也不會想到讓對方傷害自己來解氣的吧?

  「但是傷害泉奈也並不能讓我感到高興或者是解氣,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也不想弄疼你。」

  泉奈順勢握住你的手,圓溜溜的貓瞳明亮,「所以我們現在和好了嗎?」

  「嗯……你還要再給我剝幾個橘子,上面的經絡都要剝干淨。」你提出一個不算條件的條件。

  你們坐在已經熄滅的火堆旁吃橘子,泉奈剝好的橘子被你一分為三,他一份你一份還有斑一份,你的手上都是橘子的清新香味,你一邊咀嚼橘子一邊說:「晚上這裡會有螢火蟲嗎?」

  斑說:「有的不只是螢火蟲,還有各種野獸。」

  他肯定是故意的,這麼說來嚇你,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斑果真在笑,「這裡不是王宮,沒有絕對的安全,可以說是危機四伏。」

  而他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你說:「但有斑在的話我就會很安心。」

  斑的笑容頓了頓,他移開視線,「我還沒有強大到那種地步。」

  「不,哥哥你確實很強大。」泉奈說,他又將腦袋靠在你的肩頭,問你  ,「那我呢?我在的話明姬也會感覺到安心嗎?」

  「有時候會感覺到糟心呢。」

  「你嘴巴裡還在吃我剝的橘子呢!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泉奈像只快要炸毛的小貓咪氣鼓鼓地用毛茸茸的腦袋去拱你的脖頸,他的頭發本來就是咋咋呼呼的,現在一個勁地蹭,觸感癢癢的,而你又那麼怕癢,忍不住笑出聲,整個人往斑的方向倒去,你們三個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帶著一個地倒下。

  哦不對,斑沒有倒下,他無奈地扶住你的上半身,「你們兩個啊……」

  泉奈不服輸地問:「這不公平,你怎麼更喜歡哥哥呢?你就不能給一樣多的喜歡給我們嗎?」

  你捏住泉奈的臉頰,「喜歡又怎麼能變得一樣多呢?」

  「能的。」泉奈執拗地說。

  後面也不知你們是怎麼說和的,反正小孩子的脾氣和爭吵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你玩累了,你都不想自己走回神社,耍賴似的躺在大石頭上,「我好累——」

  斑早就料到你會有這一招,就在你旁邊背對著你蹲下來,「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主張公平的泉奈說這回斑背你回去,下回就是他背著你回神社了。

  你困得眼皮都在打架,泉奈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趴在斑的後背,他那頭發比泉奈的還要炸毛,刺得你的側臉都癢癢的,你含糊不清地說:「你的頭發好像海膽哦。」

  斑不跟你這個快要睡著的人計較,只當你是在說夢話,這夢話還有後半句,「那斑也是我最喜歡的海膽。」

  行吧,海膽就海膽吧,斑心說。

  泉奈走在斑身邊,聽著你逐漸變規律的呼吸聲就知道你睡著了,他戳戳你的臉頰,又捏一捏你的發辮,你的發質柔順光滑,摸上去就跟絲綢一樣。

  把你送回神社,斑和泉奈也該回族地了,等你醒來已經是晚上,沒有人來叫醒你,你撐起上半身望向屋外,看見天空中的一輪明月,啊……已經到了月圓的時候了嗎?你盯著如同玉盤般的皎月,清冷的月光難免會讓人心情感傷,你也不例外。

  周圍都沒有人,靜悄悄的,你站起身,瞥見放在窗台上的一個小包裹,一閃一閃的,那個包裹表面還扎出幾個氣孔,你大約猜到了那裡面裝著的是什麼,拆散帶子,幾只螢火蟲從袋子裡飛出來,你剛才的傷感一掃而空,你注視著那些螢火蟲飛向窗外。

  那一刻你真希望這個夏天能永不落幕,一直停留在這一天就好了。

  但時間不會為誰而停留。

  你在這裡待了許多天,那個夏天你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森林裡度過的,很快就到了分別的時候,與你相比,反倒是他們更加舍不得,這次是泉奈有任務不能送你回王宮,因此回去的路上是斑陪伴在你身邊,他沒有弟弟泉奈那麼多的話題,但他知道召喚出忍貓來逗你開心。

  本來應該執行任務的忍貓莫名其妙被自己的主人召喚出來,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逗你開心,名為暗夜的忍貓表情是肉眼可見的不高興,它不耐煩地甩著自己的尾巴,「這就是斑大人說的任務嗎?」

  暗夜氣鼓鼓的樣子也可愛,你對它伸出手讓它熟悉你的氣味,黑貓半是敷衍地湊近你的手掌嗅了嗅,算是記住你的氣味了,但它沒想到你下一秒就直接把它給抱起來放在懷裡。

  「等等——我可是一只忍貓啊!」它嚷嚷起來,可別把它當成普通的寵物貓啊!但很快地,他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你揉著它腦袋兩邊的動作力度剛剛好。

  不行,絕對不能就這麼打呼嚕,可最後它還是被你高超的擼貓技術所折服,眯起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就連斑看了都覺得驚訝,畢竟之前他的忍貓性情高冷,總是冷著一張臉。

  你給黑貓順毛,一邊順毛一邊說:「好乖——好乖哦。」

  坐在你身邊的斑一直盯著你看,你看向他,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他只是有一瞬間在羨慕那只黑貓而已。

  也只是有一丁點的羨慕,僅此而已。

  沒有把這句真心話說出口,但你卻鬼使神差地觸碰他的頭發,他的身體下意識地進入作戰的緊繃狀態,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你不是敵人更不會傷害他,所以又放松下來,甚至還很隱蔽地微微低下頭更加方便你的觸碰。

  待在你懷裡的黑貓驚訝得瞪大眼睛。

  它它它的主人是中幻術了嗎!?

  不不不,沒有中幻術的跡像,所以他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做出這一舉動的,名為暗夜的黑貓好像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斑向它遞來一個眼神,是在無聲地告訴它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

  黑貓動作僵硬地將腦袋轉到另外一邊,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沒錯,它什麼都不知道。

  原以為你摸他的頭發會被拍開的,但是沒有,他顯得那麼溫馴,你不由地感慨道:「斑也好像貓咪哦。」

  斑沒有馬上回答,過了好一會,等你收回手,他才說:「這種事情不要再對其他人那麼做。」

  「咦,泉奈也不可以嗎?」

  「……他可以。」遲疑一兩秒,給出這個回答,如果是弟弟泉奈的話,他也能接受。

  斑自認為自己不是個小氣的人,雖然你總說他們是你的朋友,但他明白的,你日後或許還會有其他的朋友,與你地位相同的朋友,他不該在意這些,他只是……希望你的朋友不要有太多。

  唉,他好像真的變成小氣鬼了。

  這次返程的路上你所在隊伍又被卷入一場戰鬥,算是被殃及的,但訓練有素的宇智波忍者很快就將局面穩定下來,剛才情況混亂的時候斑也跟著離開馬車,你擔心他會出什麼事,就自顧自地掀開馬車的簾子,然後你就看見了——

  那滿目瘡痍的大地還有散落一地的殘肢斷臂,暗紅的,粘稠的血液將土壤都浸濕,就連你腳下踩著的那一片土壤也被血液浸泡得松軟,一腳踩下去還會有渾濁的血水返湧上來,蒼蠅在發臭的屍體上方飛舞盤旋。

  視覺和嗅覺還有聽覺都那麼清晰,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你的瞳孔因為驚恐而微微放大。

  伴隨著恐懼一同湧上來的是惡心反胃,你踉蹌著跑到一旁,一手撐著馬車,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膛,你想要嘔吐,但是因為上午胃口不好,你幾乎沒吃什麼,所以就只是干嘔個不停。

  「明姬——」斑急匆匆地趕到你身邊,緊張地觀察你的情況,你干嘔得眼睛紅通通的,如果說在這之前你還能安慰自己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糟糕的話,那現在,無論如何你都騙不了自己了,你身處的世界和煉獄沒什麼區別。

  眼淚順著你的眼角滑落,斑還以為你是被嚇到了,他安慰道:「敵人都已經解決了,你現在是安全的。」

  「我……你們平常面對的就是這樣的世界嗎?」你哽咽著問。

  斑不說話,在他看來這話太殘忍了,他該如何告訴你這個世界到底有多糟糕呢?

  隨行的侍從責怪車夫沒有看好你,竟然你看到這幅景像,「現如今明姬大人受了驚,若是身體抱恙,你又該如何彌補自己的過錯!?」

  他們的關注點根本不在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而在於竟然讓你看到了這一幕。

  不對——這不對。

  你用手背擦去眼淚,「這不是他的錯!不要再責怪他了!」

  你沉默著回到馬車裡,斑坐在你身邊,你長久地不說話,他也保持安靜,也不知過了多久,你輕聲問:「斑,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人與人之間的自相殘殺。」

  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用打濕的手帕擦拭你臉頰上的淚痕,「確實很奇怪,但因為這種事情存在了很久,所以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大家都習慣的事情就是對的,是正常的嗎?」你忽然意識到自己曾經許下的願望,你握住他的手腕,「這是不對的。」

  真正的世界不該是這樣

  的,不該是這樣屍橫遍野的,而應該是……人們安居樂業,小孩子也好,大人也好,生活平淡而美好。

  斑微微睜大眼睛,「可是……」他,你,你們又能做些什麼呢?那個答案呼之欲出,你哭過的眼睛還在泛紅,但你的眼神是那麼堅定,「那就嘗試著改變這個世界。」

  說出來了,這個大膽的想法,那一瞬間斑的呼吸都停滯了。

  能做到嗎?他在心裡問,目光迎上你的眼神,如果是你的話,也許真的能夠做到的吧?

  斑的聲音都在顫抖,「啊……改變這個世界。」

  從神社回來以後的你上課比往常更加認真,你本就擅長念書,現在又那麼用功,在才學方面更是遠超你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因此你的繼母也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危機感,她曾經明裡暗裡地試探過你幾次,想知道你對未來權力更迭的態度,而你呢,沒給出明確的答復,有的時候說多錯多,所以你寧願保持安靜裝作沒聽懂她的話外之音。

  在你這裡碰了壁的繼母焦慮的心情溢於言表,你仍舊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面。

  某次下課後老師沒有離開,而是難得留下來與你說了一番話,他說:「姬君的雙眼能夠看到比我們更加長遠的東西,所以無論日後發生了什麼,請堅定自己的想法。」

  這番話顯得那麼突兀,但結合他不久後主動請辭的舉動,你就明白了,也許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不能被現任大名夫人以及她背後的勢力所容忍,因此在他們動手之前先離開了王宮。

  在那之後新來的老師聽說是繼母那一支的宗親,才華比不得上一任老師,性格更是比不上,他教你的大多是些附庸風雅的詩歌,而且平日裡對你說得最多的話也是你身為女子婚姻才是你的頭等大事。

  他以為這樣就能改變你的想法,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對你那麼說,你在他的課上頻繁地走神,這反倒是如他所願,那陣子繼母也對你和顏悅色起來。

  平常你會通過忍貓和斑還有泉奈通信,你們的信件交流也是斷斷續續的,伴隨著他們年歲的增長,手頭接到的任務也越來越難,某次泉奈在寫給你的信件裡提到他那兩個在戰爭中喪命的哥哥,真的只是簡單地提了一句,但你卻透過這個句子看到他當時的難過。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迎來盡頭呢?難道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結局嗎?」泉奈在信件最後那麼寫道。

  你決定再去見他們一面,你原先想著在冬天前再去神社一趟,但是中間發生許多事情,計劃只能被耽擱,在此期間你與斑他們的信件往來倒是沒斷過,你向他們保證日後還會再見面的。

  這個計劃一直被推遲,直到第二年的夏天才實現,一年過去,無論是斑還是泉奈個頭都竄高了不少,斑是你們三人中年紀最大的,個子也是最高的,你和泉奈的個子還是不相上下的樣子。

  雖然神社和森林都沒有任何變化,但你總覺得你們之間發生了很隱秘的改變,斑變得愈發沉默寡言,泉奈倒還像以前那樣活潑開朗,你們一見面,泉奈就說:「我還以為你說的見面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呢。」

  「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你站在河對岸,這條河的小橋在遠處,直接蹚水過去顯然不行,最後還是斑踩在水面上把你接到河對面,你趴在他的背上,「查克拉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呢。」

  斑的頭發又長長了一些,額前的碎發有些遮擋他的雙眼,愈發顯得他神色陰郁,他變得好陌生。

  你盯著斑看了一會,泉奈又轉移話題地說:「這次你會在這裡停留多久呢?」

  「就和去年一樣吧。」說著和去年一樣,但實際上任何事情都無法回到過去。

  泉奈說著一些調節氣氛的話題,什麼族裡的忍貓又生了一窩小貓,你要是喜歡可以抱一只養,你心不在焉地應聲,你們又走回到去年夏天你們搭建的秘密基地,其實就是一個小樹屋,終於你忍不住問斑,「你為什麼好像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沒有。」

  「你就是有,你的眼睛在說你很難過。」你指著他的雙眼,他低垂眼簾,逃避你的話題,「是你看錯了。」

  「以前的斑可不是這樣的。」你雙手環胸,「我更喜歡以前的他。」

  「明姬……」

  你打斷他的話,「別那麼叫我,我的真名是明琦。」你的靈魂也不是什麼姬君啊公主啊,你就是一個普通人。

  泉奈看了看你,又看看自己的哥哥,他起身說:「我剛才看見那裡躥過一群野兔子,我去看看,待會吃烤兔肉吧?」說著,他就離開這裡,把空間留給你們單獨對話。

  「我現在就只剩下泉奈一個弟弟了……我果然是個很無能的兄長吧,連自己的弟弟都無法保護。」嘆息著,用你未聽過的哀傷語氣開口。

  「不是的,斑沒有那麼無能,你能夠有改變世界的想法已經比許多人都有遠見了。」你握住斑的雙手,他正要說些什麼,卻忽然瞥見你手腕內側的疤痕,他忽然問:「這裡為什麼受傷了?」

  「這個啊……是之前去賑災的時候幫忙分米粥的時候不小心被燙到的,不算嚴重。」正是因為去年下半年的時候在你父親管轄境內發生了好幾起天災人禍,所以你拜訪宇智波的計劃才被無限推遲。

  「會很痛嗎?」很痛的吧,畢竟你是對疼痛很敏銳的人,穿不合腳的鞋子磨出水泡都會疼得淚眼汪汪,更別提直接燙傷了,那個時候的你也會哭泣嗎?

  但你卻搖了搖頭,「不會,如果我沒有那麼做的話,我又該怎麼了解這個世界呢?躲在王宮裡是無法看到外面世界發生的一切的。」

  斑的手指摩挲著那一道傷疤,「你還記得啊,我們說過的那件事。」

  「是呀,那不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嗎?我們約好了的。」說著,你伸出小拇指,「還拉鉤了的。」

  斑終於真心實意地笑了,「嗯,還拉鉤了的。」

  也就在這時,剛剛跑去抓兔子的泉奈折返回來,手裡揪著一只灰撲撲野兔子的耳朵,那只兔子還在掙扎個不停,他看到你們兩人的氣氛總算是回歸正常,就說:「那就生火烤兔子吧!」




第63章

  其實你沒什麼胃口,對著火堆出神,明明你才來到這個世界一年的時間,但你卻覺得時間過得好漫長,你心裡又裝了好多心事,以前的你只需要煩惱考試和下雨天,但現在你考慮的都是如何改變這個世界,想到這裡,你忍不住嘆息一聲。

  「這已經是你第四次嘆氣了。」泉奈說,他見你沒胃口就又給你剝了一個橘子,酸酸甜甜的橘子倒是很清爽,你說起自己的老師主動請辭的事情,還有繼母的試探。

  斑替你分析,「因為她擔心你的風頭壓過她的兒子。」畢竟你比她的兒子年長而且還表現出驚人的才能,所以哪怕你是一位公主,她也不由得會產生危機感。

  「我對她的兒子沒有敵意。」你見過自己那個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個小孩子,這麼說有些奇怪,因為在大人看來你和他都還是小孩子,但到上小學年紀的孩子再去看學前

  班的孩子,就會自然地把對方歸類到小孩那一欄,他甚至都不知道周圍暗流湧動,見到你的時候還會捧著手球跟在你身後邀請你一起玩。

  「有時候並不是你自身沒有敵意就沒問題,而在於別人是怎麼想的,很顯而易見的,你的繼母對你的懷疑不會打消。」泉奈說,他很擔心你現在的處境。

  「所以我在想,既然如此,就該發展我自己的勢力了。」這也是你的老師臨走前留下的那封信裡特意叮囑你的,一定要發展自己的勢力,培養自己的心腹,在過去的時間裡你也有意挑選對自己忠誠的人,但為避免引起繼母那一方的注意,你進行得很隱蔽,同時也很緩慢。

  斑想起父親田島的囑咐,他若有所思,他本意不想讓這些大人間的謀算影響你們的友誼,可是現如今看來倘若你能獲得宇智波的支持,想必你也會更加安全的吧?因此他冷不丁地開口,「父親對我說過,要與你打好關系。」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可你卻馬上察覺到他這話背後的糾結,你沒有追問,沒有質問他是否是得了命令才與自己成為朋友的,你只是很安靜地傾聽,等待他的下一句話,斑抿了抿唇,「我不想讓他們的想法影響我們的關系,這樣就……」太可悲了。

  「不會影響的,我知道斑不是這樣的人。」用篤定的語氣回答,更用肯定的眼神注視著他,這份信任落在斑的心頭,沉甸甸的,卻又讓他感到安心,他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猶豫不決,像是被你的堅定所感染,他接著說:「如果宇智波也能成為你堅實的後盾,想必你的處境也會好一些吧?」

  「斑,雖然我很高興你能那麼說,但這不是朋友之間的選擇。」這是一場賭博,一旦選錯立場,後果不堪設想,「你也會牽連其中。」

  「我知道。」斑說,火光映照著他的面龐,忽明忽滅,「但我的選擇就是你。」

  泉奈也說:「就和哥哥的答案一樣,我的選擇也是明琦。」

  氣氛好像搞得太嚴肅了,你輕咳一聲,「謝謝你們。」

  泉奈去看你的眼睛,他的雙手捧起你的臉頰,確認你沒有掉眼淚,他還在小聲嘟噥著,「我還以為你要哭了呢。」

  「才沒有呢。」

  後來時間不早,你們就沿著河邊往神社的方向走去,川流不息的河水帶下來一道身影,那是一具屍體,如今的你看到屍體也不會太害怕了,斑上前查看,確認對方已經徹底死亡,又從屍體衣服上的族徽確定他的身份是羽衣一族的忍者。

  在此期間泉奈握住你的手,他說:「不要害怕。」

  你不害怕,你只是迷茫而已,這樣的世界又該如何改變呢?你又想起自己看過的故事書,那位父母雙亡的救世主也曾經孤身一人對抗黑魔王,你以前在網站上做測試,得出的結果是和救世主一樣的學院。

  格蘭芬多?那明琦一定會是個勇敢的孩子。你的父親是那麼說的。

  是的,要勇敢,你反握住泉奈的手,「我不會再害怕了。」

  他們又送你回到神社,你這次來祈福的態度就虔誠了許多,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話,就請讓你的計劃能夠順利實現吧。

  *

  在神社的時候除了每天的祈禱,你也會拿出這個世界的地圖,目前你身處火之國境內,火之國位於五大國的最中心,是當之無愧的大國,也難怪你的繼母會那麼擔心你搶走她兒子的權力。

  你長久地盯著地圖看,就連泉奈來了也未曾察覺,當然這也有他故意悄無聲息接近的原因,帶有惡作劇性質地從背後捂住你的眼睛,「快猜猜我是誰吧。」

  「是幼稚的泉奈。」你脫口而出。

  泉奈卻沒收回手,「很幼稚嗎?」

  「那就是愛撒嬌的泉奈。」

  話音落下,他終於收回手,盤腿坐在你身邊,肩膀挨著你的肩膀,好在神社坐落於深山內,所以即便是盛夏也很涼爽,否則你們這樣依靠在一起,肯定會熱得出汗的。

  「這是五大國的地圖?」泉奈掃了一眼你鋪在地板上的地圖,但這張地圖和他以前見過的不太一樣,更加細致,不光是將五大國的重要城市都標注出來,甚至還有一些交通要塞也都注明,這些細節使得這張地圖更像是一張軍事戰略圖。

  你輕輕地「嗯」了一聲,「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你指了指火之國境內的某個位置,在這個時代,五大國之間經常發生交戰,周邊的小國苦不堪言,卻也只能忍下來。

  斑這些天又去其他國家出任務了,聽說是個護送的任務,泉奈前不久才完成任務正在休息中,他說:「最近附近的小鎮上正在舉辦夏日祭,明琦不去看看嗎?」

  泉奈這麼說其實就是在邀請你,你收起地圖,又說:「要是斑也在就好了。」

  「唉,明明在你面前的是我,為什麼明琦話裡話外提的都是哥哥呢?」他倒也不是忮忌自己的哥哥,只是稍微有點在意而已,泉奈將腦袋靠在你的肩頭,他和哥哥斑的性格不太一樣,應該說是一個開朗一個內斂,他又是那麼喜歡撒嬌的人。

  「有嗎?」

  「哼,又在裝傻了。」泉奈報復似的戳了戳你的臉頰。

  你也有樣學樣地戳了回去,最後拗不過泉奈,換上一身他的舊衣服,又把頭發扎起來,稍作打扮後看上去更像是個清秀的男孩,泉奈所說的隔壁小鎮你在以前來的途中曾經路過,但也只是路過而已,沒有停下好好逛過。

  如今泉奈牽著你穿梭在熱鬧的人群裡,他說因為這裡靠近宇智波族地,很少有人會在這裡發動戰爭,因此這裡也是一派祥和的畫面。

  你們出門的時間剛剛好是傍晚,才逛了沒多久天色就逐漸暗下去,小鎮上的商鋪陸陸續續地點亮燈火,小攤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泉奈拉著你到他平日裡經常去的那一家甜品鋪,給你和自己買了蘋果糖和金平糖,蘋果糖外面裹著一層薄脆的糖衣,紅彤彤的,看上去就很有食欲,你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糖衣混著蘋果的脆甜。

  不用你多說什麼,泉奈只看著你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歡蘋果糖,泉奈拿出手帕擦拭你唇角的糖衣碎屑,「喜歡嗎?」

  「喜歡。」你簡短地回答,泉奈就把你這話當成也是對自己的喜歡。

  蘋果糖吃到一半,你們又路過了撈金魚的攤位,你蹲在裝著金魚的木桶旁,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泉奈就付了錢,拿著網兜也蹲下來,自信滿滿地問你,「想要哪條?」

  嗯……這是個很難抉擇的問題呢,你幾乎把每條金魚都看了一遍,最後指了指那一條脊背有線狀黑色圖案的白色金魚,「這條,這看上去好像泉奈哦。」

  「我像金魚嗎?」泉奈問,明明還是他更好看吧?

  但你解釋得有理有據,「你瞧,那條金魚背上的圖案就像是泉奈垂在腦後的發辮,而且它的性格也很活潑呀。」

  好吧,算你說得有道理,泉奈一下子就把那條長相別致的金魚撈起來,接著你又找到一條很像斑的黑金魚,這下子就連泉奈也覺得這條金魚頗有他哥哥的神韻。

  「那你呢?就沒有長得像你的金魚嗎?」泉奈一邊說著一邊在魚群裡尋找與你相似的金魚,還真的被他找到了,最後你們提著三條金魚站在附近的高地上欣賞煙花。

  那三條金魚你擔心舟車勞頓它們死在路上,就托付給斑和泉奈養,臨走前你還說:「要好好對待它們哦,等下次我回來的時候還要看到它們活蹦亂跳的樣子。」

  就像是一個約定,約好下次的見面,斑點頭說他會好好照顧的,後來等你走了,泉奈才聽見他碎碎念,「為什麼我是黑色的金魚呢?」

  什麼啊,原來他還會因為這個悶悶不樂啊,泉奈給出的回答是:「這是明琦選的,而且我也覺得這和哥哥很像。」

  這下子斑不說話了,但還是盯著那條黑色的金魚看了許久,最後轉向那條與你很像的金魚,鱗片是淡金色的,在水光的折射下會呈現出不同的光澤,他想,果然和你很像啊。

  在無法與你見面的日子裡他時常會注視著那條金魚,被弟弟調侃是睹物思人也不以為意。

  在他想念你的時候,你又在做些什麼呢?

  你那邊也發生了不少事情,首先是不知道你的繼母從哪裡得知你打算聯合宇智波,她的應對措施就是找來宇智波的死對頭,也就是千手一族  ,說是覺得你孤獨便又為你尋找了一位來自千手的玩伴,說是玩伴,但其實是她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專門負責監視你的。

  這目的不言自明,你沒有拒絕,因為拒絕只會坐實她對你的揣測,所以就這麼答應下來了。

  「那位來自千手的忍者和姬君的年紀相仿,名叫千手扉間。」侍女在你耳邊說著關於那個忍者的信息,你漫不經心地聽著。

  千手……你未曾見過千手的忍者,但你倒是從斑亦或是泉奈嘴裡聽到過許多千手的事情,毫無疑問地,他們這兩族是死對頭,但究竟為什麼會變成死敵,他們好像沒有考慮過,但站在你的視角來看這個問題無比清晰,那就是大名有意為之。

  他們不可能放任忍者的家族太過強大,所以必然要讓他們忍者之間相互牽制,千手和宇智波就是他們特意挑選處理相互制衡的兩個家族。

  沒過多久你就見到了那個名叫千手扉間的忍者,一頭雪白的頭發,就連皮膚也是雪白的,唯有那雙眼睛是暗紅的,如同雪中一點紅。

  那是個男孩子吧?但是……五官又那麼精致秀氣,如果不是眉眼間的銳利感或許你真的會將他當成女孩。

  「我是千手扉間,日後就是您的玩伴了。」一板一眼地報上自己的大名,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冷冰冰的。

  像冰雪那樣冰冷。

  可就算是冰雪也會被溫暖融化的,你笑著走到他面前,對他伸出手,後者的神色不解,他以為你需要什麼,但你卻說:「起來吧扉間,既然你是來陪我玩的,那就不要太嚴肅了。」

  很嚴肅嗎?他明明已經……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

  順從地伸出手,他的手掌被你握住,柔軟的,溫暖的手掌牽起他,他都不敢用力,僵硬地任由你牽住他的手,大腦飛速運轉,思考你到底要做什麼,就如同你在見到他之前會有人專門為你介紹他,千手扉間也是,在他離開族地前他的父親千手佛間就特意叮囑他這次的任務很特殊。

  讓一個忍者成為公主的玩伴,這任務內容確實特殊,千手扉間心想。

  接著父親千手佛間又說起你,他說你的性格溫和,倒是不會苛責身邊的人,但畢竟你也是一位公主,只要你想,你大可以揮揮手就讓忍者的頭顱落地。

  所以這個原本交到長子手裡的任務就這麼轉交到了性格更加成熟內斂的千手扉間手裡。

  千手佛間擔心長子千手柱間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情甚至無法全須全尾地回來,這個任務固然報酬豐厚,但危險性與其他任務不相上下。

  「所以扉間,到了那裡以後一切小心謹慎為妙。」最後父親如是總結道,不同於嚴肅的父親,他的大哥反應更加激烈,搞得好像他這是羊入虎口一樣,淚眼汪汪地跑到自己弟弟面前,抓住弟弟的衣角不松手,嚷嚷著不能讓扉間你去冒險。

  千手扉間耐著性子和哥哥千手柱間解釋自己這次的任務,雖然棘手,但也還沒有他想得那麼可怕。

  千手柱間安靜地聽了一會,又嘟噥道:「這樣危險的任務為什麼不能讓我去呢?身為兄長本來就該好好保護弟弟的。」

  雖然說這話也許會打擊自己的大哥,但千手扉間還是如實回答,「因為他們覺得姬君會更喜歡我的長相。」

  果不其然地,受到了打擊,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神色暗淡甚至身周又長出了一片蘑菇。

  回憶到此為止,就目前看來,你的性格確實和父親說的那樣溫和,但也僅僅是看起來而已,千手扉間接觸過一些貴族,他們大多性格虛偽,尤其是偽善,帶著溫和的面具,但實際上輕飄飄說出決定他人生死的話語時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那麼你呢?你會屬於後者嗎?

  「扉間的頭發好漂亮,就像是白雪一樣。」你拉著他來到茶室,現在正好是下午茶時間,你自己動手泡茶,又問千手扉間想要吃點什麼的點心。

  態度是那麼自然,這令千手扉間愈發不自然了,他端坐在桌前,挺直背脊,但頭顱微微低垂,他拘謹地說:「什麼都可以。」

  窸窸窣窣——

  那是你的衣擺掠過地板發出的細微聲響,千手扉間身為感知型忍者,從字面意思上就能看出他的五感比尋常忍者還要敏銳,因此你靠近的動靜在他耳朵裡無限放大,他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收緊,攥著自己的衣角。

  你在他對面坐下,兩人隔著一張小矮桌,你說:「那就吃鮮花餅吧。」

  「啊……嗯。」千手扉間應了一聲,你為他倒了一杯茶,又將茶杯推到他的手邊,順著你的手指向上看去,目光撞入你的笑眼裡,你安撫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哪怕你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生死……你那過分溫和的態度不免讓千手扉間感到疑惑,端起茶杯,喝茶的動作慢條斯理,他在接下這個任務以後還專門接受了禮儀方面的課程,他的記憶力很好,禮儀老師教的東西全都記住了,而且不光是記住,還能完美復現。

  應該沒有在你面前失禮吧?千手扉間放下茶杯,難得那麼忐忑不安地觀察你的表情。

  你怎麼……還在笑呢?不,這個笑容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扉間的禮儀真完美,感覺能成為我的禮儀老師的模範學生呢。」你半開玩笑地說。

  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是在試探他嗎?

  「多謝誇獎。」總是先收下你的誇獎。

  侍女端著鮮花餅來到茶室,相較於拘謹的千手扉間,你的姿態可以用放松來形容,你詢問他都會什麼忍術。

  「水遁?嗯……就是可以從嘴裡吐出水流來的忍術嗎?」用單純而好奇的眼神注視著他。

  那雙眼睛是淺淺的蜜糖色,只是看一眼,就會莫名覺得甜膩,他暗自苦惱,倘若你是和尋常貴族一樣的人就好了,可偏偏你與他們截然不同,由此他學會的應對方法在你身上都失效了。

  如同面對一道從未見過的難題,無從下手,甚至會因為題目的奇異而惴惴不安,這就是現在千手扉間的心情。

  「是的。」用平靜的嗓音回答。

  你的話題極具跳躍性,上一秒還在聊忍術,下一秒就又被他手腕內側的傷疤吸引,「這個疤痕……」

  啊,是嚇到了你麼?畢竟你是生活在王宮裡的公主,肯定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戰爭,甚至於你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受傷過吧?

  扯了扯袖子遮擋自己的傷口,明明有傷疤的人是他,但開口道歉的人也是他,他說:「抱歉,讓您看到了難看的東西。」

  「你不用向我道歉,看——我這裡也有一道傷疤,我在想,這多巧合,我們的手腕內側都有一道疤痕。」說著,你伸出自己的右手,向他展示自己手腕內側的傷疤,淡粉色的疤痕附著在你白皙的皮膚上,是那麼突兀礙眼。

  你身為姬君為什麼會受傷呢?而且看那傷疤的形狀,似乎是燙傷,千手扉間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表情卻泄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是我之前去賑災點幫忙的時候留下的。」關於這件事情你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好像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千手扉間錯過了追問的最佳時機,於是只能放任這個話題沉底。

  你催促千手扉間品嘗鮮花餅,又期待地問他味道如何,千手扉間本就不怎麼喜歡吃甜食,好在這鮮花餅吃上去沒有那麼甜,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所以他發自內心地說:「很美味。」

  話題聊到後面,你與他約好了明天去花園裡放風箏,其實你應該知道的,只要是你提出的請求,他身為忍者沒有拒絕的權利,可你還是認真地詢問他,並且還說:「如果扉間不喜歡放風箏的話,我們可以再換個別的。」

  千手扉間連連搖頭,說放風箏很好。

  在對話快要結束的時候,你又問:「扉間,你

  喜歡吃什麼嗎?你是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啊?」

  什麼?還是被你發現了嗎?他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你說:「剛才吃鮮花餅的時候,你稍微皺了皺眉,我就猜你可能不太喜歡吃甜的,沒關系,下次換成鹹口的點心吧。」

  當天晚上千手扉間按照慣例寫下任務報告,但是寫到最後,他卻停頓了許久,最後添上一句。

  ——姬君大人性格溫和,平易近人。




第64章

  很快地,千手扉間就感受到了,你與其他貴族不相同的地方,你似乎真的把他當成了玩伴,而不是一位忍者,這一點有利也有弊,好處就是他可以更加全面地收集你的情報,畢竟他也知道自己來這裡不是來玩耍的,他是帶著任務而來的。

  他抵達王宮的當日先見到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繼母,她早已等候多時,那位君主夫人坐在珠簾後,居高臨下地俯視千手扉間,那目光千手扉間再熟悉不過,是帶著輕蔑而淡漠的眼神,她說:「我讓你來到這裡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吧?」

  「是的。」雖然這位夫人沒有在委托書上點明,但千手扉間還是嗅到了那委托背後的真實目的,這也是為什麼選中的人是他而不是他的大哥,倘若換做是他的大哥,恐怕無法及時領會對方的意思。

  雖說忍者只不過是那些大名和貴族手裡的一把刀,但千手扉間那與生俱來的洞察力令他撥開表像看見實質,那就是你的聲望日益高漲,這會給你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增添無限阻礙,所以說,你的繼母也是未雨綢繆,免得到頭來讓自己陷入弱勢。

  「你負責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她與宇智波忍者的聯系,有任何的情況都要第一時間報告給我。」那位夫人那麼說道。

  千手扉間從對方嘴裡聽到宇智波,他的臉色一變,原來你還和宇智波有交集?而且聽她的意思,你與宇智波的關系甚篤,想到這裡,千手扉間的神色便冷了下來。

  在與你接觸以後千手扉間起初還不太明白你是如何與那些心思惡毒的宇智波成為朋友的,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夠成為朋友的人多半是在性格上面也有一定的共通之處,所以他也不可避免地對你心存幾分偏見。

  千手扉間不僅僅是你的玩伴,更像是你的近侍,幾乎是從你起床以後你們就一直待在一塊,就連你上課的時候他都陪伴在你身邊。

  你對那位繼母安排的老師上的課興致缺缺,經常趁老師不注意偷偷打哈切,老師確實沒有發現,但坐在一旁的千手扉間看得清清楚楚的,而你呢,你還側過頭對他笑了下,好似在無聲地請求他不要告訴老師。

  他沒必要連這種小事都報告給老師,而且再說了,那個老師對忍者的態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如果不是那位夫人的要求,估計他也不能忍受和忍者共處一室。

  上完課,你揉著眼睛從教室離開,現在這個時間點不上不下的,要吃午餐吧,好像還不到時候,但你又有點餓了,於是你一合計,就准備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點心填肚子,千手扉間就和一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你身後,不說話很安靜,有時候你都要忘了自己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這不是回你的住所的路。」眼看你越走越偏,千手扉間忍不住出聲提醒,這個王宮確實很大,而且長廊復雜交錯,你又這麼哈切連天,沒准是真的走錯路了。

  千手扉間這樣突然出聲,你才想起來自己後頭還有個人,但你還是被嚇了一跳,回過頭,半是埋怨地說:「扉間你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啊?」

  這是忍者的基本素養,千手扉間在心裡這麼回答,面上依舊維持著一副冷淡的神色,重復一遍,「你走錯路了嗎?」

  「啊……沒有呀,我這是要去廚房,對了扉間,你餓嗎?」

  這下子千手扉間算是明白了,原來你是要去廚房偷吃,他心說你這個姬君真是一點姬君的樣子都沒有,他說:「我不餓。」

  「噢,就算不餓也可以吃點點心的吧?」

  其實無論怎樣你都是要去廚房偷吃的吧?最後他還是跟著你一塊去廚房找吃的,你不光給自己找吃的,找到的點心還會分他一半,莫名地,千手扉間在你身上看見了自己大哥的影子。

  如果你遇見的是他大哥的話,估計你們肯定會有很多話可以聊的吧?這個想法來得那麼突兀有那麼莫名其妙。

  他的手裡被你塞了一塊軟糕,裡面的餡料是鹹口的,你還記得他不喜歡吃甜口的東西。

  就像是偷偷溜進廚房廚房裡的小動物,你們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偷吃成功的你得意洋洋的,還和千手扉間說:「我們沒有被發現吧?」

  「沒有。」而且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千手柱間曾經評價自己的弟弟千手扉間有時候很沒趣,當然,這不是貶義,而是字面意思,千手扉間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沉穩,就連他們的父親千手佛間也都這麼說多,太沉穩有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

  就比如說現在,他難以應對你太過跳脫的話題,好在你不是那種喜歡苛責別人的人,就算他答不上來,你也不生氣,而是笑著說:「扉間是不是不喜歡這些話題呢?」

  倒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戰爭讓孩子過分早熟,因此你的有些話題在他看來是天真而幼稚的。

  你拉著他的手回到自己的住所,又拿出早就准備好的風箏,是白狐式樣的風箏,千手扉間看得很清楚,那狐狸的眼睛是暗紅色的,和他的雙眼很像,只是遲疑地多看了兩眼,你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這只狐狸和扉間很像呢。」

  「是麼。」千手扉間略帶驚訝,又在思考這是否是你拉攏人的手段呢?你以前是否就是通過這樣的手段將那兩個宇智波的孩子拉入自己的陣營的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你先前的天真單純都是偽裝出來的嗎?千手扉間陷入沉思。

  你就沒有他想得那麼多了,你拿起風箏興高采烈地就要去花園裡放風箏,千手扉間緊隨其後,看著你拿起風箏在花園裡繞圈子跑步,一陣風吹過,那風箏就這麼晃晃悠悠地飛上天空,你抓住風箏線,有規律地一點一點放線,最後那只風箏飛得越來越高,高到足以俯瞰王宮。

  你牽著風箏線笑眼盈盈的,站在一旁安靜地注視著你的扉間見你忽然回過頭,對他招招手,他順從地走到你身邊,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你怎麼了,沒成想你把風箏線塞到他手裡,又說:「一直站在旁邊看著肯定很沒意思吧?而且我之前不是說了一起來放風箏的嗎?」

  風箏線貼著千手扉間的掌心,他想說自己並不喜歡這些小孩子的玩意,但是目光撞入你的眼底,他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愣了愣,最後真的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在花園裡放風箏。

  明明還在任務中,可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這是多麼古怪的事情啊。

  「下次再一起去放風箏好嗎?」末了,你又這麼對千手扉間說,後者收起風箏線,又拿出手帕,原意是想遞給你,但你好像誤會了他的意思,非常自然地仰起頭,露出脆弱的

  脖頸。

  身為忍者的他是絕對不會把這個致命弱點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的,你顯然沒有這個意識。

  千手扉間握著手帕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還是沉默著替你擦拭汗水。

  當天晚上千手扉間記錄當日觀察報告的時候握著筆的手猶豫許久,最後還是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寫上去然後交到那位夫人手裡。

  時間過得那麼快,一晃眼的功夫他都已經在你這裡待了將近一個月,你每天的生活都很規律,周而復始,就和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一樣,全然沒有那位夫人懷疑的那樣四處拉幫結派。

  你與他相熟以後就又問了許多雜七雜八的問題,差不多是想到什麼問什麼,某次你在給他梳頭發的時候你好奇地問:「扉間的家人全都是天生白發嗎?」

  「不是。」對於一個感應幸忍者來說讓別人站在自己身後,而且還任由對方觸碰自己的頭發已經是極限了,盡管他也知道你不會傷害他,只是……這種習慣已經刻入骨子裡變成了本能。

  得要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反擊本能,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煎熬,本來就在忍耐的他自然沒什麼心情仔細回答你的問題。

  木梳劃過他的頭發,你摸著他的頭發說他的發質很光滑,你又問:「那你家裡還有幾個兄弟呢?你是家裡最大的那個孩子嗎?」

  不該告訴你的,這已經超出了任務的範圍,可是嘴巴先一步開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不是,我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

  這個話題引起你極大的興趣,你又開始問他們的名字還有性格,你問得都太直接了,如果那些負責審訊的人都像你一樣的話,估計也不會有情報泄露的可能性了吧。

  千手扉間盡量簡短地回答,在避免惹你生氣的限度內盡可能頭顱少一些的消息。

  你若有所思,握著木梳的手從他的耳尖擦過,你說:「真希望有一天能見一見扉間的兄弟啊。」

  為什麼要見面呢?千手扉間皺起眉,你到底在計劃著什麼呢?

  「您身為姬君——」他才開了個頭,你就順勢接過話頭,你說:「如果我不是以姬君的身份說出這句話的呢?扉間你好像一直都在擔心什麼,因為我是姬君,是在害怕我嗎?但我早已將扉間當成我的朋友了啊。」

  事情朝著意想不到的,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不行,不能再讓你繼續說下去,他回過頭,「貴族和忍者又怎麼可能真的成為朋友。」

  言辭尖銳,話說出口他當即就後悔了,他不該用這幅態度對你說話的,如果你真的追究起來,沒准這個任務會以失敗告終,那一瞬間千手扉間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種可能,最後他只能惴惴不安地觀察你的反應。

  你會生氣嗎?還是會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呢?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你只是放下木梳,移開視線,「抱歉,是我剛才的話讓扉間感覺到厭煩了吧?」

  厭煩?不,這還沒到厭煩的地步,他只是……只是不擅長應付你的話語。

  「沒有。」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你把木梳收起來,然後勉強地笑了一下,「這是我的錯。」

  他根本沒想過從你那裡得到道歉,他要的也不是道歉。

  搞不明白,他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會陷入這等困境,進退兩難,他一向喜歡將周圍的人和事都保持在可控範圍內,哪怕是自己的情感他也能完美控制,可他卻在剛才發生了動搖。

  接下來的幾天你都沒再主動邀請他放風箏亦或是玩手球,他可以無聲無息地在一旁觀察你。

  這樣難道不好嗎?既可以完成那位夫人給的監視任務,而且還不用聽你說那些孩子氣的話題,這應當是一件好事的,可為什麼……他卻高興不起來呢?

  往常都是你主動開啟話題,所以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與你搭話,到底該怎麼說才不會顯得刻意呢?他思慮再三,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你的生活依舊是這麼按部就班,每天上課,下午休息,偶爾還會去拜訪自己的父親以及繼母,有時候還會和侍女玩捉迷藏。

  這些天千手扉間將監視報告送到那位夫人手上的時候後者都會詢問,「她最近怎麼好像對你感到厭煩了?」她的眼線不止千手扉間一個,所以你和他鬧別扭的消息也很快地傳到她的耳朵裡。

  「是我說錯了話。」千手扉間坦然承認。

  夫人又說:「既然是你說錯了話,那就主動向她賠禮道歉,只有你和她的關系拉近了才能得到更多的情報,你現在送上來的報告對我來說毫無價值,如果再這樣下去,我都要開始懷疑自己當初雇佣千手到底是不是個明智之舉。」

  果然,這個任務會牽扯到他的家族,千手扉間低聲說:「我會的。」

  話是這麼說的,但等到隔天又見到你的時候,他又變得那麼不知所措,上午的課程結束,下午你又拉著侍女他們陪你玩捉迷藏,站在庭院中心的侍女捂住眼睛開始倒計時,你一溜煙地就跑向長廊盡頭。

  倒計時結束,那個侍女睜開眼睛沿著長廊尋找藏起來的你還有其他侍女,其他侍女都很好找,唯獨你,她們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你,最後侍女都著急了,只能找到千手扉間這位小忍者,麻煩他去尋找你。

  這對於千手扉間來說不是一件難事,不多時,他就繞到一個偏僻的房間,在存放被褥的櫃子裡找到了睡著的你,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躲在被子夾層裡,又因為被褥太柔軟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等千手扉間找到你的時候你才慢悠悠地醒過來,睡眼朦朧。

  這是個向你道歉的好機會,千手扉間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因此他深吸一口氣,但一開口聲音卻又變得很微弱,他說:「之前我不該那麼說的,請您原諒我。」

  剛剛睡醒的你都沒聽清千手扉間在說什麼,你茫然地「啊?」了一聲,看你這反應千手扉間就知道你還沒完全醒過來,他便又重復一遍,這下子你總算是聽清楚了,你從櫃子裡出來,剛才睡得太香,你的臉上還有壓出來的睡痕,臉頰都是紅通通的。

  「可我並沒有生你的氣呀。」你說,千手扉間表情嚴肅,他堅持自己之前對你說錯了話,你盯著他看了幾秒,想了個折中的方法,「也行吧,那你就幫我梳頭發吧,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

  拉著千手扉間走回自己的房間,你坐在梳妝鏡面前,取出木梳讓他幫忙梳頭發,他給你梳頭發的動作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你,而你呢,你漫不經心地和他聊著天,最後等他放下木梳,你回過頭,對上他略帶慌亂的眼瞳,笑著說:「現在我們應該算是和好了吧?」

  再度被你用柔軟的眼神注視,千手扉間才發覺自己其實並不討厭你的注視,他說:「嗯……和好了。」

  你終於笑了起來。

  *

  千手扉間來到這裡以後偶爾還能收到家裡寄來的信件,但因為千手一族又被卷入戰爭中,所以家書都是斷斷續續的,給他寫信的一般都是他的大哥,他的父親千手佛間極少數時候會寫一封信過來,但也都是關心他的任務執行得如何,至於其他的,他不會說,也不關心。

  一開始他還會趁著夜深人靜的夜晚看信,但在某次你半夜醒來發現看信的他以後,你就格外自然地與他一起看信。

  「這就是你大哥的字跡嗎?」你指著千手柱間寫的信,都說字如其人,通過字跡也能判斷出對方的性格,你覺得千手扉間的大哥應該是個性格爽朗直率的人。

  「是啊,他平常不怎麼喜歡練字,所以字跡也很隨意。」千手扉間替自己的大哥解釋道。

  你接著往下看,千手柱間寫信事無巨細,小到隔壁家的母雞下了幾個雞蛋都能寫進信裡向自己的弟弟分享。

  也不知道扉間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和板間還有瓦間都很想念你,他在信件的最後這麼寫到。

  按理來說家書這種東西是非常個人隱私的東西,千手扉間是萬萬不可能讓你看的,只是……凡事都會有例外,他正如那位夫人期待的那樣與你打好關系,但似乎你們之間的關系有些好過頭了。

  這樣下去情況會變得很糟糕的,心裡屬於理智的聲音在不斷地提醒他。

  他收起信件,直接催促你快些去睡覺,他算是發現了,你有時就是喜歡裝作沒聽懂的樣子,非得讓他把話說得直接一些才行。

  「如果扉間想家的話,改天挑個時間回去看看吧。」你安慰道。

  「不行。」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這個時候回去反而會給千手一族的其他人添麻煩的,這兩者孰輕孰重他還是清楚的。

  你卻笑了,很體貼地說:「沒關系的,繼母那邊我會應付的,她懷疑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千手扉間沉默良久,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嗎?他垂下眼簾不敢去看你的眼睛,擔心會在你的眼裡找到譏諷和嘲弄,可你卻主動捧起他的臉,與他四目相對,「扉間肯定也是迫於無奈才那麼做的吧?畢竟面對

  他們的委托你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啊,所以這並不是扉間的錯。」

  他倒是更希望你能生氣地斥責他一頓,那也好過這樣溫和的安慰。

  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看似平和的生活在之後的某天,被那封送到手上的家書打破,雖然他的大哥沒有明說,但他還是從信件的字裡行間讀出他的意思,他們的兩個弟弟都死在了戰場上,一向情緒平靜的他攥著信紙淚流滿面。

  而你也不知道是何時找過來的,出現在他的房間門口,拉開移門,走到他的身邊,輕聲細語地問:「扉間?怎麼了?」

  眼淚和痛苦扼住他的咽喉,他說不出話來,只是用那雙被淚水浸潤的雙眼看你,他的呼吸變得極其不規律,大腦陷入一片空白,這樣的生活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他的弟弟又是為了什麼而死的呢?他找不到答案,看不到未來。

  「我的弟弟……他們死在了戰場上。」他的嗓音沙啞而遲鈍,「都是、都是這個世道害死了他們!他們不該就這麼死去的,如果不是你這樣的貴族,他們又怎麼會死呢!?」

  不應該那麼說的,至少,他不該將你與其他醜惡的貴族畫上等號,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可是說出口的話已經沒有收回的余地,他錯愕地愣住。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他壓抑的哭泣聲,你用手擦去他的眼淚,動作輕柔,你托著他的側臉,循循善誘地問:「那扉間,你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嗎?」

  可這個世界又該如何改變呢?他痛苦到麻木的大腦裡又跳出這樣的疑惑。

  你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地說:「扉間不如和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吧。」




第65章

  沒過多久就是你那同父異母弟弟的生日宴,你作為他的姐姐沒有拒絕參加的理由,在生日宴開始的前兩天,千手扉間察覺到你明顯變得心事重重。

  真等到了生日宴當天,你耐著性子讓侍女替你梳妝打扮,穿上笨重又束手束腳的和服,行走起來都覺得困難,還得要侍女走在你身邊攙扶著你,千手扉間聽見你小聲地嘟噥,「又沉又重的,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那聲音很微弱,恐怕在場的只有身為忍者的他聽得一清二楚,你的性格就是這樣率真,他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來到宴會大廳,你入座後就又得聽你的父親和其他貴族之間的無聊談話,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無聊,你也能從中獲取一些重要信息,比如說國境內哪裡又發了水災,哪裡又爆發了疫病等等,你的弟弟端坐在繼母身邊,手裡把玩著木頭雕刻而成的小刀,握住刀柄揮舞小刀,繼母便一個勁地誇獎他頗有武士的風範。

  你百無聊賴地喝著茶,心裡祈禱著這場生日宴快些過去。

  生日宴無非就是大名和貴族聚在一塊,看似是為了慶祝你弟弟的生日,實則是為了聯絡各方的感情,以此來換取更多的利益,他們的想法你看得清清楚楚。

  「說起來,明姬大人也已經長到這個年紀了呀。」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腹便便的貴族突然開口話題對准你,你端著茶杯頓覺不妙,果然,下一秒他們就又有意無意地提及與你年齡相仿的男孩,這個世界的婚姻往往在十幾歲的年紀就定了下來,這讓你無所適從,畢竟你的雙親直到三十歲才遇見對方並且結婚的。

  你垂下眼簾,自動忽略他們那話裡有話的嘴臉,這話你沒聽進去,但你的繼母算是聽進去了,她笑著與那些貴族交談,如果能盡快把你嫁出去,也算是為她的兒子掃清障礙,這樣想著的她態度更加熱絡,至於你的父親,雖說他平日裡待你不薄,但他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你日後會成婚,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反對的意思。

  生日宴結束以後你邁著疲憊的步伐回到自己的住所,一回到房間就讓侍女給你把那層層疊疊的衣服褪下,只剩下一兩件的時候你終於能夠順暢的呼吸了,你深呼吸幾口氣,臉頰還是紅通通的。

  當天晚上你睡不著覺,就又找到了千手扉間。

  你去的時候他恰好在寫報告,自從你們成為朋友以後,他寫的報告都會由你過目後才送到繼母那裡,估計繼母也不會想到自己委托的忍者已經改變立場站在你那一邊了吧。

  「還在為今天生日宴上的事情煩躁?」千手扉間一針見血地問,你手裡拿著觀察報告,支起的報告擋住你的下半張臉,你表現得很平靜,你倒也沒有多煩躁,因為到時候肯定還會有辦法的,因此你說:「還好吧,這件事情還不足以讓我太焦躁。」

  真正讓你煩躁的還是那些發水災和疫病的地方,你剛才清點了自己的小金庫,如果都折現的話倒也有不少錢,只是你不能確定這筆錢是否能都用在災民身上,所以你說:「扉間你曾經說過自己的大哥是個正直善良的人對嗎?」

  「是的。」千手扉間的直覺告訴他你肯定是有求於他才那麼說的。

  果不其然地,下一句話就是:「那麼我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你的大哥。」

  簡單地和對方說明自己的想法,千手扉間認為你的舉動太大膽了,他說:「直接越過地方政府進行援助,必然會引起其他官員的注意,到時候再調查出來是你吩咐的……」你的繼母也只會更加針對你。

  「所以我才會委托忍者,人們見到忍者的時候往往退避三舍,對於忍者的恐懼會讓他們忽略委托人到底是誰。」

  非常天真的做法,千手扉間在心裡那麼說,但是……他卻不想拒絕你。

  「而且,這樣也能讓普通人對忍者的態度有所改觀。」

  「改觀?」他倒是沒想過這一點,「那又有什麼用呢?」

  「先是消除偏見,之後才能和平共處,建立一個和諧相處的社會。」

  說著,你將觀察報告收起來,抵著自己的下巴用笑眼期待地看向千手扉間,後者沉默許久,最後干巴巴地說:「我得寫信通知大哥才行。」

  見他答應了,你才將後半段話補充完整,「對了,我還委托了宇智波的忍者幫忙一同救災。」

  聽到這裡,千手扉間唰的一下抬起頭,「宇智波的忍者?」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你應該知道的吧,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之間的血海深仇。

  「是的,我也有幾位宇智波的朋友。」

  他忍不住想要冷笑一聲,嘲諷你真是朋友遍天下,「他們是你的朋友不假,但他們不會是千手的朋友。」

  「我知道,但你想要這種敵對的狀態一直持續下去嗎?那些在宴會上的貴族倒是樂見其成,他們巴不得你們互相仇視,互相敵對,再互相消耗,總好過你們聯合起來挑戰他們的權力。」你早就知道千手扉間會是這個態度,甚至提前准備好了說服他的說辭。

  「只是……」他顯然被你說動了,可還在糾結中,眉頭緊蹙,你握住他的手,「扉間,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的嗎?要一起改變這個世界的。」

  他當然沒忘記和你的約定,沉默良久,他反握住你的手,聲音悶悶的,「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明白了。」

  「謝謝你扉間——」你高興地抱住他,他被你突如其來的擁抱打得措手不及,身形僵硬,他本該推開你的,畢竟這不合禮數,但是他沒有,他動作僵硬遲鈍地拍拍你的後背,手掌觸碰到你光滑柔順的長發。

  「應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他說。

  *

  有扉間的幫忙,他的行動效率很高,當天就給自己的大哥千手柱間寄了信,因為是加急的信件,沒過兩天就被送到千手柱間手上,彼時的千手柱間還沉浸在剛剛結交了志同道合好友的喜悅中,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的家族,兩人只交換了名字,但是、他們對於未來的構想出乎意料的一致,這讓千手柱間驚喜不已。

  收到弟弟信件的千手柱間又驚又喜,高興的是扉間在王宮裡過得不錯,甚至還和那位公主成為朋友,驚訝的是那公

  主的想法,讓千手和宇智波合作救災,尋常人往往都會利用千手來克制宇智波,總之一方雇佣了千手,那麼另外一方就會雇佣宇智波,這好像已經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但是……那位公主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樣,雖然弟弟扉間只在心裡提了幾句關於公主的事情,但千手柱間能感覺到自己肯定和這位公主合得來。

  他將這封信件送到父親千手佛間手裡,後者看完以後神色復雜,最後估計還是因為你給的報酬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才勉強答應下來,至於宇智波那一邊,情況也很相似,但宇智波田島倒是沒有千手佛間那麼糾結,畢竟他們一開始就選擇了自己的立場。

  宇智波田島讓自己的那兩個兒子與你打好關系的時候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的到來,他看過忍貓帶回來的信件,笑著說:「看來那位姬君大人很信任你們,都將這件事情交到你們手裡。」

  只是與千手合作這一點讓他耿耿於懷,萬一那狡猾的千手在救災途中暗算宇智波呢?他們得要未雨綢繆地准備應對的方法。

  斑和泉奈則是在擔心別的事情,他們早前就從你的信件裡得知你的繼母派了千手的忍者來監視你,現在你又希望宇智波和千手合作,不免讓他們憂心這其中都發生了什麼。

  泉奈說:「那個千手的忍者該不會對明琦做了什麼吧?」泉奈向來不吝於用最壞的想法揣測千手,畢竟他也接觸過千手的忍者,每次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會有這種想法倒也正常。

  斑盯著你寫的那封信,「應該不會。」他總覺得是你說服了那個千手的忍者,甚至還將對方拉攏到自己這一邊,這的確是你能夠做到的事情。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制定相應的救災計劃,這也意味著他們千手和宇智波得要見面以後才能制定計劃。

  宇智波和千手見面,這次不是為了殺死對方,竟然是為了合作,聽上去如同天方夜譚。

  但這種事情就在你的兩封信下被促成了,當然,斑更沒有想到的是他會在會議現場見到自己剛剛結識沒多久的朋友。

  竟然……是千手嗎?看到跟在千手族長身後的柱間,斑有一瞬間的愣神,好在及時調整過來,他周圍的其他族人也都在提防對面的千手出陰招,所以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樣,除了他身邊的泉奈。

  泉奈問道:「哥哥,你怎麼了?」剛才他的哥哥突然分神,他還以為那是千手的忍術。

  「沒什麼。」

  至於對面的千手柱間,看到斑的那一瞬間說不驚訝肯定是假的,但現在這個場面,他也不能露出破綻,所以他也盡可能地裝出一副沒有見過對方的樣子。

  兩方的族長之間仍然保持著針鋒相對的姿態,即便是坐下以後他們仍在暗中觀察對方。

  「既然是那位姬君的意思……」宇智波田島先開口,「那麼這次的任務我希望能夠順利完成,至少中途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坐在他對面的千手佛間意有所指地反問:「意外情況?如果不是刻意的話,我想也不會有什麼突發情況出現的吧。」

  表面上看似和諧,但實際上在這一層表像下暗流湧動,無論是斑還是千手柱間都察覺到了,跪坐在父親身邊的千手柱間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父親,在他看來這是個促成千手和宇智波走向和解的一個大好機會,只是他擔心這個機會恐怕會被浪費掉,甚至變成兩族之間又一次的鬥爭,想到這裡,他的手緊攥著衣擺。

  對面的班看到他這小動作,泉奈又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那個千手族長的兒子又在做什麼?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

  泉奈在此之前都沒有見過千手柱間,更別提對他有什麼了解了,但是班不一樣,他早在這次會談之前就認識了千手柱間,他知道對方現在內心緊張不安。

  後來宇智波田島和千手佛間看似心平氣和地商討如何救災,主要是疏散滯留在災區的災民,至於災後重建工作倒是沒有那麼難,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所以這場會談沒有持續多久,在敲定方案以後這兩隊人馬就要分道揚鑣。

  千手柱間也不知道是怎麼摸過來的,他找到斑,不,是宇智波斑,他們現在都知道了對方的姓氏,千手柱間尷尬地笑了一下,「我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斑說:「我也是,不過,你專程過來就是來說這些的嗎?」

  那倒也不是,千手柱間有些糾結猶豫地說:「我覺得這次是個好機會,我們不是以前聊到過如何終結戰爭嗎?這或許就是一個契機。」

  也許吧,斑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是下一秒千手柱間說的話就讓他的表情一變,他說:「我的弟弟說那位姬君和其他貴族不一樣,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的。」

  「你的弟弟?」斑像是嗅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氣息,你雖然在送來的信裡提到過自己又有一位來自千手的玩伴,但斑完全沒把那位玩伴和千手柱間的弟弟聯系到一塊,現在聽千手柱間這麼一說,他下意識地追問道:「原來是你的弟弟去了王宮?」

  呃……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方的氣勢忽然發生轉變,千手柱間撓了撓頭,「是啊,他寄過來的信件裡還說那位姬君對他很好。」

  斑也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他也能理解在他們離開以後你很可能還會再有新的玩伴,這是人之常情,只是……他沒想到那會是千手柱間的弟弟。

  「斑,你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那麼難看啊?」千手柱間直言不諱地問道,難道是他說錯了什麼話嗎?

  「沒什麼。」斑抿了抿嘴唇,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姿態,而千手柱間呢,趁著其他千手族人還沒有發現他消失了,一個勁地和斑說起你的事情,他的弟弟扉間寫信都是事無巨細,寫信就跟寫任務報告一樣,就連各種細枝末節的小事情都寫下來。

  千手柱間一個高興,就把這些事情都說給好友聽,說到最後,對方的臉色變得好黑,千手柱間還是一頭霧水,正巧這時候千手族人也發現他們族長的兒子不見了,千手柱間找到機會表示自己該走了,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那我們下次再見」。

  等千手柱間走後泉奈也找了過來,他說:「哥哥,你的臉色好難看,是身體不舒服嗎?」

  斑思慮再三還是沒把你現在的玩伴是千手柱間弟弟這個消息告訴泉奈,免得他氣得臉都發紅,他只是含糊地說:「嗯……也許吧。」

  關於救災的情況千手和宇智波幾乎每隔一兩天就會送信過來,因為有千手扉間給你打掩護,所以繼母也沒有察覺到你正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情。

  你閱讀千手送來的信件時千手扉間會很自然地湊過來和你一同看信,他那毛茸茸的白發偶爾會蹭過你的側臉,那觸感癢癢的。

  這天你們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信,房間裡只點著一盞小燈,燈火時不時地搖晃一下,在這種燈火下看信你沒看多久就覺得頭暈眼花,你索性把信件遞給千手扉間,讓他直接念給你聽。

  他接過信紙盡職盡責地從頭念起,這封信大概率是他的大哥寫的,因為除了救災的情況,他還在信裡些一些沒必要的內容,比如說向你問好,盡管他和你未曾見過面,但那字句無不透露出他對你的好奇還有向往。

  千手扉間瞥了一眼正在打哈切的你,面不改色地跳過問好的這幾句話。

  反正這也和救災的內容無關,而且你現在都犯困了,所以還是算了吧,他是出於種種考慮才那麼做的,他心想,仿佛這樣就能減輕自己內心的負罪感。

  他念到最後,你又打了個綿長的哈切,眼角滲出眼淚,你用手指擦去眼淚,眼神朦朧,「看來他們做得很好。」

  千手扉間移開視線,「嗯……」

  你站起身,就要回房間睡覺,千手扉間看你的樣子真擔心你走到一半就左腳絆右腳跌倒在地,這是出於對你的安全考慮  ,他又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適的理由,就這樣扶著你走到你的房間,你站在門口,手扶著門框,對他笑了一下,「扉間,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或許是你的祝福起到了作用,平日裡不怎麼做夢的千手扉間當天晚上難得做了夢,但很可惜不是美夢,而是一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夢境,都說夢境其實是人類潛意識的投映,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他為什麼會夢到自己的大哥和你呢?明明你們不曾見過面,甚至最多的接觸也不過是書信往來而已。

  在夢裡,他夢見了當初接下這個任務來到王宮的是他的大哥千手柱間,屬於他的夢,但他卻像個旁觀者從始至終觀看著他的大哥與你相遇相知,你們的性格確實很合得來,他的大哥也不會和你鬧矛盾,你們好像更適合成為玩伴。

  從夢中醒來的千手扉間額角出了一層薄汗,他深呼吸幾口氣,抬手擦去額角的汗水,心髒跳得飛快,甚至耳道裡都能感受到心髒傳來的震動。

  咚——咚——咚——

  他坐起來,長久的沉默,調整自己的呼吸,剛才的夢境還無比清晰地殘留在他的腦海裡,就如同某種潛意識的副產品。

  他不想承認的,但現在看來,他好像確實在擔心你與他的大哥千手柱間的見面,擔心你可能會更喜歡性格開朗活潑的大哥。

  可是這已經超出了任務範圍。

  錯了錯了,一切都偏離原定的軌道了,他本不該擔心這些的,他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來的,又為什麼要擔憂這些?

  可是不安的種子還是種下,後來幾天,他曾明裡暗裡地試探你對他大哥的態度,最後一次問的時候你奇怪地反問:「咦,怎麼覺得扉間你一直都在和我提起你的大哥呢?果然——」

  難道要被你發現了嗎?千手扉間再度惴惴不安,他甚至無法直視你的雙眼,只聽見你的聲音在說:「果然扉間你還是會想家想念自己的親人的對吧?」

  他的意思好像被你誤解了,但這個誤會反而讓他松了一口氣,他不自知地笑了,笑容淺淺的,你還以為自己猜中了,也高興地說:「我說中了對嗎?」

  「嗯……」聲音悶悶的,含糊不清。

  同一時刻苦惱的人不止千手扉間一個,就連斑也在苦惱你會不會被千手柱間的弟弟分散注意力,為此他還專門找到千手柱間調查他的弟弟,但千手柱間卻將他的行為曲解成另外一個意思,他十分慷慨地和斑分享自己弟弟扉間的趣事,從出生的事情開始分享,聽得斑都覺得頭疼,他找到機會打斷千手柱間的碎碎念。

  「等一下——你說的這些未免也太久遠了吧?」

  沉浸在回憶裡的千手柱間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他「啊?」了一聲,「但你不是想要了解我的弟弟嗎?」

  他想要了解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方面的,斑在心裡嘟噥一聲,「我想聽的是別的,比如說,他有什麼朋友嗎?他和朋友又是怎麼相處的?」

  「嗯……朋友啊,怎麼說呢,我覺得扉間的性格好像沒什麼朋友,因為他有時候太嚴肅了。」就算是身為大哥的他也會感到害怕。

  聽到這裡斑就放下心來了。




第66章

  哪怕是千手柱間也從斑不尋常的態度裡嗅到了什麼,他覺得自己還是得要自己的弟弟說幾句好話的,因此他輕咳一聲,「但不管怎麼說,我覺得我的弟弟扉間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聞言,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想要聽的可不是這個啊,禮尚往來地,他也說了一句:「那我覺得我的弟弟也是個好孩子呢。」

  千手柱間嘿嘿地傻笑著,原本在他看來無望的未來好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而那位姬君大人就是帶來希望的人,想到這裡,他又反過來追問斑:「對了,扉間說你和泉奈也是那位姬君的朋友,所以……能和我再多說說姬君的事情嗎?」

  這時候斑就開始找借口回避這個問題,他干巴巴地說:「她是個很好的人。」

  就連千手柱間都聽出了其中的敷衍,他嚷嚷著,「你這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斑移開視線,又轉移話題,「現在可沒那麼多的時間閑聊,災後重建的工作你都完成了嗎?」

  千手柱間深知自己的朋友這就是在逃避回答,但確實,當務之急還是災後重建,所以他也沒多說什麼,又一頭栽進災後重建的工作裡。

  當地的災民最初看到千手和宇智波的忍者同時出現的時候還以為他們把戰場轉移到了這裡,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還在哀嘆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前腳剛剛遭遇天災,後腳就又遇到人禍,眾所周知忍者打起架來不顧周圍人的死活,幾個大型忍術下來甚至還能改變當地的地貌,耕地還有房屋在頃刻間就被毀壞。

  普通人是知道忍者的可怕之處的,所以面對他們的到來敢怒而不敢言,只能用憤怒而恐懼的眼神譴責他們。

  只是……這一次似乎和往常不同,忍者的降臨並沒有帶來災難,他們沒有挑起戰爭,甚至還主動幫助受困的村民。

  「您們,為什麼要那麼做?」災民中的一個女孩大著膽子問道,回答她的是千手柱間,後者笑容燦爛,「因為我們接到了委托,說是要來幫助你們,所以請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原來是因為委托嗎?這個解釋倒也還算合理,暫時打消了災民們的疑慮。

  生性熱情開朗擅長與人打交道的千手柱間還動員其他災民一起重建他們的家園,那場面奇異而溫馨,就連宇智波的族人也在和災民友好交談。

  在兩族的合作下災後重建工作都沒花費多長時間,在任務即將結束的那一晚,村民邀請忍者留下享用晚餐,昔日總是刀劍相向的兩族忍者面對面坐著,氣氛古怪,卻不至於太針鋒相對,坐在偏僻角落裡的千手柱間偷偷取來了村民自己釀的酒,這酒被那個村民埋在後院的土地下,雖然經歷了洪水,但因為埋得很深所以也沒受到多少影響。

  千手柱間熱情地邀請好友斑一起嘗試米酒,後者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忍者三禁你忘了嗎?」

  「只是米酒而已,而且……難道說,斑你不敢嗎?」

  哼,區區激將法,斑根本不吃這一套,他雙手環胸,「我已經看穿了你說這話的目的,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千手柱間抱著酒壺表情糾結,他還在惦記著上次斑沒有回答完的問題,「就是、就是和那位姬君有關的話題啦。」

  斑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一聲,果然,他就知道對方還在惦念這件事,他說:「我之前已經回答過你了。」

  那算哪門子的回答啊?千手柱間面露難色,他說得直截了當,「斑你不希望我多了解那位姬君嗎?」

  他了解那麼多又想要做什麼呢?他態度微妙地說:「沒有,只是,你們日後也沒什麼見面的機會吧?」

  「那可不一定。」說著,千手柱間笑了,是露出大白牙的爽朗笑容,但莫名讓斑看得有些不爽,他那是什麼表情啊?是覺得自己日後肯定能和你見面嗎?

  斑因為不悅在晚餐的後半段都沒怎麼搭理千手柱間,任憑對方說什麼,他的回應都略帶敷衍。

  但正如千手柱間說的那樣  ,在這頓晚餐結束後沒多久,千手柱間就被召見去往王宮,雖說召見他的人是你的繼母,但他也有合適的理由在王宮裡停留幾天。

  你的繼母召見千手柱間說的無非是一些讓他配合自己的弟弟千手扉間監視你的吩咐,而他的弟弟提前和千手柱間打過招呼,所以對於這位夫人說的話,他基本上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就沒有仔細聽,還好他裝得足夠的認真,所以你的繼母也沒有懷疑他,說完這些就讓他離開。

  千手柱間才離開這棟院落就碰見了來找他的弟弟扉間,許久不見自己的弟弟,千手柱間一時之間都忘了自己還在王宮裡,興高采烈地拉著弟弟的手,說著「王宮好大」「這裡的大家走路都慢吞吞的」還有「房間裡的熏香聞得他都頭疼」這樣諸如此類的話題。

  千手扉間耐心地聽著,末了又補充一句,「大哥,現在你正在王宮裡,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聞言,千手柱間驟然降低音量,一副非常小心謹慎的樣子。

  這就又有點小心謹慎過頭了,千手扉間腹誹道。

  「對啦,那位姬君,既然扉間是她的玩伴,那我……可以去見見她嗎?」千手柱間用期待的語氣那麼問。

  他就知道自己的大哥會那麼說的,他對你實在是好奇,這份好奇與向往早就在他寫來的信件裡體現得淋漓盡致,既然他現在都已經來到了王宮,勢必會想要和你見一面,千手扉間早已做好心理准備,只是在聽到他那麼說,在看到他期待的眼神時,千手扉間還是莫名感覺到了那種微妙的、卻又無法忽視的不安。

  「嗯……但我得先問問她,如果她不願意的話,那也沒辦法。」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你怎麼可能會不願意呢?你也很期待的吧?與他大哥的見面。

  千手柱間連連點頭,說著「那就麻煩扉間你啦」,負責向你傳達這一消息的千手扉間心情復雜,他折返回到你的住所,正巧這時候的你正坐在長廊上看卷軸,身旁還放著他的大哥寄來的信件,微風拂過,吹動你手邊的信紙,你急急忙忙地用沒打開的卷軸壓在那幾封信上,也正是在這時候你抬起頭看見站在另外一邊長廊上的千手扉間。

  「扉間?」見到他的表情古怪,你又擔心是不是自己的繼母對他說了些什麼,就對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後者聽話地走到你身邊,跪坐下來,他仔細觀察你的表情,又斟酌自己的用詞,「我的大哥今天也來王宮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你就驚喜地出聲,「真的嗎?你的大哥也來了啊?那他現在在哪裡呢?」

  話題完全偏轉到了他的大哥千手柱間身上,正如他預料的那樣,你的注意力全都被他大哥吸引了,有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夢境,他只不過是個旁觀者,只能觀看你和千手柱間的相處。

  准備好的說辭全都堵在嗓子眼,他垂在身側的手收緊後又松開,他低垂眼簾,「他待會就會過來的,你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他也應該為此感到高興的,畢竟你們能夠友好相處對千手一族也有好處,只是……他的聲音聽上去悶悶不樂的,有股說不出來的郁悶。

  你放下手裡的卷軸,今天的千手扉間非常不對勁,你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的哥哥受傷了嗎?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為什麼你看上去那麼不高興呢?」

  「我沒有。」千手扉間下意識地反駁,但你卻忽然伸手捧著他的臉,其實你的動作他完全可以躲開的,可他沒有那麼做,他任由你托著他的側臉,就像解密一樣觀察他的臉,從蛛絲馬跡的小細節中尋找答案。

  他皺著眉,微微抿起嘴,這讓你一時半會找不出答案,你只能嘆息一聲又問:「到底怎麼了?」

  「我的大哥性格外向開朗——我想你可能會和他很合得來吧?」

  聽到這裡你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你應了一聲,甚至還說:「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是的,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只不過,我在想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的大哥,大概你也不會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吧?」

  什麼啊,原來他在糾結的是這件事嗎?平日裡一貫成熟的千手扉間原來也會有這種小煩惱啊?你有點想笑,但是不行,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笑出來,千手扉間倒是很體貼地說:「如果想笑就笑吧。」他都看見你眼裡的笑影了。

  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抱歉,我不是在嘲笑你,我只是覺得扉間原來有時候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面啊。」

  「我們的年齡是差不多的吧?」別說得他好像已經上了年紀一樣。

  「是啊,但誰讓扉間你平日裡表現得太成熟了呢?」言歸正傳,你說:「我不覺得你設想的事情會發生了,我和你的大哥友好相處也不代表我會冷落你。」

  冷落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千手扉間一晃神,突然在想這個詞好像不太恰當吧?

  但是……他的心情卻因為你的話語,奇異地感到心安,他將腦袋轉到另外一邊,不想讓你看到他現在臉上的表情,真丟人,他說:「隨便你,反正無論你做什麼這都是你的自由。」

  即便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假如你真的完全將他忽略,他真的還能表現得那麼平靜嗎?答案是絕不可能。

  回歸正題,千手扉間說那麼他就把自己的大哥帶過來了,你說好哦,又讓侍女去准備茶水。

  等待了有一會的千手柱間從弟弟扉間嘴裡得到肯定的回答,他頓時喜笑顏開,但又說:「對了,但我忘記給姬君大人帶見面禮了,這樣會不會不合禮數呢?」

  就憑他大哥的審美品位,就算真的准備了禮物,也不見得你會喜歡這份禮物,所以千手扉間安慰道:「不會,那位姬君不是在乎這些小細節的人。」

  雖然還沒有見到你,但這並不妨礙千手柱間再次感慨你真是個大好人,又說弟弟扉間的運氣可真好,還能遇到這樣的姬君。

  千手柱間的羨慕溢於言表,不加掩飾,但這話語落在千手扉間心裡就又變了一層意味。

  算了,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千手扉間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轉而領著自己的大哥前往你的住所,等他們到達茶室的時候你的侍女已經幫忙准備好茶水,你坐在小矮桌旁,千手柱間都不敢直視你的雙眼,他從進入你的視野範圍的那一刻開始就低垂眼眸,小心翼翼地走到你面前。

  「姬君大人您好——我、我是千手一族的千手柱間,也是扉間的哥哥。」因為太緊張,話說到一半甚至還結巴了一下,這個失誤讓千手柱間瞬間臉頰通紅。

  這實在是……太丟臉了,居然在這時候出醜。

  他說完這句自我介紹就保持安靜,等待著你的回應,過分安靜的氣氛持續了幾秒,直到你的笑聲打斷這片死寂,你說:「我可以稱呼你為柱間嗎?你也不用太緊張,我之前就聽你的弟弟說起過你,他說你的性格開朗活潑,也許是因為你第一次來王宮裡?所以難免有些緊張對吧?」

  沒有嘲笑他剛才結巴的話語,你甚至還主動為他找了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果然,你是個很溫柔的人啊,千手柱間這才抬起頭來,他原本只是想要看你一眼,飛快地看你一眼而已,但是目光停留在你臉上的時間卻從一兩秒變成了半分鐘,甚至還沒有要移開視線的跡像。

  他注視著你蜜糖色的雙眼,還有你唇角柔和的笑容,大腦陷入一片空白,這種經歷前所未有,他甚至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涼氣。

  千手扉間一看大哥的樣子,他的臉色晦暗不明,他又用胳膊肘頂了一下大哥的胳膊,讓他別那麼一直盯著你看,這多少有些冒犯了。

  千手柱間這才反應過來,「啊、呃——抱歉!實在是抱歉!」他從喉嚨裡冒出幾個沒什麼意義的單音節,又著急忙慌地向你道歉,可不能在你這裡留下糟糕的第一印像啊!

  「沒關系,你也不用對我道歉,這本身就不是你的錯。」

  好溫柔的人,光是聽著你的聲音就覺得你與其他的貴族截然不同,他心裡的緊張有所消減,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他說:「我……您果然是個非常溫和的人呀,扉間就經常和我說起您。」

  「哦?是嗎?」你對著千手柱間和扉間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坐下,而不是僵硬地跪坐在原地,千手扉間唯恐自己的大哥說錯話,便一直留意他那邊的動向,你給他們倒了兩杯茶,分別推到他們手邊。

  「那他都說了什麼呢?」你把飄著氤氳茶霧的茶杯送到千手柱間手邊時這樣問道。

  「他說您很體諒身邊的人,而且也不會因為他們犯的小錯誤而重罰他們——」千手柱間一個不留神就要把其他的事情都說出來,關鍵時

  刻還是弟弟扉間及時打住,他按住大哥千手柱間的手,向他遞去一個眼神,後者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說錯話,於是對你訕訕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莫名讓你想到自己以前隔壁鄰居家裡養的金毛犬,每次見到你也都會笑著,搖晃著尾巴朝你跑過來。

  感覺……這個名叫千手柱間的男孩和金毛犬好像,你在心裡這麼想。

  雖說一開始還略帶拘謹,但到後來,尤其是和你熟悉以後,他時常會和你討論關於未來的事情,比如忍者的未來,他用那雙幽黑的雙眼注視著你,認真地聽你說著如何改變這個世界,聽得太入神了,以至於他的表情都有點呆愣,每當這時你就會伸出手在他眼前揮揮手,「柱間?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啊、啊!當然能的!」立刻回過神來,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再次向你露出明媚開朗到甚至是傻裡傻氣的笑容,他小聲地說:「姬君說的計劃真的能夠實現嗎?」

  「如果我們齊心協力的話,總有一天可以實現的,嘗試過不一定會成功,但如果什麼都不做,那結果肯定不會變成我們想要的那樣。」你說。

  千手柱間愣愣地盯著你看了幾眼,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過了幾秒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聲音,「嗯……你說得很對,沒錯,就是這樣的。」

  忽然能夠理解了,為什麼斑會那麼在乎你,你的許多想法與他不謀而合,如果說斑是他的摯友,甚至是他的天啟的話,那麼你毫無疑問就是指引他走出迷霧的引路人。

  當初斑遇到你的時候,聽你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也是這種感受嗎?極為突兀地,他對自己那位摯友產生了幾分忮忌,畢竟是他先遇到的你。

  「柱間——你又走神了呢。」你又揮了揮手,人類捕捉運動物體的本能在一瞬間占據主導,他握住你的手,倒是沒有用太大的力氣,等他反映過來,就看見自己的手圈住你的手腕,你沒什麼反應,反倒是他登時紅了臉,支支吾吾地向你道歉,「對對對不起——!」

  你學著他的樣子回應,「沒沒沒關系。」

  他的臉更紅了,像狗狗一樣可愛的眼睛也變得濕潤潤的,盈盈地看向你,他松開手,「我覺得你說得太好了,能夠遇見你,這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情了吧?」

  「但柱間,你的人生不是才剛剛開始嗎?」你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臉頰,千手柱間想要告訴你忍者的生命是朝不保夕的,誰也說不准未來會是怎樣,可你說話的語氣太篤定,好像在你看來,他的人生會很漫長,所以他可以將其當做是你對他的祝福嗎?

  是祝福吧?

  千手柱間無比慶幸自己能夠來到王宮,盡管沒過多久他就要離開了,他在為能遇見你而高興的同時也在為不久後的離別而傷感。

  這種傷感在與弟弟扉間相處的時候不由地散發出來,他的弟弟是心思何等細膩的人,當天晚上,與你結束談話的千手柱間整個人的狀態都像是陷入戒斷反應一樣,一個勁地拉著弟弟扉間復述今天與你的談話,他說得最多的就是「那位姬君她肯定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她能明白我的想法,她是不是會讀心術呢?」「我今天還不小心握住了她的手腕,真難為情」。

  千手扉間聽著聽著眉毛都皺巴到一塊去了,他默不作聲,真的如同旁觀者一樣聽大哥說這些,最後才開口,「大哥——你能正常一點嗎?」

  「抱歉扉間,我只是……只是。」千手柱間重復了兩遍只是,沒了下文,但他的後半句話都藏在他紅通通的臉色裡,藏在他明亮的眼神裡。

  果然,千手扉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的大哥對你一見鐘情了吧?他不是有意潑冷水,他僅僅是想讓他認清現實,「明琦對誰都這麼溫柔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並不是特殊的那一個。

  千手柱間的笑容也消減大半,「我知道,扉間我知道的。」

  但願他是真的知道。

  千手柱間躺在榻榻米上,視線漫無目的地在天花板上盤旋,在欣喜之余,即將與你告別的傷感情緒一點點地占據他的內心,他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左胸膛,隔著衣物和皮膚,心髒在咚咚咚地跳著,他說:「或許以後都很難有機會再見面了。」

  千手扉間卻說:「那也不一定。」

  「扉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剛才還神色懨懨的千手柱間一個激靈坐起來,無比期待弟弟扉間的回答。

  「意思就是,她也不會長久地待在王宮內,聽她的意思,她很可能日後還會去神社裡修行一段時間。」說是修行,其實就是為了擺脫繼母對你的監視和控制。

  千手柱間高興得聲音都變得無比輕快,「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第67章

  他的大哥總是學不會隱藏自己的內心,幾乎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一目了然,千手扉間說:「可就算是去修行,她應該也會去宇智波族地附近的南賀神社。」

  說到一半,千手扉間忽然瞧了自家大哥一眼,他事先提醒道:「你可別到時候冒著風險去那個神社見她啊。」

  什麼,居然被看出來了嗎?那點小心思被弟弟發現,千手柱間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撓著頭發說:「哈哈——這都被扉間你看出來了啊,真不愧是你。」

  「這種時候就不要用誇獎來轉移視線了,我是認真的,你要是被那些宇智波發現了,怕是凶多吉少。」雖然這陣子千手和宇智波確實合作過,但合作過一次又能如何呢?難道就能彌合他們兩族之間的血海深仇了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千手扉間擔心自己的大哥還以為千手已經與宇智波和解了。

  千手柱間又說:「這個嘛……我知道扉間你在擔心什麼。」

  聽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打算改了,想到這裡,千手扉間又習慣性地嘆了一口氣,他說:「大哥……」

  「為什麼扉間不往好的方面想呢?你看,那位姬君顯然是想要促成千手和宇智波的和解,我們又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地這樣進行下去呢?」這是個大好機會啊。

  千手扉間沒有馬上反對,這就說明他其實也在考慮這件事,他沉吟片刻,最後說:「這件事情的決定權不在我們手裡,而在父親手裡。」

  「對哦。」就算他們想要順應你的意思和解創建和平的時代那又怎樣呢?他們現在也不過是個孩子,話語權還沒有讓渡到他們手裡,所以無論他們是怎麼想的,結果不都還是看他們的父親千手佛間的意思。

  千手柱間屈起雙腿,腦袋靠在並攏的膝蓋上,小聲地嘟噥著,「要是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這個感慨不光是千手柱間,就連遠在宇智波族地的斑也時常會這麼想,上次兩族合作過後他的父親仍然將千手視為敵人,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唯一的變數就是斑聽說千手柱間也去了王宮,這意味著他應該會與你見面。

  這些天斑難免有些心神不寧,跟弟弟泉奈陪練的時候對方也察覺到了,他放下手中的刀劍,皺著眉問:「哥哥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抱歉啊泉奈,請繼續吧,接下來我不會走神了。」斑從善如流地向自己的弟弟道歉,但泉奈想要聽的不

  是這個,他說:「算了,陪練還是到此為止吧,比起陪練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在困擾著你。」

  困擾著他嗎……原來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啊,泉奈看得一清二楚,反而讓自己的弟弟擔心了,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

  「哥哥在說謊吧,肯定有什麼。」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情,泉奈拉著斑坐在旁邊的長廊上,他一邊給自己擦汗一邊問,「是和明琦有關的嗎?還是和千手有關的呢?」

  「兩者都有。」斑誠實回答,

  泉奈也是個聰明的孩子,一下子就猜出來了,「哥哥在擔心千手柱間去王宮見到明琦以後恬不知恥地成為她的朋友?」

  也不能用恬不知恥這個形容詞吧?但鑒於泉奈對千手的態度,斑也只是解釋道:「柱間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那也說不准,泉奈在心裡幽幽地補充一句。

  而且他的哥哥會那麼擔心,這不也恰恰證明了他的潛意識裡其實也是在害怕這種事情發生的嗎?所以他只是將哥哥的真心話給說出來了而已。

  「但明琦不也在信裡說過了嗎,她之後就會向父親說明自己要去神社修行的意願。」雖然你沒有明說是哪個神社,但他們心知肚明是哪一個,所以泉奈從收到那封信的那一刻就開始期待你的到來了。

  斑若有所思,明明柱間也是他的朋友,你也是,可他又為什麼會那麼抗拒你們認識呢?直到後來他才意識到那是他的獨占欲在作祟。

  *

  在千手柱間離開王宮的前兩天,他聽那些往來的侍從說王宮外的廟會很熱鬧,他就隨口多問了幾句,因為他平日裡就時常幫侍女還有其他侍從搬東西,再加上他本就自來熟的性格,所以盡管他來宮裡的時日不長,卻還是和侍女還有侍從都打成一片。

  侍從告訴千手柱間那廟會的熱鬧場面,他便高高興地找到正在和弟弟扉間下棋的你,開口就說:「明琦和我們一起去逛廟會吧?」

  自從他知道你的名字以後就很自然而然地稱呼你的名字,真是將自來熟的性格體現得淋漓盡致,沒等你回答,坐在你對面與你對弈的千手扉間就先一步開口,「大哥你的意思是要偷偷帶著公主跑出王宮去逛廟會?」

  被弟弟這麼一說,千手柱間也覺得好像有些不合適,他尷尬地訕笑一下,「這個嘛……是我考慮不周。」他剛才光顧著和你分享這個消息,都忘了你身為公主不能輕易離開王宮,是他太想當然了,好在還有弟弟及時提醒他,不然他好像就真的要犯錯了。

  「抱歉。」千手柱間低聲對你道歉,你把手裡的棋子放回盒子裡,你說:「柱間不用對我道歉,而且其實我也想去外面看看,一直待在這裡也很悶不是嗎?」話語間,你又對著千手柱間眨眨眼,後者原本還因為愧疚而黯淡的雙眼一下子又變得亮晶晶的。

  又出現了,可愛的狗狗眼,他身後不存在的蓬松大尾巴肯定也在搖晃個不停吧。

  「真的嗎?正好我知道一條小路,我們可以從那條路離開王宮,然後在傍晚前回來,這樣應該不會被其他人發現的吧?」千手柱間把自己的計劃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再用期待的眼神注視著你,在這樣的目光下根本就沒辦法拒絕他,更何況你本來就想著去外面透透氣,千手柱間的提議可謂是正合你意,所以你說:「好啊,那就按照柱間說的那麼做吧。」

  在場的三個人裡只有千手扉間持反對態度,他說:「萬一你們遇到危險了呢?」但凡你因為這件事情受了傷,到時候肯定會追責千手一族,而且你和他大哥柱間那麼自然的互動看得他莫名不自在,就好像他是多余的那一個一樣。

  明明你在遇見他大哥之前還特意說過自己不會冷落他的,但最後的結果還不都一樣。

  「這樣吧,我換一身打扮,別人認不出我的身份,只會把我當成普通人。」說著,你就站起身要回房間換衣服,千手扉間沒攔住你,在你換衣服的間隙他們兄弟倆就坐在長廊上面面相覷,千手柱間依舊是笑著的,他說:「扉間你有時候也不用那麼緊張嘛。」

  那是他太緊張的緣故嗎?千手扉間臉色冷淡,他說:「你們要盡快回來,不要玩得忘了時間。

  「咦,扉間你不和我們一塊去嗎?」千手柱間奇怪地反問。

  「總得有一個人在這裡守著吧?」如果全都走了,那沒過多久就會有人發現你消失不見,不多時整個王宮的人都會知道你失蹤了,所以他接下來會用變身術變成你的樣子,以此來打發其他人。

  千手柱間應了一聲,他又說自己回來的時候會給他帶禮物的,千手扉間對大哥帶回來的禮物興致缺缺,他說:「隨便你,就算不帶也沒關系。」

  「真的沒關系嗎?但是扉間你看起來就好像很在意的樣子。」偶爾他的大哥也會說出一針見血的話語,就比如說現在。

  被他說中了,他確實很在意,甚至還在忮忌,為什麼他的大哥能夠那麼輕而易舉地獲得你的偏心呢?而他卻無法做到像他那樣……這是性格使然,都說性格是天生的,後天無法改變的,這種說法反而讓千手扉間更加苦惱,因為這意味著他很可能永遠都無法做到像他大哥那樣與你輕松相處。

  盡可能地將自己的感情都藏起來,他移開視線,暗紅色的眼瞳裡看不出什麼神色,他否認道:「沒有,你也收拾收拾陪著她出去吧,一切小心為好。」

  千手柱間連連點頭,恰好在這時候你也換好衣服,換了一身素色的和服,那是你之前在神社祈福時穿過的衣服,沒有你平日裡的衣服那麼華麗,很適合隱藏自己的身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套衣服是大半年前定做的,而你的身高在進入生長期以後就節節高升,所以這衣服對你來說有些小了,但現在也考慮不到那麼多了,能穿就行,你的要求很低。

  你換上一雙輕便的草鞋,走起路來輕巧方便,至於頭上的發飾也都被你拆了下來收進梳妝奩裡,你那一頭烏黑長發用發繩簡單地扎起來,發辮垂在腦後,伴隨著你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千手柱間與你並肩同行,臨走前你回過頭看了一眼千手扉間,准確來說是已經變成了你的模樣的千手扉間,雖說外表和你一模一樣,但你顯然是不會露出這種神色的,你與他對視一眼,後者對你點點頭,示意你快點和他的大哥去逛廟會吧。

  「真的不用帶上扉間嗎?」你走出一段路後還那麼問千手柱間。

  「我問過他了,他說不去。」千手柱間言簡意賅地回答。

  在抵達廟會的入口後你就暫時將這件事情拋到腦後,在你看來廟會其實更像是大家湊在一塊的露天集市,各種攤販占據街道,不光是當地的居民,還有走南闖北的商人在此駐足,總之那場面好不熱鬧,人群擁擠,千手柱間擔心你們會被人流衝散,所以從始至終都握住你的手。

  「咦,這個是……」你的注意力被路過的某個攤位吸引,那好像是個抽獎的攤位,你只是多看了一眼,千手柱間當即就說:「是抽獎欸,要來試一下嗎?」

  你的運氣一向不好不壞,抽獎的話基本上不會中大獎,但也不至於什麼都抽不到,你交了錢,然後轉動抽獎機器的把手,聽見裡面的小珠子叮叮咚咚地響個不停,最後一顆珠子從出口掉了出來,是代表三等獎的綠色,至於三等獎就是一把小折扇,你拿著獎品等待千手柱間開獎。

  沒想到他的運氣比你還差,甚至是沒中獎,他一連又嘗試了好幾次,都是沒中獎,到後面攤主都看他太可憐了送了一份安慰獎給他,千手柱間低著腦袋,表情消沉,你聽見他小聲地碎碎念,「果然,我的運氣真的很

  差啊。」

  看到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就說:「可能是柱間今天的運氣不太好。」

  好像沒有被安慰到,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再嘗試一次,一次又一次,最後甚至把手頭的零錢都花光了,最後才開出了特等獎,是一對攤主聲稱被祝福過的戒指,但你怎麼聽都覺得那是攤主在說謊,商人為了做生意有的時候也會說些虛假宣傳的話,你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但你身邊的千手柱間就不一樣了,他對此深信不疑,甚至是雙手虔誠地接過那一對戒指。

  這對戒指顯然按照成年人手指的尺寸打造的,所以還是小孩子的你們戴上以後一點也不合適,還很容易一個不留神就直接掉地上,所以你們又和攤主要了兩根紅線,串起戒指,戴在脖子上就剛剛好。

  「那就麻煩柱間啦。」你背對著千手柱間,讓他幫你把紅繩戴上,他的動作有些僵硬,紅繩一度從他的指間滑走,差點就要掉落,還好他眼疾手快地迅速抓回那紅繩的一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感覺到了緊張,幾乎是屏住呼吸地為你戴上這條吊墜。

  呼,總算是完成了,他如釋重負地長呼一口氣,呼吸掠過你的後脖頸,觸感癢癢的,你縮了縮脖子,他趕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還是那麼容易緊張,你好笑地回過頭,「我又沒有責怪你,柱間你不用那麼緊張。」

  他又朝你低下頭,「能麻煩你幫我系上這條紅繩嗎?」其實他完全可以自己戴上的,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當然可以。」你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千手柱間比你高出大半個頭,為了方便你幫他戴上紅繩,他是那麼配合地垂下自己的頭顱,樣子顯得乖巧又溫馴,非常奇異地,他的神態讓你想起了鄰居家金毛犬在出門前無比乖巧地任由主人給它套上項圈。

  雖然千手柱間確實很像性格活潑開朗的金毛犬,但人被戴上項圈聽起來總覺得怪怪的。

  相較於千手柱間的緊張,你就顯得從容淡定多了,動作干脆利落地系上紅繩,他捻著那枚戒指笑容燦爛,你沒在意,又拉著他去了下一個攤位,等到傍晚時分,還好你還記著時間,及時提醒千手柱間你們該回去了,後者沉浸在廟會熱鬧的氛圍裡,差點就真的忘了這回事,還好有你提醒。

  冬日的傍晚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們幾乎是踩著夕陽回到王宮,等穿過那條小道回到你的住所,天邊的夕陽早已湮滅,取而代之的是幽幽的夜色,你跑了一路,上氣不接下氣的,才回到自己的庭院就俯身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大口大口地呼吸,從房間裡出來的千手扉間一看你們這幅樣子就知道你們肯定是玩得太開心都忘了時間。

  好在你們回來的時間也不算太晚,千手扉間恢復自己的模樣,走到你身邊,眼尖地發現你戴在脖子上的吊墜,你今天走的時候還沒有的,所以是廟會上買來的嗎?

  緊接著他又發現自己的大哥也有一條相同的吊墜,他的臉色變得很微妙,但你光顧著調整自己的呼吸,因此也錯過了他的表情變化,你直起身,臉頰還是紅彤彤的,眼神明亮閃爍著興奮喜悅的光芒。

  和他哥哥待在一起就那麼開心嗎?千手扉間心想,他悶悶地說:「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就先去洗漱吧,剛才侍女已經來問過你何時准備洗漱了。」

  你應了一聲,確實應該去洗漱了,你因為剛才的跑動還出了一層汗,皮膚都有點黏糊糊的,你走回自己的房間,找來侍女准備洗漱。

  同樣的場景再次復現,千手扉間仔細詢問你們這次出去都發生了什麼,千手柱間事無巨細地全都說給自己的弟弟聽,對方聽著聽著,表情一開始還算平靜,直到千手柱間說起抽獎這件事,他本想著一筆帶過的,但他的弟弟是何等了解自己,一下子就嗅到了什麼,追問個不停,無奈之下的千手柱間只能老老實實地說出細節。

  聽到他說自己為了抽中頭獎而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千手扉間一方面感慨這確實是他的大哥能做出來的事情,另一方面又奇怪他怎麼那麼執著於要頭獎。

  「頭獎該不會就是那一對戒指吧?」聰明的千手扉間沒花幾秒就猜出來了,千手柱間這下子是想打馬虎眼都沒這機會了,他心虛地說:「但是那個攤主說這是受到祝福的戒指。」

  「基本上所有的攤販為了賣出自己的商品都會無中生有地增加一些故事。」千手扉間說。

  「但是……」千手柱間到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僅僅只是想要那麼做而已。

  倒數兩天的時間幾乎是在眨眼間就過去了,這次不光是千手柱間,連帶著他的弟弟千手扉間也要回到千手族地,而你呢,他們走後沒多久你就主動向自己的父親提出要去神社修行的請求,你的繼母樂見其成,她很高興你能有自知之明地退出權力中心,這樣一來她的兒子想必也不會有太多的阻礙了。

  至於你的父親,他一開始或許還會有些不舍,但他的孩子那麼多,而你又是亡妻所生的孩子,沒有母親的庇護,他對你的關注終究是比不上其他的孩子,好在你也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真正的父親,所以面對他這熱情表像下的冷漠,你也沒有太過傷心,頂多就是有些苦惱自己該帶多少行李過去。

  既然是要去神社裡修行,其實就是要去那裡長住,少則一兩年,多則長達十年,所以這次的行李肯定沒有先前那兩次出行那麼輕便,好在你的侍女貼心地為你准備好行李,甚至還列出了清單讓你過目,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就在清單上面添加。

  那張清單記錄在卷軸上,而那卷軸抖一下幾乎能從你的房間一頭滾到另外一頭,足以看出你的帶的行李數量之多,還得感謝這個世界有儲物卷軸這種東西,那些大件行李都被忍者存貯在卷軸裡,其他細軟則是精心打包後放在馬車裡。

  你粗略地掃了一眼卷軸上的清單,好像沒什麼需要添加的了,你的行動效率很高,你的父親才同意你去神社修行,沒過兩天你就帶著行李還有侍女從王宮啟程,來送你的除了父親以外還有你先前交好的幾位官員,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是在你出行的道路上為你送行,而且穿著打扮都很低調,你透過馬車的簾子看見駐足在道路兩邊的官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他們輕輕地點了點頭。

  從王宮到南賀神社的路線你並不陌生,畢竟都已經走過好幾次了,這次負責護送你的忍者依舊是宇智波一族的,只不過因為斑和泉奈還有別的任務所以不能陪著你一塊走,但你其實和其他宇智波族人也還算熟悉,因為你以前去神社祈福的時候就去過幾次宇智波的族地,也認識了不少其他宇智波的族人。

  他們待你溫和友善,雖然其他人都說忍者,尤其是宇智波忍者尤其排外,但在你看來他們只不過是不善言辭而已,等熟悉以後就會發現他們其實格外熱情真誠。

  就比如說現在,為了避免你覺得無聊,名叫火核的宇智波就召喚出自己的忍貓讓你逗著玩。

  哪怕那只忍貓罵罵咧咧地說自己的主人就只顧著討你的歡心  ,他也只是訕笑著對你說:「姬君大人,如果無聊的話就玩這只貓吧。」




第68章

  那只忍貓嚷嚷著自己是忍貓可不是普通的寵物貓,但最終還是為你精湛的摸貓手法所折服,不由自主地發出舒服的呼嚕呼嚕聲響,你笑著撫摸它毛茸茸的腦袋,輕聲說:「但無論是忍貓還是寵物貓,毫無疑問的,你是一只可愛的貓咪。」

  黑貓的尾巴搖晃了兩下,又哼唧兩聲,估計是覺得你說的也沒錯,但又不會直接承認。

  在黑貓的陪伴下你的旅途也不算太無聊,因為你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這次離開王宮就是做好了幾年內都不回去的准備,不過雖然你離開王宮,不代表你完全不過問王宮的事情,實際上你這更像是出去避避風頭,順帶發展自己的勢力,如果真的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話,僅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就算是鄧布利多為了打敗黑魔王不也創建了鳳凰社嗎?

  所以你也要組建自己的力量,現在雖然你和宇智波還有千手的關系不錯,但其他大名貴族的勢力仍舊牢牢掌控著這片土地,想著想著,你的眉毛皺在一塊,表情無比凝重,這和你以前寫的課後作業不一樣,你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會影響到其他人,就和下棋一樣,每一步棋子都會對最終的結果產生影響。

  懷著這種沉重的心情你順利到達南賀神社,那裡的巫女還有主持都是你的舊識,而且神社裡也留著你曾經住過的房間,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但又有什麼好像變得不一樣了,麻煩侍女將你的行李一一取出放置在房間裡。

  在此期間你看見巫女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憂愁,你便問:「巫女大人,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其實並沒有什麼,在這個亂世裡戰爭和死亡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天。」她仿佛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但在她的目光放在你身上的時候,她又說:「我預感到了,這個世界的變數已經出現,相信在未來,這個世道也會有所改變的。」

  你順著巫女的目光看過去,只能看見南賀川旁郁郁蔥蔥的森林。

  你抵達南賀神社的消息很快就傳到斑和泉奈那裡,但他們手頭還有任務,所以你們三個再次聚在一塊都已經是大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你將自己的初步構想和他們說明,由你來負責協調大名貴族之間的關系,至於宇智波,你對他們說:「宇智波和千手結盟是抵抗大名貴族控制的最好應對方法。」

  「但父親那裡——」泉奈想起他們的父親田島,他是斷然不會同意的,在這個時候你便平靜地說:「等到斑成為族長的時候。」等到你掌權的時候,後半句話你沒有說出口。

  十二三歲的斑已經展現出少族長的沉穩姿態,他說:「我明白了。」

  你收起卷軸,對他們笑了笑,「總之,我相信未來肯定是光明的。」

  像是被你的笑容感染,斑也淺淺地笑了,只不過他的笑容在看到你脖子上的吊墜後頓了頓,「這是……」

  「啊,你是說這個嗎?是柱間上次在廟會上抽獎抽到的,為了抽中這種他差點把人家搖獎機裡的珠子都搖光了。」你還覺得這是一件很輕松的趣事,所以是笑著對斑那麼說的,但看他的樣子,好像起到了反作用,因為他的笑容都一點一點地消失了,甚至用那雙黑色的眼瞳幽幽地注視著那枚穿過紅繩的戒指。

  他不說話,倒是泉奈先替自己的哥哥開口,他說:「這個吊墜看上去品質很一般,一點也配不上明琦你,我和哥哥會再送你一條的。」

  泉奈有多了解自己的哥哥,他確信自己說的正是他哥哥心中所想的。

  你聳聳肩,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日子就在看似平靜的氛圍下度過,沒了你繼母的監視,你感覺時間過得飛快,幾乎是眨眼間你的那幾位玩伴就從男孩變為少年,個子也跟著往上竄,偶爾你也會遇到來神社祈福的千手柱間,他穿著一身便服,看上去不像個忍者,像個氣質純淨的鄰家男孩。

  或許是因為你曾經誇獎過他的頭發很柔順,所以他這些年都沒怎麼剪過頭發,你親眼見證了他的發型從西瓜頭變成齊肩的中長發最後變成長發,在中間那個階段的時候你一見到他就想,他和自己曾經在電視裡看過的名為白龍的少年很像,但皮膚沒有白龍那麼白淨。

  千手柱間還一個勁地追問白龍和自己那到底是哪一個更好看呢?論精致秀美,那自然是白龍好看,畢竟他們兩者都不是一個風格的,你如實回答,但這個的答案卻讓千手柱間癟癟嘴,說著自己是太難看了對嗎?

  無奈之下的你捧起他的臉,中長的發絲劃過你的手背,你說,柱間也很好看,是截然不同的好看。

  聽你這話,他總算是滿意了,眼睛水潤潤的,可愛得活像只小狗。

  後來千手柱間的頭發越來越長,最後甚至變成齊腰長發,也正是在這一時期,他的父親千手佛間因為之前當忍者留下的暗傷去世,在他的父親死去後不久,斑和泉奈的父親宇智波田島也隨之離世,於是這兩個家族的族長都換成了新一代。

  千手柱間不太能適應成為族長以後的生活,三天兩頭地往你所在的神社跑,也不在乎這裡是宇智波的勢力範圍,大概是因為憑他的實力,哪怕是被發現了也有自信能夠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現任宇智波族長還是他的摯友,他給斑送去了許多份求和信,但宇智波的態度仍舊不明了。

  「斑為什麼不願和解呢?再這樣下去,無論是千手還是宇智波都會有更多人死去的吧?」某天,千手柱間來到神社,你前腳剛剛送走官員的信使,後腳他就來了,就像是掐准了時間,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你的庭院,皺著眉,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千手柱間就是個很會裝可憐的家伙,泉奈曾經這樣評價他。

  你倒不這麼認為,只是覺得他的情感更加外放而已,千手柱間習慣性想要靠在你的肩頭,但是他忘了現在他的體型比你大一圈,這感覺就像是大型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仍然固執地想要往主人懷裡鑽,沒錯,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而且他這個人靠過來,你都感受到了那撲面而來的沉重。

  果然還是提醒一下他比較好吧,你說:「柱間,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千手柱間嗯嗯了兩聲,柔順的長發耷拉在你的肩頭,總覺得他沒把你的話聽進去,你嘆息一口氣,「所以你再這樣靠過來,我會感覺很沉重的,感覺身上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啊、大石頭嗎?」千手柱間詫異道,他分析你說話的語氣,這應該不是在嫌棄他吧?他坐直身體,那一頭長發稍顯凌亂,「抱歉,真的很沉嗎?」

  「嗯,很沉。」

  因為你這話,他肉眼可見地消沉下去了啊,身邊就快冒出一圈又一圈的蘑菇了,你說:「我這麼說不是討厭柱間的意思。」

  「所以明琦還是喜歡我的對嗎?」單手托腮,尾調輕輕上揚,好似在撒嬌。

  「對啊,無論是你還是扉間,還有斑和泉奈,以及其他千手和宇智波的族人,我都很喜歡。」

  什麼啊,這聽上去就像是在點名一樣地把你認識的這些忍者都點了一遍吧,這樣一來你的喜歡也就沒有特殊性了啊,他撇撇嘴,試探性地問:「能不能不要帶上別人啊。」

  只說喜歡他不行嗎?

  可惜你沒能理解他的意思,你伸手撫摸他的頭發,他順從地低下頭,心想你對其他人好像不會那麼做,所以這應該也算是一種特殊對待吧?

  「最近扉間還好嗎?」

  唉,明明在你面前的是他,可你卻還是下意識地問起他的弟弟,當然,他這不是在責怪你,只是他心裡的那一點私心希望你能多問問他的事情。

  「很好,他又在研發新的忍術,而且在我成為族長以後他替我分擔了很多公務。」

  此時此刻,正在收拾自家大哥留下的爛攤子的千手扉間打了個噴嚏,他猜測估計是他的大哥又跑到你那邊去了,每次都是這樣,一旦想見你就干脆利落地把公務都留下來,因為他算准了自己的弟弟會幫著處理好的。

  他倒是走得痛快,留下自己的弟弟還得騰出時間來處理公文,更重要的是,他就是因為時間被占據了才沒空去看你的,想到這裡,千手扉間握著筆的手也停頓一下,說起來他都已經好久沒見過你了,也不知道你最近怎樣。

  千手柱間回答你的問題回答得很簡單,他又說:「你就不問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嗎?」

  「因為柱間經常來這裡,所以你到底怎樣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而扉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你們聊到一半,侍女送來提醒你時間不早了,你隔著障子門說自己知道了,轉頭又和千手柱間繼續夜談。

  「但是這聽上去就好像是你更關心扉間呢。」還是把這話給說出口了,孩子氣地比較你對他們兄弟的在乎程度,幼稚又好笑,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算了吧,當我沒說過這話吧,想要那麼補充道的,但你先一步回答了,你說:「你們我都很關

  心。」

  無理取鬧的人變成了他,他垂下眼簾,「明琦……」

  而你又把話題給繞回到一開始的那一個,你說:「放心吧,我相信沒過多久宇智波那裡也會同意和解的。」畢竟有你在這其中周旋,而且你也明白其實斑也想著和解的,只不過族裡的其他長老還在憂慮和解以後的事情。

  但不管怎麼說,至少未來會按照你的預期發展。

  千手柱間又在你這裡停留片刻,最後乘著月色離開神社,臨走前他還把你院子裡沒開花的花卉全都用木遁催熟,他的時間掐得剛剛好,等你一覺醒來,拉開移門,映入眼簾的是滿院子盛放的花朵,許多蝴蝶翩翩流連其中,那撲面而來的花香沁人心脾。

  侍女也驚訝道:「真神奇,明明昨天晚上還是原樣,怎麼一覺醒來就開滿了花?」

  你知道這是千手柱間給你留下的驚喜,你沿著長廊走到庭院裡,穿梭在花叢間,大片大片的繡球花擠擠挨挨地花團錦簇,你俯身輕輕觸碰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

  這滿院子的花朵直到千手柱間下次到來前都不曾凋謝,在此期間斑也曾來到過這裡,他感知到那院子裡遍布著的千手柱間的查克拉,他的神色頃刻間變得很微妙,「柱間之前來過這裡了?」他那麼問。

  「嗯,留下滿院子的花朵後就離開了。」你身上穿著素淨的和服,頭發簡單地扎起來,今天你要去附近小鎮的茶樓與其他官員碰面,因此特意麻煩斑陪同你一塊去,他也是一身便服打扮,伴隨著年歲增長,他也留起長發,說起來你的玩伴裡就只有扉間還是短發,光看這發型還有發色就和其他三人格格不入。

  你穿上草鞋,戴著鬥笠和斑離開神社,這次來見你的官員還帶來了王宮裡的最新消息,說是你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即將與某位武家的女兒定親,如果這門婚事定下了,那麼他背後又會多一股勢力的支持,對你來說很不利,所以官員又在提議你也可以開始尋找聯姻的對像。

  聽到這裡你不由地愣了愣,說起來你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你可以理解在這個時代為了鞏固自己的利益而選擇聯姻,但這種事情放在你身上,你還是無法想像。

  那名官員也是准備充足,還帶了其他世家大族適婚男子的名單,甚至還仔細地一個一個為你介紹過去,你沒什麼反應,倒是坐在你身邊的斑臉色陰沉,你心不在焉地收下這份卷軸,這次的會議也差不多能結束了。

  從茶樓裡出來,斑帶著幾分急切地問:「你真的要聯姻嗎?」

  心裡思索著吃點什麼點心的你回過頭,「不,實際上我還沒考慮過這件事。」

  「但是他們現在都已經把名單送過來了。」這意味著沒過多久,你的聯姻對像也該安排上日程了,真的到那個時候你又該怎麼辦?你又會是什麼態度呢?光是想到這裡,斑的內心就隱隱感到不安。

  你說:「那份名單我都沒有仔細看。」

  依舊很在意這件事,哪怕後面和你一起去糖水鋪裡吃點心,他仍舊在下意識地思考這件事,不像你,你很快就把這回事給拋到腦後,在用點心的時候你還詢問他宇智波和千手的結盟事項准備得怎麼樣了。

  對此斑的回答很簡略,「還可以。」

  但事情真的是還可以嗎?顯然不是,雖說大家也希望未來是和平的,但和平也是需要經過多方面磋商還有權衡的,尤其是兩大家族的結盟,更是會牽扯到深層次的利益問題,畢竟誰都不想讓自己的家族吃虧,所以在某些利益分割的問題上就僵持不下,甚至中途一度差點掀桌子。

  斑把協商的任務交到弟弟泉奈手中,他的性格善於周旋,而千手那一方也派出千手柱間的弟弟千手扉間來應對泉奈,這就導致談判的場面一開始或許是相對平和的,但到最後肯定都會鬧得雞飛狗跳,甚至是直接鬧到訓練場上切磋一番。

  為了避免你擔心,斑很有先見之明地將這一部分一筆帶過,就說泉奈會處理好的。

  你吃完點心,沒有急著回去,又在這個小鎮上閑逛了一圈才慢悠悠地走回神社,但是走到半路上天空就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雨勢還頗有越下越大的跡像,你現在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還要閑逛,要是早點回去估計就不會遇上這場雨。

  「雨越下越大了,我送你回去吧。」斑說著,向你微微俯身,你不假思索地讓他抱起你,他的頭發可沒有千手柱間的那麼柔順,摸上去甚至還有點扎手,在趕回去的路上你還不忘半開玩笑地說:「斑的頭發還是一如既往的扎手啊。」

  少年抱著你身影飛快地穿梭在樹林間,不多時就回到你的住所,你們身上不免還是沾染了一些雨水,你沒好意思打擾正在休息的侍女,於是自己走去隔壁房間拿毛巾還有干淨的衣物,斑跟著你的腳步也來到房間裡。

  他說:「你剛才的話說得好像你摸過很多人的頭發一樣。」

  「泉奈的頭發比你稍微柔順一點哦。」你拉開櫃子的移門從裡面找出毛巾丟給身後的斑,一聽你提起自己的弟弟,斑倒是無話可說,他也得承認自己的弟弟頭發確實更加柔順一點,而且性格也是,更喜歡向你撒嬌,所以你們看上去也更加親密。

  說到一半你忽然轉過頭看了斑一眼,他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濕漉漉的,果然還是再換一身衣服比較好,你從另外一個衣櫃裡找出一套男裝,斑忍不住詢問:「這又是什麼時候准備的?」

  「咦,你忘了嗎?那是上次泉奈在這裡過夜的時候留下的。」

  啊……對,他的弟弟偶爾也會來你這裡過夜,對此他的心情復雜,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心情,他的弟弟和你相處得那麼好他應該感到高興的。

  斑沉默不語,你將衣服遞到他懷裡,因為無法忍受身上潮濕的觸感,所以你先一步去洗澡換衣服,現在這個天氣很像夏天的梅雨季,雖然下雨卻絲毫沒有涼爽的感覺,更多的是令人煩躁的悶熱。

  在斑洗澡的間隙你坐在長廊邊看書,身邊擺著棋盤還有兩盒棋子,就等著他換好衣服出來和你對弈了。

  少年帶著溫熱的水汽走到你面前,你放下書,把黑色棋子推到他手邊,「來下棋吧。」

  他那頭長發剛剛洗過,擦得半干,看上去好像還有點炸毛,你又問:「頭發不用烘干嗎?」

  「不用,它自己會干的。」說著,他抓起幾枚棋子攏在掌心。

  淅淅瀝瀝的雨水衝刷著庭院裡盛開的花朵,千手柱間的查克拉連帶著花香一並被雨水衝刷走,斑落下棋子,「再過一陣子你就要回王宮了吧?」

  「嗯,再不回去估計他們都會著急的。」你說的是你的父親,你從他寄來的信件裡看出他也希望你能趁著這個年紀選好自己的結婚對像。

  「那我護送你回王宮吧。」斑說。

  「啊……」你下錯了一步棋,尷尬地對著斑眨眨眼,後者又是何等了解你,你一個眼神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他淺笑著說:「剛才那一步棋我都沒看見。」

  聞言,你偷笑著拿回那一枚棋子,又說:「但你肯定很忙的不是嗎?我讓其他人陪我去好了。」

  其他人這個概念太寬泛了,是宇

  智波的其他人嗎?還是其他家族的其他忍者呢?就不能給他一個確切的回答嗎?

  「其他人指的又是誰?」他看似雲淡風輕地問。

  「是扉間,他說那陣子他有空。」

  是柱間的弟弟啊,就是那個和泉奈很不對付的千手家族二把手,相較之下他倒更情願是千手柱間送你回王宮。

  斑許久沒有了落下棋子,他說:「所以我不能陪你去嗎?」

  「也可以啊。」你一門心思撲在棋局上面,你覺得最近的朋友好像都有些奇怪,難道是都已經進入了青春叛逆期嗎?他們好像總會把你說的話逐字逐句地分析,就跟做閱讀理解一樣,但他們的閱讀理解基本上都會曲解你的本意,害得你還得再解釋一遍。

  雨勢越來越大,天色漸晚,時間一晃眼就來到晚上,你讓廚房多准備一份晚餐,又說:「這場雨估計要持續到明天,你今天就在這裡過夜吧。」在此之前你的朋友也有來這裡留宿過夜的,但他們的反應都沒有斑那麼明顯,他沒想到你會說得那麼直接,他移開視線,「你對其他人也是這樣直接邀請他們過夜的嗎?」




第69章

  他這話聽上去有些奇怪,你不解地反問:「我不太明白你在糾結什麼,按照現在這個雨勢,就算是你也會變成落湯雞的。」

  你的那些個朋友越長大你就越看不懂他們腦袋裡在想什麼,斑知道自己剛才說錯話了,他沉默地落下棋子,不動聲色地觀察你的側臉,應該……沒有生氣吧?

  聽著雨聲下棋其實是一件讓人很放松的事情,尤其是在洗漱過後,穿著帶有皂角香味的干淨衣服,在這種環境下無論是誰都會放松的吧。

  斑瞥了一眼庭院裡的花朵,說:「宇智波和千手的結盟儀式大約還要再過一段時間。」

  「是麼。」為了促成這個結果包括你在內的其他人都付出了不少努力,當然,也少不了其他勢力從中作梗,身居高位的大名和貴族巴不得這些忍者能夠一直內亂鬥下去,現在一看他們居然偃旗息鼓准備議和,那可把他們給嚇壞了,唯恐哪天自己的位置保不住,自己的榮華富貴更是保不住。

  「你會來參加嗎?」斑問道。

  你估算了一下時間,好像不太行,因為你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抵達王宮參加你那弟弟的訂婚宴,所以你很遺憾地搖搖頭,「這恐怕是不行了,但我會為你們的結盟送上祝福的。」

  不光是口頭祝福,你還會送上不少物質上的資助,畢竟只有資金支持才實打實的。

  斑沒說話,但你還是從他的眉眼間捕捉到一絲失落,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你能出席那場結盟儀式,但現實情況不允許,他也不能貿然改變結盟儀式的時間,要是真那麼做,估計會被千手的人當做是在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估計就又要鬧起來了。

  好吧,好吧,看來只能這樣了,他在心裡這麼想。

  因為心裡在想別的事情,所以下錯了一步棋,你輕笑道:「露出了很明顯的破綻,斑你難道沒有看見嗎?」

  定睛一看,正如你所說的,那是一目了然的破綻,你大方地讓他悔棋,他拿回那一枚棋子。

  長大後的班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以前小時候就沒他弟弟泉奈來得活潑,現在更是不說話就會顯得格外陰郁,難怪你上次去宇智波族地的時候還聽其他族人說族長不苟言笑的樣子難免有些可怕。

  想到這裡,你忍不住出聲提醒,「又板著一張臉了呢,總是這樣的話,感覺其他會覺得斑是個很難以接近的人呢。」

  他單手托腮,擦得半干的頭發垂在他的肩頭,他對你笑了下,是很淺的笑容,像是在回應你剛才說的話,你越過棋局,對他伸出手指。

  面對你突如其來地靠近,少年只能克制住反抗的本能,如果換做其他人,估計現在已經被他制服了吧,

  但你不一樣,你不會傷害他。

  任由你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就算再厲害的忍者臉頰也是柔軟溫熱的,你的手指點著他的兩側臉頰,比劃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怎麼說呢……難道是氣質問題嗎?露出這種燦爛笑容的斑反而壓迫感又增強了。

  感覺下一秒就會對著敵人說出「你想要怎樣的死法」這種話。

  你沉默片刻,他從你的眼瞳中看清自己面容的倒影,你的聲音混雜著雨聲飄到他的耳朵裡,「斑……你這樣笑起來好像更加可怕了誒。」

  手腕被他反手握住,是生氣了嗎?好像也沒有,就如同裝出虛弱模樣吸引獵物的捕食者。

  他又湊近幾分,你們幾乎要鼻尖抵著鼻尖,你奇怪地等待著他的下一步,不會是要報復你吧?他應該沒有那麼小心眼吧?

  少年的手指戳了一下你的臉頰,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養成戰鬥時戴手套的習慣,因此那雙手顯得愈發白皙。

  白皙的,漂亮的手指捏了一下你的臉頰,就和他小時候一樣,你微微睜大眼睛,准備反擊回去,但他早有准備,棋盤被你弄翻,白子黑子混雜在一塊,就如同你們的影子也混為一體。

  不用想也知道斑肯定放水了,否則按照你的實力是萬萬不可能將這位忍界修羅壓制在身下的,你覺得自己非常公平地也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在無聲地輕笑著,呼出的氣息掠過你的掌心,你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然後說:「你怎麼還是這麼幼稚啊?」

  「幼稚的到底是誰啊?」他的聲音裡染上笑意的,笑得眉眼彎彎,

  「當然是你啦!」

  他緩慢地撐起上半身,因為剛才的幼稚鬥爭,你的頭發也稍顯凌亂,他伸出手仔細地替你梳理頭發,梳著梳著就又抱著你,他的聲音模棱兩可,「要是……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這場大雨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只剩下你和他,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

  但雨終究會停的,他圈住你的腰的雙臂緩緩收緊,「再等一等,再等等我吧。」

  等到結盟儀式結束後他就會親自向你提親的,果然只有與你成婚才能讓他心安。

  斑的擁抱和千手柱間的差不多,出奇一致的沉重,他們是不是對自己的體型沒有一個清楚的認知啊?

  重心都倚靠在你身上,你拍拍他的後背,「斑,你好沉啊。」

  少年調整姿勢,總算是沒那麼沉重了,你又問:「你讓我等你什麼?」

  他將你的碎發捋到耳後,心虛地移開視線,「沒什麼,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至少不能這麼隨意地向你提出成婚的請求,那樣太草率了。

  他居然還在給你賣關子,你雙手環胸,就跟猜謎似的問過去,「是和泉奈有關的事情嗎?」

  「不是。」

  「那是和結盟有關的事情嗎?」

  「也不是。」

  「那就是……和我有關的事情?」

  「嗯。」

  接下來你又猜了很多,比如說什麼和你培養自己勢力有關,還是和你回王宮有關,到最後你也沒猜到正確答案,你煩躁地輕哼一聲,又說:「有些話如果現在不馬上說的話,或許以後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哦。」

  「會有機會的。」斑篤定地說。

  把散落一地的棋子撿起來,黑白分開,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沒什麼下棋的心思,與斑互道晚安後你回到自己的房間,你倒是沒多久就睡著了,守在你門外的斑又靜靜地看了一會雨,在臨睡前又來到你的身邊,漆黑的眼瞳安靜地注視著你,捻起你的一縷長發,不動聲色地輕吻了一下。

  屋外的雨就快停了。

  *

  回王宮的事情被你安排上日程,因為估摸著你也就在王宮停留個幾天而已,所以也沒有帶多少行李,千手扉間早早地來到神社幫你整理行囊。

  難得見到他,你說:「我都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扉間了呢。」

  千手扉間涼颼颼地說:「

  如果我大哥能稍微敬業一點,我也不至於那麼長時間都忙得沒空來見你。」

  這話聽上去有幾分幽怨呀,你尷尬地笑了下,千手柱間也在你面前表露過自己的弟弟很能干,所以一部分公務交給他是完全沒問題的,事實證明千手扉間確實是個合格的二把手,甚至合格過了頭,以至於讓他的大哥千手柱間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把工作讓給他。

  「當然,我也不是在責怪你,是他自己對待工作的態度不認真。」或許是太久沒和你見面,他和你說話的時候語氣和神態都不太自然,他幫著提起你的行囊,斑因為手頭有事所以姍姍來遲,兩個人打了個照面,那氣氛就變得無比僵硬。

  斑詢問你:「行囊都已經收拾好了嗎?」

  「嗯。」

  「那我們就出發吧。」

  你之前也不是沒有嘗試過讓自己的伙伴們友好相處,但是後來你就放棄了,因為比起友好相處,能夠讓他們和平共處就已經是一件難事了,所以你對他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別真的動手就行,好在他們似乎也達成了共識,至少在你面前頂多就是口頭爭論而已,除此之外還算得上是和平的。

  眼看時間差不多,也該出發了,你坐上馬車,斑和扉間守在你馬車的兩邊,中間走走停停,在路上又遭遇了雨天,總之抵達王宮都已經是大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多年後再次回到王宮你的父親見到你都忍不住落淚。

  雖然你不太明白他有什麼好落淚的,說實在的,你不覺得他對你這個女兒有什麼感情,這反應表演成分居多,你配合他的表演,心裡則是在盤算著他到底要做些什麼,坐在父親身邊的繼母也擺出一副慈母的姿態,假惺惺地說著你這些年在神社裡修行受苦了。

  真的有受苦嗎?你可不這麼覺得,脫離了繼母的監視,你的生活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想要出去玩了就叫上自己的小伙伴,除了這個世界的生活水平比不上現代世界,你幾乎找不到別的缺點,如果不是他們寫了好幾封信過來,你想你都不會回到王宮的。

  你的目光轉移到自己的弟弟身上,他的五官又長開了一些,外表看上去更像他的母親,你向他送上訂婚的祝福,後者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纏著你玩游戲,這些年跟在她母親身邊,他也耳濡目染地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以及你很有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所以他看向你的眼神裡都帶著幾分敵意。

  果然人都是會改變的,你觸及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早已把你當成競爭對手而非手足。

  心裡倒也沒有多傷心,更多的是「果然會這樣」的感嘆。

  「這次是千手和宇智波的忍者護送你回來的呀,真稀奇,我記得千手和宇智波之間有著世仇的吧?」繼母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引到千手扉間和斑身上。

  估計她也猜到了什麼,之前被她派去監視你的千手扉間立場倒戈,倒向了你這一邊,這件事情讓她惱怒不已,但礙於還有其他人在場,所以她強忍著努力仍舊是笑著的,「明姬還真是厲害,都能夠讓千手和宇智波的忍者友好相處。」

  唉,這樣的試探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你突兀地打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對了,裕和的訂婚宴是明天舉行對嗎?」

  「是呀,你還是那麼關心自己的弟弟。」繼母笑得眉眼彎彎,笑顏下是探究的眼神。

  以自己需要梳妝打扮為由,你先行告退,徑直朝著自己的住所走去,千手扉間聽到你和繼母剛才的對話,他說:「她一直在試探你的態度。」

  「她的疑心病那麼重,就算再怎麼試探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的。」你說,斑安靜地跟在你身邊。

  因為明天就是你弟弟的訂婚宴,所以今天王宮裡的人都在緊鑼密鼓地為這場盛大的訂婚宴進行准備,你和千手扉間還有斑就像是幾個格格不入的外來者,冷眼旁觀著熱鬧的場景。

  等回到住所,千手扉間冷靜地和你分析現在的情況,「他們這麼著急訂婚估計也是為了制衡你的勢力。」

  你專心泡茶,「我知道。」

  茶葉在溫水中舒展開,散發出清新的茶香,聞著就讓人心情愉悅,你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千手扉間又說:「所以為了應對他們的舉動,我想,你也應該選擇一位聯姻對像。」

  哢嚓——

  斑手裡的茶杯表面浮現出一條裂痕,溫熱的茶水順著裂痕滲出來,滴滴答答地落在小矮桌上,千手扉間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接著說:「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斑忍不住嗤笑一聲,最好的方法,他之前分析那麼一大堆其實就是在為這句話做鋪墊的吧?果然,他的心思比他大哥還要多,讓他想想,那麼他會提議你找誰聯姻呢?毫無疑問的是千手一族,聯姻對像無非就是他亦或是他的大哥。

  你放下茶壺,千手扉間之前的分析很到位,但聯姻這件事,你還是有點拿不准,你說:「我會考慮一下的。」

  但事情的發展沒有給你太多考慮的時間,倒不如說自你收到從王宮寄來的那幾封加急信件起,你就已經踏入對方早已設計好的局裡。

  在晚餐時分,原本只是在聽著繼母說明天訂婚宴細節的你忽然聽到對方用含著笑意的聲音開口,「對了,說起來,明姬,我和你的父親也為你尋了一門好親事。」

  隱藏在暗處的兩個忍者的氣息都發生細微的變化,你抬起頭,臉上浮現出幾分詫異的神色。

  誒?你的親事?

  你的錯愕極大地取悅到了你的繼母,她知道你毫無准備,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又說:「畢竟女子總歸是要嫁人的,不過你不用擔心,你的未婚夫是一位和善之人,而且也與你年齡相仿,只是身子骨弱了一些,但我想你們成婚後肯定能做一對恩愛的夫妻的。」

  那驚訝的,錯愕的神色一閃而過,你的表情又變回最初的波瀾不驚,這讓你繼母唇角的笑容逐漸變淡,她這不是與你商量口吻,而是通知你。

  將目光轉移到你父親身上,這個男人看樣子也是贊同的,不,倒不如說如果沒有他的授意,你的繼母也不會那麼做,她頂多就是給你送來幾份未婚夫候選人的名單而已。

  除卻一開始的措手不及,你很快就平靜下來,現在看來你好像也沒有拒絕的余地,你垂下眼簾,說:「我明白了。」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願意呢,不過嘛,婚姻本身就是人生大事,你有這份顧慮我也能理解。」繼母還在說著一些看似體諒你的話。

  用過晚餐以後你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住所,比起身為當事人的你,反倒是其余兩位玩伴顯得更加著急,尤其是斑,他說:「她給你安排的未婚夫又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好貨色。」

  千手扉間難得和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但他說話就沒有斑那麼直接了,他說:「她有意安排你遠嫁他國,就是為了讓你遠離本國的權力中心,你千萬——」千萬不能同意。

  你坐在長廊屋檐下,「但如果這時候起衝突,又會有更多人死去。」你深知繼母的勢力對你虎視眈眈,現在撕破臉皮,恐怕只會死更多的人,你凝望著庭院內的繡球花,「而且一時的弱勢不代表一直占據下風。」

  更何況,從剛才繼母透露出的信息來看,你的未婚夫天生病弱,在他死後你或許能夠順勢接過他的權勢,並且將他的國家當做你發展的據點,所以這麼看來其實也不算太糟糕,你抬起頭對著他們笑了一下,「下棋的時候不就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嗎?看似是死局,但走到最後才發現絕處逢生。」

  「但是……可是——」斑皺起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先前沒說出口的話,此刻也確實再也找不到機會告訴你了。

  「而且,現在鬧翻,你們忍者又會不得不變成那些貴族鬥爭的工具,至於兩族結盟,肯定也會被影響,所以——」你深吸一口氣,「只能將計就計了。」

  「未來的和平不應該以你的幸福作為代價。」千手扉間說。

  你側過頭,「但這樣下去,無論誰都不會獲得幸福的。」那一刻你的側影仿佛讓千手扉間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你也是這麼堅定地對他說:「扉間,你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嗎?」

  現在你說到做到了,可他卻……

  無論是千手扉間還是斑都沉默許久,最後你打破這片死寂,轉移話題地說:「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想那位未婚夫估計也不會針對我的。」

  這話聽上去反而讓他們更加失落了。

  關

  於你即將聯姻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傳到了千手柱間還有泉奈那裡,前者還以為自己的弟弟故意開玩笑,當天晚上就寫了信寄過去,至於後者,泉奈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所以……這件事情只可能是真的。

  他心情復雜地讓自己的忍貓去傳話,他的忍貓也是頭一回看到自己的主人那麼難過,急匆匆地出現在你和斑面前,尾巴焦躁不安地搖晃著,它說:「泉奈大人很難過,還在偷偷掉眼淚呢。」後半句話是它添油加醋加上去的,實際上泉奈並沒有哭泣,他更多的是焦躁不安而已,如果不是手頭有太多事情要處理,他恨不得現在就直接趕到王宮,只是臨近兩族結盟儀式,他根本走不開。

  安慰泉奈的事情你就暫時交給斑了,因為你還需要准備婚禮的相關事宜,看得出來你的繼母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你嫁出去,她前腳才通知你聯姻的事情,後腳就把兩國聯姻該准備的東西悉數准備好,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為此計劃了有多久。

  在你婚禮之前其實你都沒親眼見過自己的未婚夫,頂多就是見過對方的畫像,但是畫像這種東西基本上能有個三四分像就已經算是寫實畫了,但在這個時代,畫像的藝術加工成分偏多,所以你也事先做好了心裡准備,至少你的未婚夫和你年紀差不多,不是什麼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婚禮前和他唯一的見面還是隔著珠簾,你只能影影綽綽地隱約捕捉到他的輪廓,比起他朦朧的輪廓,更加清晰的是他的咳嗽聲,他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於是那咳嗽聲也變得沉悶,他說:「抱歉,我的身體一向不太好,前些天又感染了風寒,姬君您還是離我遠一些吧,免得也被沾染上風寒。」

  他的嗓音柔軟,不難看出他也是個溫和的人,在這一點上你的繼母居然沒有說謊,你的未婚夫確實是個溫柔的人,你隔著珠簾對他說:「沒關系,我想多聽聽你的聲音,能再多和我說幾句話嗎?」

  他停頓了一會,聲音遲疑,「您……比我想像的要溫柔許多。」

  你也說:「你也是。」

  簡短的對話結束,侍女催促你回自己的房間,你起身,正要離開這房間,但你鬼使神差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你看見了少年蒼白而美麗的手撥開珠簾的一角,你也得以窺見他的側影,他緊抿著的嘴唇。

  嘩啦——

  少年忙不迭地收回手,珠簾搖曳,亂的不僅僅是珠簾,還有他的心緒。




第70章

  婚禮在幾日後舉行,這個節奏對於聯姻來說著實倉促,但你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可能是因為你本身就對這場婚姻不抱有太大的期望吧,因此你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格外的隨和,貴族之間的婚禮往往都有數不清的繁文縟節,還有各種各樣的儀式,一天的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為了避免婚禮當天出現什麼紕漏,你那未婚夫身邊的侍從還專門送了日程表過來,那幾天晚上你時不時就會看兩眼日程表,侍女在旁邊替你整理那位未婚夫送來的禮物,無非就是一些珠寶首飾,他的家族對於這次聯姻也還算重視,送的聘禮價值連城,再加上你手中的其他產業,你現在的資產說是足以支持你實現自己的理想,當然,光憑金錢也是不夠的。

  無論在哪個世界金錢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也不例外,你思索著等千手和宇智波結盟以後你還可以再撥一筆錢款給他們,就當做是他們聯盟的啟動資金,雖說你是這場婚禮的主角之一,但你對即將到來的婚禮態度平淡,絲毫沒有緊張亦或是期待的心情,這一點與你的未婚夫形成鮮明對比。

  鑒於婚禮前新人不能見面的習俗,這些天你都沒再見過自己那位病弱的未婚夫,不過這樣也好,你能騰出時間來處理自己的事情,倒是你的未婚夫時常差人送一些點心小玩意兒過來,你身邊的侍女見了都笑著說:「那位大人很喜歡公主殿下您呢。」

  你不太明白,畢竟你和他都沒有面對面地聊過天,最近距離的接觸也不過是隔著珠簾說些客套話,這樣也能產生喜歡嗎?在你看來他也是個因為年齡到了所以被迫聯姻的倒霉蛋而已,在你的理解中,他那麼做更多的是做給旁人看的。

  未婚夫雅仁送來的點心你都收下分給身邊的人,至於那些首飾,好在他的品味不錯,至少沒有挑選風格太浮誇的首飾,都是一些精致典雅的首飾,你偶爾也會佩戴他送的首飾。

  在婚禮前夕,你還見到了自己的那幾個兒時玩伴,他們就跟約好了似的,今天來的是千手兄弟倆,明天來的是宇智波兄弟倆。

  就連他們和你聊天時說的話也都大差不差,千手柱間和他的弟弟扉間造訪時,你有意遣散身邊的侍女,只留下你們三人,千手柱間開門見山地問:「這樁婚事明琦你真的要同意嗎?」

  他這問的都是什麼話啊,你說:「事到如今也沒有拒絕的余地了吧?而且——」

  沒等你把話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補充道:「有的,肯定還有回旋的余地的!」他表現得比你還要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結婚的人是他呢。

  「為什麼要以明琦的幸福作為代價啊,和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結婚真的能夠獲得幸福嗎?他知道你的喜好嗎?了解你的性格嗎?清楚你的過往嗎?他什麼都不知道。」

  憑什麼——這種人,卻能夠那麼幸運地成為你的未婚夫呢?

  說著說著千手柱間就開始不由自主地怨恨那個貴族,恨不得他現在即刻病逝才好。

  「柱間,你稍微冷靜一點吧。」說著,你又朝他的弟弟扉間遞去一個眼神讓他好好勸說自己的大哥,可就算是一向冷靜理性的千手扉間好像也變了個人,他迎上你的眼神,反常地說:「我和大哥的想法是一致的。」

  怎麼回事?怎麼就連扉間也變成這樣了呢?你感覺到些許頭疼,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千手柱間還以為你生病了,緊張兮兮地握住你的手腕用查克拉為你檢查身體他,一邊檢查一邊說:「趁著婚禮儀式還沒有完成……」

  「柱間——」你反握住他的手,「這不是在玩過家家的游戲,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改變的,而且再說了,就算我回絕了這樁婚事,還會有其他的未婚夫人選在等待這我。」與其等待著下一個更加難以控制的未婚夫,還不如好好利用眼前的未婚夫。

  畢竟天生病弱,就意味著你會有更多的機會將權力收在自己的手中。  」

  你們也快要和宇智波結盟了吧?到時候我會分別送你們兩族一份厚禮的。「你將話題轉移到結盟上面,千手柱間清楚地知道你是有意那麼說的,他握住你的手動作略帶僵硬,過了幾秒,你隱約聽見他輕嘆一口氣,像是明白了你內心的想法,失落地說:「那我明白了。」

  千手扉間又說:「你的那位聯姻對像身體情況不容樂觀,估計活不了幾年。」他說話一向直截了當,現在說出這番話,他的內心甚至還夾雜著幾分隱秘的高興,他在慶幸於你未來的丈夫頂多也就只能在你的生命中占據幾年時光而已。

  等他死後,想必他的痕跡也會逐漸消失,畢竟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眼看不能說服你,千手扉間也沒有他的大哥那麼失魂落魄,他轉而與你分析起這個國家的政局以及權力鬥爭,這才是你想聽的話題,他的一些想法與你不謀而合,比如說他也認為你可以從未婚夫雅仁手裡分走一部分權力,他說得很委婉,他說:「既然他身體病弱,那麼你身為妻子替他分擔一些政務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就是你喜歡千手扉間的地方,一旦確認當前情況無法改變後他就會迅速做出反應,並且調整計劃。

  千手柱間還是愁眉苦臉的,他說:「本來千手一族還想將提親的文書送到你那邊的。」但都說了是本來,最後還是晚了一步。

  你略帶驚訝,「千手提親?」

  「是啊,扉間一聽說你的弟弟要訂婚了,就說我們也該送一封提親文書過去的,這樣才不至於讓你落入下風。」事已至此,千手柱間把在此之前發生的事情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一道來。

  千手扉間考慮得倒是很周到,只是差了一點,你深表感謝,「謝謝……但身為你們的朋友,我也希望你們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成婚而不是為了權力制衡而賠上自己的幸福。」

  完全理解錯誤,千手扉間在心裡這麼想,你還以為他們那麼做只是為了大局著想,可你錯了,他們那麼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在那封沒能送出的提親文書裡,按理來說提親的文書應該寫得明確具體才行,可那封文書裡的內容卻模棱兩可,因為他們不能確定你到底是更喜歡千手柱間還是他的弟弟扉間,所以還給你留了一點選擇的空間。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想到這裡,千手扉間按住激動的大哥,先一步開口,「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

  這場對話以雅仁身邊的侍從送來每日份的點心告終,你將點心分享給這對千手兄弟,但他們都不怎麼喜歡吃甜口的東西,而且更重要的是,送完點心的侍從一直沒有離開,停留在原地,好像要替他的主人傳達什麼意思,你側過頭,對著那位侍從招招手,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侍從的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那兩個忍者,他說:「雅仁大人給您寫了一封信。」

  噢,原來是送信來的,你收下那封信,對方這才慢吞吞地離開你的住所,剛才那個侍從的眼神讓千手柱間感到不適,他說:「你們離得那麼近還要互相寫信嗎?」

  「這是這個國家的婚禮習俗,婚禮前夕新人不能見面。」你說著,打開那封信,裡面寫的都是一些日常瑣事,偶爾還會夾雜一首俳句,當然,是不完整的俳句,等待著你填寫後半段,有點類似於詩詞接龍。

  你看了幾眼,暫時不知道該怎麼接上這俳句,就先擱置在一旁,眼看時間不早了,不等你開口,千手扉間就拉著自己的大哥站起身與你告別,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又忍不住回過頭,望見你還站在庭院旁的長廊上,你們隔著層層疊疊的樓閣遙遙相望。

  最後是你先笑了,對他揮揮手,「再見。」

  千手柱間的嘴唇也動了動,但沒發出任何聲音。

  在回去的路上千手柱間仍舊心情低落,他說:「如果我們早一些把那封提親的文書送出去會不會就不一樣了呢?」

  「不會,那封文書也不會改變什麼,只會給她帶來負擔。」千手扉間很肯定地說,所以他剛剛才阻止他的大哥表達自己的心意,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再表達自己的心意也不過是在給你平添煩惱而已,他們不能為你解憂,反而增加煩惱,這又怎麼算得上是真的愛你呢?

  所以……在這個時候,越是到這種時候,就越不能表露自己的情感,你已經為他們付出了那麼多,不能讓你的付出功虧一簣。

  千手柱間也能明白弟弟的意思,他只是、只是有些不能接受而已,果然還是他們太弱小了對吧,甚至無法保護你。

  「大哥,如果你要哭的話那就直接哭出來吧。」千手扉間聽見對方克制的哭泣聲微微皺起眉。

  但千手柱間到最後也沒有流眼淚,他只是在痛恨自己的無能而已。

  *

  填上那首俳句後半段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面對宇智波兄弟的到訪,你表現得意料之中,提前准備了甜口的點心,吃點甜的應該能讓聊天的氛圍輕松一些。

  相較於千手柱間的直截了當,宇智波兄弟倆就稍顯委婉,泉奈擔心那位未婚夫待你不好,就笑眯眯地,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如果他對你不好的話,可一定要告訴我呀。」

  根據你對他的了解,他多半會對對方下手,你說:「他身邊也有很多侍衛。」

  泉奈不以為意,「區區幾個侍衛而已。」

  少年的語調輕快明朗,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泉奈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你記得他小時候好像不是這樣的,兒時的他性格可愛,還喜歡撒嬌,至於現在的他……好吧,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撒嬌,但性格的話,好像隱隱朝著笑面虎的方向發展了啊。

  就像是你昨天向千手扉間遞眼神讓他管管自己的大哥,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但你現在是向斑遞去一個眼神,後者卻說:「寫輪眼可以控制人的意志。」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幫助你控制你那未婚夫。

  你若有所思,沒有采納他的方法,因為對方身體病弱,根本經不起寫輪眼的控制,而你與他成婚沒多久他就突然死去,難免會讓人懷疑到你身上,所以出於謹慎起見,你婉拒了他的提議。

  泉奈將腦袋靠在你的肩頭,大半個重心都依靠在你身上,「真討厭啊這種事……」

  他們似乎已經接受了你即將成婚的事實,反應比千手柱間平靜多了,但正是因為太過平靜,反而顯得不正常。

  過兩天的婚禮他們也會參加,作為你的朋友參加婚禮,雖說其他人對於忍者以朋友的身份參加貴族婚禮頗有微詞,但因為你的態度堅決,所以也就只敢在背後嚼舌根。

  時間流轉,很快地,婚禮那一天如期而至,你從清早就開始接受梳妝打扮,又得耐著性子穿上束手束腳的白無垢,長發梳成發髻,配以珊瑚發簪,輕透的白絹纏繞發髻一圈。

  梳妝打扮完畢你就已經感覺到了疲憊,更別提接下來的各種儀式,不過比起這個,你親眼見黑色紋付袴的少年行走到你面前,他的臉色蒼白,五官溫潤俊秀,眼角微微下垂,莫名地,讓你想到了憂愁而哀傷的鹿眸。

  你對他輕輕地點頭示意,在走近後你小聲地詢問道:「你的身體還好嗎?如果覺得累的話就牽住我的手吧。」

  雅仁笑了起來,「我還好。」

  你們的竊竊私語在其他賓客看來是一件美事,但在你的那幾位朋友看來,他們的臉色微妙地變了變。

  為什麼要那麼關心一個陌生人呢?泉奈皺起眉。

  千手扉間臉色平淡地凝視著你們並肩同行的背影,暗自思索著你的那位丈夫究竟還有多少時日。

  婚禮儀式進行到一半,你們還得前往附近的神社祈求神明的祝福,其實你並不相信神明,但這個儀式聽說很重要,所以你只能慢吞吞地邁著台階穿過暗紅的鳥居拾級而上,才走了三分之一的台階,少年的手指輕輕地觸碰你的手背,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你還以為他是感到疲憊了,便主動握住他的手,讓他的重心慢慢地過渡到你身上。

  終於到了神社,還得聽神官念誦誓詞,麻煩,真是麻煩極了,你在內心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等一切儀式完畢,你的精力也幾乎被耗盡,你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新的住所,還沒等你的丈夫回來你就自顧自地拆下自己頭上復雜的發飾,先是拆除圍繞著發髻的那一圈白絹,然後再是其他的珊瑚發簪,發髻盤起來花費了不少時間,因此拆散發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對著鏡子拆了半天也只是拆除了一邊的發髻,至於另外一邊,你發酸的胳膊實在是不能支持你繼續拆散頭發。

  好累,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歇了一會,又坐回到鏡子面前繼續拆頭發,拆到一半,你聽見

  門外傳來的動靜,你側過頭看向門口,移門被拉開,來的是你同樣疲憊的聯姻對像,你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找到了疲勞的神色。

  他的長發也被精心打理過,他沒有貿然靠近你,而是斟酌用詞,「需要我的幫忙嗎?」

  需要,很需要,你說:「快過來幫幫我吧。」

  卸去口脂還有胭脂的你表情都變得活潑生動了許多,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和百靈鳥一樣清脆悅耳。

  「啊、好……」少年走到你身後,白皙漂亮的手指穿梭在你的發間,拆出纏繞著頭發的發簪,在此期間他表現得很安靜,垂眸認真為你拆頭發,拆下所有的發簪,他又自然而然地拿起木梳替你梳理頭發,只是梳到一半,他又忍不住輕咳幾聲,惹得你抬起頭,他的眼眸因為咳嗽變得瑩潤而可憐,他說:「抱歉……」

  你的聯姻對像和你想的性格不太一樣,你站起身,禮尚往來地說也要替他梳頭發,在這時侍女又送了湯藥過來,你看見他嘆息著喝下那一碗看起來就很苦澀的湯藥,大概是因為已經習慣了,他喝藥的時候面不改色,就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木梳滑過他的長發,因為白天的婚禮儀式實在是太耗費盡力了,你們洗漱過後就直接入睡,睡著前你還隱約聽見他輕咳的聲音。

  婚禮結束後沒多久,你就開始著手推進自己的計劃,本來你還在擔心如果干涉政務的話,是否會招致對方的懷疑,但你的丈夫,他似乎對政事並不關心,他自出生以來就一直生活在宮闈裡,對外界的事情不甚了解,而且也沒有了解的興趣,因為他的身體那麼弱,病痛分走了他太多的注意力,也剝奪了他探索世界的可能。

  平日裡除了寫俳句和下棋,你偶爾也會和他說一些故事,當然,這些故事都是你根據自己在現實世界看過的電影改編後的故事,他聽得津津有味,有時候半夜你醒來時還能看見他對你白天說的故事若有所思。

  某次依舊是在半夜,你半夢半醒之間看到他側躺著注視你,他說:「白龍讓千尋離開的時候為什麼特意讓她不要回頭呢?」

  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花了幾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你慢吞吞地,用帶著睡意的嗓音說:「因為……如果回頭的話,就沒辦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呀。」

  「那還有你說的天狼星,我昨天晚上一直都沒有找到那顆最亮的天狼星。」他的好奇心在遇到你之後逐漸復蘇,像個孩子似的執著地問你很多問題。

  你給他講的故事有點像是大雜燴,還囊括了魔法世界的故事,你尤其喜歡那位能夠變成大黑狗的巫師,只可惜在這個世界裡你找不到代表天狼星的星辰。

  「那是因為最近總是陰雨連綿,看不見星星是正常的。」

  「明姬……」他向你靠近,比他的身軀先靠過來的是那股幽淡的苦澀藥味,柔順的,猶如流水般的長發流淌在你肩窩和鎖骨,他在努力地將自己的身軀蜷縮到你的懷裡,「再多和我說一些故事吧。」

  「太晚了。」

  「那明天再說,我可以等待的。」

  真的等到了明天,他在書房批閱公文的時候顯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想聽你講故事,不想看這些虛與委蛇的公文,他想看到你真實的情感,而不是其他人虛偽的假面。

  兜兜轉轉,公文又落到了你手裡,甚至不費吹灰之力,他毫不在乎自己的權力會被分走,甚至體貼地告訴你這些都是你的東西。

  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好像在用這些東西取悅你,就如同孩子交出手裡的糖果以此來換取什麼,他也是一樣的。

  你說的新故事才開了個頭,侍女送來你的信件,雅仁眼尖地瞥見那上面的族徽,他垂下眼簾,意有所指地說:「又是你的朋友寄過來的嗎?他們倒是很喜歡寫信。」

  你「嗯」了一聲,拆開信件,坐在你身邊的少年克制著不去看你的信紙,只是這令他坐立難安,他說:「他們都寫了什麼?」

  「就是一些瑣事而已。」你說。

  真是令人討厭,他緩緩攥緊衣角,耐心地等你看完,又說:「他們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時間來給你寫信呢?」他們真的只是你的朋友嗎?身為同性的直覺告訴他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他們喜愛著你。

  可是,就算喜愛又怎樣呢?盡管他不怎麼相信神靈,可你們也是在神官還有其他人見證下受到神明祝福的伴侶,是名正言順的,合情合理的,至於他們,哪怕是當你的情人也不夠格的。

  想著,他又淺笑了起來。




第71章

  在你的婚禮結束後不久,接踵而至的就是宇智波和千手的結盟儀式,按理來說你也應該出席的,畢竟你早前還和他們約定好了,只是現在情況特殊,從你所在的花之國出發,無論怎麼看都很麻煩,路程的麻煩是其次的,最主要的還是應付其他的貴族,你才來到這個國家沒多久,甚至都還沒有站穩腳跟,現在貿然提出這個外出請求估計會落人話柄。

  但是……你掃了一眼抽屜裡疊得整整齊齊的信件,既然都是已經說好的事情了,如果臨時爽約,總歸不太好。

  你盯著抽屜裡的信件出神,都沒意識到身後有一道身影在緩緩靠近,雅仁說:「怎麼了?為什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呢?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原來是你的丈夫,你合上抽屜,轉過頭,花之國幾乎四季如春,哪怕是在冬季,也遠沒有你之前所在的國家那麼寒冷,你面前的少年身穿月牙色的薄衫,柔軟的黑色長發用發帶松松垮垮地束成發辮垂在肩頭。

  「沒什麼。」你移開視線,還沒想好怎麼和他說這件事,但你的回避落在他眼裡卻變成了另外一種意味,他走到你身邊,伏在你的腿邊,聲音柔軟,「你在隱瞞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嗎?」看似輕柔的話語背後藏著幾分淺淡的幽怨。

  是和你的那幾個朋友有關的事情吧?他知道的,你很在乎他們,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感情甚篤也是正常的,只不過既然你現在都已經成婚了,他們多多少少也應該認清自己的位置了吧?而不是一味地打著朋友的旗號靠近你,甚至是給你添麻煩。

  你的手撫摸著他的長發,「也不是,我只是沒想好該怎麼說而已。」

  唉,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就算你說出的是謊言,他也會選擇相信的,可你的性格注定了你不是個喜歡說謊的人,而真話往往是尖銳刺耳的,你說:「我打算過幾天去參加宇智波和千手的結盟儀式。」

  「嗯……」少年拖長語調,看似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果然,他猜對了,就是和你那幾個不安分守己的朋友有關,他將腦袋靠在你的大腿上,手指勾著你的小拇指,搖啊搖,忽然之間,他說:「我的指甲顏色好像褪色了,明姬再幫我補一些吧?」

  早些天的時候侍女送來當地產的指甲油,其實說指甲油有些不准確,因為這些都是花朵碾碎後提純精煉的染色劑,和你印像中帶著刺鼻氣味的指甲油不太像,那些裝在瓶瓶罐罐裡的粘稠液體散發著花朵特有的香味,甜美又不至於膩味,在你好奇地研究這些指甲油的時候,你的丈夫湊

  了過來,他有著一雙白皙而漂亮的手,骨節分明而且線條優美。

  於是你帶著半開玩笑的語調說,不如我幫你塗點指甲油吧?

  真的只是開玩笑,卻被他當真了,以非常放心的姿態將自己的雙手交到你的手心,甚至還笑著問你喜歡什麼顏色。

  紅色,明艷的紅色就很適合他。

  現在被他這麼一提醒,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勾著你小拇指的指尖那一抹紅色已經變得暗淡許多,雖然他平日裡十分愛護自己的手指,可還是敵不過時間的侵蝕。

  「那你等我一下。」你說著,又從另外一個抽屜裡拿出同色的指甲油,托起他的手掌,把缺色的指甲又重新補上顏色。

  塗到他的小拇指的時候,你一垂眸,發現他在笑,他的長相太過精致,聽說是繼承了他早逝的母親的容貌,秀氣而柔美,他突然沒頭沒尾地說:「如果你想去的話,那就去吧。」

  握著他手指的手微微收緊,粘稠的紅色指甲油漫出指甲蓋,你急急忙忙地用手帕擦去多余的指甲油,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就這麼傳到你的耳朵裡,「畢竟他們也是你的朋友,正好我也沒見過忍者結盟,我一起去總沒關系吧?」

  他也要一起去?但他的身體……你遲疑的神色落入他的眼底,他寬慰道:「放心吧,我雖然病弱,但也已經活過了十幾年,遠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於是你們就說定了一起出發去出席結盟儀式,其他人的流言蜚語都被你們有意忽略,收拾好行囊,幾乎是當即就動身,千手和宇智波聽說了這件事,紛紛派了手下的忍者過來護送你們,鑒於兩族的族長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離開,所以他們也都非常有默契地派出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

  你與雅仁同坐一輛馬車,雖然他在出發前說著自己的身體能夠撐得住,但畢竟途中舟車勞頓,大約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他就變得神色懨懨,幾乎都沒吃什麼東西,這難免讓你犯愁,你趁著他入睡後走出馬車,詢問侍女現在手頭還有什麼食材。

  侍女說還有些野味,你聽後嘆了一口氣,這時負責巡視周圍環境的千手扉間進入你的視野範圍內,他說:「這裡剛剛下過一場雨,附近的竹林裡應該會有不少新鮮的竹筍,再加上野生蘑菇,做成清淡的湯食他應該能夠喝下一些。」

  聽到這裡,你便自然而然地說:「那我和你一塊去摘竹筍吧。」似乎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直到你身邊的侍女輕聲提醒你,「夫人,這裡地勢復雜,而且下過雨後泥路濕滑,您這麼過去似乎不太安全。」安全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是你單獨和忍者外出被其他人看見了估計又會讓人多想。

  你也讀出她的話外之音,但你卻說:「沒關系,我以前也經常在雨後的森林裡散步,這用不著擔心。」

  說著,你就同千手扉間去往附近的竹林,留下神色擔憂的侍女停在原地,走出一段路後千手扉間才開口,「你就不擔心其他人多想?」

  你輕哼一聲,好笑地說:「如果我一直在乎別人的看法,那我該活得多累啊?而且再說了,你是我的朋友,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

  聽到這裡,千手扉間的唇角微微上揚。

  可能是得意過頭了,你下一秒就因為踩到雨後潮濕光滑的泥土而差點摔跤,好在千手扉間及時扶住你,但還是免不得你一頭撞進他的懷裡。

  希望你的發型沒有亂,你心裡這麼想著,還沒等你開口,另外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急匆匆的,一聽就有些著急了,那是泉奈的聲音,他直呼千手扉間的名字,「可惡的千手——我就知道你又在背地裡干什麼壞事!」

  正在氣頭上的泉奈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你身邊,無比熟稔地牽住你的手,將你往自己的方向一帶,並且低聲詢問你:「明琦你沒事吧?」頭發好像有點亂,他伸出手替你整理頭發,他的動作引來千手扉間的一聲冷笑,他剛才還在斥責千手的陰險狡猾,那他現在呢?不也是一樣?見縫插針地找到機會就和你親近,他那副姿態還沒有好到哪裡去吧?

  泉奈斜睨千手扉間一眼,像是在無聲地反問:你又是幾個意思?

  千手扉間說:「我到底有沒有干壞事,你問問明琦就知道了。」

  你說:「沒有,還得感謝他剛才扶住我呢。」不然你就真的要結結實實地摔一跤了,身上的衣服肯定也會被泥土弄得髒兮兮的。

  聽你那麼說,泉奈也沒那麼著急了,但他仍舊沒有松開牽著你的手,他說:「采摘竹筍的話交給我就好了,也不用這麼親力親為啊。」

  畢竟那個男人也不值得你做到這種地步吧?這才是泉奈真正想說的話,千手扉間聽出來了,至於你,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沒聽出來。

  哼,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在你面前裝好人啊,千手扉間想。

  「多幾個人一起采效率也高一些。」

  泉奈不置可否,他巴不得你的那個礙眼的丈夫早點病逝呢,當初收到你的信件聽說你要出席結盟儀式的時候他心中大喜,只是在看見信件的後半段說是你的那位聯姻對像也要跟著一塊來,他的態度又兩級反轉,心說你的丈夫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無論怎麼看,這個儀式都不需要他來參加吧?

  還是說他覺得自己成為你的丈夫以後就能很理所當然地插手你所有的事情了呢?多麼狂妄自大。果然,他還是那麼厭惡你的丈夫。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他面上的表情仍舊溫潤如玉,他在采摘竹筍的同時還不忘摘一些蘑菇,一旁的千手扉間瞥見他往裝蘑菇的籃子裡丟了幾個看似無毒但實則劇毒的野生蘑菇。

  感知到千手扉間的眼神,後者態度不善地瞪了一眼。

  「應該摘得差不多了吧?」你直起身,為了方便摘竹筍你還把自己的袖子給卷了起來,露出一截小臂,和服的下擺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些泥點子,不過好在你的衣擺是暗色的,所以不太明顯。

  你回過頭,發現千手扉間和泉奈站在一塊,氣氛像是在無聲的對峙,你微微皺眉,你知道他們一直都不怎麼對付,但你以為現在宇智波和千手就要結盟了,他們堪稱惡劣的關系應該也會有所緩和的吧……?但好像並沒有。

  總之還是先勸一勸他們吧,至少不要在這裡打起來啊,你說:「你們是在吵架嗎?」

  「什麼?哪有啊,我還是很有分寸的,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泉奈笑眯眯地說,這番話引來千手扉間涼颼颼的回答:「是麼,但願如此。」

  那混在籃子裡的毒蘑菇最後還是被丟掉了,泉奈覺得有些可惜,唉,你那個聯姻對像就該識相點趕緊去世才對,總是待在你身邊可真礙眼。

  帶著新鮮的食材回到臨時營地,剝開新鮮的竹筍,那筍尖上還沾著水珠,剝開竹筍一層又一層的外衣,再將竹筍切作薄片,焯水除去澀味,與切成丁的腊肉一同在鍋裡翻煮,再放入蘑菇丁,新鮮食材的香味經過大火烹飪充分激發,再撒入一把米粒,煮到最後米粒都開了花。

  醒來的雅仁掀開馬車的簾子,單手撐起上半身,恰好這時你回過頭,他聽見你說:「要喝點粥嗎?」

  空氣中漂浮著熱粥的香味,他動作緩慢地走下馬車,看見你身邊站著的那兩個忍者他也不覺得奇怪,在你身側坐下,接過你盛的熱粥,他用勺子攪拌散發著熱氣的竹筍粥,「我剛才醒過來發現你不在我身邊,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泉奈看見他那副故作柔弱的姿態就反感,雙手環胸地看向另一邊。

  「我去摘竹筍了,順帶摘了一些蘑菇,新鮮食材做的湯食也更容易入口。」

  他還真的把那一碗粥喝完了,只是外面的風太大,他不能待太久就又回到馬車裡,臨走前他還不忘回過頭對你說:「外面風大,你也快些回到馬車裡吧。」

  說著,目光似有若無地瞥過那兩個居心叵測的忍者,淺淺地笑了。

  這毫無疑問就是挑釁,在這一點上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難得達成一致,他們都是這麼想的。

  留在外面的你又給千手扉間還有泉奈盛了一碗粥,泉奈撇撇嘴,一肚子的煩悶都沒處說,相較之下千手扉間就表現得淡定多了,他甚至還問起你們幾時回花之國,以及你們這趟出行花之國的其他貴族肯定也會有意見的吧。

  你一五一十地說著,其實這次出席結盟儀式你還有個目的,那就是正好讓千手柱間幫忙看一看雅仁的身體,你也不想在自己還沒有站穩腳跟前他就去世了,這會對你的處境很不利的。

  千手扉間也能明白你的用意,至於泉奈呢,他能明白,但明白和完全支持就是兩碼事了,平心而論,他希望你的丈夫能早些死去,但考慮到你的處境,他就只能希望這個病秧子暫時不要去世。

  唉,真麻煩。

  大約在幾天後,你們所在的隊伍順利抵達結盟儀式的地點,同樣也是千手柱間和斑選定的建村地址,當然,你認為比起建立一個村落,不如更加直接一些建立一個國家,這樣才能徹底擺脫其他貴族的控制,並且名正言順地與之抗衡,只不過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現在的情況只能先建立忍者村,至於剩下的,那就只能慢慢來了。

  到達目的地後從馬車裡下來,你看見了站在道路盡頭的千手柱間還有斑,前者

  笑容滿面,如果不是礙於現在還有其他人在場,你總覺得按照他的性格他會直接跑到你面前,就跟熱情的金毛犬一樣搖晃著不存在的尾巴。

  還好他沒有那麼做,你不禁松了一口氣,而站在他身邊的斑笑容清淺,不像千手柱間那樣笑得眉眼彎彎,等你走到他面前,他才說:「一路上應該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

  「沒有,多虧了您的弟弟,柱間大人的弟弟,我們一路上都非常安全。」先你一步地,你的丈夫雅仁禮儀得體地回答斑的問題,成功地讓對方的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斑唇角的笑容也一點點地消失,他說:「是麼……我記得大人您天生病弱,這樣長途跋涉真的不會對您的身體產生什麼影響嗎?」

  「這一點就不勞煩您費心了,明姬待我很好,而且我始終認為夫妻是一體的,既然她要來出席這次結盟儀式,那麼我身為她的丈夫也應該到場才對。」雅仁輕描淡寫地說著讓人不悅的話語。

  關鍵時刻還是千手柱間出來打圓場,「啊對了,明琦還拜托我替您檢查身體,這樣吧,您正好可以休息一會,趁著這個功夫我替您好好檢查一下。」

  最應該檢查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腦袋吧?圍觀一切的泉奈在心裡這麼想,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來的自信,認為和你成婚以後就能成為你的唯一,哈,真是可笑,婚姻那又如何呢?大家都知道這只是一樁政治聯姻而已,這樣的聯姻又能有多少真心呢?他怕不是腦袋出問題了吧。

  為了避免發生爭吵,千手柱間很有先見之明地把你的丈夫帶離現場。

  你又詢問他們結盟儀式大概什麼時候開始,斑回答:「明天,你也不用太著急,先好好休息一會吧,你的臉色看上去就很疲憊。」

  看上去很疲憊嗎?可能是他說得誇張了吧,眼看著你那個討人厭的丈夫總算是走了,泉奈態度自然地說:「要去木葉逛逛嗎?雖說現在還在建設期,但這裡的風景確實不錯。」

  千手扉間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記得你們的宇智波族地還沒建設好吧?」

  嘖,真不會說話啊,泉奈不悅地皺起眉,他裝作沒聽見千手扉間說的話,自顧自地拉著你和自己的兄長一起往宇智波族地走去,絲毫不顧周圍還有別的侍從,畢竟他們和你的關系有多親近周圍人也都是知道的,他懶得掩飾,也不屑於掩飾。

  最後就變成被夾在宇智波兄弟倆中間的情況了,這個說法稍微有點誇張,但也差不多吧,你的左手邊是斑,右手邊是泉奈。

  三個人並排走帶來的壓迫感非比尋常,尤其是你手邊的還都是宇智波的人,以至於你們走在路上其他人都會下意識地給你們讓路。

  東逛逛西逛逛,最後還是逛到了新建成的宇智波族地,還真是被千手扉間給說中了,來到泉奈和斑的住所,泉奈高高興興地通知侍從幫忙煮茶,自己又折返回到你身邊,說著你不在的日子裡發生的事情,除了一些重要的大事,就連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他也會一一和你說來。

  有的事情他都已經在信件裡說過一遍了,只不過看文字和當面聽泉奈親口說還是兩種感覺,你耐心地聽著,偶爾還會應兩聲,泉奈單手托腮,「唉,我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那麼和你說話了,你在花之國過得好嗎?那個人對你好嗎?」後半句話帶著隱約的威脅,莫名地,你總覺得只要你回答說不好,他大概會當即采取措施的吧。

  於是你謹慎地說:「還可以,那裡的氣候宜人,四季如春。」有些可惜的是你冬天估計就看不到下雪了。

  斑接過侍從端來的茶壺,默不作聲地為你和泉奈倒茶,有一陣子沒和他見面了,他似乎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你從他手裡接過茶杯的時候又問:「斑,你為什麼不說話呢?」

  「是因為泉奈說了太多話嗎?」你笑著打趣道。

  泉奈佯裝生氣地瞧了你一眼,念了一聲你的名字,「明琦……」

  「你好像瘦了一些。」斑放下茶杯,想要觸碰你的側臉,但最終還是沒有伸出手,只是借由自己的視線描繪你的側影。

  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啊……因為去到另一個國家難免會有些水土不服,但現在差不多已經能夠適應了。」

  「真的能夠完全適應嗎?」斑說,他好像話裡有話。

  你低垂眼簾,又想到婚禮當天,你梳妝打扮到一半,遲遲沒等來侍女,你回過頭,發現站在門口的斑正安靜地注視著你,他短暫地布置下幻術,讓其他人陷入昏睡。

  那個時候的你隱約猜到了什麼,於是對他搖了搖頭,輕聲說:「不要做徒勞無功的事情。」

  「如果沒有嘗試過又怎麼會知道那是徒勞無功的呢?」

  「那只會讓你,讓我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前功盡棄。」你想自己已經和他們分析過現在的情況了,分析了不止一次,可他還是難以接受。

  「為什麼你要付出那麼多的代價?而那些人,那些貴族卻坐享其成?」他質問道。

  你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找到他掌心的疤痕,那也不知道是哪一場戰爭留下的傷痕,「你不也付出了很多代價嗎?」

  他的雙手用力,將你拉入他的懷裡。

  被他緊緊地抱住了,「再等等我吧。」他那麼說。

  時間回到現在,你端著茶杯,透過氤氳的茶霧去看斑的雙眼,水霧朦朧讓他的雙眼也變得柔和許多,他問:「在看什麼?」

  「在看你。」




第72章

  當你和宇智波兄弟聊起往事的時候,千手兄弟那邊也沒有閑著,千手柱間正如他答應你的那樣盡職盡責地為你的丈夫檢查身體,當然,在檢查的過程中他似是無意地提起一些別的話題,比如說你在花之國過得開心嗎?又或者是你的丈夫和你相處得如何。

  千手柱間實在是不怎麼擅長隱藏自己的心思,心裡想什麼幾乎就直接擺在臉上,叫人看得明明白白的,雅仁自幼生活在王宮裡,要說他最擅長的事情那莫過於觀察周圍人的微表情以此來揣摩對方的內心。

  看得出來,這個名叫千手柱間的男人對你很在意,不是單純出於朋友的在意,雅仁似笑非笑,給出的回答滴水不漏,但也沒有透露太多的信息。

  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男人略帶苦惱的神色,相較之下還是他的弟弟,那個名叫千手扉間的男人更

  加謹慎一些,光看他的表情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趁著自家大哥去取藥材的間隙,房間裡只剩下千手扉間和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氣氛一度變得極為安靜,雅仁笑盈盈地說:「那麼扉間先生又想要問些什麼呢?」

  他的笑容不免讓千手扉間感覺到煩躁,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千手扉間說:「就算我問了,你也不會給出真實答案的。」冷硬的語調,透露出千手扉間現在煩躁的心情。

  「那也不一定,這取決於你問的是什麼問題。」

  「但你已經知道我會問什麼了。」千手扉間查看剛才大哥在卷軸上寫下的字句,雅仁瞥了一眼,仿佛在討論別人的事情那般雲淡風輕,「怎麼,我的時日不多了是麼?」

  千手扉間不置可否,如果接受千手柱間的治療,他大概還能再多活幾年,但也只是幾年而已,雅仁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唇,咳嗽了好幾聲,眼裡泛出瑩潤的淚光,但他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他說:「盡可能延長我的生命吧,至少等她站穩腳跟以後,我才能死去。」

  聽到這裡,千手扉間詫異地抬眼,後者的唇角在手帕的遮擋下若隱若現,只見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我知道的,她想要什麼,她很關心那些百姓,也很關心你們這些身為工具的忍者,她是那麼……仁慈而善良,能夠成為她的伴侶肯定是花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好運。」

  他會幫助你,不是因為他對民間疾苦有多關心,更不是因為他覺得忍者有多可憐,他只是……為自己能夠幫到你而高興,他握在手中的權力就如同孩童的玻璃珠,晶瑩剔透,他現在做的也不過是將這些玻璃珠送到你的手裡,以此來討你的歡心。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你又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千手扉間嚴肅地問。

  「就和你們一樣,問這個問題之前,倒不如先問問你們自己又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說著,雅仁微微眯起眼睛,眼裡滿是打量。

  正巧這時千手柱間也拿著草藥折返回來,他一進門就察覺到房間內不尋常的氣氛,大概猜到了什麼,估計是他的弟弟扉間和這位貴族說了點什麼吧,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將分配好的草藥包裝後放在雅仁的手邊,「這些藥需要煎服,一日兩次,當然,您最好每天都來我這裡檢查身體,這樣以便於我分析您的身體狀況。」

  雅仁點頭表示明白,他讓守在外面的侍從拿起草藥,與千手兄弟禮貌告別後緩步離開。

  對方前腳剛走,千手柱間後腳就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千手扉間收起卷軸,「沒什麼,只不過是讓他來個了下馬威而已。」

  真的有那麼簡單嗎?根據千手柱間對弟弟的了解,估計中途還發生了很多事情,他說:「如果你還把我當你的大哥的話,那就把來龍去脈都和我說一遍吧。」

  看樣子是瞞不過去了,千手扉間嘆息一聲,「他比我想像的還要難纏,而且我原以為他們只是政治聯姻,應該沒有多少真感情的……」

  說到這裡千手柱間就坐不住了,難道不是這樣嗎?他說:「對啊,他們只是政治聯姻,貴族哪有那麼多的真感情啊?」

  果然還是著急了,千手扉間說:「大哥,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啊、那你繼續說。」千手柱間撓了撓頭,他剛才確實有點著急,因為在他看來你和雅仁的婚姻完全就是一場不得不建立的婚姻,這樣的婚姻又怎麼可能會有幸福可言呢?而當他先入為主地這麼認為,自然一時之間也無法接受所謂的政治聯姻也有真感情這個說法,這顛覆他原有的觀念。

  「他很在意她,不,應該說是喜愛吧。」千手扉間也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要對其他人轉述某個男人對你的感情。

  死一般的寂靜,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反常,千手扉間去看自己的大哥,對方居然還是笑著的,他說:「是麼,他不過是運氣好能夠成為明琦的丈夫,他會喜歡明琦也很正常的吧,畢竟她啊……確實很惹人喜愛,只不過就算是他喜歡那又如何呢,他以為自己的喜愛有幾分重呢?很重要嗎?還是說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能夠在她生命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呢?哈——哈哈,自視甚高的家伙。」

  很不正常的狀態,千手扉間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希望這樣能讓他稍微冷靜一點。

  千手柱間漆黑的眼瞳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說:「我果然……還是很討厭那家伙。」

  「應該沒什麼人會喜歡他的吧。」但願你也沒那麼喜歡他,真正的喜歡他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你對雅仁的態度更多的是出於關心和自身的責任心。

  唉,你的缺點就是責任感太強了,所以才會給他一種自己是被你注視著的感覺,並且為此感到驕傲。

  千手柱間撇撇嘴,現在既然身體檢查已經結束,他也該去看看你了,他一掃剛才陰郁的氣息,語調輕快活潑,「嗯!是時候去看看明琦了,她現在肯定在斑那邊吧?扉間要和我一塊去嗎?」

  千手扉間揉了揉太陽穴,提醒道:「大哥你應該還記得我們明天要舉辦結盟儀式吧?」

  「放心吧,我當然記得啦。」千手柱間丟下這句話一溜煙地就消失得沒影了。

  *

  在千手柱間到訪前你還在和斑他們討論建國的事情,你們面前的小矮桌上鋪著一張地圖,准確來說是世界地圖,你說:「如果只是建立一個忍者村子的話,在話語權上總歸會受到其他大國的牽制。」所以你的建議是聯合其他小國,建立一個聯邦國家,當然,這種形式的國家還未曾出現過,所以你也不能確定是否可行。

  無論怎樣,總得要試一試才知道結果如何。

  你們談論到一半,千手柱間大大咧咧地直接翻到庭院裡,身邊還跟著一個神色為難的火核,後者不好意思地對著斑說:「班大人,柱間大人說要來看看您。」但他不走尋常路,選擇翻牆過來的。

  斑也沒有責怪火核,而是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先退下。

  千手柱間說是來看斑的,但他來這裡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泉奈在千手柱間周圍環視一圈,確認千手扉間沒有跟過來,他這才開口問:「你不是應該在給那位貴族檢查身體嗎?」

  「我已經檢查完了,現在正好把檢查報告給明琦送過來。」說著,他拿出卷軸。

  真的只是來送報告的嗎?泉奈可不相信對方這套說辭,但你卻拿過卷軸認真地閱讀,千手柱間無比自來熟地坐在你身邊,肩膀挨著你的肩膀,看得泉奈就來氣,他說:「這裡難道沒有別的空位置了嗎?你偏偏要擠到明琦身邊去?」

  千手柱間干巴巴地笑了一聲,「但明琦旁邊也有空位置呀。」嘴上這麼說著,身體一點也沒有要離開你的意思,就這麼賴在你身邊,泉奈趕忙給自己的哥哥遞去一個眼神,後者說:「你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

  「有啊,來看看明琦嘛。」

  時至今日宇智波還是難以應付千手的說話直白,斑剛想說些什麼,這時你開口了,你說:「他的身體狀況好像……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一些,柱間你應該能幫幫他的對吧?」

  「……嗯。」千手柱間遲疑了幾秒,他在觀察你的神色,你的眼裡有的只是關心,值得慶幸的是,你並不喜歡他。

  幸好,幸好你不喜歡他,否則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畢竟他剛才光是聽到弟弟扉間的轉述就已經因為忮忌而隱隱發怒了。

  「我會幫他的,因為幫助他也是在幫助明琦你不是嗎?」就如同雅仁將手中的權力給你,讓你改變這個國家僅僅只是因為想讓你開

  心,千手柱間也是這樣的,他治療對方也只是為了讓你高興而已。

  言歸正傳,千手柱間又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你們面前的地圖上,他說:「這是……五大國的地圖?」

  不僅僅是五大國,還有其他小國,斑言簡意賅地概括你們之前聊的話題,千手柱間聽後表示自己會支持你的決定,「如果這是明琦的決定的話,那我會無條件支持的。」

  「這裡也輪不到你來表忠心。」泉奈算是發現了,比起他的弟弟千手扉間,真正惹人討厭的還是千手柱間,總是一副和你好像很親近的姿態,真讓人看不慣,明明是他和哥哥先遇到的你吧?先來後到的道理他就不明白嗎?

  面對泉奈明裡暗裡的冷嘲熱諷,千手柱間早已習以為常,甚至還能打著哈哈應對過去,「唉,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是明琦的朋友不是嗎?既然是朋友那就要為對方分憂的呀。」

  你喝了一口茶,談完正事,總算是能聊一些有的沒的的閑事了,這次你從花之國過來還給他們帶了幾份當地的禮物,也就是各種香型的香薰,在花之國幾乎每個人都會有熏香的習慣,而你也入鄉隨俗地會使用一些香薰。

  你挑選的都是淡雅清新的香薰,送給千手柱間的就是偏向草本香味的熏香,聞起來就很清新,至於送給宇智波兄弟的,是更加典雅的熏香。

  千手柱間在收到你的禮物的第一時間就表示自己明天會穿帶有你送的香薰氣味的衣服出席結盟儀式,泉奈也不甘示弱地表示自己也會那麼做的,說到最後兩個人就較勁上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斑說:「不如今天就在這裡留宿吧,我們也給你准備了房間。」至於你的丈夫,他們也安排了房間,當然不是在宇智波族地內,而是在另外一塊區域內,斑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口,如果你不問的話,那他就沒必要說了。

  「現在時間確實不早了……」你正要回答,可在下一秒,在場的那幾個忍者就感應到了,另外一道人影的靠近,他們紛紛抬起頭望向長廊盡頭,披著羽織的少年站在那,輕柔地呼喚著你,「明姬——我們該回去休息了。」

  你放下茶杯,站起身,斑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挽留你,但你已經先行一步朝著雅仁走去,你回過頭,對他們說:「那我們明天結盟儀式上見了。」

  「嗯……那明天見。」斑低聲說。

  他們看見了,那佇立在長廊盡頭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神色,是在嘲諷他們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停留在你身邊,無法更進一步,而他呢,他再怎麼說也是你的丈夫,可以名正言順地接你離開。

  雅仁臨走前還對著那幾個忍者淺笑示意,但那笑容落在他們眼裡怎麼看都像是無聲的挑釁。

  直到你們的身影消失,千手柱間才說:「扉間說這個貴族沒那麼簡單,而且他也很喜歡明琦。」

  「看得出來——難道你現在才發現嗎?」泉奈反問道,他幾乎是在你們的婚禮上,觀察到他看你的眼神時就明白了,這個病弱的貴族對你心生好感,甚至是喜愛著你的,這份喜愛到現在變得愈發濃重。

  泉奈直白地詢問千手柱間,「就沒有什麼能夠悄無聲息讓他病逝的方法嗎?」

  「這似乎不太好吧?」千手柱間話是這麼說的,但其實自己也曾經這麼考慮過。

  泉奈還在認真思考要不要使用寫輪眼控制你的丈夫,但因為對方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脆弱到如果真的中了寫輪眼的幻術,估計幻術解開以後沒多久就要撒手人寰,所以他無奈之下只能暫時放棄這個念頭。

  現在看來,真的只能身為旁觀者靜靜地等待了,泉奈和千手柱間產生了一樣的慶幸,還好,還好你並不喜歡他。

  *

  時間來到隔天的結盟儀式,你和丈夫雅仁親眼見證宇智波和千手兩族結為同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促成兩族的結盟究竟要付出多少心血和努力。

  在結盟儀式途中,你還看見了父親身邊的使者,說是為兩族結盟送上祝福,但你總覺得沒那麼簡單,父親的使者見到你後還向你問好,又說:「君主大人還有夫人都很想念您,尤其是夫人,她時常掛念著生活在遠方的您,若是日後有機會的話,夫人還想再與您見一面。」

  真的是關心嗎?顯然不是,你的這樁婚姻也是繼母一手促成的,她巴不得你在別國孤立無援,她萬萬沒想到你不僅沒有孤立無援,甚至還從丈夫手裡獲得了更多的權力,估計現在都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吧,你在心裡這麼想著,但面上還是客套地說自己有空一定會去看望母親的。

  雅仁凝視著離去的使者的背影,輕飄飄地說:「你的繼母又起疑心了?」

  你嘆息一聲,「唉,她什麼時候打消過疑慮呢?」她不是一直在懷疑你麼?無論你做什麼在她那裡都會變成陰謀詭計,既然這樣,解釋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站在台上的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握手言和,並且在結盟的文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他們兩人看向台下的你。

  雅仁慢吞吞地鼓掌,又側過頭問:「明姬如果想要情人的話,還請提前告訴我呀,我會為你好好安排的。」

  什麼情人不情人的?你奇怪道:「我為什麼需要情人?」

  雅仁見慣了那些有著三五成群情人的貴族,也就見怪不怪了,他顯得十分寬容大度,他說:「貴族大多都是有情人的,我想明姬你應該也不例外,請別誤會,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是說——這是人之常情,只要你說你需要,我就會為你好好挑選。」

  再怎麼說你也是現代人,雖然接受了政治聯姻,但也不代表你能接受太多的情人,你微微皺眉,「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雅仁握住你的手,他的手掌常年冰涼,掌心的皮膚細膩,他笑著說:「我想,應該會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當你的情人吧?」

  說著,他眼角的余光掃到站在台上的千手柱間還有宇智波斑,他知道的,憑借忍者過人的聽力,他們肯定已經聽見了自己與你的對話,因此他們兩人的臉色都不約而同地變得難看許多,甚至直接陰沉下去了。

  雅仁不是說說而已,甚至在結盟儀式結束後,待你們回到花之國,他還特意擬出一份情人名單,上面還附帶詳細的個人介紹,他的舉動讓你一頭霧水,你說:「我不需要這些。」

  「那我還能做些什麼讓你感到高興的事情嗎?」雅仁隨意地將那份名單丟在一旁,又把自己的大半個重心都過渡到你身上,你的鼻尖縈繞著他的熏香還有混雜著苦澀藥味的特別氣息。

  「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事情。」

  「是麼。」他的腦袋靠在你的肩頭,纖細的手指纏繞著你的長發,繞了一圈又一圈,然後再松開,由此循環往復沒有盡頭,等到你說出「我該怎麼感謝你」這句話時,他緩緩抬起頭,幽幽地說:「那就多看看我吧,注視著我吧,最好還能記住我。」哪怕等他死後也能記住他。

  你回抱住他,「我會做到的。」

  「是麼,要拉鉤。」他的手掌找到你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指,小指勾著你的小指,小幅度地搖晃著,「這才算是約定好了。」

  你得承認自己確實利用了他對你的感情,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利用感情得到自己需要的權力無可厚非,為了表示感謝你也可以答應他的大部分請求,在旁人看來你們確實像是一對琴瑟和鳴的伴侶,某日,你只是隨口一提說自己已經很久沒見過下雪天了,其實你也知道的,在這個四季如春的國家很難下雪。

  說者

  無意聽者有心,這話被他放在心上,沒過幾天,你在早上醒來的時候拉開移門,映入眼簾的是滿庭院細雪,層層疊疊地籠罩在庭院的花草上,你驚喜道:「下雪了——」你轉過頭,對著仍舊睡在床榻上的雅仁說:「真稀奇,竟然下雪了。」

  少年撐起上半身,拿起床頭的羽織披在肩頭,緩步向你走來,微弱的風夾雜著細雪吹到屋內,他忍著咳嗽說:「嗯,下雪了。」

  你沒顧上太多,披上一件外衣就朝門外走去,在庭院的積雪裡留下一串腳印,你抬起頭,讓你有些奇怪的是雖說在下雪,但天空依舊晴朗,在你的記憶裡下雪天的天空總是灰蒙蒙陰沉沉的,你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天空。

  站在庭院邊的雅仁見你的笑容變淡,就問:「怎麼了,不喜歡下雪天嗎?」

  「這好像……不是自然降雪?」你伸出手,落在你掌心的雪花沒有即刻融化,甚至保持著蓬松輕盈的狀態。

  直到後來你才知道那是他特意安排的忍者擅長冰遁和雪遁,他讓這些忍者為你造了一場雪,充滿人工意味的雪,為此他還被其他官員諷刺鋪張浪費。

  但他只是說:「我只是想讓我的妻子高興,僅此而已。」




第73章

  冬去春來,光陰飛逝,在木葉建立以後作為組成木葉這一聯盟的兩大家族,千手和宇智波都會定期給你送來木葉發展情況的彙報總結,有的時候是以書信形式,有的時候則是他們兩族的族長親自登門拜訪。

  在木葉建立的第二個夏天,在聲聲蟬鳴中宇智波的族長斑來到你的住所,夏日的太陽格外毒辣,白天你幾乎都躲在房間裡避開這日頭,侍女告訴你斑來了,你點點頭,示意讓他直接進來就行。

  房間的移門被拉開,夏季的暑意連同那接連不斷的蟬鳴一並順著門縫湧入房間裡,擠擠挨挨的。

  瞧見斑還穿著藏青色的和服,你不禁佩服他的耐熱能力,居然不會覺得熱嗎?他甚至還是披散著頭發的,不像你,頭發扎起,旁邊還放著好幾個水缸,裡面裝著滿滿當當的冰塊,你一見面就問:「穿這身衣服你不熱嗎?」

  斑又拉上移門,緩步走到你面前,「你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嗎?」

  你把冰鎮過的酸梅湯推到他手邊,裡面還帶著點碎冰,冰塊挨著冰塊,發出清脆的聲響,聽起來就很解暑又解渴,你說:「我這不是在關心你嗎?如果你是來送卷軸的,其實大可以讓忍貓送過來,你大老遠地跑過來不累嗎?」

  斑端起酸梅湯喝了一口,在此期間你在觀察他的額頭,居然真的一滴汗都沒有出啊,不過也是,畢竟宇智波一族既然那麼擅長火遁,想來也很耐高溫。

  「上次柱間來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對他說的麼?」他搬出千手柱間,你想了想,那倒沒有,主要是因為千手柱間過來的時候正值春季,氣溫沒那麼高,但聽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是在埋怨你更加偏心千手柱間一樣。

  你如實回答:「沒有,但你們來的季節都不一樣,要再來點刨冰嗎?」進入夏季以後刨冰機就成了你的新寵,你這幾天都在吃刨冰,雅仁因為身子骨弱不能吃太多到生冷的食物,其他人又沒你那麼貪涼,所以總的來說就是,沒有人能夠欣賞刨冰的美味啊!

  這位宇智波族長坐下以後都沒說幾句話,光顧著喝酸梅湯還有吃刨冰了,根本沒機會和你說木葉的情況。

  你有模有樣地詢問斑要吃什麼口味的刨冰,儼然一副刨冰店老板的模樣,「那麼這位客人——你想要什麼口味的刨冰?」

  「橙子口味?」

  「啊呀真抱歉,本店橙子口味的刨冰售罄了。」

  「橘子?」

  「也沒有哦。」

  「……那你不如告訴我有什麼口味吧?總好過讓我一直猜下去。」

  你笑盈盈地說:「有桃子口味的刨冰。」

  「是只有這個吧?」

  「不要戳穿我啊——」

  斑輕笑出聲,看著你認真地將冰塊倒入刨冰機裡,又握住旁邊的扶手,嘿咻嘿咻地轉動扶手,細密的刨冰落在碗裡,最後再淋上金燦燦的桃子果醬,你說:「可以了,請享用你的桃子刨冰吧,柱間來這裡的時候可沒這待遇。」你又特意補充了後半句話。

  雖說現在的斑已經成為獨當一面的族長,但一個人的口味喜好是不怎麼會改變的,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吃甜的,你單手托腮,得意洋洋地詢問:「怎麼樣,好吃嗎?」

  「多謝招待。」斑放下勺子。

  空氣中還彌漫著桃子果醬甜滋滋的味道,你們就在這樣輕松的氣氛下討論木葉最近的情況,怎麼說呢……木葉的發展速度比你想像的快多了,你還以為起碼要好幾年才能逐漸穩定下來,但事實證明,除了千手和宇智波,其實其他的忍族也已經受夠了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一看木葉建立起來了,在經過前期的試探後紛紛選擇投靠木葉,這也是木葉能快速壯大的一大原因。

  當然,將木葉的發展看在眼裡的其他大名還有貴族肯定內心會感動不安,因此派出許多使者前往木葉,說是去送上祝福,但真實目的不還是想要試探木葉方面的態度,最好是能夠和木葉簽訂條約,注意,是不平等的條約。

  「果然呢……他們開始著急了啊。」你若有所思地說,就連你所在的國家,這些天貴族都不怎麼開設宴會飲酒作樂了,因為現在這情況,他們也很難樂起來。

  不過這正是你想看到的,之前因為你和千手還有宇智波走得近,所以有些貴族就明裡暗裡地向你套話,試圖從你這裡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但都被你打太極似的把問題給原封不動地拋回去了。

  那些人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有的甚至惱羞成怒,叫囂著你以後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到底會不會有好下場也不是憑他們三兩句話就能決定的。

  「不過木葉有你還有泉奈,我想他們也無從下手。」尤其是有泉奈在,他最為擅長在各方勢力間斡旋尋找平衡點,與強大但是不善言辭的兄長形成互補,泉奈的存在能夠為斑籠絡人心,甚至在木葉建立後,你和泉奈討論後確定的幾個方針也讓其他忍族對宇智波有所改觀,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認為宇智波都是可怕的存在。

  總的來說,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斑又說:「柱間之前還提議等到時候再舉辦一場宴會慶祝木葉成立一周年。」他特意提起這件事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參加這場宴會,你聽出他的畫外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那時候再說吧。」

  那大概率就是婉拒了,斑的眼神黯淡幾分,他說:「他的身體還好嗎?」沒什麼敬意的直接將雅仁稱呼為「他」。

  「還可以,就是最近天氣熱,他有些苦夏,每天都沒什麼胃口,人又消瘦了一些。」說著,你嘆了一口氣,斑說:「你很在乎他。」

  「嗯。」你把卷軸收起來,「我也同樣在乎你們。」

  「這兩者是一樣的嗎?」他想要從你嘴裡聽到不一樣的回答,希望你能告訴他,他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

  「並不一樣,不過我也將他當做我的朋友。」不僅僅是朋友,更是堅實的盟友,他一直都站在你這邊支持著你。

  坐在你對面的青年眼瞳從幽黑變為猩紅的寫輪眼,他察覺到了,你手腕內側的吻痕。

  真的只是朋友麼?他垂下眼簾,「是麼。」

  「對了,我想要不了多久那些大國的貴族就會要求木葉參加談判,真等到那個時候,我也會陪你們出席的。」而你也做好了相應的准備,一旦你陪伴木葉的忍者參加談判就意味著你已經對其他人確定了自己的立場,所以……估計那些貴族也會費盡心思地針對你。

  「那我也會好好保護你的。」

  你和他對視一笑,交代完這些重要的事情,剩下的時間你們都在閑聊,斑說其實原本泉奈打算過來的,只是中途被一些事情給絆住了腳,其實就是千手扉間把他的提案給否了,泉奈一氣之下就又千手扉間切磋了一番,現在兩人都還在養傷,只有千手柱間苦哈哈地一個人承擔三份工作量,愁得辦公室裡都長滿了蘑菇。

  從抽屜裡拿出花牌,和斑玩起抽鬼牌的游戲,玩到後面,只剩下兩張牌的你表情嚴肅,其中一張就是鬼牌,你死死盯著斑的眼睛,「我正看著你呢,你可別用寫輪眼作弊啊。」

  斑無奈地說:「就算不用寫輪眼,憑我的直覺也綽綽有余。」

  事實的確如此,他對你是那麼了解,以至於你的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他就能猜出那是什麼意思,就比如說現在,你微微挑眉  ,他就知道自己錯過了那張鬼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你,最後抽中那張鬼牌,翻轉過來,嗯,紙牌上面是惡鬼的圖案,耳邊傳來你得意洋洋的笑聲,「看吧,還是我贏了——」

  高興到一半,侍女走到門口,隔著障子門對你說:「夫人,雅仁大人醒過來了,要您過去看看。」

  你當即放下手中最後一張牌,站起身,對著斑點點頭,「那我先去隔壁房間看看。」說完這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只剩下斑凝望著你的背影。

  雅仁休息的房間光線微弱,你將窗戶打開,讓陽光照進來,才睡醒的雅仁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柔軟的碎發被汗水打濕,他依靠在床頭,低聲呼喚你的名字,「明琦……」

  你走到他身邊坐下,他又順勢將自己的腦袋伏在你的腿上,嗅了嗅,「桃子果醬的味道,你剛才又吃刨冰了?」

  他的嗅覺還真靈敏,你說:「是啊,下次雅仁陪我一起吃吧。」

  「嗯,好。」說著,他又將腦袋埋在你的小腹,柔順光滑的黑色長發如同絲綢般傾撒在你的雙腿,「我聽侍女說有客人來拜訪你。」

  「是斑,他來和我聊聊天。」你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這氣氛太放松了,他又昏昏沉沉地快要進入夢鄉,他說:「那他走了嗎?」

  顯然沒有,停留在門外的斑是那麼悄無聲息,身影幾乎要與屋檐下的影子融為一體,他的目光掃過屋內的身影,你輕聲細語地低頭對那男人說著什麼。

  手中的鬼牌被攥得皺巴巴的,斑垂眸,看著扭曲的鬼牌,以及上面張牙舞爪的惡鬼。

  忮忌也會讓人變成惡鬼啊……

  *

  那些大國的貴族比你想像的還要沉得住氣,居然沒有馬上要求木葉派出使團參加談判,這場談判就這麼一直拖延到了下一年,在此期間你的丈夫雅仁的身體情況也愈發不樂觀,長時間的昏睡,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的,迫不得已之下你請來了千手柱間,後者檢查過後也只是對你抱歉地搖搖頭,「他現在的情況……就算是直接輸入治療的查克拉也無濟於事。」

  千手柱間說得很明白,因為他也不想給你不可能的希望,倒不如把話說直接一些。

  「是麼……」你緊抿嘴唇,你也該知道的,他本身就活不長久,就連他自己也深知這件事,對於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他顯得無比坦然,他認為這就是他既定的命運,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你。

  「那有什麼方法能讓他至少……沒有那麼痛苦呢?」你又問。

  「有是有,我會盡量緩解他的疼痛的。」千手柱間向你保證,但在他的內心,還是會為對方的死去而感到些許慶幸,畢竟他已經占據了你太多的注意力,這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了。

  「那就謝謝你了。」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嗎?」千手柱間又露出你熟悉的笑容,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你也跟著笑了。

  房間裡又傳來侍從的腳步聲,侍從走到門口,你正打算進到房間裡,但侍從卻說:「雅仁大人想要再見一見柱間大人,他的意思是單獨談話。」

  好吧,你後退一步,示意千手柱間進房間,後者走到房間裡,空氣中飄著濃重的草藥氣味,苦澀又壓抑,千手柱間在覺醒木遁以後就能隱約感知到周圍人身上的生命力,而此刻,坐在他面前的男人生命力就如同風中殘燭,也許下一刻就會徹底熄滅燈火。

  「大人您有什麼話要說的嗎?」他問道。

  雅仁動了動手指示意他坐下,他的面色蒼白,眼底帶著揮之不去的陰翳,他說:「我應該活不了多久了吧?但我希望至少等到談判結束以後,這次談判她也會參加,我也應該陪伴在她身邊。」

  「但是您現在的身體情況——」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特意與你單獨談話,你應該有方法的吧?暫時延長人的生命,我要的也不多,只是再多出一陣子的時日。我明白的,無論是你還是別的忍者,他們都巴不得我早點死去,你們憎惡我占據著『她的丈夫』這個位置,可又能怎樣呢?或許我這一輩子的好運都花在了這件事情上,她對我並沒有戀人的愛,我也不奢求得到她的愛。」

  雅仁說得斷斷續續,說著說著就因為咳嗽打斷話語,手帕上沾染著咳出的鮮血,他面不改色地將沾了血的手帕收緊,「所以我說的事情你能夠做到嗎?」

  「我會盡力的。」

  「那就麻煩你了。」說到這裡,雅仁對千手柱間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

  *

  木葉與其他大國的談判如期而至,臨近談判那幾天你的丈夫的狀態反而肉眼可見地好轉,但你也知道那更像是回光返照,只不過你和他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這件事,你們只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在去談判的途中你們坐在馬車裡還在商討如果在談判會上遇到其他貴族刁難改怎麼辦。

  雅仁說:「那就讓我來,反正陰陽怪氣刺得他們說不出話來是我的強項,如果他們真的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那就我一個勁地咳嗽嚇嚇他們。」話語間他的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仿佛拖著這具病軀也無法影響他的好心情。

  你捧場地笑了起來,「那你肯定會把他們給嚇壞的。」

  「這不是更好?」雅仁對你眨了眨眼睛,馬車內的氣氛變得輕松愉快。

  倒是馬車外負責護送的忍者心事重重,跟在馬車旁的泉奈瞥了一眼北風吹起的簾子後你的側影,這次外出談判除了他和哥哥斑,千手那邊派出了千手扉間,至於千手柱間則是留在木葉以免其他敵人趁虛而入。

  千手扉間跟在馬車的另外一邊,泉奈不怎麼友善地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他上次無意間聽千手柱間說你的丈夫即將不久於人世,要說不高興肯定是假的,畢竟他可不會為了這個男人的死而感到遺憾,唯一遺憾的是他沒能再早點死。

  算了,看在這家伙過不了多久就會死去的份上,他對雅仁的態度也算得上是溫和,至少比他對待千手扉間溫和多了。

  等到了目的地,你先一步從馬車裡下來,提前守在馬車邊的泉奈向你伸出手,扶著你下馬車,他說:「那些貴族好像都已經到得七七八八了。」

  你應了一聲,又轉過身去牽住雅仁的手,泉奈原本還笑著的表情發生微妙的變化,被你牽著手的男人面色紅潤,看上去不像是久病纏身的樣子,但他知道,那只不過是千手柱間的忍法發揮的效果而已。

  「走吧。」雅仁低聲對你說。

  談判的會場被安排在火之國的中心地帶,畢竟火之國也算是五大國裡實力最強大的國家了,談判地點定在這裡其他人也不會有異議,沿著石階往上走,途中還遇到了其他國家的使團,那些人見到你身邊的宇智波和千手就微微皺眉,和周圍同行的人交頭接耳,嘴裡也不知道在說著什麼,時不時向他們投來打量和窺探的目光。

  完全沒把他們當成平等的人來看待,想到這裡你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果然想讓這個世界的貴族把其他人當人看任重而道遠啊。

  你用銳利的目光看了回去,估計他們也沒有想到你會反擊,甚至因為你的眼神頓了頓,這才懂得收斂地回過頭,你冷哼一聲,「他們真的不知道尊重人這個道理嗎?」

  雅仁說:「一直俯視別人的人又怎麼會想到尊重呢?」他的喉嚨又有點癢了,克制住想要咳嗽的衝動,他又對你擠出一個微笑。

  走到石階的盡頭,推開會場大門,大部分貴族都已經落座,每個位置前都放著相應的姓名牌,你們一行人也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坐在主位的是火之國的大名,會議一開始也是他致以開場白,對你來說這些開場白不過是被精心包裝過的廢話,真實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從新建立的忍者聯盟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你看得很清楚,身邊的那幾個忍者也心知肚明。

  說完開場白,這場談判才算是正式開始,你開門見山地將事先准備好的卷軸攤開,上面寫著關於木葉如何與其他國

  家共處,那些貴族看到一半,有些急性子地就問:「你這上面是什麼意思?忍者向來就是我們手中的工具,接受我們的委托,為我們完成任務,現在你的意思是忍者也要獨立建國?」

  雖說是急性子,但也說出了在場其他貴族的心聲,他們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只是礙於自己的高貴身份不會那麼直接開口而已,現在聽見有人這麼說,就紛紛用眼神和話語表示支持。

  你早就料到了,他們的反應會那麼激烈,過去兩年的時間你一直努力維持著木葉和其他大國看似平和的假像,就是為了爭取時間讓木葉快速壯大實力,現在木葉不僅僅是忍者結盟的村落,更是聯合了周邊其他小國,成為這個世界難得的聯邦制國家,實力也是翻了好幾倍,也難怪他們這麼著急忙慌地要求談判。

  「是的,看來您的閱讀理解能力沒有問題。」你輕飄飄地說,那話語就像是往平靜的湖水裡投入一顆石子,瞬間激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在此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你那麼做,你的夫家也會為你感到恥辱的!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雅仁慢悠悠地說:「我會支持我妻子的一切決定,包括這個決定,所以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啊。」

  坐在你們對面的那幾個貴族氣得老臉發黑,那場景讓你忍不住發笑,有你們開這個頭,接下來千手扉間負責詳細介紹木葉擬定的條款,他起身走到眾人面前,一板一眼地說著條款內容,暗紅色的雙眼掃過在場的大名和貴族,這一次被俯視的是他們。

  也不是所有的貴族都那麼愚蠢,也有一些懂得見風使舵的貴族,眼看忍者的態度強硬,他們就放軟自己的態度,表示這些條款的內容太苛刻了,應該適當地再放寬一些。

  「放寬一些嗎?但具體該怎麼放寬那就得要看你們的了,你們至少得要統一自己的口徑吧?」千手扉間說著,就這樣,問題變成了貴族內部的鬥爭。




第74章

  這場談判的進程比你想像的還要順利,當然這還得要歸功於中途這些貴族之間起了內訌,光是讓他們達成一致就耗費了他們不少精力,畢竟也不是所有國家的貴族態度都那麼強硬的,總有一些軟骨頭,而這些軟骨頭就是你們的切入點。

  在他們議論紛紛的時候你坐在一旁明擺著看好戲,千手扉間說完條款的內容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對千手扉間說:「你的演講很有效果。」

  千手扉間低頭整理手邊的文件,這也是你出的主意,先將條款說得格外極端,這樣才能換來對方妥協的態度,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主要功勞還在於你。」

  等對面吵了不知道多少架以後,總算是達成一致,派出貴族的代表再次與你們磋商,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你們大獲全勝。

  談判會議結束後你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明朗,就連走路的腳步輕快的,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雅仁的身體狀況急劇惡化,如果說在談判開始前他還有這件事支撐著自己堅持下去,那麼在會議圓滿結束後,支撐著他的東西也隨之消失,你們本該當即趕路回花之國的,但他卻抓住你的手腕,說話都沒什麼力氣了,輕飄飄的,他說:「不,還是別回去了,我不想……最後也死在宮裡。」

  他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就連額頭上也滲出一大片冷汗,「讓我再看看月色吧,外面的月色比王宮裡的美得更多。」

  你反握住他的手,掀開馬車的簾子,讓他倚靠著自己的身體,你們所在的隊伍停了下來,恰好此時月亮也從天邊升起,你用手帕擦去他額頭上的汗水,輕聲細語地問:「月亮出來了,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雅仁的聲音沙啞,「再說點別的故事吧,太安靜了。」

  「你想聽什麼故事?」

  「什麼都好,只要是你說的就好。」

  你斟酌用詞,說起未來的故事,這也是你對未來的計劃,他聽著聽著就輕聲笑了,「你比我能夠看到更遠的事物,真好啊……連同我這一份,替我看看這個世界到底能變成怎樣吧。」

  以前你還會半開玩笑地說他一直靠著你,靠得你肩膀發酸,但是此刻的他輕飄飄的,緊挨著你就像是在你的肩頭落下一根羽毛那樣輕盈毫無重量。

  沉默了片刻,他又開始前言不搭後語地,沒頭沒尾地說著一些別的什麼,他說自己當初聽說自己要聯姻的時候驚訝之余只覺得和自己聯姻的公主很可憐,畢竟他這樣病弱的人多半是命不久矣,但他同時又很慶幸這只是政治聯姻,既然是政治上的往來,那麼大部分是沒什麼感情的婚姻。

  如果沒什麼感情的話,想必在他死後他的妻子也不會多難過的吧?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只是、只是……

  「只是我在見到你的第一眼,隔著珠簾,聽見你的聲音,雙眼捕捉到你的側影輪廓時,我就有些後悔了。」他低垂眼簾,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顫抖著,他接著又說,「我在想,你這樣的人不該和我結為伴侶的。」

  明明一開始還在慶幸你們之間如果沒有感情等他死後你也不必多傷心,可在婚禮之後,在與你相處的時候他又止不住地想,如果他死了,你會對他有哪怕只是一點點的難過嗎?人好像就是這麼貪心的東西,在得到一丁點的甜頭以後就又希望得到更多,就連他也不例外。

  「但我果然還是……為自己能夠遇到你而感到高興。」他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打濕你肩頭的衣服。

  他並不奢求你能一直記住他,只要你在未來的某個瞬間,能夠想起他就好。

  月亮升到夜空中,又漸漸地沉下,耳邊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很淺很淺,最後就和那輪明月一樣沉入地平線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垂下眼簾,這不是你第一次目睹死亡,但就算不是第一次,你仍舊會為生命的逝去而感到哀傷,你低下頭,他眼眸微闔,唇角輕輕上揚。

  周圍的侍從還有侍女圍了上來,你安靜地替他整理頭發和衣衫,又吩咐身邊的人准備葬禮,做完這些,你才走下馬車,手裡還無意識地攥著那條手帕,直到斑走上前,說自己已經讓忍貓把他的死訊傳回國都,等你們回到那裡估計葬禮也准備得差不多了。

  他說完好一會你才緩過神來,後知後覺地吐出一個單音節,「啊……」

  「斑,麻煩你了。」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禮貌地向他道謝,但斑想要聽的不是這個,他漆黑的眼瞳凝望著你的側影,你在為他的死去而感到悲傷嗎?因為你其實是喜愛著他的對嗎?

  不安……強烈的不安占據他的內心,他說:「你在哭嗎?」

  你眨了眨眼睛,只是為了檢查自己有沒有眼淚,結果是沒有,你的眼眶甚至沒有酸澀的感覺,你早就料到了他的結局,你說:「沒有,我也以為我會哭的,但是——我沒有。」

  死亡是既定的命運,這個時候你忽然想起了母親,她曾和你講過這樣一個睡前故事,說是母親請求佛陀拯救自己病逝的兒子,佛陀說,你到城裡去,找任何一戶沒有親人死去的人家討要一顆芥菜子,可母親尋遍全城都找不出一戶沒有失去過親人的人家。

  說到這裡的時候,母親柔聲對你說,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你也要學習接受親人死亡帶來的痛苦。

  那時的你緊緊抱住母親,哽咽著說自己還學不會。

  那就慢慢來吧,總有一天你會學會的,母親撫摸著你的頭發。

  你想,現在的你真的學會了,你側過頭,對著斑笑了下,「死亡也是常態,活下來的人也連同逝去的人那一份,更加努力的去往更美好的未來。」

  斑無聲地褪下手套,托起你的側臉,指腹摩挲你的臉頰,他寧願你大哭一場也好過說出這些話來,他頭一次開始苦惱自己不擅長安慰人,如果是泉奈的話,或許就能說出不少話來讓你開心一些的吧?

  前一秒他才想到泉奈,下一秒他的弟弟就出現在你們身邊,他以為泉奈會說點什麼的,但他卻出奇地安靜,只是陪在你們身邊,至於千手扉間,他還在忙著擬定新的條款,途中也有意無意地從你面前經過,但因為那對宇智波兄弟就跟兩條小尾巴一樣護在你身邊,他根本無法靠近,只能站在不遠處看你一兩眼。

  確認你應該沒事,轉頭又繼續工作,他不光是要處理工作,還得要應付大哥柱間送來的信件,自從他們和你去往火之國的國都後千手柱間就以每天一封信的頻率給弟弟扉間寫信。

  千手扉間也沒有傻到直接告

  訴自己的大哥你現在心情低落,唯恐對方一個激動就趕了過來,到時候木葉沒人坐鎮又該怎麼辦?因此他寫給大哥的回信說來說去就那麼幾件事而已,還好他的大哥也體諒他最近工作繁忙,收到了信也沒多說什麼。

  等你們回到花之國的國都葬禮的前期准備也差不多了,在此期間也有人跳出來質疑雅仁的死是你一手策劃的,為的就是完全奪取這個國家的權力,但這種話還沒能傳出去,說話人就被身邊的人捂住嘴,被對方用驚恐的眼神譴責。

  「你難道是瘋了嗎?你不知道現在的她已經掌控了國家命脈,就連大權也在她手中——你說這種話、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而且醫師也診斷過了,雅仁大人就是因病去世的,都到這時候了,你可別再犯糊塗了!」

  只有零星幾個人在質疑你,大部分人都還算是有眼力見,其實在雅仁去世前他們就察覺到了,雅仁有意將權力重心轉移到你身上,所以聰明的人早就知道該如何戰隊,只有不明情況的人還在叫囂。

  你沒怎麼理會這些人在說什麼,因為光是葬禮的各種繁復細節就讓你耗費了大部分精力,直到他的棺槨入土,你才得以喘息片刻,當然,你也沒有休息太長時間,因為千手扉間又拿著文件來找你了,他是那種不會因為個人情感而影響工作的人,所以哪怕王宮裡上上下下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氛,他視若無睹,就如同往常那樣敲響你的房門。

  障子門被拉開,你正在整理以前用過的指甲油,桌子上堆放著一大片瓶瓶罐罐,文件都沒處放,你示意千手扉間坐下,他把文件放在一邊,又問:「你在整理東西?」

  「嗯,是以前用過的指甲油,好像有的已經變干了。」你把風干的指甲油放在一邊,又不經意地說:「以前我還給他塗過指甲油,他的手指白皙又漂亮,塗上紅色的指甲油以後就更加漂亮了,像是點綴在白雪裡的紅梅。」

  千手扉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沉默片刻,他才說:「如果你想的話,你也可以對我那麼做。」雖然他的手指比不得貴族的細膩,但也算得上白皙。

  說這話只是想要安慰你,但話說出口,聽上去反而像是居心叵測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代你亡夫的位置,他隱約皺起眉。

  說點什麼解釋一下吧,他想,只是才抬眼,就瞧見你的淺笑,你說:「扉間你塗指甲油嗎?」

  「怎麼,不可以麼?」莫名地,帶著幾分小脾氣地反問。

  反而顯得他更加幼稚了,他抿了抿嘴唇,移開視線,「那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但你卻還是對他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在他的小指甲蓋上塗上暗紅色的指甲油,只塗了這麼一個,不算太顯眼,接著你又收起這些瓶瓶罐罐,示意他把文件放在桌上,千手扉間的反應慢了半拍,在後來和你討論的過程中他的目光還是時不時地瞥向自己的小指。

  將木葉將來幾年的計劃暫時敲定,你又說:「你的大哥這些天有寫信過來嗎?」

  「幾乎是每天一封信。」千手扉間如實回答,你說:「他還是老樣子啊。」

  氣氛好像變得輕松了一些,千手扉間收起文件,似是無意地問:「一直在王宮裡待著不會無聊嗎?」整日對著宮闕,看不到外面的風景,這樣的生活想必也是不自由的吧?他以前就聽你說過的,你不喜歡待在王宮裡,之前是因為政治聯姻的安排才被迫生活在這裡,現在你的丈夫已經死去,你也手握大權,也不必被拘束在這裡,如果你擔心自己的繼母還有父親反對你,那他們也會替你解決掉這些麻煩的。

  所以……你大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好像還沒問過你夢想中的生活是怎樣的,現在周圍沒有其他人,那對惱人的宇智波兄弟也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他猶豫幾秒,才問:「你……日後想要怎樣的生活呢?」

  到底是因為他內心對你的心思不純還是他的錯覺,為什麼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對你的試探呢?明明他的原意不是這樣的。

  「平和的生活,與家人團聚的生活。」現在局勢逐漸明朗,你覺得也是時候把尋找回家的方法提上日程,而據你所知眼前的千手扉間又是研究時空忍術的專家,所以你詢問他如何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可謂是術業有專攻,問對人了。

  你說:「扉間,接下來我說的話算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以後無論是誰問起來你都不能說,你可以向我保證嗎?」說著,你的上半身向他靠近。

  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千手扉間一下子就猜到了你要說的事情的重要性,你唯獨說給他聽,是否也代表著你是信任他的呢?而且這份信任遠超其他人,是獨一無二的,想到這裡,他的內心奇異地感受到了滿足,他說:「我向你保證。」

  「就算是你的大哥問起來也不能說。」你又補充一句。

  「我知道。」

  「再拉個鉤吧。」你對他伸出小拇指,千手扉間想說你這樣太幼稚,像個小孩子,但是身體已經先一步地動起來,對你伸出小拇指,指甲蓋上暗紅色的指甲油已經風干,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此時你的小拇指已經勾住他的小拇指,然後說:「其實——」

  障子門外傳來另外一道聲音,「明琦?我能進來嗎?」那是泉奈的聲音,你和千手扉間交換一個眼神,你抽回手,後者坐直身體,你說:「進來吧。」

  泉奈拉開門,瞧見坐在你對面的千手扉間也不驚訝,估計是聽說了他在你這裡才特意找過來的,他坐在你身邊,動作熟稔地牽著你的手,「如果你這些天心情不好的話,不如先去木葉暫住一段時間吧?就當是散散心了。」

  其實泉奈的目的和千手扉間一開始想的也大差不差,都是希望你能夠去木葉住一段時間,免得你在這裡待得久了睹物思人,長時間心情低落對你的身體也沒有好處,但千手扉間做不到向宇智波泉奈那樣直截了當,當他還在斟酌用詞的時候對方就已經直白地說出這番話了。

  千手扉間平靜地注視著你們的互動,不,准確來說是宇智波泉奈對你單方面的撒嬌,他略帶嫌惡地皺起眉,誰能想到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宇智波私底下會是這樣一副面孔呢?

  真惡心,千手扉間在心裡這樣評價道。

  你思

  慮片刻,如果去到木葉,正好也能及時查看千手扉間研究時空忍術的進度,而且那裡的風景也比這裡更優美,最重要的是,不會有明裡暗裡太多雙眼睛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因此你點了點頭,「好啊,那我就去木葉住一陣子吧。」

  聞言,泉奈興高采烈地抱著你,「好哦——那明琦就住在宇智波族地吧,我們房間都已經為你准備好了,其他的東西應該也沒什麼缺的,真有什麼需要的就和我們直說。」

  你才答應他的邀請,他就已經把很久遠以後的事情都計劃得明明白白的,似乎早就考慮過這件事了。

  一旁的千手扉間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說:「千手族地也很歡迎你的到來,我們那裡也給你准備好了房間。」

  說起來那房間還是他大哥准備的,甚至於裡面的家具都是他親手打造的,主打一個親力親為,不過他總覺得如果你住過去的話,他的大哥可能每天都要圍著你打轉了吧,然後那些繁重的工作就又自然而然地落到他頭上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比起你被宇智波一族獨占,他總得要為自己,為千手一族爭取點什麼。

  「是嗎?那你們千手可真是熱情好客啊。」泉奈涼颼颼地說,他在你看不見的視野死角裡沒好氣地瞪了千手扉間一眼,後者不為所動,只是重復一遍問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你說:「那我可以先在宇智波那裡住一段時間,再去千手那裡住幾日。」這樣一來不就很公平了嗎?你盡可能地做到一碗水端平,但人總歸是貪心的,泉奈一聽說你還要去千手的族地居住,他雖然心裡著急但也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他說:「這樣啊……嗯,既然是明琦你的決定,那我們也會尊重的。」

  真的會尊重嗎?千手扉間對此深表懷疑,但無論怎麼說你去木葉暫居的事情也算是安排上日程了。

  當天晚上千手扉間就把這件事寫在信裡寄給遠在木葉的大哥柱間,對方收到信以後高興得特意將給你准備的房間又裡裡外外地打掃一遍,甚至還用木遁為你的庭院裝點一番,而且還專門去詢問自己的下屬千手桃華,「如果要讓女孩子滿意的話,我還應該准備一些什麼禮物呢?」

  千手桃華一看族長的樣子就知道到估計是和你有關的,她問道:「是明琦大人要來木葉了嗎?」

  「是啊——而且不是來這裡轉轉,而是在這裡居住一段時間哦!所以說啊,她到時候很可能會住在千手這裡,我總覺得房間布置還缺點什麼。」千手柱間笑容滿面,但又有點擔心自己的准備不能讓你滿意。

  「族長大人,您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我想明琦大人也不會因為這些小細節而的不滿的。」千手桃華以前和你接觸過幾次,了解你的性格,你是個溫和友善的人,對待周圍人一點也不苛刻。

  千手柱間嘆息一聲,果然是他反應過度了麼,但他在收到這封信以後當天晚上都沒怎麼睡,心裡想的都是你來到木葉以後的安排,他小聲地說:「真的嗎?」

  千手桃華點點頭,「真的,而且我可以確定明琦大人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只不過按照他們族長的性格,總覺得想要追求到你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不過也沒關系,畢竟木葉已經建立,現在局勢也日漸穩定下來,日後肯定有機會能讓他對你表明心意的,當然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宇智波的兄弟倆先一步行動。

  時間流轉,當你再次來到木葉已經是半個月以後,距離你上次來到木葉那都是一年多將近兩年前的事情,在這一兩年間木葉也在飛速發展,加入木葉的忍族越來越多,中心地帶也建立起一座又一座的高樓,內部劃分出居民區還有商業中心,街道上來往的路人絡繹不絕,除了當地居住的居民,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旅人,這畫面好不熱鬧。

  你這次來木葉沒帶太多東西,只帶了幾位得力的下屬幫助你處理公務,至於行李,一切以輕便為主,你本來打算低調行事,但你走到木葉入口,就看見站在門口笑容燦爛的千手柱間一個勁地朝你揮手,就跟復讀機似的嘴裡反復念叨著你的名字,「明琦——明琦——!」

  現在好了,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了,你無奈地跑到他身邊,小聲地說:「好了,你那麼大嗓門其他人都看過來了!」

  千手柱間一把抱住你,「但是我再次見到你真的很高興呀——!」




第75章

  差點就要喘不過氣來了,關鍵時刻還是千手扉間及時拉開自己的大哥,無奈地說:「大哥你也沒必要那麼激動吧?」

  千手柱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嚇到你了,他忙不迭地向你道歉,滿臉歉意,那雙瑩潤而可愛的狗狗眼就這麼望著你,你倒也沒有千手扉間想的那麼脆弱,你對千手柱間擺擺手,「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千手柱間一邊關切地問道,一邊伸出手想要將你稍顯凌亂的碎發捋到耳後,但他的手中途被泉奈擋住,後者說:「明琦一路從花之國到木葉肯定累壞了,她現在需要休息一會。」

  這話裡話外就是在譴責千手柱間一點也不體諒你,趁著現場的火藥味還沒有徹底彌漫開來,你當即就說:「說起來我也有好一陣子沒來過木葉了。」

  似乎是成功地將話題轉移,他們轉而開始說起這兩年木葉的變化,你安靜地聽著,總之他們沒吵起來就好,其中發言頻率最高的莫屬千手柱間,不過也能理解,他這次沒有陪著你去參加談判,只能通過書信和你交流,他算是其他人裡與你見面次數最少的那一個。

  因此就連泉奈也沒有多說什麼,你聽千手柱間說完一件事就會認真地誇獎一番,後來泉奈半是抱怨地說要是那個千手柱間有狗尾巴的話,估計當時都要搖晃出殘影來了吧?

  千手柱間跟著你們來到宇智波的族地入口,他還大大咧咧地打算繼續往裡頭走去,還是泉奈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這裡是宇智波的族地,你一個千手的難不成還要繼續往裡面走?」

  「啊?但現在千手和宇智波不是好伙伴嗎?相應的,宇智波的族人去千手的族地我們也會很歡迎的啊。」千手柱間表示自己很歡迎宇智波來千手族地玩。

  但他這個假設本身就是不成立,試問會有那個腦袋正常的宇智波無緣無故地跑去千手的族地啊?難道就為了體驗一下被千手包圍的感覺嗎?

  斑對自己的好友千手柱間說:「如果還有別的什麼事情的話還是放到明天再說吧。」這也相當於是變相的逐客令了,千手柱間也聽明白了,他有些依依不舍地和你告別,離別前還握住你的手,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那明琦我們就明天見啦,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呀,不要太晚睡,要是在宇智波這裡睡不習慣就來我那裡吧,房間都已經給你准備好了——」

  有完沒完啊?泉奈不耐煩地打斷千手柱間絮絮叨叨的話語,心說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會去他們千手那裡的。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千手柱間和他的弟弟扉間,泉奈總算是放松幾分,不再像是隨時都要炸毛的貓咪,就連他說話的語調也變得輕快起來,他說:「晚餐都是你喜歡的菜色,族地裡還有一小片果園,這陣子恰好到了吃石榴的季節。」

  你其實也沒有那麼疲憊,聽到這裡還有一片果園,你就提起幾分興趣,問他:「那果園在哪裡呢?」

  你們小時候就經常去森林裡尋找果樹,靠近南賀川的森林裡長著幾棵蘋果樹,還有一小棵山楂樹,你不怎麼擅長爬樹,每次都是泉奈亦或是斑抱你上去,他們還得時時刻刻看著你,免得你一腳踩空掉下去,那些圓滾滾的蘋果就這麼被你藏進衣袖裡,野生的蘋果樹味道也很野蠻,汁水充盈著十足的蘋果香味。

  對於你的請求斑和泉奈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泉奈甚至主動牽起你的手朝著果園走去。

  路上你們還遇到了許多其他的宇智波族人,每一個族人看到你都會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他們都知道的,如果不是你,和平也不會那麼快到來,他們也知道的,你為了和平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你甚至無法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只能被迫與不愛的人成婚。

  只不過現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你也終於能夠與心愛的人在一起了。

  等你們走後,停留在原地的宇智波族人竊竊私語,「唉,果然能夠配得上明琦大人的就只有我們的族長了吧。」

  「但我覺得泉奈大人和她也很般配啊。」

  「那就得要看明琦大人的選擇了,到底是族長大人還是泉奈大人呢……」

  「其實……她選擇兩位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也不知道是哪個宇智波族人口出暴論,雖然這話引來了其他人驚訝錯愕的眼神,但在震驚過後,在場的宇智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現好像這樣也不是不行……?畢竟你這樣的人物,就算多一個兩個的情人那又如何呢?

  當然了,他們的這番討論是不管怎樣都不會傳到你的耳朵裡的,而此刻的你正提著籃子穿梭在果園裡,順利地找到了那幾棵石榴樹,雖然泉奈說這只是一片占地面積不大的小果園,但實際上走下來就會發現這面積怎麼也不和小巧沾邊。

  沉甸甸,圓滾滾的石榴綴在枝頭,你抬起頭,這棵樹長勢喜人,看樣

  子這石榴還是得要爬上去才能摘到,你揉了揉脖子,思考著該怎麼爬上去,你也有嘗試過爬樹,但怎麼說呢……成功率大概是十次裡面能夠成功一次的那種,所以你果斷放棄自己爬上去。

  這時候斑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他說:「我抱你上去吧。」

  泉奈小聲嘟噥,「哥哥好狡猾啊,我也想這麼說的。」

  為了公平起見,泉奈又說那等下就該由他抱你下來了,對此斑點點頭,你不由地出聲,「等一下,你們就不問我一下嗎?」

  泉奈眨了眨眼睛,「我知道的,明琦肯定不會拒絕我們的。」你以前就沒怎麼拒絕過他們,就這麼放任著,讓他們靠近你,事到如今變成這幅局面,也有一部分你的原因吧,除了政治聯姻的那一次,你拒絕了他們的建議,除此之外,你面對他們的請求一向很好說話。

  被抱著帶到枝頭,成熟的石榴觸手可及,你摘了一顆,嘗試著直接掰開石榴,但這石榴的表皮比你想像的還要堅硬。

  難道是還沒有熟透嗎?你陷入思考,就在這時斑順勢從你手裡接過那個讓你無可奈何的石榴,褪去手套,稍微用了一點力,只聽見哢嚓一聲,石榴就這麼從中間對半分開,還分得很均勻,你只取走一半另外一半留在他手裡,剝出一顆又一顆的石榴果實。

  那晶瑩剔透的果實呈現出暗紅的色澤,在夕陽的照耀下宛若形狀不規則的紅寶石,你吃掉一顆又一顆的紅寶石,石榴的汁水清甜,不至於過分甜膩,你心情不錯地前後搖晃著小腿。

  你瞥見斑都沒動過那一半的石榴,就奇怪地問:「咦,你現在都不喜歡石榴了嗎?」

  以前的他似乎很喜歡這一類甜滋滋的水果的啊。

  他側過頭,先前你說過他的頭發披散下來會顯得太有壓迫感,自那以後他都習慣性地用發帶將自己的長發扎起來,此時此刻他那蓬松的、微微有些炸毛的發辮耷拉在你的肩頭,好似黑貓的尾巴,透露出主人現在同樣不錯的心情。

  剛才褪下的手套被他放在旁邊一直沒再戴上,他的手指指腹擦過你的唇角,那裡沾染著星星點點的石榴汁水,然後再若無其事地舐過自己的指腹。

  他是若無其事了,但你可做不到視若無睹,那細微的動作裡撲面而來的是屬於青年的情感。

  性格再怎麼冷硬的人嘴唇都是柔軟的,你瞥了一眼他微微抿起的嘴唇,你以前好像沒怎麼仔細觀察過,現在才發現他的唇形其實非常漂亮,你的視線停留了好幾秒。

  太明顯了,顯得你就好像是什麼盯著對方不放的奇怪家伙,你立馬移開視線,都沒什麼心思吃石榴了,被你捻在指間的石榴果實也因為你沒控制好力度直接破碎,清甜的汁水暈染開,指腹變得更加紅彤彤的。

  有點想要離開了,氣氛變得好微妙,可偏偏這個時候泉奈又湊了過來,他好似是真的在關心你,「石榴不好吃嗎?」

  「好吃。」

  「那為什麼明琦的表情卻不是這麼說的呢?」泉奈疑惑地挑起一邊的眉。

  總不能說是他哥哥的緣故吧?你下意識地說了謊,「因為我在想晚餐吃什麼了,這自然是比不上晚上的正餐。」

  泉奈又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出你和他哥哥之間的旖旎氣氛呢?心裡雖然有些酸澀的不滿,但還是裝作沒發現什麼,「噢」了一聲,如果你是因為哥哥才對他說謊的話,倒也還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他也不會和你計較。

  要是換做千手兄弟倆,那他可就不會表現得那麼平靜了,他忽然貼了過來,「那就去吃晚餐吧。」

  本來只是說好抱著你下樹的,但泉奈臨時改變主意,直接抱著你穿梭在宇智波族地裡,誰讓你剛才光顧著和他的哥哥說話呢?他雖然對你一向溫和,但他也是有脾氣的呀。

  先一步帶著你去往你接下來要居住的庭院,站在長廊上,但沒有馬上放你下來,而是將腦袋埋在你的頸窩處,像小貓小狗撒嬌似的,「剛才明琦一直看著哥哥呢,我都有點吃醋了。」

  你輕輕地撫摸他的頭發,「泉奈怎麼還是這麼幼稚啊。」

  「幼稚嗎?」他說話的聲音悶悶的,「可我就是……很在意這些事情啊。」

  也就只有你絲毫不在意,甚至還會有意無意地忽略他們的舉動,你還在試圖維持小時候那副大家和諧相處其樂融融的模樣,可是伴隨著時間流逝,有些東西注定是回不去了的,接下來的事態發展也只會超出你的控制範圍。

  「剛才哥哥都對你做了什麼呢?」他又問。

  「沒什麼。」

  沉默,長久的沉默,最後他嘆息一聲,呼出的氣息掠過你的皮膚,觸感癢癢的,他說:「果然你還是更加偏心哥哥啊。」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

  人的偏心是無法掩蓋的,就算你再怎麼認為自己已經一碗水端平了,可身在其中的人仍然會因為自己沒得到什麼而認為你在偏心。

  「泉奈。」你怎麼覺得回到木葉以後他們兄弟倆就變得更加別扭了呢?

  「嗯……?」

  「要不然你還是先放我下來吧,這樣不會累嗎?」

  「不會哦,如果能一直擁抱著你的話,無論怎樣也不會感到疲憊的吧。」用柔軟的嗓音說出這樣肉麻的話,你拍拍他的後背,說著「開什麼玩笑呢」,好在少年總算是恢復了正常,他抬起頭,終於把你放下來,「我可沒有在開玩笑啊。」

  他動作熟練地為你整理頭發還有衣領,在給你整理衣領的時候他小聲地說:「我可沒有哥哥那麼好說話呢。」

  就好像在說悄悄話,小時候的泉奈也很喜歡和你說悄悄話,就這麼湊到你的耳邊,說著只有你們知道的小秘密。

  「但我覺得泉奈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溫柔啊。」

  他氣鼓鼓地戳了一下你的臉頰,「就算誇我也沒用。」

  你們聊到一半,斑這才姍姍來遲,他說晚餐已經准備好了,你和泉奈肩並肩地走向餐廳,晚餐是蒸魚還有蛤蜊蛋羹外加一份番茄濃湯再佐以其他的時令小菜,晚餐席間泉奈偶爾和斑聊一些宇智波內部的事情,但都是偏向輕松的話題。

  後來不知怎麼的,話題就偏轉到千手扉間提議建立學校這個話題上面去了,泉奈說:「教育也很重要,只不過來自不同家族的孩子在同一所學校上學,也會給別有用心的人可趁之機,我想總會有人通過那些孩子了解家族秘術。」言下之意就是不太贊成讓宇智波的孩子進入忍者學校

  上學,在他看來這些孩子接受族內的教育就足夠了。

  你喝了一口湯,「但是這樣就無法起到融合的作用,雖然現在不同的忍者家族聚集在一塊,但大家始終缺少一股凝聚的向心力,說到底,大部分家族都是為了避免被戰火波及才加入的木葉。」這點原因也無可厚非,畢竟誰都不想死在戰火裡,但更重要的是,投奔木葉以後如果遲遲無法融入,缺少集體的認同感,日後如果遇到出賣木葉換取利益的選項,或許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出賣吧?

  泉奈沉吟片刻,「你說的也有道理。」

  晚餐的時候不該談論這些正事的,容易敗壞胃口,你用過晚餐,自己帶過來的助手又送來一沓要處理的文件,以前你還在現實世界的時候看到那些電視劇裡的白領還會覺得好神奇,現在輪到自己天天處理文件就知道這有多累人了。

  一口氣處理了一大半的文件,工作到後面頭暈眼花,你的手肘撐著桌面,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正思考著要不要去門外的庭院裡透透氣,倒是有人先找過來了。

  從聲音來判斷那是泉奈,正好,他也能替你處理一些文件,於是你高高興興地讓他進門,後者應該是剛剛洗漱過,身上還穿著單薄的浴衣,藏青色的浴衣愈發映襯得他膚白勝雪,才拉開移門,他就對上你亮晶晶的雙眼,你說:「你來得正好,我手頭還有一些文件你可以幫我處理。」

  難怪見到他會那麼開心呢,他剛剛洗過後烘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浴衣穿得不算太整齊,領口處顯得有些寬松,鎖骨的線條若隱若現,這些細節你都沒注意到,光顧著讓他來處理文件,惹得他又氣又惱,但沒辦法,他又怎麼忍心責怪你呢。

  認命地坐下處理文件,你還在旁邊幫忙研墨,這樣的氛圍靜謐美好就像是成婚多年的伴侶,想到這裡,泉奈的心情好了不少,甚至於他的唇角都上揚了。

  你給泉奈倒了杯水,看見他處理文件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你就知道他是天生的文員。

  「你穿這麼一件衣服不冷嗎?」你問道。

  終於,你終於注意到他的衣服了嗎?泉奈他看似專注處理文件,實則調整自己的坐姿,等他抬起頭的時候,肩頭的發絲恰到好處地滑落,「好像稍微有點……但是我只想著來見你,就忘了冷不冷這回事。」

  聞言,你找出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對你來說寬大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反倒是剛剛好,他的鼻尖縈繞著你那外衣上似有若無的幽淡香味。

  「現在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

  你又坐回自己的位置,過了一會,泉奈放下筆,單手托腮看你,「其實當初哥哥原本想要向你的父親送去提親文書的。」

  「是麼?」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至少你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也不知道這封文書是否還有效。」他委婉地暗示道。

  「我的丈夫才死去沒多久。」你找出這個借口回避他的問題。

  泉奈輕笑一聲,「但你並不愛他,而且人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你也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人拒絕我們。」

  「『我們』?」你敏銳地捕捉到了話題的關鍵點,泉奈毫不掩飾他對你那亡夫的厭惡,他說:「我想沒過多久你就會明白的。」畢竟千手那兩個家伙也不會等待太久的,尤其是千手柱間。

  你知道他們並不喜歡雅仁,但不管怎麼說他也確實幫了你不少,所以你嚴肅地說:「至少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說他。」

  泉奈緊抿嘴唇,他想問問你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維護已經死去的人,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看得你心頭一顫,他慢吞吞地,拖長語調地問:「你喜歡他?你愛他?」

  「沒有。」你又補充道,「但他也算是我的朋友。」

  哈、朋友,那家伙可不是那麼想的,泉奈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不該在葬禮結束後沒多久就提起這件事的,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自然會替他說話,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只是他的情感上仍舊有些不能接受而已。

  「我明白了,剛才……是我說得太過分了,抱歉。」他垂下眼簾,聲音也是低沉失落的。

  「泉奈。」

  「嗯?」他的手指勾著你的小拇指,在等待你的下一句話,他聽見你說:「我希望我們能夠像以前一樣。」

  這是你的心願嗎?但很可惜,這個心願他恐怕無法實現,不光是他,還有其他人也是,他們無法做到。

  「但願吧。」他含糊不清地回答。

  *

  時間來到第二天,你找到了千手扉間,還特意避開了千手柱間,目的也很明確,那就是拜托他幫忙研究時空忍術,千手扉間的記性很好,他一聽你提起那個秘密,表情就變得更加嚴肅了,他說:「大哥還在監督田地的開墾。」

  木葉也有自己的田地,千手柱間作為覺醒木遁的忍者,對田野農耕的事情也格外感興趣,千手扉間樂見其成,至少比他待在賭場裡輸得分文不剩要好太多,今天千手柱間照例去田野間觀察農作物的生長狀態,這反而給了千手扉間和你獨處的機會。

  「他去種田了?」你好奇地說,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你要說的也不是這個,你又擺擺手,「算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

  千手扉間難得主動握住你的手腕,他感應到了泉奈的接近,就說:「那不如去我的實驗室慢慢聊吧,在那裡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

  說起來你還沒去千手扉間的實驗室看過,你只知道他對研究感興趣,至於別的,也沒有多了解,正好今天還能去參觀他的實驗室,你點點頭,「不過你的實驗室在哪裡?」

  千手扉間牽著你的手,下一秒你們就出現在千手族地的房屋內。

  飛雷神還真是個好用的忍術,你在心裡感慨一聲,緊接著跟隨他的腳步朝著地下室走去,周圍的氣溫逐漸降低,位於地下的實驗室不見天日,隱秘性和私密性極高,你笑著說:「總感覺這裡很適合藏東西。」

  身側的男人淺笑了一下,「是麼。」




第76章

  走到最後一級台階,實驗室內的氣溫比室外要低許多,不過光線倒是很充足,千手扉間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另外一條白大褂,你指了指自己,「我也要穿嗎?」

  「嗯,這是實驗室的規定。」

  你從他手裡接過那條白大褂套在身上,因為這件衣服的尺寸是按照千手扉間的身形來定制的,所以你穿上以後難免有些太寬大,尤其是袖子也長出一截來,見狀,千手扉間先一步替你卷起袖子,把袖口往上面疊幾折,疊得剛好到你的手腕那裡。

  「這又是什麼?」你的注意力被他實驗室中央水缸裡緩緩游動的水母吸引,暫時把要和他談論的嚴肅話題擱置在一邊。

  你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那個透明的魚缸面前,裡面的水母和你印像中的不太一樣,因為它們緩慢游動的時候身上還會亮閃閃的電流劃過,你轉過頭,「這些水母還會放電嗎?」

  「嗯,這是很特別的水母。」千手扉間說,他站在你的身邊,看你好奇地將手掌貼在魚缸表面,魚缸裡泛出的微光漫上你的側影,愈發映襯得你神色柔和,這裡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就只有你和他,氣氛是少見的平和靜謐,就連他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放柔。

  視線在你身上停留了太久,以至於你看過來的時候他都沒來得及轉移視線,就這麼和你撞到一塊,四目相對,他也不是沒有和你這麼對視過,但這次是不一樣的……氣氛太微妙了,他隱約捕捉到魚缸裡的水母觸手帶動水流的細微聲響,就如同他心裡泛起的漣漪。

  「扉間。」你忽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要說些什麼嗎?你會對他說什麼呢?突兀地,就這麼緊張起來了,他的聲音都變得干澀,「什麼?」

  「忽然發現扉間的眼睛很像兔子眼睛呢,紅彤彤的。」

  什麼啊……你要說的就是這個嗎?不禁有些失落,可他又在期待什麼呢?

  千手扉間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言歸正傳,「你剛才說的那件正事是什麼?」

  「哦對。」你嘟噥一聲,猶豫幾秒,才說:「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哦。」

  起初還以為你是在惡作劇,心想你的惡作劇已經進化到這種地步了嗎,居然表演得如此逼真,但多看你幾眼就知道了,你沒在開玩笑,你是認真的。

  作為研究時空忍術的忍者,多個時空這個概念對他來說其實也不陌生,但當這個例子發生在自己身邊,他難免愣了愣,嘴唇微微張合,「……什麼?」

  果然還是不

  會馬上相信你的吧,你接著又說:「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嗯……這件事情說來很復雜。」你斟酌用詞,因為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你回憶起來有些細節都變得模糊,你盡可能地把自己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以及之後的發展全都和他說一遍。

  饒是最富有科研精神的千手扉間聽後也沉默了許久,他說:「所以,你是希望我替你找到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對嗎?」

  真不愧是千手扉間,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這也是為什麼你只告訴他,而不是其他人,如果是他的大哥千手柱間,估計他現在就要纏著自己問個不停,更別提斑和泉奈,他們的反應肯定比千手扉間還要激烈。

  「是的,你能夠理解我那真是太好了。」說著,你激動地握住他的雙手,「我想了很久,這件事情或許只有你能夠幫助我了。」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感謝你的信任,還是為你的天真感到失落,在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有考慮過他的心情嗎?還是你覺得他會無條件地站在你這邊呢?

  「這件事情……」千手扉間艱難地開口,「恐怕一時半會沒那麼容易做到。」

  你深表理解地點點頭,又說:「嗯嗯,我知道的,扉間你可以慢慢來的,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哦對了,這件事情你誰也不能告訴,就當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話語間你又點了點他的小拇指,小拇指指甲蓋上的鮮紅顏料已經逐漸褪去顏色。

  「我明白了。」千手扉間低聲說。

  交代完這件事以後你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你又在實驗室裡四處參觀,千手扉間的研究項目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和開發新忍術有關,有的你還能聽懂原理,但有的就復雜得你聽完一遍還一頭霧水。

  不過這不妨礙你最後總結道:「扉間你果然是個很厲害的研究者。」

  千手扉間冷著一張臉,側過頭,「丟給我這麼一個棘手麻煩的任務然後再誇獎我一番,我可不是你那些好應付的下屬。」

  他總得要和你討要一些報酬的,至於報酬是什麼,他現在還沒有想好,他聽見你說:「扉間你是我的朋友,才不是下屬。」

  話還是說得那麼好聽,千手扉間緊抿嘴唇,他想說自己根本不吃你這一套,然而,然而……在目光觸及到你的笑容時,他還是有幾分動容,他想,你實在是太明白如何掌控人心了,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掌控他的內心。

  你又在千手扉間的實驗室待了好一會,雖然你說自己不會打擾他的研究,但實際上你光是站在那裡,你的呼吸還有小動作的細微聲響,衣物摩擦發出的聲音,諸如此類的種種,都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完全沒辦法繼續研究了,最後只好和你面對面坐著,像個老師似的給你介紹魚缸裡的水母種類和編號,你看到其中某只粉紫色的水母時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這只水母是不是來自比奇堡?」

  一個完全沒聽過的地名,也許是你那個世界的地名吧,千手扉間說:「不是。」

  「哦好吧,你有想像過海綿抓水母嗎?」你的笑容裡帶著幾分天真。

  千手扉間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你的臉頰,「你到底在說什麼?是你那個世界的東西嗎?那我肯定不會知道的啊,除非你說給我聽。」

  你的話匣子就這麼打開,你說起自己看過的各種各樣動畫片,還有雜七雜八的故事書,得要感謝你的母親從小就培養你的閱讀習慣,而且每次去書店只要是你感興趣的書她都會買下來,所以你的閱讀量比起同齡人要高出一大截。

  這就是屬於你的世界嗎?千手扉間通過你的言語窺見你的世界的一角,他是個合格的傾聽者,從始至終都保持安靜地聽你說故事,說到有趣的地方你還會用雙手比劃,看不出來你當初在談判會議上的嚴肅模樣。

  「好像說過頭了,我是不是占用了你太多的時間?」你突然中斷這個話題,主要是因為你想起來自己今天中午還要和斑他們去吃午餐的,但是現在……你看了一眼時間,早就過了午餐的時間點,估計他們也都已經用過午餐了吧?

  你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飢餓,你就說:「要去吃點什麼嗎?你也沒有吃午餐吧?」

  千手扉間沉迷研究一日三餐不規律都是常事,偶爾想起來了就會吃兩顆兵糧丸充飢,按理來說他應該拒絕你的邀請然後繼續留在實驗室裡處理昨天的數據,但是……

  「你想吃什麼?」但是他很自然而然地答應了你的邀請,你們走到實驗室的出口,你脫下那件白大褂想要將袖口展平,但千手扉間卻說:「不用展平,就這樣吧,方便我修改袖子的長短。」

  你「噢」了一聲,將白大褂重新收進衣櫃裡,然後走在前頭走出實驗室和千手扉間行走在千手族地裡,先前提到過千手一族基本上都是鹹黨,因此這裡幾乎都沒什麼甜品鋪子,不像宇智波族地,幾乎走兩步就能看見一個甜品鋪子,而且賣的甜品種類也五花八門。

  找到一家鐵板燒店坐下,秋冬的季節去這種店裡是最暖和的,而且空氣中彌漫著的食物香味也讓人格外安心,你和千手扉間找了個有些偏僻的位置坐下,來來往往的千手族人都認出了千手扉間,又瞧見坐在他對面的你,他們對視一眼後都露出心照不宣的欣慰笑容。

  果然,你還是更加喜歡千手一族的對吧?無論是他們的族長還是二把手,怎麼看都和你非常般配啊。

  你低頭認真翻看菜單,沒發現坐在對面的千手扉間表情幾經變化,他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周圍人的微妙反應,就像是在無聲地調侃,他微微皺起眉,想起自己的大哥柱間在聽說你的丈夫死後就寫了加急信過來,信中的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讓他的弟弟詢問你有沒有重新再婚的打算。

  ——就算不是再婚,再找個情人也沒關系啊。

  他的大哥心思還挺多,認為自己當你的情人也不是不可以,雖然後面被他說教了一頓,他說:「大哥你既然身為千手一族的族長,哪裡有給人做情人的道理?」

  千手柱間東看看西看看,到小聲地說:「如果是給明琦當情人的話,那也不是不能接受啊。」何止是可以接受,他簡直就是欣然向往啊。

  你把自己想要吃的餐點勾選完畢,然後又把菜單遞到他的手邊,他這才回過神來,你說:「我也不知道這家鐵板燒味道如何,你來吃過嗎?感覺怎麼樣?」

  「嗯……還可以。」千手扉間的回答模棱兩可,他確實來過這家店幾次,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平日裡公務繁忙的他基本上沒什麼時間坐下來享用午餐,如果今天不是你邀請的話,他也不會在店內用餐的。

  他又點了一份茶水和餐後小點心,當然,那點心也是鹹口的,他們千手一族還真是不折不扣的鹹黨啊。

  最先呈上來的是茶水,溫熱的大麥茶入口帶著清香,你捧著茶杯,周圍是其他食客聊天聲,形成令人放松的背景白噪音,你剛想說些什麼,店門口的簾子又被一只手掀起,進來的是千手一族的族長,千手柱間,他顯然是帶著明確目的來到這裡的,只見他環視店內,掃了一圈下來,看見你和弟弟扉間,他的臉上露出一貫陽光燦爛的笑容。

  「明琦,扉間——你們原來在這裡啊,我剛才可是找了你們好久呢。」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再無比自然地在你身邊坐下,也不顧這樣會與你肩膀挨著肩膀,腿挨著腿,倒不如說他本身就很喜歡與你這樣的接觸。

  千手柱間剛從田野裡回來,身上不免沾著一星半點的泥點子,弟弟扉間說:「去田野視察的情況如何?」

  「很不錯,估計今天會是個大豐收的年頭。」說到這裡千手柱間渾身都洋溢著喜悅,這樣

  一來大家就能好好過冬了,不會有人挨餓受凍。

  千手扉間又給自己的大哥倒了一杯大麥茶,後者說完這些就又熱切地問你今天上午做什麼去了,他嗅了嗅,就像大型犬扒拉著自己的主人試圖通過氣味來判斷主人都去了哪裡,他的嗅覺屬實厲害,他說:「你去扉間的實驗室了?那裡很冷的,你穿得又不厚實,萬一著涼了怎麼辦?下次去我的書房吧,那裡還有個壁爐,等到冬天就能一邊烤火一邊看雪了,怎麼樣怎麼樣?」

  三言兩語間他就把今年冬天的計劃都安排好了。

  你說:「但是扉間的實驗室裡有很多會放電的水母。」

  「啊——是嗎,會放電的水母啊。」千手柱間瞧了瞧自己的弟弟,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譴責他怎麼利用這種東西來作弊,他接著又熱情地推銷自己的木遁,「我的木遁還能種出很多花來哦。」說著說著,還對你一個勁地眨巴眨巴眼睛,就跟個幼稚的小孩子一樣尋求你的誇獎。

  「那柱間你真的很厲害噢。」你如他所願地誇獎他,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咦,怎麼就沒有下文了呢?千手柱間略帶委屈地問:「明琦你這是拒絕的意思嗎?啊……這不公平呀,為什麼你能去扉間的實驗室都不願意答應我呢。」

  讓人頭疼的情況還是出現了,那就是無論哪一方都覺得對方才是被偏心的那一個,你默不作聲地喝著茶,還是千手扉間主動開口替你解釋:「她去實驗室也是為了查看我的研究進度,不是大哥你想的那種情況。」

  因為你們這裡的對話,周圍的食客紛紛放輕自己聊天的音量,就為了聽清楚你們到底在聊什麼,千手扉間也發現了這一點,因此他說:「還是先用午餐吧。」

  沒錯,事已至此還是先吃午餐吧。

  你安安靜靜地吃著鐵板魷魚還有烤秋刀魚,好在千手柱間之後也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用過午餐,你們從店內離開,見你們走遠了店員和老板竊竊私語個不停,「我怎麼覺得明琦大人更喜歡扉間大人呢?」

  「什麼啊,但是我們族長不是和明琦大人坐在一塊嗎?光是看那背影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說這話的主觀性也太強了吧。」

  「搞得好像你說話是完全客觀的一樣。」

  而身為話題中心人物的你們正沿著木葉的街道閑逛,你架不住千手柱間可憐兮兮的眼神,就答應了他的請求,見狀,千手扉間忍不住說:「你總是這樣,他稍微裝點委屈你就上當了。」

  千手柱間高高興興地牽著你的手,又向自己的弟弟辯解,「什麼叫做裝出來的委屈啊,我剛才可是真的很難過的啊。」

  千手扉間扯了扯嘴角,他可不會相信這套說辭。

  他們畢竟身上也有工作,不可能一直陪著你,所以才走過一個街區,他們的下屬就突然冒出來提醒他們該回去工作了,千手扉間反應平淡,這就要回辦公大樓上班,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大哥千手柱間,握著你的手怎麼也不舍得放開,嘴裡嘟噥著「為什麼會有工作這種東西啊,我就不能和明琦多呆一會嗎?」。

  盡管嘴裡那麼嚷嚷著,但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弟弟拖拽著走向辦公大樓,旁邊的木葉居民還有他們的下屬也都對此見怪不怪了。

  下午的時間你都在悠閑散步中度過,中途在某個新開的甜品鋪裡待了一會順便處理你的下屬送來的文件,花之國的那些貴族也還算是聽話,至少在看清形勢以後就不會貿然挑釁你了,你當然也知道他們之中有些人對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非常不滿,認為你這是將其他的貴族還有大名置於不利的境地。

  只不過他們憤怒也好,害怕也罷,這都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推進接下來幾年的計劃,並且找到回家的方法,也不知道你的母親和父親現在怎麼樣了,你的母親是個堅強的人,而你父親反而更加多愁善感,所以面對你突然失蹤的消息,估計你的父親肯定會難過得整天以淚洗面吧。

  想到這裡,碗裡的紅豆年糕湯吃上去都變得索然無味,本著不能浪費的精神你硬著頭皮吃完剩下的紅豆年糕湯,雖然唇齒間還彌漫著蜜紅豆的甜味,但你的心情卻很一般。

  時間來到傍晚時分,辦公大樓裡的人陸陸續續地下班回家,泉奈是第一個找到你的,他說今天的工作量格外的多,主要還是因為千手柱間有些文件的內容弄錯了,直接給他增加了很多工作量,他都要懷疑這家伙就是故意的。

  「今天真的好累哦……」泉奈幾乎將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在你身上,「明琦今天呢?你今天都做了什麼呢?」其實他早就通過其他的眼線知曉你今天的活動軌跡,包括你去往千手族地這一軌跡,但他還是想要聽你親口說點什麼。

  「那就快點回去休息吧。」你拍怕泉奈的後背,在這種大街上這樣靠在你身上總覺得有些引人注目,「其他人都在看你哦。」

  「哼,那就讓他們看吧,如果他們想要議論什麼的話……」他會讓對方知道隨便亂說話會付出什麼代價的。

  最後還是他的兄長斑的出現讓他乖乖站直身體,在回宇智波族地的路上泉奈還在說自己肩膀酸痛,手腕也酸,聽上去好像真的是個弱不禁風的文員,但你們都知道的,他身為宇智波家族的二把手實力不俗,這使得他說出的這一番話其實就是有意的撒嬌。

  你說:「那你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啊,正好木葉新開了一家湯屋,晚上去泡溫泉吧,這樣也能放松肌肉。」你剛才閑逛的時候手裡還被塞了一張宣傳單,說是新店開業。

  說著,你將傳單遞給泉奈,「意下如何?」

  泉奈接過傳單,表情若有所思,他悄無聲息地和自己的兄長交換一個眼神,試探性地問你,「那明琦你也去嗎?」

  「我嗎?」

  「是啊,如果我們三個一起去的話,不就有一個人能夠免單了嗎?」他指了指那張傳單上的宣傳語:三人同行一人免單。

  這是很典型的推銷手段,你想了想,在秋冬季節泡溫泉確實很愜意,思考幾秒後你就說:「好啊,那就一起吧。」

  剛才還在埋怨今天工作多的泉奈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說:「嗯!那我去准備浴衣吧!」

  他的行動效率很高,前腳剛剛說完要去准備浴衣,後腳就從你和斑面前消失,你有些奇怪地對斑說:「泡個溫泉而已,有必要那麼激動嗎?」

  斑含糊不清地回答:「因為好不容易終於能夠放松一下了吧。」

  泉奈所說的准備浴衣不僅僅是准備自己的,他還很貼心地准備了你的浴衣,從這衣服的做工來看這衣服的工期很長,也就是說他事先准備了這一套浴服,你收到那套浴服就問:「你怎麼還准備了我的?」

  泉奈頓了頓,他該怎麼告訴你他不光是准備了這些,甚至就連其他的許多服裝,連帶婚服早就已經准備好了呢?

  「啊……這就是順手的事情。」他笑著說。

  斑也附和道:「沒錯,就是順手的事情。」




第77章

  因為是新開業的湯屋,所以你也不太清楚這家店的服務如何,只不過當你和泉奈以及斑到達這家店的時候,站在門口的你都沒看到其他的客人,看樣子好像是生意不太好?

  店主熱情地接待了你們,又分別遞給你們一塊手牌,用以在湯屋內部通行,在泡溫泉前事先將自己帶來的浴衣存放在浴池外的儲物格裡,等做完這些,你一邊將頭發盤起一邊走向空蕩蕩的女湯,一人獨享浴池的感覺也很不錯。

  你在花之國的時候沒怎麼泡過溫泉,畢竟那個國度四季如春,有的時候氣溫還會偏高,在這種情況下泡溫泉你都擔心自己暈過去,果然秋冬之際才是最適合泡溫泉的季節。

  剛

  才聽店主介紹今天用的溫泉水是藥浴,你走到浴池邊就能聞到清新的草本香味,你彎腰伸手用手背測試水溫,剛剛好的溫度,你這才緩緩地走到溫泉池水中,隔壁就是男湯,因為是露天溫泉,所以你能夠聽見隔壁傳來泉奈的聲音,「好安靜啊……明琦不說點什麼嗎?」

  你奇怪地反問:「在泡澡的時候一直聊個不停才很奇怪吧?」

  「但是我只有聽見明琦的聲音才能心安誒。」

  又開始了,你不明白泉奈怎麼好像長大以後反而更加喜歡撒嬌了?他小時候偶爾也會裝出一副嚴肅成熟的大人模樣,這算是越活越過去了嗎?你忍不住開口,「泉奈你是小孩子嗎?好幼稚。」

  「對喜歡的人表現出幼稚的一面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非常坦然地,仿佛已經在心裡說過無數遍地這樣回應,如果你們現在還是小孩子,你倒是會禮尚往來地說自己也喜歡他,但是,你都說了是如果,現在的你們再說出這番話,就會產生很多其他的意思。

  你靠著浴池的邊緣,無奈地說:「斑你快管管你弟弟。」

  泉奈笑著說:「沒准斑哥也是這麼認為的呢?」話語間他與自己的哥哥對視一眼,後者終於開口,「他已經過了任由我管教的年紀。」言下之意就是管不了。

  你裝作沒聽見他們的對話,恰好這時候店主送來點心和水果,還有一壺梅子酒,就這樣放在木托盤上漂浮到你的手邊,你平常不怎麼喝酒,主要還是因為不習慣酒精的味道,但這店家送來的梅子酒卻有著一股清香,而且都嘗不出什麼酒味來,更像是果味飲料,泡澡泡得時間久了,你也有些缺水,一連喝了兩杯梅子酒,又吃了些水果拼盤。

  隔壁的泉奈和斑安靜了一會,好像有點……安靜過頭了?

  你擔心他們出了什麼事,就問:「你們怎麼不說話了?」

  「嗯……因為現在有些讓我們苦惱的事情,斑哥的傷口好像裂開了。」說到這個話題泉奈的語調反而顯得很平靜,之前你在回木葉的路上遇到一次偷襲,偷襲者不知道來自哪個家族,通體漆黑不說,還因為招數詭異,就連斑也不慎受傷,雖然他說只是小傷,但現在聽泉奈那麼說,你就急匆匆從浴池裡出來,換上干淨的浴衣,想著去看看情況如何。

  你都忘了隔壁是男湯,走進去以後才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太合適,你正想著要不要後退離開,但泉奈的聲音又飄了過來,「明琦?你是來看斑哥的嗎?沒關系哦,反正這裡只有我們。」

  撥開迎面而來的霧氣,你發覺這裡的霧氣好像比你那邊的更加濃重一些,剛才喝下的梅子酒後勁逐漸顯現,你的臉頰泛著紅,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但你還是走到浴池邊,對斑說:「讓我看看你的傷口,還有——你的傷口沒有好為什麼還要泡溫泉?」真是的,一向成熟穩重的斑怎麼也會這樣?

  斑的長發用發帶束起,扎成一條蓬松的高馬尾垂在腦後,見你來了,他這才緩緩抬起頭,解釋道:「是泉奈說得誇張了,根本沒有那麼嚴重。」

  你明顯不相信,皺起眉,「至少讓我看一眼,如果嚴重的話就去醫院。」他有時候根本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就算受了傷也只是草草處理了事,就算他的體質確實異於常人,但也不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吧?

  聞言,他反倒是挑起一邊的眉,「你確定要看嗎?你是不是忘了什麼?」話語間他緩慢地朝著浴池邊走來,伴隨著他的靠近,遮擋著他身軀的水位也越來越低,從胸膛一直下降到腰際,最後甚至卡著胯線,在戰場上歷練多年的身軀往往擁有最完美的線條,水珠順著漂亮的線條滑落,最後隱沒在水面下,你移開視線,「你們的浴巾呢?」

  泉奈靠在浴池邊緣單手托腮,朦朧的水霧蒸得他臉頰也紅彤彤的,他的膚色比兄長白好幾個度,此刻就如同蠱惑旅人落入大海的妖異美人魚,他笑盈盈地說:「現在你總不會把我們當成小孩子看待了吧?」

  你找到一旁的浴巾丟給他們,心說自己居然上了他的當,你背過身,聽見一連串的水聲,沒好氣地說:「泉奈你就是故意的。」

  泉奈無辜地說:「但斑哥的傷口裂開也是事實呀,你會那麼著急地跑過來也是因為在乎我們不是嗎?」

  過了一會你才聽見斑說:「轉過身來吧。」

  你這才回過頭,泉奈走到你面前主動牽住你的手,他的手掌還沾染著浴池水,有些潮濕,你還有點生氣,就又瞪了他一眼,後者笑容更加燦爛,甚至還笑得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別生氣啦,你不是要看斑哥傷口嗎?」

  你帶著幾分報復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即便這樣泉奈也不放手,甚至還捏了回來,真以為你是在和他玩鬧呢。

  言歸正傳,你暫時把這回事放在一邊去查看斑的傷口,那傷口位於他的後腰,接近腰窩的位置,正如泉奈所說的,現在正隱約滲出血珠,你用手帕擦去血珠,被你這麼觸碰的青年身形顫抖了一下,斑垂下眼簾,恰好撞上你的目光,你對他這種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行為很不滿,正皺著眉瞧他,你一皺眉,那雙圓潤的杏眼就也變了一副氣勢。

  「你的傷口沒好你都不知道嗎?」雖然大部分時候你的性格都算得上是和善,但偶爾,你也是會生氣的,「而且你滲出的血液也會弄髒浴池水,你真是……」

  你與他四目相對,過了幾秒,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下次不能再這樣了,不僅給店家添麻煩還會讓周圍人擔心。」

  斑安靜地聽你說完這些話,旋即認真地向你道歉,「抱歉。」

  「暫時還不想接受你的道歉。」你正要收回手,但是被他眼疾手快地握住手腕,寬大的手掌,指腹還帶著一層薄繭,他說:「在生氣嗎?」

  生氣倒不至於,還沒到那個程度,你只是覺得他們似乎還是下意識地將自己當成工具,你嘆息一聲,「沒有,我只是覺得很煩悶而已,我希望忍者也能意識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工具,但這種觀念是一時半會難以改變的,至少——身為我的伙伴的你們可以脫離這一層束縛。」

  本來只是想利用這個借口讓你來到他們身邊,結果到最後卻因為你說的真心話而感到動容,泉奈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你,帶著幾分潮濕氣息的黑發長發耷拉在你的肩頭,「明琦還是這樣啊……對任何人都那麼溫柔,唉,人可是很貪心的東西呀。」

  什麼貪心不談心的,你回過頭戳了戳他的臉頰,「別以為我已經原諒你了,現在換上浴衣,我去找店家結賬。」

  說著,你站起身走出男湯,留在原地的兄弟倆目送你離開,泉奈又和自己的哥哥交換一個眼神,接著他說:「計劃又失敗了呢。」本來打算借著這次機會表明心意的呢。

  斑倒是沒有自己的弟弟那麼憂愁,他說:「但至少……她還是在乎我們的。」

  而且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他們還會有很多機會。

  另外一邊去找店家結賬的你提到浴池水可能要重新換一遍,所以又問她更換浴池水的費用,但沒成想店家連連擺手,「這個就不用了,而且與你同行的那兩位客人早就已經付過錢了。」

  嗯?他們已經付過錢了嗎?

  換好浴衣的斑和泉奈也走到你和店家身邊,泉奈說:「是哦,我們已經付過錢啦,走吧明琦。」

  店家站在門口送你們離開,負責算賬的店員說:「咦,那兩位客人怎麼給了那麼多錢,這都是我們一周的營業額了吧?」

  「這種事情你最好不要弄得太清楚。」店家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知道得太多對你也沒有好處。」

  店員撓著頭發,手裡捧著賬本,心說這筆賬又該怎麼算啊。

  *

  秋天和冬天其實沒有很明確的分界線,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入冬的,大概是在室外看見自己呼出的氣息變成白霧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冬天已經降臨。

  「冬天來了呢。」你在辦公室無意識地嘟噥一聲,明明有自己的辦公室但偏偏還要擠到你這裡來處理公務的千手柱間很捧場地說:「是啊,不知不就間冬天就到了。」

  你把卷軸放在一邊,又倒了一杯熱茶,對千手柱間說:「不要閑聊,你應該沒忘記自己今天還要處理很多文件吧?要是再把工作拖到第二天,那工作量只會越來越多哦。」

  千手柱間郁悶地將腦袋靠在桌面上,呼出一口氣吹開遮擋著自己雙眼的碎發,他說:「我知道的啦。」

  「但願大哥你是真的知道。」突然出現在這個辦公室裡的千手扉間手裡還拿著其他新鮮出爐的文書,這些都是千手柱間的工作,千手柱間才掃了一眼就發出哀嚎,「啊——扉間,怎麼又有新的文書了啊!  」

  千手扉間沒有半點要安慰自己大哥的意思,他用公事公辦的語調說:「如果你平常少開小差的話,也不會積攢那麼多的工作量的。」

  你瞄了一眼千手柱間,果然又開始消沉地冒蘑菇了啊,你決定換個話題,「這個天氣倒是很適合吃壽喜鍋。」

  聽到你這麼說,千手柱間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沒錯,這個天氣簡直就是為了壽喜鍋而生的。」

  又打岔了,千手扉間再次提醒自己的大哥,「如果你今天不完成這些工作的話,別說壽喜鍋了,就連晚飯都吃不上熱乎的。」

  千手柱間拍拍胸膛,「放心吧扉間,我會准時准點完成工作的。」

  千手扉間半信半疑地離開辦公室,結果就是他的弟弟前腳剛剛走,後腳千手柱間就湊過來說:「壽喜鍋的話還需要准備很多配菜,在這方面我很有經驗的。」

  殺了個回馬槍的千手扉間直接把自己的大哥給帶走了,千手柱間臨走前還在對你笑著說:「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你的朋友一個個的都行動力過人,你只是說了一句這個天氣適合吃壽喜鍋,到傍晚時分他們就准備好了各類食材,你需要做的就是坐在餐桌旁等待食材煮熟。

  除了牛肉,還有奈良一族下午送來的新鮮鹿肉,切得很薄,基本上在湯底裡滾一圈就熟了,新鮮的鹿肉還帶著一股清新的甜味,不是很明顯,只有細細品味才能嘗出來。

  你坐在主位,兩邊分別是宇智波兄弟倆還有千手兄弟,放在以前肯定不會有人相信,未來的某天千手和宇智波還會那麼其樂融融地坐在同一張桌子邊共進晚餐。

  只是這幅畫面沒有維持多久,泉奈和千手扉間又發生了口舌之爭。

  好吧,其實也沒有那麼其樂融融,但至少不會刀劍相向。

  因為泉奈管理的部門和千手扉間的職權範圍有一部分的交集,所以盡管他們兩個都很不情願,但他們還是在工作時間抬頭不見低頭見,見得多了矛盾自然也會多起來。

  還好他們只是嘴上針鋒相對而已,所以你仍舊能裝作沒聽見地吃鹿肉,手邊還有一個碟子,裡面裝著的是斑給你剝的山核桃,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夠將完整山核桃仁剝出來,這些堅果都來自秋道一族,這個家族的族人都很喜歡吃高熱量的食物,這也與他們的家族秘法有關。

  烘烤過的核桃仁帶著焦糖的香味,又脆又香,你到後面索性就不怎麼動筷子了,一門心思地吃堅果,斑也樂此不疲地給你剝山核桃。

  「你很喜歡?」他問。

  你慢吞吞地咀嚼著,喜歡占一部分,更主要的原因是這讓你想起了自己在現實世界過年期間,就是這樣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一邊看電視節目一邊吃堅果零食。

  「嗯……喜歡。」你小聲地說,點了點頭。

  那邊的千手扉間和泉奈總算是偃旗息鼓,暫時休戰,泉奈又把蜜餞推到你的手邊,你很配合地吃了一塊,甜得你咀嚼的動作都頓住了,「這是宇智波族地賣的蜜餞嗎?」

  「是呀。」

  難怪那甜味直衝你的天靈蓋,你默不作聲地喝了一杯茶來緩解甜味。

  吃到一半,其實你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屋內點著暖爐,再加上壽喜鍋冒出的熱氣,你雖然只穿著秋季的服裝但也感覺到了熱意,斑又問:「不再吃點嗎?你最近好像瘦了一點。」

  「瘦了嗎?」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斑很篤定地說:「嗯,寫輪眼能看得出來。」

  此話一出,坐在斜對角的千手扉間表情古怪,把寫輪眼用在這種地方,聽上去就很詭異,大概是他的表情太不加掩飾了,惹得對面的泉奈跳出來為自己的兄長辯解,「他這是在關心明琦,而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不還取走她的一縷頭發——」

  聽到一半,千手柱間忽然伸出雙手捂住你的耳朵,他的掌心溫熱,隔絕周圍的聲音,使得你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發生爭論的千手扉間和泉奈就像在你面前表演一出默劇。

  等他們吵完了千手柱間這才放下手,對你笑了笑,轉而又對自己的弟弟說:「啊呀,還是不要吵架啦。」

  因為他們這麼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所以你也沒有放在心上,你只是有些奇怪地問千手扉間,「我的頭發怎麼了?」

  「哈哈哈——剛才泉奈是瞎說的。」千手柱間哈哈笑出聲,泉奈雙手環胸緊抿著嘴唇,看那樣子不像是在胡說,只是恰好在這時候,屋外飄起小雪,你把移門又打開幾分,坐在門口看雪花落在庭院裡,見你沒再繼續追問,千手柱間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雪越下越大,最後你索性站在長廊上,伸出手接住雪花,只是雪花很快就會在你的掌心融化成一滴水珠,你有些可惜地說:「雪花終究是會融化的啊。」

  斑拿著你的外套給你披上,他們幾個也走到庭院旁的長廊上賞雪,看著看著你就說:「扉間,你能把雪花保存下來嗎?」

  「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的?」

  「你不是在進行科學研究嗎?」

  「我的研究可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

  「真的不行嗎?」

  千手扉間移開視線,聲音仍舊是冷冰冰的,但你知道他已經被你說動了,他說:「我盡量。」

  沒過多久你就收到了千手扉間送來的成品,一片封存在水晶裡的雪花,那個時候新年將至,你正在思考要不要回花之國看看那裡的貴族還安不安分,但泉奈又說既然新年快到了,不如在木葉度過新年,他還說:「到時候正好可以去神社求簽祈福。」

  說起去神社祈福這回事,你和泉奈都心照不宣地沒提起之前你來神社祈福,打著祈福的幌子,實則就是出來游玩的,現在真的要正兒八經地去祈福,你多少有點不習慣。

  當天去神社祈福的人真不少,你很有先見之明地等了一會才出門,正好第一批去神社祈福的人從神社的方向回來。

  因為最近幾天都在下雪,道路兩邊都積攢起厚厚的積雪,你出門前還在外面披了一條鬥篷,領口還有兜帽的帽檐那一圈都是毛茸茸的兔毛,摸上去很柔軟,同時也很保暖。

  和你一同出門的還有斑和泉奈,不同於你淺色系的鬥篷,他們的鬥篷都是深色系,你看見以後就打趣道:「總覺得像是老鷹變成人了。」

  泉奈說:「難道不好看嗎?」

  「好看啊。」你發現泉奈垂在腦後的發辮好像和平日裡的樣式不太相同,你就又指了指他的發辮,「這個式樣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欸。」

  泉奈將自己的發辮撥到胸前,非常大方地向你展示,「被你發現了嗎?因為今天要去神社祈福,所以就稍微改變了一點,斑哥其實也有改變哦,你不妨仔細看看?」

  聞言,你將斑從頭到腳地觀察了一遍又一遍,看得對方都不自然地側過頭,你指了指他的發帶,「是換了發帶嗎?」

  斑悶悶地「嗯」了一聲。

  現在總算是可以出門了,才走出宇智波族地沒多久就偶遇了千手兄弟,應該不算是偶遇,因為千手柱間見到你們就興高采烈地打招呼,泉奈雖然有些不悅,但是看在今天是新年的份上,也就難得地沒有和死對頭千手扉間發

  生爭論,居然就這麼相安無事地一路走向神社。

  沿著漫長的石階往上走,穿過一道又一道的暗紅色鳥居,神社就在石階的盡頭等待著你們,拿出准備好的錢幣,丟入箱內,再拉響搖鈴,最後取到屬於自己的木簽,再用木簽兌換相應的簽文,你也不求是什麼上上簽,只是在看到簽文上的「大凶」兩個字時,你還是不由得愣了一下,你的運氣不會那麼背吧?

  一旁的斑看到你的表情,直接把簽文從你手裡抽走,「再去求一次吧,這個一點也不准。」

  斑就是這樣的人,如果簽文讓他不滿意,他就會重復到滿意為止。




第78章

  聽從斑的建議又求了一份簽,結果還是「大凶」,見狀,斑很干脆利落地說:「今天不適合求簽。」聽到你們這邊的動靜,泉奈也圍了過來,他附和道:「沒錯,今天肯定是因為和千手一起才會影響明琦你的運氣的。」很自然而然地將原因歸咎到那對千手兄弟身上,因為說得太理所當然了,你都不由得愣了一下,難道這其中還真的有這種講究嗎?

  千手扉間雖然剛才都沒怎麼和泉奈發生爭論,但聽他這麼睜著眼睛說瞎話他不可能就這麼忽略過去,他說:「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的關系吧?你想要污蔑千手也該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用這種理由只會顯得你很無知。」

  也正是在這時候千手柱間把自己手裡的大吉簽文塞到你手裡,「那我就把自己的好運都給明琦吧。」

  「可惡——千手柱間現在輪得到你來表現自我嗎?」泉奈沒好氣地說,然後也把自己「小吉」的簽文遞給你,嘴裡說著自己的運氣肯定比千手柱間那家伙要好很多。

  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攀比了,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也看到你們這裡的動靜,就跟看熱鬧似的紛紛朝你們這裡投來好奇的視線,你被盯得很不自在,就趕緊說:「好了,你們都稍微消停一會。」

  泉奈輕哼一聲,你們又在神社裡停留了一會,因為巫女留你們下來喝茶,記憶裡溫和的巫女眼角眉梢也逐漸浮現出歲月的痕跡,她將山頂的泉水煮沸,清澈的泉水在鍋裡咕嚕咕嚕地翻湧冒泡泡,再放入茶葉,吸飽了水分的茶葉在泉水裡舒展開,與之相伴的是散發出的茶葉清香。

  原本清澈的泉水微微泛黃,巫女說:「明琦大人小時候就很喜歡用這個煮茶的小爐子煮麥芽糖呢。」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也沒有很經常吧?你頂多就是這麼做過一兩次而已,她卻記得那麼清楚呢,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麥芽糖也不是我一個人獨吞的,我是為了招待朋友才那麼做的。」而且因為這個時代的麥芽糖味道一般,完全比不上你在現實世界吃過的各類軟糖,所以那一小鍋的麥芽糖最終大部分都進了斑和泉奈的肚子裡。

  「是啊,而且明琦你煮到一半就嫌累人撒手不干了。」泉奈說著。

  等一等——不要讓對話變成你的揭短大會啊,你用眼神示意泉奈打住,後者很聰明地笑著衝你眨眨眼睛,他又話鋒一轉,「但是,我和斑哥也能感受到你的熱情,畢竟我們是你最先認識的玩伴不是嗎?」這話無疑是在提醒對面那兩個千手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別痴心妄想地得寸進尺。

  千手柱間不怎麼喜歡這種無法加入話題的感覺,就好像是被排斥在外,他得承認,的確宇智波兄弟是先一步認識你的,但是這又如何呢?這並不會影響他和你之間的感情,而且感情這種事情也是分先來後到的嗎?顯然是沒有的吧?

  喝完一杯茶,又閑聊了一番,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你就說自己不該打擾她太久,但在你的那幾位同行的朋友先一步走到神社外之時,巫女又忽然叫住你,「明琦,稍等片刻,我還有話想對你說。」

  你回過頭,巫女這次沒有對你使用敬稱,你猜測她很可能是要對你說什麼其他嚴肅的事情,於是問道:「怎麼了?」

  巫女握住你的手,「雖說每個人對簽文的解讀有所不同,但是……你接下來一切都要小心。」話語間她將一枚鵝黃色的御守送到你的手裡,再次對你叮囑,「一切小心為妙。」

  你握著那枚御守離開神社,接下來的日子裡你都將那枚御守隨身攜帶,冬去春來,你在木葉停留的時間比你預期的還要長,等到春天降臨,你想自己也該離開這裡回花之國一趟,正好再過段時間就是雅仁的祭日,於情於理你都該回去一趟,聽你那麼說,斑表示自己會護送你回去的,但臨到出發的那一天,護送你的人選又換成了千手柱間和泉奈。

  你不由地疑惑道:「咦……斑這次不一起嗎?」

  千手柱間說他手頭要處理很多工作,而且上次是斑送你到木葉的,現在就該換成他了,這也是為了公平起見,泉奈算是看穿了千手柱間的真實想法,但沒戳破。

  在回花之國的路上你還不忘查看祭日的各項准備工作,無論在哪個世界祭日的流程都很復雜,好在還有你的助手幫忙,如果僅憑你一個人的話估計會忙得昏天黑地的吧。

  到達花之國的當天晚上你就開始著手安排祭日當天的工作,你自然也不會讓千手柱間還有泉奈閑下來,既然他們一時半會沒打算走,那就留下來給你工作吧,你心安理得地將手頭的工作分派到他們手上,泉奈負責協調祭日當天的賓客,千手柱間負責當日的安保工作。

  隔了將近半年重回舊地,雅仁生前的東西也都收了起來,就連他那間書房也顯得空蕩蕩的,晚上你途經這個書房在門口停留片刻,盯著空曠得毫無人氣的房間出神。

  「裡面的東西都已經搬到其他房間去了。」泉奈的聲音從你身後的不遠處傳來,這還是他提議的,免得你睹物思人,按理來說這些東西一把火燒干淨才是最好的方法,但直接那麼做說不定會引起你的不滿,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地選了個折中的方法,但好像還是起到了反作用。

  他注視著你的背影,這個時候你又在想什麼呢?你在懷念和他的過往嗎?但人死不能復生,一切都回不去了,而且為什麼要將注意力放在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身上呢?你應該再看看自己的身邊,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兄長都深愛著你,你就這樣無視了他們對你的喜愛嗎?

  「這房間沒了那些東西反而顯得冷冷清清,這樣看下來真有些不習慣呢。」你輕聲說。

  雖然現在不習慣,但日後肯定會習慣的,泉奈在心裡小聲地說。

  「夜裡涼,別在這裡站太久,免得著涼。」話語間他褪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你身上,你這才回過頭。

  還好,幸好,他沒有在你臉上看到難過的神色,只帶著若有若無的惆悵而已。

  送你回到自己的房間,泉奈卻沒有馬上離開,他仍舊守在你的身邊,你奇怪地問:「怎麼了?」

  你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青年自然而然地在你腿邊半跪下來,小指勾著你的手指,「可以給我一個晚安吻嗎?」

  他是那樣溫馴地將自己的側臉埋入你的掌心,「只是一個吻就好。」

  大概是從再次造訪木葉開始,你隱約感知到了,原有關系已經瀕臨某個臨界值,那看似和諧的微妙狀態就如同搖搖欲墜的積木,只需要輕輕的觸碰就會轟然倒下,你沒考慮過展開一段戀愛,因為在你看來日後你終究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那麼到時候留下的戀人又該怎麼辦呢?這不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嗎?

  所以你才會思慮再三地回避他們的情感,只不過回避得太多好像會觸底反彈,你低頭看向伏在你大腿上的泉奈,黑色的長發穿過你的指間,用飽含祈求的眼神注視著你。

  「只是一個晚安吻嗎?」良久,你的聲音響起,泉奈知道自己說服了你。

  「是啊。」

  你用雙手托起他的臉,在他的額前落下一個吻,你能夠感受到他的身形微微僵住,眼睫顫抖了一下,他又撐起上半身額頭抵著你的額頭,「好高興……」

  剛想問他是不是該去睡覺了,結果下一秒就被他禮尚往來地也親吻了一下額頭,你的臉色沒發生什麼變化,倒是他臉頰泛著紅,雙眼瑩潤,說不出來的美麗動人,他柔軟的嗓音在你耳邊響起,「那麼祝你今晚能有個好夢。」

  但願真的能夠有一個好夢吧,你在心裡這麼嘀咕著,因為白天忙著處理很多事情,早就有些疲憊的你躺在床鋪上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隔天早上甚至差點睡過頭,還是泉奈敲了敲你的門叫醒你。

  咦,只不過來敲門叫醒你的怎麼是泉奈而不是侍女呢?你睡眼惺忪的臉上還夾雜著幾分疑

  惑,拉開障子門從門外走進來的泉奈淺笑著說:「我看侍女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就替代她們來叫你起床了。」

  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那些侍女究竟是真的繁忙而無法叫你起床,還是在泉奈的示意下沒來打擾你們,真相大概就只有泉奈自己知道了吧。

  「看來你昨晚睡得很好?」泉奈點了點你臉頰上的睡痕,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含糊不清地回答:「嗯……應該吧。」接著你又打了個哈切,眼角滲出眼淚,你緩步走到浴室洗漱,完畢後還要梳妝打扮,泉奈從善如流地從你的梳妝台上拿起木梳,動作熟練地替你梳頭發,從頭梳到尾,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說:「泉奈你還會盤頭發嗎?」

  泉奈挑眉,將自己的發辮撥到胸前,像是在無聲地說: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嗎?

  其實你還沒怎麼睡醒,腦袋仍舊是昏昏沉沉的,泉奈的手指在你的發間穿梭,不一會的功夫就把你那一頭長發用淺藍色的發帶編織成典雅的發式,編好頭發,接下來還得換一身衣服,在祭日當天基本上出席的賓客都身穿黑色喪服,你也不例外。

  穿上那身黑色和服,你身周的氣勢一下子就變得壓抑肅重許多,祭日要用到的東西基本上旁人都已經准備好了,你需要做的就是將鮮花送到他的墓碑前,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唯一的變數就是途中天空忽然陰雲密布,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濕潤了墓地裡的泥土,路途難免變得泥濘許多,因此你每走一步都要留意腳下的情況。

  將花束擺在墓碑前,你神色冷淡地看著所謂的法師裝神弄鬼,眼看這雨勢越來越大,你的頭頂忽然出現一把傘,是泉奈在你身旁撐起傘,遮擋雨水,你在心裡思索著這個儀式得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中途下雨的話或許會快些結束的吧?

  啪嗒啪嗒——

  雨珠敲打著傘面,發出沉悶的聲響,聽得人心裡也悶悶的,你低聲說:「白天下雨的話……晚上可就看不到月亮了啊。」你又想起雅仁在死前最後一刻長久地望著月亮。

  真好,外面的月亮是這樣美麗,你要替我多看看,他是這麼說的。

  真可惜,今天看不見月亮了。

  泉奈將你耳邊有些松動的發簪扶正,「以後還會有很多個夜晚能夠賞月。」

  在祭日的儀式結束後你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房間,這時候的時間也不早了,千手柱間和泉奈都在幫著應付那群對你頗有微詞的貴族,雖說你現在已經掌控國家大權,但他們對你的猜疑不會就此結束,只要找到一絲一毫的機會,他們都會試圖從你手裡奪回權力。

  泉奈不耐煩地應付那些沒頭沒腦的貴族,臉上的表情愈發陰沉難看,他不由地厲聲說道:「你們能夠活到現在也不過是因為她心懷仁慈。」要他說,這些不聽話的家伙就應該直接解決才對,當然,你也確實有這方面的想法,但你的手段遠沒有泉奈所設想的那麼雷厲風行,你做出決定的很多時候都會先考慮穩定。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泉奈在心裡默默地想。

  千手柱間笑著說:「是啊,我覺得泉奈說得很沒錯呢,因為說到底你們也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出身為所欲為慣了,現在對你們有所限制就無法忍受,說你們是國家的蛀蟲也不為過呢。」說完這句話,他笑盈盈地將目光掃視在場的人群,盡管他臉上是笑著的,但那駭人的壓迫感頓時讓那些不滿的貴族噤若寒蟬。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主動開口說話,見狀,千手柱間很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大家也沒有別的意見了啊,很好,那麼諸位請回吧,接下來的雨勢只會越來越大,走得晚了恐怕會被這場大雨困住。」那是他從未在你面前展現出的一面,實際上能夠成為千手一族的族長,這樣的人又會簡單到哪裡去呢?他也就在你面前的時候格外會裝,面對其他人?如果必要的話他也會利用威壓達到自己的目的。

  等那些貴族悻悻離去,泉奈才說:「也不知道要是叫她看見了你這幅樣子,肯定會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吧?」

  千手柱間哈哈笑了兩聲,唇角的笑意逐漸淡去,「泉奈你都在說什麼啊,明明——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區別吧?」無論是他也好,還是他的兄長斑,不都是一直在你面前演戲嗎?裝出一副無害而溫馴的模樣,以此來降低你的警戒心,以此來粉飾太平。

  泉奈看向另外一邊,「有區別的。」至少你還是更喜歡宇智波,畢竟你昨晚還給了他一個晚安吻不是嗎?反觀千手柱間可沒有這個待遇,他沒把話說得太清楚,他大點到為止,讓千手柱間一個人納悶去吧。

  在千手柱間和泉奈忙著應付貴族的時候你回到房間坐在梳妝鏡前拆下頭上的發簪,泉奈給你編的頭發式樣很復雜,你舉著手臂太久肌肉都感覺到了酸麻,淺藍色的發帶糾纏著頭發,拆到後面你都沒什麼耐心了,一邊的發帶總算是解開,就在這時房間的障子門外出現一道身影,影子投映在門上,門外傳來侍女的身影,「明琦大人,需要幫忙嗎?」

  你看了一眼鏡子裡頭發變得有些凌亂的你,好吧,你現在確實需要幫助,因此你對著門外的侍女說:「那就麻煩你了。」

  障子門被緩緩打開,恰好在此時屋外忽然電閃雷鳴,一道驚雷在天空中炸開,撕裂漆黑的夜幕,你也被嚇了一跳,屋子裡的燭火被門縫裡飄進來的夜風吹得搖曳不停,屋內的光線忽明忽暗,你垂眸將拆下來的發簪放入梳妝奩裡,就在你低頭的間隙,那名侍女悄無聲息地向你靠近,如果仔細看的話她的面龐始終被一層詭異的陰翳籠罩,雙目無神,一舉一動間是說不出的僵硬古怪。

  你抬起頭,正要提醒那名侍女記得把門帶上,可就在下一秒,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就朝你襲來,鋒利的刀刃劃過你的肩頭,瞬間劃開一道口子,肩頭的皮膚也被劃傷,滲出細密的血珠,你急急忙忙地起身躲避她的攻擊,「你在做什麼——!?」你詫異地大聲質問,對方的面孔徹底變成黑色,而眼瞳的瞳仁卻縮小得只剩下眼白。

  轟隆隆——

  屋外又是一道雷電炸開,雪白的電光一瞬間點亮了屋內,你不假思索地朝著門外跑去,但她的動作比你更快一步,匕首刺穿胸膛,沾染了鮮紅血液的刀尖從左胸膛冒尖,你的瞳孔因為震驚微微放大。

  誒?

  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淌,你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手掌捂住傷口,但是鮮血還是順著指縫滴滴答答地落在長廊的地板上。

  怎麼會這樣?你回過頭,有些喘不上氣,甚至視野都變得模糊起來,站不起來,你虛弱地癱倒在地,鮮血將地板打濕,鮮艷的,粘稠的血液彙聚成一灘暗紅色的血布。

  最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泉奈,他的臉色驟變,即刻轉身奔往你的住所,他和兄長曾經在你身上留下過宇智波的印記,一旦你遇到生命危險,他們即刻就能感應到,為的就是避免你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裡無聲無息地死去,然而在感知到印記發生松動的瞬間,泉奈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亂,他急匆匆地離

  開,千手柱間看他這幅樣子大概才到了什麼,他也跟上泉奈的步伐。

  目光在觸及到你倒地不起的身影,還有蔓延開的大片血跡時,泉奈的動作僵硬了一下,旋即踉蹌著跑到你身邊,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血,好多血,左胸膛的傷口是致命傷,泉奈無措地將你扶到自己懷裡,「明琦?明琦——明琦!」

  千手柱間半跪在你身邊,「交給我吧,我可以暫時為她止血。」聞言,泉奈看向千手柱間,他無意識地打開了寫輪眼,猩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千手柱間,後者皺著眉,手掌覆蓋著你的傷口,「我和你一樣,也絕不想讓她就這麼死去。」

  盡管在此之前泉奈對千手仍然心存芥蒂,但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夠相信的也就只有千手柱間了,他開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救她,一定要救她。」

  千手柱間的木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與醫療忍術息息相關,所以他也能算得上是半個醫療忍者,掌心泛起淡淡的瑩綠色光芒,傷口似乎在愈合,但是千手柱間知道,心髒的修復遠沒有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你失血過多,這一點從你冰冷的手掌就能看出來。

  暫時止住血,他說的是暫時止住,他用小刀劃開自己的小臂,血珠滴滴答答地落下,他將小臂遞到你的唇邊,泉奈立馬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的鮮血裡木遁的細胞……也能起到治療的作用,雖然有點冒險,但這是唯一的方法了。」他的弟弟扉間曾經研究過他的血液,告訴他自己的血液裡擁有能夠促進細胞分裂傷口愈合的特殊因子,但這也僅僅只是他的初步研究,至於他的血液會帶來其他的什麼作用,他也不清楚。

  只是,現在看來只有這個方法能夠拯救命懸一線的你了。

  他捏著你的下巴讓血珠順著你的唇齒滑入咽喉,他輕聲說:「喝下去吧。」如果可以的話,就連他的血肉一同吃下去吧。

  他垂下眼簾,那側影浮現出一股怪異的滿足感。

  或許是因為現在的他是被你需要著的吧,光是這一點就讓他感到滿足。




第79章

  意識懸浮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所有的感知都被剝奪,就連對身體的掌控也被剝離,輕盈的靈魂脫離身體,一點一點地往下沉,這感覺像是小時候的意外落水,你的意識逐漸沉落在水底,對時間的概念也變得模棱兩可,也許是下一秒,也許是過了很久,一雙雙手從水裡將你打撈起。

  ——你醒了。

  准確來說是你睜開了眼睛,還沒能適應周遭的環境,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發覺身邊圍了一圈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而你此刻似乎是靠在斑的懷裡,在他們的注視下,你緩緩開口,「我沒死嗎?」

  千手柱間第一個出聲,「當然沒有,別那麼說自己!你會長命百歲的!」

  嗯……長命百歲聽上去也不算是個美好的祝福,你低頭查看自己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甚至都沒留下疤痕,就好像那場遇刺只是你的夢,你若有所思地說:「我記得傷口在這裡的。」

  「傷口嗎?我已經替你完全治愈了,放心吧,不會留下後遺症的。」千手柱間很肯定地說。

  被他們圍著觀察的感覺不太好,搞得好像你是什麼瀕危動物一樣,你又問千手扉間,「你們不是負責留在木葉的嗎?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又該怎麼辦呢?」

  千手扉間手裡還拿著你的病歷本,記錄你醒來以後的身體狀況,他頭也沒抬地說:「有飛雷神,而且我的手下也能夠應付一陣子,更重要的是,你差點就要死掉了,而你現在居然還在想著別的事情。」

  板著一張臉的千手扉間看起來格外嚴肅,他在病歷本上面寫了很多,你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他也不遮遮掩掩,很大方地將這病歷本送到你面前讓你看個夠,一開始你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瀕臨崩潰邊緣,記錄下這一串身體數據的字跡也很潦草,看得出寫字人的心煩意亂。

  你又翻了幾頁,經過治療以後你的身體狀況才逐漸穩定下來。

  把病歷本還給千手扉間,你說:「既然現在我已經醒了,那你們也該回木葉了。」

  千手扉間應了一聲,雖然嘴上答應了,但是接下來的幾天也沒見他有要走的意思,仍舊停留在宮殿裡,而你呢,你的身體似乎是痊愈了,但為了保險起見,基本上每天都要喝溫補的湯藥,喝得你心生厭煩。

  「就不能不喝嗎?」某天晚上你端著瓷碗一臉苦惱,你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旁邊的泉奈在給你切蜜瓜,對半切開,挖出瓜籽,去皮然後切成小塊,他笑著說:「不行哦,但是喝完藥就能吃蜜瓜了,所以快點喝吧。」

  那蜜瓜的香味濃郁,聞起來就很好吃,你咬咬牙,一口氣把這碗藥喝下肚,泉奈恰到好處地在這時遞上用木簽叉起的小塊蜜瓜,你咬了一口,汁水充盈,而且味道清甜,將唇齒間湯藥的苦澀衝去,你一連吃了好幾塊,心情看上去不錯。

  在你遇刺以後泉奈就在調查暗殺你的人,你昏迷期間他就把以往對你有意見的貴族全都調查了一遍,當然,他說的調查不僅僅是暗中調查,宇智波的寫輪眼不光能在戰場上派用場,也能用於審訊,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貴族看見來勢洶洶的宇智波忍者就暗道不好,再結合你似乎遇到危險的情報,再愚鈍的貴族也知道對方找上門的意圖是什麼。

  不少人在看到泉奈的到來時就忙不迭地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對你更是沒有惡意,但還是晚了一步,他們無一幸免地都遭受了來自宇智波的拷問。

  也不是毫無收獲,因為確實找到了一兩個心存殺意的貴族,但只停留在機會的階段,尚未能付諸實踐,所以線索到這裡就又斷了弦,對於這件事千手和宇智波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他們都在盡可能揪出這個凶手,只不過他們的努力都沒讓你知道。

  沒錯,你根本就不需要知道這些,你只要那樣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就好,只要你活著就好。

  「好吃嗎?」泉奈輕聲問道。

  「嗯,很甜,泉奈不來點嗎?」這樣一碟子的蜜瓜你一個人也吃不完,你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兩人一起分享的,泉奈笑得眉眼彎彎,他握住你的手腕,微微低頭,一口吃掉木簽上你咬了一口的蜜瓜。

  你放下木簽,「那是我吃過的。」

  「我知道。」說著,他對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無聲地告訴你他是有意那麼做的。

  「其實我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想你過段時間也應該回木葉去了,你的哥哥也很需要你的幫忙。」你說著,側過身去查看你昏迷那段時間積攢起來的文書,下一秒泉奈從你身後抱住你,更像是將你擁入自己的懷裡,腦袋靠在你的頸窩,「明琦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明明……你知道的,我想陪在你的身邊。」

  「我無法給你想要的承諾。」你固然是喜歡他的,但對於你注定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這個既定的結局,你再對他許下承諾就顯得太不負責任了。

  「沒關系,我能夠理解,是因為那些貴族會說些風言風語對吧?哪怕不能成為明琦的丈夫,情人也可以呢。」

  ……他的接受能力比你想像的還要強大許多,你愣了愣,「你在說什麼?」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做你的情人也沒關系的吧。」泉奈的發絲蹭著你的脖頸,發梢劃過皮膚,那觸感癢癢的,你莫名感覺到頭皮發麻,他都在說什麼啊,你的沉默被他誤解成另外一層意思,他說:「難道有我一個情人還不夠嗎?明琦還想要找別的情人嗎?你又想要找誰呢?」

  話鋒一轉就開始猜疑你是否還有別的情人,那語氣完全就是個怨夫的姿態,你深吸一口氣,「沒有,而且

  ——聽你的語氣,只要我隨便說一個名字,你就會對那個人下手的吧?」

  「那倒也不是,我不是那樣的人。」泉奈否認,你說:「但我還是——」

  「就算沒有承諾也沒關系,有承諾又怎樣呢?沒有又如何呢?」只要你還在他,他們的身邊,無論承諾與否都沒有太大的重要性。

  很順理成章地成為你的情人,至少他是以情人的身份自居,周遭其他人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各不相同,千手柱間一聽到消息就來詢問你這是不是個假消息,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的吧?明琦為什麼偏偏選中泉奈作為情人呢?我還以為你會選擇斑呢,咳咳——而且你對千手家族就沒有什麼中意的人選嗎?我不可以嗎?」

  前面鋪墊了那麼多,就是為了最後來那麼一句話推銷自己,他用那雙可愛的狗狗眼注視著你,他很清楚自己以往只要用這個眼神看你,無論是什麼請求你都會答應的,所以現在的他也只不過是如法炮制而已。

  答應吧,所以答應他吧,他在心裡小聲地祈禱著。

  可是這次好像失效了,因為你微微皺著眉,沒有馬上回答,似乎在猶豫什麼,千手柱間很貼心地寬慰道:「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

  這番話更加讓你一頭霧水,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你忍不住伸出手,千手柱間配合地要將側臉埋進你的掌心,但是被你躲開,你的手掌心貼著他的額頭,接著他就聽見你的小聲嘟噥,「奇怪,你的體溫很正常,按理來說沒有發燒才對吧?那又為什麼會說胡話呢?」

  什麼說胡話啊……千手柱間微微睜大眼睛,原來他剛才說了那麼多在你看來都是胡言亂語嗎?感到幾分委屈地開口,「我沒在說胡話,我說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話。」

  「既然泉奈可以的話,那我又為什麼不可以呢?是我哪裡比不上他嗎?」

  「我可沒見過這麼毛遂自薦的,而且還是專門背著人挖牆腳,原因不是一目了然的嗎?明琦她沒有那麼喜歡你啊。」泉奈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說話的聲音涼颼颼的,滿是嘲諷。

  千手柱間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他勾著你的手指,「真的嗎?明琦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非常巧妙地偷換概念,將「沒那麼喜歡」等同於討厭,以此來激發你的同情心,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了,泉奈看了看他,微微眯起眼睛,「時至今日你還是那麼喜歡演戲啊。」

  「可以了,你們還是先安靜一會吧。」眼看著他們兩個又要吵起來,你趕忙調停,然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得要好好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也就是說他們都上趕著要當你的情人,真是奇了怪了,他們之前不都是你的朋友嗎?

  雖然泉奈和千手柱間都很聽話地保持安靜,但他們的眼神裡也都是對對方的不滿,千手柱間不滿於泉奈捷足先登,至於泉奈,則是覺得千手柱間在一個勁地挖牆腳。

  盡管這次他們沒有吵起來,但在下次,在你看不見的角落裡,仍然暗流湧動,在這次爭論之後,沒過兩天,千手扉間替你檢查身體時他冷不丁地問:「宇智波泉奈對你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嗎?」

  你「嗯?」了一聲,千手扉間放下手裡的病歷本,他又原原本本地重復一遍,「他對你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嗎?」

  好了,這次你算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你為什麼偏偏挑選泉奈作為自己的情人,卻不選他,你說:「你們每個人不都是獨一無二的嗎?」

  非常狡猾的回答,顯然是不想讓任何一方感到難過所以才說出這番善意的謊言,不過你既然拜托了千手扉間替你研究時空忍術,你就又說:「而且,你應該是知道的,關於我們之間的秘密,等我日後回到自己的世界,不是對留在這裡的戀人很不公平嗎?」

  那你可以留下來,千手扉間想要那麼說的,但理智告訴他不能說出口,因為你那麼想要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一旦,他是說一旦自己表現出任何不願意讓你離開的意思,你都會開始懷疑他的吧?這樣一來他甚至會失去你的信任,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因此他只是沉默了許久,「但你現在的決定對其他人來說也很不公平。」

  你奇怪地反問:「難道我應該讓你們都當我的情人嗎?這樣才算是公平嗎?」

  沉默,還是沉默,你從他的默不作聲裡讀懂了什麼,驚訝地抿著唇,「你們真的是那麼想的嗎?」

  千手扉間收起病歷本,他移開視線,「既然你現在已經打破了這個平衡的局面,那麼這就是唯一的解決方法了。」真的是唯一的解決方法嗎?不是的,他只是想要讓你快些做出選擇而已。

  聞言,你陷入沉思,「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扉間你能快些將時空忍術研發出來嗎?」你轉而詢問他關於時空忍術研究進度的事情,對於前一個話題閉口不談,他又把話題給拉回來,義正言辭地說:「你這樣逃避也不是個辦法。」

  逃避當然不是個辦法,但能夠讓你暫時不用面對錯綜復雜的局面,所以也不是毫無用處。

  「只要我盡快找到回去的方法。」

  果然啊,你在試圖選擇逃跑,千手扉間在內心很冷靜地分析,在造成如今的局面後你選擇一走了之,還好這番話只有他知道,如果換做其他人,他們的反應絕對不會那麼平靜他,他說:「時空忍術沒有那麼輕易研發,起碼還要再等兩年,難道你要在這兩年裡也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你苦惱地嘆了一口氣,手揪住他的衣袖,因為你們之間的小秘密,你在無形之中也會更加信任千手扉間,你的聲音低落,「那扉間,你告訴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你在征詢他的意見?如果是他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讓你舍棄泉奈,最好是別和宇智波沾邊,不過這顯然是不現實的,於是他退而求其次地說:「看來你只能照盤全收了。」

  所以,到最後你的朋友都變成了情人(他們自認為的),你得出以上結論,而且正是因為他們真的都變成了情人,這使得他們爭風吃醋的行為更加直接地擺在明面上。

  情況開始變得失控起來,尤其是泉奈在確認關系以後更是理所當然地接手你的日常生活,眼看他沒有要回木葉的意思,你在不經意間還會提起在木葉的斑,「長時間不見到他的話你不會想念他嗎?」

  泉奈讀出你的言外之意,他很肯定地回答:「不會,而且如果真的要說些什麼,忍貓也能夠為我們傳遞消息。」他像是早就料到了你會那麼說,事先准備好了相應的說辭,你抿抿唇,坐在書桌前裝作認真看文件,泉奈像只高興地豎起尾巴的黑貓在你身邊繞來繞去,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最是喜歡向你撒嬌。

  「我記得這份文書沒有那麼緊急的吧?可以暫時擱置一會。」泉奈只是掃了一眼文書的一角就得出這個結論,他說得沒錯,之前你因為圖方便所以交給他很多公務讓他幫著處理,但是沒想到這也會起到反作用,甚至是讓回旋鏢扎到你的身上,他對你工作的了解比其他人都清楚,你甚至無法用工作來糊弄他。

  「如果能今天解決的話,明天就不用那麼忙碌了。」你說。

  「真的嗎?還是說你是拿工作在當借口呢?」話語間他的親吻落在你的側臉,柔軟的,輕盈的,有點像是毛茸茸的小動物之間的貼貼,僅局限於親吻對他來說還不太夠,他咬了一口你的臉頰,沒怎麼用力,類似於犬類之間通過輕咬來表達喜愛,就算是人類,對對方喜愛到極致也會想要嘗試著咬對方一口。

  被輕咬一口的你睜大眼睛,又驚又奇地瞧了他一眼,「你怎麼還咬人啊!?」

  從善如流地道歉,嘴裡說著:「抱歉,我不該那麼做的。」但實際上呢,沒有半分歉意,只有滿心歡喜,你

  算得上是好脾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脾氣,在這種時候你也會隱約產生幾分怒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同態復仇,把他對你做過的事情再對他做一遍,可他卻絲毫不在意,甚至更加興奮地笑了起來。

  兩個人的臉頰上都落下一個牙印,樣子好不滑稽,你板著一張臉說:「這下子你滿意了?」

  泉奈無比寬容,甚至已經到了縱容的地步,他說:「還可以吧,明琦想要對我做其他的事情也可以,我都能夠接受的哦。」

  你撇撇嘴,捏住他另外一邊完好無損的臉頰,「你是故意那麼做來激怒我的對不對?」

  「啊呀——被發現了嗎?」泉奈笑得眉眼彎彎,「但明琦你難道不會感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愉悅嗎?剛才對我那麼做肯定也有取悅到你的吧?」

  他是怎麼做到笑盈盈地說出這種話語的?你移開視線,「說這種話你不會覺得羞恥嗎?」

  「面對喜愛的人又為什麼要產生羞恥心呢?對於忍者而來羞恥心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如果不是他先一步出擊,估計千手的兄弟倆就會想方設法地成為你的情人,所以說到底,羞恥心又有什麼用呢?

  「而且我身為你的情人自然也應該盡到應盡的義務吧?」用認真的語氣那麼說,「我會盡可能成為最讓你滿意的一位情人。」

  莫名其妙地,就又開始和其他人競爭,你比了個手勢讓他打住,又說:「可以了,如果真的要讓我滿意的話,那不如把這些公務給處理了吧。」

  把手頭剩下的公文全都丟給他,你就急匆匆地起身離開書房,等你走到門口的時候,泉奈的聲音幽幽地從身後傳來,「那麼今晚需要我陪伴你嗎?」

  聽出他的潛意思,你硬著頭皮說:「今晚我可能要和扉間說些別的。」

  聞言,泉奈攥著手裡的筆,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他臉上仍帶著笑,拖長語調,「啊……是麼,所以你今晚希望他來服侍你呀。」

  「不是服侍。」

  「你不這麼想,他可不一定也不這麼想。」泉奈說,他輕嘆一口氣,「當然,你想要選誰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在哀嘆自己沒有像他這樣好的運氣而已。」

  要是千手扉間在這裡的話,估計一記眼刀就要飛過來了,這擺明了就是以退為進,以此來博取你的同情心,他的方法奏效了,你果然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去到千手扉間的實驗室,因為這段時間千手扉間都待在王宮裡,所以你還專門給他准備了相應的實驗室,那個地方平常就只有你和千手扉間會去,因此顯得格外僻靜。

  走到地下實驗室,你習慣性地穿上白大褂,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擺,臉上的印子差不多消掉了,至少在你看來是消掉了的,但千手扉間的洞察力驚人,他一眼看過來就發現你臉頰上的異樣,摘下實驗手套,用指尖觸碰你的側臉,擔憂地問:「你的臉頰怎麼了?這一塊紅了。」

  當他的指腹觸碰到你的臉頰,他忽然猜到了什麼,應該說是真實答案在他眼前浮現,他的動作頓了頓,聲音低沉,「是宇智波泉奈做的吧?真幼稚。」通過這種行為來彰顯自己的特殊嗎?他忍不住想要冷笑一聲。

  「怎麼看出來的?他剛才突然咬了我一口。」你如實回答,千手扉間讓你坐在椅子上,找來藥膏塗抹在你的側臉,你還在問他的時空忍術研發的進度,千手扉間的指腹沾去藥膏塗抹均勻,但是越塗越心煩。

  你不說話了,因為千手扉間的臉色太難看了,你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催進度催得太頻繁了讓他感覺到了壓力?

  「我也沒有要催你的意思,就是問問而已。」你說。

  「他那麼做了以後,你又是什麼反應?」他沒頭沒尾地冒出這麼一句,你說:「我咬了回去,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嘛。」

  良久,千手扉間從唇齒裡擠出一個冷笑,「你這倒是獎勵了他。」




第80章

  千手扉間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面對你疑惑的表情,他說:「算了,一時半會也和你說不明白。」

  這個話題就這麼跳過,塗抹在臉頰上的藥膏散發著淡淡的草本香味,聞上去很清新,你趁著他把藥膏收起來的間隙也站起身,非常自然地在這個實驗室裡轉來轉去,仿佛你就是這裡的主人,你又問:「最近柱間有寫信給你嗎?」

  千手柱間還有斑前陣子回到了木葉,畢竟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守著你,其他國家的忍者都對木葉虎視眈眈,等待著偷襲的時機,所以他們只能先行回到木葉。

  「偶爾,但他應該每天都有給你寫信吧?」千手扉間合起記錄實驗數據的本子,你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地坐在實驗台邊緣翻看他的實驗日記,上面的話語都很簡短,有的日子裡甚至只有「還可以」這樣一個詞語。

  「嗯……差不多吧,但也沒有到一天一封信那麼誇張的程度。」你看了幾頁實驗日記覺得沒勁就又抬起頭,正好撞上千手扉間的視線,你們四目相對,比起愛撒嬌的泉奈,千手扉間顯然不會那麼做,因此你總覺得自己和他相處的模式和以前還是朋友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差別。

  所以你還是會下意識地將他當成朋友來對待,現在也不例外。

  你看向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待戀人,可他不一樣,他低垂眼眸,問道:「那你今天晚上也是召見他麼?」

  「我又不是那種需要別人服侍才能入睡的貴族。」你急忙辯解道,沒想到自己在千手扉間心裡就是這樣的形像嗎?

  不同於你略帶激動的語調,千手扉間倒是顯得很平靜,他說:「不召見他的話,那會是我嗎?」

  看樣子他們已經暗暗地較勁上了,非得要讓你從中選一個,你想了想,「我不能誰都不選嗎?」

  「雖然你可以那麼做,但其他人恐怕不會那麼想,尤其是宇智波泉奈,你不知道宇智波一族的人生性多疑嗎?」而過多的懷疑最後只會導致他們更加過激的舉動,哪怕到現在千手扉間仍然不遺余力地讓你看清宇智波的真面目。

  你撥弄著台面上的綠植,是一盆蝴蝶蘭,上次你看見這盆花奄奄一息,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交給千手扉間,沒想到他把它照顧得很好,即便現在不在蝴蝶蘭的花期內,但它的花朵仍然開得正盛,你用手指戳了戳蝴蝶蘭的葉片。

  「所以——你的回答又是什麼呢?」千手扉間又問道。

  「我不知道。」你猶豫地皺起眉。

  就在這時,千手扉間勾著你的手指,而後微微俯身,那雙暗紅色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你,「那就選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終於捕捉到了,那看似平靜的,雲淡風輕的表面下藏著的熾烈而粘稠的情感。

  「我……」想要收回手,但是沒成功,他的手指卡著你的指節,兩人陷入僵持,「可以考慮一下。」你說。

  隱約聽見他的輕笑聲,「真的只是考慮一下麼?」

  你站起身,「那你今天晚上來陪我總可以了吧?」如果真的要選一個的話,至少千手扉間看上去還算正常

  一些?得到你這番回答,你見他笑得眉眼彎彎,這種笑容你只在他小的時候才見過幾次,次數不多,因為戰爭往往是人類的催熟劑,經歷過幾場戰爭以後這樣的笑容不再出現。

  你盯著他看了幾秒,愣了愣,像是看得入了神,他總算是松開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要先去沐浴洗漱嗎?」

  「嗯,可以。」你找回自己的聲音,因為白天太疲憊,你往往會選擇在晚上泡個澡放松身體,你今天下午的時候就麻煩侍女晚上替你准備熱水,現在你直接去浴室就好,想必熱水都已經准備好了。

  千手扉間點點頭,「那麼待會見。」

  你回到自己的住所,還以為泉奈會在長廊盡頭等你,沒看到他的身影你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之前有幾次你在晚上從別院回到自己的住所,遙遙望去就看見泉奈提著燈站在長廊盡頭等待著你,某些瞬間你真的會把他當成故事裡的鬼魂,當然,他就算是成為鬼魂那也是艷鬼。

  去往浴室准備泡澡,在浴室門口看見泉奈的身影時心裡的大石頭莫名落了地,大概就是那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吧,你問道:「怎麼不回去睡覺呢?」

  「原因不是很簡單嗎?我在等你。」他換著新的睡衣,外面披著一件竹紋羽織,回過頭來笑眼盈盈地望向你,「剛才千手扉間那裡回來嗎?和他都聊了什麼呢?」

  「沒什麼,嗯……」你忽然想到了什麼,「哦對了,今天晚上我准備召見他。」

  本以為會得到大發雷霆的反應,你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但是都沒有,他臉上的笑容都沒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只是略帶驚訝地「啊」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這肯定是他的主意對吧?」

  「不完全是。」你解釋道,你寧可他生氣一點,也好過現在一副平靜到極致的樣子,就如同暴風雨來臨前詭異的平靜。

  暴風雨還是要來的。

  泉奈又說:「既然是明琦你的決定,那麼就請讓我服侍你沐浴吧。」

  「我一個人可以的,而且就算真的要找人那也應該是其他的侍女來做這件事吧?」

  「其他的侍女嗎?她們都已經早早地歇下了。」

  你和他對視許久,你嘆了一口氣,從小到大你都拗不過泉奈,而且在你的印像裡其他侍女服侍你沐浴頂多就是給你遞一條浴巾之類的,「那也可以吧。」

  浴室裡煙霧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霧氣,浴缸周圍都由屏風遮擋,泡澡水裡放了一些藥材,是藥浴,聽說是千手柱間開的藥方對你恢復身體健康很有好處,你將自己的身體都浸泡在溫熱的泡澡水裡,精神都得到了放松。

  滴滴答答地,水珠順著浴缸邊緣落下,透過朦朧的水汽,你隱約看見朝這裡緩步走來的身影,泉奈手裡還提著一小籃的花瓣,問:「要加點花瓣嗎?」

  你微微眯起眼睛,雙臂交疊靠在浴缸邊緣,你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老實地待在屏風外面,你說:「藥浴裡加花瓣不會很奇怪嗎?」

  更奇怪的是他還用這個當借口,真當你看不出來嗎?

  你的耐心差不多都被他們磨盡了,現在對待他甚至還帶著幾分惡劣,你捏住他的下巴,「你這個理由太蹩腳了。」

  被你這麼對待的泉奈也不生氣,畢竟你前不久才咬了他一口,他甚至還能笑得出來,只是被你捏住下巴而已,他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揚,「所以要來點花瓣嗎?」

  「不需要。」

  「真可惜。」

  千手扉間曾經說過泉奈比他兄長要巧言令色得多,為避免他又說出令人感到羞恥的話語,你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巴,他呼出的鼻息掠過你的手背,癢癢的,你不怎麼討厭這種感覺。

  他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眸裡都是亮晶晶的笑意,他確實有著一副漂的、討人喜歡的好皮囊。

  「把花瓣給收起來,我暫時還不需要你的服務。」

  話還沒說完,你的掌心被輕輕地舐舔了一下,你一個激靈地收回手,他學著你的樣子靠在浴缸的邊緣,「真的不需要我的服務嗎?我可以保證我的服務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剛才就不該抽回手的,他又開始說這種奇怪的話了,你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示意讓他安靜一點,結果他倒好,直接反過來咬了一口你的手指。

  你驚訝地挑起一邊的眉,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養成咬人的壞習慣的?」

  「不久之前吧。」泉奈還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才回答你,他又問:「所以你比起咬人更喜歡親吻對不對?」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吧?差點就又要掉進他的陷阱裡了,你說:「你這話說的本身就有問題。」

  「是嗎?那我不如換個說法。」他朝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現在可以親親你嗎?」

  語調微微上揚,是他最為擅長的撒嬌,好像拒絕也沒什麼用,你捧起他的臉,親吻他的嘴唇,原本只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但他的手掌托著你的脖頸,變得更進一步。

  從喉嚨裡擠出的斷斷續續的嗚咽也被對方照單全收,甚至還不加收斂地索取,最後變成你淚眼朦朧地瞪了他一眼,後者渾身洋溢著幸福愉悅的氣息,額頭抵著你的額頭,「要再來一次嗎?」

  他用手背接觸泡澡水,水溫變低了一些,他就又說:「要再加點熱水嗎?」

  你泡澡本身就是為了放松,但他這麼冒出來,非但沒讓你放松,反而讓你神經緊繃,因為你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因為親吻而淚眼朦朧,聽上去就很可憐,你抬手想要擦去眼角的淚水,但泉奈很自然地拭去你眼角的淚珠,「別哭呀。」

  怎麼反倒是他這個罪魁禍首反過來安慰你啊?你捏住他的臉頰,沒好氣地說:「那還不是你害得。」

  現在你也沒什麼心思泡澡了,用浴巾擦干水珠,換上一套新的睡衣你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泉奈就跟條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頭。

  走到房間門口,和不知道在那裡等待了多久的千手扉間打了個照面,寂靜的夜晚硝煙味驟起,你回過頭對泉奈說:「你也該回去休息了。」泉奈眼神不善地瞥了千手扉間一眼,冷哼一聲,臨走前還不忘對你說:「明天你就應該選我了。」

  等泉奈走後千手扉間替你拉開障子門,屋裡的燈火還亮著,你走到床榻邊緣,之前也不是沒有貴族給你送來過情人,但你基本上沒怎麼仔細看過就給退回去了,至於實在是退不回去的,就讓他們留下來給你打雜,也算是人盡其力。

  千手扉間在你之後走入房間,沒忘記拉上移門,你剛才泡澡的時候脖頸那裡的碎發被打濕,你正用毛巾擦拭頭發,不僅僅是碎發,還有發尾一大截頭發都被打濕了,而你剛才又著急從浴室裡出來,所以發梢都還在滴水。

  「我來吧。」千手扉間說著,從善如流地將毛巾從你手裡接過,然後仔細地擦拭你的頭發,到後面甚至還用小型的風遁給你吹頭發,這讓你想起來以前他剛剛發明這個忍術時就是因為你天天在他身邊嘟噥著頭發太長太多干起來很費時,他聽得多了就發明了這個忍術。

  但發明忍術是一回事,運用到實踐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初次使用這個忍術的時候沒控制好度,兩個人的頭發都被吹得亂糟糟的,樣子一個比一個狼狽,你看他頭發亂得像鳥窩哈哈大笑,千手扉間就說你也沒好到哪裡去。

  突然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你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沒笑出聲,但千手扉間看你身形一顫一顫的,他奇怪地問:「你哪裡不舒服嗎?」

  你回過頭,「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你剛剛研發出這個忍術,第一次使用的時候。」

  千手扉間的記性很好,被你這麼一提他立馬就想起來了,他說:「你的樣子比我狼狽多了。」

  他怎麼還倒打一耙啊,你微微睜大眼睛,「明明是你更加狼狽吧  ?」

  你索性轉過身和他仔細分析起來,「你的頭發都變成鳥窩了。」

  「你說得太誇張了。」千手扉間矢口否認。

  你伸出手想要揉亂他的頭發,但是被他躲開了,你的手反而撐到他的側腰,出於無意識地捏了一下,然後和他四目相對,他不說話,你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干瞪眼,良久,千手扉間無奈地說:「你的手要一直放在那裡嗎?」

  「不可以嗎?」你還在嘴硬。

  「也不是不可以。」他倒是很縱容你,玩鬧的氣氛一點一點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旖旎的氣息,你不自在地想要抿抿唇,但是嘴唇剛才親得都有些泛紅,你這一小動作反而讓千手扉間的注意力落在你的嘴唇上,他用篤定的語氣說:「宇智波泉奈做的吧?」

  「是啊,我本來只是想讓他安靜一會的。」

  千手扉間挑起一邊的眉,「這就是你讓他閉嘴安靜的方法?」

  這是什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千手扉間不用想也知道估計是你又掉入了宇智波泉奈的圈套,果然是邪惡的宇智波,總是喜歡用這種陰謀詭計。

  「是啊,相較之下還是扉間讓我更放心一些,畢竟你不會說那麼多的話。」

  被你這麼誇獎的千手扉間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幽幽地說:「正因為我更讓你放心,所以你才能夠那麼理所當然地忽略我嗎?」

  忽略嗎?你正想要說些什麼,就被他握住手腕往他的懷裡一帶,是鋪天蓋地的擁抱,讓人應接不暇的擁抱,甚至夾雜著隱約的壓迫感,「扉間?」

  「被人忽視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你肯定不會明白的吧?」畢竟你……從始至終都是他們追逐著的,向往著的存在。

  你認真反思自己最近有忽略他嗎?你好像確實因為朋友變情人的事情有些焦頭爛額,但你也經常去看他的吧?你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忽視你啊。」

  「真的嗎?」

  「我不是經常會去實驗室看你嗎?」

  「但這些還不夠。」

  「那你……還想要什麼呢?」你脫口而出,後者停頓片刻,斟酌用詞,「請允許我取悅你。」

  帶著薄繭的指腹劃過衣擺,千手扉間的皮膚白皙,似乎是遺傳了他的母親,哪怕過去風吹日曬也不見他變黑,雪白的皮膚讓你覺得小時候的他就如同漂亮精致的玩偶,他的手指也格外漂亮,零星幾道疤痕也不會損害這份美麗。

  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動靜,寬松的睡衣變得更加寬松。

  擅長各類忍術的雙手自然也會擅長別的東西,輕巧的,靈動的動作。

  就這樣讓你的呼吸頻率發生改變,這感受不算太糟糕,只是在攀升到最高峰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雙眼又變得霧氣朦朧。

  滴答滴答,你又聽見了在浴室裡的水滴聲,但並非真正的水珠。

  青年漂亮得如同藝術品的雙手染甜膩的水汽,濕漉漉的。

  他讓你靠在他的胸前,又問:「還要再來一次嗎?」

  結果就是到最後你又出了一層薄汗,皮膚變得黏膩,但你又沒什麼力氣,僅有的力氣都用來埋怨千手扉間了,「我剛剛洗的澡,現在又出汗了!」

  「抱歉。」很流暢地向你道歉,接著下一秒就問,「那麼你有被取悅到嗎?」

  你疲憊地側躺著,大半張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眉眼間帶著幾分慵懶,平心而論,他的服務意識確實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因此你沉默了很久,最後只來了一句,「好吧,確實有。」

  這句話換來的是青年的笑聲,「這也是我的榮幸。」

  然後又是他帶著你去衝涼。

  最終入睡都是後半夜的事情了,你累得哈切連天,費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他還坐在一旁,你歪了歪腦袋,想問他不困嗎?他看了過來,「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麼?」

  「什麼?」

  千手扉間的手撐在你的身側,姿態帶著隱隱的壓迫感,你以為他又要做些什麼,就嚷嚷著,「我不想再去洗澡了!」

  他輕笑出聲,自己也很無奈,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我說的是晚安吻。」

  好像誤會他了,你這次倒是很配合地直接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晚安吻,因為實在是太困了,所以你躺下後沒多久就沉沉睡去,只留下千手扉間坐在你的身邊,手指摩挲著你的側臉,表情晦暗不明。

  他之前對你說謊了,在你詢問他的大哥千手柱間有沒有寫信過來的時候,其實這段時間他們兄弟之間的通信頗為頻繁,而且信件的內容顯然也不能讓你知道。

  他終究還是違背了和你的約定,將你的請求和之後的打算告訴了自己的大哥千手柱間,這場兄弟之間的對話甚至能夠追溯到千手柱間離開花之國的前一晚,在晚餐後千手扉間神色凝重地找到千手柱間,後者還以為是你的身體又出什麼狀況了,便心焦地一路跟他來到地下實驗室,又問:「扉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的呢?」

  要告訴他嗎?現在放棄的話一切都還能夠挽救,你也可以利用這個時空忍術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可這樣一來他們就都被拋下了,是被丟棄的東西。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攏,他深吸一口氣,「明琦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啊?扉間你都在說什麼啊?我記得你晚上的時候沒有喝酒吧?」怎麼開始說胡話了呢?這是千手柱間的第一反應,換做誰都會這麼認為的吧?畢竟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其實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一時之間肯定是無法接受的,千手柱間很自然地覺得這是自己弟弟的惡作劇。

  「不,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這件事情也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聽到這裡千手柱間的笑容才陡然僵住,「你在說什麼?」

  果然,他就知道他的大哥會是這個反應,他長嘆一口氣,「我是說,她自己告訴我的,她不屬於這個世界,而且她還希望我能研究時空忍術找到讓她回家的方法。」

  「她要離開這裡嗎?」千手柱間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句話裡的關鍵信息。

  「是的。」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是親兄弟,他們的想法有的時候也不謀而合,千手柱間和弟弟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和糾結。

  千手柱間也是同樣的感受,他說:「她想要回家……這也是人之常情,她肯定也會想念自己的家人,真正的家人吧?」

  所以、所以……你真的要離開的話,他們又該怎麼辦呢?

  千手扉間又問:「那你就這麼甘心被她拋下嗎?」




第81章

  隔天早上醒來,千手扉間比你起得還要早,當你從床上撐著坐起來的時候他又恰到好處地拉開障子門,端著早餐走到房間裡,你從床上下來,看了一眼窗外的日頭,應該沒有睡過頭,你先是走到浴室去洗漱,等你走出浴室千手扉間拿起梳妝台上的木梳向你看來。

  你一邊慢吞吞地吃早餐一邊讓他給你梳頭,吃到一半,千手扉間說:「這裡還是不太安全,刺殺你的凶手還沒有找到,對方很可能在等待下一次機會。」

  大清早的就說這麼嚴肅凝重的事情嗎?你都沒什麼胃口吃早餐了,喝了一口蜂蜜水,又說:「但是泉奈說他正在追查。」

  「是麼,追查到到現在也不見得有什麼收獲。」千手扉間涼颼颼地說,他的手指掠過你的耳廓,將你臉頰旁邊的碎發捋到耳後,又騰出一只手從抽屜裡取出一條發帶,「我很懷疑他有沒有認真追查。」

  你端著水杯的手微微收緊,「扉間你也不用那麼說他吧?」

  千手扉間不說話了,他將你的長發用發帶束起,又打了個對稱漂亮的蝴蝶結,你轉過頭,千手扉間說:「如果你暫時回木葉定居的話會安全一些,而且我們也會更加放心。」  」

  但是……」

  「你有想過要是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情,如果下一次我們沒能及時趕到你身邊,你真的……」千手扉間無法說出「死亡」這個詞語,他停頓了一下,「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被留下來的人總是最痛苦的。

  你沉吟片刻,的確,現在其實時局也已經穩定下來,你也不必一直待在王宮裡,而且他說得也有道理,你也無法預測那個逃跑的刺殺者會不會卷土重來,而你下次又是否會有那麼好的運氣。

  所以你默許了千手扉間的提議,才回王宮不到三個月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情,等你回到木葉都有種恍惚感,這次你回來的時候千手柱間終於沒有像上次那樣站在門口誇張地迎接你,總算是低調了一點。

  「斑呢?」你見到千手柱間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斑的下落,千手柱間說他去捕捉尾獸了,接著就又反問:「怎麼明琦你一回來就問斑的事情啊,明明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吧?」千手柱間也擅長撒嬌,但和泉奈有所不同,至於到底有什麼不同,那大概就是貓狗撒嬌的不同吧。

  「因為我沒見到他所以才會有些擔心。」你如實解釋道。

  這次千手柱間極力邀請你去千手族地暫住,但是被泉奈給嗆了回去,泉奈說:「很顯而易見地,明琦還是住在宇智波那邊更加習慣一些。」

  你之前也不是沒有去千手族地住過,你在千手柱間布置的房間裡睡過兩晚,但也許是你認床嗎?那兩晚你的睡眠質量都不太好,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被鬼壓床,那是非常沉重的感覺,在夢裡的你差點就要喘不過氣來了,所以如果問你想住在哪裡,你得承認,還是宇智波族地更適合你一些。

  被你這麼拒絕的千手柱間低垂腦袋,渾身散發出失落的氣息,「好吧……那明琦明天可以來千手族地做客哦,我會准備美味的蘑菇燴飯的。」

  蘑菇燴飯這種東西聽上去就很沒品味,泉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在木葉的生活溫馨平淡,因為考慮到不久之後你就會回到自己的世界,所以你開始有意識地將手中的權力交給自己的得力下屬,她們該學著在你離開以後如何治理國家,這樣一來你的日常就沒有那麼多的工作壓力,輕松得有些無所事事。

  天氣好的日子裡你會走出房子和宇智波族地裡的居民聊天,起初他們還不太適應這種閑聊,態度總是太過畢恭畢敬,但漸漸地,這樣閑聊的次數多了,他們也不再那麼緊張,而是把你當成宇智波的一份子,你每次出門都能收到不少宇智波族人送的禮物,吃的喝的,還有各種手工藝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出門去進貨了呢。

  收到的禮物太多也是一種煩惱,因為你還得考慮回禮,這天結束工作提前回家的泉奈看見你對著滿滿一桌子的小禮物發愁,他好笑地問:「這些不是其他宇智波族人送你的禮物嗎?為什麼你那麼愁眉苦臉的呢?」

  「那還不是因為我在想該怎麼送回禮嗎?泉奈,你既然是一個宇智波,那麼你覺得宇智波會喜歡什麼禮物呢?」

  如果要讓泉奈說實話,那他覺得你根本就沒必要送回禮,因為宇智波願意送你禮物本身就不是為了回禮才那麼做的,他們僅僅只是出於對你的喜愛,所以才發自內心地想要送你禮物。

  「我覺得你就算不送回禮他們也會很高興的。」

  「嗯……這樣會不會太沒禮貌了呢?」你小聲地自言自語。

  「不會。」因為你的存在就足以讓他們感到欣喜,說到這裡,泉奈想起自己之前捕捉到風言風語,不,應該是從千手柱間微妙的話語裡讀出的信息,他們這對千手兄弟好像在謀劃著什麼,果然他們湊在一塊准沒好事,但這段時間他的兄長斑又還在其他國家捕捉尾獸,這件事情果然還是等他的哥哥回來以後再與他好好商量吧。

  你到最後也沒有送回禮,正如泉奈所說的,只要你收下他們送的禮物,他們就會感到欣喜,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要求了。

  日子就在這樣平淡如水的氣氛下一天接著一天地流逝,終於等到斑回木葉的那一天,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你早已入睡,風塵僕僕的青年一見到自己的弟弟先是問他不在的那段時間裡宇智波還好嗎?得到弟弟肯定的答復後又問:「她還在嗎?」

  這個問題聽上去有些奇怪,就好像你會趁著他們不注意悄無聲息地消失一樣,泉奈微微皺眉,「她已經睡著了,如果斑哥你要去看她的話小聲一些別把她給吵醒了。」

  斑沿著長廊走到你的房間門口,將障子門拉開一道縫隙,安靜地凝望著你熟睡的側影,良久,他又轉過頭對泉奈說:「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是關於尾獸的嗎?」

  「不,是關於她的。」斑說。

  聽到這裡,泉奈的神色也隨之變得凝重,他們一前一後地來到書房,點亮書房裡的燈盞,泉奈拉上障子門,回過身來便問:「她怎麼了?」

  這件事情也是千手柱間告訴他的,不,准確來說是他嗅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氣息,在他的追問之下,千手柱間才將事情的真相娓娓道來,斑斟酌用詞,「她……我聽柱間的意思,她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她早就已經請求千手扉間幫她研究時空忍術,或許在未來的某天她就會離開這個世界的吧。」

  這句話的信息量大得讓泉奈沉默了許久,他倒是沒有質疑兄長說這話的可信度,他只是……難免有些驚訝而已,可一旦根據這個結果去倒推就不難發現你其實早就在日常生活中留下了很多蛛絲馬跡,畢竟尋常的貴族又怎麼會像你這樣體諒周圍人呢?更別提改變這個世界了,身居高位的貴族是絕對不會考慮到其他人的利益。

  「……原來是這樣啊。」泉奈意味深長地說,「但是她卻對我們一直有所隱瞞。」你是在擔心什麼嗎?不得不說,你的擔心是正確的,因為泉奈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是思考如何干涉千手扉間的研究,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決,只要讓千手扉間的忍術研究以失敗告終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他就決定明天要去見千手扉間一面,但斑卻說:「你不用那麼著急地去找千手扉間,既然柱間能夠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我們,這就說明他其實內心也有所動搖。」他們現在的立場是一致的。

  泉奈若有所思,雖說千手兄弟目前看來好像是和他們站在一塊的,但是……日後如何他們又怎麼能說得准呢?

  對待千手就決不能掉以輕心,這是泉奈多年的經驗之談。

  雖然有兄長這麼勸導,但隔天泉奈在辦公大樓見到千手扉間的時候還是和他針鋒相對,千手扉間正在和身邊的學生說些什麼,他的學生可真不少,而且來自不同的家族,甚至還有來自宇智波的,對於一個宇智波成為千手的學生,泉奈的態度雖然不是完全的反對,但也很微妙。

  站在千手扉間身邊的宇智波鏡對著泉奈微微俯身行禮問好,「泉奈大人早上好。」

  泉奈平淡地「嗯」了一聲,千手扉間對著自己的學生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轉瞬間這些學生就消失不見,千手扉間雙手環胸斜睨了宇智波泉奈一眼,又問:「你特意找過來肯定是帶著什麼目的而來的吧?」

  「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千手扉間忍不住想笑,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難道不會覺得令人發笑嗎?

  泉奈微微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說:「我以為我們現在至少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千手扉間也不是個愚鈍的人,他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他唇

  角的嘲諷笑容也一點點地消失,恢復到一開始面無表情的狀態,「是麼,這可真稀奇。」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

  往日裡一直不怎麼對付的兩人,這次且出乎意料地,就這這麼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論現在的情況,千手扉間說:「她一直在催我研發時空忍術的進度,現在興許還能拖延一會,等到後面她也會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一道無法避免的選擇題就擺在他們面前,是選擇繼續蒙騙你,還是像你坦白,千手扉間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模樣,所以他在思考,如果利用幻術讓你暫時忘掉這件事情的話……而宇智波又是最擅長幻術的一族,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放任自己的大哥將這件事情透露給宇智波斑。

  而宇智波泉奈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沒多久就坐不住了直接找到他。

  「不能對她使用幻術。」宇智波泉奈斬釘截鐵地說,你的身體還在恢復期,而且就算你完全恢復了,就憑你的體質,無法承受寫輪眼的瞳力,甚至可能會起到反作用,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想利用寫輪眼傷害你。

  而且他那麼做很有可能正好落入千手扉間設置的陷阱裡,所以宇智波泉奈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拒絕了。

  千手扉間就知道對方會是這個反應,他面色如常地說:「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很多方法,千手扉間心想。

  他們這場談話注定是不會得出什麼結果,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並不想要直接傷害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無論是千手扉間還是泉奈亦或是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這件事,只是他們不會想到,或者說是沒意識到你會在他們不經意間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你和千手扉間爆發了從認識以來的第一場劇烈爭吵,起因是你發現千手扉間一直在實驗數據造假,你原本只是想要詢問他為什麼要數據造假,可沒成想你的問題卻換來了其他的答案,他無意識地將自己心裡話說了出來。

  「所以你把這件事情都告訴了其他人對嗎?除了你的大哥,還有誰知道?泉奈,斑?」說著說著,你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怒火,你以為他能夠遵守約定的,你的聲音在顫抖著,「我們之前明明約定過的。」

  面對你的質問,千手扉間浮現出幾分手足無措,他說:「是的,我們確實約定過,但是——」

  這還能有什麼但是呢?你打斷他的話語,甚至一把拍開他試圖觸碰你的手,「你又要給自己找什麼借口!?」

  「那不是借口。」千手扉間說,「我,我們都希望你能夠留下來。」

  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有眼淚順著你的臉頰滑落,你的視野變得模糊不清,你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聽到他說這句話,你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他先前那麼希望你再次回到木葉,這也是為了讓你生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安全固然是安全,但也沒有自由可言。

  想到這裡,原本平靜溫馨的表像被撕裂,露出尖銳的真相。

  千手扉間的雙手托起你的臉,用指腹擦去你眼角的淚水,什麼都沒說,但他已經無聲地拒絕了你的請求。

  「我真希望自己不要遇見你們。」你嘆息著說。

  千手扉間抱住你,垂下頭顱,似乎是在祈求,一遍又一遍地,他懇請你不要那麼說,不要對他們那麼殘忍。

  在那次爭吵以後你和千手還有宇智波的關系也跌入谷底,你嘗試著給自己的下屬寫信,但這些信件都出不了木葉,就這樣一封又一封地積攢在火影辦公室的書桌裡,偶爾也會被千手柱間拿出來仔細閱讀,他小心地保存這些信件。

  後來你認識到自己的信件根本沒辦法送出木葉,索性就在那些信件裡說些惡毒詛咒的話語,這樣的憤怒在平和的生活中一點一點地被衝淡,你的內心似乎又恢復了平靜,也正是在這時候,千手扉間決定安排自己的學生當你的近侍。

  「您的意思是讓我成為明琦大人的近侍嗎?」鏡略帶驚訝道,他只知道前陣子你和他的老師千手扉間還有宇智波的族長以及他的弟弟出現了矛盾,至於具體矛盾是什麼,當事人閉口不談,他也無從而知,現在他的老師忽然把他安排到你身邊,不由地讓他一頭霧水。

  「但是——只是,族長大人那裡……」鏡因為自己是千手扉間的學生所以在宇智波一族內的角色也很尷尬,宇智波多多多少是排外的,對待他的態度有的時候會摻雜著幾分懷疑,至於你,鏡一直以為他的族長或者是二把手會成為你的伴侶,他也曾聽說過他們已經成為你的情人這種小道消息。

  無論怎麼看,他們都很在乎你的,而讓他去擔任你的近侍,必然也會受到族長和他弟弟的反對的吧?

  但他的老師卻說:「他們已經同意了。」

  什麼?他是說他們都已經同意了嗎?這讓鏡個更加奇怪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樣的矛盾才會讓他的老師這麼做呢?

  不過既然是他的老師的安排,那麼他也會聽從安排的,千手扉間又告訴鏡讓他將你每天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送到他這邊。

  所以其實是個監視任務嗎?鏡在心裡那麼想,只不過他為什麼要監視你呢?你對木葉也沒有什麼威脅,倒不如說是你一手促成了木葉的建立,而且他在此之前也曾經有幸接觸過你幾次,你無疑是個性格溫和的人,與你相處的時候他都會本能地放軟自己的聲音。

  捕捉到鏡的猶豫和糾結,千手扉間又說:「其他的東西你不需要考慮太多。」

  「是……我明白了。」鏡點點頭,旋即離開老師千手扉間的辦公室,但他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呢?他的這份疑惑在見到你的時候,就暫時被他擱置在一邊。

  他站在門外,很規矩地沒有貿然上前,他對著你說明自己的身份,「是扉間大人讓我過來的。」

  他的話音才落下沒多久,你的身影就從屏風後緩慢地走出,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是千手扉間?」你指名道姓地反問,看得出來你和他老師的關系已經惡化到了一種無法挽回的地步,鏡低垂眼簾,小心謹慎地點點頭。

  能夠感受到,你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片刻,似乎是在打量他,但你的視線裡沒有惡意,你只是在單純地觀察他而已。

  過了幾秒,你這才開口:「進來吧,正好我今天打算曬一曬書,你能來幫忙嗎?」

  他隱隱約約地聽見你夾雜在話語裡的嘆息聲,並沒有因為他是千手扉間派來的人而對他冷言冷語,相反地,你對待他的態度甚至算得上是溫和友善。

  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你其實本質上也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吧,不會輕易地遷怒別人,甚至還把他當成孩子對待,實際上他這個年紀放在忍者裡已經是不容小覷的忍者了,但是……在你面前,待在你身邊的時候他卻總是被照顧的那一方。

  好溫柔,鏡不止一次在心裡這樣感嘆,他跟在你身後走到書房,把箱子裡的書一摞一摞地搬出來,前些天恰好是雨季,放在箱子裡的書或多或少地沾染些許水霧氣,不過好在今天出大太陽,正好能曬書。

  將這些內容各不相同的書籍擺放在庭院裡,恰好陽光能夠照到,這點工作量對鏡來說不算什麼,只是他搬完最後一摞書,卻發覺你的身影從庭院的長廊上消失,他環視四周,感知你的氣息,你好像在……廚房?

  等他找到廚房,你正在侍女的幫助下煮小圓子,空氣中漂浮著紅豆沙的甜味,掀開鍋蓋,霧氣湧出,朦朧你的側影,你微微眯起眼睛,用湯勺攪拌煮熟的小圓子,又側過頭對鏡招招手,「剛才麻煩你了,要吃點紅豆小圓子嗎?」你還記得宇智波喜歡吃甜食。

  鏡有些手足無措,他到這裡是來監視你的,可你卻好像把他當成了客人,他說:「我……」

  「吃點吧。」你盛了一碗給他,鏡愣了愣,最後還是和你一起坐在長廊上安靜地吃小圓子,圓鼓鼓的小圓子煮得軟糯,而且還帶著紅豆沙的甜味,他想起自己小時候,在他母親還沒有去世的時候,他好像也曾經有過這樣溫馨的時光。

  「好吃嗎?」你問道。

  「……好吃。」鏡小聲地說,他忽然開始擔心自己是否能夠完美地完成這個任務,這還只是第一天而已,可他卻覺得你是那麼溫柔。




第82章

  「這是今天的觀

  察報告。「鏡將你當天的一舉一動詳細地記錄下來然後彙總,這份觀察報告就這麼送到他的老師千手扉間手上,後者放下手裡其他的文件,接過這份報告仔細閱讀,在此期間鏡都低著頭,千手扉間看得很慢,幾乎是每一句話都要停下來好好分析一番。

  氣氛過分安靜,這讓鏡的思緒不由地又飄回到今天傍晚時分,他和你一同在庭院裡收書,你一邊收書一邊問他喜歡看什麼類型的書,鏡想了想,他平常看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各類武器鍛造與冶煉的書籍,又或者是劍譜,說出來估計你會覺得很沒趣的吧,所以他只是含糊不清地回答:「我不怎麼看書。」

  「是麼,那你可以看看這本。」說著,你向他走來,手裡拿著一本繪本,不算厚,拿在手裡很輕薄,他拿著這本繪本回到自己的住所,翻開第一頁才發現這繪本的作者就是你,這件事情他也如實記錄在當天的觀察報告裡。

  此時的千手扉間大概也看到了這條記錄,他說:「她還送了一本繪本給你?」

  「……是的。」

  是要將這本繪本上交嗎?鏡在心裡那麼想著,但莫名地,他的心裡又有幾分舍不得,因為那繪本裡的故事雖然他只看了個開頭,但他可以從你繪畫的筆觸裡感受到這是個很溫暖的故事。

  千手扉間沉吟片刻,提醒他,「你要記住,你是帶著監視任務去的,不要忘記你的職責。」

  沒有要求他交出繪本,這不由得讓鏡松了一口氣,他從千手扉間的辦公室離開,又回到你的住所,既然他現在是你名義上的近侍,那麼他為你守夜也是理所應當的,盡管木葉很安全,宇智波族地更是安全,但這也是他的職責。

  來到你的房間門外,你的屋內還亮著燈火,你應該還沒睡,鏡正要將自己的身形躲入暗處,你卻正好在這時候拉開障子門,於是乎你們兩個人就這樣突如其來地打了個照面,鏡表現得比你還要手足無措,他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微微睜大,更像是貓眼了,聲音卡在喉嚨裡,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還是你先開口的,你說:「今晚是你守夜嗎?」

  「啊、嗯……」鏡干巴巴地小聲回答。

  你往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寬松的外衣,又往庭院裡走去,鏡忍不住問道:「外面夜露深重,您要去做什麼?」

  聞言,你回過頭搖晃一下手裡的小罐子,裡面裝著一些魚食,搖晃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你說:「我睡不著,去喂魚,鏡要和我一起嗎?」

  按理來說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已經入睡了的,鏡在心裡直犯嘀咕,但他還是跟上你的腳步,亦步亦趨地跟在你身後,保持著一步之遙的距離,這很符合他近侍的身份,不會太僭越,也不會太冒犯。

  你的住所最中心的庭院裡有著一個人工池,裡面養著品種各不相同的金魚,入夜以後那庭院的池水粼粼地反射著月光,你走到那條長廊的轉角處,側身靠著圍欄,手指旋開小罐子,食指和拇指合力捻起幾顆魚食撒向池水,金魚在這附近彙聚起來,凝聚成濃重的金黃色。

  你的手肘撐著圍欄,單手托腮,微微低垂眼簾,姿態慵懶地凝望著池水裡的金魚,黑色長發披散在你腦後,有幾縷發絲垂在你的肩頭,鏡只是安靜地停留在原地,直到你側過頭對他招招手,「都說了是一起喂魚,你在那邊傻站著做什麼?」

  聽從你的命令在你的身邊坐下,也不敢坐得太近,仍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的這番舉動反而引來你的玩笑話,「你是小貓嗎?」

  「什麼?」他的手心裡裝著你剛才倒的一些魚食,他喂魚的動作很認真,一板一眼地。

  「我是說,鏡好像小貓啊,就是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跳著跑開的小貓。」你的比喻生動形像,鏡喂魚的動作一頓,不太自然地說:「如果我離您太近的話,我害怕這樣會冒犯您。」

  眼前的少年和其他的宇智波有些不同,從他身為宇智波卻又是千手扉間的學生就能看得出來,你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小罐子,輕聲說:「我不覺得這是一種冒犯,如果鏡能把我當成朋友的話,我反而會很高興的呢。」

  朋友……?

  但他是帶著監視任務而來的,可你卻……將他當成朋友來對待嗎?他寧願你擺出一副冷嘲熱諷的厭惡態度,也好過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

  你知道嗎?他來這裡的目的,你是知道的吧,可為什麼呢?

  「我是您的近侍。」言下之意就是他不能成為你的朋友,他也沒有這個資格。

  「是麼……」你的聲音隱約藏著幾分失落的情緒,鏡更加懊惱了,他剛才是不是說得太直接了呢?這樣會傷害到你的感情的吧……他掙扎著想要再補充兩句,但是一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

  「沒關系的,我也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所以別露出那副擔憂的表情了。」你說。

  他在你面前顯得一覽無遺,他心裡想的都被你看穿了。

  低下頭,他默不作聲地喂魚,時不時不動聲色地看你一眼,等你手裡的魚食都落入那些金魚的嘴裡,你拍了拍手撣落手掌心的魚食碎屑,又如同心血來潮地來了一句,「明天一起去野餐吧?」

  沒頭沒尾地,你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鏡發現了,你說話很喜歡用「我們一起」的句式,這聽起來就好像你們的關系已經變得很親近了一樣。

  「什麼?」鏡問道。

  你指了指今天晚上夜空中璀璨的繁星,笑著說:「明天肯定會是個好天氣,這種天氣待在屋子裡就太可惜了,正好出去看看風景,然後再野餐。」

  話語間你站起身,走到鏡的身邊,「正好還可以再准備一些餐點,你覺得怎麼樣呢?」

  他覺得?你是在征詢他的意見嗎?

  少年的嘴唇翕動,「我覺得很好。」

  剛才的你露出了燦爛明媚的笑容,不同於平日裡平靜溫和的笑容,那一瞬間,你仿佛活了過來,少年幾乎是發自本能地將你的側影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那麼就說定了。」你沿著長廊走回自己的房間,最後的話語仍然縈繞在他的耳邊。

  在你走後,鏡穿過長廊,又在長廊盡頭見到了宇智波的族長宇智波斑,後者駐足在盡頭,目光看向你的房間,鏡向他微微俯身行禮,斑的目光僅僅是輕描淡寫地從他身上掠過,又過了一會他才離開。

  盡管對方並沒有長久地注視著他,但他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宇智波斑的審視和探究,那感覺令人不寒而栗。

  *

  時間很快來到隔天早上,你起得很早就是為了准備野餐的餐點,鏡出現在廚房的時候你正在揉面,他說:「請讓我來吧。」

  「你醒了?」你說著,又從旁邊取來另外一條圍裙給他圍上,因為你的靠近他的身形不自然地僵住,你將圍裙的系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又說,「那就麻煩你了。」

  其實也不算太麻煩,只是揉面而已,鏡在父母雙亡後就和自己的哥哥相依為命,但他的哥哥實在是不擅長料理,所以准備一日三餐的任務最後就落到了他頭上,他揉起面團來也是得心應手,就是一個沒留神臉頰上蹭了點面粉,這也不礙事,至少在他看來這不算什麼,但你卻伸出手擦去他臉頰上的面粉。

  你帶著笑意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鏡都變成小花貓了。」

  將忍者形容為貓咪,這其實不太恰當,忍者是比貓咪還要可怕一百倍的生物,但他卻沒有要躲開的意思,克制著躲開的本能,任由你觸碰他的臉頰,溫暖的,柔軟的手指劃過他的側臉,他甚至於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你。

  這樣會不會太冒犯了?心裡是這麼想的,但仍舊無法控制地注視著你,看著你專注的眼神。

  明明才與你相處沒兩天,和你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他感到珍惜,他忽然能夠明白了……為什麼他的老師也好,族長也好,他們都在試圖將

  你留下來,想到這裡,他忽然一個激靈,後退一步,惹來你奇怪的眼神,「怎麼了?」

  「沒什麼。」他搖搖頭,他剛才為什麼會那麼想呢?他好像不自覺地站在其他人的立場上看待這件事,但是、但是——對你這麼做真的是正確的嗎?

  他又低下頭接著揉面,在這之後他都沒怎麼說話,准備的餐點還有點心新鮮出爐,你挑了一部分,剩下的分給其他人當做下午茶,你將餐點用油紙打包放在籃子裡,鏡也站在一旁幫你打包,將最後一包蝴蝶酥放到小籃子裡,你問道:「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表現得很明顯嗎?鏡愣了愣,「沒有。」

  「那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過話,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嗎?」

  「當然沒有——」他著急地反駁,你做的事情怎麼會令人不悅呢?他只是在唾棄自己有一瞬間居然認為你這樣被困在木葉其實對於其他人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很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你的感受。

  你將小籃子遞給他,一切准備就緒,可以出發去野餐了,在去的路上你們還遇見了剛從辦公大樓回來的泉奈,鏡對著泉奈畢恭畢敬地行禮,至於你,就像是沒看見對方,徑直從他身邊走過,鏡尷尬地對著泉奈笑了下,後者也沒生氣,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在走出一段距離後你還能感受到泉奈的視線,真是沒完沒了,你煩躁地長嘆一口氣,鏡聽見你小聲嘟噥,「真煩人。」

  鏡沒有貿然接話,在走出宇智波族地後你來到訓練場附近的高地,找來一塊比較平坦而且視野開闊的地帶,恰好那裡還有一棵大榕樹,坐在樹底下,樹蔭恰好能夠將你和鏡籠罩,拿出事先准備好的紅白格子餐布鋪開來,又將當天現做的點心一樣接著一樣地拿出來,你每拿出一樣都會介紹一番,而鏡也會很捧場地給出反應。

  給你和他倒了一杯紅茶,你背靠著樹干,微風從樹林裡吹出來,拂動你的衣角還有側臉的碎發,你微微眯起眼睛,這幅畫面讓你想起了自己以前小學的時候全班春游,你的母親還有父親在春游的前一個晚上費盡心思給你做了很多零食,什麼小貓形狀的曲奇餅干,還有水果拼盤和杯子蛋糕,你隔天早上醒來就看見裝得滿滿當當的小書包。

  除了吃的,他們還往你的書包裡放了兩本漫畫書,因此在春游中途休息的時候你就和朋友湊在一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漫畫,討論你們最喜歡的角色是什麼。

  過往的回憶不會消失,在某個時間節點又會突然湧現出來,你很懷念那段時光,你說:「鏡,你會想家嗎?」

  端著茶杯的鏡說:「偶爾吧。」他也不清楚你嘴裡說的「家」指的是什麼,在木葉建立以後宇智波一族就舉族搬遷到這裡,所以他的家應該也算是搬到了這裡吧?但直覺告訴他,你說的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你嘆息著說起自己以前的事情,說起春游的經歷,說這說著,你再次嘆息,雙眼變得濕潤,鏡放下茶杯,眼看你要哭了,他手忙腳亂地,身處的雙手僵在半空中,老師千手扉間的話語在他的腦海裡響起。

  ——「切記,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職責。」

  是的,他的職責是來監視你的,但是、但是——他的內心又出現另外一道聲音。

  你淚眼朦朧地看了過來,鏡皺起眉,好像對你的難過也感同身受,他最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擦去你的眼淚,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因為從小到大身邊的人不怎麼落淚,就算是悲傷也會強行壓下,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又怎麼能學會安慰人呢?

  少年笨拙地嘗試安慰你,「不要難過,不要再哭了。」翻來覆去好像也就那麼幾句話,你反倒是笑了,說:「鏡看起來好像不太擅長安慰人呢,但沒關系,其實我也沒有多難過。」

  好像反過來被你給安慰了。

  「還要再來點牛乳茶嗎?」你又問道,語調變回一開始的輕快,鏡拿起茶杯,「請再來一杯。」

  *

  那天之後鏡的生活日常就是白天陪伴在你身邊,晚上再將觀察報告送到老師千手扉間手裡,偶爾他的老師還會詢問幾句,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地看完這份報告,然後對他說一聲辛苦了。

  只不過今天有些特殊,他在提交當日的的觀察報告後又照例折返回到你的住所,但在那裡宇智波的族長宇智波斑正等候著他的到來。

  「不知道您有什麼吩咐?」鏡說道。

  宇智波斑說:「你聽從千手扉間的安排負責監視她,這件事情是經過我的允許的,只不過,除此之外,你應該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一些,或者是想一些僭越的事情。」

  他說話的語調緩慢,一字一頓地,給人帶來無限的壓迫感,鏡的背脊發涼,動作也變得僵硬,他低聲說:「我明白的。」

  「但願你是真的明白。」宇智波斑又說,這些天他和你的相處他都看在眼裡,他怎麼會發現不了對方對你的依戀呢。

  他眼裡的情感也是他曾經擁有過的,他再熟悉不過。

  從長廊另外一邊走來的宇智波泉奈笑著說:「斑哥你嚇到這孩子了,我想他可能也沒有想那麼多吧,我說的對嗎,鏡?」

  或許在旁人看來似乎是宇智波斑看上去更加可怕一些,但實際上平日裡總是笑盈盈的宇智波泉奈才是真正難對付的那一個,鏡對此十分了解,因此他順著宇智波泉奈的意思說:「是的,我並沒有想那麼多。」

  「不過還得感謝千手扉間呢,把你安排到明琦身邊,正好給她解解悶。」他這番話語聽上去就像是將宇智波鏡當做取悅你的工具一樣,或許他的老師也是出於這一部分的原因才安排他過來的,因為他的性格更加沉穩,而且還是宇智波,所以深入宇智波族地陪伴在你身邊。

  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

  宇智波泉奈微微俯身,雖然是笑著的,但眼裡並沒有太多笑意,仍舊是一片冷冰冰的漆黑,他說:「明琦總是會對一些可憐的事物產生惻隱之心呢。」

  丟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語,宇智波泉奈和他的兄長宇智波斑離開這裡,只留下鏡還低垂著頭顱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他才緩慢地抬起頭。

  現在的他又該怎麼辦呢?在這樣的環境下,難怪你總是強顏歡笑,少年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收攏,一個大膽的,可以稱之為冒險的想法逐漸在他的腦海裡成形,他想,再次看到你露出毫無陰霾的笑容。

  時間流轉,夏天很快就過去了,熬過盛夏,接下來就是氣候涼爽的秋天了,但你還保留著夏天的貪涼習慣,總是穿得很單薄,得讓侍女追在你身後提醒你再加一件衣服,你偶爾會聽,偶爾又不聽,侍女拿你沒轍的時候就把鏡給推出來,「只有鏡說的話她才能聽進去一點呢,所以就麻煩你啦——!」侍女把你的外套往鏡的手裡一放,又對著他笑笑,催促他趕緊去送衣服。

  侍女說的話未免太誇張了,也不是他說的所有話你都會聽進去的,但他的內心還是因為這句話而感到隱秘的喜悅,這是否能夠證明他和你的關系似乎更親近了一些呢?

  等他找到你的時候你正在小心地觀察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忍貓,躺在旁邊的貓媽媽還叮囑你,「不要隨便碰我的孩子啊,要是讓它們染上你的味道,我可是會很生氣的哦。」

  而你呢,則是很配合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忍著沒有伸出手,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幾只都還沒睜開眼睛的小貓崽,站在不遠處的鏡看見了你的側影還有你微微上揚的唇角,自己似乎是被你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

  忍貓發現了站在一旁偷看的鏡,嚷嚷著,「怎麼又來了一號人啊,是來找你的嗎?」你回過頭,鏡對你點點頭,手裡還拿著你的外套,你站起身主動走到他面前,大概猜到了應該是其他的侍女找不到你所以就麻煩他來送外套了,你配合地套上外衣,又說:「是那些侍女讓你過來的嗎?」

  「嗯。」鏡沒有提及那些個侍女說的話,他又瞧了一眼那一窩小貓,說:「這些小貓大概以後也會成為其他宇智波孩子的契約獸。」

  貓媽媽慵懶地打了個哈切,「現在的宇智波孩子有的都不喜歡忍貓,反而去找烏鴉當契約獸,要我說這份工作烏鴉能干明白嗎?真是的。」聽上去忍貓和烏鴉確實不怎麼對付。

  你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領,今天的天氣不錯,倒不如說是入秋以後就一直都是秋高氣爽的天氣,你提議去木葉中心的商業街逛逛,鏡安靜地跟在你身邊,你路過水果攤的時候買了不少橙子,說是想要做橙子果醬,這也是你心血來潮的決定。

  「或者是橙子軟糖。」你又說。

  還沒等鏡回答,

  商業街迎面走來一道身影,那是鏡的老師千手扉間,鏡主動向他問好,他又問:「老師您今天也要去學校裡巡查嗎?」

  千手扉間很簡單地「嗯」了一聲,表面上看是在和鏡聊天,但其實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你走到旁邊的店鋪裡挑選首飾,用背影對著他,顯然是不想和他對話,他也能夠理解你現在還在生氣。

  「老師?」鏡又問道。

  「什麼?」

  「沒什麼……」鏡勉強地笑了下,剛才他的老師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背影,那樣子……就像是在等待著你回頭,可你真的會回頭嗎?

  不會的吧。




第83章

  千手扉間收回目光,「好好照顧她。」鏡點頭表示自己會做到的,說完這話,又過了一會千手扉間才離開去往忍者學校,而你呢,一看千手扉間走了,隨便買了一條手鏈,拿著包裝盒也從首飾店裡走出來,隨意地瞥了一眼千手扉間離去的背影,面色平靜如水,將剛才買的手鏈塞到鏡的手裡,「這條手鏈很適合你。」

  鏡打開包裝盒,那是一條暗紅色的水晶手鏈,他將手鏈收了起來並沒有佩戴。

  你在木葉的中心商業區逛了一圈,在這裡待得久了也沒什麼新奇的東西,你走出商業區,朝著郊外走去,從始至終鏡都無比安靜地跟在你身後,只有在你發問的時候他才會出聲回應,大部分時間就如同一條安靜的小尾巴。

  穿過樹林的小路,不遠處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前方正是一條緩緩流淌著的小溪。

  跟隨在你身後,與你維持著一兩步距離的鏡在回想著剛才他的老師千手扉間的反應,看得出來,他的老師很想和你說點什麼,但又擔心招惹來你的厭煩。

  他想得太入神了,以至於你忽然停下來他都沒有察覺到,你回過頭,「楓葉都已經紅了啊。」

  在這條小溪的兩邊生長著一大片的楓樹林,一到秋天楓葉就被秋夜染紅,又被秋風吹落,就這樣晃晃悠悠地落入溪水裡,漂浮在水面上。

  你彎腰撿起一片楓葉,衣袖不慎沾染溪水,不過你也不在意,甚至還脫下鞋子,雙腳踩到溪水裡。

  「明琦大人——」鏡低呼出聲,前不久他的老師還叮囑他要好好照顧你呢,現在就因為他的疏忽大意,你的雙腳踩在溪水裡,這樣肯定會著涼的吧?

  「叫我明琦吧,總是用尊稱不會覺得很疏遠嗎?我都已經把鏡當成我的朋友了啊。」你還在糾正他的稱呼,微涼的溪水衝刷著你的雙腳,這條小溪清澈見底,小溪底部還鋪著一層石塊,因為流水常年的衝刷,這些石頭表面變得光滑細膩,哪怕是赤腳踩在上面也不會感到尖銳。

  「你這樣會著涼的。」鏡皺起眉,他對你伸出手,想要把你帶回到岸上,但你卻拉著他的手,把他往你的方向一帶,他差點雙腳踩到溪水裡,好在他及時將查克拉凝聚在腳底,就這樣站在水面上。

  「鏡總是喜歡操心那麼多的事情啊,你不會覺得累嗎?」你反問道。

  「這是我的職責。」

  你若有所思,見你沒說話,鏡又試探性地問道:「現在可以回岸上了嗎?」

  你的回應是雙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再等等吧。」

  這樣一來你和他的目光齊平,你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只是很單純地觀察他的臉,觀察最多的是他的眼睛,因為他的下眼睫纖長濃密,所以看上去就像是自帶眼線,你感覺有趣地點了點他的眼尾,他的眼尾是微微下垂的,因此哪怕他並沒有裝可憐,這雙眼睛還是會讓他顯得楚楚可憐。

  像小狗的眼睛,無辜又可憐,他是一群貓裡的唯一一只小狗,你想。

  等你玩夠了,才慢吞吞地回到岸上,帶著那幾片紅透了的楓葉回到住所,鏡的擔心不是毫無緣由的,因為當天晚上你就隱隱約約地開始發燒,他本來要去找醫生,但是被你拉住手腕,「算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就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你躺在床榻上,額頭還覆蓋著一條打濕後折疊的毛巾,這確實起到了降溫的作用,你又說:「只不過是發燒而已。」

  你拉住鏡的手勁不大,幾乎是他稍微用點力就能掙脫的程度,可他沒有那麼做,按理來說他應該將這個消息彙報給老師千手扉間的,只是……只是,其實你也並不想見他的老師吧?

  「真的沒事嗎……」他第一次主動反握住你的手,你的掌心的溫度偏高,但也不算太燙,就是臉頰燒得泛紅,眼神朦朧,你平躺著看向天花板,「沒事的,比起我以前差點死掉的經歷,發燒也沒有那麼可怕啦,而且我現在還能和鏡聊天呢。」

  差點死掉的經歷……鏡似乎知道那次的經歷,那還是從他的老師千手扉間那裡聽說來的,你在花之國的時候遇刺,命懸一線,差點就要在他的兄長千手柱間面前死去,真的只差那麼一點點,也正是因為這一事件,才讓他們決定要將你接回木葉好好保護。

  這樣的想法,這個出發點似乎是沒錯的,只是在實際運行過程中逐漸變了味,或者說是偏離了掌控,從保護變成了監視與禁錮,一旦事態發生偏移,那麼就算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回到最開始的模樣。

  他們也會為此感到痛苦的吧,畢竟昔日你們的關系那麼要好,可現在卻變得形同陌路,哪怕面對面也無話可說,你甚至會出於本能地無視他們的存在。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鏡困惑地皺起眉,他的手指摩挲著你的手背,又聽見你說:「好安靜啊,往常都是我在說話,現在你能說點故事嗎?」

  「我不怎麼看故事書。」鏡如實回答。

  「我說的不是這種故事,你親身經歷過的故事也好,道聽途說的傳聞也好,鏡你平常都不和別人閑聊的嗎?」你奇怪地反問。

  他和他的朋友聊得最多的就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了,至於這些,他們確實不怎麼聊,但既然是你的要求……他便聽話照做,從記憶深處翻找出也許還算有趣的故事,磕磕絆絆地,就這麼干巴巴地說起那些故事。

  講故事就像是在工作彙報,肯定會讓你失望的吧,畢竟你那麼喜歡看書,肯定也看了不少故事書,他說的故事你也會覺得無趣的吧。

  說完第一個故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你一眼,你朦朧的雙眼瞧了過來,隱約笑了,你說:「還可以,不繼續說了嗎?只說一個故事的話未免也太吝嗇了吧?」

  鏡莫名地松了一口氣,看來你還算喜歡他的故事,他又接著往下說,說起自己小時候和朋友去宇智波族地附近的森林裡,結果遇到了發怒的野豬,與小伙伴合力打下一頭野豬的故事。

  「那個時候我們都還以為要被野豬撞飛了呢。」他的語調微微上揚,眼神也變得亮晶晶的。

  「你和你的小伙伴都很勇敢。」

  是啊,他的朋友很勇敢,所以後來聽聞他因為任務犧牲的消息時他也沒有多驚訝,在這個時代生離死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這

  個世道只會更加殘酷。

  如果不是你的話……世界還是那麼糟糕。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原以為自己都已經忘了,但現在只是開了個頭,關於過往的回憶如同潮水般湧現,記憶不會消失,它仍舊停留腦海深處,只需要某個瞬間,某個契機,就會再度浮現。

  「謝謝你和我分享你的故事。」你輕輕地說,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睡意,「這個故事當做睡前故事也很不錯。」

  鏡沉默了一會,你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他又低頭看了你一眼,你應該是睡著了吧。

  他抽回手,注視著你的側影,眼角的余光掃到屋外長廊上忽然出現的身影,果然對方還是收到消息趕過來了啊,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移門,站在門外的是宇智波斑,他的目光越過鏡看向房間裡的你,「她生病了?」

  「稍微有一點發燒。」

  「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看來千手扉間挑選你的時候也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啊。」宇智波斑冷聲道,又從鏡的身側走過來到你的身邊。

  宇智波斑瞥了他一眼,無聲地傳遞出他現在可以離開的訊號,鏡畢恭畢敬地對著宇智波斑點點頭,旋即走出房間拉上移門,但他並沒有離開這裡,而是停留在門外的長廊上。

  那位斑大人對你很上心,可以說是在暗中觀察你的一舉一動……毫無疑問他是喜愛著你的,但這份感情在旁人看來都太過沉重,更別說是當局者的你了。

  所以才會那麼煩悶的吧,被沉重的、壓抑的喜愛之情包裹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就像是被蛛絲層層疊疊纏繞著的獵物,即便掙扎著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被吃掉。

  莫名地,心裡泛出幾分哀傷,他在為你感到哀傷,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少年駐足在庭院裡,而此刻守在你身邊的宇智波斑又為你換了一條打濕的毛巾,在給你更換毛巾的時候他用手背貼著你的額頭,還是有一些熱度,但不至於太燙,你的身體已經開始降溫了。

  換上一條新的毛巾,你的眼睫顫抖了一下,緩慢地睜開眼睛,嘴裡嘟噥著鏡的名字,宇智波斑握住你的手,平靜地說:「你想見他?」

  你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發覺他不是鏡,就又移開視線,神色變得冷淡,「嗯。」

  「他有事先離開了。」宇智波斑克制著內心的不悅,隨意地捏造一個借口,只可惜你並不買賬,你不鹹不淡地說:「是真的有事還是不得不有事?這你應該很清楚吧?」

  他握住你的手一僵,就連神色也很僵硬。

  不……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他,也不要那樣無視他,他說:「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無論是你還是你們,都很喜歡那麼做不是嗎?我只是將你們做過的事情說出來而已,這就讓你難以忍受了嗎?」

  「宇智波鏡是千手扉間派來的,他根本不值得你的信任。」他說,「他是千手扉間的人。」

  「我知道。」這些你都知道的。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又為什麼要偏愛他呢?明明他也算得上是幫凶吧?你又為何只給他優待呢?

  感受到他的疑惑不解,你撐著自己的上半身坐起來,「如果你不想讓我恨你的話,你們一開始就不該那麼做的,現在又為什麼要反過來質問我呢?」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反而被他緊緊抱住,「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他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他很少在你面前流露出那麼脆弱又真實的情感,他的雙臂圈住你的腰,出於本能地收攏。

  哪怕再怎樣緊密地相擁,心與心之間的距離也無法靠近半分,你垂下眼簾,伸出手拍著他的後背,「你的道歉是發自內心的嗎?還是認為這樣可以換回以前的關系呢?」

  他將頭埋入你的頸窩,明明是他擁抱著你,可在你看來更像是他試圖將自己融入你的懷裡。

  宇智波斑從小到大都不是個擅長撒嬌的人,尤其是和他的弟弟泉奈一比較,別說是撒嬌了,就連自己的心裡話都很少說出口,可現在你卻微妙而詭異地感受到他在將自己最柔軟的一面展露給你。

  「斑,這樣下去無論是誰都無法獲得幸福的。」你嘆息道。

  「不會哦,只要有明琦在,這才是我們獲得幸福的前提呀。」宇智波泉奈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口,他身穿藏青色睡衣,外披竹紋羽織,悄無聲息地走到你身邊,半跪著,從身後抱住你,側臉抵著你的背脊,「現在的明琦還會有些不適應,但沒關系的,等再過一段時間就好。」

  宇智波泉奈的聲音輕飄飄的,你深知他比他的兄長還要難應付,更難以說服,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就沒有改變的余地,他的手指繞著你的一縷長發,「離開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再想了。」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你的腦袋又變得昏昏沉沉。

  在你進入沉睡後宇智波斑又將你放回床榻,用打濕的毛巾擦拭你額角的汗水,沉默了許久,將毛巾放入水盆裡吸水,再擰干,滴滴答答的,水珠滾入水盆裡,他說:「你剛才不該催眠她的。」

  「但這樣下去的話,她今晚肯定又會很晚入睡,會影響她的身體恢復,我這也是為她的身體著想。」宇智波泉奈笑盈盈地說。

  宇智波斑對自己的弟弟又是何其了解,他明白的,他所說的確實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你因此而更進一步地討厭他們,這次只是催眠而已,下次又會是什麼呢?遲早有一天,他會利用自己的寫輪眼修改你的記憶和意志,這也是為什麼他說再過一段時間就好,因為他確實為此准備了相應的對策。

  睡著的你仍舊皺著眉,似乎睡得並不安穩,宇智波泉奈伸手擦去你眼角的淚水,淚珠綴在他的指腹,他輕輕地舔舐眼淚,「她知道斑哥你更容易心軟,才會說出那一番話的吧。」差一點,他哥哥就要被說服了啊。

  宇智波斑不置可否,宇智波泉奈伸手將你側臉的碎發撥開,神色溫柔,「既然已經無法回頭,那就不要再試圖挽回什麼了。」他笑得眉眼彎彎,那雙猩紅的寫輪眼在一片昏暗中長久地注視著你。

  離開你的房間,鏡還站在庭院裡,宇智波泉奈對他招招手,又向他叮囑了幾句,他知道對方也是個聰明人,就是有的時候還太天真了一些,這個問題倒不大,只需要提示一番,他就會明白自己該做什麼,又不該做什麼。

  鏡垂著腦袋,低聲說:「我明白了。」

  *

  隔天早上醒來的你頭還在隱隱作痛,這大概就是發燒的後遺症吧,你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麻煩侍女給你倒一杯溫水,你一邊喝水一邊回憶昨天晚上的事情,你的記憶好像在昨晚的某個時間節點突然就斷片了,你皺著眉,喝完溫水,還是沒想起來昨天晚上缺失的那一部分記憶。

  洗漱過後你在往常穿的衣服外面又披了一件外衣,因為你的風寒還沒有完全痊愈,所以就連鏡也勸說你這陣子最好不要出門,「免得你再吹冷風加重風寒。」

  因為昨天你特意糾正他的稱呼,所以他今天都沒有再使用有距離感的敬稱。

  你從雜物間裡找出棋盤和棋子,既然無法去外面,看來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房間裡了,擔心你覺得無聊,鏡甚至還召喚出自己的忍貓,他的忍貓和其他宇智波的忍貓不太一樣,毛發是卷卷的,有點像你在現實世界見過的德文卷毛貓,但是比起德文卷毛貓,鏡的忍貓就聽話多了,服從性很強,性格也很活潑,有點像小狗。

  你剛剛擺好棋盤,這只小貓就用爪子扒拉著掉落在地上的棋子,爪子一晃一晃地,玩得不亦樂乎,還是聽到主人小聲命令才作罷。

  「這是一只卷毛貓啊……真少見呢。」你說著,抱起這只忍貓,摸上去更像是毛絨玩具的質感,它也很乖巧,在你懷裡也不鬧騰,睜著那雙冰藍色的眼

  睛好奇地看著你,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人,貓喜歡你。」然後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話。

  鏡緊張地想要捂住它的嘴巴,免得他再說出什麼話來,你卻抱著貓躲開鏡的雙手,「讓它多說幾句話又沒關系,它只是一只小貓而已。」

  「我的主人也喜歡你哦,他見不到你的時候還會一直念叨你呢。」卷毛貓又說。

  這下子輪到鏡更加手足無措了,他的臉頰不知道是因為慌亂還是別的什麼,微微泛紅,他的皮膚本就白皙,這樣一來就顯得他的緋紅更加明顯。

  「琪琪——不要再亂說話了。」

  你略帶驚訝地說:「它的名字音節和我的有些像呢。」

  鏡從你懷裡抓走這只惹出風波的小貓,它的尾巴在半空中來回搖晃,「鏡你應該感謝我哦,我這是在幫助你呀!」

  「你這是在給我添麻煩。」鏡無奈地戳了一下它的腦袋,貓咪沒覺得自己哪裡錯了,圓溜溜的眼睛還在一眨不眨地盯著鏡看。

  你撿起那一枚掉落在地的棋子,又說:「別怪它了,就算是看在它那麼可愛的份上吧。」

  你又問鏡要黑色的棋子還是白色的,他說都可以,於是你選走了白色的棋子,黑子遞到他手裡。

  他以前學過下棋的,只是平日裡的修煉占據了太多時間,他都沒空下棋消遣。

  因此他的棋藝自然不如你,你會習慣性地多摸幾顆棋子攏在自己的掌心,直到你的體溫焐熱這幾枚棋子。

  啪嗒、啪嗒——

  你問:「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我一直在昏睡嗎?」

  因為你的這個問題鏡對眼下的棋局都變得心不在焉,他又想起昨晚宇智波泉奈臨走前對他留下的叮囑,他指尖那枚黑色棋子差點滑落,他趕忙接住棋子,「你中間還醒過一段時間。」

  他的說法和你的記憶倒是能對得上號,那他應該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你為什麼會缺失一部分的記憶吧?

  「我好像,丟了一部分昨晚的記憶,你有什麼頭緒嗎?」落下棋子,越過棋局,你抬眼看他。

  「我……」臨到嘴邊的話語卻硬生生地打住,他的雙眼裡閃過糾結猶豫的神色。

  果然,這其中是有隱情的對吧,你知道自己猜對了。

  「是有誰吩咐你不能說嗎?宇智波泉奈?還是宇智波斑?」你語調平淡地報出這兩個名字,憑借著從他臉上捕捉到的細微表情變化,盡管他什麼都沒說,但你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很抱歉。」

  你對著他搖了搖頭,「你沒必要對我道歉。」畢竟他面對那些人的命令也沒有拒絕的權利,那你又為什麼要去責怪他呢?

  棋局的後半段你們兩個人都變得格外沉默,你落下最後一枚棋子,鏡說:「你贏了。」

  「不,還沒有,我還需要你的配合才能贏。」

  鏡抬起頭,你說的這話不僅僅是在說棋局,更像是在說別的什麼,是他想的那件事嗎?

  「你只需要裝作沒看見我的棋子,我就能贏。」話語間你收起棋盤上自己的白色棋子,收到最後一枚,沒有放回盒子裡,轉而放入少年的掌心,你的指腹也劃過他的掌心,「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




第84章 【一周目番外完】

  你看向他,「我們剛才的聊天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從他的表情你知道他應該不會告訴其他人,你垂下眼簾,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們一點點地放下對你的戒備心,這樣才能推進計劃的下一步,你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倒不如說你在意識到他們的真實想法後就開始為自己謀劃另一條退路。

  這段時間的冷落足以讓他們產生些許的愧疚,而愧疚一旦產生,自然也會對你的行為放松警惕,唯一讓你有些擔心的還是宇智波泉奈,他是那幾個人裡警惕性最強的,而且從鏡剛才的反應來看,昨天就是他對你的記憶動了手腳,他會那麼做你也不奇怪。

  「還要再來一局嗎?」你收回思緒,又對著鏡笑了下,這次你們棋子的顏色互換,但結果也是毫無意外地你贏了,後來在鏡收拾棋局的時候你又對他說:「你接下來會去見你的老師嗎?」

  「嗯……不過是到晚上的時候。」他會在那個時間點給他的老師千手扉間送去當日的觀察報告,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但因為你問得太直接,鏡回答得不太自然,「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你只是想著趁這個機會再去見千手扉間一面,傳達你想要與他們緩和關系的訊號。

  鏡似乎猜到了你要做什麼,他又說:「我想老師應該會很高興見到你的。」

  事實證明鏡說的話沒錯,當天晚上你和鏡一同前往千手扉間的辦公室,後者看到你的出現甚至臉上劃過驚訝的神色,一時之間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站在你身邊的鏡先一步開口,說:「明琦大人說想來看看您。」話語間他將那份觀察報告放在桌上,又很有自知之明地先行離開,辦公室裡就只剩下你和千手扉間,過了幾秒他才說:「……你怎麼來了?」聲音干巴巴的,帶著幾分無措,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下意識地忽略他的存在。

  「也沒什麼,就是聽鏡說你最近工作很忙,所以來看看你,免得你忙起來都忘了休息。」這樣的語氣就像是又回到了以前,你們還是朋友的時候,你也會因為他太認真工作而勸他要勞逸結合,而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嘆息著說,誰讓他的大哥不喜歡處理公務呢,所以這些公務都落到了他頭上。

  難道是他的錯覺嗎?千手扉間愣了愣,還以為是自己被你冷落太久出現的幻覺,因此他忍不住問道:「你是真的嗎?」這真的不是他的夢嗎?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你笑了下,那笑容也是他所熟悉的,你說:「如果你現在不方便見客的話,那我們就下次再見吧。」

  說著你就要離開,千手扉間急急忙忙地握住你的手腕,哪怕是在戰場上也不曾見他這樣手足無措過,他說:「等等——別走。」

  「但你看上去似乎不是很想見我的樣子。」

  「不、我想見你。」千手扉間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一個度,你回過頭,千手扉間意識到自己的話語太直接了,但如果不這麼說的話,你肯定又會從他面前消失的吧?他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請你……別走,拜托了。」他的聲音逐漸變得低落,又帶著十足的懇請。

  你抽回自己的手,而後說:「我想你今天肯定沒有吃過晚餐吧?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吧。」

  就這樣,你和他並肩同行又來到以前來過幾次的文字燒餐廳,只是這次你們面對面坐著,千手扉間欲言又止,顯然的心不在焉,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這些天也難為你讓自己的學生過來照顧我,鏡是個好孩子,他的性格很溫和,氣質倒不像個宇智波。」你語調輕緩地說著有關鏡的事情,起初千手扉間還能認真地聽著,聽到後面,他就問:「你就對他那麼滿意嗎?」

  不出意料地吃醋了,在旁人看來千手扉間似乎一直都是以成熟穩重的形像示人,但其實你知道的,他面對在意的人或是事,反應往往很激烈,就比如說現在。

  你說:「是啊,那不是你挑選的人嗎?」

  他想聽的根本就不是這個,但是礙於你時隔好幾個月才終於主動和他說話,他也就沒有打斷你的話語,只能耐著性子聽下去,內心卻沒有他面上表現得那麼平靜,不可否認地,他有些後悔挑選鏡了,因為你們現在相處得太好,出乎他意料的好。

  讓他都有些……忮忌了。

  店員端來配菜還有面糊,你往鍋子裡倒了一些油,將配菜翻炒,覺得手累了就自然而然地將小鍋鏟遞給千手扉間,「還是你來吧。」

  也不知道是誰將你和千手扉間共進晚餐的消息傳出去的,總之你們

  才吃到一半,千手柱間就極為刻意地在餐廳裡假裝與你們偶遇,你看著他故作驚訝的樣子,心說他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勁,但也無所謂了,反正現在既然你已經釋放出要與他們緩和關系的訊號,他們自然也會出現在你面前。

  千手柱間說:「啊呀扉間你已經下班了嗎?啊?我嗎?我的工作當然也已經完成了啊,不要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啊,我是真的——真的已經完成啦。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嗯嗯,我就是心血來潮想來吃文字燒,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們,唉,就是我的運氣不太好,店裡面都沒有空位置了,看來是我來的時間不湊巧。」

  千手扉間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大哥用粗糙的演技上演一場偶遇的戲碼,他最後那麼說不就是想要從你們這裡得到「沒關系,那就和我們做一張桌子」的邀請嗎?

  但是千手扉間摸不清你現在的想法,更摸不准你對他的大哥的態度,所以他沒有貿然開口,而是靜靜地看了你許久,他們這對兄弟都在等待你的回答,直到你說:「既然你都已經來了,就這麼離開未免也太可憐了一些,我們這裡還有空位,如果不介意的話——」

  「我當然不會介意的!」千手柱間激動地說,然後和自己的弟弟扉間坐在一塊,千手柱間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他本身就是個話癆,在過去幾個月裡你又把他當空氣,根本不理會他,這讓他感到傷心之余還積攢了許多想要對你說的話。

  你喝了一口茶,千手柱間熱切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讓你想不注意都難,你嘆息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算是打開了一道口子,千手柱間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這陣子積攢在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他一邊說著,他身側的千手扉間安靜地給文字燒翻面,確認熟了以後再切塊裝到你和大哥柱間的盤子裡。

  你偶爾應一聲,盡管你的回應不多,但也足以讓千手柱間感到欣喜,直到晚餐結束,你們沿著街邊散步的時候他試探性地問你要不要去其他國家度假之類的,他也知道你一直在木葉待著肯定也會感到枯燥煩悶的吧,但你搖了搖頭,「暫時還是別了吧,冬天快要來了,天氣會變得佷冷。」

  這個理由確實是你會說的,被拒絕的千手柱間點了點頭,和弟弟扉間送你到宇智波族地的入口,你走出一段距離,千手柱間的視線還黏在你身上,揮之不去,你忍不住回過頭對著千手柱間和扉間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至於接下來……你還得要應付另外兩個宇智波,其中一個還是極其不好應付的那種。

  宇智波的消息有多靈通你是知道的,估計你和千手扉間才在那家餐廳坐下沒多久這個消息就已經傳到了宇智波斑和他弟弟的耳朵裡,你回到住所,看見坐在庭院長廊上的宇智波斑和泉奈,你停下腳步,隔著長廊看向他們。

  宇智波泉奈的唇角帶著笑,他說:「明琦,你今天回來得有些晚呀。」

  「……嗯。」你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又邁開腳步,走到他們面前,你聽鏡說寫輪眼也有窺探他人記憶的能力,只不過這種能力對普通人來說副作用是難以承受的,至少他們現在不會對你這麼做。

  宇智波泉奈拉住你的衣角,小聲地問:「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和好了嗎?」

  宇智波斑也看了過來,他心裡所想的,和他弟弟所說的是一樣的,他們都在等待你的回答。

  「也許吧,但我還是稍微有點生氣。」如果表示就這麼和好了吧,或許宇智波泉奈會起疑心的吧?所以無論怎麼看,現在的你都應該還帶著幾分怨氣,你在揣摩他們的內心想法時,他們又何嘗不是在推測你的內心活動呢?

  明明以前是那樣的無話不談,現在卻都心思各異,人長大以後就會變成這樣嗎?那樣未免也……太可悲了一些,你感慨地想。

  「那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呢?」宇智波泉奈倒是很大大方方地取出自己貼身匕首,遞到你的手裡,笑著說,「用這把匕首刺傷我吧,如果這樣能夠讓你消氣的話。」

  他真是瘋了,你訝異地睜大眼睛,拍開他的手,更沒有接過他的貼身匕首,「我不要這把匕首,更不想刺傷你!」

  「抱歉……好像又讓你生氣了。」宇智波泉奈低聲說。

  他還是這樣,那麼擅長利用他人的同情心,以前的他就是用諸如此類的方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的吧,你垂下眼簾,「算了,收起這把匕首,剛才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

  「那……」

  你大概猜到他會說什麼,就先一步開口,「是的,我們現在和好了。」

  沒等你的話音落下,你就被他緊緊抱住,然後宇智波斑也轉而擁抱你們,就像小時候一樣,你們三個喜歡抱在一起,只可惜已經永遠無法回到小時候了。

  「明天正好斑哥休息,他可以在家陪你。」宇智波泉奈語調輕快地說,而他也會盡快完成自己的工作提早下班的,這樣你們三個人就又能聚在一塊了。

  「泉奈,可以松手了,我要去洗漱睡覺了。」下意識地就要問是否需要他的幫忙,但好在及時被他克制住,他略帶不舍地說:「好吧,那晚安。」

  目送你回到自己的房間,宇智波泉奈還若有所思,他的兄長宇智波斑說:「是你昨天下的暗示起作用了嗎?」

  「也許吧……但我沒想到會那麼快起作用。」這讓他不免有些擔心會不會對你產生什麼副作用。

  「等之後再好好觀察一段時間吧。」宇智波斑也在擔心這一點,不過讓他感到慶幸的是你終於願意理會他們了,想著,他這段時間面上若有若無的凝重神色終於淡去,甚至浮現出清淺的笑意。

  *

  當天晚上的你都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這不是下棋,沒有悔棋這一說,一旦走錯一步,那他們肯定會采取更加極端的方法切斷你的退路,你平躺在床鋪上,雙眼看向天花板,漆黑的天花板上隱約顯現出一個放大版的棋盤,你的棋子該落在哪裡呢?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一切都好像恢復原狀,宇智波斑就和你坐在書房裡看書,偶爾還會聊兩句,你放下書,說他的頭發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頭發太長了嗎?」宇智波斑問道,他倒是不覺得。

  你撈起一縷他的長發,他是典型的硬發質,很容易炸毛,「嗯,額前的頭發都要遮住你的眼睛了,而且你平常也不愛笑,估計別人看見了都會覺得你陰沉可怕哦。」

  想起自己好像真的因為長相陰沉而嚇哭過小孩子,宇智波斑陷入沉默,你說得對,你說:「其實簡單地用剪刀修剪一下就好。」

  「那能麻煩你嗎?」他問道。

  你找來剪刀,讓他坐在你面前,捻起他額前的頭發,仔細修剪一番,在此過程中他還一個勁地盯著你看,你忍不住說:「閉上眼,你也不想那些頭發碎屑掉進眼睛裡吧?」

  「但我想多看看你。」不經意間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他不是那種會坦率說出內心話的人,所以他自

  己也愣了一下,你和他四目相對,最後是你騰出一只手將他的雙眼合上,「我會看著你的。」

  他的手不自覺地牽著你的手腕,不舍得放開,「一直嗎?」

  「那我總有要閉眼睡覺的時候吧?」你無奈地說。

  「那就除去那個時間段。」

  「別太斤斤計較。」你戳了戳他的臉頰,他輕笑出聲。

  不多時,你將他的碎發修剪得還算可以,至少沒有他一開始那麼陰沉的形像了,而等到宇智波泉奈回來看見他哥哥的新發型又纏著你讓你給他剪頭發就是後話了。

  他們都為你的態度轉變而感到高興,時間就在看似溫馨平和的表像下一點一點地流逝,秋去冬來,天氣也越來越寒冷,早上拉開障子門冷空氣就會爭先恐後地湧進來,讓你起一層雞皮疙瘩。

  披上外衣,一到冬天你就格外討厭早晨,耐著性子洗漱,沒什麼胃口吃早餐,這種天氣不該出門的,但是,你有不得不出門的理由,因為昨天你聽說千手扉間有事外出,這些天都不在木葉,而他的兄長千手柱間更是忙得焦頭爛額。

  你得要去千手扉間的實驗室一趟,你想看看他到底將時空忍術研究到了何種地步,正巧這些天臨近年底無論是宇智波泉奈還是宇智波斑都在忙工作,前段時間的和解也讓他們對你放下戒備心,這對你來說無疑是個好機會。

  披著一件黑色鬥篷,你掩人耳目地離開宇智波族地,他們倒是沒有在你身邊安排眼線,估計是覺得你好不容易與他們關系緩和,再這麼做很可能會惹來你的不滿。

  這樣的機會,你很清楚地知道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所以你不由地加快腳步,悄無聲息地來到千手扉間的地下實驗室,他的地下實驗室不止一個,因為他近些年的研究項目日益增多,所以那個原本在千手族地住宅下的實驗室之前搬遷到了木葉的外圍,這裡平常都沒什麼人會過來,這反而對你很有利,至少他們一時半會難以發現有人潛入這裡。

  千手扉間地下實驗室設有通關密碼,你不太確定密碼是什麼,來來回回試了好幾個,從他的生日到千手柱間的生日,又或者是你的生日,都不是,最後你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門口的機關調整到你與他初次見面的日子,只聽見哢噠一聲,藏在石門裡的機械裝置哢噠哢噠地運轉起來。

  居然是你和他相遇的日子嗎?你的心情莫名復雜,在你看來那只是個很尋常的日子,而他卻記得很清楚。

  你皺起眉,將這份微妙的心情拋到腦後,石門緩緩打開一條縫,你往裡面推,走入研究室內,這個實驗室比你以前在千手族地裡參觀的實驗室面積要大一倍都不止,因此想要尋找有關時空忍術的卷軸也沒有那麼容易,你不敢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在實驗室裡尋找有關的忍術卷軸。

  與此同時的辦公大樓內千手柱間路過宇智波斑的辦公室,熱情地邀請他一起吃午餐,宇智波泉奈出現在千手柱間身後,他說:「我們要回去和明琦一起吃午餐,我就替兄長婉拒了。」

  千手柱間厚臉皮地說:「那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宇智波斑說:「不可以。」

  「這應該問問明琦吧?她如果答應了的話,那就沒問題啦。」千手柱間的話音才落下,忽然出現的下屬在宇智波斑耳邊說:「明琦大人早上出去以後一直沒回來。」

  在場的三人臉色突然就變了,千手柱間的笑容一點點地黯淡,「她又會去哪裡呢?」

  「似乎是扉間大人的實驗室。」

  他們都猜到了,你要做什麼。

  而在實驗室裡的你還在拼命尋找時空忍術的卷軸,最終,你在某個櫃子深處找到了,那個櫃子裡存放著的不光是那個卷軸,還有你以前送給千手扉間的禮物,他都分門別類地保存下來,你愣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直接伸手將那個卷軸拿出來,唰的一下展開。

  卷軸上的文字晦澀難懂,你看了許久才勉強讀懂這時空忍術的意思,你嘗試著在地面上用墨水繪制卷軸內記載的圖案,你的雙手因為緊張而變得冰冷,心髒跳得飛快,直覺告訴你他們就快要找過來了。

  你咬著牙,不敢停下來,落下最後一筆,你聽見石門外傳來的動靜,那是宇智波斑的聲音,他在呼喚著你的名字,「明琦,你在裡面嗎?」

  宇智波泉奈也說:「我知道的,明琦你就在裡面哦。」

  這個時候就要感謝千手扉間當初打造實驗室的時候選用大門格外堅實,至少能夠抵擋一會,為你爭取一點時間。

  你將毛筆一丟,又用牙齒咬破指腹,鮮血滴滴答答地落下,落在傳送陣圖案的中央,也是在這一瞬間,石門被轟地一聲擊破,你看見了那兩雙猩紅的寫輪眼。

  腳下的鮮血融入漆黑的墨水裡,綻放出奇異的光芒,你的身形趨於透明,就要從他們面前消失。

  血紅的寫輪眼圖案變換,最後變為萬花筒,在短短幾秒內爆發出的強大瞳力差點讓這個時空忍術失效,你的靈魂也為之顫抖,甚至被過分強大的力量撕扯。

  殘破的靈魂進入另外一個陌生的空間,似乎是另一個時空,你從未到過的時空,在那裡你看見了某個白發少年,他奇怪地歪了歪腦袋,對你說:「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嗯……靈魂都變得那麼殘破可憐,算了,就當是我做一件好事吧,去你真正想去的地方吧!」

  你的靈魂幾經流轉,最後又回到原來的世界,你隱約聽見耳邊傳來雙親又驚又喜的聲音。

  母親抱著你哭個不停,說差點以為就要失去你了。

  你愣了一會,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丟失了什麼。

  但不管怎麼說,你還是為自己能夠回來而感到高興。

  【一周目番外完】




第85章 現代番外·1

  轉專業的學生,尤其是長得好看的轉專業學生,自然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光是坐在佐助身邊你就感受到了來自班級裡其他人的注目,如果不是因為已經上課,而且老師都已經站在講台旁邊了,你大概率會換個位置的吧。

  現在想要換位置已經來不及了,而在這時候站在講台邊的老師,准確來說是宇智波鼬簡單地介紹自己,說這門課的老師因為身體抱恙這學期需要養病,所以暫時由他來代課。

  鼬的長相偏年輕,和你們專業裡四五十歲面臨禿頂危機的教授截然不同,課間休息的時候你看了一眼小群,發現果然其他學生在討論這新來的老師不像從事教育工作的。

  「這樣的長相不應該進演藝圈嗎?肯定有事務所給他遞過名片的吧?」

  「啊、我總覺得他和我媽媽經常看的晨間劇男主好像。」

  「誒——但我怎麼覺得他比晨間劇男主還帥啊,完全不是一個層級的綺麗程度啊!」

  往常這個小群除了交流作業的情況基本上都不會有人發言,現在隔幾分鐘沒看消息就刷到99+了,你把這個小群設置為消息免打擾。

  然後又點開和五條悟的聊天對話框,這對宇智波兄弟突然出現五條悟肯定知道一些內幕吧?

  [明琦:五條先生,您知道為什麼那個世界的宇智波會出現在校園裡嗎?而且還成了我的同學和老師。]

  五條悟平常忙得很,發出去的消息間隔個十天半個月再回復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你也不指望他馬上回答。

  你的下節課在另外一棟教學樓,因此一下課你就收拾好東西准備離開教室,其余學生也紛紛離開教室,有誰跟了上來,你用眼角的余光一掃,原來是佐助,你還有些不太習慣長大以後的他,畢竟在你的印像裡他還是個小孩子,但現在,他都比你高出半個頭,他問:「你怎麼走得那麼快?」言下之意好像是在埋怨你沒有等他。

  「抱歉啊佐助,我還要去趕下一節課,那個老師還挺嚴格的。」你說,尤其不喜歡遲到的學生,聽說前幾屆就有學長因為遲到了兩次平時分打得很低,這門課也掛了。

  佐助說:「正好我也要去上課。」

  「那是選修課。」

  「嗯,我也選了這門課。」佐助應了一聲,他的五官長開以後和他哥哥有些不同,更加清俊秀氣,尤其是那雙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你。

  他都這麼說了,你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扭頭趕路,其實你心裡還有很多問題,你又忍不住問道:「你和你的哥哥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你總算是問了啊,我還以為你根本就不關心這種東西呢。」

  怎麼可能不關心啊,他們來自異世界,突然出現在你的世界裡,這意味著也許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還會找到通往這個世界的方法,這不免讓你心有余悸。

  見你憂心忡忡的,佐助又說:「放心吧,那些你討厭的人不會過來的。」

  他怎麼說得那麼篤定呢?萬一……如果有萬一呢?

  「是麼。」

  「是啊,那個叫做五條悟的男人也和我們保證過的。」

  果然,你就知道這事情和五條悟有關,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他還沒有回你消息,甚至那條訊息都還是未讀狀態,你又把手機放回自己的口袋裡。

  「你們來到這裡的話,你們的母親不會擔心嗎?」你沿著一條沒什麼人的小路走去,這是你上個學期發現的秘密捷徑,從這裡抄近路去教學樓的時間能節省一半。

  「不會。」相反地,他們的母親美琴還很支持他們的決定,她說:「我很高興你們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意義,不要擔心太多,這裡有我和你們的父親  。」

  不同於他們開明的母親,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們表情凝重的父親,他也不能說是不贊同,而是覺得他們的舉動也許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因為就連那個世界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都沒能將你留下來,他們又該如何做到呢?

  面對他的質問,鼬表現得很平靜,他說:「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她留下來,相反的,我們會追隨著她的腳步。」

  這就是他們和另外一個世界宇智波之間的區別了。

  富岳沉默不語,其實就是默許了他們的舉動,就這樣,沒有太大阻力地來到了你的身邊,唯一要付出的代價大概就是偶爾要替五條悟處理一些咒靈吧,也不算太麻煩。

  佐助省略了一部分,言簡意賅地說明來龍去脈,話語間你們已經來到教室後門口,找到空位置坐下,佐助也很自然而然地在你身邊坐下。

  「你沒帶書?」你問道。

  「嗯,因為是轉專業的,所以選修課的書好像還沒送到手上。」佐助說。

  你把書攤開,又拿出筆記本電腦,這選修課時不時就會布置小論文作業,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教授的講課速度很快,光靠手寫很難將知識點都記下來,所以包括你在內的其他學生都會直接用電腦記錄。

  聽課的時候你們都沒講話,完全是因為一講話就會落下進度,你的大腦飛速運轉,等到下課的時候教授果不其然地布置了小論文作為課後作業,你在手機備忘錄裡記下作業的提交截止時間,然後合上筆記本,佐助也將你借給他的書合上,「為了感謝你借書給我,午餐我請你吧。」

  午餐?你的午餐都在學生餐廳解決的,你歪了歪腦袋,「你在邀請我一起吃午餐嗎?」

  「嗯。」他點點頭。

  說實話就憑佐助這張漂亮的臉蛋足以讓他成為人群焦點,和他待在一塊也會讓你身處話題中心,但佐助眼神的真誠,就這麼拒絕也不太好,你想了想,「也可以,就是得要……找個稍微安靜點的位置。」

  「好啊。」他笑了起來,他一笑你就看到了他小時候的影子,有點可愛。

  來到學生餐廳,你買了一份蕎麥面套餐,端著餐盤找到兩個還算僻靜的位置,周圍人也都在專心用餐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你們身上,你坐下以後長呼一口氣,上了一上午的課真把你給累壞了,你揉了揉肩膀,坐在你對面的佐助說:「肩膀很酸痛嗎?」

  「稍微有點。」可能是剛才敲了太久的鍵盤吧,不光是肩膀,還有手腕都在微微發酸。

  佐助若有所思,他點的是和你一樣的套餐,其實你也不太餓,就一邊吃附贈的卷心菜沙拉一邊問:「你的哥哥呢?」

  你在上課前和佐助交換了聯系方式,你順帶還添加了鼬,就是他好像有些繁忙,一直沒通過好友申請,你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

  「他應該在忙別的事情。」佐助說,後來你又問一些關於鼬的事情,他都認真回答,但到後面他忍不住幽幽地來了一句,「明明坐在你面前的是我,為什麼總是問哥哥的事情呢?」

  你尷尬地笑了一下,「哈哈——抱歉。」

  「也不要對我道歉啊。」他撇撇嘴,看見你把沙拉裡的小番茄一顆接著一顆地轉移到他的餐碟裡,他輕哼一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已經不吃這套了。」

  「咦,你不喜歡番茄了嗎?」

  「那倒也沒有……」最後還是把你給的小番茄吃得干干淨淨的。

  你下午沒課,但是有兼職,你要去給留學生拍寫真,這是她們一個月前就已經預約的寫真,所以你吃過午餐後就對佐助說:「我還有別的事情,那麼——」就下次再見啦。

  後半句話都沒說出口,因為佐助忙不迭地又說:「我不能和你待在一起嗎?」

  還是像小時候那樣粘人啊,這話你也就在心裡想想而已,你說:「我們明天還會再見面的。」

  這句話讓佐助的唇角微微上揚,他說:「嗯……那就明天再見。」

  *

  搭乘地鐵與客戶見面,對方是帶著妝過來的,但總覺得對自己的妝容不太滿意,於是中途你又給她們改了妝。

  「明琦你的手藝都可以去當化妝師了呢。」其中一個女生那麼說,你替她整理一下頭發,理了理蓬松而輕薄的劉海,你又說:「這樣一來就很完美了。」

  你的拍照技術還是一如既往的過硬,與客戶溝通交流後你就背著相機去往地鐵站,這個時候天色也不早了,路過超市的時候正好趕上蔬菜肉類打折,你買了些白蘿蔔和排骨,又雜七雜八地買了很多其他的配菜,明明挑選的時候沒覺得有多少,真的等到結賬的時候就有滿滿一大袋,提在手裡沉甸甸的,你的胳膊肌肉都在發酸了。

  只能這樣交替著左手拎一會,右手拎一會,實在是太重了……你站在街角停下來休息一會,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居然是五條悟的消息。

  [五條悟:啊呀他們已經找到你了嗎?是的啦,但是請放心,他們沒有惡意,而且他們還幫我解決了不少咒靈呢。]

  五條悟回復的消息語調歡快,你都能想像出他說這話時的動作神態。

  [五條悟:至於那些討人厭的宇智波嘛,他們不會找過來的,我可以向你保證。]

  你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感覺自己的胳膊沒有那麼酸了,就嘿咻一下再次提起購物袋,雖然按照月份來說現在已經進入春季,但是氣溫卻還沒有春天該有的樣子,尤其是到傍晚時分,冷風一吹,你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走到街口,你正要將購物袋轉到右手,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讓我來吧。」

  你回過頭,原來是鼬,他穿著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氣質比你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更成熟幾分,你愣了愣,「這個很重的。」

  鼬走到你身邊,自然而然地從你手裡接走購物袋,「還好,不是很重。」

  與他偶遇的驚訝過後,你的心頭又浮現出幾分疑惑,他怎麼會那麼巧合地出現在這裡呢?

  斟酌用詞,正要問,他好像猜到了你要問什麼,就說:「我剛才路過超市的時候看見了你,但叫你的名字你好像沒聽見,我還給你發了消息呢。」

  咦,他通過好友申請了嗎?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消息欄裡確實飄著他的那幾條消息,就是在你回復五條悟之後發來的,那個時候你應該在提著購物袋爬坡,你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我剛才都沒怎麼看手機。」

  「沒關系,可以讓我送你回家嗎?」鼬從善如流地提出這般請求,你點點頭,又和他一邊走一邊聊天,你指了指他鼻梁上的眼鏡,「你近視了嗎?」其實從你見他進入教室的第一面開始你就想問了,他怎麼突然戴上眼鏡了呢?

  「這個嗎?沒有……」說著,他摘下眼鏡,對你笑了一下,眉眼彎彎,「是那位五條先生說如果要看上去更加像一位老師的話戴上眼鏡會比較符合身份。」

  當然了,五條悟的原話不是這個,他的

  原話是:「咦,你確定要去大學裡當老師嗎?嗯……但是你這個長相因為太池面所以沒什麼說服力啊,大家都只會光顧著看你的臉吧?不如和我一樣戴上眼罩吧?」

  聞言,鼬看了一眼五條悟的黑色眼罩,心說這樣難道不會更加引人注目嗎?所以最後折中選擇佩戴一副平光鏡,看上去確實更像一位合格的老師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五條先生還說你們要幫他解決咒靈,這會很危險嗎?」

  「不怎麼危險。」至少比起他在自己的世界做的任務,這些咒靈也沒有太危險,甚至都還沒到他使用寫輪眼的水平。

  你們有說有笑地往你的公寓樓走去,鼬還說自己的父親其實已經打算退休了,希望將族長的位置交給他,但他並沒有這方面的意願,而且——「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情?」

  「是啊,關於追求你的這件事,對我來說無比重要。」

  他是不是、好像在不經意間說出了什麼非常了不得的話啊?你沉默幾秒,不知道該同情想退休但又被迫延遲退休好幾年的富岳,還是驚訝於鼬說話的直白。

  你長久地不說話,鼬貼心地說:「如果這句話會給你帶來困擾的話,就請當我沒說過吧,而且我也沒有要讓你立刻做出回應的意思。」

  走到了公寓樓下,你拿出門禁卡,忍不住又問:「那佐助來這裡又是因為什麼事?」

  青年略帶驚訝地「咦」了一聲,似是在自言自語地說:「原來他還沒有和你說過嗎,嗯,他和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一樣的。」

  一臉平靜地說出了更加了不得的話。

  誒?

  你拿著門禁卡的手僵在半空中,「哈、開玩笑的吧?鼬你怎麼這麼愛說笑了呢?」哈哈哈,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吧?你記得佐助以前不是把你當姐姐看待的嗎?而且你也一直把他當做需要照顧的弟弟,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這是個玩笑話,但佐助對你的感情看來是認真的。」說話的聲音裡也略帶苦惱,本來以為他只是把你當成姐姐一類的存在,直到後來才發覺他好像想的沒那麼簡單。

  「呃……」你從喉嚨裡發出一個短促的,毫無意義的單音節。

  只聽見「滴」地一聲,門開了,鼬說:「我聽說你今天和佐助共進午餐了,所以我能和你共進晚餐嗎?」

  意外地斤斤計較啊。

  「可以吧。」你往裡走去,坐電梯上樓,打開公寓的門,門口感應燈亮起的那一瞬間你忽然想起來自己最近這些天忙著開學的事情房子裡還亂糟糟的,你緊急剎住自己的腳步,鼬也停下腳步,歪了歪腦袋,無聲地在疑惑。

  「裡面有點亂,我最近很忙,都沒空打掃衛生。」

  按理來說普通人聽到這番話就會表示下次再來拜訪的吧?但鼬顯然不在普通人的範疇,他體貼地說:「那我可以幫你打掃衛生。」

  實在是拒絕不了,你認命地嘆息一口氣,在門口換上鞋子,又從鞋櫃裡找出另外一雙男款的拖鞋,鼬若有所思地問:「這雙是男款的拖鞋呢。」

  你正背對著他把包掛在門口的架子上,隨意地回答:「嗯上次搞活動,我想買的拖鞋捆綁促銷,所以只能買了兩雙回來。」

  說完這話你回過頭,發現他蹲在那雙拖鞋旁邊仔細觀察,那雙拖鞋是黑貓的造型,鞋面上還貼著兩個圓溜溜的貓眼睛,你說:「沒有人用過。」

  好像因為你的這句話而眼睛亮了一下,換上拖鞋,把在超市采購的東西都放在餐桌上,鼬與你見面的時候手裡也提著一個袋子,裡面裝著的大多是飲料和甜品,大部分飲料都是你喜歡喝的口味。

  你先回自己的房間換一身居家服,等再出來時,鼬已經很自然地穿上圍裙站在廚房裡幫你清洗前兩天積攢的碗筷,他穿在外面的那件黑色呢子大衣跟你的外套一起掛在門口的架子上,裡面是一條同樣黑色系的高領毛衣,他將毛衣的袖子往上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怎麼說呢……讓第一次上門做客的客人幫忙洗碗,多少有點太為難人了,感覺是那種在論壇裡發帖子詢問會被人質疑是否故意釣魚的那種。

  「這個還是放著讓我來吧。」你走到廚房裡,鼬正拿著海綿塊擦拭餐碟,手上沾滿了洗潔精泡泡。

  他說:「我已經快要洗完了。」根本沒有要收手的意思,從洗碗開始,像是被打開一道口子,接下來的晚餐也是他准備的,你站在旁邊好像都沒幫到什麼忙,等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你已經坐在餐桌旁,桌上擺放著各類料理,鼬給你倒了一杯飲料,說:「希望你能滿意。」

  好像帶了一個田螺青年回家……

  在用餐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地詢問你是否合口味,好好的晚餐硬生生地變成了美食品鑒大會,在他的注視下你莫名感到了幾分壓力。

  吃過晚餐,他又沒怎麼休息地開始整理房間,到這一步你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好好和他談一談了,你說:「鼬,你這樣會很累的吧?」

  正在把你晾在陽台的衣服疊好,鼬說:「還好吧。」

  「但是、你明天是不是還要上課啊?你總得早點回家吧?」你覺得自己這個理由很合適,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只是他垂下眼簾,低聲說:「抱歉,看來是我給你帶來了困擾。」

  啊、你也不是這個意思呀,你急急忙忙地說:「不是啦,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作為客人來這裡又是做晚餐又是洗碗,現在還要幫我收拾房間,嗯……總感覺聽上去很可憐呢。」

  他輕笑出聲,「可憐嗎?」相反地,他反而樂在其中呢。

  最後還是拗不過他,任由他把房間裡裡外外打掃一遍,最後的效果就跟房屋改造一樣。

  眼看時間不早了,你決定先去洗漱,你待在浴室裡的時候,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有誰給你發了好幾條信息,鼬瞥了一眼手機屏幕,原來是佐助發過來的,又過了一會,看你沒回消息的佐助索性打了電話過來。

  鼬這才拿起你的手機,接通電話。

  「你怎麼不回我的消息啊?」佐助一上來就這麼問。

  但聽到的不是你的聲音,而是另外一道熟悉的聲音,他的哥哥鼬說:「她在洗澡。」

  電話那頭的佐助沉默片刻,以非常微妙的語氣問道:「你……現在在她那裡?」

  「嗯,她邀請我共進晚餐。」

  安靜,死一般的寂靜,佐助又問:「你要在她那裡留宿?但是、她,你,她不會邀請你留宿的。」說到後面他的話語都變得磕磕巴巴的,焦急的心情一覽無遺。

  鼬垂下眼簾,唇角浮現出笑意,「或許呢?」

  嘟——嘟——

  佐助掛斷了電話。




第86章

  最後等佐助找過來的時候你已經入睡,他在你的公寓樓下見到自己的哥哥鼬。

  他顯然是一路趕過來的,頭發都稍顯凌亂,一見到鼬就停下腳步,欲言又止,最後說:「她人呢?」

  「已經入睡了。」鼬說。

  聽哥哥這麼說,佐助也收起手機打消給你打電話的念頭,接著又問:「她為什麼會……」

  「我在她回家的路上偶遇了她,然後順便去她家做客了。」鼬說得輕描淡寫,但佐助總覺得沒那麼簡單,根據他對自己哥哥的了解,他忍不住追問一句,「真的只是偶遇嗎?」

  鼬笑著整理弟弟凌亂的頭發,「也許吧。」

  他肯定是故意的。

  隔天你在教室外遇到同樣來上課的佐助時,他的表情一本正經,你還以為他要對你說些什麼重要的事情,結果上課鈴聲都響了幾秒,也沒見他說出半個字,哦不對,他還是對你說了話的,他說早上好,你也回一句早上好。

  然後就沒下

  文了。

  上課的時候你專心聽講,就是坐在你旁邊的佐助時不時偷看你兩眼,讓你不太自在,你趁著課間休息的時候小聲地對他說:「你剛才怎麼一直偷看我?」

  「我沒有。」他矢口否認,你單手托腮側過頭看他,看得他心虛地移開視線,他想問你怎麼昨天還邀請他的哥哥去做客,卻忘了他呢?就連他發給你的消息也是到了隔天早上才回復的,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區別對待呢,難道說你真的更加喜歡他的哥哥嗎?

  你正要說些什麼,但你忽然之間瞥見他手腕內側向著小臂延伸的傷痕,淡紅色的,似乎是很新的傷口,你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腕,關心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他低聲說。

  「如果你什麼都不說的話,別人又該怎麼讀懂你呢?畢竟我也不會讀心術啊。」你這話很久以前就說過,那時的你坐在庭院的長廊上,對他說,只有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口別人才能明白啊。

  他好像到現在都還沒學會這個道理,他沉默幾秒,才嘆息著說:「是不小心被咒靈給傷到了,但也只是一道小傷口而已。」

  沒錯,他昨天晚上就在幫著那幾個咒術師解決咒靈,如果不是這個突如其來的任務,當天晚上和你共進晚餐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不過你微微皺起眉的樣子卻讓他心裡莫名感到喜悅,至少現在你的眼裡就只有他,僅此而已。

  等上午的課結束後你和佐助照例一同去吃午餐,今天由你請客,除了餐廳點的餐,你還帶了一份便當,好吧,其實是你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鼬放在冰箱裡的,那是他昨天晚上在你入睡後准備的便當,甚至還在便當盒上貼了一張便簽,寫著別忘了明天帶去學校。

  田螺青年實錘了。

  哪怕你沒有說明便當的來歷,佐助在你打開便當盒看見裡面的菜色後就知道那是他哥哥鼬的手筆,他說:「我也會做便當的,我還會捏飯團。」

  他這話不由地讓你想起自己以前和他們的母親美琴學著捏飯團,最後的成品慘不忍睹。

  「做便當太麻煩了,直接在學生餐廳買套餐不是更方便嗎?」

  「但便當更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啊。」

  他是從哪裡學來這些的啊……你默默地把烏梅番茄塞給他希望能讓他安靜一點。

  但這個話題並沒有就此跳過,他甚至還自顧自地說定了下次就由他來給你做便當,你無奈地說:「你也不用事事都和你的哥哥比較吧?」

  「唯獨在這件事情上我不能輕易放棄。」他一臉嚴肅地說。

  說實話,你在開學以後也不是沒收到過其他人的表白,但因為學業繁忙,你都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而現在突然冒出的宇智波兄弟……著實讓你手足無措,你半開玩笑地說:「那如果我選擇的是你的哥哥,你也會祝福我們嗎?」

  佐助沉默了很久,表情失落,「你現在就已經做好決定了嗎?如果……如果是哥哥的話,我也能理解,我會選擇祝福你們的。」說著說著,總覺得他難過得都要吃不下午餐了,你趕忙解釋道:「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啊。」

  「這麼說來你還沒有決定嗎?」

  這種事情是那麼輕易就能決定的嗎?顯然不是吧?

  「當然沒有啊,你聽不出來我在說笑嗎……」你尷尬地笑了下,佐助搖搖頭,他剛才聽見你說已經決定選擇他的哥哥就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聽出來你在說笑。

  「抱歉。」你當即道歉,佐助卻說:「你沒必要對我道歉,如果可以的話,你今晚有空嗎?」

  「你有什麼事嗎?」

  「嗯,有事,很重要的事,我想和你約會。」他停頓了一下,最後才說出這話。

  非常直接地,就把這話給說出來了,和他的哥哥一樣。

  「也可以啊,正好我想去澀谷那裡逛逛。」因為過兩天好像有社團聚餐,聽說是比較正式的聚餐,還會有其他的學姐學長參加,所以最好是再挑選兩套適合正式場合穿的套裝。

  聽到你這麼說,佐助的神色都緩和了不少,他淺笑著點點頭,「那就說好了。」

  說是晚上見,但其實你們白天待在一起的時間還真不少,難怪有不少同學明裡暗裡地來問你是不是和這位長相漂亮的池面新同學正在交往中,好像有點語義重復了,但沒辦法,人在見到極具衝擊力的美麗時都會本能地使用更多的詞彙去形容這份美麗。

  你一一向他們說明自己和佐助只是朋友關系,但好像這份說明也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因為在學校裡你們也是形影不離。

  沒錯……形影不離。

  也沒必要你去洗手間的時候他都在外面等待吧,你覺得自己應該對他說些什麼,你說:「你沒有別的選修課嗎?」

  「我的課表和你是一樣的。」本來就是照著你的課表來的。

  他說得好理直氣壯,你頓時被哽住。

  最後就是在上完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後從學校離開坐地鐵去澀谷,這個時間點距離下班的高峰期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地鐵車廂裡還有空位置,找到位置坐下,從學校附近的地鐵站去澀谷要一段時間,因此你拿出手機和耳機,佐助看了過來,你便把其中一個耳機遞給他,「要一起聽歌嗎?」

  你歌單裡的歌曲都是輕松明快的風格,屬於聽了以後心情會好起來的那種類型,你一邊聽歌,偶爾還會和佐助聊兩句,比如說今天晚上去哪家餐廳,你知道澀谷那裡有一家不錯的意大利餐廳,裡面的意式千層面很不錯,但是你上次刷到商家的ins說是換地址了,所以你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順利找到。

  歌曲聽到一半,耳機裡傳來消息提示音,有誰給你發了消息,點開一看原來是釘崎野薔薇,她最近這陣子忙得連動態都沒更新幾條,她跟你吐槽了許多工作上的事情,最後又話鋒一轉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出來逛街。

  你最近應該都還算是有空,就是身邊多出兩條小尾巴而已,等你回復完釘崎野薔薇,佐助就問:「剛才和你聊天的是誰啊?」

  「一個朋友。」

  「噢。」

  「女生。」

  「……我知道了。」

  聽完一整張專輯的歌曲,你們也總算是到達目的站,澀谷的地鐵站格外復雜光是出站口就看得人眼花繚亂,還好你之前在釘崎野薔薇的帶領下算是把這個地鐵站給摸清楚了,這個時候也逐漸趕上晚高峰,地鐵站裡的人流量肉眼可見地增加,來來往往的行人腳步匆匆,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走散,你習慣性地牽住身邊人的手,佐助聽見你說:「牽著手不容易走散。」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的吧。」佐助小聲地說,你這樣就好像還在把他當成小孩子對待。

  你好笑地瞧了他一眼,「但是我對這裡比較熟悉呀。」

  找到出站口,走出地鐵站,你決定先去吃晚餐,於是你又打開地圖,看了好幾遍,確認應該是那條路線,路上的人太多了,車水馬龍,這樣走路的速度太慢,佐助剛才也看了兩眼地圖,確認那家餐廳的大致位置,他俯身在你耳邊詢問:「這樣走過去有點事浪費時間,可以換個方式嗎?」

  你側過頭,他的意思是要飛檐走壁嗎?你說:「這裡可是有監控的,而且被人用手機拍下來那就糟糕了。」你之前聽釘崎野薔薇說他們祓除咒靈的時候還會特意降下帳來掩人耳目。

  佐助嘆了一口氣,有點郁悶地說:「好吧。」這個世界就是這點不好,網絡和通訊都太發達了,一個消息在網絡上炸開花第二天很可能這個國家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了。

  「也不用那麼著急吧,如果是在約會的話,那就好好享受約會的時光啊。」你安慰道。

  安慰好像確實起到了作用,效果有點太好了,以至於他的臉頰都微微泛紅,他支支吾吾地說:「……我知道了。」

  什麼啊,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容易臉紅啊,他的眼瞳裡倒映出你更加燦爛的笑容,你說:「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呢?」

  緊抿著嘴唇,眼神像是在埋怨你,「我已經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嗯……看不太出來。

  穿梭在燈火通明的繁華街頭,其實在走出地鐵站的時候你就想著松開手了,但他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還小聲地說:「可以再牽一會嗎?」用的是無比懇切的語氣,你沒忍心拒絕,以至於最後直到你們走到那家餐廳的新地址,仍舊沒有松開手,你得要慶幸自己提前定了位置,雖然因為預定的時間有點晚所以好位置基本上都被先選走了。

  但也無所謂,真正重要的是晚餐的味道如何,點了這家店的招牌意式千層面,外加一份沙拉還有海鮮湯以及餐後甜品,你在思考要不要再打包一份披薩,你拿著菜單抬起頭詢問佐助,「你的

  哥哥今天晚上有事嗎?」

  正在喝水的佐助有些在意地反問,「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嗯……我在想要不要打包一份披薩還有千層面給他,就當是夜宵吧。」你之前也經常和野薔薇來這裡,她每次都是要接受長期封閉訓練前才會特意吃這些高熱量的食物,按照她的原話就是:封閉訓練已經很痛苦了,學校又那麼偏遠連外送都叫不到,只能提前吃點美食讓我有些心理安慰。

  不過說起來也是,你去過那所咒術師學校幾次,那所學校確實很偏遠,別說是外送了,周圍都沒什麼像樣的商場,野薔薇形容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鄉下的老家,閉塞而枯燥。

  話題扯遠了,你在等待佐助的回答,他說:「他今天晚上應該在幫那些咒術師吧。」

  啊,那估計就是沒什麼空了,你想。

  與此同時的鼬剛剛祓除一只特級咒靈,臉上不免掛了彩,與他同行的其他隊友,尤其是虎杖悠仁圍了上來,他們剛才都在忙著解決特級咒靈附近的那幾只准一級咒靈。

  「鼬先生,您受傷了——!」虎杖悠仁說,這是很少見的事情,足以看出剛才那只特級咒靈實力有多強大。

  鼬抬手擦去臉頰上滲出的血珠,「只是小傷口而已。」

  另外一邊的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結伴而歸,釘崎野薔薇看見鼬臉上的傷口也略帶驚訝,居然能讓這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也受傷,她說:「不過總算是完成任務了,累死我了,今天晚上要吃頓好的。」她想起自己和你經常去的那家意大利餐廳,決定了,今天就去吃那家餐廳的意式千層面吧,雖然高鹽和高熱量很可能會讓她明天水腫,但是無所謂了。

  虎杖悠仁又問:「那鼬先生要和我們一起嗎?」

  鼬想了想,伏黑惠覺得虎杖悠仁問了也是白問,畢竟由五條悟介紹而來的神秘人物平常除了祓除咒靈的時候會現身,在任務結束以後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之前還在懷疑他是不是他們老師五條悟召喚來的從者呢。

  但這次卻出乎他們的意料,鼬點了點頭,畢竟你之前也和他說過的,多結交一些朋友,他正在按照你的話執行。

  他們執行任務的地點距離澀谷也不遠,大約在半個小時以後到達澀谷,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在討論哪種奶酪更適合千層面,伏黑惠則是在暗中觀察那個名叫宇智波鼬的男人,他果然還是看不穿他在想什麼。

  「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看我,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的嗎?」鼬主動開口,伏黑惠移開視線,淡淡地說:「沒什麼。」

  順利抵達那家意大利餐廳,就在門口等候的時候虎杖悠仁忽然發現了什麼,他不禁「咦」了一聲,把周圍幾個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他說:「那不是明琦小姐嗎?」

  聽到你的名字釘崎野薔薇也看過去,透過餐廳玻璃看見正與對面的少年有說有笑的你,她說:「還真的是你啊……不過對面的人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

  「是朋友嗎?」虎杖悠仁猜測道,但是看對方的表情,總覺得沒有普通朋友那麼簡單,他微微皺起眉,「也有可能是約會對像?」

  「啊、什麼——約會對像?明琦她都沒和我提過啊。」釘崎野薔薇大為驚訝。

  伏黑惠幽幽地說:「她也沒有分享的義務吧?」結果就是惹來釘崎野薔薇的一記怒視。

  現在莫名就偏離了他們一開始的主線,明明他們來這裡本來是為了慶祝任務完成順帶吃點好吃的放松一下的,但是現在……莫名地就變成了站在門口偷看你和不知名男嘉賓的約會。

  作為不小心將主線帶偏的始作俑者,虎杖悠仁又說:「我們這樣一直站在這裡偷看他們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總感覺怪怪的,別人會把他們當成變態的吧?絕對會的。

  釘崎野薔薇還在小聲嘀咕,「那家伙到底是誰啊,我居然從來都沒見過,就算是曖昧對像也不用藏得那麼好吧?」

  從一開始就保持沉默的鼬卻忽然開口,「那是我弟弟。」

  包括虎杖悠仁在內的三人表情僵住,就好像是本來只是發現一個小八卦而已,但沒想到通過這個小八卦反而牽扯出更大的瓜。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伏黑惠,「這麼說來……你們確實長得很像。」

  「認識我們的人確實也會那麼說。」鼬淺笑著,釘崎野薔薇看看鼬,然後再看看坐在你對面的少年,她又問,「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是巧合。」話語間鼬轉身就要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可以換一家餐廳嗎?」

  是因為會覺得尷尬嗎?其余三人無聲地交換眼神。

  鼬倒也不是因為覺得尷尬,只是單純地不想打擾你們的約會而已,畢竟你現在看起來也很高興,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的身上還隱約帶著點血腥味,不適合見你。

  最後他們找了一家連鎖的鐵板燒餐廳,坐下以後虎杖悠仁就開始問許多問題,剛才的小插曲變成破冰的契機,他問:「鼬先生好像都沒提過自己有個弟弟欸。」

  伏黑惠把倒滿的水杯推到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手邊。

  鼬說:「我覺得這似乎是和任務無關的事情,因此也沒有特意告知的必要。」

  釘崎野薔薇還是有點在意,在她看來你雖然年紀比她稍微大一點,但是性格溫和,一看就是很容易受人欺負的類型,她在和你成為朋友以後就自然而然地帶入了保護者的角色,所以她也覺得自己有義務了解你的約會對像到底如何,如果他是個壞家伙的話她還能提前告訴你讓你預警呢。

  「你知道他在追求她嗎?」釘崎野薔薇問得很直接。

  「知道。」

  鼬說話就是這麼言簡意賅,絕不多說什麼,釘崎野薔薇耐著性子又問了很多,最終她得到兩個消息。

  好消息,和你約會的少年性格人品都過關。

  壞消息,他似乎暗戀你很久,就算被拒絕估計也會死纏爛打。

  聽到這裡釘崎野薔薇的心情格外復雜,身為朋友她當然希望你能獲得幸福,只是……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說不出來的古怪,直到很後來,釘崎野薔薇才意識到原來是鼬在描述你的過往時那語調和神態就像是在形容自己的戀人,原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簡單的純愛故事,而是很典型的三角形故事。

  與此同時的你和佐助也用過晚餐後准備去附近的商場逛逛,走出餐廳,佐助若有所思地環視四周,你走出一兩步,發現他沒跟上,就奇怪地回過頭問道:「怎麼了?」

  剛才用餐到一半他就感受到了熟悉的目光,可當他看向窗外的時候又空無一人,這難免讓他感覺到幾分奇怪。

  和佐助去逛服裝店的困擾大概就是會紛紛被當成快閃的模特吧,你才從試衣間裡出來就有客人對店員說想要你身上這套衣服,為了表示感謝在結賬的時候店員還特意給你們打了員工才有的折扣。

  時間也不早了,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而後說:「是時候回家了。」

  佐

  助還沒和你說過自己已經租下你對門的公寓,接下來你們就是鄰居了,其實這件事情他們從半個月前就開始准備,因為中間事情太多,所以一直擱置到現在。

  「佐助也是坐這班列車回家嗎?」你這麼詢問他。

  「嗯,我住的地方應該和你很近。」他沒說明到底有多近,直到你們並肩同行到公寓樓下,你總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無奈地笑著說:「所以你也住在這裡?」

  「今天才剛剛搬進來的。」

  坐電梯上樓,你打開自己公寓的大門,你的對門也被人從裡面打開,鼬正站在門口對你們倆淺笑,「看上去你們今晚的約會很順利?」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那感覺很微妙。




第87章

  你正在把衣服掛在架子上的動作一僵,心說他這話說得著實奇怪,你想起來自己還給鼬打包了宵夜,就是有點冷了,你指了指被佐助提在手裡的打包盒,說:「我們還給你帶了夜宵,是千層面和披薩,可能有點冷了,用烤箱熱一下就好。」

  鼬表示自己才搬來這裡出租屋裡別說是烤箱了,就連其他的家具都不齊全,你便說:「我有烤箱,那去我家熱披薩吧。」

  最後就變成了你們三個齊聚你家,坐在餐桌旁,廚房裡傳來烤箱運作的聲音,這個烤箱還是你從留學生二手群裡收來的,但顯然不是二手,估計是三手甚至四手,用起來會發出極有存在感的聲響,你沉默一會又站起身,「要喝點飲料嗎?」

  「好,那就麻煩你了。」鼬對你點點頭,你打開冰箱拿出果汁,又找出三個形狀各不相同的玻璃杯分別放在你們手邊,倒上水蜜桃果汁,沉默的氣氛裡又多出一股水蜜桃的甜味,好像也沒有那麼尷尬了,你接著又說:「你今天晚上是去幫忙祓除咒靈了嗎?」

  「是啊,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鼬說著,你捧著玻璃杯的手無意識地輕輕用手指敲著玻璃杯的邊緣,只聽見叮地一聲,烤箱裡的千層面和披薩應該也已經熱好了,你找到借口脫身,去廚房打開烤箱,留下這對宇智波兄弟坐在餐桌邊。

  佐助瞧見鼬臉頰還有手背的傷口,他皺起眉,「是很棘手的咒靈嗎?」

  「還沒有到棘手的地步。」鼬把話題扯開,「今天晚上的約會如何?」

  假如說換做其他兩個正在追求同一位女性的情敵這麼問,多半是帶著幾分惡意的,但佐助知道自己的哥哥真的只是關心而已,他說:「很好啊。」

  「是麼……」鼬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弟弟感到高興。

  佐助又起身去廚房幫你端出剛剛熱好的披薩,濃郁的芝士奶香味還有番茄醬的酸甜香味瞬間占據整個餐廳,你想起來還有個小組作業,其實距離作業截止提交時間還有幾天,但是考慮到其他幾個組員態度都不怎麼積極,所以你覺得很有必要從現在開始催,否則一直拖到最後一天倒霉的還是你。

  和你同一個小組的還有佐助,他見你拿出筆記本電腦就問:「你要做作業?」

  「是啊,小組作業,佐助還記得的吧?我們是同一個小組的哦。」

  佐助當然記得,他說:「那不是昨天才布置的嗎?」

  你按下開機鍵,電腦屏幕亮起,「確實是昨天才布置的,但是其他幾個組員效率不太高,我想先確定每個人的工作內容。」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佐助和你就在琢磨這個小組作業,你負責搭建框架,其他具體的內容就分配給剩下的組員,坐在一盤的鼬安靜地注視著你和佐助低聲交談的畫面,那麼和諧,似乎誰也無法介入,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說:「或許我也可以幫得上忙?」

  噢對,差點忘了你們身邊還有一個現成的老師,你抬起頭,把電腦屏幕轉向他,「那麼你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老師?」

  「……現在不是工作事情,也不用特意稱呼我為老師吧?」鼬無奈地說,但他看你搭建的框架看得很認真,最初還略顯尷尬的氣氛終於變成了濃郁的學習氛圍,甚至有點濃郁過頭了,你洗漱完以後坐回到桌邊繼續敲鍵盤做小組作業,甚至還想著今天把那個課後作業小論文搞定。

  鼬偶爾會在你寫作業的時候提一些建議,都是很有用的建議,寫得有些疲憊的你靠在桌邊,心裡想著只是稍微眯一會而已,但實際上你靠著桌邊很快就進入夢鄉。

  「睡著了?」佐助寫完小組作業的最後一部分低頭一看,發現你睡得正香,鼬替你保存文件以後關閉電腦,旋即又自然而然地將你抱起走向臥室,佐助跟在身邊打開你臥室的床頭燈,鼬將你放在床鋪上,蓋好被子,伸手整理你側臉的碎發。

  「你總不會要一直這麼看下去吧?」佐助說,總覺得如果自己不出聲的話他肯定還會盯著看很久的。

  被佐助這麼一提醒,鼬才收回目光,對著自己的弟弟笑了一下。

  等他們回到自己的公寓,佐助說:「今天晚餐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你了,你也去了那家餐廳嗎?」

  「果然還是被你察覺到了嗎,嗯,沒去你們在的那家餐廳,只是路過而已。」

  這話聽上去就像是他有意為之的,佐助悶悶地說:「你來那家餐廳也沒什麼問題。」他倒也不會為此而斤斤計較。

  鼬卻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當時我身邊還有其他幾位咒術師,所以……不太方便。」更別提其中一個咒術師還是你的好友,晚餐的時候還在一個勁地向他打聽自己弟弟的情報。

  佐助了然,他在洗漱完以後又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他想起你之前半開玩笑地說要是你選擇他的哥哥該怎麼辦呢,他握著水杯的手指收緊,端著水杯走到哥哥的書房,因為現在的身份是老師所以他除了祓除咒靈外還得備課和批作業。

  書房的門沒關嚴實,坐在書桌後的鼬瞥見站在門口的佐助,就問:「有什麼事嗎?」他的目光越過電腦屏幕看向佐助。

  「也沒什麼。」佐助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嘆息著推門而入,「今天她對我說『如果我選擇的是你的哥哥該怎麼辦呢?』,雖然只是在說玩笑話,但是……」他果然還是很在意。

  「很在意對吧,那種無法忽略她任何回答的心情,這麼說來我也和佐助感同身受啊。」鼬的反應很平淡,「今天晚上,就在剛才我看著你們討論作業的畫面,我也在想你們相處得其樂融融,外人都無法介入,那個時候我也有些失落。」

  佐助垂下眼簾,「就沒有完美的解決方法嗎?」

  「感情的事情本就是難以捉摸的。」

  最後這個問題好像也沒有得到回答,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你今天的課不多,上午一門,下午一門,下午結束以後你還想著帶上相機去附近拍風景照的,但是你所在的社團群忽然冒出一條消息說是社團聚餐提前到了今天晚上,還說那位禪院學長也會出席聚餐,請各位務必穿著得體。

  禪院學長……你好像稍微有點印像,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時候來自禪院大家族的少爺在你們學校就讀,說是就讀,其實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學校,也就只有在開學典禮和最後結業禮的時候出現過,但因為禪院家財大氣粗,給學校投了不少錢,你所在的攝影社就接受了不少來自禪院家的資助,也難怪你們社團的現任社長對今晚的聚餐是嚴陣以待的態度。

  幸好昨天提前買了套裝而且還清洗了一遍,今天日頭不錯,到晚上的時候差不多就能干了吧。

  今天佐助也有事,他說是接到幾個祓除咒靈的任務,東京身為國際繁華大都市每個人的壓力都大得要命,所以咒靈也跟除不完的雜草一樣,他給你發消息說是會盡快完成任務,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他的哥哥。

  鼬倒是有空,但你在學校的時候都不會和他過多交流,和佐助傳出緋聞倒是沒什麼,和身為老師的鼬傳出緋聞……那就多多少少有些太尷尬了。

  只不過鼬好像也不在乎這些,但他考慮到你的感受,在學校裡對你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等出了校園才換一副面孔,問你今晚想要吃些什麼,他正打算去超市采購食材,你捧著手機將對話框內的消息刪刪改改。

  [明琦:我今晚有社團聚餐,抱歉,恐怕沒辦法和你一起吃晚餐了。]

  社團聚餐嗎……站在冷櫃前的鼬注視著手機屏幕上你的消息,他記得你確實參加另一個社團,是攝影社,你也提到過社團聚餐的事情,但那是後天的事情吧?

  [鼬:社團聚餐提前了?]

  他是怎麼推測出來的?算了,他那麼心思縝密估計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吧。

  [明琦:是啊,聽說要來個大人物,是禪院家的少爺,也算是我們學校的學長。]

  鼬聽說過禪院家,是在咒術界和五條家還有加茂家並列御三家的家

  族,他也曾經接觸過禪院家的人,該怎麼說呢……雖然這個世界已經進入了現代社會,但禪院家的有些習俗和觀念屬於放在鼬身處的那個時代都會被大罵封建腐朽的程度,所以他對這個來自禪院家的少爺也心存疑慮。

  [鼬:待會我送你去社團聚餐吧。]他其實想要直接陪你去參加社團聚餐的,但是他現在老師的身份讓他那麼做不太合適,真的那麼做了,隔天流言蜚語就會傳遍整個專業的吧,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送你去聚餐的餐廳。

  [明琦: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鼬:不麻煩。]

  他更擔心的是那個禪院家的少爺給你添麻煩。

  事實證明鼬的擔心是很正確的,鼬開車送你去的餐廳,你下車後臨走前還對他揮揮手,站在車外的鼬也對你點點頭,目送你走到餐廳裡。

  該說不說,因為今晚的聚餐有大人物出席,所以挑選的餐廳也從普通的連鎖餐廳直接變成米其林餐廳。

  社團的社長就站在門口,看見你來了笑著說:「今天的你感覺和平常都不太一樣呢。」

  可能是因為你還特意換了一身套裝吧,駝色的大衣很適合秋冬季節,內搭的純白羊絨高領毛衣使你的氣質更加溫和,社長給你指了個方向,說你先去包間裡坐坐,外面氣溫逐漸冷下來,她負責接待那位貴賓就行。

  而她說的那位貴賓也是姍姍來遲,你來到包間,是很典型的日式風格裝修,意味著你還得跪坐著,光是想想就覺得腿麻了一半,早知道就該找借口直接推掉這個聚餐的,但現在走人已經來不及了,你坐下以後就開始思索待會怎麼借機提前離開。

  和社團裡其他的社員又聊了一些別的話題,但無論聊什麼,最後話題都會轉到那個禪院家的少爺上面。

  「聽說那位少爺長得也很英俊?」

  「好像是的吧,但我沒有見過真人。」

  聽他們聊這些,你也不由得對這個神秘的禪院家少爺產生幾分好奇,又不知過了多久,你都感覺到了幾分飢餓,就在這時候你終於聽見包間門外傳來的社長說話聲,包間移門被拉開,你瞧見周圍的人紛紛低頭對著那位禪院家的少爺低頭行禮,這場面莫名讓你想到了異世界的封建社會,但你不是都已經從異世界回來了嗎?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畫面?

  只是一個愣神,沒有順勢行禮的你就與周圍人格格不入,你看向來者,那是個有著一頭金發的青年,雙眼是剔透的碧綠色,眼尾微微上挑,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只精明又狡猾的狐狸,他也看了過來,你們四目相對。

  你隱約聽見他嗤笑一聲,「怎麼還有這麼沒禮貌的家伙?臉蛋倒是長得不錯,就是太沒有眼力見了。」

  好惡劣的性格,你在內心暗罵一聲,社長解釋說你是留學生,那個名叫禪院直哉的青年應了一聲,「看來你還是不太懂這個社會的規矩啊。」

  「讓你感到不悅實在是抱歉,那我還是這就離開吧。」你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就算是大人物又算得了什麼,在你看來他就是個喜歡為難人的惡劣家伙,你站起身,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的金發似乎是後天染的,發根處呈現出原本的黑發色,「不,你得要留下來,倒是其他人……該聚餐就聚餐吧。」

  話語間他拽住你的手腕往外走去,你奮力掙脫,揉了揉自己發紅的手腕,拿起手機,禪院直哉滿臉無所謂地說:「你要報警?就算警署的人來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誰說你要報警了?你給鼬發了條消息,在你來聚餐前他就叮囑過你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及時告訴他,你才發出這條消息幾秒,消息就顯示已讀,他應該是一直在守著你消息。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這麼胡作非為,但是……我建議你還是收回之前的話,然後學學如何尊重人。」話音落下,鼬的身影就出現在你身後,猩紅的寫輪眼注視著禪院直哉,只是短暫的目光接觸就讓對方陷入月讀之中。

  「剛才我問過五條先生了。」他詢問了一些關於禪院家的事情,得到的回復是:哦你說那個封建腐朽還有側室喜歡搞血統霸凌,感覺社會現代化完全略過他們家的禪院家啊?我記得他們家還有個嫡子,嗯……是個實力不足但又喜歡裝腔作勢的家伙啦。

  在看到五條悟發來的消息以後鼬就知道你這次聚餐估計沒有那麼平靜,因此也會在收到你的消息後第一時間趕過來。

  你清楚地知道寫輪眼的威力,所以你忍不住小聲地詢問鼬:「他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吧?」雖然這家伙確實很討厭,但直接殺死他的話估計也會招致禪院家的報復。

  鼬說:「只是簡單的精神折磨而已,請不用過分擔心。」他說得很輕描淡寫。

  而此刻陷入幻術的禪院直哉呢,他在幻術世界裡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自己變成老鼠後被人類獵殺的經歷,直到你和鼬離開以後他才從幻術中醒來,盡管他已經在幻術世界裡循環了三天三夜,但在現實世界裡也才過了幾分鐘而已,在旁人看來他就是突然陷入沉思,鑒於他的惡劣性格,旁人也不敢貿然詢問,只是看著他驟然變得陰沉的臉色眾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什麼。

  剛才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和你又是什麼關系?他就是聽說你和五條悟的關系匪淺才特意來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能迷得五條悟神魂顛倒,但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性格,雖說長相還看得過去,但性格一點也不溫馴,甚至還膽敢挑釁他。

  真不明白五條悟看中了你什麼,就因為你的漂亮臉蛋嗎?

  禪院直哉想起剛才的經歷越想越覺得屈辱,他恨得咬牙切齒,心說下次要是再見到你們,他一定會報復回去的。

  另外一邊的你和鼬離開餐廳後乘車回家,遇到糟心的家伙把你今天晚上的好心情都給毀了,你說:「現在都是文明社會了,怎麼還有人的思想比戰國時代還要封建落後啊?」

  鼬安慰道:「剛才他在月讀裡變成了一只老鼠人人喊打,這樣的經歷循環了三天三夜。」

  那聽上去確實解氣了一點,你坐在副駕駛座,手肘靠著車窗,車內開著暖氣,車窗上起了一層霧氣,鼬說:「晚上吃奶油蘑菇意面怎麼樣?」

  說起來你在那裡等了那麼久都沒吃東西,現在肚子餓得都咕嚕咕嚕叫,你說:「那要多加一些奶油噢。」

  「當然可以。」

  佐助在完成手頭的祓除咒靈任務後正要回家,與他組隊的是一位金發的青年,就是臉上掛著的表情充滿了沉重的疲憊,他瞥見佐助拿出手機回復消息,就說:「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那麼小隊也可以解散了。」

  但是佐助卻說:「七海先生,如果追求的女生心情不好的話,該買些什麼當做禮物比較好呢?」

  已經准備好下班的七海建人嘆了一口氣,這雖然不屬於加班的內容,但摻和到年輕人的戀情裡也傷腦筋,心裡是這麼想的,但看在佐助和他組隊以來因為工作效率高所以許多任務都能提前下班的份上,七海建人說:「這得分情

  況,她是因為什麼而心情不好的,你是造成她心情不好的元凶嗎?」

  「也許是?」在佐助看來要是自己陪同你一起去參加這場社團聚餐的話你就不會被禪院直哉冒犯,所以他也應該有一部分的責任?

  「也許?」七海建人聽到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要不然你還是把來龍去脈都和我說一說吧。」

  佐助也將七海建人當成可靠的前輩看待,於是就將事情從頭到尾和七海建人說了一遍。

  聽完以後,七海建人沉默許久,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驚訝他們兄弟的膽大還是那個禪院直哉的愚蠢。

  「這也不算是你的責任,是那個禪院家的人主動挑釁的,如果你覺得她現在可能還在氣頭上的話,不妨買一些花束或者是其他香薰一類的小禮物回去。」七海建人的話音才落下,負責接送他們的輔助監督開的車在路邊停下,車還打著雙閃,車後座的車窗降下,冒出一顆粉色毛茸茸的腦袋,虎杖悠仁熱情地朝著七海建人打招呼,「啊、是七海先生——!」

  七海建人的腳步停下,坐在副駕駛座的釘崎野薔薇看向車窗外,眼尖地瞥見跟在七海建人身後的佐助,她微微睜大眼睛,「是你,是昨天和明琦約會的那個家伙。」

  虎杖悠仁聽到這話也看了過去,因為佐助穿著一身漆黑所以他剛才都沒發現對方,「真的是欸,是昨天那位唉。」

  看到自己的隊友那麼八卦,伏黑惠默默地將頭轉向另外一邊,裝出一副不認識他們的樣子。

  七海建人走到車邊,「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也剛剛完成任務,現在正要回學校。」虎杖悠仁的話音才落下,只聽見釘崎野薔薇唰的一下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氣勢洶洶地走到佐助面前,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你就是明琦的約會對像?你和她認識多久了?我怎麼都沒聽她提起過你?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哥哥?除此之外你們家裡還有別的家人嗎?父母都是從事什麼的?」

  完全就是在盤問啊……

  虎杖悠仁傻眼了,伏黑惠單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嘆了一口氣。

  唉。




第88章

  在釘崎野薔薇的盤問下,佐助雖然略帶奇怪,但他也知道對方是你的好友,所以基本上她問的問題都配合回答。

  靠在車窗邊看熱鬧的虎杖悠仁說:「怎麼感覺……對方的性格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的高傲呢。」反而格外的真誠?幾乎是別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不像他的哥哥那樣給人高深莫測捉摸不透的感覺。

  伏黑惠說:「那只是他的脾氣比較好而已。」

  的確,就連釘崎野薔薇問完這些問題以後回到車裡,她也不由得說:「那家伙比我想的要誠實多了。」

  「所以現在你可以對他放心了嗎?」伏黑惠又問,坐在副駕駛座的釘崎野薔薇輕哼一聲,「暫時可以放心了。」

  佐助在回去的路上還帶了幾份小禮物,根據前輩七海建人給的建議,他買了花束還有甜品以及香薰,等他回到公寓,敲了敲門,你打開門一看,發現他手裡捧著的花束和禮物,你的臉上浮現出困惑的神色,「這是……今天應該不是什麼特別的節日吧?」

  「哥哥說你今天晚上過得不太開心。」

  佐助一邊說著一邊在玄關處換下鞋子,自從他們搬到你的對面以後,你的鞋櫃裡就多出兩雙他們專屬拖鞋。

  換上拖鞋,他又說:「如果今天晚上是我陪你去參加社團聚餐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吧?」

  從他手裡接過花束,淺粉色的郁金香散發淡淡的清香,你想起來自己以前好像在精品店買過一個花瓶,當時是圖它打折價格便宜才買的,畢竟打折下來這麼大一個玻璃花瓶只需要100圓,怎麼看都很劃算,只是買回來以後就不知道被你放到哪裡去了。

  你捧著花束往回走,又說:「這也不是佐助的過錯,主要還是那個……」你頓了頓,因為你沒怎麼記住那個禪院少爺的名字,還是鼬接過你的話頭,說:「是禪院直哉。」

  佐助皺起眉,「禪院家的人大多很奇怪。」他之前就接觸過幾次,總覺得他們大腦裡想的東西和尋常人都不太一樣,他便敬而遠之。

  「是啊,明明生活在現代社會,但思想好像還停留在迂腐封建的過去。」你把花束放在桌上,站在餐桌邊思考自己的花瓶放在哪裡了,鼬好似猜到了你要找什麼,他說:「花瓶是嗎?我知道在哪裡。」

  等一下……這是你家吧?為什麼他對你家反而這麼熟悉啊?

  鼬笑得眉眼彎彎,反問道:「你難道忘了嗎?上次我給你整理過公寓的。」

  啊……好像是的,就是他第一次登門拜訪的那一天,因為覺得太奇怪了,所以你潛意識地忽略了這一段記憶,現在才算是想起來,鼬說:「我去找吧。」

  佐助將甜品放在桌上,你和他哥哥都還算喜歡吃甜品,而他則是完全的鹹黨。

  「今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我見到你的朋友了。」

  「朋友?」你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個朋友,大學裡的朋友嗎?

  「就是那個咒術師朋友,好像是叫釘崎的對嗎?」

  啊、原來他說的是釘崎野薔薇啊,你點點頭,「是啊,她是我的好朋友,你們今晚是一起去執行任務了嗎?」

  「沒有,就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她問了我很多問題,在她眼裡我就好像是個不靠譜的追求者。」說到後半句,佐助的聲音都跟著變得微弱了一些,他不由地想,還是說你也是這麼看待他的呢?

  你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雖然不知道是她說了什麼給你這樣的錯覺,但我可以肯定的說,她絕對不是這麼想的。」

  別人怎麼想的他倒是不在意,唯獨在意的是你怎麼想的,他說:「那麼你呢?」

  「我認為佐助是一個很可靠又可愛的人。」

  「就不能把可愛給省略掉嗎?」

  「不能呢。」

  這時候鼬也從櫃子裡找到他之前整理時放在裡面的花瓶,清洗過後放入鮮花,淺粉色的郁金香就這樣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用過晚餐以後時間還早,如果天氣暖和一點的話倒是可以出門散步,但現在這個天氣,冬季寒冷的余威未散,還是待在溫暖舒適的公寓裡比較好,你正好打算重溫經典電影。

  「這些都是明琦喜歡的電影嗎?」佐助看著你拿出一個小紙箱子,裡面堆滿了你從音像店租借的錄像帶,你拿出自己最喜歡的《千與千尋》,眼睛亮晶晶地說:「決定了——就看這一部吧!」

  將錄像帶推入機子裡,你握著遙控器後退幾步坐在沙發中間,屈起雙腿,整個人都窩在沙發裡,姿態懶洋洋的,看著看著你就說起自己小時候去到異世界的經歷,「因為擔心吃了異世界的食物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就干脆什麼都不吃,實在口渴的時候才小心地喝兩口水。」

  鼬低垂眼簾,那個時候的你該是多麼孤立無援呢?佐助先他

  一步開口,「這樣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是啊,所以後來就不得不喝下肉湯,然後就一點點地接受周圍的事物。」對於已經過去的事情,你現在能夠用非常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盡管你也還記得當時的自己有多迷茫和恐懼。

  後面的事情你沒有在特意提起,因為電影劇情推進到男主角白龍出場的那一幕,你抱著抱枕聚精會神地看著,偶爾冒出一句,「好漂亮。」

  你還說自己小時候第一次看這部電影還以為白龍是女生呢。

  看到最後一幕,千尋離開湯屋的畫面,你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鼬說:「但是他們日後終將還會再見面的。」

  「誰能說得准呢。」你將腦袋靠在抱枕上,覺得這電影結局還是太悲傷了,你就又打開了綜藝,看著看著就有些犯困,眼皮沉重得睜不開,最後也不知道你靠在了誰的身上。

  似乎是佐助的肩頭,少年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都不動,哥哥鼬笑著說:「她好像更喜歡你呀。」

  佐助的唇角微微上揚,指腹摩挲你的側臉。

  *

  總算是熬到一周的雙休日,而且正巧遇上野薔薇也休息,你們一拍即合決定去逛街再去早就想去的餐廳用餐,出門的時候你還帶了相機,到時候還能再給她多拍幾張照。

  你們在地鐵站碰面,野薔薇換下那一身暗色的高專制服,她曾經和你吐槽過覺得這學校的制服毫無設計感可言,就算是頂級模特穿上顏值都會大打折扣,所以一到休息日她就迫不及待地換上自己的私服,雖說現在的天氣還有點冷,但她已經無所畏懼地換上裙裝。

  「好久不見啦——」她一見到你就挽著你的胳膊,你被她往她的方向一帶,大半個重心都落在她身上,你說:「確實是好久不見了。」

  順利彙合後就按照計劃好的路線出發,在路上她還在吐槽最近接到的任務太多了,「明明還只是學生,但總覺得已經快要變成社畜的樣子了。」

  你安慰她地拍拍肩膀,「我今天帶了相機出來,待會肯定可以給你拍很多漂亮照片的。」

  似乎勉強起到了一點安慰的作用,但也真的只是一點而已,野薔薇話鋒一轉,「對了,我上次遇到了你的那個約會對像哦。」

  果然人只有在八卦的時候就會有用不完的精力,你們等的那一班地鐵到了,車廂門緩緩打開,走到車廂裡找到空位置坐下,你坐下以後才回答:「他也已經和我說過了。」

  「是麼,我對他的第一印像還覺得他是個高冷的家伙呢。」有點像她的同學伏黑惠,但是在問了幾句以後才發現他的性格也沒有她想的那麼高傲,但不管怎麼說,最重要的還是你的想法。

  「所以——你是怎麼想的呢?」

  你沉默了一會,要說你真的討厭佐助嗎?好像也沒有,但真的要說喜歡的話,又覺得似乎還沒有到戀人的程度,你說:「我確實挺喜歡他的。」

  就這麼直接地說出口了。

  釘崎野薔薇也沒想到你會說得那麼直接,她也跟著愣了一下。

  「額、」

  她眨了眨眼睛,「我剛才聽錯了嗎?」

  「沒聽錯,我確實挺喜歡他的。」

  她注視著你,「那我希望你能獲得幸福。」

  不要這麼快就跳到祝你獲得幸福去了啊,你無奈地說:「話題也沒必要跳得那麼快吧?」

  「畢竟他長得確實很漂亮,屬於那種走在大街上會被星探追著塞名片的類型。」

  你想像了一下佐助被星探追著趕著塞名片的畫面,莫名……有些好笑,你輕笑出聲,「我會把你的誇獎轉告給他的。」

  「這還是不必了,我就隨口一說而已。」

  但她隨口一說的話還是讓你陷入沉思,你在後來逛街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地想起這個問題,如果選擇其中一個人的話,剩下那一個不會很可憐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你許久,在午餐的時候,正餐吃完了,你挖著小巧的聖代,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人只能選擇一位伴侶嗎?」

  坐在對面的釘崎野薔薇滿臉不在乎,「你現在身處的可是國際大都市的東京,大都市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無論做什麼,也不會很奇怪哦,而且只要不是重婚罪就行吧?」

  你的朋友的想法出乎意料的開放啊。

  你沉吟片刻,又挖了一勺聖代,「這樣啊……」

  用過午餐後你們還去唱了歌,釘崎野薔薇一連長了好幾首椎名林檎的歌曲後癱倒在座椅上,她說過不了多久就有那什麼的交流會,你還以為是學校組織的聯誼會,就說:「那不是很好嗎?還可以認識不同的人。」

  釘崎野薔薇一聽你這麼說就知道你壓根沒聽明白她的意思,她又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種交流會,和聯誼會沒什麼聯系,更像是不同學校之間的切磋和交流,總之就是很麻煩的一個活動啦。」

  「所以還有比賽是嗎?」你端著果汁說,釘崎野薔薇靠了過來,「是啊是啊,說實話我都有點擔心我們能不能贏了,畢竟京都那邊的人……光憑說話陰陽怪氣的程度就能勝過我們吧?」

  你表示自己是外國人不了解這些,釘崎野薔薇就說起自己之前去京都出任務,那裡的人格外喜歡雞蛋裡挑骨頭,而且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無論是從著裝還是口音,感覺都能對他人評價一番,「是真的——很陰陽怪氣那種啊。」

  「那京都那所咒術師學校會派出哪些人呢?」

  「好像都是一些大家族吧,比如說禪院啊,加茂啊之類的。」她就跟報菜名一樣地把名字給報上來,聽到禪院你的表情都變得很微妙,你說:「禪院啊,那你要小心從那個家族出來的人啊。」

  「看來你也有所耳聞啊,那個家族的人確實都很惹人厭。」除了比她大一屆的學姐,這是唯一的特例。

  唱歌唱得很盡興,離開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八九點的時間了,釘崎野薔薇拿出手機,又是一條關於任務的短信,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然後對你說:「看來我只能送你去地鐵站了,待會你到家了記得給我發消息。」

  在去地鐵站的路上一輛牌照有些眼熟的車輛在道路旁停下,車窗緩緩降下,你往車裡看了一眼,原來是鼬和佐助,見狀,釘崎野薔薇就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下次再見吧?」

  佐助打開後車門,你坐了進去。

  「今天玩得開心嗎?」再次啟動車輛的鼬問道,你沒抬頭,專注地在購物袋裡挖來挖去,你說:「嗯,玩得很開心。」

  啊,終於找到了,你拿出一個小巧的包裝盒,裡面裝著一個番茄外形的小夜燈,你遞給佐助,催促道:「快拆開看看。」

  你在看到這個小夜燈的第一瞬間就想到了佐助,在你的印像裡他好像很喜歡吃番茄,直到現在也很喜歡吃番茄的料理。

  他拆開那個包裝盒,拿出那個精致的小夜燈,這個夜燈比你的掌心要大一些,但是在他手裡就顯得格外小巧,你安裝配套的電池,對著番茄的腦袋拍了一下,原本光線昏暗的車內瞬間那小夜燈的光芒點亮。

  正在開車的鼬瞥了一眼,然後就說:「佐助應該會很喜歡的吧?」那話語分明就是在調侃,佐助說:「好幼稚。」

  雖然嘴上說著好幼稚,但其實在收下這份禮物以後就一直留在自己的床頭,直到後來你無意間來到他的臥室才發現的。

  你也給鼬准備了小夜燈,是個杯子蛋糕的造型,蛋糕上還點綴著一顆逼真的櫻桃,佐助見到這個小夜燈就說:「這個也很適合哥哥。」

  也算是把剛才的話給還回去了,鼬倒是沒有他的弟弟那麼容易炸毛,他說:「明琦出去玩還能記得我,我真的很高興哦。」

  拿著番茄小夜燈的佐助忽然意識到自己和哥哥之間的差距,他也學著哥哥的樣子說:「我也很高興。」

  *

  日子就在這樣平淡的生活中流逝,冬天的余威終於散去,但你卻低估了換季期間的流感病毒,猝不及防地就中招了,前一天晚上還

  只是扁桃體發炎而已,你睡覺前吃了消炎藥想著明天一早醒來應該就能消下去,結果隔天早上醒來,這感覺……非常不妙,發炎的扁桃體非但沒有消炎反而更加嚴重,別提其他的症狀了,光是一個頭暈發熱就讓你差點起不了床。

  你臨時給老師發了郵件說明自己的情況,光是敲出這一封郵件就花費了你僅剩不多的力氣,你靠在床頭,昨天你還和佐助約好了要一起去上課的,你想了一下,拿起手機又給佐助發了個消息。

  [明琦: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沒法和你一起去上課了,抱歉。]

  收到這條消息的佐助正在門口換鞋子,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把單肩包放回架子上,又打開門敲了敲你的房門,沒回應,他又給你打了個電話,還沒等你接通他就已經拿出備用鑰匙打開你的房門。

  電話接通了,腦袋暈乎乎的你似乎還聽見了自己的房間門外傳來佐助的說話聲,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去學校了吧?

  真是糟糕,你都已經燒得出現幻聽了嗎?

  然而就在下一秒佐助就推開臥室的門,急匆匆地,就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你的眼神朦朧,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他「你今天沒有去上學嗎?」。

  這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佐助心想,他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肯定在生病,他走到你的床邊,伸手觸碰你的額頭,很燙,果然是發燒了,他說:「你得去醫院才行。」

  可你實在是太疲憊了,你只想靠著床頭休息,你的聲音沙啞,「我再休息一會就會好起來的。」

  果然是燒糊塗了,佐助二話不說從床鋪裡撈起你,態度難得有些強硬地說:「不行,你要去醫院。」

  最後還是拗不過他,你讓他從衣櫃裡那幾件外出穿的衣服,你套上薄款衛衣,還有一條寬松的運動長褲,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佐助原本想要抱著你去醫院的,你雖然燒糊塗了,但你還沒燒壞腦袋,你說:「哪有那麼誇張啊?直接坐地鐵去醫院吧。」

  然而你們後來是打車去的醫院,才幾公裡,車費就高達一萬多元,你看著那張哢噠哢噠緩慢吐出來的小票,差點兩眼一黑,最後一段路是佐助抱著你去醫院的,你把腦袋靠在他的肩頭,小聲地說:「東京的出租車好貴啊。」

  佐助覺得無奈又好笑,他剛才看你臉色那麼難看還以為病情加重了,原來只是因為出租車的車費嗎?

  安撫似的拍拍你的後背,「還好吧。」

  總算是到了醫院,來醫院的一大半都是流感患者,你皺起眉,還好你在出門前提醒他帶了幾副口罩,除了簡單的檢查,還得要血檢,抽了兩管血才作罷。

  用醫用棉球按壓著抽血的針孔,你沒什麼力氣地靠著身邊的少年,他問你要吃點什麼嗎?

  醫院的自動販賣機裡唯一能入口的估計也就是罐裝的紅豆湯了吧,你用手比劃了一下,「那一小罐的紅豆湯。」

  「好,我明白了。」

  他暫時離開一會,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還算溫熱的紅豆湯,替你打開罐子,你小口小口地吃著紅豆湯,他用發繩幫你把頭發扎起來,露出一點點的耳廓,微微泛著紅,看起來就很可愛,他的手指忍不住觸碰了一下,惹來你疑惑的目光,他說:「沒什麼。」

  吃掉一罐的紅豆湯,你的臉色也恢復了不少,至少沒有早上看起來那麼蒼白。

  等血檢結果出來了,確認是流感,開了不少藥,回去的時候你們是慢吞吞地走回去的,你感覺自己的狀態有所好轉,你還打開外送軟件點了兩份冰淇淋,等你們回家的時候剛好送到。

  「生病吃冰淇淋真的沒問題嗎?」佐助那麼問,他想要是他的哥哥在的話,肯定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吧,你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你衝他眨眨眼,笑容狡黠,「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那麼就沒人會知道的。」

  回到公寓,你盤腿坐在客廳的毛絨地毯上,拍拍旁邊的空位讓佐助坐下,你們一邊看綜藝一邊吃冰淇淋,考慮到他不喜歡吃甜口的東西,所以你給他點的是海鹽口味的冰淇淋,而你點的就是蜜瓜和水蜜桃的雙拼。

  但是挖了一勺他的海鹽冰淇淋後你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大門,「海鹽味的冰淇淋原來那麼好吃的嗎?」

  佐助把海鹽味的冰淇淋推到你的手邊,「那就交換吧。」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那我總不可能讓你一直這麼可憐兮兮地盯著我看吧?」

  那一杯海鹽味冰淇淋被你吃得干干淨淨,醫院開的藥吃下以後你就更加昏昏欲睡了,洗漱過後你才鑽進被窩裡,佐助仍舊守在你的床邊,你用朦朧的聲音對他說謝謝,他湊了過來,身上還帶著蜜瓜和水蜜桃冰淇淋的甜味,他問:「你說什麼?」

  「謝謝你。」

  你的額頭好像被親了一下,也有可能是錯覺,因為下一秒你就睡著了。




第89章

  這場流感來勢洶洶,一時半會都好不了,你一連請了好幾天的假,到後面就連請假的郵件都是佐助替你寫的。

  而這幾天佐助也沒去上課,雖然你沒刷手機但你都能猜到那些八卦的同學會在背後聊什麼,畢竟八卦是人類的本性啊,你將自己埋在被窩裡,那邊敲完郵件點擊發送的佐助回過頭來看見你整個人都埋在被窩裡,一看就不透氣,他將被子掀開一個角,問你:「你是打算把自己給悶暈過去嗎?」

  你不說話,因為喉嚨不舒服,所以你都盡可能避免說話,一開口那嗓音你自己聽了都覺得難聽。

  見你不說話,佐助也很安靜地靠在你的床邊,「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你也是這樣希望的,你還有幾個拍照的客單沒完成呢,好在你的客戶都很善解人意,聽說你病倒了,她們紛紛叮囑你好好休息,拍照的事情也不用著急。

  手在枕頭底下摸索,你沒找到自己的手機,本來想打字的,佐助索性將手伸到你的手邊,掌心朝上,讓你在上面寫字,你用指腹在上面寫下幾個字,指腹劃過掌心那觸感有點癢癢的,你瞧見他的唇角微微上揚。

  「你問鼬去哪裡了?他應該等一會就回來了吧,你想吃點什麼嗎?」

  「不行,你今天已經吃過兩盒冰淇淋了。」

  「-布丁是嗎?好,我會讓他帶回來的,要什麼口味的?經典原味嗎?」

  你點點頭,小聲地,用氣音對他說謝謝,他微微俯身,向你靠近,額頭抵著你的額頭,動作親昵而自然,一開始你還會擔心自己傳染給他嘗試推開他,但後面發現他和你整天待在一塊也不見有生病的跡像,你就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體質果然不能一概而論。

  用過午餐以後你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在此期間佐助一直守在你身邊,等到傍晚時分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響,佐助這才起身去開門,回來的是鼬,一見到佐助就問:「她的情況如何?」

  「還是老樣子,高燒反反復復的,但今天還算有精神。」佐助說著,從他手裡接過購物袋,提著去廚房准備晚餐,鼬也悄無聲息地來到你的房間,臥室裡沒開燈,夕陽的余暉是唯一的光源,你背對他側躺著,呼吸有些沉重。

  他先是握著你的手,又伸手觸碰你的額頭測量體溫,還好已經脫離了高燒的範圍,你被他握住的手動了動,接著你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難免會把來人給認錯,你說:「佐助?」

  「他在廚房,你希望他過來嗎?」鼬貼心地問道。

  原來是鼬啊,你沉默了幾秒,「不用,鼬陪著我也很好。」

  你說話總是那麼公平,不會厚此薄彼,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感到糾結的吧,如果你的偏愛太明顯的話,反倒是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鼬的手指撫摸著你的頭發,「今天一直都是佐助陪著你的,你會更喜歡他的陪伴嗎?」

  腦袋還暈乎乎的你回答問題都是憑借本能,「我都很喜歡。」

  太狡猾了,他想。

  「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呢?」

  「……無論選擇誰,必然會有一個人傷心難過,我不想這樣。」因此你也不想做出選擇,但你的話語在他聽來就變成了另外一層含義。

  既然你無法做出選擇的話,那麼……就當做這個問題從來都不存在過吧。

  一起這樣幸福地生活下去吧,他靠在你的床邊,側臉埋入你的手心,呼出的氣息劃過你的小臂,「我明白了。」

  晚餐是很清淡的餐點,你慢吞吞地吃著雞蛋羹,餐桌上顯得格外安靜,你覺得好像太安靜了,就想著說點什麼,你的喉嚨稍微好了一點,至少嗓音沒有那麼難聽了,你說:「今天……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拋出了一個很寬泛的問題,鼬就跟彙報任務一樣每件事情都

  和你細細說來,從早上去到學校遇到同事還有學生,以及學生詢問他弟弟的情況,說到中間,他停頓了一下,「還有一個男生專程過來詢問我關於你和佐助的關系。」不能說是特意停頓,只是他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稍顯微妙,鼬的長相雖然漂亮,但你從當初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的漂亮是清冷又暗藏攻擊性的。

  哪怕他是笑著的,這股氣質也不會改變,你突然有點後悔丟出這個話題,像剛才那樣安安靜靜地吃晚餐不好嗎?

  「哪個男生?」佐助問道,也沒什麼惡意,就只是詢問一句而已。

  「據我所知,是之前和明琦表白過但被拒絕的那一位。」

  被他這麼一提,你就更加不確定了,因為這樣的人物好像不止一個,你陷入沉思,裝作沒看見鼬投來的目光,垂眸數著自己碗裡的白米飯,小口小口地吃米飯,鼬貼心地問:「還需要再加一點米飯嗎?」

  「呃……暫時不需要。」你搖搖頭。

  「都已經被拒絕了還要問那麼多,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佐助說話就不留情面多了,在他看來既然被你拒絕了,那就應該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就別再試圖引起你的注意了。

  你不說話,鼬和佐助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們聊的話題都是之前對你表白過的男生,很自覺地就代入了戀人的立場去評價一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人至少在學校裡沒有主動向你搭話。

  吃完晚餐,你心情不錯地打開一份布丁,是經典口味的布丁,用專門的布丁勺子從中間挖出一塊,鼬在廚房洗碗,你和佐助坐在客廳裡看綜藝,正好看到《可以跟著去你家嗎》,你以前最喜歡在吃飯的時候看這檔綜藝,最後的背景音樂聽著總讓人很安心。

  退燒藥還有消炎藥的藥效上來以後你感覺自己已經恢復了大半,打開手機刷軟件,發現最近東京還有草坪演唱會,這個天氣倒是很適合去戶外運動,如果不是你病倒了,在這個時間點你肯定在東京周邊短途旅游和采風。

  「草坪演唱會?」佐助也眼尖地瞥見你的手機屏幕,他本來是坐在你的斜後面說這話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移到你的身後,仿佛將你圈到自己的懷裡,他略微有些炸毛的頭發蹭過你的後頸,癢癢的,你回過頭,差點和他撞了個正著。

  「是啊,看上去很不錯不是嗎?」

  佐助又看了一眼演唱會的時間,一周後,他說:「得看你那個時候身體情況如何。」

  「我覺得我快好了。」你說,佐助顯然不太相信。

  當天晚上他還有任務,陪在你身邊的是鼬,你感覺身體恢復了一點後就去泡了個澡,順便還洗了個頭,帶著一身潮濕的水霧氣走出浴室,剛才泡澡泡得你都有點犯困,你打了個哈切,濕漉漉的頭發你都沒怎麼擦拭,發梢還在一個勁地滴水,鼬從衣櫃裡取出一條干淨的毛巾替你擦拭頭發,本來你還坐在床邊看手機的,但到後面不知道為什麼就轉移到他的懷裡了。

  他拿著吹風機先是仔細地吹干頭皮和發根,然後再是發尾,你捧著手機正在回復釘崎野薔薇的消息,她幾天前聽說你病得很嚴重還專門來探望你,在你的公寓碰見穿著家居服的佐助時她的表情十分微妙,後來趁著佐助出門買東西,她和你單獨相處的時候她就問:「你們都已經發展到同居這一步了嗎?」

  「他只是來照顧我的,而且他晚上也會回自己的家。」

  「那他家在哪裡啊?」

  「就在對門。」

  釘崎野薔薇沉默幾秒,這樣回家跟不回家又有什麼區別呢?而且她記得你的公寓對門之前都沒人住的啊,所以他肯定是預謀已久專門租下你對門的公寓,就為了和你當鄰居,然後近水樓台先得月。

  她覺得自己分析得很到位,但看你的態度,你倒是覺得沒什麼,她說:「算啦,感情的事情好難說,不管怎麼說,我都希望你幸福,如果遇到什麼麻煩我會替你解決的。」

  釘崎野薔薇是個非常合格的朋友,她雖然一開始似乎對佐助抱有敵意,但那也是出於擔心你,在確認對方的人品和性格後她的態度也變得友好許多。

  因為這些天實在是太忙了,以至於她都沒空再來看看你,但她沒忘記在出任務途中給你發幾張風景照。

  啪嗒、吹風機的開關關閉,你正要站起身,但是被鼬從身後環住腰腹,他的腦袋也靠在你的頸窩,輕輕地、不動聲色地嗅聞著幽淡的香味。

  「在和誰聊天?」他問。

  「野薔薇,她這次還給我帶了伴手禮。」

  「嗯……」他沒有要松手的跡像,你回過頭,「你能稍微放松一點嗎?我都動不了了。」

  「抱歉。」話語間他松開手,你站起來又轉過身,你只是想要仔細看看他的面龐,坐在座椅上的他仰起頭,仰望著你,你學著他對待弟弟那樣用手戳了下他的額頭,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有點像是貓咪通過緩慢眨眼睛來表達自己的喜愛。

  「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你記得他還要備課的吧?前兩天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確實需要有人陪著,但現在你覺得自己已經好了許多,就不要再麻煩他們了。

  鼬沒有回答你的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你很希望我離開嗎?」

  從你初次接觸他的時候你就明白他是個太過聰慧的孩子,心思細膩的副作用就是容易想太多,這一點尤其是在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你與他交談時他總是會將你說的簡單話語理解出很多層含義來。

  簡單來說就是這人太擅長做閱讀理解了。

  「沒有。」你搖搖頭。

  「那你就是希望我留在這裡,是麼?」

  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就掉入了他的陷阱裡,看著他很自然地守在你的床邊,開著一盞床頭燈,他手裡拿著你之前心血來潮買的植物圖鑒,似乎看得很認真,你窩在被子裡打了個哈切,眼裡泛出淚眼模糊視線,你側躺著看向他。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呢?」他問。

  此時的你已經一只腳踏入夢鄉,說話聲音都悶悶的,「你要這樣坐著守一夜嗎?」

  「嗯……不可以嗎?」

  「你可以睡下休息一會。」說完這話你就進入夢鄉。

  隔天早上是從他懷裡醒來的,你愣了一下,抬起頭和他面面相覷,你說:「這個……」

  鼬解釋說:「是你昨天晚上讓我留下的。」

  對於昨天晚上的記憶你已經有些模糊,都得怪感冒藥的副作用,你的意識都昏昏沉沉的,也許你可能真的說過這話,你撐著坐起來,恰好這時候門外的佐助敲了敲門,莫名地感到幾分心虛,明明你似乎也沒做什麼,但就是有些不安。

  「稍微等一下——」你對著門外的少年說。

  鼬起身,走到門口,主動打開臥室的門,佐助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視線又越過他看向你,大概猜到了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只是告訴你們他回來的時候順手帶了早餐。

  「那真是太感謝了。」你忙不迭地說謝謝。

  佐助抿了抿唇,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只是沉默地走回客廳,你洗漱過後走到餐桌旁,昨天晚上因為睡姿不太好,你後腦勺的頭發罕見地炸了毛,你剛才在浴室裡用梳子梳了半天都沒壓下去,算了,還是先吃早餐要緊。

  安靜地吃著早餐,你沒看見鼬的身影,給你倒熱牛奶的佐助說:「他回去換衣服了,總不可能一直穿著睡衣待在你家吧?」

  這話帶著幾分幽怨,你接過牛奶,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佐助像是做出某種決定似的開口,「既然你沒有做出選擇,那麼從今往後一切都要公平起見。」

  你咀嚼著烤得金黃酥脆的吐司,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但下一秒你就聽明白了,他說:「你對鼬做過的事情,也要對我做一遍才算公平。」

  你咀嚼的動作都頓住了,你又喝了一口牛奶順順嗓子,「我不太明白。」

  「昨天晚上你對他做過的,今天晚上你也要這麼對我做。」

  「……但是。」你糾結地皺起眉,「我昨天洗過頭,今天就不想洗頭了,天天洗頭很傷發質啊。」

  話題好像偏離了一開始的重點,你和佐助大眼瞪大眼地,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最後只看見他無奈地笑了,然後說:「你好像沒懂我的意思。」

  吃完早餐,你又打開同班同學發來的筆記,就算是生病也不能落下學習,就是你學習到一半,你的父母就突然發消息過來,問你之後放春假回不回國。

  說起來還有個春假呢……你盯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回去一趟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回去以後再重返國外必然要經歷一段戀家的戒斷反應。

  你暫時還沒有想好,就先回復他們到時候再

  看看,你生病的消息也沒有告訴他們,因為他們如果知道了估計會急得買機票飛過來看你,到時候又會很麻煩。

  將手機倒扣繼續看筆記,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因為鼬還有祓除咒靈的任務,他也事先發了消息讓你們晚餐不用等他,所以晚餐就只有你和佐助兩人。

  用過晚餐,你接過碗筷餐具難得去洗碗,自從他們這對兄弟搬到你家對面以後,你似乎都沒怎麼做過家務,所有的家務都被他們承包了,直覺告訴你這樣不太好。

  你擰開水龍頭,需要清洗的餐具也不多,你在洗碗的時候佐助就站在旁邊把洗干淨的碗放在架子上瀝干,這讓你想起了以前在他們家暫住時佐助也會站在母親身邊擺放洗干淨的碟子,你說:「你們的母親還好嗎?」

  「很好。」佐助言簡意賅地回答,面對他們當初去往異世界的決定他們的母親是無條件的支持,倒是不像他們的父親那樣考慮許多。

  「稍微有點懷念她做的紅豆年糕湯了……」你小聲地說。

  「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再回去看看她,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洗完最後一個碗,你擦干手,又看了一眼時間,還很早,最近幾天氣溫上升,晚餐後出去散步也不會太冷,你提議可以出去散散步,他基本上都不會拒絕你,這個邀請也更不可能拒絕,所以你們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你踩著舒適的平底鞋走出門。

  在等電梯的時候他說:「你和鼬外出的時候會牽手嗎?」

  「偶爾會。」

  他「噢」了一聲,然後你聽見他小聲地說:「那現在應該也算是偶爾吧?」

  話音落下,他主動牽起你的手,你對於他牽手還要鋪墊那麼多不免覺得好笑,同時也覺得他可愛,你說:「如果你想牽手的話,你大可以直接說的。」

  電梯來了,電梯門緩緩打開,佐助含糊不清地說:「我知道了。」估計是在害羞,就連說話聲音都悶悶的。

  你們這一片居民區附近就是商業區,所以即便到了晚上也很熱鬧,而且東京本身就是一座不夜城,

  散步的精髓就在於漫無目的和臨時起意,走到哪算哪,途中你們還遇到了一同出來散步的情侶,就住在你們公寓下一層,至於你為什麼會和這對情侶相熟,看到跟在他們身邊的金毛犬原因就一目了然了。

  沒錯,沒有人能夠拒絕自來熟又熱情還可愛的金毛犬,而且還是金毛幼犬,顏值最巔峰的那種。

  你見到這只小金毛就走不動道,蹲下來和它熱情地打招呼,它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認出了你,身後的尾巴搖晃個不停,毛茸茸的腦袋主動往你的掌心裡鑽。

  那對情侶裡的女友說:「它好幾天沒見到你了呢。」

  「因為前兩天生病了,但是現在已經好多了,所以就想著走出門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她又將目光轉移到你身邊的佐助身上,她笑著問:「這是男友嗎?」

  你能察覺到身邊的少年身形略微有些僵硬,你又摸了一下金毛犬的腦袋,然後站起身,笑著說:「是啊,我的男朋友。」

  與這對情侶告別後佐助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得燦爛許多,你們仍舊是牽著手的,他說:「你剛才說的還算數嗎?」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說假話的人嗎?」你反問。

  少年有些傲嬌地輕哼一聲,「這不好說。」

  「那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這下子他才算是有點著急了,握著你的手收緊幾分,「不行,我都聽見了,而且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兩個見證人呢。」

  他又補充道:「外加一條狗。」

  話語間他輕輕地搖晃著你的手,這是非常隱秘的,難以讓人發現的撒嬌,你說:「好吧,那男友,我們接下來可以繼續去散步了嗎?」

  「當然可以。」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隨意走著,中途還去商場轉了兩圈,你想著明天就要去上學了,為了感謝這陣子同學給你分享筆記,買點禮物當做謝禮是最合適的。

  只不過隔天你去送禮物的時候對方卻連連搖頭,「這個,謝禮還是免了吧,畢竟我們都是同學,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

  對方就這麼拒絕了你的禮物,這反倒讓你更加苦惱了,就在這時,她試探性地問:「就是……我在的話劇社最近有幾個社員有事沒辦法參加排練,但是下個月又有話劇表演,如果可以的話……」

  「應該不是什麼很重要的角色吧?」你以前小時候倒是參演過幾次話劇,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是,請放心,就是客串一下。」她笑著說。

  佐助聽說你接下來一陣子都要去話劇社排練,他第一時間詢問你:「你那麼做是因為覺得不好意思拒絕她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以替你拒絕的。

  但你搖搖頭,「也不是,就是想起我小時候也演過話劇,現在再接觸話劇,怎麼說呢……稍微有點懷念呢。」

  聽你這番話,佐助就沒多說什麼,但後來你們去話劇社客串的時候莫名其妙被選中擔任主角就是後話了。




第90章

  話劇社,你想起來當初剛剛開學的時候路過這個社團的攤位就被塞了好幾張傳單,而且還有熱情的社員向你介紹社團的內部情況,但那個時候的你對話劇沒有太多興趣,簡單來說就是興致不高,所以雖然收下了傳單,並且嘴上還說著之後會參加面試的,可實際上你在那天社團招新結束後就把這件事情給忘到腦後了。

  甚至於那幾張傳單也因為放在不常用的單肩包裡,過了一個學期你整理的時候才從包裡拿出這張傳單,後知後覺地想起還有這麼個社團。

  「所以今天下午話劇社就有排練?」中午的時候你和佐助坐在學生餐廳安靜的角落裡用餐,你還點了兩杯飲料,午餐是鼬准備的便當,自從開了個給你們做便當的先例後他就很自然而然地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地給你們准備便當,無論天氣如何他都能准時起床,你實在是佩服他。

  你打開便當盒,不同的小格子裡放著各類餐點,因為用微波爐熱過,所以香味更加濃郁,顆粒飽滿的米飯上撒有一層海苔碎還有白芝麻,玉子燒和叉燒擺放在一塊,下面一個格子裝著的是天婦羅,表面金黃的面衣口感輕薄酥脆,右下角的格子裡裝著的是一小份沙拉,淋上油醋汁。

  「嗯,聽她說只要去那裡拿一份劇本,然後熟悉一下走位就好。」你安靜地享用自己的午餐,佐助說:「那我和你一起去。」

  「今天沒有任務嗎?」

  「沒有。」他咬了一口番茄,悶悶地說,「你不希望我陪你去嗎?……我應該也算是你的男友吧?」

  說到後半句話他都有點不太確定了,因為你好像就只是在那對情侶面前說過他是你的男友,至於在其他人面前,你都沒有特意說明,所以在他人看來你們依舊是朋友,只是關系更加親密的朋友而已。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難免有些郁悶,難道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嗎?還是你給的太少了呢?他不明白。

  你說:「當然可以,正好排練結束以後去吃那家新開的餐廳吧?是野薔薇推薦給我的,裡面的海鮮飯很不錯,你覺得呢?」

  好像是被承認了,他說:「好啊。」

  剛才還煩躁不安的情緒就這樣被你的三言兩語給撫平了,語言的力量真是神奇。

  午餐結束後下午還有一節課,下午的時光,尤其是春季的下午總是那麼容易犯困,一節課下來你打了個好幾個哈切,你每打一個哈切佐助都會側過頭看你一眼,以至於到後面你都不好意思打哈切了。

  下課後他替你提著單肩包,又聽見你說:「剛才上課的時候就佐助每次轉過頭來的樣子都好像向日葵哦。」

  說這話是在開玩笑,但佐助卻當真了,他

  說:「向日葵是為了注視太陽才轉過頭,這樣看來的話,我和它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區別。」

  花了幾秒才理解他的意思,你笑得眉眼彎彎,「哇——你這是在說情話啊。」

  「我還以為你聽不明白呢。」說情話的人卻先一步紅了臉。

  你和佐助有說有笑地來到話劇社排練的音樂廳,當初拜托你的那個女同學也不知道在門口等了多久,反正一見到你們就迎了上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忘了這回事呢。」

  「沒有,我沒忘記。」你說,那個名叫理惠的女生主動拉著你走到音樂廳裡。

  好像有點熱情過頭了……你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又問:「我應該沒有來晚吧?」

  「沒有,完全沒有——我們也才剛剛開始而已,那麼接下來我就和你介紹一下社團裡的成員吧,希望我們之後能夠好好相處。」理惠熱情地向你介紹那些社團成員,你和他們一個一個打招呼過去。

  在你的想像中你只是來這裡拿走劇本,然後排練走位就行,但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那麼簡單,理惠的態度也讓你摸不著頭腦,佐助不怎麼習慣其他人圍著你,他雖然從始至終都很安靜地站在你身邊,但他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氣息讓那些本來想和你多說幾句話的社員不敢上前,只能有些尷尬地對你笑一笑。

  順利地拿到了劇本,很厚的一本,你從頭到尾地粗略看了一遍,發現這好像是個安徒生童話的大雜燴,嗯……但既然他們說是純原創劇本,那就應該是原創的吧,而你扮演的是,公主的侍女,應該沒有太多的戲份,台詞不超過十句,你看個一兩遍就記下來了。

  因為他們還沒叫到你去排練走位,所以你和佐助坐在旁邊的觀眾席上研究劇本,少年看了一會,然後小聲地說:「這個故事怎麼這麼離奇啊。」完全想不到下一個劇情會是這樣的發展,就像是編劇喝醉酒,在酒精中毒前寫下的內容。

  你也是那麼覺得的,你合起劇本,這時候站在舞台邊的理惠對你招招手,你拿著劇本走到舞台上,跟在公主身邊,就跟隨行的小尾巴一樣。

  「你就是明琦吧?理惠居然能邀請到你,我起初還以為她在開玩笑呢。」姍姍來遲的公主扮演者略帶興奮地說,她是個小有名氣的模特,你之前還在雜志內頁裡看到過她的時裝照,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參加學校的話劇社。

  「啊……很奇怪嗎?唉,沒辦法,誰讓理惠是我的發小呢?她從小就很喜歡話劇,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學以後她就一直邀請我參加話劇社,不過現在我也算是發現了話劇的有趣之處。」名叫安娜的女生應該是混血,五官更加立體,而且性格十分活潑,在排練的時候和你說了不少悄悄話。

  她說她還刷到過好幾次你拍的照片,甚至還希望下次能有機會和你合作。

  雖然也知道她這是在客套,但她說話確實讓人高興,排練到最後一幕,安娜又說:「那個坐在觀眾席裡一直盯著你看的帥哥是你的男友嗎?」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對你露出微笑的佐助,你說:「是啊,我的男友。」

  「啊、那他的運氣可真好,能有你這樣的女友。」最後一幕走位結束,安娜又回過頭說,「對了,要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這樣以後聯系起來也會方便一點。」

  於是就和對方交換了聯系方式,走之前她還有些過分熱情地擁抱了你一下,「我很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

  佐助皺著眉,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然後說:「這個人總覺得……有點奇怪。」

  你收起手機,排練結束後時間也差不多來到了傍晚時分,你和佐助去了那家西班牙餐廳,才坐下就看到你們三人小群裡鼬發的消息,問你們今天回不回來吃晚餐,你發送一個定位,說是你們今晚在外面用餐。

  [鼬:我過來會打擾到你們嗎?]

  有些微妙地跳出這樣一行字,這應該也算不上是打擾吧,你回復道:不會,你過來吧。

  像是一直都在等待你的這句回復,你的這條消息才發出去沒兩秒就顯示已讀。

  [鼬:嗯,好的。]

  佐助看到菜單上的吉事果,想著他哥哥應該也會喜歡的,就先點了一份,你又點了兩份不同口味的海鮮飯,等鼬到餐廳的時候剛好上了前菜。

  鼬一坐下就說:「你還參加了話劇社?」

  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你瞧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佐助,他解釋道:「我和他稍微提了一句。」看他的樣子顯然不太像是只提了一句,不過你差不多已經習慣了他們兄弟之間消息那麼靈通。

  「既要專注學業又要兼顧話劇社,這樣會不會太累了?」鼬問道,明明你以前在異世界和他相處的時候你才是更年長成熟的那一方,但到了現實世界,他又很自然而然地接過年長者的角色,他對你的關心無微不至,甚至有些太細致了,只要是他沒有任務的晚上都會替你放好泡澡水,順便給你擠好牙膏放在牙膏杯上。

  就連衣服也是,你原本還稍顯凌亂的衣櫃被他整理得井然有序,有的時候你找不到自己的衣服還得要問他才行。

  生活已經、完全被他入侵了,每一處都是他留下的印記。

  「不會。」你喝了一口氣泡水,是蜜桃口味的,杯底還沉著細碎的蜜桃果肉,你用吸管攪拌,淺粉色的蜜桃果肉浮到氣泡水表面,你又說,「這也是為了還人情,而且話劇也挺有意思的。」

  鼬應了一聲,「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嗎?你悄悄地偷看他一眼,被抓包了,你說:「而且啊,我今天還在話劇社遇到了以前在雜志上看到過的模特,人也很好呢。」

  點的海鮮飯也被送上來,鼬知道你說的是誰,在弟弟佐助給他消息的時候他就順手查了查對方的個人信息,真的只是順手,確認對方沒有什麼不良嗜好而且為人確實熱情友善,他這才放心下來。

  會不會太過了一些呢?之前佐助還這麼問他。

  但這樣也是為了避免你受到傷害吧,鼬給出的回答是這樣的。

  而且你不會知道的,他為你所做的一切,你也沒必要知道。

  安靜地吃著海鮮飯,偶爾聽佐助和他的哥哥聊兩句,都是關於咒靈還有咒術師的事情。

  用餐到一半,你起身去洗手間,在你走後佐助又說:「那個禪院家的咒術師還在為了上次的事情斤斤計較嗎?」佐助嘴裡提到的那個「禪院家的咒術師」指的就是禪院直哉,自從上次遭受鼬的幻術折磨後他就上報給咒術界高層,意在追責,但這件事情被五條悟給壓下來了。

  佐助知道按照對方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還是找個時間好好處理一下才行。

  鼬說:「這件事情交給我吧,佐助你不用太擔心。」

  「我聽說過他的事跡,這家伙很喜歡背後偷襲,我只擔心……」你受到傷害而已,說著,少年微微眯起眼睛,與此同時離開洗手間

  的你才走出沒幾步路,只感覺背後一道身影閃過,下一秒你的視線就陷入黑暗,意識也隨之消失。

  身穿和服的禪院侍從將你帶到餐廳後門的車裡,坐在車後座的禪院直哉瞥了一眼昏迷的你,冷笑一聲。

  「開車吧。」他冷冷地說。

  等留在餐桌旁的宇智波兄弟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晚,洗手間裡空無一人,在那附近也沒有找到你的身影,鼬和弟弟佐助交換一個眼神,看來是有誰帶走了你,好在他們事先早有准備。

  打開手機,你的定位正一點一點地遠離這家餐廳。

  「你覺得會是禪院家嗎?」鼬說。

  佐助可沒有鼬那麼氣定神閑,他當即就要追過去,「就算不是禪院家,那肯定也是其他的對家。」

  另外一邊的你過了許久才從昏迷中醒來,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眼睛被蒙上一層黑布,你無法觀察周圍的環境,只能通過聽覺還有嗅覺感知。

  好安靜……實在是太安靜了,你皺起眉,大腦飛速運轉思考到底是誰綁架了你,思來想去,好像只有一個合適的答案那就是禪院家,那個在你這裡碰壁過的禪院直哉。

  只聽見唰的一聲,有誰打開門,聽動靜應該還是那種很傳統的移門,沉悶的腳步聲向你靠近,眼前的布條被人動作粗魯地扯下,眼睛一時間還有些不能適應光亮,你本能地眯起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禪院直哉的面容,帶著十足嘲諷的笑容,他惡劣地伸手拍了拍你的側臉,「什麼啊,都已經被嚇壞了嗎?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我記得你上次可是能言善道得很啊,現在又是怎麼了?」

  果然是他,真是個小心眼的家伙,而且你也不覺得上次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他主動挑釁,他也不會落得那麼個下場。

  但是現在你畢竟在他的地盤上,出於謹慎起見,你沒有說話,禪院直哉長久地凝視著你,「說話。」

  在他的注視下你緩緩開口,「那你又希望我說些什麼呢?讓我哭著向你道歉嗎?你專程把我給綁過來就是為了聽我的道歉嗎?」

  出乎意料的,你的話語裡沒有太多的恐懼,甚至顯得很平靜,畢竟你在異世界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去了,而且這怎麼說也是現代社會,他不可能真的殺死你。

  禪院直哉盤腿坐在你面前,「你看上去似乎不怎麼擔心?」

  你活動一下被綁起來的雙手,嘖,綁得太嚴實了,你根本無法掙脫,你只能直視禪院直哉的雙眼,他的眼睛是晶瑩剔透的綠色,看起來倒是很漂亮,但此時此刻這雙眼睛裡滿是對你打量,看得人很不舒服,你說:「確實不怎麼擔心。」

  「我現在算是有些理解為什麼五條悟會對你刮目相看了,身為一個普通人,你的心理素質超過了其他許多人。」

  他這話你就有些聽不明白了,什麼叫做五條悟對你刮目相看?你和五條悟這段時間都沒怎麼聯系,而且你和他的聯系頻率遠不及和他的學生的聯系頻率。

  你忽然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你試探性地開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和五條先生之間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禪院直哉顯然不相信你這套說辭,他冷笑著說:「是麼,那他還為了你專門把我提交給咒術師委員會的申訴給壓下來了?在此之前他都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你還說這僅僅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他都在說什麼啊,你怎麼一點頭緒都沒有,什麼咒術師委員會,還有他的申訴,聽得你一頭霧水,你說:「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繼續裝傻充愣是不會有用的。」禪院直哉攤手,「現在你就老實地呆在這裡吧。」

  眼看他要走,你掙扎著嘗試站起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你說:「至少先解開我手上的繩索吧?」

  禪院直哉回過頭,歪了歪腦袋,「你難道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我很清楚,所以麻煩你了,禪院先生。」長時間被反綁著雙手你擔心自己的手腕那裡會血液不流暢。

  禪院直哉將你從頭到腳地打量一遍,毫無疑問地,你確實長相漂亮,如果性格再溫順乖巧一些的話或許他對你的態度還能再好一點。

  「這裡的人都姓禪院,你指的又是哪一位禪院?」

  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你低垂眼簾,「那麼直哉大人,麻煩你了。」

  只聽見他嗤笑一聲,「你乖巧的樣子倒是更加惹人憐愛,唉,早知如此,你一開始就表現得聽話一些難道不好嗎?」

  禪院直哉的每一句話都踩在你的雷點上,你想不明白,都已經是現代社會了,居然還會有人有這樣迂腐的思想。

  他用小刀割斷你手上的繩索,你活動一下胳膊還有手腕,低頭一看,果然手腕上出現一圈淤青,你低聲說謝謝,在你抬起頭的時候,禪院直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你。

  難以捉摸的家伙,你在心裡給出這個評價,目前看來他也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甚至於還在問你許多問題,雖然大部分都是關於五條悟的問題,這不由得讓你開始好奇他和五條悟之間的關系,你將這個問題問出口,「你是五條先生的朋友嗎?」

  禪院直哉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思考,最後扯出一個張揚的笑容,「算是啊。」

  那麼看來他們應該就不是朋友了,因為你也很難想像五條悟居然還會有這種性格的朋友。

  「不要轉移話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五條悟最近都沒有聯系你麼?」

  真奇怪,如果他真的是對方的好友,那麼直接打個電話也好過在這裡盤問你吧?你說沒有,他又不怎麼相信,還問你最近都不和對方見面的嗎?

  聽到這裡你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了,「首先,我已經有男友了,其次,他真的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是之前那個對我使用幻術的家伙?」沒等你回答,他就自顧自地往下說,「那我建議你還是趁早和他分手吧,因為他活不了太久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得罪了禪院家還想要活下去可沒有那麼容易,就算背靠五條家那又怎樣?難道五條悟能時時刻刻護著他嗎?而且我不僅要解決他,就連你也會被我收入囊中。」

  這人的腦袋……肯定是完全壞掉了吧,你在心裡默默地想。

  你都能想像對方被鼬暴揍的樣子了,別看鼬的身形清瘦,但其實但凡是見過他修煉的人都知道他也很擅長體術,至少肯定比面前這個男人擅長許多。

  看在他不久後就要被暴揍的份上,你難得沒有反駁他,而後者還覺得是自己說得你啞口無言,他的神色更加驕傲。

  另外一邊的鼬和佐助追尋著定位訊號,但這個訊號在經過隧道的時候突然中斷,他們在隧道裡發現了你那被碾碎的手機,看來是在經過隧道的時候對方發現了你的手機裡安裝的定位裝置,所以直接將手機丟到車外。

  鼬輕聲說:「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麼……」不過他們都已經追蹤到這裡了,只要調取相關路段的監控,再加上路線的推測,大概就能猜到是誰動的手。

  佐助聯系到五條悟,麻煩他調取監控,對方好像猜到了什麼,就說:「啊,是不是那個禪院家的大少爺做了什麼啊?如果你們要教訓他的話也不用手下留情。」

  畢竟五條悟當初就是一見面就把禪院直哉直接打服了,所以後面他都沒來找茬過,對付這種人禮貌是毫無用處的,只有絕對的實力壓制才能讓他聽懂話。

  鼬點擊接收五條悟發過來的監控視頻,監控畫面裡坐在車後座的男人的側影稍顯模糊,但鼬還是一眼就看出那是之前挑釁過他的禪院直哉。

  「看來得要去禪院家一趟了。」鼬收起手機。




第91章

  鑒於你之前在異世界的經歷,你應付過那麼多居心叵測的貴族,現在應付禪院直哉也不算什麼,

  只不過是需要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話術而已,對方的態度也你隱秘的主導下有所改變。

  他是個傲慢又自大的家伙,你在心裡得出這樣的評價,顯而易見地,估計他從小就是在眾星捧月中長大的,所以無法容忍其他人的不順從,這些不順從都會被他當做是冒犯和違抗。

  禪院直哉之前調查過你的個人資料,他的記憶力不錯,那些個人信息記得一清二楚,他一開口就是那惹人厭的語氣,他說:「你的履歷倒是很漂亮,只不過女人有再漂亮的履歷也比不上一張漂亮臉蛋,既然五條悟和你只是朋友關系,那你不妨考慮一下禪院家。」

  話語間他向你靠近,手指捏住你的下巴,「我倒是可以看在你還算看得過去的容貌上讓你成為禪院家的側室。」

  絕對是故意的,是充滿惡意地想要激怒你,你不甘示弱地看回去,與他四目相對,「是麼,這份殊榮我恐怕沒有資格收下呢。」

  話音才落下,你就聽見遠處傳來的動靜,你的眼睫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他們總算是找過來了嗎?禪院直哉松開手,視線看向遠方,扯了扯嘴角,笑容張揚,之前是因為一時疏忽才中了對方的幻術,現在他有足夠的信心將對方制服,畢竟這裡可是禪院家,是他的地盤啊。

  「在這裡等著吧,我會讓你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強者。」禪院直哉留下這句話以後身影瞬間從你眼前消失,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還有下巴,心說他這不是上趕著去挨打的嗎?

  你也沒有要去湊熱鬧的意思,你站起身,遠處的動靜愈發浩大,感覺房屋都要被掀起,就在這時,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你身側,他說:「你還好嗎?有受傷嗎?他有對你做什麼嗎?」

  你轉過頭,佐助表現得比你這個當事人還要緊張,握住你的手用那雙火紅的寫輪眼將你從頭到腳地觀察一遍,應該是沒有什麼外傷的,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完全放心。

  既然出現在你身邊的是佐助,那麼正在應付禪院直哉的應該就是鼬了?

  「只有鼬一個人的話,沒問題嗎?」你問道。

  佐助無比自然地抱起你,在你耳邊說:「有問題的應該是那個禪院家的咒術師才對,哥哥會控制好力道的。」言下之意就是會給他留一口氣的,畢竟如果真的殺死了對方肯定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按照他們之前的計劃,由佐助先帶著你離開禪院家,鼬會在之後跟上你們的腳步。

  因為有禪院直哉的吩咐,你和佐助逃離禪院家的時候身後還跟著不少小尾巴,佐助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嘟噥著「真麻煩」,旋即用寫輪眼讓他們紛紛陷入幻術中。

  沒有馬上帶你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醫院,這醫院你先前沒來過,看起來似乎是格外高檔的私人醫院,瞧見站在醫院門口的五條悟時你說:「五條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嗯?我出現在五條家名下的醫院裡很奇怪嗎?」

  啊……先前你雖然了解過五條家的背景深厚,倒是沒想到還涉足了醫學行業,五條悟還是那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他盯著你看了幾眼,雖然他戴著眼罩,但你就是能夠感受到他在注視著你,他攤手:「在六眼看來你基本上沒什麼事,不過嘛,為了讓你的男友們放心一點,還是去做個全身檢查比較好,不用擔心,這裡是五條家的地盤,就算是禪院家的人想插手,也得再三考慮一下。」

  等一下,他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很微妙的詞語?

  「男友們……?」你嘟噥一聲。

  「啊、哈哈——就當我是口誤吧,好了,快點去檢查身體吧。」五條悟拍拍你的肩膀。

  說著他就領著你進醫院,然後就接受了全套的身體檢查,花費了一些時間,拍完片出來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五條悟倒是很貼心地請你們去吃午餐,但你其實沒什麼胃口,於是婉拒了他的邀請,佐助這個時候替你去取檢查報告,只留下五條悟坐在你身邊,他說:「禪院家是個很糟糕的地方吧?」

  「也還好,畢竟我以前還去過更加糟糕的地方呢。」你半開玩笑地說,五條悟側過頭,「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

  「感謝我?

  「是啊,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有這兩個得力幫手。」你是不知道他們的辦事效率有多高,在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後,包括五條悟在內的咒術師工作壓力都減輕了一大半,五條悟甚至有空翻找出自己很久以前買的游戲卡帶打游戲了。

  你沒說話,拿到報告的佐助也折返回到你身邊,他剛才看過報告了,沒什麼問題,就是有點低血糖,恰好這時候鼬也發了消息過來,說是他已經處理好禪院家那邊的事情。

  「都已經處理好了嗎?」五條悟又問,佐助應了一聲,「嗯。」

  「這樣的話——那就皆大歡喜啦,啊呀,我也有事該走了。」五條悟本就是個大忙人,你曾經聽虎杖悠仁說過他的作息表,深刻地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精力上限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在五條悟走後佐助又問:「想吃點什麼嗎?」

  「嗯……」你想吃點熱乎的東西,佐助說那就去吃拉面吧,他又說自己曾經的隊友就是拉面的忠實粉絲,你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自己的隊友,你安靜地聽著,說到後面,佐助輕笑一聲,「估計這家伙現在也還是老樣子喜歡在完成任務後去吃一碗拉面慶祝一下吧。」

  「會懷念嗎?」你問道,「佐助會懷念在屬於自己的世界的生活嗎?」你在他身上看見了曾經的自己的影子,換做是你,你是覺得絕對不會放棄自己世界的親朋好友去往另一個陌生的世界的,你做不到這種程度,但他們卻能下定決心這麼做。

  「稍微有點,但是……我和哥哥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感情把你留在那個世界,這樣的話,你也會很痛苦的不是嗎?」佐助想起曾經與你相處時你望向遠方的落寞神色,他不希望你再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你沉吟片刻,主動牽起他的手,「那麼,去吃拉面吧。」

  中午的拉面店格外熱鬧,你們還算運氣好,找到了兩個相鄰的空位置,坐下後服務員送上兩杯冰水,你喝了口水,點的是豚骨叉燒拉面,佐助點的是簡單的鹽味拉面,你想起來自己那個被丟到車窗外碾碎的可憐手機,待會還得要去買手機,買手機的錢最好是找到禪院家的人報銷,雖然你也不是缺那一筆錢,但既然是他們弄壞了你的手機,就該讓他們賠錢。

  還好你平常都會給自己的手機數據備份,否則你現在的心情肯定會更加糟糕的。

  熱氣騰騰的拉面不多時就送到你面前,面條很勁道,吸滿了湯汁,口感濃郁,你吃得慢悠悠的,吃到一半的時候鼬也找了過來,恰好你身邊還騰出一個空位,你便對他招招手,「還好嗎?沒受傷吧?」

  鼬坐下後微微低頭任由你檢查他的臉還有脖子和雙手,他說:「沒有受傷,就是那位咒術師估計這段時間都要臥床休息了。」

  這聽上去是個好消息。

  給鼬點了一份味噌拉面,三人默不作聲地吃完拉面,離開拉面店的時候鼬還問你那個禪院直哉對你說過什麼話嗎?

  你說他就是問了一些關於五條悟的事情,至於他帶著惡意詢問你要不要當禪院側室的事情你倒是沒有說,因為你知道一旦說了,後果可能會出乎你的意料。

  你沒忘記買手機的事情,你在回去的路上順便買了一部手機,回到家就開始同步自己的數據,這花費了你不少時間,而且一登錄你的社交賬號就彈跳出不少消息,有的是釘崎野薔薇發過來的,有的是話劇社的成員發給你的。

  啊,還有話劇社的排練,你將劇本拿出來,台詞倒是很好記住,就是演員的走位有些麻煩,而且因為到時候表演場地不同,就連走位也很可能會跟著一起變化。

  算了,還是等會再琢磨走位的事情吧,從浴室裡出來的鼬說:「泡澡水已經准備好

  了,對了,我看到你的洗發水已經見底,就又買了一瓶新的,香型還是柑橘味的,只不過產品更新換代過,所以香味有點不同。」

  太貼心了,你都不知道浴室裡的洗發水快要見底,就連你的洗面奶也是他替你補貨的,你站起身走到浴室,旁邊的架子上還放著他疊好的干淨衣物,從浴巾在家居服甚至還有貼身衣物,你倒退兩步走出浴室,對鼬說:「衣服我可以自己准備的。」

  「嗯……我只是順手替你准備了,抱歉,下次不會了。」他滿懷歉意地向你道歉,這搞得你反而有些不自在,就好像你在雞蛋裡挑骨頭一樣,明明他都已經為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你擺擺手,「算了,沒關系,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你又走到浴室,鼬說:「如果要用入浴劑的話,我把它整理到櫃子右上角的格子裡了,還是原來的品牌和香型。」

  他對你的生活細節了如指掌,你關上浴室門,從櫃子右上角的格子裡取出常用的入浴劑,丟進溫熱的泡澡水裡,球狀的入浴劑將泡澡水染成淺淺的綠色,空氣中漂浮著植物草本的清香,昨天一晚上外加今天早上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你確實需要泡個澡好好放松一下。

  溫度適宜的泡澡水讓肌肉放松,在你泡澡的間隙鼬拿起你放在茶幾上的劇本,佐助說:「她演的是公主的侍女。」

  鼬通過每張紙的磨損程度准確無誤地翻到你經常看的那一頁,你的台詞基本上都集中在這一頁上,台詞不算多,他認真看了許久,然後說:「這場話劇什麼時候正式演出?」

  聽他的意思是到時候他也會來觀看,佐助說:「還要再過大半個月。」

  「這樣啊……」鼬應了一聲,他又把劇本放下,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雖然上午還在狠狠教訓咒術師,給禪院家一個下馬威,這絲毫不影響他晚上繼續盡職地打開課件備課,這段時間臨近期中考,他還得幫忙出試卷,如果不是有影分。身幫忙,估計他也得忙得暈頭轉向吧。

  「就快要春假了,她和你說過春假的安排嗎?」鼬一邊看著筆記本屏幕一邊詢問自己的弟弟。

  「暫時……好像沒有。」佐助仔細回憶一下,確實沒有,你甚至都沒怎麼提過春假的事情。

  「同事送了我幾張溫泉旅館的療養券,所以我在想,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聽他的語氣仿佛真的只是隨口一提的,佐助倒是沒什麼意見,主要還是看你。

  浴室裡傳來淅瀝瀝的水聲,你大概是泡完澡從浴缸裡站起來,腦海裡浮現出隱約的畫面,少年把頭轉向另一邊,但耳尖還是不爭氣地微微泛紅。

  你換上居家服,帶著一身濃重的水汽從浴室裡出來,瞧見坐在客廳裡的兄弟二人,你說:「你們都在聊什麼?」

  佐助沒回答,他剛才想到了一些糟糕的東西,現在聽到你的聲音只會讓那畫面更加清晰,他唰地一下站起身,從你身邊走過,徑直走到門口,你奇怪地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去洗澡了,身上一股拉面的味道。」

  「啊、好。」

  等佐助走後你就無比自然地在他剛才的位置坐下,看到鼬在整理課件,你甚至還瞄見了他出到一半的期中考試卷,真的只是瞄了一眼,下一秒鼬就把那個窗口關閉,淺笑著說:「要對其他學生公平啊。」

  你說:「我剛才都沒有看清楚,而且我也沒想著通過你作弊。」

  鼬自然而然地解開你用來吸水的頭巾,再動作細致地替你擦拭發尾,你說:「我可以自己吹頭發,你先忙你的工作吧。」

  「也不是很忙。」他這麼說著,起身取來吹風機,順理成章地讓你坐在他的懷裡,熱風吹拂臉頰,你微微眯起眼睛,鼻尖縈繞著新款洗發水的香味,你說:「新款的洗發水香味好像確實有點不太一樣。」味道聞起來更加香甜,沒有舊版那股橘子的酸澀味,你不怎麼討厭,就是更加懷念舊版而已。

  他修長的手指將你側臉的碎發理順,再一點一點地吹干,藏在長發下的耳垂也變得通紅,他的指腹輕輕地捏了一下,引來你不解的神色。

  他該怎麼解釋呢,因為覺得太可愛了,所以忍不住想要觸碰,恐怕你是無法感同身受的吧,畢竟他一直都在忍耐和克制著。

  將自己對你的喜愛以你能夠接受的方式一點點地呈現在你面前,或許你一開始還會有些難以適應,但漸漸地,就如同溫水煮青蛙,你總會適應的。

  手指覆在你的後頸,皮膚之下是脆弱而美麗的脊骨,伴隨著你低頭的動作,結構精密的骨骼透過皮膚呈現出美麗的線條。

  只是吹頭發而已,但因為他的目光一直一直地注視著你,你有些不自然地看回去,心說他是故意那麼做的嗎?為了公平起見,你說:「那待會你洗了頭我也給你吹頭發吧。」

  他反而顯得很高興,語調輕快地說:「可以啊。」

  吹完頭發,你的臉頰更加紅了,你說:「現在你快點去洗頭洗澡吧。」

  鼬有些為難地說:「佐助好像還在泡澡,所以能借用你的浴室嗎?」

  你剛才離開浴室的時候沒有把洗澡水放干淨,甚至浴室地板上還有你掉落的頭發絲,裡面可以說是一片狼藉,你說:「等一下,我先去收拾一下——」

  「沒事,我來收拾吧。」鼬很善解人意地說。

  太善解人意了一點吧?

  太賢惠了……賢惠得你都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自己的換洗衣物去到浴室,啪嗒一下,浴室門關上了。

  浴室裡還殘留著沒有散去的水霧,夾雜著入浴劑還有洗發水的香味,浴缸邊緣還在滴答滴答地滴水,你用過的洗臉束發帶就這麼放在洗手台旁,他台面整理的同時拿起發帶,微微低下頭,無聲地嗅聞著束發帶,殘留著的是洗發水還有你自身的香味。

  甜蜜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氣息,哪怕不抬頭看向鏡子他也猜得到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糟糕,還好你不會闖入浴室,更不會看到這幅場景。

  此時坐在客廳沙發裡的你還在捧著新手機設置壁紙,更換系統字體,順便再回復朋友還有父母的消息。

  釘崎野薔薇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聽說你被禪院家綁架了,她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打了電話過來確認你的安危。

  電話接通了,她的第一句話就是:「禪院家的人怎麼回事啊,干嘛要針對你啊?」那語氣一聽就是正在氣頭上,恨不得把禪院家都給炸了。

  「因為一些小事情,但現在危機已經解除了。」

  釘崎野薔薇還是很生氣,她覺得禪院家就是看你是軟柿子才照准了欺負你的,你只能先安撫她,然後再轉移話題,說起之後春假的安排,聽到這裡釘崎野薔薇長嘆一口氣,「假期這種東西離我好遙遠啊——」

  話是這麼說的,但她還是向你保證要是有空的話就會和你一起逛街的,你一邊和她打電話一邊走到冰箱旁邊打開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電話那頭的她敏銳地捕捉到你路過浴室時裡面傳來的水聲,她問:「你在洗澡?」

  「不是我。」

  「……你的男友啊?」她的語調有些微妙,你趕緊打住這個話題,你擰開礦泉水,「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電話那頭的釘崎野薔薇哼哼兩聲,「那我就不打擾你啦。」

  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無奈地笑了一下,這通電話結束後沒隔幾秒,浴室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穿著睡衣的鼬從浴室裡走出來,濕漉漉的長發披散在腦後,雖然擦得半干,但發梢還在滴滴答答地滴水,你說:「這次就由我來給你吹頭發吧!」

  自告奮勇地拿起吹風機,招呼他往沙發上坐,然後非常敬業地開始給他吹頭發,真的是一門心思地吹頭發,你捻起他的長發,他的發質比他弟弟的發質要更加柔順一些,而且也不容易炸毛,好像是遺傳了他的母親,你說:「鼬的頭發非常柔順呢,感覺就像絲綢一樣。」

  鼬回過頭,問你:「那你喜歡嗎?」

  「嗯,喜歡啊。」誰會不喜歡這樣的頭發呢?

  他接著又問:「那你喜歡頭發的主人嗎?」似乎剛才的問題都是在為這個問題做鋪墊,你將他的碎發撥到耳後,非常禮尚往來地也捏了一下他的耳垂,但他卻沒什麼反應,甚至還能笑著看向你,又問:「所以你喜歡嗎?」

  他的長相更加柔和俊美,沒有弟弟佐助身為少年的銳利,難道說這就是年齡差帶來的氣質上的不同嗎?

  「喜歡啊。」你心說他怎麼今天一個勁地問你喜不喜歡啊,這些問題的答案不都是顯而易見的嗎?

  可他對你的回答不怎麼滿足,他伸出手,掌心貼著你的側臉,「有多喜歡呢?是和給佐助一樣旗鼓相當的喜歡嗎?」

  啊……這下子你總算明白了,他原來是在比較這個,你關掉吹風機,還沒回答呢,就

  被他擁入懷中,腰腹被雙臂纏繞著,雖然動作很溫柔,但沒有給你一絲一毫逃脫的機會,像是被溫柔的蟒蛇纏繞著。

  與此同時你聽見門口傳來動靜,是洗完澡的佐助站在門口,他望向客廳,看向你們交疊的影子還有糾纏著的長發。

  氣氛有些微妙。

  太安靜了,沒有一個人出聲。




第92章

  你想要回過頭,但是鼬卻忽然又抱緊你,你說:「今天的時間已經太晚了,你明天要上課的吧?」

  「再稍微……等一下。」他的聲音朦朧,你隱約覺得他可能是在對你撒嬌,你的身後傳來佐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向你靠近,直到他的影子將你籠罩,被人從後面擁抱,被夾在中間的你不太自在,但至少他們不會像另外那對宇智波兄弟那樣試圖控制你,所以……現在的情況也還算是在你的接受範圍內。

  他們的體溫本來就比你高一點,現在又維持著這樣的姿態,你感覺自己都要出汗了,好在鼬在你快要出汗的時候松開手,他收起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如果不是他的頭發還稍顯凌亂,絲毫看不出來他剛才還在抱著你撒嬌。

  他站起身,看著仍舊擁抱著你沒有松手的佐助,淺笑了一下,「那麼,明天見了。」

  走到門口,門打開又關上,他的身影從公寓裡消失,你拍拍佐助纏繞著你的腰腹的手背,他比他的哥哥更加纏人,他明白的意思,但就是不想放手,並且還悶悶地問:「你剛才都對他做了什麼呢?」

  「給他吹頭發啊。」

  有的時候佐助還很幼稚,一味地要求公平,他的哥哥從你這裡得到的東西,他就也要,你說:「但佐助的頭發不是都已經吹干了嗎?」

  「嗯……」他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分辨不出的到底是高興還是失落,你只能回過頭,去尋找他的雙眼,去觀察他的眼神,他的眼睛生得很漂亮,五官和母親美琴有七八分像,此時此刻,這雙漂亮的眼睛正瞧著你,你又聽見他說,「那除了吹頭發還有別的什麼嗎?」

  「沒了。」

  「這種時候……」他的聲音有些猶豫,「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吻嗎?」

  青澀的少年就連索吻都說得磕磕巴巴的,丟下這句話就不敢再去看你的眼睛,他在想你是否給過他的哥哥親吻呢?也許有的吧,你好像更加喜歡他的哥哥,以前是的,現在也是,他一直、一直都無法介入你們之間,這不免讓他感到煩悶,他想如果你不願意給予他一個吻的話,他似乎也無計可施了,難道要強行討要嗎?

  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算了吧,他心想,就當他剛才的話沒說過吧,他這麼安慰自己。

  可是,可是啊,下一秒你的輕吻就落在他的嘴唇上,輕柔的,細密的,飽含著溫暖的。

  有些不熟練地回應著你,他肯定沒學過吧,因為與其說是親吻,他的回應更像是小動物之間出於喜愛的,本能地貼貼。

  好可愛,你忍不住笑了一下,捕捉到你發出的輕笑聲,少年很在意地問:「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唇形漂亮的唇瓣變得更加水潤,他聽見你說:「沒有啊,你做的很好。」

  他的額頭抵著你的額頭,他知道的,知道你以前還有過一任丈夫,雖然那都是曾經的事情了,但他還是不自覺地拿自己和你曾經的丈夫還有情人比較,賭氣似的告訴你自己可以做得比他們都好。

  作為一個接吻都不熟練的純情少年來說,這番話怎麼聽都像是誇下海口,但你很明智地點頭,「嗯嗯,比他們都好。」

  「你在敷衍我對嗎……?」這話聽來帶著幾分委屈,只見他再次嘗試著親吻,最後的結果就是你的嘴唇在睡前成功變得更加紅艷,你走到浴室對著鏡子塗抹消腫的藥膏,佐助站在你旁邊,低聲對你說抱歉,你說沒關系,因為你剛才還差點讓他的嘴唇見血。

  你抿抿唇,鼻尖縈繞著清新的草本植物清香,你沒有馬上蓋上藥膏的蓋子,而是又問他,「你要塗一點嗎?」

  他想說沒有這個必要,但你的動作已經先一步,用食指的指腹蘸取一點藥膏。

  帶著藥膏的指腹擦過他的嘴唇,仔細地摩挲,他幾乎屏住呼吸,一動都不動,直到你好笑地問:「你怎麼都不呼吸了?」

  想要回答的,但是你的手指抵著他的嘴唇,他鬼使神差地微微張開嘴——

  就這樣,你的指腹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

  他含住了你的指尖,尖銳的犬牙還在細細地研磨你的指節。

  這觸感讓你頭皮發麻,你說:「你是小狗嗎?不能隨便咬人的啊。」

  收回自己的手,你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這個藥膏應該是可食用的吧……」

  這才不是重點吧?佐助說:「你就沒有別的想法嗎?」

  「有啊,要是這個藥膏不能食用的話,我應該會帶你去醫院掛個急診。」你認真地說。

  原本那旖旎的,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佐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笨蛋。」

  「你說誰是笨蛋啊?」

  「你是笨蛋。」他把頭轉到另外一邊,有時候他都會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要看他糾結的樣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這人未免也太壞心眼了一點吧?

  你走出浴室,幼稚的佐助還跟在你身後,你說:「我要睡覺了。」

  他說:「那我今晚能留下來嗎?」

  用的是很懇請的語氣,你長久地注視著他,看了很久,就在他以為你要拒絕的時候,你又說:「好吧,但是——先說好,你別一直抱著我。」

  上次你生病他負責守夜,後面和你擠在一塊,你半夜做了不少噩夢,都是自己陷入狹小的空間裡動彈不得,隔天早上醒來一看,原來是你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難怪你動都動不了,所以這次你得要提前和他說好。

  他點點頭,滿口答應下來,側躺在你旁邊的

  時候他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你。

  這目光的存在感太強了,你想不在意都難,你翻了個身,和他面對面,然後說:「你要說些什麼嗎?」

  「什麼?」

  「比起一直這麼安靜地盯著我看,還不如說點什麼吧。」

  佐助找到你藏在衣袖裡的手,勾著你的手指,「你的嘴唇還疼嗎?」

  不要一開口就問這個啊,你說:「已經沒事了。」

  他應了一聲,過了很久才開口,「你戴金色蝴蝶發簪的樣子很漂亮。」

  話題跳躍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金色蝴蝶發簪?」

  「嗯,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戴的那支發簪。」他回憶起了那個時候,他來到玄關口看見站在門外的你,這份記憶還很清晰,恍如昨日,但對於你來說呢,這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經歷吧?

  「佐助記得原來那麼清楚啊。」你半是感嘆地說。

  他又不說話了,向你靠近幾分,將自己的頭埋進你的頸窩裡,半是埋怨地說:「估計你都已經忘記了吧。」

  「沒有啊,我還記得哦,站在門口的佐助看起來就很乖巧可愛,而且還很有禮貌,那些天一直都很照顧我啊。」

  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就像是在給貓咪順毛,感到幸福的黑貓也會從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聲,後來你們又聊了很多,直到你困得說不出話來了,入睡前你還不忘對他說一句晚安。

  「晚安。」說著,他親吻你的額頭。

  你的呼吸變得平緩清淺,顯然是已經進入夢鄉。

  *

  隔天早上醒來,毫無意外地,又是從他的懷裡醒來,被他的手臂纏繞著動彈不得,你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無奈地掰開他的手,但是沒成功反而弄醒了他,你與他大眼瞪大眼地,你說:「我昨天晚上又做噩夢了。」

  「是怎樣的噩夢?」他問。

  「就是夢見我被一只八爪魚纏住,一直往深海裡拖去,感覺差點就要窒息了。」

  佐助算是聽出來了你這是在說他,他表情微妙中帶著幾分尷尬,然後小聲地對你說對不起,他的嗓音因為剛剛醒來本就略帶沙啞,壓低聲音就更像是在撒嬌了。

  看在他撒嬌的份上,你就不和他計較這件事了,你從床上坐起來,用手整理一下頭發,走到浴室,簡單地洗漱,廚房裡傳來水聲,你走出浴室一看,發現是鼬,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只見他無比自然地系上圍裙,在廚房裡有條不紊地忙活著,兩個便當盒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餐桌上,那是他給你和佐助准備的午餐。

  至於早餐,那就是松餅還有煎蛋還有兔子蘋果。

  你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喝了一口,關上冰箱門,鼬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你身邊,放下餐盤,又對你伸出手,撥開你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原本藏在長發下若隱若現的印記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他說:「今天還是穿高領的衣服吧,看來佐助沒有控制好力道。」

  又是那麼很自然地,在不經意間說出什麼了不得的話,你放下水杯走到浴室對著鏡子查看自己的後頸,以一個別扭的姿勢看到自己後脖頸的情況,簡單來說就是有幾道紅色的印子,你無奈地用木梳梳頭發。

  鼬還很貼心地說:「我會告訴他的,讓他下次注意一些。」

  其實倒也不用那麼貼心,而且如果真的要說,也應該是由你來說的吧?

  「要不然還是讓我來說吧——」

  「沒關系,我們之間本身就是不分彼此的。」

  非常順暢地接受了這段關系,甚至於讓你覺得他可能預謀已久,你移開視線,轉移話題地說:「今天的早餐是松餅嗎?說起來已經很久沒吃過松餅了呢,聞上去好香啊。」

  鼬淺笑著說:「你不用特意轉移話題的。」

  「那你也沒必要直接那麼戳穿吧?」你抿抿唇,鼬說:「既然你已經做出選擇,那麼就應該做好了相應的心理准備才對吧?」

  你應該做好怎樣的心理准備?你用發繩將自己的頭發扎起來,走出浴室,坐在餐桌旁,過了一會佐助和他的哥哥也落座,你們三人安靜地吃著早餐,空氣中彌漫著松餅的香味,這幅畫面看上去似乎很溫馨美好。

  用過早餐,鼬開車載你們去學校,在學校的側門口停下車,你和佐助一前一後地走下車,而後並肩同行,在春夏交接的時間段裡氣溫是最舒適的,最後你還是沒有聽從鼬的建議穿高領的衣服,只是多戴了一條絲巾。

  因為你平常不怎麼佩戴絲巾這一類裝飾品,所以見到你的同學無一例外地都會誇獎一句你的絲巾很漂亮。

  於是乎好像起到了反作用……反而更加引人注目了,一上午下來,你聽課聽得腦袋昏沉沉的,中午在餐廳買了一杯咖啡提神,但因為忘記備注加糖了,苦得你直皺眉頭,但畢竟是花錢買的東西,不能就這麼浪費了,你皺著眉小口小口地喝了一大半的咖啡。

  下午還有攝影社的活動,你想起來自從上次聚餐之後好像就沒再和攝影社的人接觸過了,這個社團平日裡也沒有太多活動,只是偶爾會在學校裡舉辦攝影展,以及學校有什麼活動的時候會麻煩社員幫忙拍照,但這種活基本上都輪不到你這種新生,所以總的來說,這社團的氛圍很輕松。

  你盯著手機屏幕看了有一會,佐助就說:「味增湯要冷了。」

  你應了一聲,放下手機,「下午有攝影社的活動,有個學姐要舉辦個人的攝影展,希望我們能過去幫個忙。」

  這種活動聽上去還挺有意思的,而且因為你日後也打算舉辦一場屬於自己的攝影展,所以這次去幫忙還能了解到很多東西,因此你都有點期待下午的活動了,當然,你也會帶上自己的男友,免得他又胡思亂想。

  下午有兩門課,最後一門課結束,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恰好跳到三點半,你起身走出教室,舉辦攝影展的地點在市區的展覽館,從學校到目的地的話,從經濟的角度考慮還是坐地鐵更合適一些,問就是東京打車實在是太貴了。

  到底是哪些人在東京打車的啊,這是一個你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下午三四點這個時間點地鐵站也依舊熱鬧,多得是來這裡旅游的游客,你還遇到幾個迷路的游客,貼心地給她們指了路,等到達目的地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你在展覽館門口見到了攝影社的社長,她對你揮揮手,在你走近後又小聲地問你:「對了,上次那個禪院的大少爺應該沒有為難你吧?」

  她只知道你中途被那位禪院家的大少爺給帶走了,然後你又突然離開只留下一臉憤怒的禪院直哉,她想一想也知道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不怎麼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之前給你發的消息你都沒回復(其實是你手頭事情太多給忘了回復),今天終於遇見你,她就關切地詢問你許多。

  社長在平日裡也很照顧你,在你剛加入社團的時候還擔心你不能適應大學生活,表示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大可以來找她。

  你也不想讓她擔心,所以就把那件事情一筆帶過,你說:「我沒事,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學姐你不用想太多。」

  事情確實都已經過去了,因為那個罪魁禍首現在正躺在病床上修養呢,一時半會恐怕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了,當然了,這些事情你的學姐都不會知道的。

  社長仔細觀察你細微的表情變化,確認你真的沒事後才笑著說:「那就好,啊,這位應該就是你的男友了吧?我可是聽說了的,果然你們這對情侶是名副其實的高顏值情侶呢。」

  誇得好像有些過頭了,倒是佐助對這番誇獎接受良好,你點點頭,在社長的指引下走到展館內。

  與那位舉辦攝影展的學姐順利見面,你在來的路上還准備了不少問題,都是關於舉辦攝影展的各項細節,學姐都耐心回答,她回答到一半又說:「你之後是不是也打算舉辦攝影展呢?」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啊,你說:「這還只是個想法而已,我目前的攝影水平還很一般呢。」

  「真的一般嗎?我之前都看到過你在ins上po出攝影作品點贊破萬呢。」這可是很可觀的數據了啊。

  你和學姐互相誇贊對方,與此同時站在你身邊的佐助的目光被不遠處環繞在展館中心的那一副攝影作品吸引。

  恰好學姐正在介紹這幅作品,她說那是她在路過某個廢棄神社的時候拍攝的,據她所說那座廢棄神社的氛圍很特別,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為止駐足,所以她停了下來,還為它拍下一系列的照片,「這是其中一張最能夠引起人們內心共鳴的照片。」

  佐助看著那副畫面裡敗落的暗紅色鳥居,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在學姐被其他人叫走後他才開口對你說:「這幅作

  品很不祥,有詛咒的氣息。」

  果然,你剛才聽她介紹的時候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廢棄神社裡往往會有很多人們意想不到的東西,而你身邊又都是咒術師,使得你在耳濡目染中對這種東西也格外敏感,你說:「咒靈在這裡嗎?」

  「不在這裡,但這幅攝影作品是詛咒的媒介。」

  他的話音才落下,這幅作品正對上去的吊燈就忽然自己搖晃起來,佐助抬起頭,補充道:「這下子是真的來了。」

  砰——

  吊燈突然炸開,碎片四濺,你被他護在身後。

  這動靜只是一個開始,很快地,爆。炸就在整個攝影展內蔓延開,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展館內瞬間陷入混亂,人群四散衝撞,佐助的雙眼也從漆黑的瞳色變為猩紅的寫輪眼,他回過頭對你說:「你先去外面避一避,等我解決完這只咒靈就來找你。」

  你沒有任何猶豫地跑向展館外,中間還扶起摔倒在地上的社長,她的手臂劃出一道口子,滲出細密的血珠,好在傷口也不算太嚴重,就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扶著她跑到展館外,她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想要扶一下眼鏡,但是她的眼鏡在剛才的混亂中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裡去了,現在估計都已經被四竄的人群給踩成碎片了吧。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在一瞬間人群就開始變得格外慌亂,她那個時候還在幫忙登記參觀人員的名單,頭頂的吊燈極其突兀地炸開,她一開始還想著幫忙疏散人群,但是被突然跑過的人撞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就跌倒在地,如果不是你及時把她給扶起來,估計她還會受更嚴重的傷。

  「社長,你身上的傷口……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說著,你後來又帶著她去醫院檢查身體,當然,你也沒忘記給佐助發去一條消息,讓他不用擔心,你只是陪著社長去醫院了,那條消息過了半個小時才變成已讀狀態,他回復:我知道了。

  在醫院的你陪著社長接受檢查,檢查到一半,你就在醫院裡看見了神色匆匆的鼬,他一見到你就說:「佐助和我說你在醫院裡。」

  那他肯定沒有和他說完全,反而導致他的哥哥誤會是你受傷了,你攤手表示自己毫發無損,「我沒有受傷,我是陪著攝影社的社長來醫院檢查身體的。」

  「真的沒事嗎?」他不怎麼放心地問,如果不是因為周圍還有別的人,你總覺得他很可能都要冒出寫輪眼來了。

  「真的——沒事。」你重申一遍。

  「明琦?」身後傳來社長的聲音,她微微眯起眼睛,高度近視的她沒了眼鏡以後就只能通過你的穿著來判斷站在遠處的人是你,只不過你好像在和另外一個人聊天?因為看不清對方的臉,社長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對方到底是誰,就是這身形,好像有些熟悉,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

  你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急急忙忙地跑過去,順便對鼬遞去一個眼神讓他先離開醫院。

  「明琦,那個和你聊天的人是誰啊?我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呢?」社長說。

  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那是剛才來問我復診辦理什麼手續的路人。」

  憑借敏銳的聽力,鼬將你說的謊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的神色莫名的落寞。




第93章

  陪社長領取身體檢查的報告單,後來她說自己的朋友正在趕來的路上,「剛才真是麻煩你了。」離別前她連聲向你道謝,你走出醫院門口還回過頭和她揮揮手,鼬就站在一旁等著你,等你與她告別,然後才說:「佐助晚上也還有任務。」

  看起來這個咒靈格外棘手啊,你心想,而後說:「那看來晚餐就只有我們兩個,他能在晚餐前趕回來嗎?」

  「恐怕不太可能。」鼬輕飄飄地說,他的心裡還在思考剛才的事情,最後還是問出口,「因為我現在是你的老師所以才要在外人面前避嫌的對嗎?」

  你抬起頭,「什麼?」

  「剛才……你對她說我只是個陌生人。」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吧,那話語裡隱約而朦朧的委屈。

  「你說那個啊。」你恍然大悟,解釋道,「嗯,確實是出於這個原因。」

  雖然得到了你的解釋,也知道你這麼做是人之常情,可他還是……他牽起你的手,「原來是這樣啊。」

  因為記起公寓冰箱裡好像沒菜了,所以你們在回去的路上還去了一趟超市,推著推車,路過生鮮區暫時停下,你對挑選食材沒什麼經驗,在他們兄弟倆住在你的對門前,你的一日三餐都是怎麼簡單方便怎麼來的,都沒怎麼自己動手做過餐點,倒也不是說你完全不會做菜,只是學業繁忙而且做菜不好吃,僅此而已。

  鼬站在旁邊仔細認真地挑選牛肉,他剛才和你說他打算做番茄牛腩,留出一份給佐助,牛腩你不怎麼會挑選,但番茄你倒是能夠分辨出什麼是新鮮的,什麼又是不新鮮的,於是你們分頭行動,你兜兜轉轉挑了一盒番茄回來,鼬已經挑好牛腩放在購物車裡,你也把番茄放進去。

  除此之外還買了不少蔬菜,你還拿了一包餃子皮,正好可以做蒸餃。

  路過冷藏區時恰好看見酸奶打折,最後推著滿滿當當的購物車去收銀台,在回去的路上你和鼬商量著晚餐做些什麼,「再做些巧克力瑪芬蛋糕吧。」

  你的冰箱冷凍層裡還凍著去年聖誕節的時候同學送的巧克力,你放在那裡差點就給忘了,還是剛才在超市看到那琳琅滿目的巧克力時才想起來的,為此你還特意買了蛋糕預拌粉。

  等回到公寓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你穿上新買的圍裙,至於那條舊的圍裙去哪裡了,看一眼鼬就知道,那條舊的已經變成他的專屬圍裙了。

  這條新圍裙的系帶太細,以至於打蝴蝶結非常不方便,當初你買的時候只覺得這藍白格子的圖案好看,都沒仔細觀察這系帶,你背著手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無奈之下你只能求助鼬,你背對著他,「幫我打個蝴蝶結吧。」

  他應了一聲,手指動作靈巧地打了個蝴蝶結,他的視線從你後脖頸的皮膚上劃過,那裡也有一塊淺淺的印記,盯著看了幾秒,直到你問:「好了嗎?」

  鼬的聲音含糊不清,「嗯……好了。」

  你轉過身走到洗手池旁邊幫著洗菜擇菜,因為有兩人配合所以這頓晚餐的准備都花費太多時間,晚餐時分你還收到了社長發來的消息,說是為了表示感謝,下次要主動請你吃飯。

  其實你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用過晚餐,你就又開始著手做蛋糕,感謝現代科技,做蛋糕變得無比簡單,無非就是將各種材料混合在一塊然後攪拌均勻再送入烤箱,蛋糕糊上面再撒上一把巧克力碎,在等待的間隙你先去洗澡,在進浴室前鼬說剛才有快遞送上門,你想了下,「啊、是我買的游戲卡帶,嗯,待會晚上一起打游戲吧?」

  之前你晚上睡不著覺看到有人在出好價的游戲卡帶,於是就收了一份,對方估計是徹底出坑了,不光出售游戲卡帶甚至還捆了個九成新的游戲手柄給你,當時你就覺得自己賺到了。

  洗澡的事情暫時被你拋到腦後,你興衝衝地用剪刀拆開快遞,裡面的東西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尤其是游戲手柄外面甚至裹了裡三層外三層的,拆開纏繞在一起的泡泡紙,這游戲手柄簡直就跟新買的一樣,你高興地對著鼬展示自己淘來的游戲手柄,「我的運氣很不錯吧?」

  接著就是檢查游戲卡帶,這個才是最重要的,檢查無誤後你才想起自己要去洗澡這回事,鼬站在門口玄關處幫著收拾你留下的殘局,你走到浴室,剛才他照例為你放好洗澡水,丟入一顆圓乎乎的入浴劑,坐在浴缸裡,神經在靜謐封閉的空間裡逐漸放松下來,你這次還用

  手機定了時,免得自己又泡得暈乎乎的。

  擦干水珠,換上新的睡衣,看這個圖案好像不是你買的,但看牌子又是你經常穿的那個牌子,是從衣櫃裡突然冒出來的,你剛才隨手一抓都沒仔細看這件睡衣的圖案。

  「這件睡衣我怎麼感覺好像是新買的?」你走出浴室後小聲地說,打開烤箱拿出蛋糕的鼬接過這話,他說:「嗯,是我買的。」

  那麼問題又來了,你之前的舊睡衣又跑到哪裡去了呢?

  「舊的睡衣上次不小心被我洗壞了,本來想買和那件一樣的睡衣,但是發現已經下架,所以……只能買另外一件了,抱歉。」

  啊,原來是這樣啊……你也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畢竟對方給你洗睡衣就已經很辛苦了,嗯,不是,他怎麼還那麼自然地給你洗睡衣啊?你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點,你說:「其他的衣服就算了,睡衣我可以自己洗的。」

  「但前陣子你不是在生病嗎?讓一個病人自己洗衣服,這樣未免也太可憐了吧?」鼬說的有理有據,你沉默幾秒。

  好像……確實有點道理,鼬說:「這次的巧克力蛋糕很成功呢。」

  注意力成功地被轉移到剛出爐的巧克力蛋糕上。

  確實很成功,空氣裡都漂浮著巧克力香甜的氣味,你走到他身邊,而且這蛋糕的賣相也很不錯,你對他說:「等一下——我去拿手機拍張照。」說著你就跑回浴室拿著手機折返回來,然後對著巧克力蛋糕不同角度拍了好幾張照。

  「可以啦。」

  晚上的娛樂活動就是坐在客廳沙發裡吃著香噴噴的蛋糕一起玩游戲。

  「看來最適合的游戲就是雙人成行了。」你拿著游戲手柄回過頭問鼬有沒有玩過這個游戲,他搖搖頭,「但我可以嘗試一下。」

  他說的嘗試一下就是前十分鐘觀察游戲的規則還有按鍵操作,後面一兩個小時完全占據主導地位,哪怕是在游戲裡他也習慣性地擋在你面前,玩到一半你忍不住說:「這只是個游戲,我控制的人物死掉了也沒關系的,所以你不用那麼緊張的啦。」

  而且再說了,他一直擋在你前面也很影響你的游戲體驗啊。

  聞言,鼬滿是歉意地說:「抱歉,下次不會了,和我玩游戲很無趣吧?」

  啊?你略帶茫然地轉過頭看他,「沒有啊,你為什麼會那麼說呢?」

  「因為我總是想要替你,你們規避一切的危險。」他說的你們指的應該是你和佐助,他有種預感,自己這麼做的話也許會招致你們的厭煩。

  你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正常,「你沒發燒啊,怎麼會說那麼多的胡話啊?」

  「我說的是心裡話。」

  「我不會覺得無趣啊。」要是真的無趣你都不會和他一起玩游戲了,你放下手裡的游戲手柄,雙手托起他的臉頰,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患得患失,他低垂眼簾,眼睫輕顫著。

  這個時候有一個親吻會好一點嗎?這樣想著的你輕吻他的嘴唇,不同於佐助的手足無措,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而後一點點地加深。

  最後有些喘不過氣來的人是你,你移開視線,想要重新拿起游戲手柄,但是他先一步握住你的手腕,指腹摩挲手腕內側,額頭抵著你的額頭,帶著幾分懇請地詢問你:「可以再來一次嗎?」

  被這樣可憐兮兮地請求著,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答應的吧,當然,你肯定沒有預料到自己答應以後會是什麼結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的頭發已經纏繞在一起,因為都是黑發,所以分不清彼此,他的親吻是循序漸進的,但也是不留余地的。

  恍惚間你的臉頰好像也被咬了一口,他是小狗嗎?怎麼還咬人啊?你微微睜大眼睛,「你怎麼咬人啊?」

  鼬很坦然地對你說:「你也可以對我這麼做。」

  有點生氣的你還真的照做了,對著他漂亮的側臉就是一口,淺淺的印子即刻浮現,他居然還笑得格外開心,有時候你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你說:「為什麼被咬了你還笑得出來啊?」

  「這不是很好嗎?因為這是你給予我的東西啊。」這話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只要是你給予的,痛苦也好,甜蜜也好,他都會照單收下,這樣的想法是危險的,但你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最後游戲玩到了一半,你頂著臉頰上的印子去浴室洗漱,臨到睡覺的時間也不見他要走,而是勾著你的手指,低聲詢問你:「我可以留下來嗎?」

  這話他弟弟好像也說過,結果顯而易見的,你沒有拒絕他,只是有些苦惱地說:「新換的床單我不想弄髒啊……」

  鼬提醒你這床單是他洗的,也是他鋪的,他表示自己大可以再重復一遍。

  靠在床頭的你半開玩笑地說:「那鼬真的有點像是我的保姆啊。」

  他將雙手撐在你的身側,歪了歪腦袋,柔順的黑色長發伴隨著他的動作從肩頭滑落,他問:「那你也會對保姆做這些事情嗎?」

  鼬也不是完全沒有脾氣的人,倒不如說他只是習慣性地將自己的情緒藏起來,那些不悅一點一點地在心裡積攢,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透過某個小口子傾瀉而出。

  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某一瞬間你有種自己被蛇類纏繞絞殺的錯覺。

  恍惚間你意識到他好像在隱隱地生氣,床頭燈暖色的燈光漫上他的側臉,你的掌心貼著他的側臉,問:「你在生氣嗎?」

  沒有馬上回答,過了許久,在處理完床單的水漬,換了一條新的床單,才將頭埋在你的腰腹,這幅姿態讓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撫摸他的頭發,他的心情好像好了一點,這才緩緩開口,「稍微有點。」

  你打了個哈切,懶洋洋地問:「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出口呢。」

  這就是他和他弟弟的區別了,他自以為能夠消化這些情緒,但其實並沒有,甚至還會起到反作用,可他都沒想過改掉這個壞習慣。

  「這沒有意義。」他淡淡地說,這確實沒有意義,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喜怒不言於表。

  「這當然是有意義的。」你挺直背脊,「既然你是我的戀人那麼這就是有意義的。」

  「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嗎?」

  「完全不會。」

  你的話音落下,他長久地注視著你,好像在檢驗你說的是不是真話,看著你,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笑容可以用明媚來形容,他說:「那可以再說一遍嗎?」

  「什麼再說一遍?」

  「『既然你是我的戀人那麼這就是有意義的』這句話,再說一遍吧。」

  你湊到他的耳朵邊,一字一頓地說:「既然你是我的戀人,那麼這就是有意義的,你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又被緊緊抱住了,他說:「謝謝你。」

  「這種時候你說謝謝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不會。」

  他還是為自己能夠遇見你而感到慶幸,如果沒有遇見你的話,他現在又會是怎樣的呢?他難以想像。

  你又打了個哈切,你真的有點困了,眼睛裡都漫開水霧,等你入睡以後身邊的他還沒有絲毫睡意,他時不時用手指描摹你的側臉,亦或是用手指觸碰你的頭發。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睡去。

  *

  鼬的優點就在於他至少不會像八爪魚一樣死死纏著你,但也有缺點,那就是你們倆的長發很容易纏在一塊,得花點功夫才能把頭發給解開。

  「為什麼頭發總是纏繞在一起呢。」你說。

  「也許是因為我們密不可分吧。」他說了句玩笑話。

  你撇撇嘴,還沒怎麼睡醒,你微微低下頭配合他解開頭發。

  今天雖然是休息日,但你還要去話劇社排練,然後把之前因為生病耽擱的幾個拍照委托完成,所以總的來說你今天的行程也排得很滿,這天早上准備早餐的是佐助。

  你趿拉著拖鞋走出臥室,佐助正端著烤好的吐司走出廚房,又問:「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他瞥了一眼跟在你身後的鼬,又說:「早餐已經准備好了。」

  直到吃早餐的時候你都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只能拿出櫃子裡很久以前買的咖啡豆,還好沒過期,又拿出摩卡壺,問他們要不要來杯咖啡,佐助搖搖頭,鼬說:「那就麻煩你了。」

  自制咖啡的過程很治愈人心,尤其是研磨過後的咖啡豆萃取時會散發出濃郁的香味,光是聞著這味道你就覺得自己精神許多。

  咖啡裡你又加了點鮮牛奶,可以中和咖啡的苦味,你端著兩杯咖啡走到餐桌旁,一杯給鼬,另外一杯你捧在手裡,幾口咖啡下肚。

  「今天你還有什麼安排嗎?」佐助又問。

  你大大方方地把手機備忘錄裡的今日事項清單給他看,他一條一條看過去,而後說:「你今天怎麼還這麼忙?」

  「這是之前就接下的委托,總不可能直接退款吧?畢竟她們也是等了很久的。」

  佐助喝了一口果汁,小聲地說:「你昨天還陪著哥哥打游戲呢。」

  偶爾佐助也會在你面前

  展現出稚氣的一面,什麼啊,原來他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在意的啊,你好笑地說:「那今天晚上我陪你打游戲總可以了吧?」

  不過說實話,打游戲還是和佐助一起比較有樂趣,這話你不會說出口,免得鼬傷心。

  早餐結束後你換了一套衣服就要出門,鼬開車送你去目的地,就是和委托人約好的地點,那位委托人指定的拍攝主題是游樂園,所以你大清早地就來到游樂園入口,你在買門票的時候問鼬:「你要去游樂園裡面逛逛嗎?」

  鼬眺望遠處的摩天輪還有過山車,表情沒什麼變化,他說:「我在的話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嗎?」

  那倒也不會,畢竟你一開始工作就是百分百的投入,周圍的人和事都不會影響到你。

  你搖搖頭,「不會,而且等拍攝任務結束後還能在游樂園裡轉轉。」

  這裡說的轉轉指的是去玩一些比較平和的項目,比如說旋轉木馬或者是摩天輪啦,至於過山車和海盜船,你嘗試過一次後就不想再嘗試了,而且這家游樂園的旋轉木馬非常有特色,是蒸汽朋克的風格,所謂的木馬也不是可愛的卡通形像,而是由齒輪機械組裝而成的機械木馬。

  這也是這家游樂園主打的風格,蒸汽朋克。

  而你這次的委托人也是一位朋克愛好者,正因為這樣才會選擇這家游樂園作為拍攝地點。

  買了兩張門票,委托人還沒有那麼快到,你們找了個有樹蔭遮擋的長椅坐下。

  你拿著相機調試,偶爾看一眼手機看看有沒有委托人的消息,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委托人總算是發消息過來了,說是已經到達游樂園,順利接頭後你們簡單地交流一番,委托人說:「你最近的身體好點了嗎?上次看到你的消息真是嚇到了,前陣子的流感確實很嚴重呢。」

  「好多了,我現在已經完全痊愈了,對了,我們是直接去游樂園最標志的機械木馬前面拍照還是先在附近拍幾張?」你又把話題繞回到拍攝工作上面來。

  「那就先在這附近拍幾張吧。」

  聞言,你拿起相機,盡職盡責地指揮委托人擺姿勢,當天上午的光線不錯,第一輪拍攝下來你就讓她挑選幾張自己覺得不錯的照片,至於剩下的你就直接刪除。

  一上午的時間幾乎是眨眼就過去了,雖然現在這些照片都還沒精修過,但委托人查看原片的時候就表示很滿意,她說:「你的攝影技術真的很厲害,感覺都可以開攝影展了!」

  雖然知道對方只是在恭維,但你還是忍不住唇角上揚,畢竟沒有誰會不喜歡聽這些誇獎的話的吧?

  又和委托人交談一會,她接下來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你拿著相機,對跟在你身邊的鼬說:「要來拍幾張照嗎?」除了數碼相機,你還帶了拍立得,這是你初次接觸攝影的時候買的,還是從留學生二手群裡淘來的,外表看起來不算太新,但是依舊能用。

  鼬說:「拍攝工作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嗯,確實已經結束了,所以現在應該算是我們的約會時間?」你從背包裡拿出淺藍色的拍立得相機,安裝相紙,低著頭的你沒看見鼬聽到這話時清淺的笑意。

  「原來是約會啊。」他輕聲重復一遍。

  「所以——你要拍照嗎?」你安裝好相紙,抬起頭看他,他說:「不能一起拍合照嗎?」

  你買的拍立得相機沒有定時功能,所以只能麻煩路過的行人幫你們拍照了,你麻煩一位女生替你們拍照,她拿著相機,笑著問:「你們是情侶嗎?」

  「是啊。」

  「啊,我還知道一些情侶的合照pose。」這位路人比你想的還要熱情,後來你聽說她是從大阪來的就不意外了。

  她從手機裡翻找出好幾張情侶拍照的pose照片隔空投送給你。

  你看了一眼這些合照的姿勢,無一例外都很活潑搞怪,你倒是無所謂,只是你有點難以想像鼬擺出這幅pose,你沉默了一會,這份沉默引起鼬的注意,他說:「怎麼了?」

  「我有點……想不出來你擺這幅姿勢的樣子。」說著,你把名為動感光波的pose照片給他看。




第94章

  鼬看了一眼那張照片,看得很認真,然後說:「這個姿勢並不難。」

  聽他的意思是答應了嗎?你略帶茫然地眨眨眼,「啊?」了一聲,你又說:「那麼你答應了?」

  他微微地歪了歪腦袋,「你覺得這個姿勢不適合我嗎?」

  嗯……你長久地注視著他,看了好一會,那位好心路人還在指揮你們的動作,就這樣拍了好幾張照,對方的拍照技術很不錯,每張照片成像以後都出乎你意料的完美,你正要把照片收起來,但鼬忽然出聲,「可以讓我留下一張嗎?」

  「當然可以。」你說,把照片都拿出來任他挑選,他找到其中一張你們四目相對的照片,其實一開始的合照姿勢不是這樣的,只是你們偶然間對上目光然後相視一笑,那位好心路人就將這一幕給抓拍下來。

  你說:「我也覺得這張是最好看的。」

  鼬應了一聲,到中午時分你們的午餐是在游樂園的餐廳裡解決的,站在餐廳門口的專屬人形玩偶還在發放傳單和小冊子,你從那個玩偶手裡接過傳單,傳單上標注今天還有特別的藏寶活動,在游樂園各處分別藏著不規則的拼圖碎片,集齊碎片就能得到完整的尋寶圖,當然寶藏也不是這麼容易找到的,還得要經歷層層考驗。

  吃午餐的時候你都在專心致志地看傳單,因此鼬在午餐快要結束的時候就說:「那麼現在就去找拼圖吧。」

  你抬起頭,「嗯?不是去坐旋轉木馬嗎?」

  「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那張傳單看,我想你應該對這個活動感興趣的吧,所以不妨去嘗試一下吧。」說著,他站起身。

  好吧,正如鼬所說的,你確實對這個活動有點感興趣,當然只是稍微有點感興趣,你拿著傳單走出

  餐廳大門,幾乎每塊拼圖碎片都有一個對應的謎語,前面幾個謎語都很容易猜出來,但到最後一塊碎片的時候,因為缺少謎語的提示,很多人都卡在這最後一個環節,你看到這附近有不少人手裡拿著傳單抓耳撓腮,絞盡腦汁也不知道那最後一塊拼圖碎片到底在哪裡。

  在太陽下站了有一會,你的額角都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你抬手擦去額角的汗水,鼬用只有你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知道最後一塊拼圖碎片在哪裡了。」

  什麼?他是怎麼知道的?你一抬頭,看見他的雙眼變成猩紅的寫輪眼,你壓低聲音說:「也沒必要動用寫輪眼吧?」有的時候他的性格比你想像的還要較真,不過也是,他從小就是天才,身為天才的人自然也會有勝負欲的。

  「只是稍微使用一下而已。」鼬說,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變回黑色,他牽著你的手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那條小路走到盡頭是一片小樹林,鼬准確無誤地找到那棵樹,你們走到樹下,層層疊疊的樹枝裡藏著一團槲寄生,自枝頭向下垂,嫩綠的葉片擦過你的耳廓,你抬起頭,認出這植物的名稱,「是槲寄生。」

  站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戀人注定會獲得幸福,這是個廣為流傳的傳說,但這和尋寶活動有什麼關系嗎?

  你微微眯起眼睛,在嫩綠色的槲寄生裡隱約找到一塊不規則的碎片,你說:「我找到了最後一塊拼圖碎片!」

  說著,你踮起腳尖嘗試著將那一枚拼圖碎片取下來,但沒成功,最後還是鼬伸手摘下那塊碎片,而後將碎片放在你的手裡,沒等你說些什麼,他先發問:「聽說槲寄生下親吻的戀人會獲得永遠的幸福,我現在可以親吻你嗎?」

  你愣了一下,而後在他的注視下你點了點頭,「可以吧……」

  只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但卻能感受到對方的溫柔,在親吻結束後你將最後一塊拼圖填上,一張完整的尋寶圖呈現在你們面前,你看了幾秒就推測出最終的寶藏就被藏在鬼屋裡。

  你得承認自己進入確實會有一點害怕,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和鼬結伴同行就沒有那麼害怕了,甚至你們還能預判那些鬼屋NPC的行動,避開那些突如其來的jumpscare。

  無比順利地抵達終點,因為通關速度過快以至於鬼屋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反應過來,見到你們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終點的時候還被嚇了一跳。

  「兩位通關的時間已經打破了史上用時最短的記錄呢。」工作人員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這次尋寶活動的獎勵,一對手鐲,還有接下來一年免門票的資格。

  拿著手鐲走出鬼屋,那手鐲是純銀的,打造成星軌的造型,外形看上去倒是很有設計感,就是真的戴在手上的還難免顯得有些浮誇。

  後來你又和鼬在游樂園裡逛了一圈,坐了兩次機械木馬,等回到公寓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時分的事情了。

  在游樂園玩的時候確實很開心,但等回到家的時候疲憊就如同潮水般湧來,你趿拉著拖鞋一頭栽倒在沙發上,躺了有一會,半夢半醒之間好像聽見門口傳來開門聲,你用眼角的余光掃到來者,應該是佐助。

  一看到你躺在沙發上小憩,佐助就壓低聲音,詢問哥哥鼬,「她今天過得開心嗎?」

  「嗯,很開心。」鼬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所有細節都說得很清楚,佐助聽著聽著就說:「那你們今天的活動還挺豐富的。」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在吃醋,鼬笑了一下,「但她在玩的時候也沒有忘記你,經常會提起你。」

  佐助有些不相信,半信半疑地問:「真的嗎?」

  「真的。」鼬篤定地說。

  佐助又看了一眼抱著抱枕睡在沙發上的你,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半跪在你身邊,將你臉頰上耷拉的碎發撥到耳後,你的眼睫顫抖了一下,緩慢地睜開眼睛,發現旁邊的是佐助,你就說:「冰箱裡還有我們帶回來的栗子蛋糕哦。」

  他應了一聲,「很累的話就回房間去睡覺吧。」

  你用胳膊撐起上半身坐起來,將黑貓抱枕攏在懷裡,打了個哈切,其實你剛才打了個盹醒來以後就沒那麼困了,你說:「我現在不困了,說起來今天你都去做什麼了?」

  佐助和你說自己的事情就跟彙報工作一樣,這一點估計也是和他的哥哥學的。

  「你今天還和虎杖悠仁他們去出任務了?」聽完他說的,你這樣問道,佐助微微皺眉,他說了那麼多你就只問這個嗎?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自然,他說:「是啊,其實就算不和他們組隊也沒什麼問題。」

  「但他說你的實力很強,而且還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知識誒。」你看了一眼剛才小憩的時候虎杖悠仁發過來的消息,你也沒什麼避諱的意思,直接將手機屏幕正對著他,讓他看得一清二楚。

  在這種情況下很少有人能忍住不去看上面的歷史消息,他發現你和虎杖悠仁的聊天頻率也不算低,隔三差五就會聊一會,尤其是在有新電影上映的時候,你們聊得就更加頻繁了。

  佐助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所以他只是掃了一眼,然後涼颼颼地說:「你們好像很聊得來。」

  鼬端著栗子蛋糕的切塊走到客廳,這款栗子蛋糕雖然口感綿密,但是論甜度不算太甜,你們買的時候就考慮到了佐助不怎麼喜歡吃甜這一點。

  「嘗嘗栗子蛋糕吧。」鼬的出現打斷你們的對話,佐助從他手裡接過蛋糕切片,切片的最上面還點綴著一顆形狀飽滿的栗子,佐助用叉子安靜地吃了一口栗子蛋糕,剛才的話題似乎暫時告一段落,當然也只是似乎。

  *

  晚餐後按照之前的約定,你再次拿出游戲手柄,這次和你搭檔的是佐助,你找到自己的專屬座位盤腿坐下,懷裡還抱著一個黑貓抱枕,這個抱枕的形狀正好可以讓你小臂靠在上面,以此來減輕長時間握著游戲手柄給手腕造成的負擔。

  玩得依然是雙人成行,你偶爾冒出幾句指揮的話,你們兩人配合得當,不會存在某人一個勁往前衝的情況,這種配合讓你們通關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中間休息的時候正在興頭上的你激動地和佐助擊掌,「我們配合得可真是天衣無縫啊!」

  坐在旁邊對著筆記本電腦辦公的鼬聞言抬起頭瞧了你一眼,你又臨時改變說辭,「我們指的是我們三個。」

  佐助伸手戳了一下你的臉頰,說:「你口風怎麼變得那麼快啊?」

  「因為要一碗水端平啊。」你表示自己是個追求公平的人,佐助輕哼一聲,「如果真的要公平的話,今天的約會我也應該參加的。」

  你說他剛才在一直憋著一股氣呢,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你點點頭,「可以啊,那就去游樂園吧。」正好你今天剛剛拿到全年免門票的資格,你下次去游樂園都不用買門票了。

  見你答應得那麼爽快,他說:「去兩次游樂園你不會覺得膩嗎?」

  你單手拿著游戲手柄,挖了一勺放在茶幾上的栗子蛋糕,「不會啊。」

  就這麼約好了下周再去一次游樂園,下周的事情還真不少,除了期中考還有話劇社的表演,雖然你只是去跑龍套的,但佐助還是准備了全套裝備,話劇社演出當天他就背著長槍短炮相機在台下的觀眾席裡入座,在後台的你透過帷幕看見坐在人群裡的佐助,雖然他坐的位置不算多好,但你還是一眼就找到了他,以及坐在他身邊的哥哥鼬,他們兩人坐在一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隱約聽見身邊傳來其他人的竊竊私語。

  「那個就是學院裡最年輕的教授了吧?和其他的教授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的啊。」

  「是啊,總覺得這種人應該出現在大銀幕上當明星才對吧?」

  「嗯……就憑那張連就算是放在明星堆裡也是top級別的那種啊。」

  你有些好奇地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有幾個瞬間還因為他們誇張的說法而忍不住唇角上揚。

  說得實在是太誇張了點。

  話劇

  很快就開場了,你是在第三幕的時候才上場的,而且還是跟著話劇的女主一同上場的,身為女主的安娜站在你身邊,她也看見了佐助和他的哥哥鼬,好奇地問:「你男友的哥哥有考慮過當模特嗎?」她可以保證只要他願意加入這個圈子的話,應該會成為極少數非常能賺錢的男模。

  你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安娜聽出你的言外之意,聳聳肩,她也只是隨口一提而已,「好吧,看他的氣質也不像是會喜歡被人簇擁著的性格。」

  在你們聊天的間隙裡,話劇很快就來到第三幕,你替安娜整理她的裙擺,因為這場話劇的背景發生在歐洲,所以話劇演員,尤其是女主穿的裙子裙擺更是層層疊疊的華麗繁復。

  你真佩服她穿那麼繁重的服裝還能健步如飛,你低著頭跟隨她來到舞台上,然後靜靜地站在她的斜後方聽她說台詞,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觀眾席裡的相機鏡頭,這場話劇表演對攝像沒有那麼嚴格的要求,甚至是允許拍攝的,所以除了他們兄弟倆,其他觀眾也都在拿起手機拍攝精彩的片段,尤其是當戲份落在女主身上的時候,觀眾席裡被舉起的手機數量激增。

  有不少觀眾就是為了女主安娜而來的,算得上是安娜的粉絲。

  你按照記憶走位,又准確無誤地說出台詞,說完你的最後一句台詞,你不動聲色地朝著觀眾席看去,坐在觀眾席裡的鼬對你點點頭,旁邊的佐助還在拍照片。

  話劇結束後,因為話劇表演大獲成功,所以激動的社長表示要請客吃烤肉,你在後台的更衣室裡換衣服,隔壁傳來女主安娜的聲音,她說:「明琦你會去參加待會的聚餐嗎?」

  「還是不了吧。」你已經約好了和他們去吃晚餐,而且都想好了晚餐後去散步,因為昨天你們在公寓附近發現一窩新出生的流浪貓,雖然給貓媽媽留下了罐頭,但你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是因為另有安排嗎?和你的男友有約會?」安娜半開玩笑地說。

  你換上自己的私服走出更衣室對著後腳走出更衣室的安娜禮貌地笑了一下,「這個不方便透露。」

  「啊……好吧。」安娜看你走出後台,朝等候在後台出口的兩人走去。

  因為擔心會讓他們久等,所以你換好衣服以後就直接走了,都忘了卸舞台妝,話劇社的化妝師格外敬業,就算是你這樣的小配角也給你化了全妝,你從單肩包裡拿出卸妝濕巾,擦拭自己的臉頰還有眼睛,卸妝的動作有些粗魯,佐助說:「你這樣下去皮膚都要被你擦紅了。」

  說著,他從你手裡接過那一包卸妝濕巾,又抽出幾張,認真細致地擦拭你的眼角還有眼皮,卸完妝的你才覺得松了一口氣。

  「我聽他們說今晚還有聚餐,你不去嗎?」鼬問道。

  你擺擺手,表示自己對這些聚餐不感興趣,而且再說了,你還有點擔心那一窩剛出生沒多久的小流浪貓,你說:「比起聚餐,我還是更想待在你們身邊。」

  在回去的路上你們還特意去了一趟寵物用品店買了不少寵物用品,貓糧還有貓罐頭,因為那只貓媽媽身上還有傷口,所以你沒忘記再買點酒精棉球。

  等你們回到公寓附近,你小聲地呼喚那只流浪貓的小名,過了一會,你才聽見那只流浪貓回應的叫聲,你走到公寓旁邊的小花園裡,那一窩小貓就生活在草叢裡,所幸這段時間的氣溫不高不低,不會太寒冷也不會太炎熱,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動物來說都很舒適。

  那只貓媽媽是一只三花貓,生的小貓花色那叫一個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種類從三花到橘白甚至是彩狸都有,讓你不由地感嘆基因組合的多樣性。

  你拆開貓糧倒了一些給它們,又往水碗裡再添點水。那只三花貓喝了幾口水,又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你的手背,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就像是在撒嬌,你趁機給它的傷口消毒,它倒也不反抗,大概是知道你是好人,所以順從地低頭讓你給它消毒傷口。

  你打算等過段時間帶它去寵物醫院絕育,至於剩下這幾只小貓,你問過自己的朋友,她們雖然有的很想養,但因為住的是合租公寓所以基本上是無緣養貓,無奈之下你只能求助五條悟,身為財大氣粗的五條家大少爺,五條悟答應得倒是很爽快,他還問你要不要給自己留一只。

  怎麼說呢……你確實有點糾結,你所在的公寓沒有明令禁止養寵物,而且你樓下的住戶還有不少養狗的人家,你若有所思地問:「你們想要養貓嗎?」

  宇智波本身就和貓咪的關系很親近,幾乎人人都是貓控,你提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想而知。

  「那就養吧。」鼬說,他伸出手輕輕撫摸那只三花貓的腦袋。

  在小貓斷奶後你就把這一窩小貓送給五條悟,其中一直最活潑的奶牛貓一見到他就往他身上爬,直接爬到他的肩膀上把那裡當成自己的地盤了,甚至還在喵喵叫個不停。

  至於那只貓媽媽則是被你收留,養了大半個月後長胖了一些,顯得更加可愛了,或許是早年在外流浪的經歷讓它的性格格外懂事,也不算特別粘人,但如果你主動擁抱它的話,它會無比乖巧地窩在你的懷裡一動不動。

  養貓不到一個月公寓裡就多出不少貓咪用具,比如說貓爬架還有貓抓板,更別提其他零零碎碎的貓玩具了,有的貓玩具還是鼬亦或是佐助親手做的,比如說那個外表鏤空裡面裝著幾顆鈴鐺的小球,它格外喜歡這個玩具,每天睡覺都要把這個玩具球叼回自己的窩裡才能入睡。

  在期中考結束後你也迎來一段小長假,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出乎意外的驚喜,那就是你的雙親要來東京看望你,你得慶幸他們事先和你打了招呼,要是一聲不吭地過來了,真的會打得你猝不及防。

  你看到那條消息以後表情瞬間就變了,佐助問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差,出什麼事了嗎?」

  「也不算是出什麼事了……就是,嗯……」你單手托腮,「我媽媽還有爸爸過幾天就要來東京了。」

  廚房的水流聲暫停,剛才還在洗碗的鼬也從廚房裡走出來,他說:「你是說你的父母要過來對嗎?」

  「是的。」你點點頭。

  他們兄弟倆對視一眼,也不知是無聲地交流了什麼,總之好像是達成了一致,鼬說:「請放心吧,我們會好好招待他們二位的。」

  啊?他們怎麼就這麼自然而然地代入角色了呢?你好像只是說了一句而已,但他們的樣子看上去是那麼嚴肅認真。

  「我一個人帶著他們在東京轉一轉就好了。」你說,反正他們也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的,聽到你這麼說,佐助反問:「你不希望我們和他們見面嗎?還是你覺得……」這份關系就該這麼隱藏下去呢?這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想說什麼。

  「也沒有,你們也會見面的,就是我得找個合適的機會。」雖然你的雙親很開明,但也沒有開明到這種程度。

  「真的嗎?那他們的幾號的飛機呢?已經預定好機票了吧?到時候我去接他們吧。」佐助毛遂自薦,鼬拍拍他的肩膀,「還是讓我來吧。」

  他們好像陷入了微妙的爭執中,你默默地起身去開冰箱給自己倒一杯飲料,安靜地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但他們畢竟是親兄弟,也很少出現真正的爭吵,就連這次也是,很快地,他們就決定到時候一起去機場接機。

  「這樣可以嗎?」他們的聲音重疊,回過頭問你。




第95章

  現在拒絕好像也已經來不及了,你只能給自己的雙親發去一條消息,說是到時候不止你一個人來機場接他們,他們問是你在大學認識的朋友嗎?你難得和他們賣了個關子,說是到那時候他們就會知道的。

  發完這條消息,你又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兄弟倆身上,鼬問道:「所以……可以嗎?」

  你剛才發消息的時候還順帶看了一眼那天的天氣預報,你說:「那天很可能會下雨,所以出門的時候最好帶兩把傘。」言下之意就是答應了。

  聞言,佐助的臉上浮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略帶苦惱的你,直到你的雙親飛機落地的當天你都還沒有想好怎麼和他們坦白,你們站在接機的人群裡,看到跟著其他乘客一起出來的兩道熟悉身影,你就對著他們揮揮手,你的母親最先認出你來,抱著你說你好像又瘦了一點。

  「在這裡吃不習慣嗎?」她又問。

  倒也不是吃食的問題,而是你前陣子生了一場病,消瘦一些也是不可避免的,你拍拍她的後背,「沒有,我在這裡生活得很習慣。」

  她過了一會才松開手,你父親和你低聲說了幾句,眼神掃向你身後的那兩位,他說:「這都是你的同學嗎?」

  「嗯……差不多吧,而且是我的男友。」或許因為和這對宇智波兄弟待在一起久了,你也耳濡目染地能夠面不改色地說出一些非常了不得的話。

  你父親他愣了一下,發出一頭霧水地「啊?」,「兩個都是嗎?」

  你母親顯然心理承受能力比她的丈夫強太多,她說只要你開心這些也不算什麼大事情,你父親表情微妙地問:「那他們知道嗎?」

  非常坦然地說:「知道啊,他們是親兄弟。」

  「噢……親兄弟啊,嗯?親兄弟?」你父親陷入沉思,直到後面這兩位宇智波向他問好的時候他仍舊一臉茫然,「啊、你們好。」

  對現狀接受良好的母親用兩種語言混雜著問各種雜七雜八的問題,對方也是用兩種語言回答。

  「你們倆是親兄弟呀?那你們差幾歲啊?你們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非常耳熟的問話模式,你和父親走在旁邊,父親欲言又止,最後才嘆息一

  聲,說你做你覺得高興的事情就好,自從你小時候神隱過一段時間,回來以後又詛咒纏身,他們對你的要求就變得很低,只要你好好活著就行,至於其他的,一切都建立在你高興的基礎上。

  另外一邊的母親和他們聊得倒是格外和諧,父親小聲地說:「你母親之前就在擔心你萬一出國留學被當地的渣男騙了怎麼辦呢,所以她可能會問東問西地問很多東西,希望你也不要介意。」

  你自然是不會介意的,不光是你不會介意,你瞧了一眼那兩位宇智波的神情,估計也都因為對方的接納而感到高興吧。

  因為他們就來這裡暫住幾天所以行李也沒帶多少,直接放到車後備箱,開車駛向你的公寓。

  「我還在公寓裡養了一只貓。」你說。

  母親也考慮過養一只寵物,但一直沒能如願,主要還是因為前幾年的工作太忙,現在臨近退休才開始考慮將養寵物的事情提上日程。

  因此她一聽這話就興致勃勃地問:「是什麼樣的貓啊?」

  「是一只三花貓。」

  「啊呀,那肯定是一只很漂亮的貓咯。」她說著,接過你遞過來的手機,雖然才養貓沒多久,但你的手機相冊裡已經被大量的貓貓照片占據,相信幾乎每個養貓人的手機裡都是這樣的吧。

  你母親捧著手機,看到實況圖還會重復播放,嘴裡嘟噥著「哎唷真可愛呀」,她說:「等你畢業回國了,就把這只貓也給帶回國吧。」

  「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等你工作了,你搬出去住也好,住在家裡也好,反正都隨你。」

  你父親想的就更多了,他說:「除了帶貓,明琦你還會再帶點別的回國嗎?」

  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你仔細地想了想,然後說:「好像沒有了,爸爸你不喜歡貓嗎?」

  「沒有,那倒沒有,我和你媽媽都很喜歡貓。」你父親趕忙打補丁。

  回到公寓以後你招呼他們先在你的客廳裡坐一坐,他們擔心打擾你的日常生活所以還特意訂了酒店,等吃過晚餐以後你再送他們回酒店。

  在出發前鼬已經把大部分的晚餐准備工作做好,比如說腌制牛肋排和別的肉類,等回到公寓,他就無比自然地系上圍裙走到廚房,你父親也湊到廚房去觀察,平常在家裡他是掌勺的那一個,所以現在對你的男友准備的晚餐他也抱著幾分評價的心態圍觀。

  你和母親坐在客廳,你拿出自己到這裡留學以來拍的照片,有的照片你打印出來放在相冊裡,因為拍的照片實在是太多,所以即便你只是打印了一小部分,但還是裝滿了三大本的相冊。

  她將相冊攤開放在茶幾上,一邊看一邊誇獎你的攝影技術很好,她說:「以後你去當攝影師也完全可以,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不同於其他家庭的家長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份穩定體面的工作,他們只希望你能夠過得開心,她說:「反正我和你爸的退休金加起來養活你綽綽有余,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要顧慮太多。」

  她看相冊看得很認真,翻到後面,有幾張照片是你和鼬去游樂園的合照,你忘記自己當時把這照片給放在相冊後面了,稍微有點尷尬,你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說:「這照片我是臨時放在這裡的。」

  「挺好的啊,看著就很般配,他是當哥哥的,性格肯定也更加成熟穩重一些吧?這樣也懂得照顧人。」你母親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對你說,「找伴侶確實應該找賢惠的。」

  你單手托腮,尷尬到一定程度後反而就沒有那麼尷尬了,你說:「那媽媽你當初就是看中了爸爸這一點嗎?」

  她微微睜大眼睛,「不然呢,如果我不圖他長得好看還賢惠,我又為什麼要結婚呢?」

  在不經意間說出了大實話,你忍不住笑了起來,總覺得伴隨著自己的長大母親也會變得更加孩子氣一些,說的話也更加直率,她學著你的樣子也單手托腮,「說實話你找的男友至少好看又賢惠,總比鄰居家女兒找的歪瓜裂棗好。」說著說著她就嘆了一口氣,和你說自己真的搞不明白怎麼現在有的孩子找對像的眼光能這麼差。

  你又和她聊了一些在學校裡的事情,晚餐接近尾聲,你看見鼬從廚房裡走出來,說:「伯父在煮湯,說是這道湯只能由他親自來做。」

  「那就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吧,不然估計今晚回酒店以後他都要和我碎碎念個不停。」你母親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這些。

  「對了伯母,之前明琦還參加了話劇表演,她有給你看過當時的表演錄像嗎?」鼬說。

  你都沒和他們提過你參演話劇的事情,你母親一聽就說:「什麼?你還去演話劇啦?我還記得你以前幼兒園的時候也去演過話劇,那視頻我都給存下來了。」

  「我幼兒園的時候,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嘟噥一聲,她說:「這有什麼的,我上次整理錄像機,順手就把視頻都給存到手機裡了,對啦,你肯定沒看過這段表演吧?不光是話劇表演,還有元旦彙演,畢業彙演,明琦以前都是站中間表演的孩子呢。」

  鼬和你母親湊在一塊高興地交換表演視頻,你只能無奈地和剛在廚房裡打下手的佐助對視一眼,他說:「怎麼了?」

  沒等你回答,他哥哥就說:「佐助,要來看明琦以前的表演錄像嗎?嗯……是幼兒園時候的。」

  最後變成他們三個人湊在一塊看視頻,你母親偶爾還會暫停視頻直接來個場外講解,「你看這裡,她癟嘴是因為那天早上沒吃到小兔包,差點就要在台上哭出來了。」

  「還有這個,畢業彙演的時候,因為不想離開幼兒園跳完以後就抱著老師不撒手,說要把老師也打包去上小學。」

  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在廚房忙活得滿頭大汗的父親走出廚房,問你怎麼不去客廳坐著,你無奈地說:「他們都在看我以前的黑歷史。」

  「這怎麼會是黑歷史啊,大家都很喜歡你那時候的表演。」父親又說,「啊對了,我還有明琦小學一年級過生日的錄像,她那個時候看了哈利波特天天在家裡披著鬥篷演女巫。」

  你因為尷尬和不好意思臉頰都開始泛紅,他們紛紛回過頭,母親對你招招手,讓你坐到她身邊,這些視頻一時半會是看不完的,你提醒他們再這樣看下去晚餐就都要涼了,這才打住這場突如其來的回憶。

  晚餐的時候他們都在聊著你小時候的事情,你偶爾也會說兩句,從一開始的尷尬現在你都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地聽他們說你後來發現原來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魔法而難過得都吃不下晚飯,但是後來他們也帶著你去了環球影城,也算是彌補了你心裡的失落。

  說起來其實你當初來這裡留學的時候就有想過去環球影城逛逛的,但因為來留學以後事情就接連不斷,而且適應大學不同教授的上課風格也

  花費你不少時間和精力,所以這個計劃一直都被擱置,直到現在你才想起來。

  用過晚餐,你送他們回酒店,到達酒店的房間,你母親拉著你的手說你找的伴侶似乎還可以,性格也溫和懂得體貼人,你無奈地笑著說:「媽媽……這話你已經說過好幾次了。」

  「我就算說多少次都不為過,我為你能夠獲得幸福而高興,我希望你能一直這麼幸福下去。」說著,她又抱住你,輕輕地撫摸你的頭發,「看到你現在過得開心,我也就放心了……」

  「媽媽你在哭嗎?」

  她用手背飛快地擦去眼淚,又對你笑了一下,「時間不早了,我們坐飛機過來也怪累的,你們也快點回去休息吧。」說著,她催你快點回去。

  你走出幾步路又回過頭,看見她仍然站在門口注視著你,你對她揮揮手,「那明天見啦。」

  「嗯,明天見。」

  走出酒店,你和在樓下等待的鼬還有佐助找了個照面,你說:「今天你們辛苦啦。」

  鼬說:「也沒有那麼辛苦,而且我們也收獲了很多。」話語間他還對你淺笑了一下,你猜到他指的是什麼,你抿抿唇,「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而且那種錄像看一遍即就夠了吧?」像他們這種對著視頻逐幀分析的,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呢?關鍵是他們還不這麼覺得。

  等回到公寓,你懷裡抱著貓咪走到客廳,他們還在看錄像還有你母親大方分享的你小時候的照片,你說:「我說你們兩個還是適可而止一點吧?」

  「抱歉,因為覺得小時候的明琦真的太可愛了,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會。」真不愧是鼬,能夠那麼坦然地說出這番話,他的弟弟就做不到那麼坦然,佐助說:「你不也見過小時候的我嗎?所以我們算是扯平了。」

  扯平了是這麼用的嗎?

  算了,你還是先去洗澡吧,等你泡完澡出來,佐助說他可以幫你吹頭發,你也搞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積極,就把吹風機遞給他,因為擔心吹風機的噪音會嚇到養的貓,所以在養貓以後你就又換了個靜音的吹風機,在吹頭發的時候它還窩在你的腿邊,毛茸茸的小腦袋靠在你的大腿上,耳朵偶爾抖一下,樣子怪可愛的。

  你在查看明天帶雙親去逛街的路線,還好他們來的時間段氣溫還不算太高,可以去寺廟觀光,還能再去市中心商圈購物。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你有都點累了,在佐助給你吹頭發的時候你忍不住打了個哈切。

  等頭發吹干得差不多,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正要起身,坐在你身後的佐助勾住你的手指,問:「今天,你要選誰?」

  很微妙的問題,你不由地愣了一下,「這個……我今晚還是一個人吧。」

  聽到你這麼說,佐助就又抿起嘴唇,好像是對你的回答有些不滿意,你將側臉的碎發捋到耳後,「你們今天不累嗎?」

  「其實也還好。」鼬關閉電腦,看得出來你現在很累,他說:「那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隔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身邊還側躺著熟悉的身影,你就知道自己昨天說的話也沒起作用,佐助看你醒了卻不發一語,就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當初就應該買一張大一點的床鋪的。」要不然之後有空了去宜家看看吧,你現在的床鋪是當初租下公寓的時候配備的,比單人床稍微大一點,但也就大一點而已,多一個人都會覺得有些擁擠。

  你用手撐起上半身,從他的懷裡退出,你醒來的時間還算早,但你那住酒店的母親醒的比你還早,你一拿起手機就看見她發來的消息,說是他們已經起床吃早飯了,還給你發了一張酒店餐廳的照片。

  趿拉著拖鞋走到浴室,你打開手機確認景點的門票都已經買了,然後又翻看當天的路線圖,總之就是確保每個細節都不會出錯。

  用過早餐,你換上一套外出服,上本身是簡單的白色短袖,上面沒有任何圖案非常百搭,下搭休閑的牛仔褲,因為擔心外出會冷,你還套了一件寬松的藏青色襯衣,套上以後你才覺得有些不對,等一下,你的衣櫃裡什麼時候冒出這條寬松襯衣來的?

  站在全身鏡前的你有些疑惑,鏡子裡你的身影背後又出現一道身影,鼬只是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而後說:「這好像是佐助的襯衣,是上次遺忘在你這裡的吧。」

  真的只是無意間地遺忘嗎?你現在打開衣櫃偶爾還能看見他們的襯衣,生活已經完全被他們入侵了。

  鼬說:「這件衣服你穿也很適合,就當是薄款外套吧。」

  「那我衣櫃裡其他的襯衣呢?全都是佐助的嗎?」你又繞回到衣櫃前,鼬說:「不完全是,有幾件是我的,當然如果你要換我的襯衣也可以。」

  「那我的衣櫃都不夠放我的衣服了。」你說。

  鼬卻非常奇妙地,將你一句隨口的嘟噥引到你從來都沒想過的方向,他說:「果然這個公寓的面積還是太小了一點對嗎?我正打算再換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到時候就可以准備專門的衣帽間,對了,你喜歡小花園嗎?」

  突然就開始問這些了,你「啊?」了一聲,「什麼換房子?」

  「這也是在為日後的生活做打算,至於地段還有其他的要求,我們都會以你的意見為准。」

  打住打住,你說:「但我之後會回國的。」

  「只是換個國家而已,也可以在你的國家添置房產。」

  你遲疑片刻,顯而易見地,他們對於你家附近的房價一無所知,而且對你來說規劃這些還為時過早,你說:「說這些還太早了吧。」

  「你不願意嗎?」鼬問道。

  「沒有。」你只是沒想那麼多而已,鼬走到你面前微微俯身替你整理衣領,聲音裡帶著笑意,「這樣不是很好嗎?」

  確實聽起來不錯,他想的事情好像都太遙遠了,佐助站在門口看著你們兩人的互動,他說:「該出門了吧?」

  看一眼時間,確實該出門了,你背上自己的單肩包,換上一雙輕便運動鞋,因為你知道今天肯定要走很多路,所以穿運動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去酒店接你的母親和父親,再一個一個景點地逛過去,東京這座城市的游客每天都有,尤其是在各個景點裡游客絡繹不絕。

  你拿著相機一個勁地拍照片,光是拍照片還不夠,甚至後面還幫著拍視頻,本來是你背著的單肩包到後面就落到佐助手裡去了。

  當天的最後一站是寺廟,你也隨大流地求了一份簽,你還記得自己很久以前,還在異世界的時候也曾在那個雪天裡去神社求簽,但求到的簽文連續兩次都是大凶,希望這次不是太凶的簽,你在打開簽文前在心裡這麼祈禱著。

  打開一看,是[大吉],你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母親看了過來,「看來你最近的運氣肯定會很好啊。」

  這張簽文你一直留在自己的錢包裡,一同放在錢夾子裡的還有你和他們的合照。

  你的雙親在東京逗留沒多久就要回國,臨走前他們還給你包了很多餛飩和蒸餃差點塞滿冰箱,以至於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在吃餛飩和蒸餃。

  你還聽說你父親在臨走前還把餛飩和蒸餃的秘方交給了鼬,並且還誇獎他做菜的手藝不錯,你也是在很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的。

  在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你們總算是把提了很久的溫泉旅館的計劃提上日程。

  感覺再拖下去就要到夏天了,夏天去泡溫泉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熱得冒汗。

  那溫泉旅館在另外一個縣區,還得搭乘電車過去,因為會停留幾天,所以你還得提前收拾行李,不過好在鼬已經事先把你這幾天出游要穿的衣服都准備好了,疊好放進相應的收納袋裡,除此之外還有旅行用的洗漱用品,他還帶了些常用的藥物,還有防蚊蟲的藥膏,總之每一個細節他都考慮周到。

  不僅是把你的行李,就連佐助的行李也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你小聲地和佐助說:「感覺鼬好像媽媽哦。」

  佐助奇怪地看你,仿佛無聲地在問:你這說的又是什麼話。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你現在才發現嗎?」

  聽到你們說的悄悄話,鼬的聲音飄了過來,「我都聽見了哦。」

  你和佐助對視一眼,心虛地不說話了。




第96章

  提上行囊出發,登上列車,找到位置坐下,你拿出手機再翻找出耳機安靜地聽歌,車廂裡非常安靜,除了列車運行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再無別的動靜,你聽完宇多田光的新專輯,挑選出其中最喜歡的一首歌單曲循環,你就是這樣,聽到喜歡的歌曲就會一直單曲循環直到聽膩。

  單曲循環的歌曲風格輕松,聽到後面甚至還有些催眠,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因為今天早上起得太早,此時此刻睡意返流,你又困得打了

  個哈切,你雙手環胸靠著椅背,沒過多久就進入夢鄉,坐在你身側的少年替你摘下耳機,整理臉頰旁的碎發,然後讓你的腦袋靠在他的肩頭。

  坐在靠窗位置的鼬也伸手將窗簾降下幾分,以此來遮擋有些刺眼的太陽光。

  耳邊傳來你清淺而規律的呼吸聲,佐助垂眸注視著你的側影,神情柔和,列車中途停下過幾次,車廂裡的乘客來來往往,有的上車有的下車,你的睡眠質量倒是一直很好,直到抵達目的站你才被鼬叫醒。

  你皺起眉,過了幾秒才睜開眼,聲音裡還夾雜著濃重的睡意,「我們已經到了嗎?」

  「是啊。」鼬起身去取你們的行李,你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你依稀記得自己上車以後就在聽歌,有點困了就想著稍微眯一會,但是沒想到這一閉眼直接就睡到了終點站,你迷茫地說:「你們中間怎麼不叫醒我?」

  佐助說:「因為你看上去好像很累。」

  確實稍微有點,你昨天晚上雖然還算早睡,但是因為小組作業的事情都沒怎麼睡好,果然小組作業這種東西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尤其是遇到不靠譜的組員時,這簡直就是折磨。

  好在你已經把小組作業的彙報文件初步整理好了,否則你都沒什麼心情出來度假。

  一想到假期結束以後還要繼續上課,你就忍不住哀嘆一聲,走在你身邊和你一塊下車的鼬問:「怎麼唉聲嘆氣的?」

  「假期結束以後又要回學校上課,光是想想就覺得很難過,你難道不這麼覺得嗎?」

  鼬對這種生活適應良好,倒不如說在經歷過曾經的高壓生活後現在的生活對他來說毫無壓力可言,他說:「嗯……我好像沒有這種感覺。」

  「也是,畢竟鼬從小就是天才嘛。」你說。

  他蹙眉,「但我也能夠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不要再說出剛才的話了,這樣就像是主動將他推開,他說:「身為伴侶我也會盡可能地與你感同身受。」

  ……你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但他的反應卻好嚴肅,你又瞧了一眼佐助,後者對你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哥哥就是這樣,偶爾會在某些小細節上面格外較真。

  「我是開玩笑的。」你說。

  鼬握住你的手,淺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非常熟悉的感覺,你當初和另外一個世界的宇智波相處的時候,某些時刻他們的腦回路好像出奇的相似。

  就連釘崎野薔薇也曾經和你說過,她覺得你身邊那兩位宇智波的感情實在是沉重,她的原話是:「雖然我周圍的咒術師腦袋都不太正常,但你的這兩位更是重量級選手,不過既然是你的選擇,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吧。」

  當然,你也只是偶爾感到有些困擾而已,大部分時候他們都算是非常貼心的伴侶。

  帶著行李坐車來到預訂的那家溫泉旅館,那是一家看上去就有些年頭的旅館,前台用的還是門號牌和鑰匙,登記過後前台的工作人員會送上房門鑰匙,你拿著印有房間門號的小牌子還有鑰匙上樓,這個旅館格外僻靜,也正是因為太安靜所以你都覺得有些奇怪,有點像是鬼片的拍攝地。

  來到房間裡,你搓了搓胳膊,剛才一陣冷風吹過你的胳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小聲地問他們:「這個地方的氣氛有些古怪,是因為有咒靈嗎?」

  鼬環視四周,輕描淡寫地說:「嗯,有幾只。」不過都是一些低級的咒靈,所以他對你和佐助說:「你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來解決就好。」

  你們定的是一個套間,攏共三個房間,外加一個客廳,每個房間的隔門都是移門,有種回到異世界的感覺,你將行李箱打開,拆開衣服的打包袋,這些衣服都是鼬替你打包的,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那麼多空時間,不光是套裝,就連貼身衣物也都整齊打包。

  好像貼心過頭了,你想。

  把衣服都掛進衣櫃裡,你又推開房間的窗戶,從這裡能夠將遠處的綿延山脈盡收眼底,朦朧的雲霧繚繞點綴在山脈間,你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機對准遠方的山脈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在你查看成片的時候鼬從門外的長廊來到房間裡,看樣子是已經解決了那些咒靈,剛才讓你感到不舒服的氣氛也終於消失。

  這家旅館除了溫泉以外還有別的特色項目,例如夜晚觀星之類的,只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點不上不下的,距離到晚上還有一段時間,你背上自己的相機就要出門去采風,鼬為了確保沒有漏網之魚的咒靈還潛伏在旅館裡,就暫時沒有和你們同行,他說:「你們先出發吧,之後等我手頭的事情結束了我會再去找你們的。」

  你與佐助結伴同行,你剛才又收到了來自小組作業組員的消息,不出意外的推脫自己最近有事,你不滿地碎碎念:「連自己的時間都沒辦法安排好,這種人真的適合讀大學嗎?」

  佐助知道你最近幾天都在為這件事情苦惱,他說:「我會替你解決這件事的。」

  聞言,你停頓了一下,糾結地說:「真的只是幫忙解決這件事情對吧?」

  佐助無奈地說:「我不會對他做什麼的,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那倒也不是,你說:「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好像麻煩了你們太多事情。」

  「但我們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是嗎?」佐助比起小時候成熟了不少,「戀人之間不就是這樣互幫互助的嗎?」

  「嗯……聽上去就像是戀愛大師會說的話。」你半開玩笑地說,佐助別扭地說:「我才不是什麼戀愛大師呢。」畢竟真正的戀愛大師不會只有一段戀情的。

  沿著山林間的小路往上走,走到一半看見了警示牌說是再繼續往上走極有可能遇到黑熊,你看了一眼這張警示牌,非常聽勸地在這附近拍了幾張照片,然後轉身就要走,下山的路途陡峭,他緊緊地握住你的手,他剛才看過那個警示牌就說起自己

  以前剛成為下忍時接到過的任務,就是去尋找在大山裡走丟的村民,中途還遇到了黑熊。

  「其實完全可以躲過去的,但因為鳴人,就是我說過的隊友,貿然丟出的苦無吸引黑熊的注意力,所以就只能解決了那只黑熊。」

  話是這麼說的,但你覺得他應該也是將那個叫鳴人的隊友當成真正的伙伴了吧。

  「不回去看看他們嗎?你的父母還有朋友?」

  佐助垂眸,「現在走的話,等再回來的時候功課的進度都要跟不上了,而且我還得重新修學分,就不能和你同一級畢業了。」

  好真實的理由……你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抬手戳了下你的臉頰,「你笑什麼啊?」

  「看來你已經對這個世界適應得很好了。」

  他「嗯」了一聲,而後說:「這畢竟是有你的世界。」所以才會那麼努力地適應的啊。

  「啊、好肉麻的話,我又起雞皮疙瘩了。」你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佐助好笑地問:「真的有那麼誇張嗎?」

  「嗯,一本正經地說出肉麻的話,這殺傷力有多大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誒。」

  你和他對視一眼,也不知道是誰先笑起來的,總之到最後兩人都笑得眉眼彎彎,你們牽著手從山上下來,這時候天色也逐漸向傍晚靠近,天邊的雲霞一點點地被染紅,浮現出夕陽的色彩。

  走回旅館,鼬因為幫忙祓除咒靈而被旅館老板鄭重感謝,還特意准備了豪華晚宴招待你們。

  「你都做了什麼啊?」趁著在場的人不注意,你和鼬小聲地說悄悄話,後者也學著你的樣子壓低聲音,他說:「就只是除掉了她身上的一些咒靈而已。」

  別看他說得那麼輕描淡寫,但對於旅館老板來說她酸痛了好多年的肩膀總算是恢復正常,換做誰都會無比高興的。

  晚宴有些太豐盛了,你拍了幾張照,喝了一口果汁,因為待會要去泡溫泉,所以不太適合吃太多東西,你只吃下幾塊手握壽司,又喝了一小杯飲料,而後就去洗漱外加衝澡。

  這家旅館配備的沐浴露和洗發水都是你喜歡的香型,所以無意識地多洗了一會,洗得手指的指腹都變得皺巴巴的,你這才從浴室裡出來,身穿寬松浴衣走向溫泉。

  溫泉是露天的,抬頭就能看見漫天繁星,因為旅館裡的客人本就不多,尤其是在這個時間段,基本上就只有你們三人,泡在溫泉水裡,倚靠在溫泉池邊緣,你放空自己的思緒,從門口傳來的細微動靜引起你的注意,你側過頭,原來是佐助和他的哥哥鼬,鼬的長發發梢還隱約沾染著些許水汽,你說:「從這裡看還能看見很多星星,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原本平靜的溫泉水面上蕩出一圈一圈的漣漪,鼬輕輕地應了一聲,你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自從上次你的雙親來到東京玩了一趟後就添加了他們的聯系方式,這次出游他們還拍了許多照片給你的母親,全都是你的單人照。

  你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都忍不住嘀咕一聲,「你們的關系怎麼變得這麼要好了。」

  鼬解釋說這是愛屋及烏,正因為他們愛你所以才會連帶著喜歡你的戀人,好像這麼說也能說得過去。

  「但怎麼說呢,果然還是冬天更適合泡溫泉吧?」你說。

  「因為你這麼嘗試過嗎?」鼬別有用意地問道。

  你在不知不覺中掉入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裡,你說:「是啊,就是以前在木葉的時候。」

  佐助蹙眉,「就是你身邊還有別的宇智波的時候?」

  「嗯……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提到別的宇智波你的表情也發生微妙的變化。

  熱氣順著水面一點一點地蒸騰起來,但是氣氛卻一點一點地沉下去,鼬說:「這聽上去就好像你偶爾也會想起他們。」

  你移開視線,不是很想談及這個話題,他微微垂下頭,向你靠近,呼出的氣息掠過你的脖頸,伴隨著氣息掠過而落下的是清淺細密的親吻。

  小氣的,又愛吃醋的家伙,你在心裡這麼評價他們這對兄弟,本來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泡一會溫泉,最後卻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可憐的脖頸和鎖骨都沒有幸免於難,而這也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泡過溫泉後的皮膚都變得紅彤彤的,其實你不怎麼習慣榻榻米的質感,但溫泉旅館就是這樣,你坐在榻榻米上,雖說剛才泡溫泉的時候已經把頭發給盤起來了,但因為後來激起的水花又把你耷拉在後脖頸的碎發打濕,此時鼬正耐心地替你擦頭發,然後無比自然地把你撈到自己的懷裡。

  手臂圈住你的腰腹,你伸出手的手也被佐助牽住,你撇撇嘴,「你們有必要那麼吃醋嗎?」

  下嘴唇又被咬了一下,動作很輕,更像是提醒你不要在這時候分心,接下來也沒給你分心的機會。

  就如同一葉扁舟在溫熱的海洋裡飄搖,視野變得模糊,分泌的生理性淚水朦朧雙眼。

  嗓音不免變得沙啞,還有誰在你的耳邊輕聲說著什麼。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替你做的清理工作,反正你累得夠嗆,倒頭就睡,半夜又被熱醒,坐起來到處找空調遙控器,被熱醒的你脾氣也不算太好,你說:「不要湊那麼近,熱死了。」

  直到鼬找到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室內的溫度降下來,你的脾氣也才算是消下去,你打了個哈切,又被他拉進懷裡,你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對他們說:「至少不要抱那麼緊。」

  感謝空調,你後半夜睡得還算安穩,隔天早上醒來,鼬是你們之中最先醒來的,你撐著上半身坐起來,佐助從浴室裡出來,說:「你昨天晚上說了好多夢話。」

  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嗎?我昨天晚上好像還做了很多夢呢。」有的還是連環夢,一環套著一環,做這種夢是最費神費力的,難怪你雖然是最晚起床的,但眉眼間仍然露出幾分疲倦的神色。

  站起身走向浴室,簡單地洗漱過後你又慢吞吞地走出來,此時鼬也端著早餐回到客房,按理來說應該去旅館的餐廳用早餐的,但鼬出門的時候看你還在熟睡,索性就端了兩份早餐過來,你用左手托腮慢悠悠地吃早餐,神色散漫,穿著的睡衣領口遮不住脖頸和鎖骨的皮膚。

  星星點點的淺色印記一覽無遺,你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們說一句,你說:「下次不要那麼做了,太明顯了。」

  鼬從善如流地道歉,表情誠懇,向你保證下次絕對不會那麼做了,他甚至還在你用餐的間隙裡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小盒藥膏貼心地給你塗抹藥膏。

  等一下,如果他還特意帶了藥膏的話……這就意味著他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會發生這些嗎?

  你恍然大悟,咽下最後一口吐司,轉過頭看向鼬,說:「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嗎?」

  鼬給你塗抹藥膏的動作頓了頓,這在你看來就充分印證了他就是在心虛。

  佐助又給你倒滿大麥茶,說:「剛剛吃完吐司不會覺得口渴嗎?」

  而他的弟弟又有意打斷你接下來要說的話,誰看了不說一句他們兄弟倆配合得當呢?

  你喝了一口大麥茶,鼬虛心承認自己的錯,「因為昨天聽見你說起那些宇智波,所以多少有些在意,但請放心,之後不會再這樣了。」

  ……以前你都沒有發現原來他也會有忮忌心,畢竟在你看來他不像是會容易吃醋的人。

  勉強原諒他們了,你又問:「那我昨天晚上都說了什麼夢話呢?」

  佐助的記性很好,他差不多是原原本本地給你復述了一遍,「你在說『別讓我留在這裡』『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說到一半,少年嘆息一聲,伸出手捧起你的臉,指腹摩挲你的眼尾,「那個時候你還哭了。」

  你移開視線,含糊不清地說:「是麼……我都已經記不清都夢到了什麼。」估計是噩夢吧,否則你也不會一直在逃亡。

  「我們不會像他們一樣的。」佐助一字一頓地說,說話的語調很緩慢,但也很鄭重。

  沉默了好一會,你才說:「再不吃吐司它就要變冷了。」

  分明就是在轉移話題,佐助收回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完一杯大麥茶,你感覺自己的精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元氣滿滿地表示自己要出去逛逛。

  背上相機,帶著你的戀人出門,人少的地方也有人少的好處,那就是空氣清新而且沒有嘈雜的背景音,只有天空中偶爾傳來的鳥雀聲,氣氛靜謐而美好。

  假期的小尾巴就在這樣平和溫馨的氛圍中度過,假期一上來就又有各種作業接踵而至,但好在你都已經習慣了,熬一熬就過去了,眨眼間時間就來到了暑假,東京的夏天熱度不輸給其他城市,你糾結一陣子後還是決定回國,一方面是因為你的雙親在暑假開始前就問過你好幾次什麼時候回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暑假還是待在自己家裡更加舒適,而且還能回鄉下老家避暑。

  決定暑假回國的日期後眼前的問題就又變成了你的戀人該怎麼辦,你若有所思地問五條悟:「來自異世界的人該怎麼

  辦理護照和簽證呢?」

  五條悟真不愧是背靠五條家大家族的少爺,這種問題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是問題,唯一讓他有些苦惱的是你帶著他們倆走了,這意味著他祓除咒靈的工作量就又要增加了,尤其是在夏季,咒靈的數量更是爆炸增長,這也很好理解,在這麼炎熱的天氣裡人類的心情總是容易很暴躁,負面情緒一抓一大把,那咒靈可不得跟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嗎?

  「這算什麼,護照還有簽證我都可以替他們辦理。」五條悟答應得很干脆利落,你忙不迭地對他說謝謝,他的聲音懶洋洋的,說這有什麼好道謝的,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而已,在他說話間你隱約聽見他那邊的背景裡傳來的貓叫聲,是上次從你那裡收養的幾只小貓,你笑著問他那幾只小貓都怎麼樣了。

  五條悟干脆和你打視頻電話,然後切換攝像頭讓你好好看一看那幾只長大了許多的貓咪,其中最活潑就要數那只奶牛貓了,果然無論是什麼動物,只要是黑白配色的多少有點活潑過頭。

  「雖然貓咪很可愛,但是有的時候也太鬧騰了,不過嘛,我的學生倒是很喜歡這幾只貓,尤其是小惠——」說著,五條悟笑嘻嘻地把鏡頭對准正在開貓罐頭的伏黑惠,後者黑著一張臉,表情不悅,小聲地說:「別拍我。」

  鏡頭後的五條悟哈哈地笑著,伏黑惠的臉更加黑了,最後鏡頭一轉,你的手機屏幕裡赫然出現一張漂亮精致的臉,五條悟說:「好啦,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會搞定的,和你的戀人好好享受暑假吧。」

  這通視頻電話被他掛斷,你走回自己的房間,既然這次是要回家待一個暑假,那麼行李就要多帶一些了,你單手叉腰,看看打開的衣櫃,又看看打開的行李箱,收拾行李確實有點麻煩,你考慮幾秒後走到廚房,對鼬說:「幫我收拾一下行李吧。」

  好吧,你得承認,自己確實有點太依賴他了。




第97章 現代番外·完

  東西都收拾完畢,登機那一天的天氣格外炎熱,不過比起下大暴雨天氣炎熱一些也所謂,抵達機場後先把行李辦理托運,在過安檢前再給你的母親發一條消息說是你們正在回來的路上了。

  等你過完安檢你的母親才回消息,說是待會他們會去機場接你們的,又發了張晚餐的清單過來,問你還需要再加點什麼嗎?

  這張清單一眼看過去都看不到底,這都已經是年夜飯的水准了吧?你沒加菜反倒是劃掉了幾道做起來步驟繁瑣復雜的菜肴,你可不想自己回到家的第一天就把你的老父親給累倒了。

  登入機艙,找到位置坐下,這次的航班大約要飛行兩三個小時,不算太長,你拿出平板看劇,看到一半覺得沒意思就又開始聽歌,總之這兩三個小時幾乎是在眨眼間就過去了,在飛機降落的時候你透過窗戶看見燈影幢幢的大地,家鄉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飛機落地差不多是傍晚時分,夏天的傍晚格外漫長,你們從機場出發回到家夕陽的余暉都不曾改變。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是倒在自己的床上,你是個有點認床的人,之前去留學的時候剛開學的前兩個月你都沒怎麼適應公寓的床鋪,每天都要到很晚才睡著,過了和新床的磨合期你才算是適應了。

  房間外傳來母親和父親的聊天。

  「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客人吧?算啦,這次的晚餐還是讓我一個人包圓吧,我也想大展身手一下,讓你們好好看一看我的廚藝。」那是你父親的聲音,聽得出來他信心滿滿,你躺在床上刷了一會手機,吹著空調就這樣安靜地睡著了。

  後來你的母親來敲了敲門,發現沒動靜,就打開門看了一眼,對那兩位客人說:「她睡著了,就先別打擾她了,她有點起床氣的。」

  關於你有起床氣這件事其實無論是鼬還是佐助都知道,但你的起床氣不算太明顯,頂多就是持續一小會的低氣壓,等吃過早餐以後就會消氣。

  最後你父親也沒能如願自己一個人准備晚餐,因為鼬很自然而然地加入其中,從備菜到炒菜,所有步驟都干脆利落地完成,看得你父親有些失落,「看來我以後就不是這個家裡廚藝最好的人了啊。」

  鼬謙虛地笑了,「但您也同樣很重要。」

  至於佐助則是跟著你母親繼續看你學生時代的照片,她就連你學生時代寫的優秀作文和得獎征文都要拿出來展示一番,等你睡醒,看向窗外,太陽已經落山,天空一片漆黑,隔壁樓的燈火通明。

  一覺睡到了晚上啊,你撐著上半身坐起來,背靠著床頭,才打開床頭燈,房間門就被人敲了幾下,從門外傳來鼬的聲音,「明琦,你醒了嗎?可以吃晚餐了。」

  從床上下來,趿拉著拖鞋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系著圍裙的鼬,別說,這條你高中時期心血來潮自己做的小櫻桃圖案的圍裙還真挺適合他的。

  「今天你下廚啊?」你開口就問。

  鼬伸手替你整理睡得都翹起來的頭發,說:「沒有,還有伯父,晚餐主要是他准備的。」

  你應了一聲,走到餐廳,沒看見佐助和母親,就問:「他們呢?」

  「還在看你的征文呢。」父親說。

  聞言,你走到書房,果不其然地,你母親拿著你以前得獎征文還有別的作文和佐助分享,你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無奈地說:「媽媽,可以吃晚餐了。」

  聽到你這麼說她才站起身,你和佐助小聲地嘟噥,「那些征文也沒什麼好看的吧?」

  「我不這麼覺得,你的文章寫得很好。」

  「你全都能看懂?」你問道,雖然他平常也有在學中文,但應該還沒到可以看散文都毫無語言障礙的程度吧?

  「差不多能看懂。」不同於你的不好意思,佐助倒覺得看你曾經寫的文章仿佛能夠離你更近一步,就像是在接觸過去的你,所以他看得很認真。

  你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晚餐都是你喜歡的餐點從蛤蜊蒸蛋到白灼蝦還有白切雞,燉的玉米排骨湯也很鮮美,水煮的毛豆撒上少許鹽粒也是一道清爽的夏日小菜。

  飯後水果是皮薄得只有那麼一點點的無籽西瓜,西瓜果肉紅艷艷的,咬一口汁水充盈,讓人幸福得眯起眼睛,這才是夏天應該吃的西瓜嘛。

  晚餐過後照例要去散步,你們養的貓膽子也很大,才到新家的第一天就適應良好,甚至還和鄰居家的柯基犬打成一片,你說的是字面意義上的打成一片,好奇的柯基還一個勁地往前湊,最後你只能把貓抱在懷裡,住在同一棟樓的鄰居基本上都在這個時間點出來散步,聽說在外留學的你趁著暑假回來了,就又和你的母親聊了好久。

  你站在一旁等待她們聊完天,只見她們聊著聊著偶爾回過頭看看你。

  「她們怎麼還沒聊完啊。」你嘟噥一聲,父親笑著說:「肯定是在聊別的嘛,沒關系的,你們先去散步吧,我在這裡陪著你媽媽,去吧去吧。」說著,他對你揮揮手示意你們可以先走了。

  人可以走,就是貓得留下,看得出來你父親格外喜歡這只三花貓,你把貓咪遞給他後才離開。

  「嗯……那就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吧,到時候還能路過我的高中母校呢。」雖然你好像在高中的時候也沒有留下什麼美好回憶,但看一看曾經的高中母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懷念的。

  因為前些天這裡剛剛下過一場連綿的大雨,所以今天晚上的氣溫再搭配時不時吹來的小風,可以用舒適來形容現在的體感溫度。

  涼爽的夜風迎面吹來,拂開你臉頰兩側的碎發,你心情不錯地說著自己高中時候的事情,雖說那個時候你被咒靈纏身,但那些咒靈也不是每天都會給你帶來麻煩,有的時候他們也還算是聽話。

  一放暑假,之前去外地讀大學的高中同學也都回家度假,在這附近散步遇到高中同學的幾率都會高許多,就比如說現在,你遇到了同樣在散步的高中同學,對方就是那個在散伙飯上向你表白差點被咒靈撕碎的倒霉蛋,現在他再次遇到你,臉色有些不自然,但最後還是主動和你打招呼,「明琦,好久不見了,我聽說你去國外留學了是嗎?」

  好像之前的小插曲從未發生過一樣,你點點頭,「嗯,我聽說你好像去外地上大學了?外地應該很好玩吧?」

  「哪裡啊,當初填報志願的時候只想著離家越遠越好,現在我可算是後悔了,哪裡都比不上家這邊。算了,只能再熬過剩下的三年了。」說著說著他看了一眼站在你身邊的那兩人,又問:「這是你的親戚呀?」

  既然他都已經給你找好理由了,你就順著他的意思說:「是啊,我的親戚。」

  「東京好玩嗎?那可是個繁華的大都市呀,真羨慕你,一個人去國外留學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決心吧?」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你表現得也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一些,後

  來你們又聊了幾句,最後再告別。

  又走出一段路後你聽見佐助問道:「這是你以前的同學?」

  「嗯,高中的同班同學,在高中畢業以後就沒怎麼見過了。」你言簡意賅地回答,佐助回過頭又瞥了一眼對方的背影,對方莫名感覺背後發冷,渾身起雞皮疙瘩,佐助又收回視線,意有所指地說:「他的問題可真多。」

  你好笑地說:「那你的問題也不少。」

  佐助抿抿唇,不說話了,好像在生悶氣,還得是鼬站出來打圓場,他說:「佐助只是有些擔心而已。」

  「這些擔心是不必要的。」你在想難道宇智波的人都那麼容易患得患失的嗎?

  散步一圈回來,發現你的母親還在和鄰居聊天,甚至於你的父親也跟著加入她們聊些八卦,就連你們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們都沒察覺到,已經完全沉浸在八卦分享中無法自拔,走了一圈下來你出了一點汗,想著先回家洗澡,於是就先上樓去洗澡。

  暑假的生活就是這麼平淡又溫馨的,等天氣逐漸熱起來了,你的雙親就提議去鄉下避暑,正好還能去看看你的奶奶還有爺爺,你也是這麼想的。

  「而且還能讓你奶奶他們見一見你的戀人,也算是能讓他們放心了。」你父親說。

  怎麼話題還扯到這個上面去了?你說:「你有和他們透露過真實情況嗎?」

  你父親「啊?」了一聲,說是到東京的第一天晚上就把這事和你奶奶他們說了。

  「不是吧,爸爸你的嘴巴怎麼這麼不嚴實啊?」

  「這不是個好消息嗎?我想和他們分享一下怎麼啦?」他說得還挺理直氣壯的,你又問:「那他們是什麼反應啊?」

  「你爺爺激動得差點就要掉眼淚了。」

  這顯然是激動過頭了吧?

  「放心吧,你奶奶他們很包容的。」你母親說,這一點你也知道,畢竟你們家是一脈相承的包容性很強,你堂哥找不到對像被人懷疑是不是同的時候你太奶奶還嘆息著說這放在以前也就是找個書童伴讀的事情,從這一點足以看出你們家有多包容了。

  總而言之,你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他們兩位老人家高興過頭,至於其他的,那就沒什麼必要擔心的了。

  真到了出發的那一天,你們特意挑了一天氣溫沒有那麼熱的日子出發,帶上你們的小貓一起去鄉下避暑,鄉下的房子是一棟兩層的復式樓,後面還有個院子,護院的大黃狗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就抬起頭,才瞧了一眼就確定來者的身份,興高采烈地搖著尾巴跑到車旁邊,一蹦一跳地試圖扒拉車窗,你打開門從車後座下來,抱起那條大黃狗,它那土黃色的皮毛被陽光曬得熱乎乎的,摸上去還有點燙手。

  「都來了啊?你們來得還挺早的,琦琦呢?」站在門口的爺爺到處找你,奶奶回屋去拿眼鏡,把眼鏡遞給他,戴上眼鏡他才看清站在後頭的你,當即就笑著說:「琦琦你怎麼好像變瘦了一點啊?去國外留學吃不習慣嗎?」

  這話你好像已經聽你爸說過一次了,但你對待他們一向很有耐心,說自己在國外過得很好,就是因為忙著期末考試才變瘦了一些。

  在開始的寒暄後就是介紹新來的那兩位客人了。

  你奶奶和爺爺仔細觀察新來的客人,然後湊在一塊竊竊私語,奶奶說:「長得真挺好看,我孫女就是有眼光。」爺爺說:「一下子帶回來兩個,我孫女就是厲害。」

  他們的竊竊私語其實說話聲音也沒有多小聲,就連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別提那兩位曾經的忍者了。

  你尷尬地對他們笑了下,小聲地說:「他們就是那麼喜歡開玩笑,別在意就好。」

  後來你的雙親拉著奶奶他們聊天,你也跟小時候一樣走到後院看看有什麼瓜果熟了,後院的架子上纏繞著黃瓜藤,新鮮的黃瓜從碧綠色的藤上垂下,旁邊還有長勢喜人的番茄苗,紅彤彤的番茄點綴在綠油油的葉片間,你摘下一個放眼望去最標志的番茄遞到佐助手裡。

  後院還長著一棵棗樹和李子樹,這棗樹還在結果,因為品種不同,長得也不是市面上常見的圓溜溜的棗子,而是長條形的,味道很甜就是口感太磕牙。

  大黃狗和你們帶過來的三花貓玩得不亦樂乎,兩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庭院裡嬉戲追逐打鬧。

  你搬了個小馬扎在後院坐下,這裡的氣溫比城市低好幾個度,都不需要吹風扇也覺得涼快,你單手托腮看他們倆,「這裡的生活好像也很不錯吧?」

  「是啊,很平和溫馨。」鼬說,佐助坐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安靜吃番茄。

  「等畢業以後你打算留在國內對嗎?」鼬問道,你想了想,點點頭,「我還是更喜歡國內。」

  等入夜了,吃過晚飯後就躺在庭院裡看星星,聽著遠處的樹林裡傳來的微弱蟬鳴,雖然氣溫低,但也有蚊蟲,所以你在洗過澡以後就往身上噴了不少花露水,現在整個人身上都是花露水的香味,靠在躺椅上偶爾扇動手裡的蒲扇,在不知不覺中就睡了過去。

  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房間裡,是躺在床上醒來的,你揉了揉臉頰,房間裡還拉著窗簾,看不清外面的陽光,你走下床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格外刺眼,讓你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打著哈切地走下樓,佐助正在給貓和狗取下毛發上沾著的蒼耳,這兩只小家伙喜歡在草叢裡鑽來鑽去,只是沾上蒼耳倒還好,要是被蜱蟲叮一口就麻煩了,於是你和佐助一起檢查它們的皮毛,所幸的是沒有找到蜱蟲。

  你戳了戳貓咪和大黃狗的腦袋,「不要隨便鑽草叢知道了嗎?」

  被你這麼戳了一下腦袋的大黃狗還能高興地搖晃著尾巴,不過應該是聽進去了的吧?

  摘下這些蒼耳,就又放它們倆去玩耍,你問佐助他哥哥去哪裡了,佐助說是跟著你父親他們出門去了,好像是去幫忙修什麼東西了吧,他留在這裡等你醒來以後督促你吃早餐。

  你說這附近還有一個荷花湖,是自然形成的,你以前小時候最喜歡去那裡玩,而且負責養護荷花池的人又和你們家是舊友,你就說:「我們還可以問他借一只小船湖面上近距離賞花,你覺得呢?」

  就是現在這個時間點不太行,得要到傍晚的時候,陽光沒有那麼毒辣了,而且伴著夕陽的余暉賞花肯定很美,只可惜你忘記帶相機過來了,但用手機勉強也能行。

  佐助聽後意有所指地問:「是只邀請我嗎?還是我和哥哥一起呢?」

  這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區別,你攤手:「都一樣啊。」

  「對我來說不一樣啊。」佐助抿抿唇,你讀懂他的意思,就說:「那只邀請你可以嗎?」

  少年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揚,雙眼也變得亮晶晶的,「那就說好了。」

  「嗯嗯,說好了。」你點點頭。

  真等到了傍晚的時候還不

  等你說些什麼,佐助就主動提醒你,他的提醒是勾著你的小拇指,無聲地用眼神提醒你,起初你還真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來這回事。

  「我和他出門一趟,晚飯前會回來的。」你和奶奶他們說了一聲,然後和他手牽手離開房子,等出了門你才說:「你剛才怎麼不直接說呢?」非得要搞暗示那一套。

  佐助輕哼一聲,「如果你沒察覺的話那就說明你都沒把這次的約會放在心上。」

  啊……這原來算是約會嗎?你的重點偏轉到了其他地方。

  握著你的手又搖晃了一下,「不要走神。」

  「對了,你會劃船嗎?」你又問,話題成功地轉移到劃船上面,佐助說他學過一點,不只是簡單的劃船就連更大體量的船只也會開。

  順利地借到小船,你半開玩笑地說:「那讓你劃這艘小船算是屈才了。」

  佐助握著船槳探入湖水裡,稍微一用力,你們就離了岸,那只小船悠悠然地飄向湖中心,湖面帶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那淺淺的漣漪蕩到荷花叢裡,牽連得荷花也跟著一晃一晃的。

  小船靠近那片荷花,香氣撲鼻,你示意他停下來,兩人坐在小船上,摘一兩個蓮蓬從裡面取出新鮮的蓮子,還能品嘗出幾分清甜,就是得要小心蓮子心,苦得要命,但你的長輩卻能面不改色地咀嚼蓮子心,說是清熱解暑,反正你是沒這種耐力的,咬到一丁點的蓮子心就苦得直皺眉。

  「很苦嗎?」佐助問道。

  你說:「當然很苦啊。」還沒等你的話音落下,他就親吻了你一下,打得你猝不及防,最後就變成了兩個人一起被苦到。

  你們兩個大眼瞪大眼的,你先笑出聲,說:「我和你說過了吧,很苦的。」

  等到太陽西沉,朦朧月光掛上天空,湖面倒映出折疊的月光,你們這才將小船靠岸,手牽手並肩同行地回家。

  後來的時光飛逝,大學剩下的三年轉瞬即逝,畢業季,然後再是畢業旅行,總之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地來,你都有條不紊地安排自己的時間,等處理好畢業的事情,就得要考慮回國就業的問題,得感謝你大學這幾年接委托拍照讓你攢下了不少錢,而且在網絡上積累的人氣也讓你在畢業的時候收到好幾個工作室發來的邀請。

  但你沒有急著去工作,畢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可能接下來的大半輩子都在工作中度過,所以更重要的是享受現在的悠閑時光。

  與你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忙前忙後的鼬還有佐助,他們在商量選址買房的事情,買房子就牽扯到很多細節,有些東西聽得你都覺得頭疼,於是你只是偶爾看一眼他們挑選的進度,然後稍微發表兩句自己的意見,多了也沒什麼可以說的。

  好在他們做事都很可靠,最終敲定了一棟別墅。

  嗯?等等——是省會城市的別墅嗎?

  而且還是獨棟的別墅,你陷入沉思,「原來當咒術師這麼賺錢的嗎?」

  「怎麼,你對這個別墅不滿意嗎?」佐助又問。

  倒也不是不滿意,就是略帶驚訝而已,難怪你的咒術師朋友雖然在抱怨這份工作有多累人,但除此之外好像就沒別的抱怨了。

  「沒有。」

  就這麼敲定了,全款拿下這套別墅,入住沒多久某天你就在後院看到突然多出來的一棵樹,你站在樹下奇怪地看了幾眼,「這是……」

  「是山楂樹,等來年結果子了可以做些冰糖葫蘆。」鼬的聲音傳過來,他走到你身邊,又說,「對了,你之前在我們家種的那棵山楂樹也結了很多果子。」

  「那棵樹還活著啊?」

  「嗯,還活著。」他牽著你的手,微微俯身抵著你的額頭,「等以後有空了去看看吧。」

  【本番外完】




第98章 同位體if線·1

  「你應該充當溝通宇智波和木葉的橋梁,但你現在所作所為——讓我開始懷疑你心裡到底有沒有宇智波,在宇智波和木葉面前,你到底忠於誰?」

  父親宇智波富岳在集會上的話語還縈繞在鼬的耳邊,這場秘密集會結束後宇智波族人們都默不作聲地離開神社,鼬走得很慢。

  如今的局面到底是誰造成的呢?又該如何挽救呢?這樣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如同大石頭般壓在他的心頭。

  稍微……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等回到家,看到弟弟佐助守在客廳裡等他回來,明明他都已經昏昏欲睡了,但還是在聽見腳步聲的第一時間睜開眼睛,朝著他跑過來,抱住他,說著想念的話。

  「這麼晚了,佐助你不去睡覺嗎?」

  「我想等到哥哥回來,和你說一句晚安再去睡覺。」說著,佐助還打了個哈切,看樣子他是真的很困了,雙眼也變得霧蒙蒙的。

  無辜的,天真的,對暗流湧動的時局一無所知的孩子,鼬在內心嘆息著輕輕撫摸佐助的頭發,說:「那麼晚安,快去睡覺吧。」

  「好,對了——這是捕夢網,是今天手工課的作業,嗯,我想送給哥哥,聽說這能帶來美夢哦。」

  鼬的手裡多出一個捕夢網,小巧的網兜垂著幾根羽毛做成的流蘇。

  他真的能夠擁有美夢嗎?這陣子他的睡眠質量都很糟糕,別說是美夢裡,他夢到的都是宇智波最糟糕的結局。

  但畢竟是弟弟送的禮物,他還是掛在床頭,洗漱過後帶著沉沉的心思睡去,床頭的捕夢網輕微地轉了半圈。

  當天晚上鼬久違地做了個一個不算噩夢的夢,但也算不上是美夢,因為夢裡的一切都太真實,就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是那麼平和,沒有戰爭,沒有流血和犧牲,有的只是平淡的生活。

  夢裡的鼬從庭院旁的長廊上「醒來」,這麼說或許有些奇怪,但確實是這樣的,他睜開眼睛,環視四周,還是那個熟悉的家,只是庭院裡多出兩棵樹,通過葉片的形狀來判斷是山楂樹。

  鼬正盯著那兩顆突然冒出來的山楂樹出神,父親也走到庭院邊,他的氣質沒有現實世界裡那麼壓抑,他的眉頭舒展,神色和姿態都很放松,莫名讓鼬想到了自己小時候,宇智波與木葉的矛盾還沒有那麼激烈的時候。

  原來他的內心深處也在懷念那段時光嗎?哪怕是在夢裡鼬也在冷靜地分析這個夢的構成。

  富岳說:「都這個時間點了,你怎麼還在家裡?」

  聽他的意思……他現在應該在哪裡呢?鼬若有所思,好在富岳接著又說:「那位大人想要見你,那是你的榮幸,切記,到了那裡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斑大人雖然允許你與她見面,但是你也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很好,這句話裡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首先,那位大人,「她」是誰?其次,還有班大人,所以這個夢裡的斑沒有死去嗎?

  等一下,這樣的話時間線不會有些太混亂了嗎?鼬的內心冒出這樣的疑惑,但是他又想到這只不過是個夢而已,在夢裡時間線混亂一些,光怪陸離一些才是正常的吧?

  所以他微微俯身,「我知道了。」

  雖然嘴上說著知道了,但其實還是一頭霧水,不,姑且說是半頭霧水吧,不過既然是他的夢,那麼找到那位大人應該也不會太難,鼬才出門就遇到了現實世界的好友止水,在夢裡他們也是朋友,止水說著「真羨慕你呀能夠和那位大人見面呢」,臉上的羨慕表情不像是裝的。

  「是麼。」鼬在夢裡的性格倒是沒有在現實世界那麼壓抑,他說,「這是什麼天大的好事嗎?」

  止水臉上的笑容僵住,他拉著鼬的胳膊,皺著眉說:「你這是什麼話?你知道如果沒有那位大人的話,木葉不會那麼順利地建立,而且千手和宇智波也不會那麼順利地和解,更別提現在世界範圍內的和平了。」

  聽著聽著,鼬心想,這到底是何等的大人物才能做出那麼多的壯舉呢?

  難道是因為他現實世界一直都在思考諸如此類的

  問題,所以在夢裡,他的潛意識給他捏造了一位無所不能,創造和平的大人物嗎?

  目前看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鼬沉默不語,止水又拍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好了,我想你肯定是緊張過頭了,放心吧,那位大人肯定會喜歡你的。」

  這話聽起來也很微妙,他去見那位大人就像是去成為取悅對方的工具,雖說忍者確實是工具……但兩者之間還是存在著區別的。

  多虧了止水介紹這個夢的背景,甚至還給他指路,鼬這才順利來到那座宅邸,還沒進門就有人專門檢查,是一個身穿藏青色族服的長發青年,那頭黑色長發編成發辮垂在腦後,雖然臉上的表情笑盈盈的,可始終給鼬一種陰測測的感覺。

  深藏不露的角色,鼬在心裡這麼評價。

  「是富岳的兒子對吧?沒想到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呀,嗯……長得倒是清秀,明琦應該會喜歡的。」

  像是討論一件商品般評價他的外表,鼬面色如常,告訴自己只是一個夢而已,更重要的是,他剛才得知了那位大人的名字。

  ——明琦。

  就像是打開潘多拉的魔盒,這個名字無疑是一把鑰匙,僅僅只是聽到這個名字,心跳都跟著加速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

  男人又拍拍他的肩膀,說那位大人就在庭院裡賞花,「去和她打個招呼吧。」

  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在現實世界裡得要聽人命令,哪怕到了夢裡也要聽人命令嗎?鼬帶著幾分不悅,可是當他沿著小徑走到庭院,撥開層層疊疊垂落的花枝,他隱約捕捉到花叢後的身影,只是一道側影,就令他呼吸一滯。

  過分濃重的情感難以遏制。

  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好喜歡。

  他停下腳步,撥開花枝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呼吸變得不太順暢,視線無法從對方身上移開,直到你轉過頭,看到站在花枝後的少年,你笑著對他招招手,「你就是富岳的大兒子吧?怎麼一直站在這裡?不過來坐坐嗎?」

  直到你的聲音在空氣中消散,鼬才緩慢地走到你面前,他在思索自己以前見過你嗎?不是都說夢境是潛意識的投映嗎?那麼他總得要見過類似的人才能在夢境中復現吧?

  靠近你的時候他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你好像沒發現他的異常,低頭專心整理散落在棋盤上的棋子,又問他的父親如何,弟弟是不是已經去忍者學校上學了,諸如此類的家常話。

  鼬勻出一部分的心神回答你的問題,另外一部分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到底……這份沉重的感情從何而來?

  「你父親說過你是個安靜的孩子,但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安靜。」你把白色棋子全都收到棋盒裡,抬頭對他笑了笑。

  「對了,日後你應該還會和你的父親一眼加入警衛隊的對嗎?」

  「應該吧……」他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現在,這個想法已經被現實壓垮。

  「有什麼心事嗎?」你關切地問,「雖說我讓你過來是想要陪我下棋的,但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比起下棋,還是先解決你的心事更重要。」

  鼬的手指捻著那一枚黑色棋子,這只是個夢而已,夢裡的角色又怎麼能給他提供合理的建議呢?說到底,真正能夠幫他的人寥寥無幾,他只能依靠他自己……

  想得太入神了,以至於都沒有察覺到你越過棋盤伸手觸碰他的眉間,「又皺眉了,你還只是個孩子怎麼會想那麼多呢?」

  「既然身為忍者那就不是孩子了。」鼬說。

  在他四歲那年去往戰場,他就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孩子了。

  靠得太近了,他清楚地看見你的雙眼,眼型偏圓,瞳孔的顏色是蜜糖色的,他似乎能夠感受到那股甜蜜的氣息,如果咬上一口,或許能夠品嘗到甜蜜的滋味嗎?他的腦袋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可怕而大膽的想法。

  「富岳到底是怎麼教孩子的啊。」你嘆息一聲,把他拉入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沒關系的,鼬還只是個孩子啊,那些沉重的事情就該交給大人來承擔。」

  是因為現實世界的壓力太大了嗎?所以才會在夢裡幻想出你這樣的角色安撫自己?

  他知道這是個夢,但是……但是,你的懷抱太溫暖,甚至於讓他依依不舍,如果真的有誰對自己這麼說就好了。

  鼬垂下眼簾,下一秒,他看見了站在長廊盡頭的男人,身形高大,哪怕什麼都不說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就散發出無形的壓迫感,鼬認出了他,那是曾經的宇智波最強者宇智波斑。

  此時此刻,宇智波斑正凝望著你的背影,看向鼬的眼神不算多友善。

  ——別得寸進尺。

  他好像在無聲地這麼說。




第99章

  這真的是夢嗎?鼬不由地產生這樣的疑惑,畢竟這個夢境太真實,而且,如果說夢境是潛意識的寫照的話,那麼他的潛意識裡又為什麼會有宇智波斑?他和這位曾經的宇智波族長可以說是毫無交集,可能唯一的交集就是他的父親也是宇智波族長,僅僅是因為這樣對方就出現在自己的夢裡嗎?

  太多疑點了,真正讓他在意的還是你,他可以肯定在現實世界裡你是不存在的,他也沒有接觸過與你類似的人。

  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忽略掉對方冰冷銳利的視線,鼬垂下眼簾,嘗試著伸出手回抱你。

  啊,那個男人的視線更加寒冷了,甚至還帶著幾分隱約的不悅。

  最後是你松開手結束這個擁抱,你說:「鼬你就是平時太喜歡想東想西了,有的事情交給大人來解決就好。」

  可是你口中所說的「大人」真的能夠解決他的煩惱嗎?現實世界的父親光是維持宇智波的穩定就已經費盡心思,協調宇智波與木葉關系的任務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他頭上,當然,他也不是說在怨恨自己的父親,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他是說作為族長兒子的責任。

  鼬沒說話,你將一旁准備好的點心推到他的手邊,溫和地說:「先吃點點心吧。」

  「不是要下棋嗎?」鼬瞥了一眼你准備的點心,造型別致,有點像玫瑰,還帶著幽淡的花香。

  「這個不著急,反正下棋也只是消遣而已。」

  是個很溫柔的人,鼬在心裡得出這樣的評價,他聽話照做,用小叉子將淡粉色的點心切分成小塊,裡面還裹著玫瑰花瓣做成的餡料和淺色的乳酪夾心,口感綿密,甜味醇厚,雖然是第一次品嘗,但他卻一下子就愛上了這份甜品,甚至於唇角微微上揚。

  見他笑了,坐在他對面的你也說:「總算是笑了,鼬笑起來很好看,平常就該多笑笑的。」

  唇齒間彌漫著乳酪和玫瑰餡料的甜味,他抬起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的誇獎他的笑容好看,「是麼……」

  站在長廊盡頭的男人也走了過來。

  不打算繼續偷窺下去了嗎?鼬在心裡那麼想。

  男人的影子籠罩在你身上,你回過頭,態度熟稔自然,「是斑啊,今天你休息?」

  斑「嗯」了一聲,在你身邊坐下,他的身量高大,哪怕是坐下以後也比你高出一截,有點像是大型的貓科動物貼著人類坐下,身後那條看不見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現在斑肯定很不耐煩吧。

  「我聽說你的棋藝不錯。」斑主動開口,話鋒指向鼬,後者還算有禮貌地低頭回答:「謬贊了。」因為他懷疑這很可能不是夢,所以才會那麼謹慎回答的。

  「你的父親也說你總是那麼謙虛,在我面前就不必來這一套了,讓我來看看你的棋藝究竟如何吧。」說著,斑拿起黑色棋子在棋盤上落下。

  看來他不得不與他對弈了,鼬也捻起一枚白色棋子,在此期間泉奈也從庭院旁的長廊路過,駐足觀看這棋局。

  「明

  琦覺得誰會贏呢?「泉奈靠在你的另外一邊,幾乎將自己一大半的重心都落在你身上,黑色長發有幾縷滑過你的脖頸,觸感癢癢的。

  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鼬不動神色地看了你一眼,被兩位宇智波包圍的你,神色自若,甚至還用手輕輕撫摸泉奈的頭發,又說:「泉奈今天換發帶了呀?」

  「不要轉移話題啊明琦,你還沒回答我上一個問題呢,你覺得斑哥會贏嗎?」泉奈不依不饒地繼續這個問題。

  「這只是娛樂消遣而已,輸贏並不重要。」你說。

  泉奈勾著你的手指,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怎麼滿意,但他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安靜地觀看這局對弈。

  最後還是鼬輸了,但他也沒覺得有多可惜,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能贏,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些擔心對方會發現自己身上的不尋常之處,在這樣的重重壓力下,他還能夠堅持下完棋,只能說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確實很強大。

  「果然還是斑哥贏了啊。」泉奈笑盈盈地說,「我要繼續去工作啦,那我們晚上見吧。」話音落下,在起身的時候泉奈在你的側臉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想來他經常做這種事情,所以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都輕車熟路。

  你們這番相處模式讓鼬陷入沉思,所以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呢?是伴侶嗎?但是看你的態度……又不太像,而且他們兄弟二人對你的態度也很微妙。

  鼬在思索這些問題的時候仍舊面色沉靜如水,讓人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麼。

  斑審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有下屬來彙報工作,他才算是離開,在他走後鼬也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你說:「斑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看起來太嚴肅,但其實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溫柔嗎?那是你沒看見他剛才站在長廊盡頭那副暗中窺視的模樣吧?鼬沉默不語,覺得你對這兩個宇智波肯定存在什麼誤解。

  「點心喜歡嗎?待會走的時候再帶點走吧。」你說。

  鼬認真地看了你好一會,似乎是想要將你的容貌都記下來,因為他有種預感,那就是他快要醒過來了。

  這種預感是正確的,因為沒過多久,他就被烏鴉啄窗戶的聲音吵醒,撐起上半身坐起來,下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放那只烏鴉進來,那是止水的烏鴉,現在過來肯定是帶著口信來的。

  「南賀神社見,有事要和你說。」烏鴉張開鳥喙,吐出的卻是人類的聲音,那聲音鼬很熟悉,正是好友止水的聲音。

  從桌上的小罐子裡拿出幾枚果干遞給烏鴉,它就著他的手啄了幾下吃掉那些果干就拍拍翅膀飛走了。

  站在窗邊的鼬順著烏鴉飛走的方向看去,天邊泛起魚肚白,天空還是蒙蒙亮的狀態。

  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回憶剛才那個光怪陸離的夢,拿出紙和筆在草稿紙上畫下你的肖像圖,趁著美夢的余韻還沒有散去,他握著筆的動作飛快,在紙上塗塗畫畫,很快地,一副肖像畫就躍然於紙面上。

  他又在右下角寫上你的名字:明琦。

  做完這些事情他才離開家在南賀神社旁與好友止水見面。

  說的其實都是一些老生常談的事情,無非就是宇智波內部反對木葉對其邊緣化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到了快要無法壓制的地步,止水說著,忽然間發覺身邊的鼬好像聽得心不在焉,他說:「鼬,你在想別的事情嗎?」

  鼬頓了頓,「嗯……有件事情讓我有些在意。」以這句話為開頭,他說起自己昨晚的那個夢,他說得很細致,聽上去已經脫離了夢的範疇,就像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止水聽著聽著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嗎?」

  「我和你想到一塊去了,起初我也以為這只是一場夢,但是、」那個世界實在是太平和安詳,如果可以的話……不,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

  止水給出一個建議,「如果今晚還能再進入那個世界的話,就可以證明那不是夢境,畢竟,夢境又不是連續劇。」

  止水說的有道理,鼬也是那麼想的,當天白天的時候他都因為這件事分神,就連他的弟弟都察覺到了這一點,佐助說:「為什麼感覺哥哥好像一直在走神呢?哥哥你在想什麼啊?」

  不能告訴他,鼬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什麼。」

  佐助撇撇嘴,「哥哥又在敷衍我了。」

  「抱歉啊佐助,這是工作上的事情,真的不能告訴你。」從善如流地說了謊,佐助一聽說是工作上的事情,便也就乖巧地沒有再繼續追問。

  時間很快又來到了晚上,鼬平躺在床上,也許是思緒繁重,他過了許久才入睡,掛在床頭的捕夢網輕輕地搖晃著。

  這次他是從自己的房間裡醒來,夢裡,不,應該說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時間是早上,窗外陽光燦爛,隔著窗戶都能聽見鳥雀嘰嘰喳喳的聲音,他起身,走下樓,路過餐廳的時候遇見了父親和母親,他們有說有笑地聊著什麼。

  氣氛是那麼輕松,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家裡有這麼輕松的氛圍了。

  「是鼬啊,不吃點早餐嗎?還是要去修煉了?對了,那位大人還送了一些點心過來呢。」母親美琴說著,點了點餐桌上的點心,是他上次吃過的玫瑰餡料的點心。

  「嗯……我還有事。」他不太習慣和雙親太親近,平淡地說了一句就要離開。

  但是父親富岳卻叫住他,「等等——鼬,你有什麼心事嗎?」

  果然是另外一個世界啊,他的父親居然還能問出這種話來,鼬沒回答,後者又自顧自地說:「那位大人很喜歡你,許多人費勁千方百計都無法獲得她的喜愛,這是你的榮幸啊。」

  這話說得……就好像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送去當取悅你的玩具一樣。




第100章

  這種感覺很微妙,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鼬都被自己給嚇了一跳。

  他低垂眼簾,在現實世界裡他也是這樣,每當面對父親所說的話不想給出回應的時候都會低頭垂眸,仿佛聽得認真,但其實對方所說的,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這次也是,試圖將父親說的話忽略,但是……他的這番言論在鼬離開家前往你的住所時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鼬的記性很好,雖然只去過一次你的住所,但已經將路線給記了下來,而且……根據他的推測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好像沒有太大的區別。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你的住所,卻被告知你還在休息,「請你再等一會吧。」

  於是鼬在偏廳等了一會,具體是多久他也沒有仔細算,因為有充足的耐心,所以並不覺得這段時間很難熬,捕捉到偏廳外傳來的聲音,是侍女低聲交談的聲音,還有拉開移門的細微動靜,他猜想你可能是醒了,但現在出去恐怕多有冒犯,所以他耐著性子等待。

  直到偏廳的移門被拉開,你站在門口,笑盈盈地,眉眼間還殘存著幾分朦朧睡意,你說:「抱歉,讓你等很久了吧?」

  他搖搖頭,「沒有。」你的身上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仿佛無論你做了什麼,都應該被原諒,鼬站起身,這個世界的季節應該是初夏,氣溫稍微有點炎熱,你穿著一身紺青色的連衣裙,愈發顯得你的皮膚白皙,黑色長發由一支金色發簪盤起,幾縷碎發耷拉在後頸。

  「用過早餐了嗎?」

  鼬還是一樣的回答:「沒有。」

  你自然地牽起他的手,「那就和我一起吃早餐吧。」

  任由你那麼做,因為你的觸碰,他的身形略顯僵硬,他心裡還有那麼多的問題,比如說你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又比如說你和那兩個宇智波的關系究竟如何,

  但是……這些問題他都無法問出口,他只是沉默著,被你牽著走到餐廳,然後安靜乖巧地用完這頓早餐。

  在早餐結束以後他又聽見你說:「待會我要去學校一趟,鼬和我一起去嗎?對了,上次你在學校的演講很成功呢,估計那些孩子見到你肯定也會很高興的吧。」

  啊……他還去過學校發表演講嗎?不,准確來說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曾經那麼做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他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麼原來的宇智波鼬會到哪裡去了呢?

  這個問題不能細想,鼬點點頭,順從地說好的。

  但是他的順從沒有換來你的滿意,相反地,你好像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說:「如果鼬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哦,我也不會責怪你的。」

  「我沒有不願意。」

  「那你為什麼還在皺眉呢?你最近皺眉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說著,你點了點他的眉心,鼬瞥見你衣領下的痕跡,雖說他並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但是……在暗部的培訓中他也不免學到了很多,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些印記是什麼造成的了。

  是宇智波斑嗎?還是宇智波泉奈?他的腦海裡冒出這樣的問題。

  「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若隱若現的慍怒。

  「什麼?」你不解道。

  鼬移開視線,「沒什麼。」

  既然要去學校的話,現在就該出發了,他主動轉移話題,但他的心裡卻還在思索著那個問題,他們都是你的情人嗎?

  你好像聯想到了別的什麼,你說:「雖然我知道你的父親對你給予厚望,但是,你的人生不應該是為了別人,更應該是為了自己而活。」

  這次換成鼬主動牽著你的手,在和你一同去學校的路上鼬也在默不作聲地打量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木葉,這裡的建築物大多能和他記憶裡的對上號,但又有所不同,比如說現任火影是宇智波斑,這真是前所未有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宇智波已經完美融入木葉,不,更加確切來說是這個世界的木葉幾乎是在宇智波的領導下走向輝煌的。

  鼬曾經看過關於時空方面的研究著作,在這之中就有提到過關於平行世界的理論,原本在同一條主線上的世界線因為某些重要的節點發生變化而逐漸偏離主線,從而產生無數不同的時間線,在那個時候鼬就在想,或許與此同時還有無數不同的平行世界,現在事實證明,這個猜想或許是正確的。

  而這個重要的變數就是你,根據他目前了解到的情況,是你讓千手和宇智波和解,避免接連的戰爭造成更多的損失,同樣也是你對付那些難纏的大名貴族,一點一點地將其瓦解擊潰,對,這個世界的大名和貴族都已經名存實亡,頂多就是國家的吉祥物,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抹去的。

  很難想像這是憑一己之力能夠做到的事情,他不動聲色地偷偷看你,恰好你也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他的心頭又是一驚,你說:「對了,我記得今天還有實戰課,你可以給那些孩子們露一手了。」

  來到忍者學校,氣氛還是那麼輕松愉快,沒有戰爭的陰霾,鼬還在人群裡找到了自己的弟弟佐助,後者本來還面無表情,一看到哥哥來了,眼睛一亮,也顧不得太多就跑了過來,「哥哥——!你今天怎麼來學校了?是來演講的嘛?啊、是,明琦大人,您好。」

  佐助看見站在鼬身邊的你,頓時又不好意思地對你打招呼,臉頰紅彤彤的,眼睛眨個不停。

  「不是哦,你的哥哥今天是陪我來的,不過待會他可能會在實戰課上給你們指點一二。」

  佐助驕傲地說:「那肯定不僅僅是指點一二。」在佐助的心目中他的哥哥就是最厲害的。

  無論是對待哪個世界的弟弟,鼬都是那麼溫柔,他揉了揉佐助的頭發,「佐助,你的朋友好像還在等你,你不過去嗎?」

  佐助看了一眼雙手插兜看向這裡的鳴人,小聲地說:「他在看明琦大人啦,真討厭,明明她是我們宇智波的人吧?」

  話語間鳴人也湊到你們跟前,鼬記得這個孩子,在現實世界裡他的雙親在九尾襲村的時候雙雙去世,但是在這個世界裡,他的雙親健在,所以他的性格也更加活潑開朗,一湊過來就自來熟地和你打招呼,「明琦姐姐,你是知道今天我們有實戰課才過來的嗎?哼哼——待會你就能看到我的獨創忍術啦!」

  「她才不是你的姐姐呢!」佐助沒好氣地說,「她是宇智波的明琦大人啦!」

  「那她也是木葉的明琦吧?」鳴人雙手叉腰,眼看著兩個小孩子就要吵起來了,關鍵時刻還是你把他們倆拉開,姍姍來遲的老師伊魯卡連連對你說抱歉,他拉住鳴人說:「好啦鳴人,你這樣會給明琦大人帶來困擾的。」

  「真的嗎?明琦姐姐你會討厭我嗎?」鳴人說話也是直截了當,不考慮其他的後果,也不在乎現場還有別的人。

  直到你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發,然後說不會,他就笑容燦爛地跑回操場邊。

  佐助氣鼓鼓地說:「鳴人那家伙真討厭。」

  實戰課開始了,孩子們站在操場邊緣排隊等候,實戰課主要分為體術還有忍術,他們這個年級還沒有接觸幻術,你站在一旁聽課,鼬留意到了,在場的孩子也好,老師也好,注意力都會或多或少地被你吸引。

  在演示手裡劍術的時候你拍拍鼬的肩膀,對他說:「輪到你了,讓他們好好瞧一瞧什麼才是真正的手裡劍術。」

  只是演示而已,鼬告訴自己沒必要太緊張,但是、來到木靶前,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你,目光觸及你的眼底鼓勵笑容才讓他安心下來。

  手裡劍術對他來說並不難,這種東西在他上學前就已經無師自通,他手中的手裡劍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無比精准地命中每一個靶子的靶心,周圍瞬間響起熱烈的鼓掌聲,鼬也側過頭,本能地尋找你的身影,他找到了你,同時也看到了站在你身邊的白發男人,他認識他,在教科書上見過他,是他那個世界的二代火影千手扉間。

  此時此刻這個男人與你相談甚歡,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待一位朋友,畢竟他的神色是那麼繾綣,留在手中唯一一枚手裡劍被少年下意識地捏碎,尖銳的斷口劃傷手掌,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被土壤吸收。

  佐助驚呼一聲,「哥哥你的手流血了!」

  他得感謝自己的弟弟,將你的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你快步走了過來,托著他的手,「怎麼了,為什麼忽然劃傷了?」他的鮮血也落在你的掌心染紅你的皮膚。

  「沒什麼。」鼬滿不在乎地說,他確實不在乎,因為讓他在意的是那個男人,他抬起頭,看向千手扉間,後者也在凝視自己,目光不算多友善。




第101章

  鼬不由得開始疑惑千手扉間和你之間的關系,他那副熟稔的姿態,還有那目光,無一不在昭示著他對你的特殊,而你呢,你有意識到這一點嗎?鼬心裡積攢的問題越來越多了。

  你用手帕壓住他的傷口,掌心的傷口不算什麼,他曾經受過不少比這還要嚴重的傷,最後都會痊愈的。

  可你卻顯得那麼緊張,你是在擔心他嗎?不,你是在擔心宇智波鼬吧?並非他。

  「沒關系的,這只是個小傷口而已。」鼬低聲說,受傷的人主動安慰別人,就像是角色倒置,你嚴肅認真地說:「不,這很可能會傷到你掌心的脈絡,還是先去醫務室看看吧。」

  於是在你的強烈要求下他跟著你去了醫務室,本來佐助也想跟過來的,但是被鼬勸回去了,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沒必要那麼興師動眾。

  對於默不作聲跟上來的千手扉間,鼬倒也不意外他跟過來,畢竟他剛才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自己的戀人,而他呢,估計在他眼裡就是試圖拆散戀人的第三者吧。

  不過……從佐助剛才的話來看,你和宇智波的關系更加緊密,否則他也不會說出你是宇智波的人這番言論,所以他這個千手又為什麼與你那麼親近?

  千手扉間說:「按你的實力不應該犯剛才這種低級錯誤的。」這話是對鼬說的。

  畢竟對方也是千手的二把手,雖說在這個世界裡他沒有成為火影,但總的來說鼬也對他還算尊敬,因此他微微低下頭,說:「抱歉,這樣的失誤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了。」即便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他心裡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扉間,不要對後輩那麼嚴格,他剛剛可能是有點緊張,畢竟有你在旁邊觀看,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嚴肅起來的樣子有多嚇人嗎?」你的語調輕

  快像是在半開玩笑。

  千手扉間嚴肅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鼬瞥見那裂痕下的無奈神色,他說:「但也不能像你這樣放任他們犯錯。」

  這是什麼情況,就好像是一對父母在討論關於孩子如何培養,聽得鼬直皺眉,他對千手沒什麼意見,只是對現在這幅聊天的氛圍有意見,他冷不丁地開口,「明琦大人一向很關心宇智波的後輩。」言下之意就是他一個千手不要再干涉宇智波的事情了,千手扉間不可能沒聽出來。

  只是……他還在維持方才輕松的氛圍。

  總算是到了醫務室,鼬走到房間裡接受治療,負責治療的也是個千手家的族人,一看到你就笑容燦爛,要是身後有尾巴的話估計得要搖得出現殘影了吧?就不能收斂一點嗎?

  鼬說:「麻煩你為我治療傷口了。」他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為了打斷那個千手和你的搭話,他們千手就不知道內斂兩個字怎麼寫嗎?

  少年心中的煩悶越積越多。

  在治療傷口的時候那個千手的族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關於你的事情,「你就是那個宇智波鼬吧?啊呀,最近明琦大人好像很偏愛你,走到哪裡都要把你帶上呢。」語調還是那麼歡快,就是話裡話外都帶著幾分試探。

  「是麼,可能是我比較合她的眼緣吧。」鼬說得輕描淡寫,但仔細觀察仍能感知到他那份隱約的炫耀,饒是性格大大咧咧的千手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對方笑著按了一下他的傷口,有些粗暴地治療好他的傷口,又說:「明琦大人總是很容易被宇智波的外表吸引,卻總忘了宇智波的本質是什麼。」

  宇智波的本質又是什麼呢?鼬起身離開醫務室的時候仍在想這個問題,來到醫務室外,你這千手扉間說著什麼,千手扉間的姿態是那麼放松,鼬在加入暗部的時候也學過一些肢體語言心理學,但現在都不用這些專業知識的分析,只是瞧一眼,直覺就會給出答案。

  千手扉間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鼬,語調冷了下來,他說:「看樣子他的傷口已經好了。」

  「嗯,那扉間你也去忙吧。」說著,你又對少年招招手,與鼬並肩同行。

  男人的視線有如針扎,哪怕走出一段距離還能感覺到。

  後來你又和他在校園裡逛了一圈,幾乎每個遇見你的人都會對你露出笑容。

  她,他,他們都喜愛著你。

  逛得有些累了,你就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坐下,你說:「和我待在一塊應該很無聊吧,畢竟我是個無趣的大人啊。」

  「沒有。」和你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盡管他知道這份喜愛很可能來源於另外一個自己,而他現在扮演的還是鳩占鵲巢的角色。

  「之前我聽說你出任務回來的時候雙眼都在流血,是寫輪眼使用過度了嗎?現在好一些了嗎?」你問道。

  這就觸及到鼬的記憶盲區了,畢竟他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更不可能知道對方是因為什麼才寫輪眼使用過度的,他在沉默中斟酌用詞,但他的這份沉默似乎被你誤解成另外一層意思了,你說:「這段時間就當是放假休養吧,你平常總是對自己的要求太高。」

  不可避免地有些忮忌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居然能夠得到你這麼多的關注。

  「過兩天還有廟會,你想好和誰一起參加了嗎?你這個年紀,嗯……讓我猜猜,應該已經有戀人了吧?」

  完全的長輩姿態,所說的都是在關心後輩,無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鼬都未曾有過戀情,倒也不是沒有人向他表白過,只是他需要面對的事情太多,對於一個從四歲開始就考慮生與死宏大命題的孩子在長大後也不會關心這些細微的小事,就連止水也不止一次說過他其實是個極其傲慢的人。

  ——你看不見那些比你弱,並且沒有你那麼優秀的人的生活。

  止水說的沒錯,天才總是傲慢的,可當他來到這個世界發現他苦惱的問題都被你輕松解決,他的視線自然難以從你身上移開。

  好奇……不僅僅是好奇心,還有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想法。

  「沒有,我沒有戀人。」認真地解釋,他對廟會也沒有太多的興趣,但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話……

  「是嗎?不要浪費自己的大好年華,要珍惜自己的青春啊。」明明你看起來仍舊年輕,但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過來人的意味,鼬微微皺眉,你是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子嗎?他說:「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麼你呢?你又會和誰一起參加廟會呢?」因為有點生氣,所以就連敬稱都忘了說,好在你也不是那種特別在乎敬稱的人。

  「嗯……我應該會和斑或者是泉奈去逛廟會吧。」

  話既然說到了這裡,他忍不住問:「你和他們……也是戀人嗎?」

  你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許久,「果然在旁人看來還是會有點奇怪的吧?」說著,你又笑了一下。

  「我們是從小認識的玩伴,我認識他們的時候,年紀大概只有鼬的一半吧,很幸運能和他們成為朋友。」

  雖然說著很幸運,但你的雙眼裡卻沒有太多的笑意,甚至帶著幾分隱約的哀傷,你在為什麼感到悲傷?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托住你的臉,輕聲說:「可你為什麼在難過?」

  「啊……我在難過嗎?」你不解地眨了眨眼,神情迷茫。

  不對勁,他感覺到了不對勁,是的,你的本能在悲傷著,可是自己卻不知道這份悲傷的來源。

  他想用寫輪眼檢查你的記憶,如果是別的宇智波想要利用寫輪眼修改你的記憶的話……這其實並不是一件難事,只要他們想。

  可就在下一秒,他眼角的余光掃到向這裡走來的另外一位宇智波,他沒什麼印像,對方的面容不免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一邊臉頰像是被重物碾壓過,表面布滿略帶猙獰的傷疤,但他的表情卻很輕松,一直笑著,「原來鼬你在這裡啊,我可是找了你好久了呢。」

  這個宇智波認識自己,好吧,這也不奇怪,鼬心想。

  你叫出對方的名字,「帶土,你今天也來學校負責實戰課的演示嗎?」

  「是的,明琦大人您怎麼一直待在戶外呀,最近天氣都熱起來了,您都出汗了。」說著,名為帶土的男人無比自然地拿出繡著八重櫻的手帕。

  隨身攜帶這樣的手帕……鼬看在眼裡,內心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雖說帶土是來找他的,但其實也沒怎麼在意鼬,反倒是動作輕柔地給你擦汗。

  完全忽視了旁邊的少年。

  鼬不動聲色地觀察這個男人,他在現實世界與他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聽說過他的名字,知道他在一次任務中犧牲,算得上是木葉的英雄。

  原本正在細致地為你擦汗的男人忽然抬眼,那眼神和宇智波斑有幾分像  ,都像是在無聲地提醒他不要得寸進尺。

  「謝謝你,不過還是讓我自己來吧。」你說著,從他手裡接過手帕,帶土有些可惜地垂眸,「好吧。」




第102章

  宇智波帶土就跟一條粘人的大型犬一樣跟在你身邊,這是鼬經過觀察後得出的結論,他認為很客觀,不包含任何主觀色彩。

  直到你對帶土說:「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忙的嗎?」這個男人臉上浮現出失落委屈的神色,那樣子就像是對人搖尾巴示好的狗卻又被踹了一腳那樣委屈,他說:「我要忙的事情都已經忙完了,想和你多待一會……這不可以嗎?」

  啊、這家伙也沒有使用敬稱,鼬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他的視線掃過去,有一瞬間和帶土的目光交彙,他們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試探和警惕。

  你對待周圍人,特別是宇智波一向那麼寬容,他們的請求幾乎都會答應,更別提帶土的請求了。

  露出這種表情不就是在裝可憐嗎?鼬走到你身邊,低聲詢問:「日頭太毒辣了,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好。」

  於是乎你們三人就這樣走回宇智波族地,路上帶土一直在說些有的沒的,那些話題鼬聽了都覺得幼稚,而他居然還好意思說出來,他真的是成年人嗎?裝完可憐又開始裝孩子氣嗎?那他確實挺會裝的。

  回到宇智波的住所,宇智波的人知道你的怕熱,專門准備了降溫的房間,那房間的溫度很低,你進去前還披了一件外衣,鼬本來也要跟過去的,但是中途被帶土攔住,因為你不在,所以這個男人也總算是卸下偽裝,展露出他的真實一面,他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裡都在想什麼。」

  鼬歪了歪腦袋,所以他真的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嗎?用這種話作為開場,一點新意都沒有,鼬說:「所以呢?」

  帶土似乎被鼬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給氣笑了,只見他冷笑一聲,「什麼所以呢,你身為後輩居然對前輩一點尊敬都沒有嗎?」

  「我沒有忘記對您使用敬稱。」言下之意就是,他都已經那麼尊敬了,他到底還想要怎樣呢?

  「你——!」帶土氣得睜大眼睛,鼬對他微微俯身,「那麼,恕我不能奉陪,我想她可能還在等我。」

  從帶土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忽然說:「看來你也是要步入鏡的後塵嗎?」

  少年的腳步停下了,他回過頭,直覺告訴他這個信息非常關鍵,他所說的鏡,指的是那位曾經是千手扉間學生的宇智波鏡嗎?

  好端端地,話題忽然偏轉到另外一個方向,鼬回過頭,「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免得你真的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但其實——對於她來說,沒有誰是獨一無二的。」說到這裡,帶土轉身離去,留下鼬站在原地,後來鼬找到了自己的好友,准確來說是個這個世界的止水,盡管是不同世界的朋友,可他們的友情倒是沒有多少改變。

  止水說:「你今天不是跟在明琦大人身邊一整天嗎?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換做其他宇智波都會歡天喜地的呢。」

  「我也在感到高興,難道止水看不出來嗎?」鼬說。

  止水又認真地盯著鼬看了一會,他說:「所以呢,你肯定是帶著什麼困擾來的吧?」

  對方還是一如既往地了解他,鼬說:「我想問你關於宇智波鏡的事情。」

  「啊……」

  還沒等鼬把話說完止水就從嘴裡吐出一個沒什麼意義的單音節,眉頭皺起,壓低聲音問他:「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啊,那個宇智波……嗯,以前犯了錯,現在還在為之贖罪呢。」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鼬說:「因為今天我還遇到了帶土,他說我會步入那個宇智波的後塵。」

  一聽是帶土說的這話,止水也就不奇怪了,「原來是帶土這麼說的啊,他本來就對明琦大人親近的宇智波會說些稀奇古怪的話,因為他是個忮忌心很強的人呢。」接下來話題就偏轉到了帶土的忮忌心到底有多強,止水細數帶土曾經做過的那些事跡,他的記性很好,幾乎每件事情都能記住。

  有的事情是他親眼所見,有的事情則是他道聽途說來的。

  鼬聽得很認真,帶土做過的事情可真不少,比如說名義上教導後輩實則提醒他們不能和你走得太近,又比如說出任務故意受傷讓你來看望他,總之,這個男人無所不用其極地爭奪著你的注意力。

  果然是很會裝的一個男人啊,鼬的手指摩挲下巴。

  「所以——」止水總結道,「離他遠一點,畢竟你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控制不住忮忌心發瘋。」

  鼬單手托腮,他思考許久,後來又半開玩笑地說:「止水不會感到忮忌嗎?」

  「嗯?我嗎?稍微會有點吧……但是看到我的好友能夠獲得她的青睞,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應該說是與有榮焉?」

  鼬笑了一下。

  *

  這次在異世界停留的時間比鼬想像的還要長,他原本以為在一天過去後他就會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但是並沒有,他在這裡度過一晚,早上醒來的時候仍舊是同一個房間。

  他沒有馬上離開房間,而是在房間裡翻找任何有用的線索,只可惜無論是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還是他自己都沒有寫日記的習慣,所以不能從日記裡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但他還是從其他地方,比如說書本邊邊角角的隨記,還有照片。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意外收獲,他在某個抽屜深處找到一個小巧的儲物卷軸,這需要輸入主人的查克拉才能開啟,他試探性地對著卷軸輸入查克拉。

  卷軸解開了,裡面儲存的東西也呈現在鼬面前。

  用過的手帕,還有發帶和手鏈,面紗,甚至還有用了一半的口脂,鼬看著這些東西陷入沉默,所以原先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其實和帶土相比也沒好到哪裡去對麼?畢竟他還收集了那麼多的東西,而且,可以肯定收集這些絕對沒有經過你的同意。

  鼬神色復雜地看著這些東西,最後又原封不動地放回卷軸裡。

  門外傳來腳步聲,緊隨其後的是敲門聲,弟弟佐助站在門外,「哥哥你醒了嗎?你說好了的今天要陪我一起修煉的!」

  鼬將卷軸收起,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外的佐助早就換好了衣服,背上還背著一把弓箭,樣子躍躍欲試,興奮地問鼬,「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鼬沒有拒絕自己的弟弟,走到樓下路過餐廳的時候母親美琴說:「鼬,你不是還沒有吃早餐嗎?吃過早餐再出門吧,正好你父親也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他的父親又想要說些什麼呢?大概率是和你有關的吧,鼬默不作聲地走到餐廳,在餐桌旁坐下,他沒什麼胃口地吃著早餐,坐在對面的父親富岳說:「你昨天和那麼大人相處得如何?」

  啊、果然,一開口就是這種問題呢,鼬心想。

  「還可以。」鼬言簡意賅地說,剛才在庭院裡喂魚的佐助也跑回到餐廳,好奇地湊過來,雙手托腮,眼神滿是期待,「那位大人肯定很溫柔對吧?我之前遇到過她,她還問我幾歲了,修煉得如何。」佐助說著說著就笑得眉眼彎彎。

  「再多說一點細節吧哥哥!」佐助說的也是在場其他兩個大人的想法。

  在他們注視下,鼬無奈地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和他們娓娓道來,有的細節被他略去,佐助聽得全神貫注,然後說;「等我長大以後也能和哥哥一樣陪伴在她身邊嗎?」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鼬說:「也許可以吧。」

  母親美琴欣慰地說:「我就說那位大人會喜歡鼬的。」

  「我有些不太明白,那位大人……她和斑大人還有泉奈大人的關系是什麼?」鼬還是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了。

  「最初就是斑大人和泉奈大人在侍奉著她呢,不過,考慮到她或許會覺得厭煩,所以也要從宇智波後輩裡挑選一些合格的人選。」美琴說著。

  「這是為了防止她厭棄宇智波嗎?」鼬冷不丁地說,這番話讓母親美琴的笑容僵在嘴角,她垂下眼簾,「鼬——你可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說這種話呀,如果只是我們聽見的話倒沒什麼,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會覺得你是在意圖破壞現在的平和生活。」

  現在的生活真的平和嗎?好像和平只是假像,這裡的人,對你有著非同尋常的依戀,這種情況真的正常嗎?難道說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也是覺得這一點很詭異才選擇與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互換的嗎?

  佐助也拍拍

  鼬的肩膀,「哥哥可絕對不能對其他人說這些啦,不然他們肯定會生氣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哥哥總是說些奇怪的話,可能是太累了嗎?

  鼬勉強笑了下,而後帶著佐助出門,佐助將剛才的對話拋到腦後,他說:「沒過兩天她可能要去花之國了,每年都是這樣,要去花之國好幾次,真是的,為什麼不能一直留在木葉呢?」




第103章

  鼬忽然在想,你真的是自願留在木葉的嗎?結合周圍人的態度,這更像是……被迫留在這裡的。

  一上午的時間都用在指導弟弟佐助的修煉上,他將自己那份心不在焉掩飾得很好,佐助都沒有察覺出來,在回去的路上他又說著自己的同學鳴人,說他總是想來宇智波族地,說得好聽點是來找他玩的,但說直接些就是想要借此機會來看看你。

  「不過好在她一直都在宇智波這邊呢。」佐助笑著說。

  鼬心裡還在思索著該如何挽救自己那個世界宇智波的命運,這個世界的宇智波命運軌跡發展是難以被復刻的,但他先前與你交談的時候也認識到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味地退讓並不能換來好結局,所以,他要放任宇智波叛亂嗎?不……也許還有別的方法,無需妥協也能改變這一糟糕命運的方法。

  「哥哥今天好安靜啊……」佐助說,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哥哥。

  「抱歉啊佐助,我在想一些別的事情。」

  佐助知道的,他的哥哥總會想很多事情,而且那些事情是他身為小孩子不方便知道的,他表示理解,也希望自己能夠快點長大這樣一來就能為他的哥哥分憂了。

  還沒等走到族地入口,那位宇智波的二把手,同時也是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出現在他們面前,泉奈笑盈盈地對佐助說:「我有些話要對你的哥哥說,他可能要暫時失陪一會了。」

  「啊、好的。」佐助對這位泉奈大人也充滿敬意,畢恭畢敬地行了禮以後就對著哥哥鼬揮揮手說那自己先回家了。

  佐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泉奈的笑容也一點一點地變淡,他說:「明琦在去花之國的隨行名單上加了你的名字。」

  他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才來的嗎?未免也太斤斤計較了一些,鼬的內心活動遠比他表面上顯露出來的神色更加豐富,他低垂眼簾,似乎也很尊敬面前這位宇智波,但也只是似乎。

  「是麼,那這是我的榮幸。」

  「這的確是你的榮幸。」泉奈涼颼颼地說,「原本只是想讓你去給她解解悶的,真沒想到她倒是很喜歡你,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話音還未落下,他又輕笑一聲,「請別把我剛才的話放在心上,我就是說笑的。」

  人們往往會將自己的心裡話通過玩笑的形式說出來,鼬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他們的內心是有多麼矛盾呢,一方面不希望你太煩悶,所以就跟挑選玩具似的從宇智波的後輩裡挑選,可一旦你表露出對那些玩具的喜愛,他們就有不免吃醋。

  那倒不如一開始就別讓這種事情發生,這不是一勞永逸了嗎?

  「您很愛說笑。」鼬平淡地說。

  「是啊,這樣吧,你來我的辦公室一趟,正好我和你交代一些護送她去花之國的注意事項。」

  總算是切入正題了麼,鼬點點頭,跟在泉奈身後來到他的辦公室,在他辦公室的還有他的兄長宇智波斑,他們兩人坐在鼬面前,不像是交代注意事項,倒像是來審問他的,或許他們的本意就是這樣。

  「您二位有什麼要吩咐的?」鼬垂下頭顱。

  斑說:「倒也沒什麼,就是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一些。」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不,他很清楚,他只是對這兩人的態度感到不悅而已,他們是希望自己充當監視者,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嗎?

  「你的父親說你很聰明,我想你不至於連這麼簡單的意思都聽不明白。」斑雙手環胸,「她雖然對你多有關照,但也僅僅是出於你是宇智波的後輩,僅此而已,不要產生不該有的念頭。」

  「是。」

  鼬從他們的辦公室離開,回到宇智波族地,隔著一段路就聽見孩童嬉戲打鬧的聲音。

  「明琦大人——把風箏的線再放長一些吧,讓風箏飛得更高一些,再高一些!」

  鼬抬起頭,看見了翱翔於天際的黑貓風箏,那黑貓的造型栩栩如生,飛在半空中的黑貓吸引著來往路人的目光,就連鼬也駐足觀看。

  忽然一陣狂風吹過,風箏從你手中掙脫,不受控制地飛向遠方。

  「啊、風箏跑了!」

  「快點追回來啊!」

  那些孩子七嘴八舌地說著,最後還是鼬及時出現將那只差點就要飛得無影無蹤的風箏給截下,他拿著風箏在你面前落下,落地時悄無聲息。

  「是你呀,謝謝你。」他聽見你這麼說。

  將風箏遞給你,但你卻說:「鼬要一起來放風箏嗎?」

  聽上去有些幼稚,畢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但在你的注視下,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最後就變成他帶著一群孩子放風箏,等其他孩子都玩得滿頭大汗,鼬才回到你的身邊,你向他遞去一條手帕,他收下後沒有用來擦拭細密的汗水,你的聲音跟著手帕上的香味一同飄過來,「鼬剛才玩得也很開心呢。」

  鼬說:「只是在陪他們玩而已。」

  你輕笑道:「鼬是覺得這樣會被當成幼稚的人嗎?但享受這樣悠閑的時光和是否成熟其實並不衝突呀。」

  少年手裡握著你那條手帕,他說:「您過陣子要去花之國嗎?」

  「是啊,得要去那裡看看,就快到我的丈夫的祭日了。」

  啊、你的丈夫,鼬的嘴唇微微張合,仿佛無聲地吐露出毫無意義的單音節。

  「其實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應該說人上了年紀以後就會變得健忘嗎?有的時候我都快要忘記他的面容,忘記以前發生的事情了。」即使你的面容仍舊年輕,可是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倦。

  鼬想告訴你這或許和你的年齡沒有太大的關系,更有可能是因為有誰對你的記憶動了手腳,人選也就那麼幾個,不是宇智波斑就是宇智波泉奈,除非是他們修改你的記憶,否則要是換做別人,他們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是麼……」鼬欲言又止。

  在此之前就沒有人和你提起過這件事嗎?

  不,是他們都支持這一決定吧。

  這樣看來,你簡直就像是被名為宇智波的漩渦一點一點地吞噬。

  你看向遠方,眼神裡略帶迷茫。

  當天晚上鼬入睡以後再次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醒來時他看見掛在床頭的捕夢網,就知道自己又回來了。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手裡又多出一條手帕,是你給他的手帕。

  所以他還可以從那個世

  界帶回一部分東西嗎?

  他盯著那條手帕神色晦暗不明,等他從床上坐起來,眼角的余光掃到床頭櫃上的紙條,那個字跡很熟悉,是屬於他的字跡,但是他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他寫的。

  ——困擾你的問題我會替你解決。

  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宇智波鼬留下的字條,對方知道真正困擾他的事情嗎?也許是知道的吧,畢竟他能夠感應到同位體之間在某些時刻的想法相通。

  但是……他又為什麼平白無故地幫助自己呢?他這也不是惡意揣測,而是如果換做他,他的所作所為都是能夠找到對應的動機的,所以那個宇智波鼬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鼬看了幾眼,然後將那張字條燒毀,這個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

  在他停留在那個異世界期間,那位宇智波鼬倒是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說參加宇智波的集會,又比如說和好友止水商討如何扭轉現有局面。

  對方的舉動……居然真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在高興之余又在思考他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呢?

  他來到宇智波的藏書室找到有關寫輪眼開啟時空轉換的書籍,那些天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在那天之後他許久沒有再去往那個異世界,就好像這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

  真的……只是夢嗎?

  後來某天佐助來他的房間找他時,指了指掛在床頭的捕夢網,笑著問他:「這個捕夢網有效嗎?最近哥哥都有做美夢嗎?」

  啊……說起來當初好像就是因為佐助送的這個捕夢網才讓他去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所以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聯系呢?

  「嗯,我做了很多美夢。」鼬笑著說。

  他先前就從自己弟弟那裡套了一些話,都是關於在他離開期間另外一個宇智波鼬的一舉一動,佐助沒有分辨出這是不同世界的兄長,他只以為前兩天的兄長心情更好一些,有一點沒變,那就是偶爾會和好友止水待在一起討論一些嚴肅的事情。

  「那兩天的哥哥心情好像很好呢。」就連遇到父親也不再是那麼冷冰冰的,甚至會主動打招呼,這一度讓佐助以為家裡的氣氛終於要緩和了。

  佐助越是這麼說,鼬就越是疑惑於對方到底想要得到什麼,而這個問題在不久之後就得到了回答,對方的要求是帶你逃離宇智波的控制。

  聽到對方的請求,鼬的內心卻忽然有些想笑,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對他好像不怎麼了解。

  他就不擔心他會將你帶入另外一個漩渦嗎?




第104章

  幾次三番地去往另一個世界,鼬已經能夠輕車熟路地扮演另外一個自己,畢竟是同位體,就算身處不同的世界性格也是大差不差的。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廟會當天,鼬主動來到你的住所,最先看到的當然不是你而是你身邊的宇智波,就如同鷹犬環伺任何對你有覬覦之心的人,殊不知自己這幅過度保護的姿態遲早有一天會讓你新生厭煩的,或許你現在就已經感到厭煩了。

  「明琦有說過今天要見你嗎?」宇智波斑問道,所幸的是來的不是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否則後者可不會耐著性子和他對話,大概會直接把他給打發走的吧,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鼬算是明白了,宇智波斑的性格其實比起他的弟弟,算得上是友善的,但也只是友善那麼一點點而已。

  你沒說過今天要見他,但是鼬仍然面不改色地說著謊,他說:「是的,明琦大人說希望我今天陪她參加廟會。」

  這句話換來宇智波斑長久的凝視,他好似在思考你怎麼會那麼偏愛這個年輕的宇智波,過了一會,長廊的另外一頭傳來你的腳步聲,鼬能一下子就分辨出來,不光是他,宇智波斑也知道是你朝這裡走過來了。

  你的身影出現在長廊的轉角,你今天穿的是一身繡有明黃色金魚圖案的和服,顯得你整個人明媚自然,你一見到宇智波斑和鼬便說:「你們怎麼在聊什麼?廟會已經開始了吧?不去看看嗎?聽說很熱鬧呢。」

  宇智波斑問道:「他說是你讓他今天陪你逛廟會的?」

  這語氣就像是在質問自己不專情的戀人怎麼又在外頭沾花惹草的,你像是沒聽出他語氣裡的幽怨,對著鼬招招手,「是啊,正巧鼬這些天在休息,他平常總是在忙著任務,難得可以放松一下。」

  你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宇智波斑說:「那我呢?」

  就好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鼬回過頭神色平淡地觀察宇智波斑,心說原來這個忍界修羅也會有這樣的一面嗎?

  「嗯……我記得你今天好像還有公務吧?等你有空了我們再在廟會上碰面吧。」你很體貼地說,牽著鼬的手離開住所。

  要是放在那些俗套的電視劇裡,估計他就是那種拆散戀人的第三者吧,不……他可不覺得你和宇智波斑也好,宇智波泉奈也罷,你們看上去不像是恩愛的戀人,更像是他們一門心思地糾纏你,所以他也算不上什麼第三者,頂多就是好心人。

  「鼬還是沒找到一同參加廟會的伙伴呀?」走出宇智波族地後你忽然那麼說,你是真的在為鼬感到擔心,「如果鼬平常不要那麼冷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話,我想你應該會很受歡迎的吧。」

  他不在乎什麼受不受歡迎,他在乎的是別的東西。

  「這很重要嗎?」鼬問道,被你牽著的手不敢用力,只是輕飄飄地反握住你。

  「嗯……在我看來挺重要的,畢竟人是無法孤獨地生活下去的生物。」

  的確,而且這份孤獨並不僅僅單純指空間上的,更是心靈上的,他想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肯定也會因為與其他宇智波既然不同的想法而感到格格不入吧,所以才會選擇求助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但是他並不知道,哪怕是同位體也會出現分歧,就比如說現在。

  「如果能陪伴在你身邊的話,就不算孤獨。」

  他說的話似乎被你當成了孩子氣的話,你笑著說他要是能和其他人也這樣和顏悅色地說話,估計早就找到戀人了吧。

  這很難,因為他對其他人基本不可能說這種話,只有在面對你的時候,他才會不可控制地說一些在你看來孩子氣的話,對你喜愛似乎是來源於另一個自己,那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不是盜走自己幸福的竊賊呢?他不免陷入這樣的思考。

  但這份思考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你們沿著街道來到廟會中心,還沒等你進入中心區域,其他來來往往的行人就都有意無意地朝你靠近,你雖然從始至終都是笑著回應他們的問好,可鼬還是感覺到了,你那隱藏在微笑背後的疲倦,所以才會自作主張地帶你來到郊外,遠離熱鬧的廟會中心。

  他那句「失禮了」姍姍來遲,直到被他抱著的你重新站回到地面上,他才那麼說。

  「你不喜歡廟會嗎?」你問道。

  明明自己剛才都已經在皺眉了,卻還在關心別人的感受,你就是因為太溫柔了才會招致那些宇智波的糾纏,鼬說:「嗯,不太喜歡,而且你其實也不喜歡對嗎?我剛才看見你皺眉了。」

  「……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不太明顯,我猜的。」

  郊外就比那熱鬧喧囂的市區中心安靜多了,這裡沒有人聲鼎沸,也沒有源源不斷擠過來和你打招呼搭話的路人,有的只是潺潺流水聲,還有偶爾掠過天空的鳥雀鳴叫聲,你的眉頭舒展開來,沿著這條小溪走向山頂,你對鼬說謝謝。

  「你不用對我說謝謝。」鼬一本正經地說,他想要聽的不是你的謝謝,而是別的什麼。

  「那我應該對你說什麼呢?」

  你一直都在以包容的,溫和的姿態與他對話,把他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孩子而不是一個大人,他說:「如果斑或者是泉奈

  為你做了這些,你也會說謝謝嗎?」

  「嗯……應該也會的吧。」你仔細地想了想。

  鼬深吸一口氣,「他們不值得你的感謝。」

  趁著那些暗中安插的眼線還沒有趕來這裡,他必須和你說一些可能觸及銳利真相的話語,他說:「你的記憶或許真的出現問題了,這不是健忘,我是說……寫輪眼也能夠做到修改記憶,你曾經見過他們的寫輪眼嗎?」你肯定是見過他們的寫輪眼的,也許是在不經意間就中了他們瞳術。

  「……我不太明白。」你搞不懂為什麼一向乖巧懂事的鼬今天忽然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而且還顯得有些著急……?

  「不,你會明白的。」鼬斬釘截鐵地說,他反握住你的手腕,「難道你就沒覺得哪裡有些奇怪嗎?記憶裡出現的空缺與斷層,你真的沒有察覺到嗎?」

  你與他四目相對,在他的注視下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神色有一瞬間的空白,「我……」

  可就在這時,鼬捕捉忽然出現的氣息,對方甚至都不屑於隱藏自己的氣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他笑著說:「什麼啊,扉間和我說明琦你來這裡散步了,是對今年的廟會不滿意嗎?」

  鼬回過頭,他看見了來者,在他的世界裡的火影初代目,開創了和平的忍界之神,鼬在火影岩上看到過他,在教科書裡學過他的事跡,更聽三代火影許多次提起過他,而此時此刻,對方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鼬才意識到通過這些書籍和口口相傳了解到的千手柱間也不過是他的一個片面的剪影。

  他很強,強大到如果不是他的性格看似溫和忠厚,或許會給人帶來無限的壓迫感。

  從現身到靠近,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你身上,他又說:「剛才泉奈還在找你呢。」

  你臉上的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笑顏,「是柱間啊,嗯……也不是對廟會不滿意,就是覺得人太多,想來安靜的地方散散步。」

  千手柱間自然而然地湊到你身邊,簡直像是一條熱衷於向主人撒嬌的大型犬,抱著你的胳膊,看似親近,卻完全沒給你後退的余地,將你的退路全數截斷,過了幾秒,他才如同後知後覺地和鼬說:「啊……你應該就是斑經常提起的那個後輩吧?真沒想到一晃眼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嗎?」完全的長輩姿態,與其說是在關心,倒不如說是在暗中提醒他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就和那兩個宇智波一樣。

  能讓宇智波和千手都達成一致,難怪你會無處可逃,畢竟他們已經為你布下天羅地網。

  鼬垂下眼簾,恰好瞥見千手柱間緊握著你的手,他淡淡地說:「柱間大人好。」

  「對啦明琦,你過陣子去花之國真的不需要我陪同嗎?唉,我知道你擔心我借此機會逃避公務,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耽誤公務的,而且再說了,有些事情交給後輩來處理就好。」千手柱間話裡話外都是想要和你一起去花之國的意思,但你不為所動,你說:「柱間你都說了,『有些事情交給後輩來處理就好』,現在就是,我讓鼬陪我去花之國就好。」

  有一瞬間感受到了對方的惡意,非常隱秘的惡意,如同細密的針線刺穿皮膚,千手柱間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語調還是那麼陽光開朗,他說:「這樣啊……明琦你對他可真關心呀,唉,我都有點吃醋了,是因為我不夠年輕了嗎?」

  原來他也知道原因啊,鼬在心裡默默地說。




第105章

  千手柱間給人的感覺和宇智波不太一樣,這話聽起來像是一句廢話,畢竟一個是千手,一個是宇智波,但鼬想說的是千手柱間的本質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陽光明朗,你會發現嗎?他那藏在假面之下的黑暗內裡。

  面對千手柱間的玩笑話,你很捧場地淺笑了一下,「不會哦,柱間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還沒等你的話音落下就被這位忍界之神抱住,而你似乎也早已習慣他的親昵舉動,突然被這麼抱住也不驚訝,甚至還熟練地拍拍他的後背,如同給動物順毛一樣。

  你是把他給當成寵物了嗎?鼬沉默不語,千手柱間以不容置疑的姿態奪取你全部的注意力,你過了一會才又拍拍他的胳膊,說:「可以了,柱間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撒嬌呢?」

  「因為是明琦啊……見到明琦就會忍不住想要靠近,這份心情無論何時都不會改變。」

  以這種年紀說出這樣黏膩的話真的合適嗎?鼬冷眼旁觀千手柱間的一舉一動。

  最後他依依不舍地松開手,又像征性地詢問鼬幾個問題,都是客套話,鼬看似尊敬地回答,實則有些煩躁,他本來帶你來這裡就是想要告訴你缺失的記憶很可能是寫輪眼造成的,但是才說了一個開頭,千手柱間就料到了什麼似的打斷他和你的對話。

  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鼬抿了抿唇。

  看來只能暫時對這個話題閉口不談了。

  千手柱間又牽著你的手朝著山腳下走去,一路上他還特意用木遁調動周圍的花草樹木都為你而傾倒,你無奈地笑著說:「這樣好幼稚啊。」

  「誒——很幼稚嗎?但明琦不也笑得很開心嗎?」千手柱間輕輕搖晃著握住你的手。

  你們就這樣走回木葉的市中心,從始至終鼬都像個旁觀者,如果換成其他人或許會感到羞憤而無地自容的吧,但他的心理素質很強大,還不至於因為這種事情而難過,相反地,他還覺得那些費盡心思吸引你注意力的男人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可憐,一旦你的記憶恢復了,你還會對他們那麼和顏悅色嗎?不會的吧,所以簡單來說他們現在的一切都是偷來的,總有一點要變本加厲地還回去。

  想到這裡鼬看向千手柱間的眼神裡甚至還帶著幾分憐憫。

  回到木葉的中心區,鼬還在廟會上遇到了止水,對方今天也休息,便來廟會上湊湊熱鬧,一見到鼬他就對他揮揮手,「鼬,我聽說你今天是陪那位大人參加廟會,怎麼你現在又孤身一人?」

  鼬說:「中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止水看見人群中被那對千手兄弟守在身邊的你,答案一下子就了然,他說:「原來是柱間大人和扉間大人陪著她呀,那難怪呢,扉間大人不太喜歡其他的宇智波圍在她身邊。」

  「但是,我記得扉間大人以前也有過一個宇智波的學生不是嗎?」

  聽到這裡,止水的表情莫名變得嚴肅,他環視四周,確認沒有人留意他們的對話,他這才開口,「剛才的話你和我說沒關系,但你可不要和別人說這個話題啊,畢竟扉間大人的那個學生……是個敏感話題。」

  鼬知道的,那個學生,也就是宇智波鏡好像做了什麼事情惹得千手和宇智波都不高興了,所以他的名字也變成一種禁忌,往常人們聊天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這個話題,不會像鼬剛才那樣還特意提起來。

  「但那個學生又做了什麼錯事呢?」

  「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現在被關押在特殊的監獄裡。」這就是止水知道的情報了,再多也就沒有了。

  聞言,鼬若有所思,雖然現在很多事情對他來說還有如霧裡看花,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他得要去見那個宇智波鏡一面。

  因為在廟會結束後沒多久你就要動身前往花之國,所以他得趕在這之前去往那個特殊監獄,他在短時間內收集相關情報,得知宇智波會定期派人去那監獄查看宇智波鏡的情況,這倒是給了鼬與他見面的機會。

  稍微動用一點小手段將查看宇智波鏡的機會轉移到自己手上,然後再順理成章地來到那監獄。

  那座監獄位於木葉南部的森林,位置偏僻,而且這周圍一片都是被稱之為死亡森林的地帶,毒蛇猛獸

  充斥著這片森林,更別提別的毒蟲和爬行動物,簡單來說就是未經允許擅自闖入的人容易在這片森林裡喪命,越獄的人也會在這片森林裡死去。

  所以說被關在這裡的犯人很難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鼬掃視周圍,他在得到查看宇智波鏡情況的機會後就又得到一張簡略的地圖,這是這片森林這幾天的安全路線,沒錯,時間範圍是這幾天,一旦過了時間,這片森林的地形就又會發生變化,這都是千手柱間木遁的效果。

  鼬只是看了兩眼這張地圖就將路線給記了下來,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往這監獄,外來者進入監獄還需要進行三重身份驗證,程序繁瑣又嚴謹。

  接受重重身份驗證,通過最後一重身份驗證,鼬這才被允許進入這座守衛森嚴的監獄,並且在監獄長的帶領下來到關押宇智波鏡的牢房,他和其他的犯人又有所不同,被關押在監獄深處,等鼬的腳步在牢房門口停下,坐在牢房中央看卷軸的男人抬起頭,那雙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鼬,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只是看了一眼,而後又低下頭,仿佛鼬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來客。

  「宇智波鏡,又有人來看你了,這次希望你能配合一些。」監獄長冷聲道,宇智波鏡沒什麼反應,等到牢房的門打開,直到鼬來到他的面前,他的視線才從卷軸上轉移,他輕描淡寫地說:「這次你們又想要問什麼呢?我知道的東西已經全都告訴你們了,現在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確認周圍沒有其他眼線盯著,鼬這才開口,他說:「她為什麼會缺失一部分的記憶呢?你知道這是誰做的嗎?」

  宇智波鏡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那就是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並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宇智波鏡這才變了變神色,說:「你不是真正的宇智波鼬,你是……」

  「另外一個世界的他,我能來到這個世界估計也是因為他,他希望我能幫助她,你也是這麼想的嗎?」鼬不急不慢地說。

  「是麼……原來他真的成功了啊。」宇智波鏡喃喃自語,他勉強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淺,轉瞬即逝,「是的,我曾經也想幫助她,但是……事與願違,如你所見我現在是自身難保了。」

  鼬單刀直入地問:「他們的瞳術該如何解開?」

  宇智波鏡也拋開毫無意義的客套還有鋪墊,也開門見山地說:「他們的瞳術並非毫無破綻,因為他們擔心使用寫輪眼會對她的身體產生太大的負擔,所以只是非常小心謹慎地刪除了一部分不怎麼愉快的回憶,然後又給她種下暗示,避免她回憶這些不好的過去,可如果有人一直在她的身邊提醒她,那麼這瞳術也會發生松動。一旦松動——那麼被壓制的記憶就會浮現。」

  鼬聽得很認真,他說:「她丟失的那段回憶又是什麼呢?」聽起來這就像是打開枷鎖的重要鑰匙。

  「她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在機緣巧合之下才來到這裡,她見過這個世界的戰爭有多殘忍,所以決意要改變世界,結束戰爭帶來和平。」宇智波鏡在嘆息中說起這個故事的開頭。

  而你也的確帶來了和平,只是你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

  「但是,她的善舉沒有換來自己想要的結局,他亦或是他們,不希望她就此離開,於是用盡千方百計地也要挽留她。」

  真的只是挽留嗎?這些宇智波的所作所為看起來可不像是溫和的挽留啊,鼬嘲諷地想。

  「最後她失敗了,在嘗試了許多次之後以失敗告終。」說到這裡宇智波鏡停頓了一下,鼬看得很清楚,他看見了,對方眉眼間緩緩流淌蔓延著的哀傷,他並不覺得被關在這個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是痛苦的,他只是……為你的遭遇而感到哀傷。

  「現在的她被徹底困在木葉,他們也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鼬說:「但過段時間她就要去花之國了。」

  「啊……那只是看似放她外出,實則明裡暗裡都會安插很多眼線,其實是你也應該已經留意到了吧?」

  是啊,他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呢,那安排在你身邊,密密麻麻的,相互交織著的眼線,宛若蜘蛛網,而你就是被纏在蜘蛛網上的蝴蝶。

  宇智波鏡又說:「但是、既然你來到這裡,那就說明他的計劃成功了一半,至於剩下的一半……那就得要看你的了。」




第106章

  真正的計劃……將你帶離這裡嗎?饒是鼬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否帶你離開,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意識到一點,那就是他未必會按照他們設想的那麼做,甚至還可能會做出什麼出乎他們意料的事情。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聽宇智波鏡說著關於你的過往,那些零碎的細節,他都記得很清楚,自己被選中接近你,被命令監控你,起初的他確實做到了,只不過後來在與你的相處中他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助紂為虐。

  他說:「我已經犯下太多錯,這是我為了贖罪應該做的。」他自認為自己是有罪的,此番舉動也是在向你贖罪。

  聽完以後鼬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所以她最近還好嗎?」宇智波鏡又問道,問得很試探性,小心翼翼地,或許他難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鼬言簡意賅地說:「她很好,前兩天還去參加廟會了。」

  「嗯……廟會啊。」宇智波鏡垂下眼簾,似乎是回憶起自己過去與你參加廟會的畫面,那個時候你待他很好,雖說你已經與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撕破臉皮,但卻沒有將怒火發泄在他身上,甚至於他曾經幾次和你說過如果你生氣的話不妨對他發火吧。

  但你只是略帶奇怪地反問:「這又不是鏡的錯,我又為什麼要對無辜的人發火呢?」

  因為他……並不無辜啊,那時的他在心裡苦笑一聲,他又怎麼算得上是無辜的人呢?他知道一切,而且還奉命監視你,實在是和無辜不沾邊。

  即便如此你還這樣包容著他,只會讓他內心的愧疚愈演愈烈。

  宇智波鏡在這個監獄裡待了太久,已經對外面的時間失去感知,宇智波斑曾經考慮消除他這一部分關於你的記憶然後再讓他為宇智波一族效命,但是被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駁回了,後者認為這就是在冒險,因為就算暫時抹去記憶,誰又能夠確保他日後不會想起來呢?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對你的感情很有可能會衝破記憶的封印。

  宇智波泉奈是個謹慎的人,他不願意冒這個風險,所以他選擇了一個相較之下更加穩妥的辦法,那就是將宇智波鏡關在這個特殊的牢房裡。

  很穩妥,也不會有後顧之憂,事實證明他的謹慎是正確的,但凡放任宇智波鏡在外面,估計你的記憶也要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不僅僅是這樣,

  帶著贖罪心理的宇智波鏡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助你回到自己的世界。

  「現在夏天快到了,她肯定又會很貪涼的,還請你好好照看她,叮囑她別吃那麼多的刨冰。」宇智波鏡說完這話,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接下來他就沒什麼要說的了,鼬問他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宇智波鏡搖搖頭,「沒有了,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鼬凝視了他一會,似乎在思考什麼,最後點了點頭,離開這個牢房。

  他應該料到的,那就是在木葉布下密密麻麻眼線的宇智波泉奈肯定會察覺到他的這些小動作,果不其然的,鼬才離開這所監獄沒多久那位宇智波泉奈就出現在他面前,以審視的目光還有語氣問他:「我記得今天應該不是你去監獄的吧?」

  「中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鼬雲淡風輕地說,他早有預感對方會找過來的,已經打好腹稿應付他,說是今天負責來監獄的宇智波族人害了病,所以由他代勞。

  聞言,宇智波泉奈微微眯起眼睛,半信半疑地說:「你確定嗎?可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呢?」

  「您是在懷疑我嗎?」鼬先發制人地問道,反正他也知道對方肯定是在懷疑什麼,不妨直接擺到明面上,至少這樣他還會收斂一點。

  「怎麼會,你是富岳的兒子,天賦聰穎,我一向很看好你,就連你的父親也是對你寄予厚望。」宇智波泉奈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他們兩人並肩同行走在那條林間小路上,他的語氣真像是為後輩考慮的年長者,他說,「我不希望你做錯什麼事情讓你的父親失望。」

  所以現在是在用親情進行道德綁架嗎?只可惜鼬早就過了需要父親認可的年紀,他想要做的事情又為什麼一定要獲得他人的肯定呢?還有他的父親給予厚望,所以呢,他就應該按照他人的期望活下去嗎?人生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並不是閉著眼睛聽從他人的建議就能一路順暢到達目的地的游戲。

  宇智波泉奈將少年的沉默當成另外一層意思,他說:「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有的時候聰明並非一件好事。」

  說得足夠明確的了,幾乎是明示了。

  他說:「我明白了。」

  「但願你是真的明白了。」宇智波泉奈幽幽地說。

  回到宇智波族地,接下來的幾天鼬都還算安分,沒有做出別的出格舉動,偶爾他也會想到自己那個世界的情況,那個宇智波鼬會替他扭轉那個棘手的局面嗎?也許會的吧。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你啟程前往花之國的那一天,你帶的行李不多,一個小馬車就能裝下,因為是輕裝出行,所以你也沒帶什麼侍女,孤身一人坐在馬車裡,出發後過了半天,你大概是覺得悶了,所以掀起馬車側邊小窗口的簾子,手肘抵著窗口單手托腮望向窗外看風景,看著看著就看到了跟在一旁的鼬,你對著他笑了一下。

  從你掀開窗簾開始就一直被你吸引注意力的鼬在你招手的瞬間就側過頭,幾乎是發自本能地對你露出笑容。

  被你邀請到了馬車裡,因為無聊,所以拿出棋盤來下棋,你下得漫不經心,贏了挺高興,輸了也無所謂,你忽然說:「上次你說的事情,我想過了,我之前還以為可能是年紀上來了,所以才會忘記這個忘記那個的,但其實……仔細想想,我好像確實忘了很多東西,這不是能夠用上年紀來解釋的現像。」

  你嘴上說著上了年紀,但其實你的外表仍舊年輕,歲月好似在你身上暫停,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你本身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衰老無法在你身上發生。

  「是麼。」鼬的態度有些冷淡,他在思索該如何告訴你真相。

  「是因為我剛才贏了一局嗎?鼬的心情好像一直都很沉重呢。」你的手裡捻著幾枚白色的棋子,你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圓潤,透著健康的淡粉色,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你的手。

  啪嗒啪嗒——

  你手裡的棋子落在棋盤上,打亂這棋局,你詫異地從嘴裡吐出一個短促的單音節,他握住你的手,攤開你的手掌,在掌心寫下一個名字。

  ——鏡。

  「你還記得他嗎?也許不記得了吧,但是他一直都在思念著你。」

  「我……」你的語調在輕微的顫抖著,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你的大腦一片空白,鼬緊握著你的手,與你十指相扣,掌心貼著掌心,他說:「他曾經來到你的身邊,也曾經試圖拯救你,但是無果,你那些關於他的記憶也都被清除,現在的你生活在謊言的泡沫裡。」

  你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寫輪眼在你的腦海裡種下的暗示讓你本能地想要逃避這些令你感到痛苦的事情。

  不要聽,不要看,不要說,名為幸福的虛幻假像就能繼續維持下去,但是、可是——

  你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他是誰?可我為什麼不記得他,他到底……」

  負責這次出行的千手扉間忽然站在馬車外詢問:「明琦,你還好嗎?」

  你深呼吸幾下,抬手擦去眼淚,聲音裡難免帶著點哭腔,你說:「我還好,發生了什麼嗎?」

  千手扉間顯然不太相信你的說辭,他掀起馬車門簾的一角,看見眼眶通紅的你,還有若無其事收拾棋局的鼬,只是看這畫面就知道剛才肯定發生了什麼,他說:「你怎麼哭了?」

  果然騙不過他,你勉強笑了一下,說自己這是剛才看小說看到悲傷的情節才哭的,對此千手扉間將信將疑,反正這個宇智波的小鬼是絕對不能繼續和你待在一塊的,好在鼬也懂得看眼色,他看出千手扉間的不悅,就先一步離開馬車。

  千手扉間托起你的臉頰,用指腹擦拭你的眼角,那裡還殘留著一滴眼淚,你說:「不用那麼擔心啦。」

  「是那個宇智波的小鬼弄哭了你嗎?」千手扉間無比嚴肅地問道,大有一副你要是點頭他肯定會好好教訓他一頓的架勢,你無奈地說:「當然也不是他的錯,扉間你不要和小輩斤斤計較啊。」

  他可沒覺得那個小輩有多老實,相反地,他既然是宇智波的天才,那就說明他天生心思多,沒准現在正在謀算著什麼呢。

  不過看在你這麼說的份上,千手扉間還是暫時原諒對方。




第107章

  因為這個小插曲在這之後的千手扉間都守在你身邊形影不離,簡直像是陰魂不散的男鬼,饒是鼬也無法靠近你半分。

  就這樣一路護送你到達花之國,你到了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往陵墓,因為你往常也不喜歡別人陪著來陵墓,所以這次千手扉間沒有跟過來,你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聰明的鼬肯定也知道的,所以在墓地看到利用變身術偽裝的守陵人時你也沒有多奇怪,甚至還主動對他搭話,「鏡他現在還好嗎?」

  「如果是說生命安全的話,那你不用擔心,他還活著。」鼬斟酌用詞後那麼回答,但你聽他這話就知道宇智波鏡現在的處境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不亞於直接背叛了他的家族,能夠讓他活下來都算是網開一面。

  你將祭奠用的白色花束放在墓碑前,垂眸注視著墓碑,忽然說:「有的時候我覺得死去似乎也是一種幸運,這又何嘗不是對自己命運的掌控呢?」當然,你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棄自己的性命,這不是你的作風。

  把話題繞回到一開始,你說:「我該怎麼才能見到他?」鼬先前說的話將你塵封的記憶撕開一道口子,在這一路上你又陸陸續續地回憶起很多過去的碎片,比如你拜托千手扉間替你保密,但是他選擇背叛了你,又比如你和宇智波兄弟兩人的爭論,最後都是以你的單方面冷戰收場。

  你想起鏡來到你的住所,小心翼翼地對你說他以後就是你的近侍了,你當然知道他名義上是近侍實則是千手亦或是宇智波派來監視你的,只是你並沒有責怪他,這樣的責怪又有什麼意義呢?這難道不是在遷怒他嗎?

  恢復記憶後最讓你擔心的是被其他人發現,尤其是那後半段路途上千手扉間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他是心思何等細膩,更別提他的注意力始終沒從你的身上移開,這也就意味著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看在眼裡,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發現端倪。

  鼬說:「我在啟程出發前去過那個監獄,他被關在監獄的最深處,平常都不會有人輕易前往那裡。」

  接著他又說到達那所監獄的程序有多繁瑣,你聽得很仔細,聽著聽著就眉頭皺起,「他們就沒想過放他出來。」

  「他們都是很謹慎的人。」鼬說。

  談到一半,天空中下起零星小雨,鼬替你撐起傘遮去雨水,你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再在這裡待下去千手扉間就要起疑心了,於是你說:「我該走了。」

  在臨走前你又說:「對了,如

  果下次你能再遇見他的話,請替我帶一句話。」

  「什麼?」

  「我會去找他的。」你很篤定地說。

  *

  連綿細雨讓人的心情也容易變得差勁,你回到自己的房間,沐浴過後換了一身衣服,等你從浴室裡緩步走出,投映在障子門上的人影動了動,那是千手扉間的聲音,他說:「我可以進來嗎?」

  你平淡地應了一聲,想到他過去背叛你的做法,你不可避免地對他產生幾分厭惡,但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所以你只能耐著性子,盡可能表現出以前對他的態度。

  障子門被拉開,身穿藏青色浴衣的千手扉間站在門口,伴隨著他的到來,屋外的綿綿細雨逐漸變成瓢潑大雨,空氣中彌漫著雨水衝刷大地的泥土氣味,他說:「雖然我知道你一向偏愛宇智波,但是,並非所有的宇智波都值得你的偏愛。」

  果然,他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的,該說他是過分謹慎還是過分小心眼呢?揪著鼬不放,頗有一番針鋒相對的意味,你說:「他還只是個孩子,扉間你沒必要對他那麼嚴格。」

  這話讓千手扉間忍不住發笑,估計也就只有你會覺得對方是個孩子,他說:「已經上過戰場的忍者就不是孩子了。」

  你垂下眼簾,纖長濃密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翳,你說:「那麼你又想怎樣呢?」想要讓你徹底不理會鼬嗎?那他真是想太多了。

  「我……」千手扉間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恰在此時屋外電閃雷鳴,雷電點亮整個屋子,卻唯獨在你身上留下陰影。

  果然是他說得太直接了嗎?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在此之前已經目睹過好幾次宇智波鼬的越界行為,他所說的越界行為主要指的是他試圖在你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破壞現在的平靜生活,他不覺得這宇智波鼬是個蠢貨,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有意為之,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你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無限制的包容甚至是放任,就僅僅是因為他是宇智波嗎?

  時至今日千手扉間仍然和宇智波不對付,尤其是那些吸引你注意力的宇智波。

  千手扉間調整自己的語氣,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咄咄逼人,他放緩語調,說:「我並非要指責你的意思。」

  的確,他這不是在指責你而是在嘗試控制你,千手扉間就是這樣的人,你在恢復記憶以後就想起他過往的種種舉動,他一次又一次地試探,他明裡暗裡的心思,當你以旁觀者的視角分析這一切的時候事實是那麼明了。

  你說:「我知道,你怎麼會指責我呢。」說著,你又笑了一下,那笑容千手扉間很熟悉,雖然和過去一樣,但又好像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是他的錯覺嗎?還是……

  「算了扉間,我們還是不要為了這件小事而爭吵了,今天我有些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好嗎?」你說著。

  千手扉間卻顯得比你還要緊張,他說:「你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你曾經受過致命傷,命懸一線,自那之後他們就對你的身體健康看得比你本人還重視,這正好是個轉移他注意力的好機會,你含糊不清地說:「也許吧,也可能只是累了。」

  「什麼『也許』『可能』的,這種事情馬虎不得。」他態度強硬地用查克拉檢查你的身體,你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思索下一步該怎麼做,你肯定是要去見鏡的,但是這所監獄根據鼬說的,普通人想要靠近難如登天,更何況你回到木葉以後又會被他們重重監視。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這些年的平靜生活,他們對你的監視也有所放松,不再是以前那樣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時都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這對你來說也是個突破口。

  你這麼想著,另外一邊的千手扉間也結束對你的檢查,說:「沒什麼大礙。」但他也沒有掉以輕心,又說:「如果之後還覺得疲憊,那麼之後的祭日儀式就交由我來負責吧。」

  往年的祭日儀式都是由你負責的,如果讓他來負責主持的話,倒是可以給你和鼬爭取一些私下單獨談話的機會,於是你若有所思地答應了。

  隔天你以身體不適在房間裡修養,來送午餐的侍女一開口是鼬的聲音,你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面無表情,你隱約能夠從那張女性的面龐上捕捉到鼬的神情,他說:「千手扉間在負責主持祭日的儀式,這也是你的安排嗎?」

  「算是吧,是他自己提出來的,這樣也好,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該怎麼潛入這個監獄。」

  鼬忽然意識到你好像不僅僅是想要潛入監獄裡見宇智波鏡一面,你更像是想要劫獄,他低頭替你倒茶水,又問:「你要試圖救走他嗎?」

  「嗯,他不該被困在那裡的。」而且他曾經幫過你,這也算是你給他的謝禮。

  「但是……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一旦被發現了,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控制你的記憶。」對於宇智波的那些手段他再清楚不過。

  「我不能坐以待斃。」你接過茶水,「如果因為恐懼而什麼都不做,那未免也太可悲了一些,我總要嘗試過以後才知道是否可行。」

  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勇敢,你喝了一口茶,笑了一下,「鼬你好像不怎麼會泡茶啊。」

  鼬從善如流地道歉:「抱歉。」

  「沒關系。」你放下茶杯,繼續和鼬商討如何接近這座監獄。

  等千手扉間處理完祭日的儀式回到你的住所時,鼬也有所感應地提前離開這裡,千手扉間走到庭院裡只看見坐在長廊上翻看棋譜的你,你抬起頭,身上還披著他的羽織,對他招招手,「今天辛苦你了,累了吧?要喝點茶嗎?這裡還有點心。」

  或許之前的不安都只是他的錯覺而已,他想著,然後緩步走到你身邊坐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又說:「今天怎麼不見你和那個宇智波見面?」

  當然是因為你早就已經和他見過面了啊,你在心裡默默地回答,但嘴上卻說:「扉間你昨天說過的話我認真考慮過了,的確,之前確實是我做得有些不妥。」

  唉,你得要非常努力才不表現出任何厭惡的神色呢。




第108章

  千手扉間對於你說的話非常欣慰,他想你總算是能夠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了,他的臉上甚至還浮現出一些隱約的笑意,他伸出手將你的碎發捋到耳後,掌心貼著你的側臉,輕聲細語地說:「你也沒必要因為這個自責。」

  自責?你怎麼可能會自責,你心裡想的都是等回到木葉以後該如何才能見到鏡,現在和他們撕破臉皮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你得要繼續潛伏下去,讓他們放松警惕,這樣你見到鏡的可能性才會增加。

  耐著性子又和他說了幾句話,你便說:「今天辛苦你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暫時離開了,千手扉間聽出你的話外之音,他收回手,「那麼你今天也好好休息吧。」

  在千手扉間走後你長舒一口氣,眉眼間帶著幾分疲倦,恢復記憶以後你對待他也好,又或者是千手柱間,你的內心都產生無限的疲倦和厭煩。

  在花之國的這幾天你都待在自己的住所裡,按理來說你身為花之國的掌權人應當處理許多事務,但千手扉間打著你身體需要休息的由頭替你接手這些事務,說是為你分憂,但其實就是在變相地分割你手中的權力,以前的你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真心實意地認為他們是在幫你。

  但是現在看來,一旦抽離曾經的情誼反觀他們的種種舉動就會發現他們的計謀早就有跡可循,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你還選擇相信他們,甚至認為千手扉間會幫你找到回去的方法。

  將手裡的棋譜翻了又翻,裡面的內容一點也看不進去,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現在這個處境對你來說很不利。

  當天晚上其實你都沒怎麼休息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一閉眼都是過去的記憶在腦海裡湧現,猶如人生走馬燈,好不容易睡著,又做了一系列的連環夢,等隔天晨光熹微的時候你就從睡夢中醒來,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後背也是,皮膚變得有些黏膩,你抬手擦去額角的汗水,房間內很安靜,唯一的動靜就是你沉重的呼吸聲。

  你深吸一口氣,然後再緩緩吐出,以此來緩解自己壓抑的情緒,走到梳妝台前,看了一眼鏡子,果不其然地,你的眼底浮現出一片青黑。

  只是一晚上沒睡好而已,黑眼圈就變得那麼明顯,你嘆息著用蜜粉蓋住自己的黑眼圈,好像遮住了一點,至少看起來沒有那麼明顯了。

  早上處理完事務的千手扉間照例來到你的住所,你們面對面坐下享用早餐,他說:「大哥寫了信過來。」

  你漫不經心地說:「才離開沒多久而已怎麼就寫信過來了?」

  「你也知道的,他總是那麼關心你。」千手扉間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封信送到你的手裡,信是開了封的,內容千手扉間早就已經看過了,你接

  過這封二手信,隨意地掃了兩眼,千手柱間無非就是問你身體如何,估計是他的弟弟扉間提到你的身體有些不適,他在信裡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果你真的不舒服的話就快些回木葉吧。

  看到最後一句,你說:「你和他說我的身體有些不適嗎?」

  「只是隨口一提而已。」

  怎麼可能只是順便一提,你將信紙折疊以後又塞回信封裡,「你不該那麼說的,反倒是害得他那麼擔心。」

  「就算我不說,他也會問個不停,反倒是更加惹人心煩。」

  你抬起頭看向千手扉間,似乎是千手家的體質原因,他們和你一樣都看不出有什麼衰老的痕跡,只是眼神發生變化,不再像年少時那麼青澀,更多了幾分穩重。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他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以前和扉間剛剛認識的時候,扉間你漂亮得就像個玩偶,那時繼母說你就是我新的玩伴了,我還覺得自己真幸運呢。」

  聽你忽然說起以前的事情,千手扉間又說:「你不光是那麼想的,而且還直接說出來了。」甚至你還提議他可以蓄長發這樣你就能給他編發了,他也確實那麼做過,只是他的發質沒有兄長千手柱間那麼柔順,就算是留了長發摸起來也有些扎手,最後你只能很可惜地表示他還是變回短發吧。

  也許是人在到達一定的年齡以後就會時不時地回憶過往嗎?千手扉間也會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自己初次見到你,又想起你握住他的手對他說不妨一起改變這個世界吧。

  「啊……有嗎,看來扉間記得比我還清楚啊。」

  的確,這些過往連同那些小細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用過早餐,你又在王宮的花園裡散步,千手扉間亦步亦趨地跟在你身後,宛若一道陰影,始終籠罩著你,你倒是希望他再去處理什麼政務而不是一直跟著你,也許是你的祈禱起了作用,沒過多久就有侍從來傳信,說是有事情需要千手扉間來處理,這真是正合你意,你當即表示他先去處理政務,你會在花園等候他的。

  在他走後你坐在花園的秋千上偶爾腳尖點地輕輕搖晃著秋千,鼬的聲音很快出現,他依舊是用變身術化作侍女的模樣,說:「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一直這麼跟著你。」

  「他比他的兄長還要謹慎。」這也是最讓你頭疼的一點,要是換做其他人,你倒是有別的方法打發他們走。

  鼬站在你的身後,雙手扶著秋千的吊繩,替你推動秋千,然後說:「如果要潛入那個監獄得要穿過一片死亡森林,那裡面毒蟲猛禽數不勝數,所以硬闖是不行的,而且也很容易被發現,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除了宇智波的族人來查看宇智波鏡的情況外,還有補充物資的人員往來,這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你若有所思,「下一次物資補給是什麼時候?」

  「你大概什麼時候啟程回木葉?」

  「快的話三天後。」

  「那等你回到木葉一周後就是他們物資補給的時候了。」鼬說,他早就已經觀察過監獄物資補給的時間周期,這可以作為你們潛入監獄的切入點。

  你回過頭又說:「那麼這就要麻煩你了。」

  鼬只是說:「你一定要去見他嗎?」就算見到了事情也不一定會有什麼改變的吧?而且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千方百計地利用寫輪眼讓他來到這裡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去見宇智波鏡的嗎?

  他握著秋千吊繩的手微微收緊,別有深意地又問:「如果不能帶他離開監獄呢?」

  可你卻非常肯定地說:「可以,我是說——肯定可以的。」在那一刻他看見了你眼裡堅定的光芒,而你的這份堅定又是為了另外一個人而產生的,這讓鼬無可避免地滋生出幾分忮忌,對方為什麼能夠獲得你的偏愛呢?你就在那麼在乎他嗎?

  鼬將自己內心的想法隱藏得很好,你難以從他的面上讀出別的什麼,甚至還覺得他是在思考如何解救宇智波鏡,你握住他的手,他的神色不自然地僵住,你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你說:「謝謝你。」

  你不必對他說這些感謝的話語,因為事情的結果也未必能如你所願,鼬垂下眼簾,輕聲說:「我想他也會很期待見到你的吧。」

  *

  在三天後你提前從花之國回木葉,路途上你和千手扉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原以為你會在花之國多停留幾天的,沒成想你在第四天的時候就說該回去了,「再不回去的話,估計你的大哥也會擔心的吧,到時候他又要寫很多信過來,還得一封一封地寫回信,光是想想就覺得很麻煩。」

  你的這個理由聽起來倒是很合理,千手扉間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陪伴在你身邊,所幸在返程時你們都沒有遇到什麼偷襲,有的心生歹念的人一看到隊伍裡的千手忍者就打消了偷襲的念頭,畢竟他們也知道千手和宇智波是不好惹的忍族。

  等隊伍抵達木葉的大門口,你從馬車裡下來,千手柱間早早地就守在門口,站在一旁的還有宇智波斑和他的弟弟泉奈,往常這個時候你見到他們都會放松地與他們打招呼,但是現在,你得要非常努力才能表現出以前的態度。

  「明琦——這次你怎麼沒在花之國多停留幾天?是因為我寫了太多封信嗎?你能提前回來真是太好了!」千手柱間是第一個跑過來的人,就如同一道旋風跑到你面前然後一把抱住你,你們倆甚至在原地轉了一圈,最後還是你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停止轉圈的。

  雖然停止轉圈了,但是仍舊沒有松開手,腦袋靠在你的肩頭,像是大型犬一樣嗅聞你身上的味道,又說:「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一直和扉間待在一塊啊?唉,你身上都是扉間的氣息了。」

  這也能嗅聞出來嗎?這是怎麼做到的?

  「差不多可以了吧,千手柱間你還是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吧?」宇智波泉奈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沒好氣地說。




第109章

  盡管聽到宇智波泉奈這麼說,但千手柱間也沒有要收斂的意思,反而笑盈盈地牽著你的手,拉著你往木葉裡走,宇智波斑走在你的另外一邊,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些輕松的話題,但你有些聽不進去,因為你的心裡想的都是該如何才能靠近那座特殊監獄,以及又該如何掩人耳目,不被其他人發現。

  落下一段路的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也難得和和氣氣地聊天,當然也只是表面上的和氣,實際上兩人都心懷鬼胎,宇智波泉奈瞥了一眼跟在後頭的鼬,他還是對這個宇智波的小輩不太放心,總覺得他正在謀劃什麼,收回視線,他又問千手扉間:「她回花之國以後狀態如何?」

  千手扉間說:「還可以。」

  他難道就不能說得具體一些嗎?宇智波泉奈挑起一邊的眉,心說他肯定是故意的吧?

  「就只是這樣?」

  千手扉間又說:「那你還想要得到怎樣的回答?是希望我事無巨細地全都告訴你麼?但我似乎不是你的下屬,你也無權命令我。」

  別看千手扉間平日裡在你面前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但其實在面對敵人,准確來說是情敵的時候他冷嘲熱諷的水平也不落下風。

  一旁的鼬將兩人的爭鋒相對看在眼裡,他保持沉默,而且很先見之明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戰火蔓延到他身上,他在回到家以後看見休息日在家的父親,他一見到自己就說:「正好,火影大人還給你安排了新的任務,這段時間你修養得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這個安排任務的時間點倒也巧妙,恰好是在他回來以後就要將他支走,估計是發現了什麼吧,鼬跪坐在父親面前,從對方手裡接過那個任務卷軸,展開卷軸仔細閱讀,在此期間父親富岳又說:「看來你這次護送明琦大人去花之國的任務也完成得很完美,火影

  大人有意提攜你,你可不要浪費這次機會。」

  哈,提攜,鼬的內心忍不住發笑,這明晃晃的下馬威在他的父親看來卻是提攜,只能說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同,他和父親得出的結論天差地別。

  鼬的喜怒不言於表,他只是平靜地看完這個任務卷軸,任務被安排在三天後,這也意味著他無法帶著你潛入那座監獄,不,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他大可以利用影分。身……只不過影分。身自然是沒有本體那麼穩妥的,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那你就只能靠自己了,鼬並非認為你沒有處理突發狀況的能力,他只是單純地擔心你而已,這種擔心是無法控制的。

  這件事情他得要和你說一聲才行。

  但是、你身邊的那兩個宇智波已經起了疑心,他想要再接近你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而且當天晚上他睡下以後又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交換的這幾天另外一個世界的宇智波鼬倒是很好地處理了宇智波與木葉的關系,甚至於他在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時就連止水都驚訝地對他說:「時局又穩定下來了。」

  要是放在往常一直因為這件事情而苦惱的鼬肯定也會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的吧,但是現在的他卻有些高興不起來,因為在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你還在等待著他的幫助,他的憂慮溢於言表,就連止水也發現了,他問:「你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鼬心想。

  「我知道。」鼬說,他移開視線,止水又問;「那就是又發生了別的事情對麼?」

  真不愧是止水,洞察力過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麼……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事情了,他思考片刻,將他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止水仔細說來,後者聽得很認真,他都沒有質疑這一系列事情的真實性,而是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這對於他人來說幾近異想天開的經歷。

  他說:「難怪呢……我覺得前陣子的鼬給我的感覺好像有點不同,原來那不是我的錯覺啊,而是真的不同的兩個人啊。」

  「就算是同位體也會因為人生經歷不同而產生細微的性格差別吧。」鼬說。

  「只不過他那麼做的目的僅僅是讓她獲得自由嗎?」

  鼬「嗯」了一聲,「他很喜歡她。」說這話的時候他似乎也在說自己。

  聽他那麼說,止水都有些好奇了,他說:「也不知道那位明琦小姐是個怎樣的人呢?」

  感知到止水對你的好奇,鼬微微皺眉,他說起這件事是向他尋求幫助的而不是讓他對你產生好奇的,這樣就偏題了,他把話題又給扯回來,「所以你現在有什麼頭緒嗎?」

  止水的一部分注意力都被充滿神秘色彩的你吸引,他頓了頓,「……你可以帶其他人去那個世界嗎?」

  「我還沒有嘗試過。」不過大概率是行不通的,否則那個世界的宇智波鼬也不會用盡千方百計也只能讓自己的同位體過去,而且他也覺得這更像是個巧合,命運安排的巧合,他無意間來到那個世界,而另外一個宇智波鼬也看到了解救你的希望,兩人這才達成一致。

  止水沉吟片刻,「不如這樣,你不妨去問問那個世界的『我』,既然我能夠接受這件事情,那麼或許他也應該能夠接受的吧?」

  但這無疑是在冒險,鼬也考慮過這種可能,只是因為風險太大就被他給排除在外,現在又聽止水那麼說,他猶豫了許久,接下來的時間一直沒說話,止水關於你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這讓鼬忍不住皺起眉。

  止水問:「她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啊……倒也能夠理解為什麼周圍人那麼喜歡她了。」

  還缺了後半句話,「如果是我的話,我應該也會很向往她的吧。」

  他這是在做什麼啊?自然而然地就帶入了那個世界自己的角色嗎?鼬說:「你都沒有見過她。」所以就別表現得好像很了解你一樣了。

  止水聳聳肩,「你剛才不也說過兩個世界之間的同位體也會相互影響的嗎?這個道理也許在我身上也是同理。」

  他倒是理直氣壯地就將這套理論用在自己身上,鼬說:「你跑題了。」

  「是鼬太小氣了吧?我問的問題你都回答得很敷衍呢。」止水笑得眉眼彎彎,這讓鼬更加郁悶了。

  不過和止水聊過以後鼬確實沒有一開始那麼迷茫了,他接下來的幾天都在期待入睡後能夠去到另一個世界,但是一連幾天他都沒再去過那個世界,是中間出現了什麼差錯嗎?鼬的臉上浮現出困惑的神色,現實世界的生活沒有給他太多煩躁的時間,暗部的任務一個接著一個,他跟著暗部隊長離開木葉出任務,在任務完成後的休息時間,那個沉默寡言的隊長又問:「你這幾次任務的狀態都不太對,發生了什麼?」

  啊……真是糟糕,居然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嗎?這是鼬聽到隊長這麼說以後的第一想法,會不會在此之前自己已經露出了很多破綻了呢?他皺起眉。

  「沒什麼。」

  「是麼。」

  隊長顯然不太相信,但是見他不願意多說,就沒再追問。

  在結束一周連軸轉的任務後鼬回到木葉,當天晚上他總算是再次來到那個世界,兩個世界的流速規律鼬一直都沒有摸清楚,時快時慢,就比如說現在,他在屬於自己的世界過了一周,但在你的世界裡時間也才過了一兩天。

  你借著去圖書閱覽室看書的幌子暫時離開自己的住所,也沒有帶上其他人,而是孤身一人走在街道上,你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找到鼬,並與他商討該如何接近那座監獄。

  見到鼬的時候你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而是禮貌得體地對著鼬點了點頭,又問:「鼬也要去圖書室嗎?正好我們順路。」

  見你給他提供現成的理由,鼬就順著台階往下走,他說:「是啊。」

  你們走到圖書室,趁著暗中觀察的眼線盯得沒有那麼嚴實的時候低聲交談,你說:「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擬定了一個計劃草稿,你可以看一眼,覺得有什麼地方需要補充的話那就在旁邊寫下來。」你將夾著計劃草稿的書遞給鼬,又笑著說:「我很喜歡這本詩集,我覺得你應該也會喜歡的吧。」這話顯然是說給那些監視著聽的,鼬手下那本書,說:「我會仔細閱讀的。」

  後來你們又在圖書室裡聊了些別的話題,你指的是那些不會被人懷疑的話題,都是一些關於圖書還有俳句的內容。

  等過了一會,你才和鼬在圖書室出口分道揚鑣,就像真的只是一次偶遇,在簡單的交談過後又分開。

  鼬拿著這本詩集朝著止水公寓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止水公寓門前,敲了敲門,過了一會才

  有人來開門,門後的止水略帶疑惑地問:「鼬?你怎麼來了?」




第110章

  「我有事情要和你說。」鼬開門見山地說,站在門後的止水看到他那麼嚴肅的神情也跟著認真起來,他把門又打開幾分讓鼬走入公寓內,他關上門,問:「是什麼事情?」

  鼬將自己在來的路上准備好的說辭不緊不慢地告訴止水,後者聽完以後雖然眉頭緊皺,但還是很快就接受了,就如同另外一個世界的止水一樣,他說:「這麼說來你是鼬,但准確來說其實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鼬』是嗎?那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呢?」

  「去往我的世界了。」鼬說,「他的安危你倒是不用擔心。」畢竟那個世界至少沒有宇智波斑還有千手柱間這些人,算得上是更加安全。

  止水抿了抿嘴唇,「關於你說的計劃……」其實之前止水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好友似乎在籌劃什麼,但那只是一種隱約朦朧的感覺而已,而且他也不會料到對方居然真的做到了,「在我看來有些風險,但是、或許她本人也並不是那麼喜歡留在這裡的吧。」

  止水曾經和你見過幾面,那個時候的你雖然還沒有恢復記憶,但是在某些時刻,你也會不自覺地露出哀傷的神色,甚至於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那份淺淡的哀傷甚至也感染了止水,他和宇智波鼬說過幾次,話題都是圍繞著你,這樣的你,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你真是是幸福的嗎?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間,他還在猶豫糾結,而他的朋友已經果斷地尋找其他方法去解救你。

  想到這裡止水自嘲地笑了一下,「這麼看來鼬的行動力比我強多了。」

  「沒有,他也會感到迷茫,在他感到迷茫的時候你往往會給他提供很多有用的建議。」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都是一樣的。

  言歸正傳,止水又將話題給繞回去,「那麼不妨和我說說你們現在的計劃吧。」

  切入正題,鼬把自己的想法還有你的計劃草稿托盤而出,止水嚴肅地和鼬分析許久,最後得出結論,「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不過在具體實踐過程中還會有些風險。」

  任何計劃都會存在風險,鼬也知道這一點,他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我知道。」

  巧合的是止水正是隔天要去監獄送物資的一員,這簡直就是命運的安排。

  「到時候我會給你打掩護的。」止水說,至於你那邊,他會用自己的影分。身變身成你,這只是緩兵之計,因為一旦和宇智波斑或者是宇智波泉奈正面接觸他們肯定會發現冒牌貨身上的端倪,所以得要盡可能避免和他們碰面,好在最近幾天他們都在忙著公務,一般只有在晚上才會和你見面。

  這些條件累加起來,使得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也一點點地上升,但無論是鼬還是止水都無法保證這個計劃一定會成功,畢竟……誰能料到中途會發生什麼突發情況呢?而且計劃當天陪伴著你的是鼬的影分。身,總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你在梳頭發時從鏡子的邊角看到突兀出現的身影,那是止水的側影,他緩步上前,低聲說:「是鼬讓我來的。」

  把木梳放在梳妝台上,你側過頭,面色如常,光看你的臉色是絕對猜不出你在和止水談論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你說:「他和你說過我們的計劃了?」

  「是的,今天是我負責護送監獄的物資,待會您跟在我身邊就好。」至於那些剩下和他一起去送物資的人,按照計劃會在半路上就陷入他的幻術,止水是當之無愧的宇智波天才,他的幻術更是少有人能夠破除,所以等到那個時候其余人也不會發覺異樣。

  你用發帶將頭發扎起來,換上一身簡單干練的服裝,止水又說:「等一下——」他朝你伸出手,然後小聲地說了一句「失禮了」,旋即才用雙手托起你的臉,用細密的查克拉改變你的容貌,將你的五官變成一副沒什麼記憶點平平無奇的普通人長相,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察覺到你的存在。

  走出房間,鼬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准確來說應該是鼬的影分。身,他瞥了一眼跟在你身邊的止水,和他交換一個眼神,「都已經准備好了?」

  「嗯,都已經准備好了。」止水回答。

  你稍微有點緊張,深呼吸一口氣,也對鼬說:「那我們出發吧。」

  那座監獄位於郊區,不,應該說是荒郊野外,你在止水和鼬的帶領下來到那片森林的入口,那些負責輸送物資的員工在與止水見面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落入他的幻術內,在他們的視野裡只有止水,看不見你和鼬,你也一直保持沉默。

  被那片死亡森林包圍的監獄遙遙望去顯得格外壓抑肅重,一路上一行人都多說什麼,氣氛無比安靜,安靜到你甚至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是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中你關於過往的記憶就猶如潮水般襲來,你想起鏡被帶走前對你露出的安撫笑容,明明即將接受懲罰的人是他,可他在最後一刻還在安慰你。

  那樣的感覺太糟糕了,你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一連眨了好幾下眼睛,這小動作引起身邊的鼬的注意,他輕輕地拍了拍你的肩膀,像是在無聲地寬慰你,你抬起頭對他笑了一下。

  穿過那條小路你們來到監獄入口,接下來的每一道檢查都讓你心驚膽戰,因為一旦出現什麼紕漏,他們就會立刻將這裡的特殊情況上報給宇智波和千手。

  決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你在心裡默默地想。

  萬幸的是止水的幻術水平遠在眾人之上,他的幻術運用得出神入化,那些負責檢查的工作人員只是和他對視一眼就陷入特意為他們定制的幻境裡,他們一如往常地檢查物資,然後確認無誤放你們進去。

  行走在監獄內部的長廊上,你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沉重起來,伴隨著靠近關押鏡的牢房,你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到最後你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鼬察覺到你的異樣,他握著你的手腕,輕聲說:「別害怕,他見到你肯定也會很驚喜的。」

  你抿了抿唇,最終你的腳步停在那扇小小的門前,止水拿出從獄警那裡順來的鑰匙,用鑰匙打開這扇門,門推開一條縫,你的視線追隨著那道縫隙,你推開門,走到這間特殊的牢房裡,空氣中彌漫著略帶潮濕的氣息,你的視線被坐在書桌旁的身影吸引,後者也有所察覺地轉過頭,但是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形一僵,接著又看向鼬,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顫抖,最後質問鼬:「你怎麼把她帶到這裡來了?你——不該那麼做的!」

  「這是我的意思,他只是幫我而已。」你替鼬解釋道,鏡才冒尖的怒火因為你的話語瞬間又被熄滅,啞了火,他定定地看著你,雙眼一眨不眨地,但你卻看見他的眼瞳裡逐漸霧氣彌漫,他的眼睫也在顫抖個不停,就如同他說話的聲音,「你不該來這裡的,你、還是快點離開吧,在他們還沒有發現之前。」不光是離開這個監獄更要離開這個世界,去到另外一個更加平和的世界。

  「不,我不能一個人離開,我不想再做膽小鬼了,也不想讓鏡承擔那些不該落在你身上的懲罰了,鏡不該被困在這裡,你什麼都沒做錯。」

  「但是、但是——」眼淚順著鏡的眼尾滑落,他反握住你的手。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你想,敘舊的事情還是放在之後再說吧,當務之急是趕緊帶著鏡離開這裡,你的手稍微一用力將鏡往自己的方向一帶,又對他露出笑容,是明媚而開朗的笑容,你說:「鏡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吧,我們——從這裡逃跑。」

  話音落下,你帶著鏡走到牢房的出口,他終於不再說些喪氣話了,鼬說  :「雖然我還沒有嘗試過把這個世界的人帶到我的世界,不過我可以嘗試一下……」

  鼬早就研究過相關的書籍,不光是他,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留下來的資料也都是關於如何帶著其他人穿梭兩個世界的,所以嘗試成功的可能性也很高。

  這需要用到萬花筒寫輪眼,止水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猩紅的萬花筒寫輪眼浮現,他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用寫輪眼做這種嘗試,不管怎麼說……我都希望你能夠自由。」這一次他沒有對你使用敬稱,就像是以朋友的身份為你送上的祝福。

  你下意識地緊握著鏡的手,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時空也被扭曲,你的眼前出現一道小路,直覺告訴你要沿著這條路往前走,你和鏡走在這條路上,一直走到盡頭。

  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的鼬從床上坐起來,成功了嗎?還是失敗了呢……?

  他走出房間,急切地想要尋找答案。




第111章

  鼬走出房間就聽見坐在客廳的佐助說:「哥哥,止水在門口等你。」

  直覺告訴鼬止水的到來應該也與你有關,因此他加快腳步走到門口,只是和止水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止水對著跟在鼬身後的佐助說:「啊呀真是抱歉,我又要把你哥哥借走一會了。」

  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佐助還是有點郁悶,他輕哼一聲,「你們又要說些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事情了嗎?」

  「對不起啊佐助,下次吧,我下次再陪你修煉好嗎?今天我確實有急事。」鼬滿是歉意地對著佐助道歉。

  而佐助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一聽這是急事,他也就沒說什麼,而是對著哥哥點頭,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和止水一同來到他的公寓,在路上他們兩人用簡短的語言交流現在的情況,止水說:「目前看來你的嘗試應該是成功了。」

  「他們在你那裡?」

  「嗯,出完任務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多出兩個人真是把我給嚇了一跳呢。」到這時候止水還能有心思開玩笑,鼬說:「其實我在回來的的時候也不能確定這計劃到底成功了沒有。」

  「我想他們應該也想和你說些什麼吧,所以就趕緊來找你了。」

  到達止水的公寓,打開門,他就看見坐在客廳的你和宇智波鏡,你手裡還端著茶杯,見到鼬來了你便笑了起來,又對著他招招手,「鼬,來這邊。」這畫面就和他在那個世界第一次見到你一樣。

  鼬無聲地走到你身邊,坐在你面對的宇智波鏡又開口,「我非常感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些有的沒的的感謝話語了吧,比起這個,更應該思考的是下一步該怎麼做,他問:「你們之後的打算又是什麼呢?」

  「雖然暫時還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不過這段時間就當是旅游放松吧。」也是你彌補鏡這些年被關在監獄裡失去的自由時光。

  「這個世界也沒有多安全。」鼬看見你與宇智波鏡相視一笑,心情莫名變得微妙,他也該知道的,你對宇智波鏡很在意,而他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個幫了大忙的宇智波,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想到這裡他的神色也略帶沉郁,一旁的止水接過話頭,他說:「這樣也好,你們在木葉停留的時間太久很容易讓其他人起疑心。」

  如果只是你的話那倒還好,但關鍵是你的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宇智波鏡,要是三代火影還有別的長老看見了估計都會以為是誰把早已死去的宇智波鏡又給復活了吧?

  所以出於謹慎起見你們也最好是快些離開木葉。

  止水又拿出這個世界的地圖,圈出幾個政局還算穩定的國家,那裡的社會環境也會更加平和一些,他說:「如果你們要去旅游的話,可以先去這幾個國家看看。」

  你從他手裡接過那張圈圈畫畫過的地圖,發自內心地感謝道:「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止水的目光觸及到你明媚燦爛的笑容,他不自然地眨了一下眼睛,停頓幾秒才說:「嗯……不用謝。」

  按照你和宇智波鏡的計劃,你們在木葉也確實沒有停留幾天,到第三天的時候你們就已經確定自己要先去哪個國家旅游,你和宇智波鏡的行動力都很強,基本上前腳剛剛敲定計劃後腳就付諸實踐,在臨行前你還特意摘下自己的手鐲和項鏈作為謝禮,「雖然這些也不算價值連城的東西,就暫時代為表達我的謝意。」

  止水和鼬心情復雜地收下你的謝禮,然後在晨光熹微時目送你們離開木葉,直到你們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處,止水才轉過頭對鼬說:「雖然才和她相處幾天,但看到她離開心裡卻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呢。」

  鼬沒說話,他一直很安靜地注視著你給的手鐲,後來佐助在無意間發現了哥哥藏在書櫃深處的那個小匣子裡裝著的那一枚手鐲,一看就是女款的手鐲,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呢?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佐助還是忍不住詢問自己的哥哥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彼時已經從暗部轉到木葉警衛隊擔任副隊長的鼬奇怪地問:「佐助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呢?是因為上次母親說過的話嗎?」之前母親就在晚餐的時候笑著感嘆自己的兩個兒子都長成大人了,她說:「現在佐助也從忍者學校畢業開始接任務了,鼬也在接手父親的職位,嗯……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那個時候佐助還以為母親真的只是在感慨時間過得好快,沒成想自己的哥哥早已猜到他們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他先一步開口說自己還沒有戀愛的打算。

  啊、原來母親是這個意思嗎?佐助這才恍然大悟,然後又覺得母親這樣太心急了,他都無法想像自己的哥哥有戀人的樣子是怎樣的,當然,他也知道人如果幸運的話在人生中也能遇到自己的真愛,但這都是基於「幸運」這個前提了,萬一不幸運呢?那豈不是只能孤獨一生了嗎?

  言歸正傳,時間回到現在,佐助說:「不是啊……就是因為我在找書的時候,在書櫃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小盒子……」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變得微弱,他又急急忙忙地補充一句道歉,「抱歉啊哥哥,我不該亂翻你的東西的。」

  他的哥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寬容,只是在談及那個手鐲的時候表情復雜,他說:「那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

  這句話雖然簡短但是能夠引出不少問題,比如「一個朋友」,那是什麼樣的朋友呢?還有「送」的,那又是因為什麼才送他女款的手鐲呢?這樣的問題填滿他的腦海,甚至於在接下來的出村任務中他都在思考這些問題,途中還走神了幾次,同隊的鳴人咋咋呼呼地說:「佐助你是怎麼回事啊?你這次任務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啊?」

  什麼,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鳴人都發現了他的不同嗎?佐助抿抿唇,後面挑了個時間和自己兩個隊友討論這些問題,鳴人和小櫻給出的回答截然不同,鳴人說:「那應該是你哥哥買了但是沒有送出去的,然後不好意思說實話就只能說是別人送給他的吧?哈哈——我真是個推理天才,事情的真相肯定是這樣的!」

  小櫻無奈地瞧了鳴人一眼,然後說:「肯定不是這樣的啊。」

  盤腿坐著的鳴人雙手環胸,「那小櫻你覺得又是怎樣的呢?」

  「佐助的哥哥不像是那種會騙他的人,所以他說的肯定是實話,只不過有的時候實話也是可以被精簡省略的,所以會讓人聽得雲裡霧裡,這個時候我們就只能嘗試著將這句真話一點一點地補充細節。」小櫻說了一長串的話,也不知道佐助有沒有聽懂,

  反正鳴人已經聽得一頭霧水了,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茫然地問:「那小櫻你說又該怎麼補充細節呢?」

  「這個朋友應該是真實存在的,然後也是一位女性朋友,畢竟那手鐲是女款的,至於為什麼會將自己的手鐲送給對方,一般來說女生那麼做的原因要麼是表達好感,要麼就是為了表示感謝但是手頭又沒有太多錢,所以就用精致的手鐲來抵錢。」

  聽完這些,鳴人的嘴巴微微張開,「啊……原來是這樣的嗎?那那那、所以是有個女生暗戀佐助你的哥哥嗎?哇——」鳴人像是嗅到了什麼八卦的氣息,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來,佐助無語地說:「你給我安靜一點,還有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的哥哥那麼優秀有女生暗戀也是也正常的吧?」

  「但是他特意把這個手鐲收起來,而且還保存得那麼好……感覺好像也有些不正常呢。」小櫻又說,「這是出於女生的直覺。」

  在這個任務的後半段佐助和隊友配合著完成任務,鳴人對帶隊老師卡卡西嚷嚷著難得出來一次不要那麼快回去嘛,吵得卡卡西只能同意他們在這個城市再多呆兩天。

  「好耶!」鳴人臉上露出「計劃通」的驕傲小表情。

  佐助沒和鳴人他們一起去逛街,他選擇自己一個人在街上閑逛,結果逛到一半天空就開始下起小雨,他站在一家店門口屋檐下躲雨,但是這場雨不僅來得猝不及防,而且短時間內也沒有要消停的意思,佐助思考著要不要直接冒雨回到旅館,反正只是淋雨而已。

  但就在他邁出第一步走到雨幕裡,但是雨珠並沒有落在他的頭頂,一頂傘遮擋了雨水,他嗅到朦朧的香味,側過頭看去,他看見了你,你正舉著傘垂眸對他笑了一下,「淋雨的話很容易生病,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他的大腦忽然一片空白,甚至於喪失了語言組織能力,「我……」

  「我要回旅館。」他最後紅著臉說。




第112章

  你沉默著撐傘送佐助到旅館門口,然後又對他禮貌一笑,旋即再次回到雨幕裡,佐助隔著朦朧的雨幕注視著你的背影一點點地消失在街角,過了一會沒帶傘急匆匆跑回旅館的鳴人嘴裡還嚷嚷著「倒霉倒霉真倒霉!」,他剛剛才逛到一半呢,結果就下雨了,而且雨勢還越來越大,無奈之下只能頂著雨往旅館跑。

  「咦?佐助你怎麼也在這裡,啊、你不是說不出來逛街的嗎?」什麼啊,嘴上這麼說著但其實後面還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出來逛街了吧,「但你怎麼沒有被雨水淋濕啊?」

  佐助說:「因為我遇到了一個好心人,是她送我回的旅館。」

  「為什麼你的運氣那麼好啊。」鳴人心說自己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吧,他那一頭金發被雨水淋濕,頭發都耷拉下來,發梢滴滴答答地在滴水,這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雖然對佐助遇到的那個好心人有些好奇,但當務之急還是先回旅館房間換一身干淨的衣服吧,這樣想著的他風風火火地衝向自己的房間。

  等鳴人洗完頭洗完澡,哼著小調從浴室裡出來,和他同一個房間的佐助才回來,那樣子看起來心不在焉,鳴人便問:「你干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啊?是發生了什麼嗎?啊、你還沒和我說那個好心人的事情呢,她是個很漂亮的姐姐嗎?」

  一直在觀察佐助表情的鳴人捕捉到他臉上那細微的變化,他就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嘰嘰喳喳地說:「我知道了——佐助你就是對那個好心人大姐姐一見鐘情了對不對!?」

  「你好啰嗦啊。」佐助沒好氣地說,一看他這態度鳴人就愈發能夠肯定他猜中了事實真相,他的手指托著下巴,故作深沉地說:「我就說我是推理天才吧。」

  「你是笨蛋才對。」

  「什——」

  佐助瞥了鳴人一眼,「我什麼都沒說你就一個勁地在那裡瞎猜,這算哪門子的推理啊。」

  「那就是我的直覺。」

  「那你的直覺出門前沒告訴你今天會下雨嗎?」

  「切!」鳴人雙手環胸,但不可否認地,這場對話算是把他的好奇心給徹底勾了起來,既然佐助不願意說,那他就要憑借自己的實力把真相挖掘出來!為此他甚至還拉攏了小櫻做自己的搭檔。

  被硬是拉來當偵探搭檔的小櫻很無語,她戳了一下鳴人的腦袋,「鳴人你又在搞什麼鬼啊,說是來尋找什麼真相,但現在我們不是一頭霧水嗎?」

  「但是小櫻你難道不好奇能讓佐助一見鐘情的人長什麼樣嗎?」

  此話一出,小櫻或多或少也有些動搖了,畢竟八卦可是人之常情啊,她糾結了一會,然後說:「好吧,但說好了,真的只是遠遠的觀察而已。」

  就這樣一個新的偵探組合就在這個小城市裡橫空出世!

  鳴人和小櫻一路跟蹤佐助,看見他來到一家咖啡廳。

  「這個時間點喝咖啡,他晚上真的能睡得著嗎?」鳴人忍不住疑惑地自言自語,小櫻說,「安靜一點,他去咖啡廳肯定還有別的原因。」這可是出於她的直覺。

  就這樣,他們兩人用變身術變成路人也在咖啡廳門口徘徊。

  「一直在這裡打轉好像很容易被發現啊,要不然還是進去看看吧?」鳴人說,小櫻也點點頭,他們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咖啡廳裡,小櫻看見坐在靠窗位置的佐助,站在點餐台後的店員問道:「請問您二位需要點什麼呢?」

  鳴人一開口說話就是磕磕巴巴的,他說:「呃、那就來一杯拿鐵吧。」

  小櫻飛快地說了一句,「我和他一樣。」

  說完這話,小櫻就看見佐助起身,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她緊張地和鳴人說:「糟糕——他好像發現我們了!」

  「啊啊啊——什麼??」鳴人也被嚇了一跳,他才付好錢,一轉頭就看見佐助走了過來,他都還沒有想好說辭呢,就在此時咖啡廳的門又被人推開,門口的鈴鐺也跟著叮鈴一聲,將他們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他們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你,你發現了佐助,就又對他笑了笑,「你好啊,又見面了。」

  鳴人狐疑地在他和你之間來回掃視,啊哈!果然被他猜中了吧,你就是那個讓佐助一見鐘情的好心人姐姐!

  「你也是來喝咖啡的嗎?」佐助不太自然地問道,這話一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這說的是廢話,來咖啡廳當然是來喝咖啡的,不然又是來做什麼的呢?難不成是來等人的嗎?佐助不會承認其實是因為自己發現你平日裡好像習慣性地來這裡買咖啡今天才特意這家咖啡廳的。

  他又忙不迭地補充道:「那讓我請你

  喝杯咖啡吧,就當是感謝上次你送我回旅館。」

  「其實那也不算什麼。」你說著,佐助卻很堅持,最後你拗不過他才答應下來。

  這時候鳴人和小櫻點的那兩杯拿鐵也已經好了,他們倆找了靠近你和佐助的位置坐下,以便於聽清你們都在聊什麼,小櫻還會有所收斂,而鳴人就表現得太明顯了,就差沒把兩只耳朵都豎起來了。

  「這座城市確實很適合旅居,風景優美而且氣候也適宜。」佐助說著一些關於旅居的話題,你喝了一口咖啡,心說不管哪個世界的佐助性格好像都差不多,你應了一聲,佐助又嘗試著說些別的話題,試探性地問你還有同行的伙伴嗎,你說有的,他糾結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問:「是女伴嗎?」

  「不,是男伴,嗯……應該算是我的伴侶吧。」你和鏡旅居了很久,關系更像是臨界於親人和戀人之間的關系,所以單單用戀人來形容也不太准確。

  聽到你這麼說,後面一桌的小櫻和鳴人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啊、那這不就是佐助在單戀,而且還單戀失敗了嗎?怎麼說呢……感覺有點可憐啊。

  佐助頓了頓,「啊、原來是這樣啊。」然後過了很久都沒找到下一個話題,他用勺子攪拌咖啡,動作透露出幾分不自然,你說:「佐助你是木葉的忍者對嗎?這次應該是出來做任務的對吧?」

  「嗯……但是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現在是在休息中,我想應該沒過多久就該回木葉了吧。」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心裡想的都是你的戀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他想像不出來有誰能夠配得上你,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咖啡廳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進入店內的是個穿著披風戴著寬松兜帽的男人,如同一道黑漆漆的陰影來到你的身邊,你抬起頭,對來者露出燦爛的笑容,「你解決完手頭的事情了?」

  男人簡單地應了一聲,「嗯,你還要繼續坐一坐嗎?」

  佐助能夠感受到對方在暗中觀察自己,因為他也是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這個男人的實力深不可測,甚至讓佐助一瞬間感受到了威脅,盡管對方對他並沒有惡意。

  你站起身,對佐助說:「謝謝你的咖啡,我接下來還有事,或許我們下次還能再見吧。」

  但願真的能夠再相見吧,佐助在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然後又一次目送你離開,在你走後他才對著隔壁桌的鳴人和小櫻說:「你們看戲也看夠了吧?」

  變回原樣的鳴人和小櫻尷尬地對視一笑,鳴人撓了撓頭,「這個……我們只是有點擔心你而已。」

  「得了吧,我看你們就是想要看好戲,現在你們總算是滿意了吧?」佐助平靜地說,他其實也沒有多生氣,他只是……很好奇你身邊的男人到底是誰,他原來是你的戀人嗎?

  小櫻一臉真誠地對佐助道歉,「實在是對不起,我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算了,我也沒有生氣。」佐助嘆息一聲,鳴人半信半疑地盯著他看了一會,還是不怎麼相信,鳴人又說道:「我看那個大姐姐好像只是把佐助你當成小孩子對待欸。」

  行吧,佐助決定收回剛才的話,他現在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他瞥了鳴人一眼,後者縮了縮脖子,「當我沒說過!當我沒說過吧!」

  另外一邊的你和鏡離開咖啡廳後他便問:「你怎麼還和那個宇智波的小輩一起喝咖啡?」

  你「噢」了一聲,然後說:「是他請我喝的,為了表示感謝我上次撐傘送他回旅館。」

  鏡不怎麼相信佐助的說辭,畢竟都是宇智波了解對方的心思也很簡單,他說:「他倒是和他的哥哥性格上不是那麼像。」他的哥哥可不會那麼直接。

  你牽著鏡的手,輕輕地前後搖晃著,「欸,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嗯,稍微有點。」鏡很誠實地回答,「但不管怎麼看他也還只是小孩子而已,所以我也沒必要和他斤斤計較。」

  話是這麼說的,但在下次見到佐助的時候一臉嚴肅的人同樣也是他。




第113章 同位體if線·完

  佐助和鏡的見面並非偶然,畢竟前者有意在你的住所附近徘徊,而後者又習慣性地在這一圈巡邏,所以他們撞到一塊也是早晚的事情,不同於佐助被發現的驚訝,鏡表現得就平靜許多,他說:「你是來找明琦的嗎?但她剛剛睡下了,不方便見你。」

  自己的行為被對方這麼直截了當地戳穿,佐助的神色裡也透露出幾分尷尬,他說:「……是麼,那麼我改天再來拜訪她吧。」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但是身後傳來對方的聲音。

  「等等。」鏡叫住佐助。

  難道是要警告他嗎?佐助心想,於是他停下腳步,側過頭,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猜想之中的警告並沒有發生,對方只是溫和地提醒他日後幾天都會下雨所以出門記得帶傘,這提醒好像很不合時宜,但佐助在回到旅館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方是在點出你前兩天因為他沒帶傘專程送他回旅館的事情。

  果然這家伙話裡有話,佐助微微皺眉。

  在這座城市停留幾天後他們按照計劃也該啟程回木葉了,但是佐助還想再見你一面,於是又去了你經常去的那家咖啡廳,鳴人猜到他要做什麼,就語重心長地說撬牆角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然後就是惹來佐助的一記眼刀,他又訕訕地回到小櫻身邊。

  佐助的運氣很好,他確實在咖啡廳裡見到了你,甚至還見到了另外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那就是……

  「哥哥?」佐助瞧見坐在你身邊的鼬,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的哥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看你和他說話的態度,你們一看就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樣子,這場景讓佐助一頭霧水,他說,「……哥哥你認識她?」

  「你是說明琦小姐嗎?是啊,我們之前就認識了。」

  跑來圍觀的鳴人和小櫻也愣住了,他們倆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裡看到震驚。

  啊、這事情真是變得越來越戲劇化了,鳴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啊」了一聲,還好小櫻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這才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壓低聲音對鳴人說:「你剛才亂叫什麼啊?」

  鳴人也壓低聲音,「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上次佐助和我們說過的他哥哥藏在書櫃裡的手鐲,我說——那位明琦小姐該不會就是手鐲的主人吧?」

  因為現在事情發展得太像戲劇了,所以小櫻一時之間也沒有反駁,她的直覺告訴她,鳴人說的沒准還就是真相,她的手指摩挲下巴,思考許久,「還真有這種可能呢……」

  「我就說嘛,我是有點推理天賦在身上的!」鳴人一聽小櫻這麼說就驕傲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在他們談論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的時候另外一邊的佐助又說:「哥哥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略微帶著幾分埋怨的意味。

  「抱歉佐助,畢竟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鼬從善如流地道歉,但佐助捕捉到的關鍵點卻是,他的哥哥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認識你了,那就說明其實你也是知道他的對嗎?難怪你會那麼好心地送沒帶傘的他回旅館,那麼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你對著佐助招招手,示意他在旁邊空位坐下,「要喝點什麼嗎?今天我請客。」

  在你對面坐下的佐助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他說:「和你一樣好了。」

  你點的是濃縮咖啡,考慮到他肯定喝不習慣,你還讓店員多加兩份牛奶,等你點完單回來,他們兄弟倆還是沉默著的,這不由得讓你有些奇怪,你說:「你們在鬧別扭嗎?」

  「沒有。」「怎麼可能。」他們兄弟二人異口同聲道。

  你這才入座,說:「是麼,我經常聽鼬說起你,所以我想你們兄弟之間的關系應該很好才對。」

  當然很好,他只是感

  覺到有些奇怪而已,他又問:「你和哥哥又是怎麼認識的呢?」

  「嗯……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畢竟在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可能一個下午都說不完,所以你就把這個問題拋給鼬,讓他來回答,後者說:「我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認識明琦小姐的。」

  結果就是他的回答比你想像的還要敷衍,你端著咖啡遮擋自己的笑容,有的時候鼬也很喜歡開玩笑,當然,都是一些冷笑話,你抿了一口咖啡,靜靜地看他們兄弟倆的相處,佐助撇撇嘴,「哥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你就不要用這種回答來敷衍我了。」

  「啊……被發現了嗎?」鼬的臉上也沒多少心虛,他說,「我是在任務途中認識的明琦,至於是什麼任務由於保密協議我不能告訴你,但那個時候明琦她也需要我的幫助,所以——」

  佐助聽得很認真,原來你們的相遇更像是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不光是他就連坐在隔壁桌的小櫻和鳴人也聽得津津有味,鳴人忍不住說:「這也太像偶像劇的開頭了吧?」不過也是,佐助的哥哥還有你確實長得都很像是偶像劇裡的主角,你們站在一塊光看外表也是勢均力敵的好看。

  聊天聊到一半,你的戀人來了,這次你們打算換一個小鎮居住,下一個落腳點都已經找好了,就打算在這幾天搬家,鏡看到鼬和佐助,他說:「真是好巧。」

  鼬也點頭,「嗯,真是好巧。」雖然兩個人都表現得彬彬有禮,但是身為旁觀者小櫻和鳴人莫名地嗅到了幾分火藥味。

  「那麼我就先走了,有緣下次再見吧。」你起身,和鏡一同離開咖啡店,在你們離開以後小櫻和鳴人也竊竊私語,「你有沒有覺得剛才的氣氛很微妙啊?」

  鳴人一個勁地眨巴眼睛表示贊同,那氣氛說不上來的古怪。

  在這次任務之後鳴人偶爾還會問問佐助關於你的消息,大多時候都是為了調侃對方,一開始佐助還會炸毛,但到後來就沒那麼激烈的反應了,頂多就是瞥他一眼,然後什麼都不說,這反而讓鳴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後來某次鳴人再問的時候,佐助就說:「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你就別再過問那麼多了。」

  正如佐助所說的,你和鏡的生活平淡而溫馨,來到下一個落腳點,搬家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小事,畢竟你們買下的房子還得再重新裝修一遍,你對室內牆的顏色不太滿意,想著再油漆一遍,買來幾桶淺綠色的油漆,這也不是你第一次漆牆面了,拉著梯子來到牆邊,拿起浸泡在油漆裡的滾筒刷,你的身上還穿著鏡的休閑裝,正好可以用來當工作服,將上面的牆面油漆一遍,然後再撤掉梯子,和鏡合力把下面一部分的牆面也塗上油漆。

  你的手裡還拿著滾筒刷,笑著說:「我覺得我們都能專門去當漆工了。」

  鏡說:「你上次不是還相當木工的嗎?」

  「嗯,在我打的桌子塌了以後我就知道自己不適合當木工了。」你聳聳肩,然後跟著鏡一塊笑了起來。

  油漆完牆面,接著就是換燈飾,浴室也需要再裝修一遍,總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們處理。

  你們前幾天定做的燈罩到了,是琉璃質地的,表面還有一層精美的花紋,你盤腿坐在地上拆開包裝,發出連連的贊嘆聲,「這可真是漂亮呀……就和藝術品一樣。」

  就是打掃起來可能會有些麻煩,而且也很容易落灰,不過嘛有鏡在的話打掃燈罩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全都交給他就行。

  將燈罩安裝好,你站在開關旁邊按了一下,暖色的燈光亮起,這間房子也多了點屬於家的溫馨氣氛。

  你說著到時候還能再買點鮮花裝點客廳和臥室,你一邊說鏡一邊點頭,到後面你笑著戳了下他的臉頰,「你也沒必要一直點頭吧。」

  「一不小心就養成習慣了。」鏡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們坐在院子裡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地落山,晚餐吃的是他做的蛋包飯還有可樂餅,外加一份蔬菜沙拉,就只有那份沙拉是你做的,就只是簡單地把各類蔬菜拌勻而已,結果就得到了鏡的高度評價,誇得你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可以了,你再誇下去我們是不是都不用吃晚餐了?」你說。

  鏡垂下眼簾,「但我還是覺得很高興,能夠和你生活在一起。」偶爾他也會說出這種令人感覺到沉重的話語。

  晚餐過後你們又牽著手在這個陌生的小鎮裡散步,哪怕什麼都不說,也不會覺得安靜的氣氛尷尬,只覺得這樣也很好。

  繞著小鎮逛了一大圈,你們這才回到家,簡單的洗漱後靠在床頭看雜志,發現居然還有宇智波專訪,你戳了戳鏡,「怎麼還有這種專訪啊。」

  鏡無奈地說:「現在雜志社為了吸引讀者什麼五花八門的話題都能想出來。」

  「上面還說宇智波是背負命運沉重的一族。」你把這話給念了出來,莫名有些中二,鏡說著不在乎,但其實還是湊過來和你一起把這個專訪給看完了,得出的結論就是,雜志社為了銷量不擇手段,內容嚴重不符實。

  但有一點倒是說對了,他說:「宇智波確實是為了愛能夠付出一切的人。」

  話音落下你抱住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他的聲音有些含糊,「我還是覺得我很幸運,因為能夠遇到你……」

  你嘆息一聲,「我也是。」

  【本番外完】




第114章 妖精大學·1

  你在高考完填報志願的時候考慮了很多,因為戀家所以填的學校都是離家不遠的,屬於那種周六日都能回家一趟的距離,但是在最後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你看著那大學的名字陷入沉思,「這個木葉大學……我好像沒有填報過?」

  你的雙親和你湊到一塊,你母親說:「啊呀看這個學校的名字感覺是個農業大學啊。」被她這麼一提你確實是有點印像了,你好像當時為了保底確實填寫了幾個還不錯的農業大學,但既然都是保底了你也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學校的官網,除此之外就沒再仔細了解過了,這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前面還填了十幾個平行志願,誰能想到今年的投檔分數線都高得嚇人?

  而且你學的還是文科,那分數更是水漲船高。

  不會,你該不會真的要在農業大學裡學文科吧?那真是偏得沒門了,你在內心哀嘆自己的運氣真是有夠差的,你父親安慰道:「大不了就復讀一年吧。」

  你母親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這算哪門子的安慰啊?而且你有問過明琦自己的想法嗎?還復讀一年,你知道她這一年的壓力會有多大嗎?」

  「唉,我這不也是給她想個法子嘛。」他解釋道。

  你拆開這封錄取通知書,發現這錄取通知書比你想像的還要豪華不少,光是那份通知書就做工精美,上面還有繁復的燙金花紋,封面的最中央是這所大學的校徽,一個簡約的標志,接著裡面就是中規中矩的通知書內容,你看到後面就得收回之前那句話了,不對,也沒有那麼中規中矩,因為你看到最後一句話。

  「咦……這是說我大學四年的學費住宿費還有其他費用全都被獎學金覆蓋,而且每年還能領取高額的學生補貼嗎?」你說。

  經過你母親的仔細研究,她點點頭,說:「好像是這樣的。」

  「啊?真的嗎?我看看——」你父親也拿過這封通知書仔細閱讀,接著他就驚呼一聲,「好像還真是這樣的哎!」

  你又在筆記本電腦上搜索這所學校的其他信息,發現這是一所非常神秘的大學,錄取學生不光看成績,還會綜合其他方面,而且這所大學不光有高額獎學金,甚至還會在學生畢業後安排合適的工作崗位,不是那種壓榨人的崗位,而是踏實肯干就等步步穩升的工作。

  所以網上也有人評價這所學校是一旦被錄取後半生就可以無憂無慮的大學了。

  「真的有那麼誇張

  嗎……「你的手指摩挲下巴,但不可否認的,在看到這些消息以後你沒被心儀大學錄取的失落情緒得到了極大的緩解,果然人只要有更好的選擇就能很快地從失望中調整過來啊。

  你和自己的母親父親說了這些消息,他們也替你感到高興,母親說:「那樣就真是太好了,你也不用壓力很大地復讀一年了。」

  接下來的暑假你都在和朋友旅游,等時間臨近開學的時候你就開始著手准備開學要用到的東西了。

  「明琦,你是被那所木葉大學錄取了嗎?我記得那所大學可是很神秘的。」在旅游結束返程回來的路上朋友那麼問,你說:「是啊,我當時看到錄取通知書還以為是什麼新型詐騙呢。」

  「不是詐騙就好,對了,既然是農業大學的話,那肯定生態也很好,我有個表姐也在農業大學上學,經常能在學校路上看到飛奔的野豬,你看——」說著,她還給你看了一段視頻,鏡頭裡的野豬咻咻咻地穿過學校的大馬路,周圍的學生也都見怪不怪。

  哇……這可真是原生態啊,這個視頻帶給你的衝擊力讓你愣了幾秒,然後才反應過來,「這……生態確實挺好的。」

  你在回家的路上也一直都在想自己要是去木葉大學上學的話是不是也會隔三差五見到飛奔的野豬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回到家,一開門,家裡除了你的雙親還有另外一道身影,穿著一身黑袍子,看起來黑漆漆的一個人,你站在門口沒動,你母親說:「這是明琦你們學校院裡的院長,說是專程來家訪的。」

  啊?大學也還有家訪嗎?你一頭霧水,對方也在這時候轉過身,那是極為咄咄逼人的美麗,銳利而明艷,有點像是玫瑰花,你知道用玫瑰花來形容眼前的男人有些奇怪,但是他那一頭稍顯炸毛的長發還有漂亮俊美的五官,讓你在一天之內再次受到衝擊,當然了,你也沒有拿他和飛奔的野豬作對比,你只是……被他的外表驚艷到了而已。

  「不知道我該如何稱呼您呢?」你說。

  「宇智波斑,稱呼我為斑就好。」

  嗯……一個有點奇怪的名字,不過鑒於他以後都是你的院長,所以你就沒表現出什麼來,你只是畢恭畢敬地對他說:「斑先生好。」

  所以你現在是正好趕上了家訪的現場?你在門口換下鞋子,然後走到客廳,行李箱還被你停放在門口,你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坐在你對面的斑問道:「你對學校有什麼疑惑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啊、他的表情實在是太嚴肅了,以至於你也不由地有點緊張,其實你在這之前還真有許多問題想問的,但是被他這麼一說,你反倒是都想不起來了,你說:「嗯……學校的食堂飯菜怎麼樣?」這個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問題了,你那些上了大學的表姐表哥都說過,如果一個學校的食堂很難吃的話,就代表接下來的大學四年生活質量都不怎麼樣。

  聽你這麼說,斑笑了一下,雖然那笑容轉瞬即逝,但你還是看見了,他笑起來的樣子和嚴肅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他說:「還請放心,學校的食堂飯菜味道都很不錯,我想你應該不會失望的。」

  這讓你稍微放心了一點,你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說大學四年應該不會突然搬校區吧,宿舍樓的采光怎麼樣之類的,前者是因為你之前就刷到一個學姐在的學校突然通知學生要搬校區,一點准備的時間都沒給她們,她們幾乎是連夜搬東西去另外一個校區,刷到這條朋友圈的你也長了個心眼,在挑選學校的時候還特意搜索這些學校有沒有過這種黑歷史。

  斑回答得都很認真,在聊了一會後你就能夠感受到他是個溫柔可靠的人。

  「最後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他問。

  你若有所思,「學校裡會有飛奔的野豬嗎?」

  這一次你在斑的臉上看到了很明顯的茫然神色,他「嗯?」了一聲,像是不太理解你在說什麼,你就拿出那段視頻給他看,看完以後,他說:「這種事情頂多就會在千手那邊出現……也就只有他們會干出這種事情了。」

  接著他又碎碎念了好幾句,但因為聲音太輕而且語速飛快,所以你都沒怎麼聽清楚,他輕咳一聲,「這種事情是不會在我們學校裡發生的。」

  那就真是太好了,你總算是長舒一口氣,就在你以為家訪已經結束的時候斑又說:「對了,我還需要帶你去購買一些開學必備的用品。」

  「什麼用品?」還有開學專門要用的東西嗎?你怎麼不知道啊。

  「黑貓沒有給你送來嗎?」斑微微皺眉。

  啊?他說的黑貓指的又是什麼啊?「我不太清楚您在說什麼,但是我前兩天確實在小區裡見到了一只黑貓。」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把自己養得很好,而且還很親人,你一蹲下它就湊了過來撒嬌似的喵喵喵叫個不停,你還給它買了幾個罐頭和一袋小魚干呢。

  「看來他是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啊。」聽你的描述,他派出去送信的黑貓一見到你就光顧著撒嬌,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後來你問起來為什麼不直接以郵件形式發送開學用品清單呢,斑的回答是這樣就沒有儀式感了,看不出來他還挺講究儀式感的。

  言歸正傳,時間回到現在,還在雲裡霧裡的你跟著斑出了門,你看著他黑漆漆的袍子,心說他真像是接小巫師去買東西的教授。

  「在想什麼。」他問。

  「我們等下去的地方該不會是對角巷吧?」你笑著問道,難道說你其實也不是個麻瓜,只不過你的通知書晚了幾年而已?

  雖然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是斑說:「我們去的地方不是對角巷。」

  唉,你就知道夢想是很難成真的,但是你跟著斑穿過大街小巷,最後來到一個死胡同裡,看著他的手掌觸碰胡同的牆面,下一秒你就看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面牆化作一扇門,就這樣出現在你面前,斑打開門,讓你先進去,你深吸一口氣,心跳加速,穿過那道門,你看到了門後面的世界,那裡的人,不,應該說那裡的生物雖然長得和人類有點像,但有的有著見耳朵,有的有著蓬松的尾巴,你回過頭,正想問這是怎麼回事,然後就看見斑的頭頂冒出一對貓耳朵。

  啊、貓耳朵!?




第115章

  「斑、斑先生!你的耳朵——」你嚇得都沒說敬稱,斑卻對此不以為意,那頭頂的毛茸茸貓耳朵也跟著抖了一下,像是在無聲地表示疑惑,你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又說:「你頭上為什麼會突然冒出兩只貓耳朵……啊?」

  「啊……冒出來了麼。」斑的語氣平淡,好像在說一件很惺忪平常的事情而已,再結合你周圍那些長得不像人類的生物,你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肯定——肯定還在睡夢中,於是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很痛,但是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像,斑皺著眉握住你的手腕,說:「好端端地掐自己做什麼?」

  「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斑頭頂的貓耳朵又動了一下,他斬釘截鐵地說:「不是,這就是現實,只不過這裡不是人類世界而已,剛才忘記和你說了,歡迎你來到妖精的世界——」

  啊、妖精?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妖精嗎?

  你花了幾秒鐘來接受這個極具衝擊力的現實,所以你的院長是個妖精,錄取你的大學也是個妖精大學!?

  「所以我的祖上是有妖精血統嗎?該不會我的爸媽就是妖精吧!」事情開始變得虛幻起來了,你下一句都要猜自己是不是被封印的妖精,這些年一直過著普通人類的生活,但就在這時斑說:「不是的,你祖上沒有妖精的血統,而且據我所知,你的父母也只是普通的人類而已,所以你也是人類。」

  多少有點失望了,但新的問題又來了,既然你是普通人類,那麼你又為什麼會被妖精大學錄取呢?你說:「真的不是錄錯人了嗎?」

  「沒有,雖然我們的大學裡大部分師生都是妖精,但是也有一些人是人類,就和你一樣,畢竟妖精和人類是共存的,而且根據研究調查顯示,在妖精的班級裡安排幾名人類學生能夠更好地增加妖精與人類相處的經驗。」

  後來你才知道其實不是「幾名人類學生」而是只有你一名人類學生,你一入學就被不同的妖精團團圍住。

  因為這個街區非常熱鬧,而且來來往往的妖精形態各異,斑擔心你會走丟所以自然地牽起你的手,鑒於他剛才腦袋上冒出來的貓耳朵,你現在握住他的手不覺得不自然,反而覺得自己是在觸碰貓科動物的肉墊。

  如果他變回原形的話估計是一只威風凜凜的大黑貓把……?你在心裡漫無邊際地想著,然後跟隨斑來到文具店,這裡的文具大多為筆墨紙硯,你小聲地問:「斑先生我入學以後只能寫毛筆字了嗎?」你以前小時候練過毛筆字,但是

  因為吃不了苦所以半途而廢,現在已經很久沒碰過毛筆了,看來在開學前你還得要再突擊練一下毛筆字?

  斑看見你這幅略帶緊張的樣子,他淺笑著說:「不是的,我們學校裡除了書法課,其他時候都和普通人類的學校一樣,不要把我們想得太落後啊。」

  呼,那就好。

  「還有書法課?」

  「嗯,是我的弟弟負責教授,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門課也是他負責的,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他的。」話語間斑麻煩店主把一整個新生套裝給打包裝起來。

  斑先生的弟弟……你想像了一下,另外一個和斑長得很像,而且頭頂同樣長著一對毛茸茸貓耳朵的青年。

  店裡來買套裝的人不止你們一個,還有學長負責帶著新生來這裡買東西的。

  「據我所知,泉奈教授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毛筆套裝了,用上這個套裝就算期末考試再劃水他也會撈你一把的!」一個活力滿滿的聲音這麼說著,另外一道聲音略帶無奈地說:「止水,你絕別和他們開玩笑了,來,佐助,我已經給你挑好了套裝,就用這個吧。」

  你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見了三道身影,分別是一個炸毛一個卷毛還有一個順毛,哇,三個截然不同的發型。

  你在觀察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發現了你,准確來說是看見了站在你身邊的院長,裡面身量最高的卷毛忙不迭地和斑問好,「院長您怎麼在這裡呀?」

  「買東西。」

  「咦,旁邊的是今年的新生嗎?」這個名叫止水的自來卷將目光轉移到你身上,他的眼睛圓溜溜的,倒是不怎麼像貓瞳,你通過他頭頂的獸耳還有身後那條蓬松的尾巴判斷出他的原形很可能是犬科動物,而他身邊的那兩個都是貓耳和貓尾。

  混跡在貓群中的犬類,看上去都是很有趣。

  「是啊。」斑只是應了一聲,沒有要繼續介紹你的意思,他又牽著你的手走出這家文具店,臨走前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見了正盯著你的少年,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叫佐助,你禮貌地對他笑了一下,他反應一愣,又急急忙忙地把頭轉到另外一邊躲避你的視線。

  感覺……稍微有點可愛,你心想。

  「他們是你以後的同學了,但也僅僅只是同學而已,沒必要太在意。」斑說。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畢竟換做其他老師肯定會說同學之間要好好相處的吧?你說:「他們看上去很友好。」

  「是麼。」

  見你們離開文具店,剩下是三人就又聊起別的話題,止水說:「聽說這次的新生還是斑先生特意錄取的,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呢?」

  「止水難道沒有發現嗎?你一見到她尾巴都搖出殘影了。」鼬一針見血地說,止水也不甘示弱,他說:「那鼬的尾巴不也翹起來了嗎?之前明明一直都是垂著的吧?」

  鼬抿抿唇,他不否認自己確實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有好感,甚至還不自覺地想要靠近你,如果不是你身邊還有一位院長的話,大概就會真的付諸實踐湊過去的吧。

  「啊……那應該就是與生俱來的吸引力?好可惜不能和她一個班啊。」

  作為新生同時又是你的同班同學的佐助沒說話,他還在思索你最後走的時候那個笑容。

  在經歷一番采購後斑又把你送回家,還遞給你一個卷軸說是可以用來儲物,你說:「這好像小說裡的儲物空間哦,不需要滴血認主嗎?」

  斑頓了頓,「不需要,別那麼傷害自己。」

  後來他又給你交代了一些開學須知事項,因為你是人類,所以安排到的宿舍也是一人間,擁有獨立衛浴,屬於放在大學宿舍裡數一數二的水平。

  「對了,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到時候有事情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你拿出手機和他交換聯系方式,但不太懂他說的有事情指的是什麼,「會有什麼事情呢?」

  「嗯……有的妖精沒怎麼接觸過人類,所以也不懂得如何與人類相處,因此如果你感覺自己被騷擾了就告訴我,我會處理的。」斑說得很認真嚴肅。

  感覺是個非常可靠的教授,你也點點頭,對他笑了一下,「院長,謝謝你!」

  他身後的那條毛茸茸的黑尾巴也跟著翹起來,甚至尾巴尖還在輕輕地顫抖著,但他的喜悅並沒有從臉上表現出來,他甚至於就連語氣都是那麼平淡,他說:「不用謝。」

  說完這話就離開了,你還沒從發現新世界的興奮中緩過勁來,因為斑和你說過不能將學校內部情況透露給除了父母以外的其他人,而且你還簽署了保密協議,所以你只能逮著你媽媽說了好多,你媽媽接受能力比你想像的強多了,她只是花了幾秒就接受這個設定而且一拍大腿說:「我就知道霍格沃茲是真實存在的!」

  聽到這話,你爸也從廚房裡竄出來,「什麼霍格沃茲?琦琦你要去霍格沃茲上學了嗎?但我怎麼記得那學校只招收英國的學生啊?你英語行不行啊?」

  你媽媽嘆了一口氣,「唉,不是啦,你別一個人自顧自地說那麼多話了,你聽琦琦她自己說。」

  你輕咳一聲,然後就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你爸說了一遍,他表現得比你還要興奮,「你的院長還是一只貓啊?我就說你是個格蘭芬多吧!」

  「那他有在你面前變成貓的樣子嗎?」他又追問道。

  「沒有誒,而且直接那麼問不會很奇怪嗎?太冒犯了吧?」你說。

  「那倒也是……不過你的同學也都是妖精,嗯,琦琦你還是得要注意安全啊。」你媽媽就顯得理智多了,她還在思索要不要讓你把防狼噴霧也給帶上,最後給你打包了一大堆防身的東西,聽說你是一個人住的,她又擔心你交不到朋友,所以還說到時候等開學了給你做點點心,讓你送些點心給同班同學。

  「要不然等小組作業的時候你被孤立了那該怎麼辦啊?」你媽媽也是過來人,考慮得很周到。

  你說:「應該不至於吧……」

  的確不至於,因為在開學後你被孤立的情況是壓根不存在的,甚至真實情況和你媽媽擔心的截然相反,那就是那些同班同學都太熱情了,你被團團圍住。




第116章

  作為今年入學的唯一一個人類新生,你在還沒有入學的時候就受到了關注,那些妖精在開學前一天晚上還在討論這件事情。

  [狐狸一定要是眯眯眼嗎]:我們班有一個人類新生哎!不知道長什麼樣呢?(捧臉)(捧臉)

  [滿績點我勢在必得]:鳴人你怎麼還在關注這件事啊,比起新生你不如好好想一想大學的第一個學期怎麼過吧,我記得有幾個教授可是很嚴格的,小心別掛科了啊。

  [狐狸一定要是眯眯眼嗎]:完全不用擔心的啦,雖然沒辦法做到小櫻那樣爭取滿績點,但我低空飛過還是沒問題的,對了,佐助怎麼這麼安靜啊,他又沒上線嗎?

  [討厭納豆]:沒有,只是在看你們聊天而已。

  這個小群裡很快就又聊起別的話題,時間一晃眼就來到了新生報到的那一天,你媽媽開車載你來到學校側門入口,在那裡也裝點著各類迎新的橫幅和指示牌,甚至還有專門的志願者站在門口負責引導新生,你在下車以後推著行李箱來到門口,你媽媽也跟在你身邊,只是在通過門口的時候門衛說家長止步,開學報到應該由新生自己完成。

  於是你只能暫時和媽媽分開一段時間,你一手推著一個行李箱走到學校裡,在穿過側門的那一瞬間你像是跨越了一道隱形的屏障,在那道屏障後的是與人類世界截然不同的妖精世界,來來往往的學生有的身後拖著長長的尾巴,有的背脊出生長出一對翅膀,服裝更是你沒見過的風格。

  在這裡普通人類打扮的你反而更像是個異類,你在原地停頓幾秒,應該先去新生報到處,你打開手機查看地圖,那上面還有一條清晰明了的路線,你確認自己現在的位置,正要出發,結果眼角的余光裡忽然又冒出一道身影。

  「你——你就是今年的人類新生吧!」你回過頭,看見那個有著一頭金發的狐狸精朝你走來,他頭頂的狐狸耳朵看起來就毛茸茸的,而且比普通的貓耳朵還要更大一些,身後那條看起來就很好摸的狐狸尾巴蓬松柔軟,你知道自己這樣貿然觸碰妖精的尾巴肯定很不禮貌,所以你收回目光,點點頭,「是的,我叫明琦,你呢?」

  「我叫漩渦鳴人,你可以直接叫我鳴人,哦對了,我也是今年的新生,咱們好像是同一個班級的同學呢!」

  名叫漩渦鳴人的同學語調輕快,看起來就像是個爽朗的人,你說:「那你現在也要去新生報到處嗎?」

  「啊

  我剛才已經去過了,這樣吧,我帶你過去好了。「說著,他還很自然而然地從你手裡接過一個行李箱拉著行李箱往前走,你行李箱裡裝的東西不算輕,更別提你媽媽給你准備的點心了,所以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是我來吧,這行李箱很重的。」

  漩渦鳴人歪了歪腦袋,單手提起那個行李箱,「咦——也不太重啊,嗯,雖然我是個狐狸精,但是力氣也很大的啊,不要把我當成你們人類故事裡的那種狐狸精啦。」

  就這樣,漩渦鳴人帶著你去了新生報到處,你領取新生手冊還有宿舍鑰匙,在報到處負責的學生裡還有漩渦鳴人的朋友,他說:「小櫻你怎麼在這裡啊,我剛才都沒看見你欸。」

  被稱呼為小櫻的女生真實名字是春野櫻,而她的原形則是雪豹,因為她的化形水平高超,所以你乍一眼看過去沒見到她的毛絨耳朵還有尾巴,下意識地把她給當成人類了,小櫻說:「我看這裡有些忙就來搭把手。」

  說著,小櫻又把學生卡給你,並且叮囑你不要掉了,「學生卡遺失後補辦起來非常麻煩,所以切記別丟了哦。」

  明明和你一樣是新生,但你在小櫻身上好像看到了學姐般的成熟可靠氣質,你接過學生卡,「好的,謝謝你啦。」

  小櫻也抬起頭對你笑了一下,她的眼睛是晶瑩剔透的碧綠色,讓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眨了一下眼睛,你收起東西從新生報到處離開,拿到宿舍的鑰匙以後你就想著先把行李放到自己的宿舍,最好是再把宿舍給打掃一下,開窗通通風什麼的。

  一個人住單間宿舍的好處就在於不用擔心去得晚了難以融入舍友的圈子,因為你壓根就沒有舍友。

  「鳴人,謝謝你,哦對了,這份點心還請你收下。」你從背包裡拿出你媽媽昨天晚上做的紫薯餅和棗泥酥,還有一盒手指泡芙,因為天氣太熱你怕泡芙會壞就在打包盒裡還放了好幾個冰袋,因此現在這一盒泡芙也是冰冰涼的,口感肯定很不錯。

  「誒,這都是給我的嗎?會不會太多了啊?」鳴人又驚又喜,他說,「既然我們以後就是同學了,那麼同學之間互幫互助也是理所當然的。」

  「鳴人。」你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知道他這是在不好意思,你態度強硬地把點心塞到他的手裡,「那我想要送同學點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就收下吧。」

  鳴人頭頂的狐狸耳朵抖了一下,就連眼睛也跟著眨巴一下,那樣子真的很可愛。

  「什麼可愛——我嗎?」他的臉頰都變得紅彤彤的,你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算了,既然都已經說出來了,你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你說:「是啊,我覺得鳴人很可愛。」

  那條蓬松的,油光水滑的大尾巴歡快地搖晃著,他嘿嘿地笑了兩聲,就說:「那我們等下新生典禮再見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拉面店特別好吃!我請你啊!」

  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約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餐,他的邀請來得猝不及防,你想了一下,說:「好吧,那我們晚上見。」

  帶著點心離開的鳴人背影都透露出一股輕松愉快的氣息,他抱著點心回到宿舍,他們宿舍是四人寢,其他兩個室友鹿丸和丁次去別的地方了,只剩下對床的佐助還在整理書架,鳴人把帶回來的點心和佐助分享。

  佐助看了一眼那點心的包裝,蹙眉,「這是人類做的點心?」

  「是啊,但是味道很不錯哦,而且還是別人送給我的呢!」鳴人還有點小驕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那個今年的人類新生吧?」佐助說。

  鳴人連連點頭,「沒錯,就是那個新生哦,我現在已經是她的朋友了呢,她的性格比我想的好多了,而且還誇我可愛呢。」鳴人一股腦地就把和你相處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佐助想起上次在文具店的時候遠遠地看了你一眼,他和你之間頂多就是眼神接觸而已,不像鳴人和你聊了那麼多而且還與你交換了聯系方式,不過鳴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對誰都那麼熱情。

  「所以——你要來點嗎?」鳴人又把話題繞了回去,佐助瞥了一眼那都是甜口的點心,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用了。」

  沒過多久同寢室的鹿丸還有丁次也回來了,丁次對鳴人的點心大加贊賞,他說:「什麼?這是那個人類新生准備的嗎?人類真是擅長做好吃的啊,嗯!真好吃!」

  鹿丸在旁邊說:「聽說這次錄取的新生在開學前還由院長親自家訪過。」

  「誒、鹿丸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鳴人不解地問,在他的印像裡奈良一族好像確實很擅長收集信息,身為奈良一族的鹿丸也是伙伴裡消息最靈通的一個,很多時候他說的事情鳴人聽都沒聽過。

  「是無意之間聽到的,所以我在想,這個人類新生應該身上有什麼特別之處吧。」否則也不會讓那位院長都親自去家訪。

  「我們的院長不是宇智波一族的嗎……啊、那佐助你豈不是知道內情?你居然一直瞞著我們嗎?」鳴人嚷嚷著問道,佐助瞥了他一眼,「你干嘛突然那麼大嗓門啊,吵到我的耳朵了。」

  鳴人忙不迭地道歉,「抱歉抱歉——我只是、有點激動嘛,所以說佐助你是知道的咯?」

  佐助垂下眼簾,「也不算是知道,只能算是稍微有點了解,那個新生好像擁有吸引妖精的能力。」

  「難怪我剛才和她見面就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鳴人說。

  「鳴人你和誰都有說不完的話吧?」

  「沒有啊,我和其他的宇智波就很難聊幾句欸。」

  佐助輕咳一聲,「簡單來說就是見到她的妖精會不由自主地對她產生好感,而且想要靠近她。」

  鳴人還不覺得這有什麼的,但是站在他身邊的鹿丸就發現了關鍵點,「那這樣真的不會在學校裡引起風波嗎?其他的妖精都會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的吧?」

  是啊,這才是關鍵點,你的這一特別能力很可能要將這個平靜的學校化作修羅場。

  鹿丸嘆了一口氣,然後說:「我現在退學還來得及嗎?」

  「什麼什麼,鹿丸你要退學?那等你下次入學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學長了啊,哈哈——那你就要叫我一聲學長才行呢。」鳴人壓根沒意識他們對話的重點是什麼。




第117章

  聽到鳴人這麼說,鹿丸頗為無語地嘆息一聲,關注點完全偏了吧?他說:「重點不在於這個。」而在於你,他都能

  夠預見到接下來的大學生活有多麻煩了,果然還是快點修滿學分提前畢業吧。

  丁次吃掉手裡的棗泥酥,他和鳴人一樣都還沒有意識到事情接下來的發展,他說:「這肯定是個很好相處的同學。」

  你確實應該是好相處的,鹿丸在心裡這麼評價,鳴人又說;「是啊,我還邀請她今天晚上一起去吃拉面呢。」

  「哪有請女生吃拉面的啊。」鹿丸脫口而出,但這也的確是鳴人的作風,佐助又問:「所以她答應了?」

  「是啊,待會就能再和她見面啦!」鳴人點點頭。

  呃啊,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而奇怪了,鹿丸很先見之明地從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離開。

  時間很快就來到晚上,這一屆的新生以學院為單位參加新生典禮,你在給自己的單人宿舍進行一番大掃除後就又去衝了個澡,夏天的尾巴還沒有過去,暑意仍然,你衝了澡以後就感覺涼爽多了。

  換上一套輕便舒適的淺藍色休閑裝,腳下踩著一雙同色系的運動鞋,你才來到宿舍樓下就看到了朝你熱情揮手的鳴人,他說:「明琦——我在這裡哦!看到我了嗎?」他的聲音還是那麼輕快明朗活力滿滿,你朝著他小跑過去,「鳴人,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啊?很早嗎?我剛才給你發了消息的,說我已經到樓下啦。」

  咦,有嗎,你打開手機一看,唉,都怪開學前你加了太多的群,那些群又每天消息99+,動不動就把你其他的聊天對話框給頂下去,也正因為這樣你才沒有看到鳴人發過來的消息,你向他道歉,「抱歉,我剛才沒有看到你的消息。」

  鳴人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沒關系,我們現在這不一樣還是見面了嗎?」

  但你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因為看他剛才那條消息發出時間,推算一下就知道他在樓下等了你將近二十分鐘,作為賠禮,你對鳴人說:「那你想要喝點什麼嗎?」

  「嗯……這個隨便啦,只要不是咖啡就行,我不太喜歡喝苦的飲料。」鳴人的口味還很像小孩子,你在學校的奶茶店點了兩杯青提果茶,喝起來很清爽,而且這家店剛剛開業還有開業活動,買兩杯送一對鑰匙串,那些鑰匙串的造型也是千奇百怪,你問鳴人想要什麼造型的鑰匙串,他盯著盒子裡的鑰匙串看了許久,挑出一個Q版人偶的鑰匙串,「就這個吧!」

  你挑了一個小狐狸的鑰匙串,這讓你想起了小王子那本書裡的狐狸,剛剛拿到手的鑰匙串被你直接串在門禁卡和門鑰匙上,稍微搖晃一下那小狐狸的尾巴也會跟著晃動,那造型看起來可愛極了。

  你們去的那家拉面店生意火爆,如果不是提前取了號,估計你們還在坐在店門外耐心等候呢。

  鳴人說他經常來這家拉面店,「我爸爸在學校工作的時候我就會跟著一起來學校裡,有的時候他沒空帶我吃午餐,我就在這裡吃拉面填飽肚子。」

  「鳴人的父親原來是這所大學的教授嗎?」

  「嗯!好像以前還被推選當校長的,但是他覺得這樣工作太繁忙了,沒辦法平衡家庭和工作,所以就謝絕了當校長的邀請。」

  啊、總覺得自己好像在無意之間認識了什麼關系戶……你安靜地吃著叉燒拉面,面條吃起來很筋道,就是湯底有點鹹,吃完面條你喝了一杯冰水解渴,吃過晚餐,這個時間點去新生典禮剛剛好。

  在去新生典禮的路上你還遇到了鳴人的朋友,那個叫做宇智波佐助的少年,說起來你好像在此之前見過他,你仔細想了一下,想起來了,你在跟著斑一起去買文具的時候在店裡見過他,但那個時候你都沒和他說話。

  「你剛剛吃過晚餐?」佐助說。

  鳴人點頭,「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身上一股拉面店的味道。」佐助在和鳴人說話的時候眼神時不時地掃到你這邊,就像是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你說:「你好,我叫明琦,是這一屆的人類新生,我們之前好像見過面,對嗎?」

  佐助沒想到你會主動開口,打得他有些猝不及防,他說:「嗯……我們上次在文具店裡見過面。」

  「啊、什麼,你們原來見過面嗎?為什麼佐助你沒有和我說過啊?」鳴人詫異道。

  他也沒必要什麼事情都和他說吧?佐助撇撇嘴,「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如果不是她提起來我早就已經忘了。」這話絕對是假的,怎麼可能已經忘了,他明明記得很清楚,甚至當天晚上腦海裡都是你和宇智波斑說話時微微上揚的唇角,還有離開時的側影。

  他那麼說也只是因為那份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在作祟而已,他只是……不想承認自己因為那一面之緣對你念念不忘。

  而你呢,對此接受良好,或許是因為在你看來這也確實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你說:「那真巧,我們現在還能在這裡見面。」

  這也算不上巧合,畢竟他掐准了時間在這裡和你們偶遇,看似是巧遇,實則都是他的安排。

  所幸的是無論是你還是鳴人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你們都發自內心地認為這是巧合,他接著又說:「是啊,好巧,現在時間不早了,還是快點去參加新生典禮吧。」

  話是這麼說的,但他其實對這個無趣的新生典禮興致不高,唯一感興趣的大概就是他的哥哥會作為優秀研究生上台致辭吧,除了這個環節,其他的,尤其是還得聽別的學院的院長說些有的沒的,在他看來就是浪費時間。

  穿過一座橋,你們來到體育館,館內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從人少的入口進去,然後根據指示牌找到自己的學院,佐助的視力很好,一下子就找到了你們的學院,帶著你和鳴人走向觀眾席,早就在觀眾席上等候多時的其他同學因為你的到來而表情各異。

  「那個就是今年的人類新生嗎……看起來好小啊,好像一口就能吃掉欸。」丁次這麼說著,鹿丸急急忙忙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都在說什麼啊,這是我們的同學,不能吃的。」

  丁次聳聳肩,「我只是這麼說一聲而已,鹿丸你別那麼緊張嘛。」

  這可不是他緊張過頭了,而是他從剛才就意識到了,你一經出現,這周圍的妖精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你看,那些視線密密麻麻的,如同蜘蛛網將你籠罩,你卻對此毫不知情,甚至還在對這些妖精露出友好的笑容。

  實在是……毫無戒備心,鹿丸又感覺到頭疼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真是麻煩死了。」

  你和鳴人還有佐助找到空位置坐下,好巧不巧旁邊就是鹿丸的位置,你也很有禮貌地側過頭對著鹿丸笑了一下,後者甚至因為驚慌失措而屏住呼吸。

  「你好啊,我叫明琦,你叫什麼名字?」你主動詢問他的名字,一向認為自己理性冷靜的鹿丸現在說話都磕磕巴巴的,「鹿丸、我是說,奈良鹿丸。」

  實在是太丟臉了,他在心裡哀嘆一聲,更糟糕的是他的臉頰好像還微微泛紅,總之就是……狼狽透頂了。

  可偏偏你好像沒意識到他的狼狽,還貼心地問道:「你怎麼了,臉頰好紅,真的沒事嗎?」

  不、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他都要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了,他搖搖頭,從自己的喉嚨裡擠出一道聲音,很勉強地說:「我沒事。」

  呃,他的樣子看上去就不太像是沒事啊……但是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你也就沒再追問下去,正好這時候坐在你旁邊的鳴人說:「明天還有社團招新,明琦你要去看看嗎?」

  非常自然而然地就將明天的安排也和你捆綁在一起。

  你在上大學前你親戚家的姐姐就說如果不想大學四年都孤孤單單的話,至少要在大一的時候嘗試著加入不同的社團結識不同的人,這樣大學生活也會豐富多彩一些。

  雖然你現在上的是妖精大學,但是這個道理應該也是通用的吧……?所以你欣然答應鳴人的邀請,決定明天去社團招新現場看看。

  在你和鳴人聊天的時候旁邊的佐助一直安靜地看著你們,他冷不丁地說:「我明天打算去社團招新看看。」

  「啊、對哦,佐助你的哥哥好像就是幻術社的社長吧?對啦——忘記和明琦你說了,佐助還有個哥哥,待會就要上台致辭呢,是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學長哦。」鳴人大大咧咧地說著,佐助說:「我的哥哥讓我來介紹比較合適吧?」他剛才又是在說什麼啊,就這麼費盡心思地想要制造話題和你拉近乎嗎?想到這裡佐助多多少少有點不悅。

  鳴人點點頭,「也對。」




第118章

  可是真的當鳴人收了聲,佐助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與你交談了,剛才

  他也是在鳴人和你聊天的時候見縫插針地說幾句話,現在輪到自己單獨和你說話,他的嘴唇張合,身後的黑貓尾巴有些躁動地甩來甩去,他說:「……待會你就能看到我的哥哥了。」

  就只是這樣……他一開口只能說出這麼干巴巴的一句話,他突然有點生氣,但那是對自己的詞窮感到生氣,只不過那表情落在你眼裡就像是他表現得很不耐煩,於是你禮貌地笑了一下,「這樣啊。」

  非常有禮貌的笑容,但是很疏離,不像是你剛剛和鳴人聊天的時候會露出的輕松笑容,是他哪裡做的不對嗎?在此之前他還沒有和人類打交道的經驗,他所在的宇智波家族雖說在商業上也經常與人類有往來,但私底下的接觸,尤其是他這些小輩,還做不到那麼自然地與人類交往,不像漩渦鳴人,他的父親是個典型的親人類派,因此說他從小是在人堆裡長大的都不為過。

  佐助感到十足的苦惱,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這個時候開學典禮正式開始,他也失去了和你聊天的機會,周圍的燈光變得昏暗,他的失落也被掩藏在昏暗的燈光下。

  開學典禮比你想像的還要隆重,你甚至還看見其中一個院長當著一眾新生的面召喚出無數樹木,驚得你睜大眼睛,鳴人笑嘻嘻地介紹道:「這是另外一個學院的院長,千手柱間,他是木系妖精哦,所以可以瞬間喚醒無數樹木,很厲害吧?」你的雙眼緊盯著舞台上的那個男人,他的穿著打扮也和現代人不太一樣,是很復古的風格,外面甚至還披了一件羽織。

  只見他從召喚的樹木上一躍而下,但是落地的時候動作卻格外輕巧,你在來到這個妖精大學已經就發現並不是所有的妖精都會顯露出非人的特征,根據鳴人的介紹,那是因為那些力量強大的妖精可以完全幻化成人類的樣子,「看上去就和人類一模一樣呢。」

  而此刻站在台上的千手柱間就和尋常人一樣,假如你剛才沒有目睹他呼樹喚木的畫面的話,你愣愣地說:「他看上去就好厲害啊。」

  你說話的聲音很微弱,本來被淹沒在周圍如同潮水般的歡呼聲中的,但是正在和好友宇智波斑笑著聊天的千手柱間卻動作微妙地朝著你所在的方向投去一個眼神,但是在瞬間就又將視線收回,他唇角的笑意更濃,就連帶著和宇智波斑聊天的語調都變得更加歡快,他說:「啊呀,今天晚上還真是熱鬧呢。」

  宇智波斑仿佛察覺到他的好友是因為什麼而突然那麼高興的,他抿抿唇,「有你剛才的表演,能不熱鬧嗎?」

  千手柱間擺擺手,「我這不是想讓新生們看看如果好好學習的話未來也能變成我這麼強大的妖精的呀,這就是……示範作用呀。」

  得了吧,要不是因為千手柱間的原形不是孔雀,宇智波斑都要以為這家伙剛才就是擺明了在你面前展示自己。

  「可以了,那你的示範作用確實起到了效果。」在交談間千手柱間的弟弟扉間也走到他大哥的身邊,拿著話筒在主持開學典禮的泉奈瞥了他一眼,態度不怎麼友善,但是礙於現在還在開學典禮進行中,所以他對千手扉間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見到這一幕的你有些奇怪地說:「欸……這兩個教授不對付嗎?」

  這次解答的是佐助,他說:「嗯,泉奈教授和千手扉間教授一向不合,真是奇怪了……他們怎麼會一同出現在開學典禮的現場呢。」他還以為頂多就是其中一個參加典禮,他們的兄長就不擔心他們倆打起來嗎?

  鳴人說:「關系不好嗎?但是他們不是還對對方露出笑容了嗎?」

  真是個笨蛋,聽到你們對話的鹿丸在心裡這麼評價一句,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那笑容可不是什麼真心的笑容。

  你繼續觀看開學典禮,首先是由宇智波斑負責講話,你聽著聽著就開始走神,甚至你一度覺得自己眼前的畫面變得很古怪,周圍的人影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你和他遙遙相望,直到鳴人拍拍你的肩膀,問道:「明琦你還好嗎?我剛才叫你都沒回應欸。」

  你這才回過神來,更加奇怪地東張西望,咦,剛才真的只是你的錯覺嗎?你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剛才就好像出現了幻覺。」

  「幻覺?」

  「是啊,就是……這周圍的妖精包括你在內全都消失了,就只剩下我和斑教授。」啊,這麼說的話總覺得有些微妙,就好像你在幻想和他單獨相處一樣,明明你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你又補充一句,「這種感覺非常真實!」

  鳴人撓了撓腦袋,「唉……這會不會是明琦你水土不服啊?我聽我爸爸說有的人類生活在妖精的棲息地裡就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哦,可能是你一時之間沒辦法適應周圍都是妖精的環境吧。」

  原來是這樣嗎?鳴人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畢竟就算是去其他的人類大學上學也會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而你又是在妖精大學上學的人類。

  「嗯嗯,應該就是這樣的吧。」你連連點頭。

  在開學典禮結束以後你看時間也不早了,今天白天經歷了太多事情,你現在就想著回宿舍好好休息。

  鳴人說:「那我送你回宿舍樓吧!」他說話一直都是這樣大大方方的,「雖然這裡的妖精大部分都很友好,但也有一些仇視人類的妖精,我怕你會受到傷害。」

  他考慮得很周到,你就和他一同從體育館往外走,典禮結束後鹿丸沒有馬上起身,而是坐在位置上又多待了一會,身邊丁次問道:「鹿丸你不走嗎?」

  「再等一等,現在上去很容易撞到什麼充滿火藥味的現場,我可不想惹麻煩上身。」

  聞言,丁次也繼續坐著,一邊吃薯片一邊問:「你說的『充滿火藥味的現場』指的又是什麼啊?」

  鹿丸嘆息一聲,「自然就是鳴人佐助還有那個人類新生啦,你不會沒有察覺到吧?」那一份平靜表像下的暗流湧動。

  丁次確實沒有察覺到,他仔細思索半天,最後得出結論,「那個人類新生看起來就很好……相處。」他本來還想說你很好吃的,但是在妖精大學建立以後妖精就不能再吃人了,而且比起人類,最好吃的當然還是薯片了,他哢嚓哢嚓地繼續吃著薯片。

  「是啊,非常好相處。」但就是你這樣一個好相處的人剛才和他搭話的時候簡單的幾句話就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理智失去控制,差點就連自己的原形都要冒出來了。

  他凝望著你離去的背影,淡淡地說:「真是……麻煩死了。」

  而你呢,離開體育館以後陪在你身邊不止鳴人,還有他的好友佐助,他們應該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吧,所以才這麼形影不離的,你說:「你們是從小認識的朋友嗎?」

  鳴人蹦蹦跳跳地回答:「是啊,我們在木葉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

  啊、還有木葉小學嗎?你半開玩笑地說:「該不會還有木葉中學和高中吧?」

  「咦、你怎麼知道的,我和佐助還是木葉中學和高中的同班同學哦!」說著,鳴人笑嘻嘻地拍了拍佐助的肩膀,後者有些不太適應地往旁邊挪動步子,而後說:「是的,我和他確實是同班同學。」

  「干嘛說得那麼不情願啊,我媽媽說過有兩個知心好友是非常幸運的事情啊。」

  「那確實挺幸運的。」佐助小聲地說。

  你看著他們的互動就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因為你不能透露這所妖精大學的具體信息,所以你的朋友都以為你去了什麼國防大學,也沒有過多詢問你大學的事情,就算是你主動要說自己的生活,她們也會謹慎地問一句:只是我們可以知道的嗎?

  謹慎過頭讓你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嗯,等回到宿舍以後就和她們打個電話吧,你有點想念她

  們的聲音了。

  鳴人和佐助送你到宿舍樓下,目送你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鳴人還在一個勁地揮手,佐助說:「她都已經上樓了,看不見你揮手。」

  鳴人這才放下手,但臉上還掛著笑容,眼睛亮晶晶的,他說:「我現在的心髒跳得好快啊。」

  「這種事情也沒必要和我說吧?」佐助木著一張臉,不是很想聽他描述對你的心動感覺。

  「為什麼佐助你表現得那麼從容鎮定呢?你難道就不會緊張嗎?」

  怎麼可能會不緊張啊,他剛才走在你的身邊,只是和你四目相對而已,他的尾巴差點就要炸毛了,不是因為憤怒炸毛,而是因為猝不及防被你嚇了一跳,又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我和你可不一樣。」佐助這麼說著,但身後的尾巴還在搖晃著,泄露出他現在緊張的心情。




第119章

  回到宿舍,雖然你在出門前已經洗過澡了,但夏天就是這麼不講理,在外面轉一圈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出了一層薄汗,皮膚黏糊糊的,你都有些同情那些這個天氣還渾身毛茸茸的妖精同學了,你從衣櫃裡找出睡衣,然後走到浴室裡簡單地衝涼。

  身上終於沒那麼黏糊糊的了,換上睡衣的你一頭栽倒在床鋪上,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直到現在你還覺得一切都好像在做夢,你身為一個人類居然入學了妖精大學,而且還結識了妖精朋友,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的吧。

  你將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就這樣安靜地放空大腦,直到突然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你的放空,你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的,點開消息欄,發現是宿舍群@全體成員的消息。

  哦對,你還加了宿舍群來著,加的群太多就是有這壞處,你一下子都分不清這是哪個群的消息。

  [群主:歡迎今年的新生入住7號樓!]

  [今天練拳了嗎?:(愛心)]

  [AAAA木葉大學武器店老板:歡迎新生∼!]

  [滿績點: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讀心術警告:小櫻你現在就要開始內卷了嗎?和你同一屆壓力真是好大啊。]

  [滿績點:總得要定個目標的吧?]

  [讀心術警告:那我的目標就是享受大學生活啦。]

  群裡面可真熱鬧啊,你刷了一會群消息,發了一條消息,似乎被淹沒在消息堆裡了,不過這樣總比你發了一條消息結果冷場要好。

  你又打開和朋友的聊天對話框,她們也都在線,你就問她們有沒有空打電話,回答是都有空,於是你發起語音通話,和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們雖然對你那邊很好奇,但為了不給你惹麻煩會盡可能地控制自己的好奇心頂多就是問兩句你那裡的天氣怎麼樣。

  「我這裡可一直都在下雨,真希望軍訓的時候也下雨,那樣就不會太曬了。」

  「什麼,我最近也一直在求雨,我在的這個校區破破爛爛就不說了,每天都在被暴曬,當初真是被宣傳片給騙了。」

  朋友們七嘴八舌地聊著她們那裡的事情,你笑著聽她們聊天,光是聽她們的聲音就覺得自己放松下來了。

  「哎,明琦你怎麼不說話呀,你們那個小區怎麼樣?基礎設施好嗎?我們這教學樓的廁所就跟住了十幾個桃金娘一樣,唉,妥妥的上個世紀的裝修風格。」

  你被這滑稽的話語逗樂,笑個不停,你說:「我們這裡都挺好的,就是有點偏僻,周圍沒地鐵,只能坐公交。」可能是考慮到有些妖精的聽覺太過敏銳,會覺得地鐵的運行動靜很吵,所以這一片校區的交通工具就只有公交車,或者是直接自己打車。

  朋友安慰道:「都一樣的啦,我們這裡也是,好像是因為地鐵運行會影響實驗器材的運作,所以我們這裡也偏僻得要命,最近的一個地鐵口也有六公裡那麼遠。」

  和朋友聊天就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時代,聊天聊到一半,你聽見有誰輕輕地敲了敲你寢室的門,你從床上坐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拉開一條縫,透過縫隙你看見了站在外面的身影,來者有著一頭深藍色長發,眼睛是奇異而又美麗的瑩白色,沒想到你會那麼快開門,她垂下眼簾,緊張得支支吾吾,她說:「你、你好,我剛才收到你的禮物了,那個、這是我的回禮。」

  說著,她用雙手遞上那一盒巧克力,是前陣子很火的開心果夾心巧克力,你愣了一下,這個巧克力好像還挺貴的吧,你只是送了點手作的點心而已……總感覺你這樣好像在占別人,啊不是,是占妖精的便宜,你說:「……這個。」

  「還請收下吧!」

  你聽到她的聲音好像都在打顫,啊、她真的沒事嗎?你收下這份禮物,還是很擔心,就問:「你還好嗎?嗯……雛田同學?」

  她猛地抬起頭好像從喉嚨裡擠出「咿呀」的一聲,「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我還以為像我這麼不起眼的妖精……」

  「不會哦,雛田的名字很好記嘛,因為很好聽啊。」你說,但她好像更加緊張了,她對你笑了一下,臉頰都變得紅彤彤的,和你告別以後離開時走路都是同手同腳的。

  呃,真的沒問題嗎?

  你關上門,拆開這盒巧克力,掰了一個角,嘗起來味道比你想像的還要細膩,果然貴還是有貴的道理的嘛。

  但你晚餐吃得很飽,所以剩下的巧克力被你放進宿舍的小冰箱裡,沒錯啦,你的宿舍裡還有冰箱,住宿條件放眼國內的大部分大學都數一數二,就衝這住宿條件,你對這個大學的印像就很好。

  刷完牙,你把空調調至睡眠模式,然後關燈,就這樣舒舒服服地進入夢鄉。

  *

  高中的生物鐘還在追你,早上六點不到,你就自動醒來,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在家的時候你也不會醒得那麼早的,難道這就是學校自帶的buff嗎?醒來以後就沒那麼容易再入睡了,你翻來覆去地嘗試著再眯一會,但是沒成功,你最終在六點十五分起床,走到浴室裡洗漱。

  再洗把臉,水珠順著你的臉頰滴落,你走到衣櫃前思考今天又該穿什麼,最後挑選的是一條墨綠色的連衣裙,很適合夏天穿,看起來就很清爽。

  換好衣服,出門前沒忘記再往自己臉上還有胳膊上塗抹防曬霜,離開宿舍去餐廳買早餐,學校的餐廳就在宿舍樓旁邊,走兩步就到,近得很,你昨天還沒怎麼仔細逛過餐廳,今天早上趁著學生不多,主要是現在這個時間點就連上早八的學生都還沒起來,是你起得太早了。

  轉了一圈下來,你買了一份三明治和鮮牛奶,再找個位置坐下,安靜地享用自己的早餐,時間臨近八點,有早課的學生陸陸續續地來到餐廳,大

  部分都急急忙忙的,有的則是不緊不慢,後來你才知道那些不緊不慢的學生都是會瞬移的妖精,難怪不用擔心上課遲到。

  喝一口牛奶,你對面突然有人坐下,你定睛一看,原來是佐助,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主動開口和你解釋,「沒位置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出於迫不得已才坐到你對面的。

  你點點頭,咽下嘴裡的三明治,「早上好啊佐助。」

  沒想到你會直接這麼稱呼他,佐助喝了一口咖啡差點被嗆到,惹來你擔心的目光,你詢問道:「你還好吧?」

  佐助低聲說:「我沒事。」差點就要在你面前失態了,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你又問:「早上喝濃縮咖啡不會太苦嗎?」

  「還好吧。」佐助說,你們今天上午沒課,開學後的前兩天都是假期,能夠讓新生熟悉校園,等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始上課,所以你們在其他忙忙碌碌的學生裡顯得格外悠閑。

  吃過早餐他又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嗯……我應該會去圖書館逛逛。」你昨天聽鳴人說這裡的圖書館是由擁有空間轉換能力的妖精管理的,所以裡面的空間遠比外頭看起來的要寬敞許多,佐助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的有個同族的叔叔好像就在那裡工作,怎麼說呢……佐助和那個同族的叔叔接觸不多,對他的印像就是一個每天都樂呵呵的樂天派。

  就是當初在他身上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半邊臉頰都毀容了,總的來說是個熱情友善的妖精。

  佐助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這樣啊,正好我也要去圖書館一趟,那我和你一起吧。」這個時候他就得要慶幸鳴人那家伙平時很喜歡睡懶覺,現在估計都還沒醒吧,也多虧了他的這個習慣才得以讓他和你獨處。

  走出餐廳,外面陽光又變得更加刺眼,你拿出事先准備好的遮陽傘,你身邊的少年沒有要撐傘的意思,你問道:「這樣的陽光不會太曬了嗎?」

  「還好。」他微微眯起眼睛,就像是貓科動物在表達喜愛一樣,你和他對視一眼,發現他的臉頰還是被曬紅了。

  看吧,就算是厲害的妖精也得要向強大的紫外線屈服,於是你把自己的遮陽傘分他一半,與他並肩同行朝著圖書館出發,你的遮陽傘本來就只是單人適用的,兩個人,不對,一人一妖精合撐一把傘多多少少有些局促,當然局促的只有佐助,你顯得很坦然,甚至還能對他笑一笑。

  人類就是這樣的嗎?哪怕是對才認識沒多久的妖精也能露出笑容,佐助也嘗試著笑了一下。

  你們來到圖書館,這圖書館從外面的建築物來看有二十幾層,但走進去以後就會發現真正的樓層有五六十層。

  刷校園卡進入圖書館,你們迎面撞上一位長相特別的妖精,他的一邊臉頰好像遭遇了什麼事故而毀容,但因為他的神色明朗,所以看起來也不嚇人,他見到你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第120章

  你身邊的佐助對著那位圖書管理員點點頭,然後說:「叔叔好。」

  「啊、你這麼稱呼顯得我好老啊,叫哥哥就行了。」帶土忙不迭地糾正佐助的稱呼,與此同時他又對你禮貌地笑了一下,「你是佐助的同學嗎?」

  沒想到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親戚關系,你說:「是的,我們才開學就想著來圖書館逛逛。」

  「那挺好的,經常來圖書館看看書看,也有助學業進步,而且這個圖書館頂層還有一個空中花園,那裡開著的咖啡廳很不錯,啊、我想起來了,我還有那個咖啡廳的優惠券,喏——給你,有空可以去嘗嘗那裡的咖啡。」

  他一開口就說了很多話,比你想的熱情多了,你都不由地頓了頓,和佐助交換一個眼神,既然他是佐助的長輩,那麼應該就是看在佐助的份上才對你那麼關照的吧,於是你說:「好的,我會和佐助一起去看看那家咖啡廳的。」

  完全沒想到你會和佐助一塊去咖啡廳的帶土沉默幾秒,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一旁的佐助笑了起來,「可以啊,既然是帶土叔叔推薦的咖啡廳那應該確實不錯吧?」

  帶土微微眯起眼睛,這個小鬼!雖然生氣,但是礙於你還在場,所以帶土只能忍著氣憤,又問:「你是佐助他們這一屆的人類新生?佐助其實對這個大學也不怎麼了解,如果有什麼疑惑的地方不如問我吧,我在這裡呆了很久,啊,不如交換個聯系方式?」

  就那麼流暢絲滑地和你交換聯系方式,佐助旁觀著帶土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前面鋪墊了那麼多其實真正目的就是拿到你的聯系方式,他的心思都快直接擺到明面上了。

  你倒是覺得沒什麼,畢竟在你看來入學以後遇到的妖精都很友善,而且也都幫了你很多。

  通過好友驗證,帶土就又帶著你們參觀這裡,他在這裡工作了一段時間,你有些好奇他的原形是什麼,你記得斑教授的原形是貓科動物(後來佐助告訴你他的本體是一只黑豹),而佐助情緒波動大的時候也會冒出長長的貓尾巴,所以你合理推測宇智波一家子都是貓妖,就是不知道帶土的原形是什麼。

  你盯著帶土的頭發看,希望他什麼時候能夠突然冒出一對獸耳來好讓你辨別他的原形,你的注視實在是太明顯了,尤其是對於那些感官尤為敏銳的妖精來說,無異於明晃晃地告訴他「我正在盯著你看哦」,因此帶土的動作也有些僵硬,就連講解的話語也是一頓一頓的,就好像的網絡延遲造成的卡頓。

  後來你的注意力又被旁邊的雕像吸引,帶土說:「那是學校的創始妖精,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

  「妖精的壽命很長嗎?」你把記憶中的斑和這個雕像進行比對,發現他的面容沒有絲毫改變,而據你所知這所妖精大學已經成立將近百年,那也就是說……他們少說也有一百多歲了。

  「是啊,妖精的壽命確實比人類的稍微長一點。」帶土說得很委婉,但其實將人類的壽命作為對照組的話,妖精的生命是那麼漫長。

  你把目光從那兩座雕像上面收回來,帶土領著你們來到一扇門前,他的表情變得神秘兮兮的,你就猜到這扇門背後的東西肯定不簡單,很捧場,同時也很好奇地問:「這裡面有什麼東西?」

  「這裡面是個聯合空間。」帶土說,「是我的空間和其他妖精的空間拼在一起組成的聯合空間,專門用來存放珍貴書籍的,如果沒有我的許可,誰都不能進入這個空間。」

  「你就像是這個空間的管理員對嗎?」你說著,笑了一下。

  帶土點點頭,你笑起來的時候還會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被可愛到的帶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磕磕巴巴地應了一聲,「嗯、嗯……是的,你概括得很准確,我就是這個空間的管理員。」

  他剛才該不會是都說不出話來了吧?佐助瞥了一眼帶土,發現他在見到你以後臉上的紅暈就沒消下來過,表現得未免也太明顯了吧?

  你倒是沒在意這些,又問:「那我們今天能去你的空間參觀一下嗎?」

  「可以,當然可以!」帶土當即答應下來,佐助挪動步子,走到你和帶土中間把你們倆給隔開,免得這位同族的叔叔嚇到你。

  沉浸在喜悅中的帶土高高興興地打開空間通道,那裡面空白一片,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盡頭,純淨的白色向四面八方蔓延著,伴隨著你們的靠近,撥開雲霧,你看見了懸停在空間正中央的那座樓宇,看上去氣勢恢宏,帶土可以隨意操控空間內的物質,所以他只是輕輕一揮手,你們面前就出現一條石階,石階的盡頭通往那個空中樓閣。

  那樓梯也是由許多規整的石塊拼接而成的,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石塊都是懸浮在空中的,你試探性地邁出一步踩在石塊上,比你想像的還要平穩許多,你還以為走上去會搖搖晃晃的呢。

  帶土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跌倒的。」

  說著,你們就沿著這條階梯拾級而上,一直走到空中樓宇的入口,這個空間內氣氛無比寧靜,除了你們之外再無其他人,你問:「這裡沒有別的人嗎?」

  「你是說別的妖精嗎?嗯,沒有,除非他們能夠拿到院長的簽名,憑通行證才能進入。」

  你想了一下,「那我們今天就這樣貿然進來會不會不合規矩啊?」

  帶土攤手:「這其實也不算什麼,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說著,他把眼神轉向佐助,又補充一句,「還有佐助也不說的話,那就完全沒問題了。」

  但你還是感覺有點不安,事實證明你的不安是對的,因為沒過多久,帶著你們在空中樓閣裡閑逛的帶土忽然臉色一變,他低聲對你們說:「你們在這裡稍微等一會,我有點事情要處理。」

  還未等話音落下,帶土就突然從你們面前消失,因為這裡是他的空間所以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瞬移,你擔心地問佐助,「真的沒問題嗎?該不會是有人發現他帶著我們進來了吧?」

  「不會的。」佐助顯得很平靜,畢竟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而且沒過一會帶土也回來了,就是他身邊又多出一道身影,是個白發戴黑色面罩的青年,你看看那個青年,又看看帶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帶土終於出聲解釋,他說:「這個嘛……他是我的同事,過來定期檢查書庫的,你們不用擔心,除了是同事,我們也是摯友,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把事情給說出去的。」

  「你們是這一屆的新生?」白發青年看了一眼你和佐助,「我叫旗木卡卡西,也是書庫的管理人員之一。」

  所以說……你們是真的被抓包了嗎?你對他伸出手,「你好,我叫明琦。」

  卡卡西沒有馬上握住你的手,而是用審視的目光看待你,你僵在半空中的手多少有點尷尬,還是帶土順勢握住你的手,笑著說:「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明琦你也別多想,他肯定也很歡迎新生的,我代替他表示歡迎。」

  帶土的手掌寬大,掌心還有幾道傷口,因此觸感粗糙,佐助說:「你還要繼續握著她的手握多久?」

  聞言,帶土這才松開手,對你笑了一下,有點像是大型犬做錯事以後心虛的笑容。

  帶土他的原形該不會是狗狗吧?你的內心不禁冒出這樣一個猜想,但很快又被你給按下去了,卡卡西說:「算了,今天的事情我就當做沒看見,但你們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帶土松了一口氣,但下一秒卡卡西又說:「我說的『你們』裡也包括了帶土你。」

  就不能在你們面前給他留點面子嗎?帶土差點就要炸毛了,他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又和你們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卡卡西就一頭扎進工作裡,就連好友帶土都說:「他就是個工作狂啦。」

  卡卡西的聲音從樓頂幽幽地飄下來,語調懶洋洋的,「我都聽到了。」

  帶土撇撇嘴,心說卡卡西來了以後他就在你們面前很沒面子,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是這樣,他好不容易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結果卡卡西一出場所有人都關注他去了,這不免讓帶土感到幾分挫敗。

  但你在這時又說;「我覺得帶土先生能夠把這麼龐大復雜的空間都維持得井井有條,這說明您也是個非常厲害的管理員。」

  帶土唇角上揚,差點就要傻笑一聲,不行,可不能這麼笑,他緊抿著嘴唇,但上半張臉還是笑得眉眼彎彎,樣子還有點可愛。

  佐助忽然就有點後悔和你一起來圖書館了,就應該提議你去別的地方的,看著他這個同族的叔叔笑得跟個笨蛋一樣他心裡也有點不悅。




第121章

  帶土在聽說你們的專業以後就說:「我記得你們這一屆的培養方案好像有一些修改,專業課的安排也和前面幾屆學生有所不同,給——這是最新版的培養方案,你們可以回去仔細看看。」帶土很貼心地送上兩本培養方案。

  你笑著說謝謝,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隨後也對你笑了一下。

  從圖書館裡出來,時間點也差不多來到中午,午餐吃什麼成了一個新的問題,帶土給你們推薦了幾家餐廳,有的是主打烤肉,有的則是主打生鮮料理,因為選擇太多你一時之間都沒想好去哪一家,你和佐助站在圖書館門口討論午餐,佐助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你瞥見那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上面跳出一條消息。

  [哥哥:一起吃午餐嗎?]

  佐助看了一眼這條消息,停頓了一會,又問:「你介意和我哥哥一起吃午餐嗎?」

  佐助的哥哥,你想了一下,那不就是昨天在開學典禮上發表致辭的優等生嗎?介意倒是不會介意的,頂多就是會有點緊張,這是面對優秀學長自然而然就會產生的緊張心理,你說:「不介意,但是你哥哥可能不希望別人打擾你們吧?」

  「不,那倒不會。」佐助忙不迭地否認,他說他的哥哥很善解人意,而且也沒有像別的妖精那樣排斥人類,他總結道,「他是人類友好派的妖精。」

  既然有人類友好派的妖精那就會有對人類沒那麼友好的妖精,所幸的是你的運氣不錯,從開學到現在你遇到的都是友好的妖精。

  見佐助這麼邀請自己,你要是說拒絕的話未免就太冷淡了,於是你說:「好啊,你們已經決定好中午吃什麼了嗎?」

  「嗯……哥哥說他來安排。」佐助收起手機。

  他的哥哥是個很靠譜的妖精,在你的預想裡你們的午餐大概率是在學生餐廳解決的,但是沒想到學校裡還會有專門的高級餐廳,這再一次刷新了你對這所大學的認知,你在走到高級餐廳的入口前還小聲地對佐助說:「原來妖精大學這麼有錢的嗎?」

  佐助覺得這沒什麼,他無比自然地對著他哥哥介紹你,「哥哥,這是我的朋友明琦,明琦,這是我哥哥宇智波鼬。」

  你對宇智波鼬伸出手,後者從善如流地握住你的手,輕聲細語地說:「你好,我是佐助的哥哥。」

  這不是你第一次聽

  到他說話,但近距離聽他說話和通過音響聽他的聲音是截然不同的感覺,他的長相和佐助有幾分相似,但總的來說給人的感覺是和佐助不一樣的類型,他看上去就是個性格非常溫和的妖精,就連言行舉止都很溫和。

  「因為不太清楚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如果待會餐點不合胃口的話請告訴我。」鼬很貼心地說,但說實話你就算再怎麼不喜歡餐點,至少也明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個道理,所以你說:「我吃東西沒那麼挑。」

  「是麼。」鼬好像淺笑了一下,然後領著你和佐助進入餐廳,又搭乘電梯來到頂層,這裡的視野很好,坐在窗邊可以將大半個校園收入眼底,你入座後鼬將菜單推到你的手邊,你翻看了幾頁,因為是妖精開的餐廳,所以有些餐點你在外面見都沒見過,比如說什麼[速速蘿蔔什錦沙莎拉]還有什麼[月明魚湯]。

  有種光是看菜名也無法想像這實物的味道如何的感覺,更尷尬的是你還能感受到鼬和佐助的目光都落在你身上。

  啊、他們怎麼一直盯著你看啊?你點了一份沙拉還有牛肋排,又點了一杯飲料,感覺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吧……鼬後來還點了三份甜品,你發現他原來很嗜甜,你聽佐助說他以前就能一個人吃掉兩人份的甜丸子,真沒想到他那個總是雲淡風輕的哥哥居然還有這種喜好。

  有點反差萌,你心想。

  這家餐廳的出餐速度很快,你聽鼬介紹這家餐廳的主廚是個有四條胳膊的妖精,做起餐點來效率翻倍。

  還好那些名字聽上去怪怪的餐點味道吃起來倒是沒有那麼奇怪,甚至還很美味,難怪會有那麼多的妖精來這裡用餐,享用完這一頓美味午餐,鼬說:「下午有社團招新活動,你們不去看看嗎?」

  「社團招新不是明天開始嗎?」你記得群裡的通知是明天開始,鼬說這是預熱活動,而他就是幻術社的社長,所以下午也要去社團招新的現場,這樣一來你們就又順路了。

  於是乎你們三個一同離開餐廳,因為多出一個鼬在身邊,你和佐助聊天的時候都會考慮到他在場,而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說:「是我的存在讓你感到不安了嗎?」

  「啊、那倒沒有。」還沒有到不安的程度,你說,「因為鼬學長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前輩,所以……和優秀的人待在一塊總歸是會感到有些壓力的。」

  「抱歉。」他輕聲說。

  不不不,你說這一番話的意思也不是想要讓他道歉啊,你說:「請不要對我說抱歉呀。」你趕忙對著佐助遞去一個眼神,後者說:「哥哥,明琦不是這個意思。」

  沒錯,你壓根就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該怎麼做你才能沒那麼大的壓力呢?」他問得很認真,好像真的在為這件事情感到苦惱。

  其實以後你們應該也沒什麼交集的吧?這是你心裡的真心話,所以你說:「你什麼都不用做。」

  「因為你覺得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嗎?」他用一種非常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你的心裡話,你微微睜大眼睛,他該不會有讀心術吧?

  還沒等你回答,他就笑著說:「剛才是開玩笑的。」

  ……他開玩笑的樣子未免也太嚴肅認真了一點吧,你抿抿唇,和鼬還有佐助來到社團招新現場,每個社團的成員都在使出渾身解數招攬新成員,你一路走過手裡就被塞了好幾張傳單,鼬說:「如果不感興趣的話,就不用收下他們的傳單。」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看到其他妖精那麼賣力地宣傳自己的社團,總覺得路過的時候不拿一張傳單都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最後來到鼬的社團的攤位時你手裡的傳單已經有厚厚的一疊了,你捧在手裡,乍一看還以為你是負責發傳單的人。

  原本在攤位上的成員在看到社長回來以後就禮貌地對著他打招呼,你發現這個社團的成員穿的制服後面都有著一個類似於團扇的標志,佐助解釋道:「那是宇智波家族的徽記。」

  那這麼說來這個社團裡的成員都是宇智波家族的妖精了?

  「佐助你也會加入這個社團嗎?」你問道,佐助說他還沒有想好,而且也沒有明文規定新生只能加入一個社團,所以聽他意思就是再轉轉,看看有沒有別的社團他感興趣的。

  你們逛到一半就聽見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抬起頭一看,發現原來是鳴人,他那頭金發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顯得更加耀眼,你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了他,他就像是一道閃電一樣跑到你們跟前,「你們今天上午都去哪裡了啊?我還想和你們一塊逛學校的呢!」

  鳴人就是那麼自然地詢問你們今天上午都去哪裡了,他還說給你發的消息你怎麼沒有回復,你才想起來自己在圖書館的時候為了不打擾其他看書的學生就把手機調成了勿擾模式,後面光顧著和帶土他們聊天,參觀特別的空間,然後就忘記解除勿擾模式了,你這時才拿出手機一看發現鳴人在十點多的時候就給你發了兩條消息。

  你連忙向他道歉:「對不起啊鳴人,我剛才的手機調成勿擾模式沒看見你的消息。」

  鳴人的性格也沒有那麼斤斤計較,他只是爽朗一笑,「沒關系,現在我們不還是見面了嗎?」

  一和你見面鳴人就有說不完的話題,佐助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他能有那麼多的話可以對你說的,而他和你獨處的時候都找不到什麼可以聊的話題,難道這就是他和鳴人之間的差距嗎?

  更糟糕的是你的目光好像都被鳴人給吸引了,鼬感受到弟弟佐助的煩躁,他伸手拍了拍佐助的肩膀,而後說:「鳴人,你想好要去哪個社團了嗎?」

  鳴人撓了撓頭,「不清楚欸,自來也先生想讓我加入小說社,但是我一向都不擅長寫作,估計進去了也很尷尬的吧。」

  你倒是對這個小說社很感興趣,就問他那個小說社的攤位在哪裡,鳴人「咦」了一聲,「明琦你想要加入那個社團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也要改變決定了,嗯……和你在同一個社團的話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交集的吧?於是他說:「那我帶你過去吧!就在那裡哦,那邊的學姐學長我都認識呢,我們一起加入也很不錯啊,我爸爸也說過我該練一練寫作了。」




第122章

  親眼目睹朋友變臉的佐助沉默幾秒,又說:「我認識你這麼久怎麼都沒看出來原來你這麼善變啊?」

  鳴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忽然想起來提升寫作能力其實也沒什麼壞處嘛。」

  最後就是包括你在內的鳴人和佐助都加入了小說社,這個社團每周都會有固定時間的文學沙龍,聽起來好像很高級,但其實就是聚在一塊看小說,而且還會分享自己最近看的小說類型,在你接觸到妖精的世界前你最喜歡看的就是魔幻小說,但現在怎麼說呢……你發現妖精的世界可比那些魔幻小說有趣多了,所以你現在看的都是一些文筆清雋的散文集。

  鳴人說他也喜歡看散文,每次文學沙龍的時候就抱著和你同類型的散文集湊過來,但是看沒兩眼就開始犯困,腦袋一點一點地,就跟小雞啄米似的,最後睡得歪七扭八,佐助每次見了都會說一句,「這哪裡是來看文章的,分明就是來睡大覺的吧?」

  但你們所在的社團規矩也沒那麼多,雖說是文學沙龍,但除了看書,做別的什麼都行,只要不打擾到別的社團成員,所以除了看書的,還有盤腿坐在地毯上打花牌的,玩跳棋的。

  你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個單人沙發裡,這沙發柔軟舒適得讓你都想要買一個同款了,你每次來參加文學沙龍都會坐在這個沙發裡,這已經變成你的固定座位了,不僅僅是你,鳴人和佐助也有自己的固定座位那就是在你旁邊的位置。

  一起參加小說社的小櫻說他們倆就是故意的,一個勁地往你邊上湊,你倒是不介意這些,因為一邊看書一邊還能摸毛茸茸的耳朵,這簡直不要太幸福好吧。

  所以你也是帶了點私心放任他們坐在你旁邊。

  時間一晃眼大一的第一個學期就進程過半,剛剛結束期中考試的你正走在回寢室的路上,鳴人啪嗒啪嗒地跑到你身邊,剛才那場考試考的是物質理論,鳴人對理論這種東西實在是不怎麼擅長,而且更要命的是出題老師還是千手扉間,沒錯啦,就是那個在他手下考試通過率一直卡在50%的千手扉間。

  鳴人雙手合十祈禱,「希望我不是那後50%。」

  「這可就難說了,畢竟你也就在考試前幾天臨時突擊復習,而他出的題目又考得很細致,所以……得看你的運氣了。」佐助說。

  雖然佐助說的是事實,但是直接這麼說出來鳴人也有些氣鼓鼓地,他說:「但是我的選擇題可是寫得很認真的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所說的選擇題寫得很認真就是在四個選項裡挑選一個最順眼的對吧?」

  可不要小瞧從小的玩伴對自己的了解,鳴人支支吾吾地,事情是這樣的沒錯啦,他說:「但是、我的運氣應該還不錯吧?」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這個話題暫時結束,佐助又轉過頭問你,「對了,期中考試之後的小長假你有什麼安排嗎?我的父母都很希望見一見你。」

  嗯?他這是在邀請你去他家玩嗎?妖精大學的放假時間和其他普通大學不太一樣,所以你沒辦法和其他高中同學約出去玩,你也在思考接下來的小長假做些什麼呢。

  「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了?」你又問,佐助立刻就說:「不會,他們肯定也會很歡迎你的。」

  旁邊還在擔心自己考試會不會掛科的鳴人也說:「那我也去!」

  「什麼去不去的,鳴人,你還是先准備接下來的補考吧。」千手扉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你們身後,你聽說他的原形是一頭雪豹,但他這種實力水平的妖精也不會隨意顯露出自己的原形,因此你也就只能自己想像一下了。

  「啊啊啊——扉間教授!但考試不是才結束嗎?考試結果都還沒出來吧?」鳴人還在垂死掙扎,千手扉間無情地擊碎他最後的幻想,他說:「不用等了,我只是掃了一眼你的卷面就知道你要重考了。」

  非常嚴格的老師,無論是上課還是下課都表情嚴肅,不苟言笑,你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好在你還算擅長考試,雖然成績算不上名列前茅,但也還沒有到掛科的程度,所以你暫時不用擔心補考的事情,只不過千手扉間在和鳴人說完以後就轉過頭看你,他說:「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啊?你嗎?在短短的幾秒內你把自己這半個學期的經歷都回顧一遍,發現自己應該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也不一定……畢竟妖精和人類的社會習俗都不一樣,萬一是你什麼時候做了冒犯妖精的事情呢?你的大腦飛速運轉,最後說:「啊、好。」

  佐助和鳴人也想跟過來,但是被千手扉間給打發走了,他說:「你們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

  鳴人尷尬地笑了一下,「我想陪著明琦嘛。」

  「現在你最該陪著的是教科書,要是補考沒過那就得要叫家長了,你是想要我通知你的母親還是父親?」

  果然哪怕到了妖精大學最管用的方法也是叫家長,鳴人一聽這話急急忙忙地表示自己要去圖書館看書了,至於留在原地的佐助,你能明顯感覺到他們兩者之間不對付的氣氛,你之前就聽過傳聞說是千手家族的妖精和宇智波家族的妖精向來不和,如果不是為了妖精的生存,他們兩個大家族也不會聯合到一塊,總的來說就是雖然達成合作,但私底下仍舊暗流湧動。

  千手扉間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眼瞳是暗紅色的,如果直視他的雙眼還會隱約感覺到幾分壓抑,他對佐助說:「你也該離開了。」

  佐助皺眉,他身後的尾巴已經炸毛,你說:「佐助,等下我們在圖書館的咖啡廳見面吧,我會去找你的,你先在那裡等我好了。」

  聽你這麼說,佐助固然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點點頭,不耐煩地甩著貓尾巴走開了。

  見狀,千手扉間說:「你倒是很擅長應付這些妖精,看不出來你在之前都沒接觸過妖精。」

  他這還是在誇獎你嗎?但因為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繃著一張臉,所以你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誇獎還是在嘲諷,你禮貌地笑了笑,「其實妖精和人類也沒什麼區別,都有喜怒哀樂的情緒。」

  「……真沒想到你會這麼說,或許他們就是因為這個才決定招收你的,算了……」千手扉間說到一半就又打住,他領著你往他的辦公室走去,他的專屬辦公室位於南樓最頂層,坐電梯上去倒也不算多麻煩,就是和他待在一塊讓你感覺到不自在得很。

  總該說點什麼來緩和氣氛吧?你看著電梯內壁倒映出的千手扉間側影,然後說:「扉間教授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只不過是我大哥覺得我們身為妖精應該多多關心你這個唯一的人類學生而已。」

  那還怪貼心的,你在心裡嘟噥一聲。

  電梯到了最頂層,電梯門緩緩打開,你跟著千手扉間走出電梯,他的辦公室采光很好而且房間裡還有許多綠植裝點,顯得生機盎然,他示意你在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等你坐下以後他就拿出一份文件,又抽出一支筆,這架勢就像是在給你做筆錄,而你是被審問的嫌疑人。

  感覺不妙。

  千手扉間問道:「你來這裡已經大半個學期了,在這裡的感覺如何?」

  一上來問的問題倒是沒什麼指向性,你如實回答,說這裡的風景很好,空氣清新,而且同學也都很友善,聽到這裡,千手扉間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那麼老師呢,你對大學裡的老師印像如何?」

  啊……這個問題就有些難回答了,你糾結了一下才說:「這個……我覺得這所大學的老師都很負責,而且也很細心,就比如說扉間老師您。」

  他一邊的眉毛好像微微挑起,他說:「我?我還以為你怕我。」

  「好吧,是有一點害怕,因為您看上去總是不苟言笑,而且學姐學長他們也都說你很嚴格,很容易在你手裡掛科。」

  千手扉間輕哼一聲,「他們說的你聽聽就行了,也別當真,重要的是專注你的學業。」

  非常正統的老師做派,無論聊什麼最後都會繞到學業上面去,這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高中,在高考前夕你們的班主任也會一對一地和你們聊天談心,雖然你們的班主任可比千手扉間溫柔多了,但是……這兩者的感覺是差不多的。

  就在你稍微放松了一點時,千手扉間又說:「對了,那個宇智波的學生邀請你去他家,我的建議是拒絕。」

  「啊?」

  「原因也很簡單,你永遠都猜不到宇智波在想什麼,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還是不要去冒險了。」

  呃……根據他的形容,他所說的宇智波和你了解到的好像不是同一類妖精。

  他們真的有那麼危險嗎?




第123章

  這似乎只是千手扉間的一面之詞,你說:「但根據我這段時間和他們的相處,他們……似乎沒有老師您說得那麼糟糕。」

  「隨便你,我只是事先提醒你一句而已。」千手扉間說著,但看他

  的表情真的是隨口一提嗎?明顯不是吧。

  看來千手和宇智波的關系真的不太好啊……你在內心感嘆一聲,然後說:「我會注意的。」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你扭頭離開辦公室就答應佐助的邀請去宇智波家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也有可能是千手扉間的話起到了反作用,你反而想去看看真正的宇智波家到底是怎樣的。

  在你走後沒多久千手柱間也來到他弟弟的辦公室,他剛才坐電梯的時候還碰見了你,你禮貌地對他點點頭,然後擦肩而過,等千手柱間上樓就和自己的弟弟說:「你找她談話了?」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他們都知道談論的是誰,千手扉間說:「嗯,想要稍微了解一下她最近的情況。」

  「唉,扉間你這樣直接把人家叫到辦公室說是要了解情況反而會給人帶來負擔的吧,會嚇到她的哦。」千手柱間嘆息一聲,弟弟扉間顯然不想聽他說這些,他抬起頭,把剛才與你的對話記錄收進抽屜裡,然後問:「大哥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的嗎?」

  那倒也不是,千手柱間就是單純地想來看看他弟弟而已,順便再聊一聊你的事情,當初選擇錄取你也是因為你的特殊體質,說來有些俗套,但其實就是對妖精的無差別吸引而已,這樣的能力對於妖精來說也是一種困擾,所以才會希望你在妖精大學學著如何收斂自己的能力,目前看來確實有些效果,想必以後你也能控制好自己的能力吧。

  千手扉間說:「她這段時間和宇智波走得很近。」

  「正常,她在人類社會的時候就很喜歡貓,宇智波又都是貓類妖精,這屬於正中下懷。」說到這裡,千手柱間又笑了一下,「扉間你的原形不也是貓科嗎?要是想和她拉近關系的話,也可以化成原形去見她呀。」

  「大哥你就別瞎出主意了。」千手扉間沒好氣地說,千手柱間聳聳肩,他這也是在尋找解決方法嘛。

  「但和宇智波走得近也沒什麼大問題吧。」

  「問題很大。」

  「比如說?」

  「等發生什麼人類學生失蹤案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

  千手柱間頓時了然弟弟扉間的意思,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打著哈哈說:「哈哈……應該不至於。」

  唉,他的兄長還是對宇智波的了解太少了。

  不同於他,可是非常了解的。

  他阻止你去宇智波家做客也是為了你好。

  而另外一邊的你來到圖書館和佐助還有鳴人碰面,他們倆在這裡已經待了一會,鳴人正苦哈哈地對著教科書發愁,抓耳撓腮的樣子有些好笑,但是一見到你來了他就唰的一下站起來,對你揮揮手,「明琦——這裡!」

  「我看見你們啦,也不用那麼大幅度的揮手啦,其他人都看過來了。」你小聲地說著,然後快步走到他們面前,鳴人說:「扉間老師都和你說了什麼啊?」

  你喝了一口他們給你點的拿鐵,就說:「沒什麼,只是問我在這所大學裡過得怎麼樣,能不能適應這裡的生活。」

  「就只是這些嗎?」鳴人又問,「但是他叫走你的時候表情看起來好嚴肅啊。」他都有些擔心是不是他要批評你呢。

  佐助說:「他肯定還說了別的吧?」直覺告訴他估計還是有宇智波有關的,他知道這個教授一向不怎麼喜歡宇智波,所以估計還會在你面前說些對宇智波不利的話,

  你搖搖頭,「沒了,就只是問了這些。」你也不可能當著佐助的面說關於宇智波的內容,你可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僵。

  「好吧……」佐助又將話題一轉,「我把你要去我家做客的事情和我爸媽說了,他們說隨時歡迎你來玩。」

  這還真是……好像都有點熱情過頭了,你實際接觸到的宇智波和千手扉間嘴裡說的毫無相同之處,都要懷疑你們剛才是不是在跨頻聊天了。

  鳴人嘟噥一聲,「可惡,等我補考完我也要和你們一起玩——」

  佐助說:「那就等你補考完吧。」雖然他也知道這估計是等到假期結束也不一定能實現。

  你們三個在咖啡廳又停留一會,等你喝完一杯拿鐵,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離開圖書館,途中鳴人還被其他老師叫去幫忙處理東西,然後就只剩下你和佐助並肩同行,你問他去做客的話需要帶什麼禮物嗎?他說隨便,就算你什麼禮物都不帶也沒關系。

  「這肯定是有關系的吧。」第一次登門拜訪就兩手空空的,這樣多沒禮貌啊,雖然妖精和人類的社交習俗有些不同,但也沒有那麼不同吧?基本的社交禮儀應該是共通的?既然宇智波都是貓妖的話……那你要帶新鮮的魚類上門嗎?或者是蝦類?嗯……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你想帶什麼就帶什麼吧。」

  「帶小魚干呢?」

  聞言,佐助微微眯起眼睛,無奈地說:「我們一家子是貓妖沒錯,但也不是所有的貓妖都喜歡小魚干的。」這其實是人類對妖精的刻板印像吧?

  最後他送你到宿舍樓下你也還沒想好到底該送些什麼,一直到真正登門拜訪的前一天,你才決定要送鮮花和紅酒,這樣的禮物應該不會出錯。

  你一手拿著花束,另外一只手拿著紅酒瓶,有些艱難地想要敲門,但是還沒等你真的敲門,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但開門的不是佐助而是他的哥哥鼬,你和這位學長在線上偶爾會聊聊天,但是聊的不多,因為你和他能聊的話題很有限,而且你總覺得給他發消息是在打擾他,所以漸漸地你們就不怎麼聊天了。

  「佐助還在廚房准備前菜,這些交給我吧。」說著,他從你手裡接過那花束還有紅酒。

  你走到門口,鼬將鮮花還有紅酒放在玄關口的櫃子上,而後彎腰從另外一邊的鞋櫃裡取出一雙新的拖鞋,說:「請穿這雙拖鞋吧。」他很自然地就要替你換鞋子。

  「這個、我來就好。」鼬的態度讓你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你確實是來做客的啦,但讓學長給你換鞋子還是有些不合適,於是你急急忙忙地彎腰想要自己換鞋子,結果就是和鼬撞到了一塊,你的額頭碰到他的額頭,撞得你腦袋有一瞬間的暈乎乎。

  他的腦殼怎麼這麼硬啊,這是你腦海裡唯一的想法。

  聽到玄關處動靜的佐助從廚房走了出來,發現你和他的哥哥鼬湊在一塊,他哥哥還在輕聲細語地對你說著什麼,他加快腳步走到你們身邊,問道:「怎麼了?」

  你尷尬地笑了一下,「出了點小意外。」你剛才不小心撞到了他哥哥的腦袋,鼬沒什麼事,倒是你的額頭紅了一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腫起來。

  雖然你說這沒什麼大礙,但到最後他們一家子都圍著你,佐助的母親美琴還用冰塊冰敷你的額頭,這種被他們一家子團團圍住的感覺讓你如坐針氈,你從美琴手裡接過那包裹著冰塊的毛巾,說:「我自己來就好,實在是抱歉……」

  「明琦不用對我們說抱歉啊,被撞疼的人是明琦啊。」美琴安慰道。

  好溫柔的妖精,她甚至還抱著你輕輕地拍了拍你的後背,這讓你更加不好意思了,你的臉頰都跟著泛紅。

  等你額頭上的紅色消下來以後鼬還在對你說抱歉,你說:「這只是個意外而已。」

  「但這樣會讓你更加討厭我的吧?」鼬忽然這麼說,他說這話的時候佐助他們還在廚房裡,只有你和鼬坐在餐桌旁邊,這個空間有些類似於兩人獨處的空間,你疑惑地「啊?」了一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說:「什麼?我沒有討厭你。」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你可以說是非常尊敬他這位學長的啊。

  鼬低垂眼簾,「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你好像都不主動找我聊天了,我給你發的消息你似乎也回復得很簡潔,所以……我在想你應該是討厭我的吧,所以才會那麼冷淡。」

  完全被誤解了,你不好意思打擾學長的想法被曲解成冷淡和討厭,你愣了幾秒,「不是,當然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擔心打擾學長你做實驗才沒發消息的,而且我想學長平常應該也很忙的吧,所以才不發消息的,請不要誤會呀。」

  鼬眨了一下眼睛,那表情茫然中透露出幾分可愛,他說:「啊……那這麼說來明琦你其實不討厭我嗎?」

  怎麼會討厭啊,他的性格溫和而且長相漂亮,又是佐助的哥哥,你好像怎麼也找不到討厭他的理由吧?

  你說:「是啊,我一點也不討厭你啊。」

  他突然笑了。




第124章

  佐助的哥哥是個很難以捉摸的妖精,你很難通過他的表情猜到他的內心究竟在想什麼,難怪鳴人都和你說佐助的哥哥深藏不露。

  但就是這樣一位妖精卻會因為你沒給他發消息而顯露出幽怨的一面,沒錯,就是幽怨,就像是在埋怨親密的戀人太過於冷淡一樣,但問題是——你和他的關系僅僅只是學長和學妹的關系,如果真的要再算一算的話,估計還得加上朋友哥哥的這一層關系。

  「怎麼了?是腦袋還在疼嗎?」說著,他很自然而然地向你靠近,伸出手,觸碰你的額頭,動作輕柔,你還沒怎麼反應過來。

  手掌貼著你的額頭,幽黑的美麗眼瞳注視著你,你好像都忘了自己下一句話要說些什麼,有些呆愣地看向他。

  也正是在這時佐助從廚房裡出來,問道:「哥哥你在做什麼?」

  鼬說:「沒什麼,只是再替她檢查一下而已。」

  佐助若有所思,他在你的另外一邊坐下,這樣一來你就被宇智波兄弟倆包圍了,你的小臂傳來毛茸茸的觸感,低頭一看,原來是佐助的尾巴不知何時纏繞著你的小臂,鼬說:「佐助你這樣有些不太禮貌呢。」

  「明琦很喜歡我的尾巴啊。」佐助說。

  啊、這話多少有點歧義了吧?而且還是在他家裡,你急忙解釋道:「我只是說你的尾巴很漂亮。」

  「如果你覺得漂亮的話難道不會心生喜歡嗎?」佐助很流暢地就在誇獎漂亮和喜歡之間畫上等號。

  最後是鼬先收回

  手,而佐助那條貓尾巴也隨之收回。

  雖然這麼說來有些奇怪,但你總覺得他們倆好像在暗中較勁?

  總之還是先用午餐吧,因為中間發生的一點小插曲,使得這頓午餐推遲了一會,從午餐變成了下午茶,你吃過午餐,佐助又說:「我帶你參觀一下這附近吧?」

  宇智波家族都是住在一塊的,是個當之無愧的大家族,而且他們住的地方周圍都是大片大片的森林,放眼望去綠意盎然,植被覆蓋率高達90%,因此這裡的空氣也格外清新,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身體都變得輕盈了許多。

  佐助拉著你在這附近參觀,偶爾還能遇到也出來散步的其他宇智波妖精,這時候佐助就會對他們點點頭,簡單地聊幾句,當然,聊到最後話題都會跑到你身上去。

  「這是人類啊?是佐助的同學嗎?」

  「嗯,也是朋友。」佐助還會認真地補充一句。

  但要是別的妖精一上來就問:「這是佐助的戀人嗎?」他就會磕磕巴巴地反駁,「才不是呢。」說完就又去看你的臉,確認你沒在意才松一口氣,他說:「剛才他們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嗯」了一聲,你知道的,哪怕是妖精也少不了這種對話,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妖精和人類也沒什麼區別嘛。

  佐助又帶你去了他以前很喜歡待著的小樹屋,那個樹屋坐落在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木上,高得你仰起頭一眼都看不到頂,「哇——佐助你以前就躲在這裡嗎?」

  怎麼爬上去是個問題,你心想,但佐助下一秒就說:「我背著你上去吧。」

  「可以嗎?會不會影響你啊?」

  「不會的,我是妖精呀。」他說著,背對著你蹲下,回過頭示意你過來,你也有些好奇這棵古木上的樹屋到底是什麼樣的,所以你走上前,靠在他的背上,他站起身,你能感覺到他衣物下稍微緊繃的肌肉線條,下一秒,他就背著你躍至幾米高的樹枝枝頭,動作平穩地帶著你來到那個藏在枝葉下的樹屋前。

  「我們到了。」你聽見他這麼說,你松開手,雙腳站在樹屋前的平地上,這個樹屋比你想像的還要大一些,他走到門口,打開門,你透過逐漸變大的門縫看向屋內,屋子裡的牆壁上鑲嵌著一面櫃子,裡頭擺放著各類書籍還有模型和其他擺件,櫃子旁邊還有幾個箱子,靠近窗戶的地方架著一副望遠鏡,是天文望遠鏡。

  屋子中心還鋪著一大塊的地毯,看起來就很柔軟,他牽起你的手,說:「進來看看吧。」

  你站在那個櫃子前,佐助細心地把那上面擺放的東西一樣一樣地給你介紹過去。

  「這個是什麼?」你指了指放在最高層的綠色恐龍玩偶,「真可愛,佐助你還喜歡這些玩偶嗎?」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那都是小時候喜歡的啦。」但是看你喜歡,就取了下來然後遞給你,你抱著那個恐龍玩偶,摸了摸玩偶的腦袋,這讓佐助有些不平衡了,他說:「那都是很久以前的玩偶了。」

  所以還是快點把注意力從玩偶上面移開,多看看他吧。

  你又走到書桌旁邊,佐助就跟條小尾巴一樣你走到哪裡他跟到哪裡,最後你盤腿坐在毛絨地毯上,果然觸碰起來也很柔軟,你的腿上放著攤開的相冊,那裡面很多都是佐助小時候的照片,本來他還想著把這本相冊給藏起來的,但因為你真的很好奇(其實是因為你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他),這讓他臨時改變決定,把那本相冊送到你手裡,他紅著臉悶悶地說:「先說好了,有些照片看見了你也不許笑我。」

  你嗯嗯嗯地點頭答應,然後和他湊在一塊看相冊,其實從看第一張照片開始你就在笑了,但那不是嘲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像是被你感染了,佐助也跟著唇角上揚。

  「這是佐助和鼬啊。」你點了點那張年幼的佐助和鼬擠在一塊手裡捧著一條大鱸魚的照片,照片裡的佐助笑容燦爛,眉眼彎彎。

  「是啊,這是我們去釣魚的時候拍的照片。」雖然他們妖精完全可以利用妖力來抓魚,但偶爾嘗試一下人類的方法來釣魚也是另外一番樂趣。

  「沒想到鼬也會去釣魚啊。」你說。

  「他的性格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冷淡,嗯……他也會有自己的興趣愛好的嘛。」說到這裡,佐助不動聲色地觀察你的側影,他說,「你覺得我哥哥怎麼樣?」

  「他?他很好啊。」你說。

  他的問題可不是這個意思啊,佐助抿抿唇,想要換個說法,「我的意思是……我和他比,你更喜歡誰?」

  會不會問得有點太直接了呢?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就再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他忐忑不安地注視著你,等待著你的回答,你說:「這個問題有點奇怪啊。」

  哪裡奇怪了,他從剛才開始,在看到哥哥觸碰你的額頭開始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從小到大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哥哥是非常優秀的榜樣,他一直都在追隨著他的腳步,其他人在看向他們兄弟倆的時候也都會下意識地誇獎哥哥。

  「鼬啊,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呢,佐助也是呀。」

  對他的誇獎都是順帶一提的,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會先一步被他的哥哥吸引,那麼你呢?你也是這樣的嗎?你也更加在意他的哥哥嗎?

  佐助說:「你不想回答就算了。」這話聽起來像在賭氣。

  「沒有啊,我想說的是感情這種事情是沒辦法作比較的吧,一旦進行比較對誰都很不尊重,我當然喜歡佐助啦,你的哥哥我

  也喜歡,你們你們都幫了我許多。」

  你對佐助說了那麼多,結果落在他耳朵裡的就只有「我當然喜歡佐助」這個關鍵信息,剛才還在和你賭氣的妖精又忍不住笑了,就連身後的尾巴也跟著翹起來,尾巴尖尖打著彎,昭示著他現在的好心情。

  佐助說:「那我知道了。」話語間他的尾巴又纏繞著你,這次圈著的是你的小腿,又在不斷地向上蔓延。

  氣氛好像發生變化,隱晦的,朦朧的,你定定地看著他,他一點點地靠近,你們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直到鼻尖擦過鼻尖。

  可就在下一秒,你們都聽見了樹屋門外傳來的聲音,那是鼬的聲音,他說:「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你也順勢站起身,放在你腿上的相冊因為你的動作落在地上,其中一張佐助和鼬的合照掉了出來,你彎腰撿起那張照片放回去,然後又轉身去開門,你對著門外的鼬笑了一下,鼬說:「差不多可以吃晚餐了,我剛才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們,就想著佐助大概是把你帶來這裡了,真少見,這地方對於他來說就和秘密基地一樣,他居然願意和你分享。」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你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因為氣氛太尷尬,你著急想走,但是走出沒幾步路,看見這樹屋的高度,好吧,憑你自己是沒辦法下去的,所以你又硬著頭皮折返回來,對著他們兄弟倆說:「你們誰能帶我下去……這太高了,我沒法自己下去。」

  佐助就要回答,但鼬說:「我來吧。」

  佐助皺起眉,「哥哥,這是我的客人。」

  「我知道,但既然她來了,就也是我的客人。」




第125章

  現在的重點不在於你是誰的客人吧?而是誰帶你下去呢?想著,你又往下望了一眼,這個高度讓你沒有恐高症的人也覺得有些瘆得慌,你說:「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佐助從樹屋裡走出來,自然而然地握住你的手,將你抱起,一躍而下,好吧,這自由落體的感覺確實有點刺激,你被嚇了一跳,佐助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他說:「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在即將接觸地面的時候你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你們下降的速度變慢了,就好像是空氣阻力驟然增加一樣,最後你們落地的時候都沒發出任何動靜,是輕飄飄的。

  過了幾秒你才緩緩睜開眼睛,佐助說話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他說:「安全降落。」

  你退出他的懷抱,站直身體,環視四周,先是謝謝佐助,而後又問:「你哥哥呢?」

  「他自己能夠下來的。」佐助說,「你也不用那麼關心他。」

  是你的錯覺嗎?他說這話的語氣好像有點衝,你明明記得他們兄弟倆的關系很好,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剛才被你提到的鼬也在下一秒出現在你們身邊,他說:「走吧,晚餐都已經准備好了。」不同於弟弟的生悶氣狀態,他仍舊是面色如常,還招呼你們一起去吃晚餐,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你夾在他們兄弟中間思考許久,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感覺讓你調解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不太合適,畢竟你和他們的關系也沒那麼親近。

  回到佐助家,他們的母親美琴對你招招手,「我剛才去外面找過你們了,但是沒找到,鼬說他知道你們在哪裡,看來佐助是帶你去了他的秘密基地呀。」美琴說話的聲音很溫和,是個非常溫柔的妖精,雖說你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你對她有種母親的熟悉感。

  晚餐的時候美琴問你們在學校裡都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佐助說起實踐課的時候鳴人為了逞強結果差點把學校的牆面給轟倒,然後就被教導主任追著寫檢討書,又或者是別的什麼,美琴聽著聽著,她又特意問你,「那明琦你呢?你在學校裡都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啊……這個嘛,你就得要好好想一想了,你在過去的大半個學期裡每天都在認真學習,畢竟你是妖精堆裡唯一一個人類,所有老師都會特別關照你,因此你的成績要是太難看的話豈不是給人類丟臉了嗎,所以你為了人類的尊嚴,學得非常認真,拿出了備戰高考的學習勁頭,每天都會自覺地自習到九點多將近十點,你的高中朋友聽說你那麼努力,都擔心你的身體撐不住。

  不過也還好,可能是妖精大學的自然環境好,空氣清新,你這麼高強度的學習居然也不覺得多累,甚至還越學越精神,合理懷疑學校圖書館裡打氧了。

  你說:「嗯……我基本上都在學習,當然也參加了幾個社團,哦對,佐助和我一起參加了小說社,我們每周都會有固定時間的文學沙龍。」

  「是文學沙龍呀,聽上去就很不錯呢,這個社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自來也大人創辦的吧?」

  你點點頭,「是的,但我都沒見過那位大人。」

  佐助說:「那你見到了可能會失望的呢,他或許和你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你手邊的大麥茶喝得差不多了,鼬很自然地又給你添了點,你低聲對他說謝謝,他對你抿唇笑了下,笑容清淺。

  晚餐過後你原本想著就該告辭,一直留在對方家裡多少有些不合適,但美琴卻很自然地說:「不在這裡過夜嗎?鼬今天早上就把客房收拾過了,被褥和枕頭都曬過了。」

  還挺貼心的,你在心裡嘟噥一聲,不,這好像不是關鍵點,你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其他地方去了,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這裡留宿,你禮貌客氣地說:「不了,這樣就太打擾你們了。」

  美琴想了想,「但是你現在走的話,可能打不到車哦,而且公交車也都過了最後一班。」

  啊、什麼?這裡的公交車居然這麼早就停運的嗎?你在他們的注視下打開手機,發現就和美琴說的那樣,不光是公交車停運了,就連打車軟件也顯示因為地理位置偏遠叫不到車,這樣看來……好像真的只能在這裡留宿了?

  「那……就麻煩你們了。」

  美琴笑眯眯地說:「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我們都很歡迎你在這裡留宿呢。」

  這話聽起來莫名的奇怪,也許他們就是這麼熱情好客的妖精吧,你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美琴還給你准備了睡衣和別的換洗衣物,准備得那麼齊全,你笑著說:「這換洗衣物的尺碼對我來說好像剛剛好欸。」

  「是嗎?那很有可能是巧合哦。」說著,美琴對你眨眨眼,她的長相很年輕,如果只是看外表的話很難將他和有兩個孩子的母親聯系到一塊去,不過妖精好像確實能夠保持長相年輕,因此也極具欺騙性。

  你洗漱過後換上美琴准備的睡衣,現在時間還早,當然是對於你這種夜貓子來說的,平常這個時間點你應該躺在床上刷手機才對,但是這裡的信號不太好,你刷新頁面最中間的圓圈轉了好久最後跳出個「當前網絡不穩定」的系統提示。

  你不信邪地又嘗試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最後你只能長嘆一口氣,然後在床榻上躺平,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在腦海裡將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復盤,你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有個作業沒做,是千手扉間布置的小論文,雖然這裡沒有網,但你因為太無聊都想要開始寫小論文了,反正你之前收集的資料都存在手機裡,翻閱起來很方便。

  才寫了個開頭,你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你問道:「誰啊?」

  「是我。」那是鼬的聲音,這個時間點……他突然敲門做什麼呢?

  你走下床,打開門,站在門外的鼬表情略帶苦惱,他說:「很抱歉打擾你,但我浴室裡的吹風機好像壞了,所以想借用你這裡的可以嗎?」

  噢噢,原來是來借吹風機的啊,你很爽快地把門大開,然後去浴室裡找出那個吹風機,「給你——」

  但是鼬接過吹風機後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仍然站在原地,無聲地看著你。

  他固然長得精致漂亮,但是當他無聲地注視你時,你會有種被大型貓科動物盯上的錯覺,你又問:「還有什麼事嗎?」

  鼬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對佐助的看法。」

  啊,這個問題可真是……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啊,你思考許久,最後說:「他是我的朋友。」

  「僅僅只是朋友嗎?」他反問道,你也不清楚他這反應到底是對你回答滿意還是不滿意,你看不穿他在想什麼,你說:「我們認識才沒多久。」

  「嗯……但佐助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你皺起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過吧。」鼬輕描淡寫地說,他倒是能夠做到完全不以為意,但你做不到啊,你當天晚上就在思考他說的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思考來思考去,最後直接把自己給整失眠了。

  可惡,在別人睡覺前說這些雲裡霧裡的話真的話會影響睡眠質量的啊。

  隔天早上你的腦袋還因為沒睡好而昏昏沉沉的,你塔拉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浴室裡洗漱,果然,一晚上沒睡好你的黑眼圈就變得很明顯,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好像真的清醒了一點,但也真的只是一點點而已,你抹了一把臉,還有多余的水珠順著你的臉頰滑落。

  你換上美琴給你准備的休閑服,這套衣服也很合身,該不會是特意買的吧?你被自己這個猜想給嚇了一跳,也不一定是這樣的,沒准只是碰巧呢。

  換好衣服,你走出房間,在走廊上遇到了剛剛出門的佐助,他一看到你就說:「你沒睡好?」

  「還好吧。」你說。

  佐助走過來,點了點你的黑眼圈,「這也叫『還好吧』,你昨天晚上肯定沒睡好,是因為有些認床嗎?」

  他都給你找好理由了,你就順著他的理由說:「是的,是稍微有點認床。」

  「以後你多來住幾次就好了。」佐助說。

  嗯?這就是他想到的解決方法嗎?你說:「以後的話……佐助的意思是以後也會邀請我來做客嗎?」

  「是啊,不可以嗎?」他有點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你說:「嗯這個嘛……總是來你家做客有些不太好,或者改天你去我家做客?」

  你只是順口說了一句,但佐助卻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要讓

  我去見見你的家長嗎?」

  呃,這麼說有點奇怪,但他去做客肯定是會見到你的家長的,所以應該也說得通……?

  你說:「差不多吧。」




第126章

  佐助聽到你這麼說,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他說:「那你父母喜歡什麼呢?我該准備什麼禮物呢?嗯……我要事先和他們打個招呼嗎?還是說——」他難得一口氣說那麼長的話語,你看他忽然那麼激動就說:「別那麼緊張,就只是去我家做客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啦。」

  可佐助不這麼認為,他說:「這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們聊到一半鼬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口,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你們,見到你看過來了他才說:「早餐都已經准備好了,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後半句話才是他真正想問的,你正要回答,但佐助卻說:「沒什麼。」

  越來越看不明白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了,好在鼬也沒有追問,只是笑了下,「嗯,既然沒什麼事那就去吃早餐吧。」

  早餐是簡單的烤吐司,還有煎雞蛋和培根,你喝了一口溫熱的蜂蜜水,瞧了一眼坐在你正對面的鼬,他正在往烤吐司上面抹一層果醬,是看起來就很甜的橙子果醬,他塗抹得很均勻,因為你注視的時間太長,他還以為你也想要嘗試一下這份果醬,於是將開封的果醬遞到你的手邊,說:「你要試試看嗎?」

  出於嘗試的心態你用小刀挖了一勺,量不多,正好可以在吐司表面塗上薄薄的一層,然後你咬了一口,第一反應就是慶幸於自己剛才挖取的果醬量很少,因為這實在是太甜了,甜得你差點失去表情管理,而聯想到鼬還塗抹了這麼厚厚一層,你的心裡升起幾分對他的敬意。

  好能吃甜的一個妖精。

  吃完吐司再喝蜂蜜水你都覺得這蜂蜜水的味道跟白開水一樣,嘗不出任何甜味。

  佐助又給你倒了一杯礦泉水,然後說:「我哥哥他很能吃甜的,所以家裡的果醬都是特制款的。」

  「我知道了……」你捧著水杯說。

  早餐結束後你覺得自己也該離開了,美琴還給你准備了很多這裡的特產,比如說三色丸子啦,黃豆粉丸子啦,豆沙丸子啦,等等,怎麼都是甜口的丸子啊。

  「啊呀,因為我們家的成員都挺喜歡吃甜食的,當然了,佐助除外。」美琴一邊給打包各種各樣的丸子一邊笑著和你說起佐助小時候的趣事,那就是因為什麼都想學哥哥,所以學著哥哥樣子的空口吃下一勺子果醬,結果就是被甜得直咳嗽。

  打包完成,美琴說:「果然還是小時候的佐助更加可愛一點呢,長大以後感覺都沒有以前那麼活潑了。」

  看似不經意路過實則一直在偷聽的佐助忍不住開口,「媽媽你怎麼又說小時候的事情啊……」

  美琴說:「那是因為明琦想聽呀,你難道就不想讓她多了解你一點嗎?」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是、多了解一點指的不是了解小時候的糗事吧?佐助抿抿唇,替你提著打包盒走到門口,鼬已經在那裡等著了,佐助問:「哥哥你也要送她嗎?」

  「是啊,希望佐助你不要介意。」

  換好鞋子的佐助直起身,「……不會介意的。」嘴上是這麼說的,但臉上的表情顯然不是這樣的,眉眼間泄露出幾分不情不願,他的弟弟還是不擅長隱藏自己的內心。

  這時候你也走到門口,總算是能夠回家了,在這裡做客不能說是不開心,就是偶爾,在某些時刻你會有種被暗中注視的感覺,而且這個地方太偏僻,總覺得很像邪典恐怖片會發生的地方,總之,還是先回家吧。

  「學長你也要出門嗎?」你問道。

  鼬說:「你還是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畢竟對你來說會有很多學長的不是嗎?」

  「那麼——鼬,你也要出門嗎?」你從善如流地更改自己的稱呼,鼬輕輕地點頭,「嗯,我也去送送你,應該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吧?」

  啊……這倒不會讓你覺得困擾,換好鞋子,你第一個走出門,走著走著就變成你被夾在他們倆中間,氣氛太安靜了,還是說點什麼吧,你想了想,就詢問鼬最近都在做什麼。

  「在實驗室裡推進度。」鼬言簡意賅地回答。

  拋出的話題還沒有起到暖場的作用就戛然而止,你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對了,我好像還沒問過鼬都在做什麼研究。」

  「你感興趣?」他波瀾不驚的語調裡終於出現一點起伏。

  「是啊,感興趣。」

  「嗯……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宇智波特有的瞳術來刺激大腦神經細胞的活動,從而實現大腦功能的進一步開發。」

  你翻找出自己的高中生物知識,能聽懂,但你總覺得這個項目實踐起來非常難,你說:「那豈不是能夠實現生物進化?」

  「差不多是這個道理,但生物進化起來也沒有那麼容易,目前還只是在實驗階段。」鼬耐心地解答。

  走到公交車站台,你站在站台的陰影裡,等了有一會公交車駛入站台,你走上公交車,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對著他們倆揮揮手,「那在學校見啦。」

  佐助說:「學校見。」

  公交車車門關上,車輛緩緩駛離站台,留下鼬和佐助站在原地,鼬問道:「佐助你在生氣嗎?」

  「我?沒有。」他悶悶地說,生氣那倒不至於,最多就是有點郁悶而已,他告訴自己你被鼬吸引注意力也是正常的,畢竟他的哥哥確實很優秀,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只是還是會有些在意的吧。

  「真的嗎?」

  佐助走下站台,微微蹙眉,他說:「哥哥喜歡她嗎?」

  「我對她的態度和佐助是一樣的。」就連想法也是一致的。

  佐助低下頭,「但她好像根本就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在學校裡你對誰都是一副溫和友善的樣子,就好像你很喜歡大家一樣,唉,想著想著,佐助就更加郁悶了,「我對她來說一點也特殊吧?」

  「沒有哦,我看得出來她其實很在意佐助呢,剛才也都一直在觀察佐助的表情,她比你想像的還要在乎你,而且她不也還邀請了你去她家做客嗎?」

  啊、原來這對話的內容他哥哥還是聽見了嗎?佐助說:「原來你聽見了啊。」

  「是啊,別擔心,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她能夠邀請你去做客就足以證明很多東西。」

  鼬的話語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佐助沒有剛才那麼郁悶了。

  而另外一邊的你坐著公交車回到學校宿舍,坐了一路的公共你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

  換上睡衣一頭栽倒在床上,校區太偏僻的壞處就是每次坐公交都要坐二十幾站才能能學校,感覺腰酸背痛……你在床鋪上平躺了一會,這時候又收到了佐助發來的消息問你到學校了沒有,你簡單地回復已經到了,然後放下手機繼續躺平。

  手機裡又冒出幾道消息提示音,你沒有馬上查看,而是過了幾分鐘的樣子才再次拿起手機,這次不是佐助的消息,而是……他的那位叔叔發來的消息,說是自己嘗試做布朗尼蛋糕好像做多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待會送點過來。

  說起來這位名叫帶土的前輩性格和你接觸到的宇智波都不太一樣,他的性格非常活潑開朗,而且也很愛說笑,每次和他見面的時候他都是笑容滿面的,完全沒辦法把他和宇智波聯想到一塊去。

  也正是因為他的性格外向,所以你們加上聯系方式以後就經常聊天,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對現在大學生喜歡東西無比了解,不光是大學生……有的時候你甚至覺得他還有點像是高中生,嗯,就活潑程度來說,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此刻這個活潑的高中生正要來你的宿舍樓下送蛋糕,你說:「這個……太麻煩你啦,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對方正在輸入中……]

  [帶土:誒?可是我已經到樓下了呀。]

  什麼?這麼飛速的嗎?你被嚇了一跳,支起上半身坐起來,穿上拖鞋,急急忙忙地走出門,坐電梯下樓,電梯門一打開你就看見了站在宿舍大門外對你大幅度揮手的帶土,「明琦——我在這裡哦!」

  你推開門,走到他跟前,「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你原本還想回絕他的呢。

  帶土自然而然地將打包的蛋糕送到你手裡,你想起自己從美琴那裡帶回來的各類團子,就說:「等一下,我也有東西要給帶土你。」

  「啊、是什麼東西呢?」帶土愣了一下,眼睛裡充滿期待。

  好像小狗……

  你說:「我昨天去佐助家做客了,今天回來的時候美琴打打包了一些團子給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這就去拿點下來。」

  但帶土的關注點都在前半句話,他說:「你去佐助家做客了?」

  「是啊。」不對……他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啊?

  「你還好嗎?」你問道,帶土調整自己的語調,「嗯、嗯我沒事,我就是問問而已,哈哈哈——」

  「那你還在他家留宿了嗎?」帶土又問。




第127章

  看帶土的樣子好像對這件事情很在意,你便說:「因為用過晚餐以後時間太晚,而且末班車也過了,所以就暫時在他家裡留宿一晚。」

  帶土欲言又止,等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你已經上樓去取糯米團子了,等你再下來,帶土就又問:「你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住在妖精的家裡,周圍都是妖精呀。」

  你沉默了幾秒,而後說:「帶土你不也是妖精嗎?」而且再說了,你在這裡上學周圍的同學和老師也都是妖精,可以說是你每天都在妖精堆裡生活,但你也沒覺得有多危險,甚至於還覺得有的妖精比人類都要通情達理能聽懂人話。

  此話一出,帶土哽住,他過了好幾秒才說:「……但宇智波是不一樣的啦。」

  「可帶土你也是宇智波欸。」

  帶土就像是把自己繞進的死胡同裡程序代碼,卡住了,最後他說:「但宇智波和宇智波之間也是不一樣的啦。」

  你猜他想說的可能是他作為宇智波的妖精更加無害一些,你將手裡各種口味的糯米團子送到他手裡,「好吧,我會記住這個道理的。」

  帶土的臉頰泛紅,跟他接觸幾次下來以後就會發現他其實是個非常容易臉紅的妖精,有的時候你也不知道自己對他說了什麼,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臉頰都已經變得紅彤彤的了。

  「對了,今天晚上……要一起去吃晚餐嗎?有家餐廳我經常去,而且、嗯,我上次不小心買了兩張話劇的門票。」他越說越小聲,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你又問他那場話劇的名字,聽到答案後奇怪地問:「我記得這場話劇場場爆滿,票都搶不到的呀。」這也能不小心買了兩張票嗎?

  「啊、搶票也沒有那麼難吧,可能是妖精的反應速度比人類的要快一些,總之、總之——你要和我一起去看話劇嗎?」說著說著,他又抬眼,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你,好像狗狗眼,你的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形容。

  這個形容非常貼切,你其實在這之前就一直想要去看這個話劇的,你甚至還在小群裡和朋友說過好幾次,但就是搶不到門票,現在有個現成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而後就說:「好啊,我也很想去看這場話劇的。」

  「我知道的。」帶土欣喜地脫口而出,又急急忙忙地打住,對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那我們現在出發嗎?我載你過去。」

  你現在身上還穿著睡裙呢,你說:「至少等我換套衣服吧?穿得這麼隨意去看話劇總覺得不太好。」

  帶土想說你現在這身衣服也很好看,但你既然要再換套衣服他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那我等你!」他的聲音裡是濃濃的雀躍。

  你折返回到自己的宿舍,找出一條藕粉色的無袖連衣裙,那還是你高中成人禮的時候買的裙子,裙擺不算太浮誇,緞面的質地顯得更加貴氣。

  估計是你的媽媽給你放進行李裡的,但正好今天派上用場,你換上這條裙子,又穿上那雙平地的漆面小皮鞋,從櫃子裡翻找出白色的手提包,簡單地梳理頭發,然後扎成高馬尾,你邁著歡快的步伐下樓。

  帶土還站在大門外等你,見到你來了,他的眼睛一亮。

  更像等待人類的小狗了。

  你才走出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他的贊美,「這條裙子真好看,你、你今天特別——特別好看。」

  誇獎過頭就變成了誇張,你對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可以了,我們還是聊點別的吧?」你擔心要是自己不叫停,他很可能會說一路的。

  帶土又說起自己最近的工作,除了在圖書館工作,有的時候他還會給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干活,當然了,這些都屬於宇智波一族的機密,你很明智地在他要把工作內容說出口的時候打斷他的話,你說:「帶土,這些事情說給外人聽似乎不太好吧?」

  「誒?」他愣了一下,像是沒反應過來,「但是……我不覺得明琦你是外人呀。」

  他不這麼覺得不代表別的妖精也不這麼覺得,你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給帶土帶來麻煩,你說:「但是有的話確實不該和別人說。」

  帶土悶悶地「噢」了一聲,非常神奇的,明明他的年紀比你大,但有的時候好像更成熟的一方是你,占據話語主導權的人也是你,但帶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的,他甚至還樂在其中。

  過了一會他很認真地說:「我覺得明琦和妖精很合得來哦。」

  是嗎?你也是這麼覺得的,你在入學前還擔心會不會和周圍的妖精同學相處不好呢,但是事實證明你的擔憂都是多余的,你半開玩笑地說:「也許我就是那種會吸引妖精的人類體質嗎?」說完,你哈哈笑了一聲,卻錯過了帶土微妙的神情。

  來到停車場,他替你打開副駕駛座車門,你坐進車裡就聞到車內的淡淡木質香味,很清新,你說:「這是什麼款式的香薰啊?」

  關上車門坐在主駕駛座的帶土說:「香薰?我沒有放香薰呀。」

  那這麼說來這就是帶土身上的香味了嗎?你抿抿唇,「啊……那就當我沒說過吧。」

  帶土系上安全帶,又問你聽歌嗎?他打開歌單,你驚訝地發現他歌單裡的歌曲有很多都與你喜歡聽的歌曲重合了,你驚喜地說:「你聽的歌有好多和我歌單裡的是一樣的欸。」

  「啊、真的嗎?」帶土也驚訝地說,「嗯……那就說明我們很合得咯?」

  開車駛離停車場,然後駛出學校,在途經教學樓正對過去的那條馬路時站在教學樓辦公室裡的身影正望向你們。

  「是帶土那小子啊。」泉奈說,「也不意外,畢竟他一向都學不會收斂自己的情緒,心裡想什麼都表現在臉上。」

  斑說:「他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泉奈回答:「肯定是去約會的呀。」他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笑眯眯的,斑緊抿著嘴唇,「約會?他們都算不上朋友吧?」

  「啊……斑哥你好像沒怎麼關注過她的社交主頁吧?帶土經常在社交軟件上和她互動哦。」說著,泉奈將平板打開滑到你的社交主頁,斑微微眯起眼睛,雖說他也有關注過你的社交賬號,但他平常都沒有刷社交軟件的習慣,所以也不怎麼了解你在社交軟件上發布的動態。

  「看,這裡是帶土在她動態下面的留言。」泉奈指了指其中一條動態。

  【今天出去散步啦,遇到了好多螢火蟲,後面才發現原來是誤入了螢火蟲社團的聯誼晚會(尷尬黃豆)】

  【[帶土]:想必螢火蟲應該也很歡迎你吧(狗狗眼)】

  【[明琦就是明琦]回復[帶土]:然而現場一度非常尷尬,還好他們的脾氣很好沒有追究qaq】

  斑又往下滑動頁面,發下幾乎你發的每一條動態下面都會有帶土的評論,簡直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看到這裡斑皺眉,不悅地「嘖」了一聲,「這家伙到底在做什麼啊。」

  「根據我的經驗所得,他這是在追求明琦哦。」泉奈收回平板,得出這個結論。

  斑抬起頭,臉色不是很好看,准確來說是神情陰郁,他說:「他這是不可能成功的。」

  「這個嘛……也不好說。」泉奈若有所思,畢竟現在你們都出去約會了,誰又能夠猜到下一次的進展會是什麼呢?不光是他這麼想的,他的兄長宇智波斑想得就更遠了,他面無表情地花了幾分鐘調查清楚你們這次約會要去的地方,還有之後要去看話劇。

  泉奈注視著自己的兄長,看他動用宇智波的情報網就為了調查你們約會的內容,這樣是不是有一點……太誇張了呢?

  還沒等泉奈說些什麼,斑就徑直走出辦公室,臨走前他還不忘說:「工作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了。」

  啊……情況看起來很不妙呢,泉奈心想,但他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畢竟他也不想看到帶土真的成為你的伴侶,無論是他還是別的妖精估計也都是這麼想的吧?所以他就點頭,「好的,我會處理好這些工作的。」

  斑前腳剛剛離開教學樓,後腳你和帶土就也離開了校園,你還在和他討論著喜歡的歌手,以及你覺得那歌手最好的那一張專輯,越聊越是讓你覺得驚喜。

  帶土真的是一個很有音樂品味的妖精啊,沒錯啦,當人遇到和自己聽相同音樂的樂迷時就會不由自主地覺得你們倆都是有品位的樂迷。

  「那我們之後還可以一起去看演唱會,我記得這個歌手好像年底就要在這座城市開演唱會了吧?」無比自然地拋出下一個邀請,這也不會讓人覺得反感,甚至還有些期待年底的演唱會,你說:「但是演唱會的門票很難搶的吧?」

  「沒關系,交給我就行。」帶土對你眨了眨眼睛。




第128章

  你們決定先去看話劇,而後再去吃晚餐,這樣的安排剛剛好,等到了劇院你拿著門票正准備拍照,帶土湊了過來,說:「不兩張門票放在一起拍嗎?」

  你「噢」了一聲,然後將他手裡拿著的門票也納入鏡頭,你隨手拍了兩張,就聽見帶土又說:「你發動態了嗎?我馬上去評論。」

  看他那麼積極的樣子,你有些好笑地說:「我還沒有發呢。」

  帶土點點頭,不過其實也無所謂,因為他早就把你的賬號設置成特別關注了,只要你一發動態他那邊就會收到消息推送,所以無論怎樣他都會在你的動態評論區裡留下第一條評論。

  話劇就快開場,你和帶土跟著其他觀眾陸陸續續地進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你才坐下,那條剛剛發出去的動態就收到了評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帶土留下的評論,但是你點開一看,發現除了帶土的評論還有佐助的評論。

  【[討厭納豆]:和朋友去看話劇了?】

  還沒等你回復,坐在你身邊的帶土就點擊回復佐助的這條評論。

  【[帶土]回復[討厭納豆]:是啊,明琦和我去看話劇了哦(愛心)(愛心)】

  【[討厭納豆]回復[帶土]:問你了嗎?】

  看到這條評論帶土輕哼一聲,「佐助的脾氣真不好,我只是回復他一條消息而已他就生氣了。」

  在你的評論區留下的評論被帶土這麼回復,佐助索性就小窗敲你,問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和帶土去看話劇了,此時劇院的燈光熄滅,只留下舞台上的幾盞小燈,你飛速地回復佐助的消息說是他正好有門票就一塊來看了。

  另外一頭的佐助捧著手機看你的消息,臉色奇怪,路過客廳的哥哥鼬看見了就問:「你的臉色很難看啊。」

  佐助抬起頭,「哥哥你沒有看明琦的動態嗎?」

  怎麼可能沒有看呢,在某些方面宇智波的行為都出奇的一致,這裡指的是將你的賬號設置為特別關注,但鼬就不會像帶土表現得那麼明顯了,至少他還知道開個小號披上馬甲來關注你,並且這個小號平常也不會在你的評論區裡發些什麼,他只是靜靜地通過這個賬號關注你的一舉一動而已,至於那個小號主頁的那些關於你的動態,比如說與你見面後寫下的心路歷程小作文,因為文字細膩,甚至還被許多情感博主搬運。

  為了讓那些博主刪除搬運動態可是花費了他一點精力的,但總的來說他覺得自己這樣的方法是最穩妥的,比起帶土這種圍追堵截的追求方式,他更喜歡先了解你,他說的是徹底了解你,比如說你過往的經歷,他甚至還從網絡的犄角旮旯裡找出你小學時期發表的幼稚言論,屬於你看到都會尷尬地想要刪除的那種動態,但他卻不覺得尷尬,甚至還覺得這樣的你很可愛,就好像接觸到了那個時候的你。

  「嗯……看了啊。」鼬淡淡地說,好像並不在意帶土在你的評論區裡留下的評論,佐助就沒有這麼氣定神閑了,他說:「他可真難纏,明琦不會喜歡他的。」

  聞言,鼬笑了一下,那笑容轉瞬即逝,他說:「佐助原來在生氣啊。」

  「也沒有吧。」佐助還在嘴硬,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在羨慕帶土能夠和你一塊去看話劇,他按滅手機屏幕,裝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生氣?那是

  完全沒有的,他知道你肯定是出於禮貌,不對是因為帶土的死纏爛打才勉強答應他去看話劇的,否則你才不會和他一起出去呢。

  佐助嘴上這麼說著,但在鼬走後他還是再次拿起手機等待你的消息,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你完全沉浸在話劇表演裡,為了不受打擾你在話劇開場的時候就把手機調至勿擾模式,認真地看完一整場的話劇,在演員謝幕的時候劇院內部的燈光也紛紛亮起,你笑著鼓掌,而後才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在你開啟勿擾模式期間有不少人給你發消息,不對,應該說是妖精才對,佐助問你大概什麼時候話劇散場,鼬發來的消息是問你之後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甚至劃到最後還有斑的消息。

  嗯?他怎麼突然給你發消息了?你往常和這位院長的交流不多,可能是因為他面上看起來太高冷,即便見到你會笑,但那笑容該怎麼形容呢……有點像是捕食者的笑容,啊、這可能是有點不恰當吧,反正你上次在看到他的笑容以後你就小心翼翼地詢問佐助他們的族長應該沒有吃過人類吧?

  佐助一聽這問題就滿頭霧水,什麼吃人不吃人的,他說:「妖精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吃人類?你怎麼問這個啊?」

  大概是因為你在面對宇智波斑的時候總有種自己好像會被他吃掉的錯覺吧……不過你在和佐助玩笑似的提過這件事情以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斑見到你時露出的笑容好像沒有那麼嚇人了,於是你久而久之地就把這回事給忘到腦後。

  時間回到現在,你點開斑發給你的消息。

  [斑]:好巧,你也來看話劇?

  啊?看他這話的意思是他也來看話劇了?你抬起頭環視四周,在人群中找到了斑,他一貫喜歡穿暗色系的衣服,但今天倒是很少見地穿了白色襯衫短袖和黑色襯褲,因為身材比例很好,所以穿得越是簡單反而越漂亮。

  這樣一身打扮就讓周圍人紛紛投來目光,並且竊竊私語討論他是不是劇團裡的演員,以斑的聽力能夠將他們的低聲討論聽得一清二楚,但他滿不在乎,徑直向你走來,坐在你身邊的帶土表情變得很微妙,他說:「斑先生……」難道說是對方看到了你發的動態趕過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帶土,我看你最近好像很悠閑的樣子啊。」斑淡淡地對帶土說,後者皺起眉,解釋道:「這個……我手頭的工作都有好好完成的。」

  「是麼。」斑不以為意,他說:「既然在這裡遇見了,那就一起去吃晚餐吧。」

  「這個、我們已經預定好了餐廳。」帶土說,他可不想和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族長共進晚餐啊,那他絕對會沒什麼胃口的。

  斑顯然沒有把帶土說的話聽進去,他說:「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走吧。」沒有給你們商量的余地,更像是直接通知你們,你說:「斑先生,帶土剛才說我們已經預定了餐廳。」

  「我知道,所以多加我一個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吧?」話語間他的目光掃過帶土,對方心裡哀嘆一聲,問題可大了去了!本來在他想像中的美好約會就因為斑的出現而泡湯,這種事情不要啊!

  盡管你們都有些不太適應,但既然斑都這麼說了,那你們最後還是一同去往餐廳。

  順帶一提,坐的是斑的車,你和帶土坐在車後座,你說著別的話題調節氣氛,帶土從上車開始就保持安靜,安靜得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感,也就只有在你看過去的時候他才對你笑一下,但那笑容也是勉強擠出來的。

  看樣子帶土好像很不喜歡他們的族長,你想,你對宇智波斑算不上討厭,因為你知道他有點像是那一類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對,是妖精,或許有的時候他所做的決定確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但他這麼做多半也是有原因的。

  「我都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都變得那麼好了。」斑忽然這麼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似乎是在對你和帶土說的,你說:「我和周圍其他同學的關系也很好。」

  這不是斑想要的答案,他沉默許久,「這樣啊。」

  氣氛愈發凝重,你笑了笑,說:「我也沒想到斑先生原來也喜歡看話劇啊。」聊一些輕松的話題吧,你這麼想著,然後提起了話劇這個話題。

  「一般般吧,也算不上多喜歡。」

  好不容易找到的話題就被他這麼輕飄飄地給聊死了,帶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問道:「你就是故意來這裡攪局的吧?我以前可沒聽說過你喜歡看話劇啊,你最喜歡的不是狩獵嗎?」

  帶土的語氣有點衝,似乎是忍了很久。

  前面的十字路口是紅燈,車暫時停下來,斑側過頭,你看見他抿著的嘴唇,他說:「你不也是?」

  他們都在打什麼啞謎啊?你看看帶土又看看斑,最後帶土冷哼一聲,而你在思考自己待會找借口溜走的成功率是多少,好像可能性很低,因為到了餐廳以後你們就來到了安靜的包廂,如果你現在提出要走,那就太明顯了一點,於是你只能先坐下,斑給你點了一份飲品,還有別的主打菜,點完以後才問你,「還需要再加點什麼嗎?」

  其實你都沒什麼胃口,你連連搖頭,「不了,這些就足夠了。」

  斑這才又問帶土,「那麼你呢?要點些什麼?」




第129章

  帶土不情不願地說他沒什麼需要的,和族長一起吃晚餐顯然很影響他的胃口,更何況按照他的原定計劃他現在應該和你進行浪漫的燭光晚餐才對,而不是在這裡,和宇智波斑面面相覷,他得提前聲明一句,他對他的族長沒有偏見,就是單純覺得他中途突然冒出來攪亂他的計劃這一舉動非常不厚道而已。

  斑倒是對此毫不在意,倒不如說是都沒仔細看帶土的神色,點了餐,包廂內的氣氛又一點點地沉下來,猶如一潭死水,你勉強適應這樣的氣氛,也正是在這時候斑忽然開口,他說:「你之前還去宇智波家做客了?」

  這件事情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你記得自己好像沒有發動態吧?或許是你疑惑的神色太明顯,斑主動解釋道:「我聽其他宇智波說的。」

  也是,畢竟坐在你面前的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所以內部消息很靈通也是正常的,你說:「是佐助邀請我去做客的。」

  「噢……是他啊。」斑淡淡地應了一聲,他對這個小輩有些印像,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哥哥很優秀,所以才會對他留下一些印像的,不過現在從你嘴裡聽到這個名字,他就不免有些在意,你能夠答應他的做客邀請足以證明你和他的關系還算親近,不,應該說是很親近。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你已經和周圍的妖精打成一片了嗎?他若有所思地沉默許久,那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嚇人,就連來上菜的服務員看到斑的表情都以為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於是忙不迭地往他手裡塞了一份意見表順便詢問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只是在思考的斑看著手裡多出來的意見表,再一抬頭就又看見服務員飽含歉意的眼神,他說:「暫時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但這話沒能讓服務員松一口氣,反而覺得對方還在生氣,於是又找來了經理,帶土就跟看好戲似的看斑被匆匆趕來的經理詢問服務體驗諸如此類的問題,好不容易把這些服務員還有經理給打發走,斑就對帶土說:「你倒是笑得很開心?」

  雖然在說帶土,但你也有點心虛,畢竟你剛才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應該沒有發現吧?你收回目光。

  這頓晚餐的餐點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吃,其美味程度可以讓你忽視晚餐期間過分安靜的氣氛。

  用過晚餐以後斑又說要送你回學校,只是你,不包括帶土,他對帶土說:「既然你是開車來的,那麼就開車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帶土合理懷疑他這是在報復剛才他的偷笑,他說:「我也可以送明琦回學校的。」

  「是麼。」斑說道,他將選擇權交到你手裡,這下子你倒變成左右為難的那一個了,你想了想,說:「現在時間還早,我可以自己搭公交回去。」

  「這樣也太不方便了吧。」「不行。」

  他們倆的聲音交疊在一塊,你說:「那就麻煩斑先生了。」

  你最後選擇斑,因為總感覺要是選擇帶土的話他之後會被斑針對,不過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具體如何你也不確定,帶土目送你坐上斑的車,對你揮揮手的樣子有點像是被主人給丟下的狗狗,你拿出手機打算給他發幾條消息,但是斑看了過來,你便又放下手機,對著他禮貌地笑了笑。

  車輛啟動,但車內一片死寂,太安靜了……

  過了一會,在等遇到的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他問道:「接下來的寒假你有什麼安排嗎?」

  安排?那自然是回家過年,然後再和高中朋友一塊聚餐聊聊八卦之類的,你以前的每年寒假都是這麼過來的,現在應該也是這樣。

  你說自己要回家休息,斑說:「寒假的時候學校還有個項目適合你們這些新生實習的,以

  後還能寫在履歷上。」

  什麼,雖然你聽親戚家的姐姐說現在的大學已經內卷到從大一就開始找實習,但是沒想到連妖精大學也是這樣的嘛?果然內卷的風還是吹到了妖精界,你說:「這個我會考慮一下的,但我想肯定也有不少人申請參加。」所以你也沒那麼容易入選。

  「沒有多少人,如果你指的是人類的話,這一屆就只有你一個人類,而這個項目的文件也說明了對人類是特招。」

  沒想到你居然也有成為特招生的一天,而且還是因為你的人類身份,根據斑說的意思,也就是說你只要提交了申請那就能進到項目組裡,簡直就是點擊就送實習名額。

  這麼好的機會確實不能錯過,斑又給你發了個文件,就是項目招收實習生的文件,你點擊接收文件,然後打開文件從頭看起,這個項目主要內容是人類與妖精合作科技創新,和普通大學的實驗創新比賽好像也沒什麼區別,頂多就是參加的大部分都不是人罷了。

  「考慮清楚了的話那就提交申請材料吧,快的話應該在三個工作日內就會出結果。」斑看了一眼開始跳動的紅燈,然後踩下油門,你點開申請表開始填寫自己的資料,等你填好申請表再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已經快到學校的側門口,斑將車開到校園裡,在辦公樓旁邊的停車場停下,你收起手機正要對他說謝謝,但他卻幽幽地看著你。

  這就真的有點像是被大型貓科動物盯上了,你只知道斑的原形是黑豹,但不知道究竟是長什麼樣的黑豹,此刻的你問道:「斑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斑說:「沒什麼,只是想說帶土他不適合你。」

  啊?你說:「帶土是我的朋友。」

  「但他可不這麼覺得,而且他確實不適合你。」

  這麼正大光明地當著你的面說自己族人的壞話這樣真的好嗎?你皺起眉,「我覺得在別人面前說她朋友的壞話,這不是多好的行為,在我看來帶土是個很好的朋友。」

  你的態度稍微強硬了一點,但是考慮到他畢竟是你的院長,而且剛才還請了晚餐並且還提醒你可以申請實習項目,所以你的語氣也有所收斂,你說完這話就想下車,但斑卻說:「你在生氣嗎?」

  「……沒有。」好吧,其實是有一點的。

  「但願你說的是實話。」

  他的話音落下,你打開車門走下車,走前還不忘對他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

  斑的神色好像變得柔和了一些,他說:「不用謝。」

  *

  你回到宿舍以後趁著自己的拖延症還沒發作就趕緊去浴室裡洗漱,等你擦著半干的頭發走出浴室就看見手機屏幕上多出幾條消息,都是帶土發過來的。

  [帶土]:你到學校了嗎?他應該沒對你發脾氣吧?

  [帶土]:你還好嗎?

  總感覺你要是再不回復他的話聊天頁面就要被他的消息刷屏了,於是你拿起手機,發梢的水珠滴落在手機屏幕上,你用手指抹去。

  [明琦]:我到學校了,剛才在洗漱沒看到你的消息,斑先生沒說什麼。

  [對方正在輸入中……]

  帶土有些不太相信,但總之斑沒有為難你就好,他又和你說了一大堆關於斑的事情都是他故意給他安排很多工作。

  [帶土]:看來我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辦法和你一起出去玩了(狗狗落淚)

  他一連發了好幾張狗狗掉眼淚的表情包,以至於你印像裡的帶土真的變成掉眼淚的狗狗了。

  你說沒關系的,之後肯定還有機會再一起出來玩的。

  被你這麼安慰的帶土總算是沒那麼難過了,他捧著手機把你發給他的消息截圖存進圖集了,心說就算斑再怎麼阻撓也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在那次出游後你的生活就又被學習給填滿了,沒錯,大學生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每天都在學習中度過,感覺好像和高中也沒什麼區別,最大的區別就是每天上課都要換教室罷了,但好在你周圍的同學都很友善,就算是遇到小組作業也會特意邀請你一起。

  你最擔心的落單情況也沒有出現,你們這次的小組作業是研究人類與妖精共存的幾種社會形態,你們約在學校附近的披薩店聊小組作業,這家披薩店的生意一向很好,還是井野提前替你們排隊才排到位置的,坐下以後你們點了一份經典的肉醬披薩,又追加一份芝士披薩,飲品點的是檸檬氣泡水。

  最先上來的是檸檬氣泡水,你坐在靠窗的位置,旁邊坐著的是雛田,她小聲地問:「那個……你的檸檬氣泡水,給你。」

  你正對著筆記本敲打鍵盤,沒聽清她說的話,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在對你說話,你「啊」了一聲,然後接過氣泡水,「謝謝——」

  「沒事,不用謝。」雛田的臉頰紅彤彤的,說話聲音更加微弱了。

  你先把小組作業的框架搭建出來,然後就是把其他組員分到的內容填充進去,最後再找個人上台演講就行。




第130章

  你們點的披薩上來了,熱氣騰騰的披薩還散發著芝士融化後的濃郁香味,你拿起一塊芝士披薩咬了一口,果然高熱量的東西吃上去就會讓人很滿足,你幸福得微微眯起眼睛,耳邊傳來雛田小聲地問:「明琦……你很喜歡吃披薩嗎?那我這一份也可以給你。」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微弱,就像是生怕你會拒絕,說完這話以後她就低下頭不敢去看你的眼睛。

  你知道雛田的性格,一向那麼容易害羞,所以你在她出聲的時候就停下進食的動作,安靜而耐心地聽她說完,而後你才說:「沒關系啦,我吃完自己這一份就足夠了。」

  「啊、好的。」聽你那麼說雛田的表情隱約浮現出幾分失落。

  後來你又和其他組員聊了聊小組作業的事情,因為大家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所以聚在一塊的辦事效率也很高,基本上等你把披薩吃完你們就也把小組作業完成得差不多,井野一合計,就說:「反正現在還有空,那就去逛街吧!」

  你帶著筆記本電腦不太適合逛街,就打算中途退出,但是小櫻無比自然地從你手裡接過裝著筆記本電腦的單肩包,對你來說有些沉重的單肩包在她手裡顯得輕飄飄的,她說:「這個就交給我吧,這樣一來你就能和我們一起逛街了。」

  「會很重嗎?」你在走出披薩店的時候這麼問,但小櫻只是聳聳肩,表示這點重量小菜一碟,就連她的好友井野也說:「是啊——明琦你可不要小瞧小櫻的力量啊,畢竟她以前還被稱作怪力女呢。」

  「喂——!」小櫻沒好氣地叫了一聲井野示意讓她適可而止大,對此井野攤手表示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但我覺得力氣大是一件好事,可以幫助別人,而且對自己來說也很方便。」你說。

  剛才還在和井野掰扯的小櫻也回過頭,表情有點不好意思,她說:「其實也沒你說得那麼厲害啦。」

  這個小插曲算是過去了,你和小櫻她們把商場裡裡外外都逛了一遍,手上也多出不少購物袋,眼看時間差不多,你們吃過晚餐以後才回學校,伴隨著氣溫降低,接踵而至的就是各門課的期末考試了,有些考試堆積在一天,這意味著你一天得要考三四門專業課,從早上一直考到下午,考得你暈頭轉向的。

  「明琦你該不會是低血糖了吧?」鳴人那麼說著,又從口袋裡拿出幾顆巧克力一股腦地全都塞進你的手裡,然後又說:「快吃點東西補充能量吧!」

  你拆開一顆巧克力的包裝紙,咬了一口,不算太甜,而且還夾雜著榛仁這一類堅果顆粒,吃起來口感層次豐富,兩顆巧克力下肚,你才感覺自己好像活過來了一

  點,你又看了一眼接下來的考試安排,發現還有兩門考試。

  還好,只剩下兩門了,你給自己打氣,只要再熬過這兩門考試就行,美好的寒假正在考試盡頭等著你。

  鳴人看你的樣子還是有點擔心,他說:「明琦你的臉色還是好差,真的沒事嗎?」

  聞言,你揉了揉臉頰,「沒事的。」只是稍微有點累而已,鳴人自然而然地握住你的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沒准你走兩步就要跌倒了。

  最後兩門考試終於在你的堅持下完成,結束最後一門考試,提前交卷,你從教室裡走出來以後伸了個懶腰,現在就可以開始考慮一下寒假的安排了,你向那個寒假實習項目遞交的申請也已經通過,正如斑所說的,這個實習名額對於人類的你來說就是點擊就送的東西。

  距離實習項目正式開始還有幾天時間,這幾天就好好放松一下吧,你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

  走出教學樓,撲面而來的寒風讓下意識地將下半張臉都埋進圍巾裡,伸手壓低毛線帽的帽檐,這樣一來你的臉上就只露出一雙眼睛,很好,很暖和。

  入冬以後你就開始羨慕那些自帶厚厚毛發的妖精了,看起來就很暖和,或許是你的眼神太過直白,被你這麼盯著的妖精往往都會不好意思地跑開。

  呃,好像被對方當成變態了,你尷尬地眨了一下眼睛,繼續往前走,前面得要穿過一座橋才能抵達宿舍樓,橋上的寒風格外強勁,你頂著寒風艱難地往前走,總算是穿過了那座橋,你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暖氣,然後再跟剝洋蔥似的一層一層地把自己外頭疊穿的衣服給拆下來,等你換上一套休閑裝,宿舍裡的暖氣差不多也打暖了。

  你一頭栽倒在床鋪上,學生群裡還在聊著別的什麼,各門課的老師陸陸續續地布置寒假作業,你看著看著眼皮就開始打架,最後整個人陷入軟乎乎的被窩裡沉沉睡去。

  等再醒來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你是被消息震動給吵醒的,打開手機一看,有不少人給你發了消息,內容都大差不差,都是在提醒你下雪了。

  什麼?下雪了嗎?你一下子就完全醒了過來,用手撐起自己的上半身,都沒來得及穿拖鞋,就這麼赤著腳跑到陽台,看見屋外夜空中飄舞著的鵝毛大雪,你不由地發出「哇」地贊嘆。

  你折返回去穿上拖鞋,然後再走到陽台唰的一下拉開連接陽台和房間的移門,裹挾著大片大片雪花的寒風吹拂你的臉龐,但你的注意力都被這潔白的雪花吸引,你伸出手,好幾片雪花凝聚在一起的小雪團就這樣落在你的掌心,過了好幾秒才緩緩融化。

  你拿起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自己的朋友,你那些朋友都很捧場地在下面回復。

  「明琦你那邊下雪了啊?好漂亮啊!」

  「感覺這樣的雪花下個一晚上就能打雪仗了,我也好想打雪仗啊。」

  你又在陽台上站了一會,直到你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反應過來自己穿得很單薄,你趕忙又回到暖和的室內,你的雙手都被凍得通紅,你搓了搓手,過了一會才感覺自己的身體變暖和。

  雖然下雪很漂亮,但這也有些影響你出行,好在你的宿舍裡還有點存貨,簡單地吃兩口面包就當是晚餐了。

  洗漱過後你又看了一會雪,然後又去睡覺了。

  隔天早上鳴人給你發了好幾條消息。

  [鳴人:快來堆雪人!我們在這裡打雪仗!]

  [鳴人:佐助那家伙針對我!]

  這條消息下面附上一張他被雪球砸得頭發上都是雪花碎屑的自拍照,他身後還有佐助的側影入鏡。

  [鳴人:求助求助——明琦快來幫幫我呀!]

  你被他的消息給逗樂,他怎麼一大清早的就這麼有活力的?你洗漱過後又往臉上抹了一層面霜,然後才換上衣服出門,頭上戴著毛茸茸的毛線帽,脖子上還圍著一條同樣毛茸茸的圍巾,更別提你的手套和雪地靴了,總之就是從頭到腳都武裝了一遍。

  等你走到宿舍樓附近的廣場,還沒等你走近,你就看見了在草坪上追逐打鬧的鳴人他們,與此同時他也發現了你,果斷放棄追逐目標興衝衝地朝你跑了過來,帶起一陣旋風,他說:「明琦——你來啦!」

  你差點以為他就要剎不住車,還被他這熱情的勢頭嚇得後退半步,但鳴人在距離你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忽然停下,然後又趁你不注意一把抱住你,「哼哼——這下子我的支援就到啦!」

  說是支援,但其實你好像也沒有起到什麼幫助的作用,鳴人牽著你的手穿梭在草坪的積雪上,大家伙丟過來的雪球也都被他給擋住,你跑到後面有點氣喘吁吁,鳴人意識到這一點後就馬上停下來,問你還好嗎?

  你的臉頰紅彤彤的,臉上還掛著笑,你說:「我還好,還能繼續打雪仗。」

  可鳴人不這麼想,他說:「算啦,我們換點別的玩吧?你想要摸一摸狐狸嗎?」

  他的話題跳轉得太快,你「啊?」了一聲,下一秒鳴人就變成原形,一只金燦燦的狐狸,那條起來就很蓬松柔軟的大尾巴輕輕地搖晃著,他的爪子扒拉著你的褲腿,示意你蹲下來,你很配合地蹲下,他就那麼自然地鑽進你的懷裡,順便還叫了一聲,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面對此情此景都能忍住不上手摸一摸狐狸耳朵的人肯定都是鐵石心腸的人吧,反正你是做不到的,你伸出手,不止一只手,兩只手雙管齊下,捏著毛茸茸的耳朵,時不時再撓一撓他的下巴,你看見他那條蓬松大尾巴搖晃得都要出現殘影了。

  「鳴人也太狡猾了吧?居然用自己的原形討她歡心,哼——」

  「那你怎麼不去試試看呢?」

  「我的原形可沒有那麼毛茸茸啊,唉等一下,有什麼動物竄過去了嗎?」

  周圍的妖精竊竊私語,在他們的話語間,另外一只黑貓也來到你面前,乖巧地坐著,抬起頭對你「喵」了一聲。




第131章 妖精大學·18

  「什麼——怎麼連佐助也!可惡,現在變成原形還來得及嗎?」

  「省省吧,已經來不及了。」

  你對著那只黑貓伸出手,但還沒等你觸碰到黑貓的腦袋,突如其來的狐狸爪子就把你的手攔截在半空中,你低頭看向那只金燦燦的漂亮狐狸,他好像在笑,他一開口還是熟悉的少年聲音,他說:「是我先來的,明琦再抱一抱我嘛!」這話說得理直氣壯,而且似乎還很不小心地用自己那條大尾巴掃過黑貓佐助的腦袋,惹得黑貓差

  點炸毛。

  見狀,你又拍了拍鳴人的腦袋然後說:「不要欺負同學啊。」

  鳴人委屈地說:「我沒有啊。」

  真的沒有嘛,你剛才可是把他小動作都給收入眼底了,你又揉了揉鳴人尾巴,然後對著佐助說:「你怎麼也突然變成原形了?」

  佐助就沒有鳴人那麼直截了當了,他反問道:「你不喜歡黑貓嗎?」

  怎麼會,你以前就會照顧家附近的流浪貓,你怎麼會討厭貓呢,你搖搖頭,說:「沒有啊,我很喜歡貓。」尤其是黑貓,當初你看魔女宅急便的時候就天天想著也要養一只黑貓,雖然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如願,但你對黑貓的喜愛仍然沒有消減。

  聽到你這麼說,佐助就又主動向你走來,湊得很近,腦袋都蹭過你的膝蓋,作為經常和貓貓打交道的人,你一眼就看出來他這是在撒嬌,這都不伸手摸一下的話,總覺得都對不起他的撒嬌了,而且你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再冷血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被可愛到的。

  你伸手撫摸毛茸茸的貓咪腦袋,又習慣性地捏了一下同樣柔軟的貓耳朵,那只貓耳朵抖動了一下,你隱約間捕捉到他從喉嚨裡發出來的呼嚕呼嚕聲響,這意味著他也樂在其中,你笑了起來,手指輕輕地撓過黑貓的下巴,一旁的小狐狸看了有些不服氣地擠過來,然後用自己的腦袋拱你的手掌心。

  不遠處的其他同學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地都停頓了一下,丁次說:「他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麼啊?」

  鹿丸說:「很顯而易見的,他們這是在爭寵。」

  丁次還是沒太明白,「爭寵?但我們是妖精也還要像寵物一樣爭寵嗎?」

  鹿丸嘆了一口氣,丁次顯然是沒太懂現在的情況,他說:「算了,這些事情你就算不了解對你的影響也不大。」

  過了好一會鳴人和佐助才又變成人形,怎麼說呢,果然還是原形的時候更可愛吧,變成了人類的樣子以後你就意識到他們還是你的同學。

  鳴人自然而然地牽起你的手,又說:「去吃早餐吧——」

  你的另外一只手也被佐助牽住,你打斷他們即將出現的爭論,說道:「那就去學生餐廳吃早餐,我打算喝粥,你們呢?」總之就是不要給他們爭論起來的機會,鳴人說那他和你一樣,佐助也說差不多的話。

  然後就變成了你們坐在學生餐廳裡,你的旁邊坐著兩個同學,一個是狐狸精還有一個是黑貓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現在就是貓狗雙全的人生贏家了,當然,有的時候還是會給你帶來一些困擾。

  你低頭安靜地喝粥,鳴人還在你的耳邊說著接下來的寒假安排,你好像忘記告訴他你寒假的時候要去參加那個實習項目了,你正打算開口的,但是佐助先你一步說道:「你不知道嗎?她寒假的時候要去參加宇智波承辦的項目。」

  「欸?什麼什麼——明琦你都沒有和我說過呀!」鳴人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他本來都已經想好了寒假的時候邀請你去他們家做客的呢,他想著你上次既然已經去佐助家做客了,那麼這次去他家做客應該也不會拒絕的吧,他甚至都和父母認真地討論過這件事了,他父親波風水門還很貼心地叮囑他許多事情,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還沒付諸實踐就要泡湯了?

  「我也是前不久才得到的消息,而且……鳴人你就沒有考慮過寒假的時候參加實習嗎?」你不禁發出了卷王才會有的疑惑。

  啊、實習這種東西,鳴人確實沒有想過,而且就算是真的要參加實習的話,估計他也不會參加宇智波主辦的項目,畢竟他的父親和千手一族的千手扉間關系比較好,然後千手扉間和宇智波的關系又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無論怎麼看他都沒辦法和你在同一個項目裡實習啊。

  鳴人越想越郁悶,愁眉苦臉著唉聲嘆氣,你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你說:「但我們寒假的時候還可以再見面呀,我是去實習的,又不是去閉關的。」

  這麼說來好像也有點道理,鳴人很快又調整好心情,他說:「嗯嗯!那到時候我就來找明琦你玩呀。」

  這個小插曲總算是落下帷幕,同樣落下帷幕的還有大學的第一個學期。

  在休息幾天後你又馬不停蹄地加入那個由宇智波組織的項目組,你也在項目組裡見到了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泉奈先生什麼的聽起來就太見外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泉奈是個很健談的妖精,而且長相溫潤俊秀,說實話從外表來看很難將他和斑聯系到一塊去,他們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而且明明你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可他對待你的態度就像是舊友,他說:「對了,你寒假要留在學校裡參加實習的事情和你的家長說過了嗎?」

  此時你們正站在的電梯門外等電梯,他似是無意地提起這個話題,你說已經和家長說過了,雖然你媽媽覺得從大一就開始實習似乎有點為時過早,但既然你都已經遞交申請,而且申請還通過了,那麼他們也就沒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叮囑你別太辛苦,注意休息。

  電梯門緩緩打開,泉奈又說:「這樣啊,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壓力,在這裡的實習雖然算不上太輕松,但也不會太辛苦的。」

  你跟著走進電梯裡,氣氛太安靜,你偷偷地看了泉奈一眼,恰好他也在看你,目光撞個正著,你尷尬地笑了笑,泉奈說:「怎麼,你是不是覺得我和我的兄長看起來不太像是親兄弟?」他這是怎麼猜到的?難道是有讀心術嗎?

  「有點,感覺泉奈是個更加溫柔的前輩。」

  聞言,泉奈忍不住笑出聲,「啊……原來明琦你是這麼覺得的呀,嗯,或許吧,但你們人類不是經常會說『人不可貌相』嗎?這個道理放在妖精身上也是通用的。」

  話語間你們已經來到最頂層,泉奈帶著你和項目組其他的員工打招呼,並把他們一個個地介紹給你認識,就這樣轉了一圈下來,泉奈說:「這裡的員工都很好相處的。」

  確實,有幾個熱情的員工在看到你的時候還會主動對你露出燦爛笑容,接著泉奈又開始給你介紹這個項目的具體內容,你負責的是各部門之間的交接,聽上去讓你覺得有點困難,畢竟不同部門之間很容易產生為了推卸責任而踢皮球的現像,真的等到那個時候你被夾在不同的部門之間左右為難。

  啊……壓力還是冒出來了。

  泉奈笑盈盈地說:「如果在工作中遇到什麼麻煩,那你就來找我吧。」

  「會不會太打擾您了呢?」

  「不會,我很歡迎你的打擾。」

  泉奈也是,非常熱情的一個負責人,熱情得讓你都感覺到了古怪,雖說你在進入這所妖精大學以後就經常遇到一些太熱情的妖精,但總的來說,那些妖精不會給你像泉奈那樣的感覺。

  泉奈的原形是狐狸嗎?總覺得他笑盈盈的表像下總在思索著什麼,你到最後都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你來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然後就開始認真處理當天的工作。

  與此同時把你帶到項目組裡的泉奈也回到辦公室,他對坐在辦公桌後的哥哥斑說:「我已經把她給帶過來了,看起來她還算適應這裡的環境。」

  「她剛才怎麼在皺眉?」斑問道,他指了指顯示屏上你微微蹙眉的側影,泉奈無奈地說:「這是用來監控辦公區的,不是讓斑哥你專門盯著她一個人看的。」

  斑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只不過是把監控器的鏡頭切得更近一些而已。

  泉奈說:「她只是在看文件而已。」

  斑應了一聲,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斑看到監視器屏幕裡的你起身似乎是要去吃午餐,他便也跟著起身,泉奈說:「你要直接邀請她一起去吃午餐嗎?這或許會給她帶來壓力的吧。」

  泉奈的擔心也不是毫無道理的,斑思考片刻,決定先給你發個消息問問你午餐想要吃什麼。

  於是乎剛剛站起身要去餐廳的你就看到手機屏幕上彈跳出的消息提示。

  [斑:午餐你想要吃什麼?]

  咦,他的意思是要和你一起吃午餐嗎?你頓了頓,想了一下,然後回復:吃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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