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隋朝公主VS唐朝太子—24
李元吉這麼嚷嚷兩句, 離邪和李淵瞬間就明白，漂亮的小娘子不會指的就是楊氏吧？
李淵看著神魂顛倒的兒子, 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們看到楊氏了？」五兒子定力不夠，他是不是該多找一些美女鍛煉鍛煉他？
李元吉眨了眨眼, 撓撓頭：「嘿嘿，阿爹也知道觀國公府的楊四娘？」
這個楊氏原本按照她父親那一支排名便是大娘子, 但她現在歸屬于觀國公府, 順著觀國公府的小娘子們排序, 便排到四娘子。觀國公本身有三個女兒, 大女兒、二女兒皆已出嫁，待字閨中的便是三女兒，這個三女兒年紀比楊氏大一點, 兩人是同一年出生的。
未免被父親、大哥責罰, 李元吉轉瞬又把另外一人出賣了。
「阿爹，五郎定力不夠, 但三哥定力十足啊，三哥只是盯著四娘子看了那麼一會，然後就風度翩翩地走上前獻殷勤了。」
離邪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還叫定力十足？他越說李淵臉色越黑。
李元吉一見父親這神情，砸吧砸吧嘴, 然後閉嘴不說了, 心中卻非常得意, 三哥沒娶妻, 所以他出賣三哥出賣得毫不猶豫, 他還沒有說二哥呢。
不過二哥也真是的，十足的色坯，明明有漂亮賢慧的二嫂了，還喜歡沾花惹草，幸好這段時間惦記著競爭承乾最喜歡的男性長輩，二哥在修身養性，否則按照二哥以前的性子，他應該會想著撩撥人家小娘子，然後把人家小娘子娶進後院。
不過二嫂真可憐，自己夫君是個色坯，兄長也不遑多讓，今日不就是二哥陪著自己的大舅子參加年輕學子交流會，這才看到楊四娘子的嗎？
「嘿嘿，大哥，長孫無忌也在呢，那丫還是已婚人士，不比人家毛頭小子強多少。」李元吉不太喜歡長孫無忌，逮著機會就使勁抹黑他。
哪知李淵立馬問道：「二郎是不是也在？」
李元吉瞬間不語，好半響才似乎那麼大無畏地道：「二哥雖然在，但二哥可是已婚人士，是正人君子，只是看了人家小娘子一眼，然後就移開目光了。」
他這話誰都不信啊，離邪快笑死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非常好笑。
離邪看李智雲還那麼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伸出食指往他太陽穴一點，一股寒涼的氣息侵入李智雲的腦海，他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李淵瞪著他沒好氣地道：「你是沒見過美人嗎？瞧你這幅樣子，多丟人！」
李智雲臉色爆紅，支支吾吾才氣弱地道：「阿爹，兒子還真沒見過這麼美的美人。」
李淵頓時氣竭，離邪撲哧笑了起來，這時李玄霸蹬蹬跑了進來，滿頭大汗，他也像李元吉那般，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咕嚕咕嚕喝下心底才舒坦。
禦書房所有人都看著他，包括江良工，江良工心道衛王殿下莫非是來請命，他要娶楊四娘子？
李玄霸眼珠子一轉，心中明白，定然是四弟這個大嘴巴已經先一步告訴父親和大哥了，大哥神情倒是還好，也就阿爹這臉色都快堪比鍋底了，看來阿爹對表叔的芥蒂一直深藏於心啊！
「咳咳，阿爹，你知道了吧？」他顛顛地跑到李淵面前，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大獻殷勤。
李元吉朝他豎起了大拇指，沒出聲，也就做了一個口型：「狗腿子！」
李智雲還有點懵，不知道三哥這是做什麼？
李玄霸給李淵戴高帽子：「阿爹，你是這世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盛世明君，你的胸懷寬廣猶如蕩漾無邊的大海，又猶如漫無邊際的星辰......」
李淵被他這話擠兌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臭著臉：「說人話！」
「那個，阿爹，你看兒子娶觀國公府的四娘子怎麼樣？」李玄霸腆著笑，這一刻他化身成為兩三歲的小孩，對自己的父親賣萌討好。
離邪和李元吉老神在在看好戲，哪知下一刻李智雲炸毛了。
「三哥，不行，你怎麼能娶她？」
於是李淵還沒有發表意見，李玄霸和李智雲就吵起來，一個說你不配人家小娘子的絕頂美貌，一個說你還小，毛都沒長齊，成不了婚。
李元吉嘖嘖稱歎：「有生之年，大開眼界！」
離邪扶額，就李玄霸、李智雲這一副為色所迷的樣子，李淵會同意他們娶楊氏才是怪事！
李淵本來很生氣，但看著兩個兒子的爭鋒，突然就不生氣了，他還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看戲來著。
正好，外面又有人進來了，赫然是李世民抱著奶娃娃李承乾來了，奶娃這會正醒著，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他仿佛聽得出屋子裡爭吵的聲音，卻不害怕，還努力轉著脖子要往這邊看。
離邪走過去，抱過李承乾，看著李世民說道：「你這是什麼情況？大中午的，不怕把孩子熱著？」
李世民搖頭：「沒事，馬車裡有風扇，不會熱，這小子還蠻喜歡在外面跑的。」
他看向還在努力自誇的李玄霸、李智雲，問道：「三郎、五郎這是做什麼？我怎麼聽著這話非常羞恥。」
李元吉沒忍住笑了起來，他起初是偷笑，而後便是旁若無人的大笑。
聽了半天，李世民就是沒有聽明白李玄霸、李智雲到底在爭論什麼，而李玄霸、李智雲爭累了，兩人便暫時中場休息。
離邪逗著奶娃娃，奶娃娃越長越大，表情越來越豐富了。
他看也不看兩個逗比的弟弟，說道：「不吵了？就你們這幅為色所迷的樣子，我可不敢答應你們成親，等你們冷靜個一年半載，還是想娶楊氏，那時候再說。」
美貌終究只是外物，如果勘破了美色，看到了內在，依舊還想娶她，他自然不會不准。
李世民後知後覺，瞬間明白了，想起一個時辰前在雲和樓看到的美人，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喜歡，他心中讚歎。
不過他已經大婚，有了稱心如意的妻子，還有嫡長子，李世民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
如果，他還像以前那麼招蜂引蝶，會不會眾叛親離？這個代價似乎有點大，李世民覺得不划算，只好割捨了。
當然這種割捨一點都沒有傷筋動骨，也沒有讓外人知曉，只是他心中的一種想法而已。
隨後，兄弟幾人，外加奶娃娃都陪著父親/祖父吃午飯，午後也沒有離開皇宮，就在禦書房偏殿午休。
這邊楊府，楊若惜她們都看到了這幾日盛傳的絕頂美人，不負所望，她確實非常美，只是因為還年幼，這種美，這種氣質還流於表面，待到它日，她成熟了，那便是一個豔色無邊的美人。
汀蘭水榭，楊若梅捏了捏自己的包子臉，喪氣道：「阿姐，堂姐那麼美，簡直不像人間凡女，莫非是天上來的仙女？」
楊若惜撲哧一下，笑道：「四娘子確實很美。」
她心中感歎，幸好太子和諸位皇子都是有品德之人，否則她真擔心四娘子，她這般美貌，不是她的福氣。
四娘子才入長安，觀堂叔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讓她露面，其心可想而知。
今日楊若惜她們並未和楊四娘說上話，當時雲和樓人挺多的，觀國公府的兩個小娘子在對面，她們在這邊，實在沒法互通有無。
她們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大家都叫她楊四娘。
聽雪堂，楊若華三人也在議論楊氏，三人心中有些不忿，她一來就搶盡所有人的風頭，而且同出楊氏，她們是堂姐妹，這在外人眼裡，更會引起對比，以容貌而言，她們被她比成渣渣！
但再怎麼不忿也無濟於事，她們的容貌就是比不上她。
三人想著，最好以後雙方不會打交道，否則她們會讓她知道，紅顏禍水是怎麼產生的。
但傍晚時分，蕭皇后接到了拜帖，是觀國公夫人派管家遞來的拜帖，說第二日拜訪，不知是否有空？
觀國公一家來到長安也有兩三個月了，這兩三個月他們都沒有聯繫她，而現在聯繫她，想恢復彼此之間的來往，蕭皇后哪能不知。
但就是知道，蕭皇后也必須答應，楊氏宗親在長安的這些人當中，也就觀國公是領袖人物。
當晚吃晚飯時，蕭皇后通知楊若惜她們第二日別出門，都要留在府裡招待客人。
次日，辰時正，一輛馬車停在了楊府外面，車夫跳下馬車，掀開車簾，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夫人踩著矮凳下了馬車，在她之後是兩個穿著水粉色、水藍色襦裙的小娘子，都是花季年齡，嬌嫩極了。
管家引著客人進了前廳，蕭皇后已經在前廳，不過她身邊這會也就小孫子楊傳一人，看到客人來到，這才讓婢女去通知楊侗、楊若惜他們來見客人。
一番寒暄之後，蕭皇后便左右手拉著兩個小娘子，眼神中滿是讚賞。
「芙兒比去年看起來漂亮多了。」觀國公三女叫楊芙，她的容貌不算差，一張小臉非常秀氣，氣質溫柔，是郎君們標準的嫡妻模樣。
楊芙微微低頭，含笑道：「嬸娘謬贊，芙兒只是蒲柳之姿。」
「好孩子，不可妄自菲薄，咱們家的小娘子個個都是好孩子。」蕭皇后轉而看向右手邊，說道：「好些年不見，薰兒都長這麼大了。」
還是十歲左右時，她看到過她，那時候小丫頭已經顯出絕色之姿了，現在一見，果然長得國色天香。
這便是引起一眾小郎君小娘子轟動的楊四娘，她本名楊薰兒，她長著一張豔若桃李的容貌，人們看到她時，心中只怕就會浮現一個念頭，那便是：紅顏禍水。
楊薰兒帶著羞怯道：「伯母。」
蕭皇后含笑點頭：「來，坐下說話，在伯母這裡不用客氣。」
觀國公夫人從頭到尾臉上都噙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望向兩個女兒的眼神是自豪驕傲，這都是她教養出來的呢！
不多時，楊若惜她們來了，互相認識了一下，此時方知道她的名字，果然人美名字也好聽。
然後蕭皇后便讓她們領著楊芙和楊薰兒去自己院子裡坐坐，而蕭皇后和觀國公夫人聊點私密的話題。
在洛陽、江都時，楊芙姐妹三人是經常跟著母親進宮拜見皇后的，所以她們與楊若華都是認識的，只是那時候楊若華她們身為公主，特別驕傲，不大理睬楊芙這個庶女，與楊芙的兩個姐姐關係好一點，當然她們也不會為難楊芙，只是態度上有些敷衍。
當然，楊若惜、楊若梅姐妹被遺留在洛陽兩年之久，她們和楊芙姐妹雖然認識，但就不見面，關係自然就非常淺薄，何況是不受寵的公主，還不如人家宗室親王家的郡主呢。
而楊薰兒，從始至終大家就沒有見過她，或許以前蕭皇后或者哪個王妃提起過她，但誰記得？
這個時辰溫度還不是很熱，大家在園子裡轉了轉，可能是想知己知彼，所以楊若華她們一直對楊薰兒友好相待，且和她交談最為頻繁。
楊薰兒都有問有答，語氣非常溫柔，和她那張揚的容貌完全不搭。
「聽說堂叔已經為芙妹妹相看好親事了？」觀國公為庶女相看好親事不算機密，有心人自然都知道。
楊芙神情一下子變得不自然起來，不是很自在地道：「嗯，只等交換了庚帖，婚事就定下了。」
她心情有點複雜，大姐、二姐早在前朝就出嫁了，那時候作為皇室宗親，自然是挑的朝廷最為顯赫的官員之家，可惜大姐、二姐似乎時運不佳，江都兵變時，大姐夫、二姐夫家都受到波及，家中老人全部去世，現在都在老家守孝，三年孝期過後，不知還能不能起複？
在她看來，大姐夫、二姐夫想要回到從前的高度，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對於父親給她挑選的親事，郇國公的嫡幼子，她原本很滿足，郇國公是因為侍奉唐皇有功，所以大唐立國之後，被唐皇封為郇國公，是朝廷的新貴，一些世家大族可能看不起郇國公府，但楊家是前朝宗親，父親需要向唐皇表示衷心，所以聯姻就是最好的方式。
之前她覺得很好，這可是郇國公府的嫡子，即便他不是很有才能，她也覺得不錯，因為錢三郎現在太子府做事。
但楊薰兒來了之後，父親對她比對她還好，即便她明白父親的意圖，她心中也有幾分不是滋味。
太陽慢慢灼熱起來，楊若惜引導著眾人往汀蘭水榭走去。
「該向芙妹妹賀喜。」楊若惜微笑道，楊若梅回過頭來，聽到之後問：「阿姐，芙姐姐，你們在說什麼？」
「說你芙姐姐定親的事情。」
「啊，芙姐姐，你定親了啊？」
然後前面的楊若華她們也頓住了腳步，紛紛詢問其楊芙定親的事情，是哪家小郎君？
楊薰兒往邊上讓了讓路，等她們走到前面去，楊若惜便和她走在了一起。
「要不是你進了長安，我都不知道咱們楊家還有這樣一個美人存在。」楊若惜微微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說道。
哪知楊薰兒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神色略帶幾分苦澀，但很快就恢復如初。
「三堂姐說笑了，三堂姐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想到叔父的話，楊薰兒心中就有些微微的苦澀，叔父起初還想以她的美貌試探太子殿下，可惜她入長安這麼幾日，美名傳播出去了，而太子殿下不為所動，叔父這才不得不放棄，而後便製造機會，讓她亮相，以期引起衛王殿下、楚王殿下的青睞。
叔父這一套安排成功了，因為就在昨日衛王殿下還當場和她套近乎來著。
婚姻大事理當聽從長輩之言，她的父母皆亡，而叔父對她有養育、教導之恩，她不得不聽從。
「聽母親說你之前在雲山那邊，長安和雲山那邊氣候不大一樣，這突然來到長安，還適應嗎？」楊若惜看出她的神情變化，但她也幫不了她。
楊薰兒露出一絲笑意：「還好，當然要論習慣，自然還是習慣雲山的環境，我在那邊長大，其實挺捨不得的，但母親孝期已過，叔父要為我相看親事，這是躲不掉的。」
兩人慢慢交談著，從氣候、環境聊到長安的人情、環境。
半個時辰之後，蕭皇后和觀國公夫人一起來到了汀蘭水榭，觀國公夫人是來叮囑兩個女兒的，她不會在楊府久待，馬上就回去了，但留下楊芙、楊薰兒和姐妹們聯絡感情，到晚間再回去便是。
晚間，吃過晚飯之後，楊芙和楊薰兒回去了。
蕭皇后留下楊若惜，她似乎有話說，看著楊若惜半響，才踟躕道：「三娘，你覺得薰兒怎麼樣？」
楊若惜有點意外，看了嫡母一眼，點頭：「薰兒挺好的，但就是個性有點軟，且觀堂叔堂嬸對她有撫養、教導之恩，只怕這輩子她都無法脫卻這份恩德。」
換句話說觀堂叔不論要讓楊薰兒做什麼，她即便心中覺得不好，但還是會去做，她要報答這份恩德。
父女之間還可以鬧彆扭，但楊薰兒永遠無法反駁叔父。
蕭皇后神色動容，歎道：「你只怕也猜到了楊綸的心思，他是想讓薰兒嫁給衛王殿下或者楚王殿下。」
楊若惜沉默半響，才說道：「這個我幫不了忙，薰兒為恩情所累，他日堂叔提任何過分的要求，她完全無法拒絕，這種後院起火的事情，如果只是一般人家也就罷了，牽扯到皇子，說不定就是一場動盪。」
蕭皇后思考片刻，說道：「如此，衛王殿下比楚王殿下更好。」
楊若惜看了嫡母一眼，不意外嫡母對衛王殿下看好，且昨日衛王殿下也明確表示出了對薰兒的好感，且衛王是太子、秦王嫡親的弟弟，嫁給衛王自然比嫁給楚王更好。
「如果薰兒能讓衛王、太子、陛下同意這樁婚事，我沒有意見。」
堂叔謀劃再多，如若皇帝、太子和衛王不同意，那都是猴子撈月一場空。
楊若惜並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知道嫡母和她特意提起這件事情，只怕是私底下和觀國公府達成了某種協定，但她不在乎。
夜晚，她睡得很熟，突然被人吵醒了，次數多了，半夜看到橫臥在側的美男，她直接把臉埋在他的胸膛。
「殿下怎麼來了？」她迷迷糊糊地道。
離邪低低笑道：「好幾日沒有見到你了，想你了唄。」
若惜一下子清醒了，微微蹭了蹭，低聲道：「我也想你。」
兩人柔情蜜意夠了，瞌睡也走了，楊若惜才提起楊薰兒之事，順帶提起李玄霸向楊薰兒大獻殷勤的事情。
離邪沒忍住笑場，楊若惜看他好久，他才說道：「這個我知道，三郎和五郎在禦書房還大為爭執了一場，就為了誰娶楊薰兒之事。」
楊若惜瞪大眼，十分驚訝，這可不是她假裝的，她是真的萬分驚奇。
「三郎、五郎就這麼被薰兒那張臉迷倒了？三郎不會這麼膚淺吧？」李智雲年輕一些，定力不足，她可以理解，但李玄霸，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這丫在朝臣心目中評價可不低，和朝臣耍心眼水準一點也不低，他會輕易被女色所迷？
離邪低笑道：「還就是這麼膚淺，三郎可是在見了楊薰兒一面，就跑去向阿爹求旨，要娶她，結果五郎不答應，他也想娶她，兩人在禦書房爭執許久，我看得實在太好笑了。」
楊若惜心中極度無語，李玄霸也有這麼不靠譜的一面？
「不過我和阿爹沒答應，給他們一年時間，如果一年後，他們還想娶楊薰兒，再說。」
楊若惜沒有隱瞞她對楊薰兒的觀感，這是一個漂亮溫柔的女子，與她豔麗的外表完全不相匹配，但這也是她的成長環境造成的，而且這只怕也是觀國公夫人特意調/教出來的，畢竟作為嫡妻，容貌過甚，總是會讓人覺得不正經，那麼性子、儀態方面就必須加強，作為嫡妻就是賢慧大度，才不會讓世人因為她的容貌而猜度。
離邪聽完之後，卻搖頭道：「那可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副豔麗的長相，如果配上女王的個性，那才是絕配。
楊薰兒的話題過後，離邪便提起其他方面的事情，現在朝廷各方面都在按照他的吩咐往前發展，這個時代朝臣的包容性其實很強，只需要說服他們，讓他們看到長遠或者不長遠的利益，他們都會答應，而蝴蝶效應是非常微妙的，在這樣一樁樁小事的推動下，社會便會變得不一樣了。
「大唐文化報，你看了，有沒有什麼想法？」
楊若惜立即抬起頭，雙手撐著他的胸膛，問道：「大唐文化報是禮部辦的，那麼這種形式的報紙，朝廷會授予商人或者私人辦報嗎？」
「真聰明，一下就想到中心節點。」離邪壓下她的臉，徑直在她紅唇上親了一下。
「你想辦什麼報紙？」離邪直接問道，而後說道：「把你辦這份報紙的主旨提交給朝廷，等到朝廷批復之後，發給你一個許可編號，你就可以辦報紙了。」
楊若惜聞言，眉眼染上一層笑意，伏在面前這堵帶著體溫的肉牆，說道：「想辦一份女子報紙，有關女子方方面面的報紙，華服美衣、胭脂水粉......」
這不是重點，重點其實是這些東西裡面隱藏的意義，不為悅己者容，只為悅己！
第517章 隋朝公主VS唐朝太子—25
楊若惜是個行動派,第二日便和柳荷、呂茜她們說了，幾個婢女表示支持，興致還挺高昂，採取大家的意見, 既然是一款女性報紙，那麼就是為女子服務, 於是就叫美麗麗人。
柳荷這丫頭好似有著使不完的精力, 她和呂茜、孫芳、譚青各自行動, 花費五天時間, 就把美麗麗人這份報紙所需要的主要人員組建好了，主編是一位專門為青樓女子服侍、妝容服務的落魄書生趙齊, 趙齊腿有點跛, 臉上還有一塊傷疤，即便他以前再好的才學，也無法入仕，為了養家糊口, 趙齊只能憑藉自己不俗的畫藝畫春宮圖，托青樓老鴇售賣, 這樣來錢比較快, 時間久了，和青樓名妓有不少的來往, 且在女人梳妝打扮這一塊非常有心得, 算是賺點外快。
楊若惜和柳荷找上門時, 趙齊還有些吃驚, 但隨之又有幾分苦笑，看來這些年為了名聲，他再怎麼隱於幕後，還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大唐文化報，他也看過，倒是對這種載體非常感興趣，萬萬沒有想到他可以當這種載體的主編，且月俸還不低，加上他供給青樓的春宮圖等，可以讓妻兒子女過上更好的日子了，於是趙齊答應了。
隨後報紙招人的事情，全由趙齊和柳荷把關，趙齊找來的人員基本上都是較為落魄的書生，對於時下那些書生堅持的某些東西並不看重，什麼有辱斯文他們不知道，只知道在不搶劫別人的情況下，能讓自己吃飽飯，才是需要他們考慮的。
五天后，趙齊、柳荷和招來的另外兩個書生一塊去禮部申請批文，發現不少人都拿著一疊檔等待禮部的批復，且從周圍人的口口相傳當中得知，這五天時間，申請辦報單位已經批復了五個，禮部把條文卡得挺嚴，有的提交上去沒給過，打回來重寫，否則哪會只有區區五個。
美麗麗人報紙的申請是一次就過了，報紙主旨介紹時下流行的華服、裝飾等等，禮部審批官員翻來覆去看來看去，也沒有看出一丁點違背大唐律法、社會規矩的東西，於是很爽快地批復了。
許可編號拿到了，那麼報紙就可以正式發行了。
楊若惜先是把自己繡房的幾款衣服如何穿著、打扮會更美，詳細地寫成文章，而後又把楊若華、楊若煙、楊若蓮、楊若梅最新上身，穿著特別好看的襦裙，臉上的妝容該如何化等等以她的欣賞目光點評了一下，當然楊若華她們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外面繡房的衣服，這期報紙如若發出去，就等於為那些繡房打廣告，但這正是楊若惜的目的，只有先把知名度打出去了，才好和其他繡房、胭脂水粉鋪子合作呀。
經過調查，長安城已經有不下二十家報紙，但除了美麗麗人之外，都沒有人主打女性報紙，所以美麗麗人會在未來一段時間是獨一份。
隨後在美麗麗人撰寫文章、刊印成冊期間，長安城已經有好幾家報紙發行了，街上一時間湧現出一大批的賣報兒童，這種新穎的方式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過一份報紙要五文錢，對於富戶而言，自然很便宜，但對於底層老百姓而言，五文錢很貴了，捨不得買了，何況買了也看不懂。
於是這日，離邪聽著孟良彙報長安城諸多報紙發行之後的銷量，因為比較新奇，這一眾報紙首期印刷的報紙全部賣完，各家報紙沒有想著做一個調查，但青雲閣在街頭做了調查，除了有兩家報紙比較新奇、搞笑之外，其他諸多報紙內容都比較沉悶，就算寫的小說也比較沉悶，只怕做不了幾期，銷量不好，這家報紙就會關門了。
「這事不用操心，一通百通，利益會趨勢他們做出改變。」
別人家的報紙發行量這麼好，為什麼我們的報紙就不行呢？反思過後，必然會做出改變，而改變不了的人，那麼就只能退出這個行業了。
青雲閣也有一家報紙，就叫青雲報，離邪沒過問，就由閣裡眾人搗鼓，而能進入青雲閣的人，思想都不迂腐，或許這份報紙會被他們玩出花樣來。
離邪又道：「其實首當其衝的是要把教育做好，如果人人都能識字，那麼買報紙的人便會更多，買報紙的人多了，辦報紙的人便也多了，這樣循環往復，刺激社會經濟發展，百姓可以做的事情多了，日子才能過好。」
孟良低頭思索，是這麼個理由，以前讀書不易，不只是世家貴族把持著書籍，還有書籍刊印不易，現在書籍印刷容易了，書籍的售價就會降下來，然後大部分普通百姓家就能買上書籍，就能多送孩子上學了。
教育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情，殿下既然這麼說，那未來肯定會抓好教育這一塊的。
孟良點了點頭，略過這個話題，說道：「殿下，熊暾那裡進展很順利，不出一個月時間，吐谷渾便會四分五裂。」
離邪眯了眯眼，說道：「那麼，現在就可以秘密調派軍隊前往邊境。」
唐軍分為三路，一路從西南邊進入吐谷渾，一路從北邊進入吐谷渾，一路從長安這邊過去，三路大軍夾擊，獲勝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孟良離開之後，離邪便進了宮，與李淵商量起出兵吐谷渾的事情，李淵不反對出兵，又把李世民幾個兄弟叫來商議出兵人選，而李淵推薦的人赫然便是李靖，他是對李靖多情有獨鍾？李世民推薦了秦瓊，離邪這邊推薦尉遲恭，李玄霸、李智雲紛紛也推薦了看好的將領，而李元吉這丫乾脆就自薦了。
三天后，戶部配合著兵部安排好糧草先一步出發，五日後，長安西郊大營三個軍團五千人出發，帶隊將領有李元吉，秦瓊等，還有駐紮在其他地方的軍隊也都配合著前行，約定好半月後各自達到駐紮營地，然後便派人互通消息。
出兵吐谷渾的事情，進行得很隱秘，朝廷沒有宣揚，除了兵部和戶部某些官員，大部分官員都不知道，長安百姓更不知情了。
這段時間，長安城湧現了許許多多非常實用的小玩意，大大地方便了人們的生活，整個長安一片生機勃勃。
美麗麗人第一期報紙早已發表，當時發行量只發了一千份，第一天也就賣了一百份，但剩餘的後面三天賣完，口口相傳，長安城的一眾貴族千金、富戶千金、貴夫人們知道了有這麼一份專門為女子服務的報紙，且上面介紹的內容非常實用，總有一些人按照報紙上面所教授的那般去做，最後獲得了非常不錯的效果。
趙齊調動員工做了一個調查，從街上行走的女子那裡得到了一份資料，看過報紙的夫人、小娘子都覺得很不錯，而沒看過的就當做一個親身宣傳，於是第二期報紙發行了兩千份，銷量如何還不得知。
但美麗麗人的辦公處來了一名客人，是蘭氏繡坊的掌櫃，她是特意來贊助美麗麗人來的，第一期美麗麗人上面介紹了蘭氏繡坊三套衣服，有紗衣襦裙，有窄袖長裙等等，三套衣裳面料不一，但總有適合穿著它們的女子。
上期美麗麗人之後，蘭氏繡坊便迎來了客流高峰期，掌櫃和東家笑得嘴都合不攏，當然這等異變自然是從客人嘴裡知道了原因，蘭氏繡坊掌櫃和東家暗暗思考，如果美麗麗人下一期報紙上面沒有蘭氏繡坊的衣服穿搭、妝容介紹，是不是生意就會回落到以前的樣子？
結果哪知，昨日美麗麗人發表之後，確實因為沒有蘭氏繡坊的衣服介紹，蘭氏繡坊的生意沒有迎來高峰，但上面介紹的衣服恰好是蘭氏繡坊對面的水鄉繡樓，她們看著水鄉繡樓從昨日下午開始，便有不少客人進出，據打聽成交量不少呢！
於是蘭氏繡坊的掌櫃就特意尋到美麗麗人報紙辦公處，談一談有沒有可能下一期報紙選用的素材上面有她們蘭氏的衣服？
趙齊心中有點激動，因為終於等來了第一個商家的贊助，那麼第二個商家還會遠嗎？
......
蘭氏繡坊贊助美麗麗人的事情，楊若惜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全權委託給了趙齊，他是報紙主編，與報紙的利益切身相關，自然會把好關。
今日楊若惜在畫山水圖，是瓷窯那邊要的，經過這麼些日子的專研，瓷窯的工匠技術飛速發展，已經能做出不同風格的瓷器了。
譚青和孫芳抱著一堆衣服進來了，這是她們從美麗麗人的辦公處抱回來的，都是從各贊助商那裡挑來的款式新穎、獨特的衣服，用作美麗麗人下一期的素材。
長安城二十多家報紙，每一期發行之後，都有人特意留意其發行量，眾多報紙老闆沒有想到，他們做的什麼討論時下美人，謳歌英雄人物等等類型的報紙還不如專門介紹如何讓人花錢的女子報紙銷量好。
看著白紙黑字的資料，不少人有點傻眼了。
「怎麼可能？」
「我們的文化報竟然輸給了美麗麗人？」
「美麗麗人是什麼玩意？」
.......
「....東家，美麗麗人是未來太子妃辦的一份專門為女子服務的報紙，介紹時下流行的服飾、妝容等等。」
「拿一份來我瞧瞧。」白衣長衫的男子眉頭緊皺，他面前的掌櫃很快就拿了一份報紙進來，報紙只有兩面四開，他很快就看完了，看完之後，還是沒看懂。
他茫然地看著掌櫃：「哪家夫人、小娘子不會穿衣打扮？為何這份報紙就這麼受歡迎？」
掌櫃表示他也不懂，他就覺得自己妻子整天穿的衣服雖然不一樣，但妝容一樣，也不知道天天在梳妝鏡前折騰個什麼勁。
輸給這樣一份報紙，一眾報紙背後的老闆心中有點憋屈。
這位白衣長衫男子鬱悶地回家，結果卻發現後園子裡，家裡的妹妹們或者侄女們都在涼亭裡，一眾婢女或端著水盆，或擒著銅鏡，而石桌上放著一堆胭脂水粉，還有好幾套顏色或豔麗或淡雅的衣服。
「蓉娘，你們這是做什麼？」白衣男子雖然看得出來她們在幹什麼，但依舊有些奇怪。
為首的被叫著蓉娘的女子正拿著眉筆給面前閉著眼睛的妹妹畫眉，她頭也不抬地說道：「給芸娘搭配衣服，還有配套的妝容。」
其他正看著的小娘子們嘰嘰喳喳向兄長、叔叔發表她們的意見，聽到半途，白衣男子聽懂了，妹妹和侄女們正按照美麗麗人上面教授的方法穿衣打扮。
白衣男子不動聲色地問道：「這份報紙很好嗎？」
「當然好啦，我們照這上面講的那樣做，最近出門參加宴會，受到了好多讚美呢。」他獲得了妹妹們的白眼，侄女們只是低頭偷笑，不敢光明正大地嘲笑他。
參加宴會，不就是為了比拼嗎？拼爹拼娘，拼不過那也沒辦法，但可以在儀態、妝容上面拼啊，拼過了就能引起別人的羡慕嫉妒。
等到蓉娘給妹妹化好妝容，她得意笑道：「芸娘，轉過去讓阿兄看一看，是不是更漂亮了呢？」
被叫芸娘的女子轉過身來，白衣男子眨了眨眼，片刻後道：「確實挺好看的。」芸娘本身長相有些寡淡，但這樣裝扮之後，竟然一下子覺得入了眼，她臉上的妝容也沒化得誇張，他如若不是知道妹妹化了妝，指定看不出她臉上化了妝，但目光依舊會不知不覺放在她身上。
「阿兄，真的嗎？」芸娘有幾分羞澀。
白衣男子沒有違心，他點頭：「確實好看。」
「哈哈，阿兄被嚇到了嗎？蓉娘，該我啦。」一個臉型有些方，但顴骨又特別凸起的女子坐到剛才芸娘坐的板凳上了。
姐妹們、侄女們熱情高漲，但都全部忽視了兄長，白衣男子第一次這麼沒有存在感，他只好默默無言地離開了。
楊若惜在畫好山水圖之後，接下來兩個時辰都在搭配譚青、孫芳拿回來的衣服，模特就是譚青她們，這可是從從頭到腳都搭配好，然後還需要用水彩畫畫出來，而畫家最好的自然是趙齊，坦白說畫這樣的美人圖，趙齊欣然從之，他畫春宮圖都畫得心裡反胃了，如果報紙發行量好，他的獎金就越高，那麼他就可以不用畫春宮圖了，所以趙齊畫美人圖相當認真。
直到黃昏，今日的工作做完，但衣服一共十幾套，不是這麼容易就完成這項工作的，起碼需要四五天，而美麗麗人是十日發行一期，每個月發行三期，留給客戶十足的消化時間，也留給美麗麗人更多的時間準備，保證品質。
今天消耗太多腦力，夜晚楊若惜睡得很安穩，直到被人吵醒，她神智還是迷迷糊糊，直接把臉往面前的胸膛一靠，眯著眼思緒依舊紊亂著。
離邪有些驚訝，他拍了拍她的臉頰，低聲問道：「瑤瑤，瑤瑤？」
她嘟囔了一句，卻沒有開口，離邪挑了挑眉，探手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體溫正常，也就是不是感冒，那便是她是真疲憊，所以他今晚叫不醒她咯？
離邪沒吵她，打算靜靜地陪著她一起睡一兩個時辰，他琢磨著她做什麼這麼累？許多商鋪瑤瑤都把權利下放給掌櫃了，只有幾個商鋪需要她親自過問，一是瓷窯和瓷器鋪子，二是那家繡坊，三是報紙美麗麗人，不知道美麗麗人情況怎麼樣？明兒他得問問孟良，莫非是美麗麗人累著瑤瑤了？
卯時不到，離邪便悄悄離開了，卯時正，楊若惜醒來，覺得好像哪裡不對，抱著絲被想了一會才想起，昨晚好像太子來過？
她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她怎麼睡得那麼死呢？
要不白天去太子府看看他？但似乎他不常在太子府，也就是他回太子府的時間不固定，他的事情太多，基本上都歇在皇宮，她要堵他好像堵不到，基本上只能等他來找她了。
新的一天，又是新的忙碌，不過楊若惜在和趙齊忙著下一期美麗麗人的內容，約莫估計還需要三天才能完成。
而辰時正，楊府來了兩個小客人，赫然便是房佳和魏叔玉這兩個已經成為好哥們的小孩。
不過楊若惜沒空看護他們，但他們不吵不鬧，排排坐在一旁看著譚青她們換妝和換衣服，別以為小孩子不懂得欣賞，看到漂亮的衣服和妝容時，兩個小孩雙眼發亮咯。
說起房佳，這小子上一次在皇宮被李世民拒絕之後，他心中惦記著那種紅彤彤的東西非常好吃，於是在家的時候，還真被他找到了辣椒。
辣椒是一種新的佐料，房玄齡和盧氏口吻清淡，不怎麼吃辣，不過偶爾也想吃一次辣椒改善口味，於是房府廚房也準備了辣椒，且大廚自從嘗到了辣椒的美味，那是無辣不歡。
房佳就這麼東蹦西跳，跑到廚房看到了面板上的紅彤彤的辣椒醬，但面板太高，他夠不著，努力了幾次只得放棄了。
但房玄齡和盧氏終於想吃一點辣，於是便讓廚房放了一碟辣椒醬在桌子上，時下桌子不高，人們都是要麼盤腿坐在地上，要麼屈膝跪在地上，房佳的小身板勉強夠桌子高度，趁著父母不注意，伸手往碟子裡沾了點辣椒醬就往嘴巴裡放。
下一刻，房佳衝破房頂的哭聲嚇了房玄齡和盧氏一跳，夫妻倆回過頭來一看，看到兒子唇邊的紅色醬汁，還有張著嘴吐著舌頭的樣子，一時間好氣又好笑。
盧氏一邊給兒子喂白水，一邊又氣又笑道：「叫你偷吃，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房玄齡板著臉，雙手抱胸看著兒子，他心中也是覺得好笑不已，不過他有點疑惑，兒子怎麼會想偷偷嘗一嘗辣椒醬？
房佳喝了一大杯白水，口裡和胃裡的辣味沖淡了，他也緩過來了，抽噎道：「為什麼你們吃得很開心？」
我吃得就不開心了呢？
房玄齡挑了挑眉，問道：「還有誰吃得很開心？」他和夫人不吃辣，所以絕對不是他們挑起了兒子對辣椒的好奇。
房佳抹著眼淚，抽噎道：「太子叔叔、秦王叔叔、衛王叔叔、齊王叔叔、楚王叔叔，還有老翁翁，秦王叔叔還不給我吃。」
房玄齡和盧氏頓時無語問蒼天，上回兒子從皇宮回來，他們也問了，貌似兒子沒有提起這件事情，房玄齡看了兒子一眼，這小子這麼小就懂得耍心眼了，不得了，他得治一治，否則不得上天了啊？
這樁搞笑的事情，楊若惜和盧氏碰面時，盧氏當著取笑兒子講給她聽了，聽得楊若惜也覺得很好笑。
今天忙碌一天，除了中午休息了一個多時辰之外，一直這麼忙到傍晚時分，趙齊拿著一堆文件回美麗麗人的辦公處了，而楊若惜帶著兩個小孩出門了。
她打算在外面吃飯，吃過飯，玩一會，就送兩個小孩回家，這對於房佳和魏叔玉而言，自然歡欣鼓舞了。
太陽西落，氣溫稍稍降下來，街頭巷尾許多行人走過、流連。
「姨姨，糖葫蘆！」馬車裡，楊若惜左右手攬著兩個小孩，他們伏在車窗上，她得注意不讓他們掉出去了。
然後楊若惜吩咐婢女買了兩串，這倆小孩就只是吃個新鮮，糖葫蘆越到後面越酸，他們不會全部吃完，所以她不會多買。
「玉兒哥哥，不能吃辣椒，很辣。」結果轉瞬過來聽到小孩這麼嚴肅的勸解魏叔玉，而魏叔玉且很淡定地道：「嗯，我知道。」
那回從皇宮回來，魏叔玉就在家在爹娘的面前嘗過，即便是已經稀釋過的辣椒，還是很辣啊！不過過後就覺得非常過癮，可惜爹娘說他還小，不能吃這麼辣，等長大了一點一點地吃。
楊若惜望過去，便見到一個羊肉串攤子，當然不只是羊肉串，還有其他肉串，肉串上面撒著紅彤彤的辣椒，那些江湖壯漢就這麼吃得非常過癮。
而後，兩個小孩分享一串糖葫蘆，另一串也吃了一顆，剩下兩顆被楊若惜吃了，馬車就這麼來到了春風樓。
春風樓是青雲閣的酒樓，楊若惜來此，倒是存在著一份能不能碰見離邪的心思。
這會春風樓客座滿盈，楊若惜慣常往二樓走去，卻在二樓看到了楊若華她們幾人，她們臉色不好，好似和人起了爭執。
第518章 隋朝公主VS唐朝太子—26
楊若華正朝著對坐的一個年輕小娘子瞪眼, 她雖然極力隱忍，但旁人還是看得出來，她非常不高興。
楊若煙、楊若蓮一左一右扣著楊若華的手臂，不讓她當場鬧起來, 只是她們心中也挺無奈，四姐既然不打算嫁給長孫無方, 便不要給他希望嘛。既然現在有人看中了長孫無方, 那麼她就可以順勢退下來, 讓長孫無方與其他女子結成良緣, 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然而事實是，楊若華現在心中很不爽, 好比一直跟在身邊的跟班, 突然不跟著你了，跟著另外一個人了，任誰心中都有點窩火，何況楊若華和長孫無方之間的事情, 還牽扯到感情，那就更複雜了。
或許這就是即便我不喜歡你, 但也不允許你和另外一個女人走得近, 楊若華此時是滿滿的這種自私的感覺。
長孫無方心中無奈，而且心中有點莫名的悲傷吧。
他身邊這個女子是嫡母娘家的庶出侄女, 他也恰好是庶出, 嫡母有意把她嫁給他, 所以接了她到薛國公府來小住, 作為東道主，他確實應該陪客。
當然這樁婚事最後能不能成，全在父親，他若堅持不答應，父親也會採納他的意見，但他沒有推拒的理由。
人這一輩子，總不能順心如意。
「誒，四姐，那便是三堂姐，四堂姐，我們過去找堂姐吧。」楊若煙眼尖，一下子看到對面的楊芙和楊薰兒兩人，她看了一眼楊若蓮，朝在座諸位福了福身，姐妹倆頓時便一起推著楊若華走了，楊若華像個木頭人一樣被妹妹們帶走了，她緊咬著唇，想什麼旁人不得而知。
長孫無方明亮的雙眼仿佛一下子暗淡下來，多年前在洛陽，他便是被她永遠生機勃勃的樣子吸引了，那雙眼睛隨時都在笑著，以前她是公主，所以對於這個身份很自豪、驕傲，但在長安重聚之後，他發現即便她沒有了公主的身份，她身上那種奮勇向上的精神依舊還在，即便她比以前謙和一些，比以前溫順一些，但本質還在。
沒有被發現，且看似要起的衝突消弭了，楊若惜便抬腳往二樓最為靠裡的雅間走去，到了走廊上，房佳和魏叔玉被放下了地，讓他們自己走，兩個小孩手牽著手，噠噠地走在前面，楊若惜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心中想到，小孩子確實有很可愛的一面。
雅間門口，小二已經打開了雅間房門，對於楊若惜的身份，他是知道的，且也被掌櫃等交代過，他從房間裡的桌子上的竹筒裡拿出功能表，恭敬地推到客人面前，然後一手拿著炭筆，一手拿著一本小冊本。
楊若惜看著功能表，不時詢問一下房佳、魏叔玉要吃什麼，她點了兩個葷菜，兩個素菜，一個湯，都是家常菜，而後讓下人各自點餐，點餐完畢，小二便拿著菜單下樓了。
看來是碰不到太子殿下了，楊若惜心中思忖著，不過她倒是不強求。
「姨姨，我背詩給你聽哇？」小孩表現欲很強烈，歪著小腦袋蒲扇著睫毛，看他那修長的眉毛，簡直是讓女人都嫉妒。
楊若惜故作驚訝道：「呀，佳兒已經開始讀書習字了嗎？」
房佳拍著小胸膛：「當然。」
他看了一眼穩重的魏叔玉，清了清喉嚨，大聲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頓了一下，又大聲地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回握著小拳頭，一副非常用力的樣子。
這時，魏叔玉接話：「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房佳側頭看他，眨了眨眼，歡呼笑道：「對，就是這樣，我聽堂兄念的。」
他只記得到幾句，但就是這般已經很了不起了。房玄齡和盧氏還沒有刻意為他啟蒙，平時碰上了房玄齡在書房看書，會順便教他幾句詩詞，讓他順便背一背，背不下來也沒關係，反正等到三歲正式啟蒙之後，會逐一教導他。
而魏叔玉，他已經過了三歲，虛歲四歲，裴氏在逐漸教導他背誦詩詞，不過沒有為他講解句意。
楊若惜挨個給倆小孩愛的撫摸，笑著讚美道：「真棒，這麼小都會背詩了。」
半刻鐘後，小二陸續上菜，等到吃了一半左右，突然外面傳來喧鬧聲，有人驚慌大喊一聲：「死人了啊！」
緊接著就有桌椅板凳倒地的沉重聲音，淩亂繁重的腳步聲，整個一樓大堂就已經亂成一糟。
跟著房佳的依舊是那個婢女和小廝史鐵，他和另外兩個男人，一個是魏叔玉的臨時護衛，一個是楊若惜他們馬車駕車的車夫，三個人立即站起來，紛紛看向楊若惜。
楊若惜點頭：「你們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房佳和魏叔玉拿著勺子好奇地望著門口，楊若惜輕輕搖頭：「吃飯要認真。」
不到半刻鐘，車夫回來了，他皺緊眉頭說道：「三娘子，不好了，大堂死人了，而且死者身份還不低，是秦王-府左三翊衛府右車騎將軍龐卿惲之子，而與死者相關之人，是永安郡公薛萬均之子，龐將軍之子是被毒殺，兩位小郎君平時有些口角之爭，龐將軍之子確實是在喝了薛郡公之子賠禮道歉的茶之後，口吐鮮血而亡，眾目睽睽之下，薛郡公之子便是兇手。」
楊若惜滿是驚訝，她放下筷子，示意旁邊婢女來看著孩子，跟著車夫走出了房間，來到二樓欄杆處往下望。
死者還倒在桌子上，除了他的跟班，他周圍兩米之內被清空了。
而被視為兇手的薛郡公之子，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少年郎，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大，他看著死者，整個人雙眼呆滯，而周圍人在指責他是兇手，他只是不停的重複：「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殺他？」
酒樓掌櫃和小二都在，他們現在也束手無策，只能維持現場，等到京兆府官員和差役們的到來。
京兆府官員和刑部官員前後腳來了，如果只是涉及到普通人，只會等到京兆府出面，如果案件很複雜，才會轉到刑部，但這場毒殺案涉及到的兩人身份不一般，刑部官員是聞風而來。
春風樓所在的街道本就是鬧市區，離著各大公侯府邸距離較遠，反倒是京兆府和刑部等官衙距離近一些，所以薛家人和龐家人在官員們到來之後才到的，薛家人護著自家人，而龐家人就對薛家人怒目而視，如果目光能殺死人，薛家人只怕已經死了不下一百次。
看熱鬧的看熱鬧，辦案的辦案。
半刻鐘後，一道痛哭聲從酒樓外面傳來，漸漸靠近，來人穿著官服，不要命似的跑了進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擋路之人紛紛自覺給他讓路。
然而，他走到兒子身邊，腳步卻慢了下來，他雙手顫抖，摸摸鼻息，摸摸脈搏，摸摸脖子，全場一片沉寂。
直到他發出更大的痛哭聲：「兒啊，我的兒啊！」
就在他哭了半響之後，另一個穿著官服之人到來，他先是審視地看了一眼薛家這邊的人，重點看了一眼目光呆滯的兒子，下一刻他眉心狠厲，大踏步跨上去，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兒子臉上。
「孽障！」
原本被認為兇手的薛凡被父親這一巴掌抽回了神智，他先是掃視了一眼四周，再看到面前的父親，撲通跪了下去，激動又顫抖地道：「父親，我沒有下毒，我和龐輝就算有點口舌之爭，那也只是堅持己見，我怎麼會害他？」
刑部和京兆府把一樓所有人都帶走了，帶回衙門逐一詢問，一樓大堂瞬間就空無一人，而刑部那邊還留下幾個官員上了二樓來挨個詢問一下，二樓客人不是目擊者，所以只是詢問一下他們知道的經過，不會帶回衙門。
似乎楊若惜是個名人，即便她不認識所有人，但好像所有人都認識她。
一身玄色官服的官員看到她，揖首一禮：「三娘子，打攪了，還請海涵。」
楊若惜搖頭：「主事儘管問，我知無不言。」她知道的有限，只是在聽到車夫到處龐輝和薛凡的身份時，一下子就聯想到是不是有人想挑撥太子和秦王的關係，因為薛萬均是太子的人，龐卿惲是秦王的人，現在龐卿惲的兒子死了，眾目睽睽之下，薛萬均的兒子是兇手，那麼如果真是薛萬均的兒子是兇手，太子會秉公辦理嗎？如果查出來兇手另有他人，這當然最好了。
玄衣官員問了好幾個問題，楊若惜便讓車夫、史鐵和婢女們分別詳細回答，她也把她所看到的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等到問案的官員們離開，楊若惜便帶著兩個小孩離開酒樓，預備把他們送回家。
馬車裡，楊若惜在思考，所以時不時地回答房佳和魏叔玉一句話，方才刑部已經大致檢查了一下，龐輝所喝的茶，茶壺裡沒有毒，但就是茶杯上面有毒，而龐輝之前一直都在用這個茶杯喝茶，這都沒事，唯獨薛凡親自給他倒茶之後，他一飲而盡之後，也就一盞茶功夫，他便吐血而亡，可見毒性之強。
「姨姨，什麼是死人了呀？」房佳和魏叔玉一直被禁在雅間裡，沒讓他們出來，但聽到大人的話，還是會產生好奇心。
魏叔玉難得一副想知道的表情。
楊若惜微微怔神，旋即才說道：「死人的意思就是一個人從此以後不出現在生活中了，再也看不到他了。」
魏叔玉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道：「我知道了，就像我姑婆那樣，阿娘說姑婆不在了，我就再也沒有見到姑婆了。」
他還鄭重地點頭：「所以，姑婆是死了嗎？」
死亡對於孩子而言還沒有一個刻骨銘心的概念，楊若惜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斟酌了一下，才說道：「嗯，玉兒的姑婆可能累了，需要永久的休息，所以她才消失在玉兒的生活當中。」
而房佳這個小傢伙有聽沒有懂，但他卻又沒有追問詢問，只是重重地點頭：「我知道了。」
房府和魏府不在一條街，離著鬧市區近的是房府，所以楊若惜先送房佳到家，小傢伙下了馬車還和楊若惜約法三章，下一次還和她一起玩，當然不能少了玉兒哥哥。
而後，一刻鐘之後，馬車到了魏府門前，楊若惜親自看著魏叔玉進了大門，且從大門裡看到他母親匆匆而來，且還把魏叔玉抱了起來，她才放下車簾，讓車夫掉頭離開。
裴氏卻抱著兒子來到了門前，看著遠去的馬車，蹭了蹭兒子的額頭，問道：「今天玩高興了嗎？」兒子高興了，只怕郎君心情就不大好了，反正不知道怎麼回事，郎君和房郎君互相看不順眼，每天都會互相嘲諷一番。
第519章 隋朝公主VS唐朝太子—27
回到楊府之後, 已是戌時過, 而春風樓的毒殺案傳遍整個長安城, 楊府一眾人上下也都知道了。
楊若華姐妹三人比楊若惜先一步回來, 她們是在二樓公共空間裡, 所以當聽到樓下有人喊『死人了』，目光隨之望向樓下，幾乎是看到了最開始的混亂場面。
蕭皇后聽了之後, 若有所思, 龐卿翽和薛萬均兩人雖然是分屬不同陣營, 但太子和秦王兄弟間並無任何嫌隙, 就算有, 他們做僚屬的，在沒有得到主子明確的命令前, 絕對不會向對方下手，所以大部分人聽到這個案子之後，心中都在揣度, 是不是又有人不安分，想挑撥太子和秦王之間的關係？
「薛凡和龐輝確實在這樣的交流會上發生過很多衝突，每每爭執得面紅耳赤, 最後在其他學子勸說之下, 不會真的互不相讓，更不會打起來, 但有時候互相會被對方說服, 要麼薛凡向龐輝道歉, 要麼龐輝向薛凡道歉。」
楊若華這會都把剛才生氣長孫無方的事情拋之腦後了，聊起她們所知道的龐輝和薛凡。
長安城的年輕學子們時常聚在一起交流彼此的學問，因為不是所有學子都有錢，更多學子出生貧寒，所以聚會一般會選擇酒樓一樓大堂，雖然可能會鬧了點，但鬧中取靜，心靜自然涼，能達到這種心境，這人遲早出名，也算是一種鍛煉吧。
楊若煙神色不太好，很嚴肅，這種沉重的心情猶如當年突然聽到父親死亡的消息一般，學問學問，一般情況下，越是有爭執，越代表這個人有才能，其實每回龐輝和薛凡的爭執，她都看得津津有味，她覺得好多東西是她不能理解的，聽到不一樣的見解，有助於她思考。
龐輝和薛凡某種意義上是一種人，為了自己的觀點，據理力爭，但如果真被對方說服，卻也會誠懇道謝和道歉，這兩人在氣度上來說，比某些出名的大家都強。
而現在龐輝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毒殺，這讓人難以置信！
聽了女兒們講解的經過，蕭皇后在腦海中把前前後後還原了一遍，她不認為龐輝是薛凡所殺，但這講究證據，太多的目擊者看到了，龐輝是喝了薛凡倒的茶而毒發身亡，那麼如何證明不是薛凡下的毒，這就是刑部的事情了。
給嫡母請了安之後，幾人便離開了，各自回院。
沒有太多訊息，楊若惜思考了許久，羅列出了幾種可能：
一種就是薛凡所殺，即便薛凡在現場的表現看起來不是兇手，但殺人兇手一般都心裡變態，他那種表現其實是演出來的呢。
（那薛凡小小年紀有這般心計，那可真是讓世人驚駭）
二種是有人和龐家有仇，借機毒殺龐輝，然後嫁禍給薛凡。
三種是有人和薛家有仇，結果陰差陽錯，毒茶被龐輝喝了，龐輝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四種是誤殺，兇手其實想殺其他人，但場面太過於混亂，一時間毒茶就被無辜人龐輝喝了。
五種是有人故意毒殺龐輝，或者其實薛凡也行，只要兩人其中死了一個，目的就達成了，旨在挑撥太子和秦王之間的關係，讓朝堂混亂起來，幕後之人好坐收漁翁之利。
......
當然還有其他可能，只是她沒有想到而已。
因為思維太過於活躍，晚間楊若惜一直沒有睡著，直到子時過，方才有些昏昏欲睡。
而離邪那裡，原本是打算今晚再去找瑤瑤的，但這樁突然而來的毒殺案所致，他便沒有時間過來，夜深人靜還在刑部問案。
不只是離邪，李世民也在，龐卿惲作為他秦王-府僚屬，嫡子被害，他不可能不重視。
所有在薛凡、龐輝身邊一米遠的酒樓客人都暫時收押在刑部，刑部也一一詢問了，而茶壺、茶杯也都被仵作驗證過了，茶壺裡沒有毒，且茶壺就是普通的茶壺，沒有什麼機關，但茶杯裡面也沒有毒，而龐輝所喝的這杯茶，茶葉是薛凡準備的，作為貴族公子，家大業大，身上時常準備著茶葉包，隨時可以和同窗好友們分享，不只是薛凡這樣幹的，就連龐輝身上也有，其他公子哥身上也有，但偏偏薛凡今日拿出來的茶葉導致龐輝中毒死亡。
如果毒性不這麼強，可以壓制一兩個時辰，龐輝都不會死，離邪都能救活他，偏偏從毒發到身亡不到一分鐘時間，除非毒發時，他就在身邊，否則他怎麼都救不了他。
「太子殿下，仵作驗屍過後發現龐輝確實中了劇毒，但茶杯裡的是蒙山茶，歷來茶葉都有解毒作用，何以茶葉致毒？還有這是蒙山茶，朝廷所有大臣家中都有蒙山茶，大家喝了都沒事，不可能龐輝喝了就被毒死了......」刑部尚書皺著眉頭說道，刑部有五個仵作，每一個驗過了毒素之後，都發現沒有見過這種毒，不知道是什麼毒。
離邪點了點頭，看了刑部的案卷之後，閉目回想目擊者所言，然後在腦子裡把案發過程全部演練了一遍。
過一會，他睜開眼，問道：「裴尚書，龐輝和薛凡身邊小廝問過沒有？」
刑部尚書點頭：「詢問過了，龐輝和薛凡身邊都只跟著一人，兩個小廝在酒樓大堂東邊柱子旁的桌位上，不只是他們兩人，還有其他公子哥的小廝，從始至終，這群小廝都沒有接觸過龐輝他們。」
「裴尚書，通知衙役去龐將軍府和永安郡公府上，把薛凡、龐輝身邊伺候的人關進大牢，留待審問，還有讓仵作和大夫分別去龐輝、薛凡的院子仔細查驗一下，蒙山茶不會有毒，但世上植物其實大多有相生相剋之物，而蒙山茶我雖然不知相克之物是什麼，但肯定有，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龐輝定然是事先被下了這種相克之物，薛凡以蒙山茶賠禮道歉，那麼就是劇毒。」
屋子裡的人眼睛發亮，裴尚書當即讓官員和衙役分別領人去龐將軍府和永安郡公府上。
裴尚書和刑部官員各自去安排事務，屋子裡就只有離邪和李世民兩人，兄弟兩人討論這樁案子背後所引申的意義。
李世民心中思量許久，才說道：「大哥，會不會有人在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離邪看了他一眼，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
沉吟片刻，離邪又道：「二郎，隨著朝廷越來越穩健，背後想挑撥我們關係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你才二十歲，你的秦王-府有那麼多僚屬，他們認可你，這足以證明你的能力。」
李世民垂著眼眸，心中有點自豪，大哥認可他。
「那個位置，今生我是坐不上去。」他剛說完這句話，李世民登時就抬起頭，雙眼充滿了迷惑，心中一片驚訝，大哥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離邪勾了勾唇：「你也不要想，他日阿爹退位，那個位置就是承乾的。」反正本太子登不上那個位置，你李世民也不要想，那個位置是承乾的。
李世民瞠目結舌，他眨了眨眼，好半響才結結巴巴道：「大哥，我怎麼聽不到你話中之意呢？」
離邪挑了挑眉，說道：「但，你我肯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李世民有聽沒有懂，繼續茫然地看著大哥，離邪心中有點爽，瞧把這小子驚得迷迷瞪瞪的。
「他日你我魂歸地府，承乾或者下一任繼承人會追封你我，這樣也算是當上皇帝了，是不是很爽？」追封的名頭是給李建成的，陸十五就不會再阻止了。
李世民頓時無言以對，似乎大哥說得沒錯。
又轉瞬一想，大哥似乎認定了背後之人想挑撥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屋子外面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李玄霸和李智雲兩人風一般地跑了進來，李玄霸更是鐵青著臉說道：「讓老子知道是哪個龜兒子在背後作亂，老子削了他！」
「三哥，形象，形象。」李智雲黑線，但緊接著他說道：「不過我支持你，我也想削了那人。」
刑部尚書和幾個刑部官員回來了，看到屋子裡的諸位皇子，揖首一禮，回道：「殿下，已經安排好了。」
離邪點了點頭，起身：「我們再去審問一下目擊者們。」
一行人便前去另外一個房間，這是刑部的會議室，空間大，因為目擊者們雖然也算是嫌疑人，但他們多數只是目擊者，不能把他們關押在地牢裡，便統一安置在大會議室裡。
結果挨個詢問了所有人，與之前的口供沒什麼出入，這些人確實只知道這麼多，當然離邪斷定還有漏網之人，只是在案發時，有人趁亂離開了。
而去龐將軍府、永安郡公府上的仵作、大夫都沒有回來，進一步的推測要等他們回來才能進行。
這一夜，大家就在刑部對付著過了。
次日，天色亮了，刑部上下開始忙碌了，在龐將軍府和永安郡公府上忙碌了一夜的仵作、大夫帶回來了他們勘驗的結果。
邊吃早飯，邊看仵作和大夫們的檢查結果，還沒有理出頭緒來，孟良親自來向離邪彙報前線情況，那便是大唐與吐谷渾的戰爭結束，李元吉等一干大唐將領佔據了吐谷渾王庭，王族慕容氏大部分被活捉，但大王子、二王子有一子一女逃脫了，確切地說這兩人原本就不在王庭，派人去他們所在地查探，早就人去樓空，聽附近的山民說，這兩人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去向不知。
青雲閣的消息一向比朝廷八百里加急的消息更快一點，離邪聽完之後，思考片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也不能放任不管，於是便吩咐孟良追蹤下去，務必要探的兩人的蹤跡。
第520章 隋朝公主VS唐朝太子—28
仵作、大夫和刑部官員分別都把自己的勘察和問詢結果寫在卷宗上面, 從龐輝住的院子裡並沒有查出明確可疑之物。
詢問過薛凡的貼身婢女, 也就是一早一晚為他打點行裝的婢女們, 薛凡作為永安郡公嫡子, 為何屋子裡只有蒙山茶？
永安郡公府每個月採購兩次, 一次是月初，一次是月中，這才月中剛過去兩天, 府上才採購過, 但府裡所有採購的茶葉, 除了永安郡公和夫人之外, 都被永安郡公的側室唐姬拿走了, 採購部只得向其他院子求情緩三兩天再送到各院子，作為父親的妾室, 薛凡不會輕易與之為難，想著晚兩天而已，是以也沒有追究。
「殿下, 這個唐姬已經被帶回來了，待會可以審問。」
離邪點了點頭，又問道：「這個唐姬很受薛萬均寵愛？」只有受寵的妾室才敢這麼囂張, 當然她可能不算囂張, 但只有受寵，她才有底氣這般行事。
呃, 此事過後, 薛萬均出名了, 因為這丫家宅不修。
裴尚書不知情，翻開卷宗並無記載，便把去永安郡公府上的官員和差役叫來，詢問他們對永安郡公府上諸人的感覺，尤其是唐姬。
「殿下，永安郡公府上上下僕從都說唐姬是一個溫柔本分的女子，像這次茶葉的事情這種的事情，她也做過幾次，但她處理得很好，各院並不會與她計較。至於她把那麼多茶葉拿去幹嗎？其實府裡上下都心知肚明，她都送給了娘家兄長，她兄長開了一間茶樓，很多時候無法從茶商手上買到優質茶葉，這時候就全靠唐姬接濟了。」
「永安郡公夫人看她這麼安分守己，且又是二公子的生母，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著不知道。我們簡單詢問過了，唐姬確實是把茶葉送給了兄長，她說她兄長到原本說好的茶商那裡採購茶葉，結果那茶商把所有的茶葉都賣給另外的人了，他沒法，只能讓妹妹幫忙。」
「至於永安郡公是否最為寵愛唐姬，倒是沒有這個說法，反正每個月永安郡公都會進唐姬院子至少三次，在二公子學業或者什麼其他方面有過良好的表現時，永安郡公會多進唐姬院子幾次。」
......
外面差役來回，說已經把唐姬兄長帶來了，且從他那裡知道那個茶商是誰，另有差役去找那茶商了。
隨後，大家便前往關押唐姬兄長的房間，唐姬兄長是一個臨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長得一臉憨厚，看起來就是老實人，看起來就是被別人欺負的份。
看到離邪和李世民他們，他立即跪地行禮：「草民叩見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拜見刑部尚書。」他認得出來離邪和李世民，沒有認出李玄霸和李智雲，不過兩人也不在乎。
等到大家坐下，離邪才說道：「起來回話。」
而後離邪問，唐姬兄長回答。
「回稟太子殿下，草民是一個沒什麼本事的人，依靠妹妹開了一間茶樓，生意馬馬虎虎，每個月有點盈餘。十四那日，草民去茶商盧友明那裡進購茶葉，上回草民就是在他那裡進購的，上回也說好的，這個月十四日拿茶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知道去了之後，卻被告知，茶葉賣完了，但草民並沒有見到盧友明，是他的下屬告訴我的。」
他頓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又說道：「我和盧友明關係挺好的，我估摸著他不見我是心虛，且他把茶葉賣給別人，定然是那人付出了更多的價錢，草民無可奈何，在其他茶商那裡轉悠了一圈，只買到了一些低品級茶葉，中高檔茶葉倒是有貨，但價格很昂貴，草民買不起，無法，第二天只好向妹妹求助，妹妹當天晚上就派人給我送來了一批茶葉。」
又停頓了一些，他帶著懊惱的語氣說道：「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不該麻煩妹妹，讓妹妹受到無妄之災。」
審問了唐姬兄長之後，雖然收穫不大，但也算有點收穫，就等盧友明瞭。
在等盧友明期間，大家又去審問了唐姬，唐姬一直垂著頭，她有點惶惶不安，一問她就說是她對不起世子，還說她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府裡採購的茶葉確實是她拿走的，她只是想幫兄長而已。
這是一個膽怯的妾室，她說從未想過要害世子，她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離邪看著她，發現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搖了搖頭，他便沉聲問道：「想到了什麼？」
唐姬立即搖頭：「沒，沒什麼。」但在眾目之下，她垂眸低聲道：「世子的婢女有些蠻橫，罵過小桃和春兒幾次，小桃、春兒向我抱怨過幾次，這個我只是個妾室，也管不到世子的房裡，只能吩咐小桃、春兒避著她走。」
如此繼續問下去，沒有得到什麼實質的情況，倒是把薛萬均的後院分析了個七七八八，薛萬均一共有五個妾室，其中唐姬為大，另外四人為小，最小的年齡二十歲，五個妾室都生有子女，唐姬和排在第三位的米姬生有薛萬均的二子、四子，年齡分別為十三歲和十歲，另外三個妾室都是生的女兒，長子和三子都是嫡子，為夫人所生，雖然薛萬均後院看起來很平靜，但在這種平靜之下，還是有暗湧的，只是不會太過於洶湧，薛萬均和其夫人反正穩坐釣魚臺，任由妾室們爭寵，薛萬均是享受美人恩，夫人只要把這種爭寵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便是了，並不會管妾室爭寵之事，反正她年紀大了，心思多半不在郎君身上，便任由妾室服侍郎君。
茶商盧友明被帶了回來，詢問了唐姬之後，便轉到隔壁房間問詢盧友明。
盧友明是長安城的茶商，但規模並不大，每個月只能從茶農那裡搶到少許茶葉，大宗茶葉都被大茶商壟斷了，他和唐姬兄長一樣，都只能在這種壟斷之下，艱難做營生。
有外地客人來買茶葉，而且出的價錢是他賣給唐姬兄長的十倍，他哪能不心動？等到客人提走茶葉之後，他冷靜下來，雖然賺到了錢，但他頓時心虛了，不知道怎麼面對唐姬兄長，所以就沒見唐姬兄長，讓下屬打發了他。
哪知道今天會因為這件買賣進一次刑部，這是盧友明萬萬想不到的。
「那個客人是什麼樣子？」
盧友明趕緊回答：「那個客人說他姓胡，是東南沿海的商人，臉龐圓潤，個子比我高一個頭，一臉急切的樣子，我起初不想賣給他，因為我和唐友德說好了的，做生意嘛，要講究信譽。」
裴尚書嗤之一笑：「講信譽？你後來又怎麼賣給了他？」
盧友明尷尬一笑，不好意思地道：「他出十倍價錢，把所有茶葉都買走了，我給盧友明的茶葉總價值不過一百兩，他一千兩就買走了，何況他還買走我所有的茶葉，一共給了我一萬一千兩銀子，我確實沒忍住。」
這些貨按照他平時的賣法，只會賣出一千來兩銀子，這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人家出一萬一千兩，傻子才不賣呢！
「買家呢？」離邪一直在腦中梳理線索，好像不只是薛凡帶了蒙山茶，其他公子也有帶蒙山茶包的，那麼也就是重點其實不在薛凡身上，只在龐輝身上，到底是何人什麼時候在龐輝身上下了蒙山茶相克之物？
盧友明說道：「十四日那天中午就走了，他說茶葉買齊了，已經在長安耽擱了半月，再不啟程回去，只怕家裡人要擔心了，我親自送他到南城門的，他確實在當天就離開了。」
好麼，這似乎問不出什麼來了。
鑒於目擊者在刑部呆了一夜，再不放他們走，也不行了，於是問詢過盧友明之後，便再去詢問一次目擊者。
離邪關注的重點在龐輝和薛凡身邊伺候的人，兩人身邊的小廝把他們昨天所有的行蹤都原原本本講了好幾遍，依舊沒什麼發現。
一整天刑部各人各司其職，等到傍晚時分，外出採樣詢問的差役和官員回來，他們沿著龐輝和薛凡那一整天的蹤跡走了一遍，一路走一路問，最後回到春風樓，再詢問掌櫃和小二，那一天可看到哪些可疑的客人？
過程非常繁瑣，一時半會也理不順。
夜晚，諸位皇子便未在刑部安歇，各自回自己的府邸，離邪洗漱一番之後，悄無聲息來到了楊府。
「瑤瑤？」離邪橫臥在床上，輕輕拍了拍面前美人的臉頰，楊若惜迷迷糊糊醒來，但看到是他之後，神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對於他總是喜歡在這樣的夜裡喚她瑤瑤，她已經習慣了，雖然心裡難免會吐槽，但她似乎不反對，她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想不通之後，便不去想了。
「案子破了嗎？」
腦袋臥在他的脖頸處，膩歪了片刻時間，第一句問的話便是破案的事情。
離邪搖頭：「沒有，找不到兇手是何時給龐輝下了蒙山茶相克之物，且也不知是哪種東西與蒙山茶相克。」
「蒙山茶相克之物？」楊若惜眨了眨眼，這就是說兇手是先給龐輝下了相克之物，等他服用了蒙山茶之後，兩物相遇，便轉為劇毒，龐輝就是這樣被毒害的嗎？
她極力思索，呢喃道：「我好像在某種典籍當中看到過，好像是一本介紹劇毒的竹簡。」
離邪低頭看她，她在調動記憶，大約半刻鐘時間，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想起來了，大約一百年前有一個邪醫，他最喜歡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病症，且為病人看病只隨自己心情，心情不高興，天王貴胄誰的面子都不給，他說他在西北懷遠郡一個叫銀川的小山村，因為研究新藥物在此停留，無意中把蒙山茶和當地一種植物的汁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劇毒，當時是他在喝茶，茶杯裡留了一半，他便去研究新藥物，所採摘回來的植物全部都是當地所出，並沒有注意到其中一種紅彤彤的植物，葉子、果實都是紅彤彤的，而且果實捏碎之後，有著豐富的汁液，他可能是沒有注意，汁液滴在了茶杯裡，當然他也沒有喝，被他養得調皮的獒犬喝了，他沒有察覺到獒犬喝了他的茶，獒犬毒發身亡，他起初也找不到原因，實驗了好多次，終於找到了毒-藥何所來。」
「這是我在洛陽皇宮藏書樓非常偏僻的角落裡看到的，這個大夫邪醫的名頭是他自己封的，且也不出名，他詳細說了這種毒非常劇烈，兩種東西沒有先後之分，只要吃了其中一種，在一個時辰內吃另外一種，就會在體內形成劇毒，當場毒發而亡。但邪醫說了，只要過了一個時辰，那麼另一種吃再多，都不會產生毒素。」
「還有，這兩種東西如果提煉出來，混合在一起，毒性沒有在體內合成那麼強，只要在一刻鐘之內找到解藥，便能解毒，至於解藥，就是那種紅色植物的根莖，那種紅色植物也只有根莖是綠色的，但很遺憾，邪醫沒有說那種紅色植物是什麼。」
離邪眯了眯眼，思考片刻，說道：「那麼，這種植物一般人並不會知道，只有在西北地方的人知道，且邪醫既然說是他無意中配出來的，那麼知道的人就不多，只能是當時銀川的村民。」
這個就不好查了，但知道是來自哪裡，離邪心中便有了猜測。
「前線剛來了戰報，唐軍已經活捉吐谷渾慕容氏所有人，但大王子和二皇子有一子一女逃脫在外，那麼我有理由懷疑，他們現在就在長安，這出毒殺案，就是他們做出來的。」
離邪低頭在若惜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笑道：「今晚來的真是太值了，否則繞彎還不知要繞多久。」
兩人細細密密說了許久的話，直到楊若惜困得眼睛睜不開，離邪看她睡沉了，這才離開，他沒有回太子府，徑直去了青雲閣，找到孟良，讓他加派人手，在長安城和其郊外尋找慕容氏兄妹二人。
離開青雲閣之後，離邪直接去了刑部，刑部所有官員全部都在，個個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沉死沉的，離邪沒有叫醒他們，而是翻開卷宗，再一次看了起來，他這回只看了龐輝的小廝所陳述的，因為只有他才知道龐輝在毒發身亡前一個時辰到底見了什麼人，這樣也就排出了龐輝身邊其他僕從的背叛。
龐輝到了春風樓和毒發中間只有不到半個時辰，也就是還有大半個時辰是他來到春風樓之前所經歷的，那麼就是這大半個時辰他見了什麼人，也或者是這小半個時辰內，與他和薛凡一起探討學問的其中某個人先在他茶杯裡下了植物汁液，他一直沒事，直到喝了薛凡的蒙山茶。
小廝回憶，在到春風樓的那大半個時辰中間，龐輝都在一處書樓，書樓很安靜，龐輝靜靜地在一間房間看書，書樓提供茶水，但茶水是小廝倒給龐輝的，他也喝過，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味道，不過中途有一刻鐘時間，他去上了茅廁，這是他唯一離開龐輝的時間。
回來之後，小廝在門口往裡看了看，發現龐輝還是在認真看書，他就沒進去，在外面守著，等時間到了，這才提醒龐輝，該去春風樓了，他和一眾學子們有約。
天亮之後，離邪讓刑部尚書等分別行動起來，再去那家書樓詢問一下管事和小二，再去春風樓，詢問掌櫃和小二，再問詢那群年輕學子。
半下午，孟良來報，說已經找到了慕容氏兄妹的蹤跡，但兩人很狡猾，狡兔三窟，下屬們始終慢一步。
「殿下，我懷疑有人在幫他們，否則這麼大規模的搜尋，不會追蹤不到他們的行蹤，約莫藏在了某處我們沒有預料到的地方。」
離邪點了點頭，而後吩咐刑部和城防營那邊加強守衛，且在各處街上挨個詢問，還讓畫師畫了慕容氏兄妹的畫像，就說是毒害龐輝的嫌疑人。
孟良離開之後，薛萬均來刑部，他是來打聽情況的，他也不相信自己兒子會下毒害龐輝。
「薛郡公，基本上可以排出令郎下毒殺害龐輝的罪名，但這其中還有疑點，等案件偵破之後，令郎若清白自然會完璧歸趙。」
案件偵破進展自然不會告訴薛萬均，但薛萬均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的石頭已經落了一半，今天他都請假了，特意在家中理了理後院，確實發現諸多問題。
薛萬均剛走到刑部門口，龐卿惲就打馬而來，他立即深深揖首拜服，未有隻言片語。
龐卿惲面無表情，下了馬之後，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進了刑部，薛萬均回頭看了一眼，眼底流露出一抹歎息。
不管怎麼說，龐將軍之子確實是因為喝了兒子的茶，而毒發身亡。
薛萬均心情沉重地離開了刑部，腳步亦一步比一步沉重，他還是回府去了，他的妻子迫切地想知道近況，所以從他出門之後，就一直守在大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