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速緋聞》首映禮
「鐘基哥,謝謝。」
「景書,你不用專門打電話吧,實話說,幾個月沒聯繫,我都在想你是不是記不起有宋鐘基這個人了。」
「怎麼可能,你的電影也要上映了吧。」
「是,也許還會與你的電影撞上,不過我和你可不一樣,你是主角,我只是個龍套。」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不都是從龍套演起的?再說,那部日日劇裡你的戲份可不少。」
「說的是,不過這次實在是太痛苦了,呵呵,學了那麼多年短道速滑,結果一跑步手就左右擺,為此NG了很多次。」
「現在關於體育的影視作品不是很多嗎?什麼時候出現一部以滑冰為主題的,你就佔便宜了。」
在前去參加首映禮的路上收到宋鐘基的祝賀短信,想起自己已有近四個月沒有與這位在剛進入影視圈時認識的朋友聯繫,薛景書便撥通了宋鐘基的電話。
2008年12月4日,薛景書擔任主演的電影《超速緋聞》迎來它的首映禮,薛景書本人則以「演員+作曲家」的雙重身份廣受關注。宋鐘基雖然在KBS日日劇《我的愛金枝玉葉》裡得到了一個主要配角,但並沒有得到太多關注,如果薛景書沒有記錯,現在距他真正意義上的「出頭之日」還有兩年時間。
宋鐘基就是《成均館緋聞》中「女林」具容河的飾演者,這件事是薛景書在認識宋鐘基半年後才想起來的。
《超速緋聞》的投資並不算高,導演姜炯哲是新人,演員中除了車太賢以外也沒有其他大牌,但製片方在首映禮上顯然下了大工夫,薛景書踏上紅地毯的時候,恍惚中竟有一種置身於頒獎禮的錯覺。
難道是發覺本土電影正在從低谷中走出,所以才開始重視《超速緋聞》?薛景書很不厚道地想。2007年韓國的本土電影因為配額的削減,票房著實淒慘無比。不過2008年《追擊者》領銜的一眾韓國電影便開始了絕地反擊,山窮水盡之後,應能看見柳暗花明的曙光。
「薛景書xi,請問您如何看待電影中自己的表現?」發現薛景書的到來,立即有幾名記者圍了上去。
「我只能說,對於我而言,《超速緋聞》這部電影讓我的演技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薛景書實現接受過許多這方面的訓練,即使第一次被記者採訪使她有些緊張,但在外人看來薛景書表現得既落落大方又謙虛有禮,「非常感謝姜炯哲導演和劇組前輩們的指導」。
記者們又提了幾個問題,最初的緊張退去之後,薛景書回答時的駕輕就熟令人讚歎不已。而薛景書只覺得,前世的人生經歷真的是一筆寶貴的財富——那時她連有關「潛規則」的問題都回答過。
「WonderGirls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薛景書回過頭,迎面走來的正式憑《tell me》《nobody》如日中天的「國民妹妹」WonderGirls。
「請問WonderGirls,你們是首映禮的表演嘉賓嗎?」紅地毯上的WonderGirls被記者們來住了去路。
「我們是來看景書姐的表演的嘉賓。」隊長閔先藝幽默地回答了記者的問題,然後揮手與同樣被記者絆住腳步的薛景書打了個招呼。
「閔先藝xi與薛景書xi很熟嗎?」
「一起度過了練習生時期,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
閔先藝官方氣息十足的回答顯然不能使記者們滿意,薛景書為何落選WonderGirls曾是網上的熱點話題,在這個場合下,他們當然想挖出些有關薛景書與WonderGirls的「恩怨情仇」的猛料,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為了避免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出現,薛景書與WonderGirls一同進入內場,其間六人有說有笑,一派和諧景象。而實際上,WonderGirls中只有閔先藝和李宣美與薛景書的關係算是朋友,其他三人不過點頭之交而已。
「自己主演的電影上映了,是不是很開心?」閔先藝小聲問。
「我痛苦得很」,薛景書語出驚人,但隨即就揭開謎底,「六釐米的高跟鞋,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即使是與薛景書並不熟悉的安昭熙等人也止不住笑意,在「JYP最強練習生」之前,薛景書的外號可是比「咣當孝利」更早的「咣當朵拉米」——為了能夠穿著高跟鞋跳舞,薛景書曾無數次地與練習室的地板親密接觸。
WonderGirls正笑著,薛景書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側身向那幾名舉著印有「薛景書」字樣的燈牌的粉絲微笑著揮了揮手。
「景書,加油!」站在前面的李英敏喊完以後,還做出了一個握緊拳頭的動作。這位未來的律師或者檢察官顯然有點過於激動。
薛景書點點頭,也對李英敏做出了那個象徵「加油」的動作。
「那……那不是李英敏嗎?」閔先藝驚訝地說。
進入內場的時候,薛景書看到了應她邀請前來的另兩組嘉賓——BigBang組合和《花樣男子》的主演們。為了避免麻煩,薛景書與權志龍的眼神交會之後只是輕輕地頷首,然後薛景書就走向了《超速緋聞》劇組所在的區域。
「前輩,好久不見。」因為電影拍攝而與車太賢漸漸熟悉之後,即使禮貌依然是必須的,薛景書也不必太拘束。
「是景書啊」,正在與王錫玄說著什麼的車太賢聽到聲音以後抬起頭說道,「你終於來了,錫玄等你等得都有些急了」。
「我哪兒有」,王錫玄嘟著嘴說道,不過當看到薛景書以後他酒杯嚴重地嚇到了,「景書姐姐,你的衣服……」薛景書身穿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漂亮是漂亮,但在冬天穿這身衣服,連王錫玄這樣的小孩子都覺得接受無力。
「你以為我願意啊,我都快凍死了。」薛景書哭喪著臉。電影殺青時與薑炯哲和車太賢開玩笑說首映禮的時候自己要穿皮夾克,但真的到了首映的時候,自己還是要頂著瑟瑟寒風穿一身「有風度沒有溫度」的衣服。
「你要學會適應,景書」,車太賢安慰道,「女藝人尤其是女演員,在這種正式一些的場合,服裝上都是沒有多少選擇空間的」。
韓國社會濃厚的男權色彩,在這方面便可見一斑。薛景書接受了車太賢的勸解,心裡卻在盤算著將來一定要在韓國最古板的大鐘獎上穿hiphop風格的服裝走紅地毯——從某種意義上說,薛景書是一個不安分的傢伙,不然她也不會在重生以後選擇成為演藝人,而不是憑藉自己的先知好好學習或者好好賺錢之類的,只不過現在的她還沒有足夠的資本用來不安分。
於是,不安分的薛景書很安分地完成了她的亮相與開場表演,《禮物》中的高音唱段令不少觀眾讚歎不已,其中包括WonderGirls。
「朵拉米的高音感覺進步了。」李宣美偷偷地對閔先藝說。
「她的假聲的確很漂亮,這次估計是求穩,要不用真聲也是可以的。」閔先藝聽到薛景書的現場以後心情卻有些低落,儘管如今WonderGirls的人氣正旺,但現場的不穩定始終令作為隊長的閔先藝耿耿於懷。有時候閔先藝也會想,不知是不是受到來自薛景書的太多影響,自己在思考問題時偶爾也會顧慮重重。
電影的放映讓閔先藝暫時地放下了自己的顧慮,作為與薛景書相識逾四年的朋友,她很好奇薛景書成為演員時的樣子。
人氣正盛的36歲電臺主播南賢秀,「忠實聽眾」黃正楠,兩個人的焦急看似僅此而已,然而那段關於「與父親見面」的對話,卻陡然引出一個令人驚訝的情景——36歲的外公,22歲的未婚媽媽,6歲的孫子。如果媒體聽到風聲,絕對會對這種驚天的「緋聞」進行大肆報導。
南賢秀自然不願意這種足以將自己毀掉的事情發生,他試圖向外人隱瞞黃正楠與黃基東的存在,但具有「阿姨型性格」的黃正楠正是他的剋星……
閔先藝覺得薛景書與黃正楠之間有不少相似之處,比如偶爾的「阿姨型性格」和對音樂夢想的執著追求,可是無論這兩個人之間有多麼相似,閔先藝心中那種「黃正楠並不是薛景書」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到最後她不得不承認,薛景書並不是本色出演,薛景書是一個出色的演員。
為什麼薛景書沒有入選WonderGirls?這曾經是JYP的練習生們共同的困惑,也曾經在網路上一度成為熱點話題,這同樣是WonderGirls隊長閔先藝心中的一個結。
「超速三代」在幼稚園的聖誕晚會上奉獻了他們的表演,一度充滿懸疑與衝突的故事終於迎來了一個溫情脈脈的結尾。
《超速緋聞》中的笑料相比車太賢的成名作《我的野蠻女友》而言顯得較為單一,但極具創意的人物關係,演員們的出色表現,既不沉悶也不煽情的敘事手法和搞笑背後對娛樂圈醜聞、早戀、婚前性行為等嚴肅問題的探討,依然給觀眾帶來了足夠的歡笑、感動和啟發。播放演職人員名單的時候便有人開始鼓掌,掌聲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響亮,最終擴散到全場。
閔先藝也微笑著加入了鼓掌的隊伍,好友在一部出色的電影裡有出色的表現,她自然感到高興。可是高興的同時,那種莫名的失落感卻始終揮之不去。
作為主演之一,薛景書已經因為興奮而完全忽視了她最畏懼的低溫,她白皙的面頰正泛著紅潤,雙眼中除了喜悅更有隱隱的淚光。在旁人看來,這完全是一個新人取得成功時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薛景書本來不會激動到這個程度的,經歷過的人生沉浮帶給了她足夠優秀的心理素質。只是《超速緋聞》的意義實在太特殊了,它是薛景書總共四十五年的人生裡擔任主演的第一部作品。即使知道《超速緋聞》會大獲成功,可是主演由朴寶英換成自己之後是否會產生什麼影響,也是薛景書心中根深蒂固的疑問。
而現在,她終於可以確信:自己擔任主演的第一步影視作品《超速緋聞》取得了成功。
「景書姐姐,你在想什麼?」王錫玄見薛景書久久沒有任何動作,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裙擺。
「我在想這部電影播出以後,會有多少人喜歡上我們錫玄。」薛景書彎下腰,一臉慈愛,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並沒有完全從「黃正楠」中走出來——入戲帶給演員的影響或大或小,有的人立即便能回復本我,有的人則如同87版《紅樓夢》中林黛玉的飾演者陳曉旭一樣,一生都無法走出。
「我想錫玄再回學校的時候,一定會受到許多小女生的情書。」車太賢的話成功地讓王錫玄紅了臉,在韓國小學生談戀愛是很常見的事,不知道「角色扮演遊戲」的王錫玄也知道情書為何物。
乍一看去,三人之間其樂融融,真的有些電影中「超速三代」的感覺。而實際上,他們馬上就要分道揚鑣,除非有製片商找他們合作,否則的話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看著王錫玄,薛景書是有一些擔憂的。在名利中迷失的童星太多了,即使韓國娛樂圈中這種情況比較少,張根碩、文根英、李弘基等人都是童星出身,可是誰能保證每個童星都不會像《小鬼當家》中的麥考利金一樣,在不足14歲的時候迎娶比自己更年輕的新娘,對待人生宛如一場過家家一般?
然而薛景書也知道,即使自己對王錫玄仍有些類似母親對兒子的情感,王錫玄的生活自己還是不要干涉為好。聚散匆匆,這個詞就算放在韓國這樣一個小國家的娛樂圈,也是十分合適的。
所以薛景書惆悵的時間很短暫,更何況,《超速緋聞》正式上映之後節節攀升的票房,便足以使她在忙碌中放下其他的想法。
再入S.M.
《超速緋聞》首映之後,在場觀眾給予了一致的好評。而此後《超速緋聞》的票房成績更是好到令人驚訝,氣勢甚至比2008年公認的最賣座影片《追擊者》上映時更勝一籌。《超速緋聞》本就是「闔家歡電影」,受眾面廣,加上電影本身品質出色,得到好的成績也不算毫無來由。馬上就是賀歲檔,如果能堅持到那時,《超速緋聞》在票房上也許還會有一次大的飛躍。
作為主演,薛景書純熟的演技受到了普遍的積極評價,更落實了「全能」的稱號,人氣自然也隨著電影票房節節攀升,fanclub的人數已經上升到一萬人左右。不過對於cube公司的股東們而言,那紛至遝來的廣告片約顯然更具吸引力。
既收穫了人氣,演技又得到了認可,新一代「國民妹妹」的稱號隨之而來,當聽聞自己被譽為「國民妹妹」文根英接班人的時候,薛景書的想法只有兩個:
一、自己和文根英都是1987年出生,為什麼出道晚了些就變成「接班人」了?
二、「國民妹妹」還真是多啊……
儘管現在《超速緋聞》熱映,形勢看似一片大好,薛景書卻並沒有被衝昏頭腦。與全智賢飾演的「野蠻女友」不同,黃正楠並不是一個經典的、能給人深刻印象的角色,這可以使薛景書免于像全智賢、萊昂納多一樣,為了擺脫觀眾對自己的固有印象而歷盡坎坷,但同時也意味著,如果自己後來的作品不給力的話,人氣會如同浮雲一般迅速消散。原本飾演黃正楠這一角色的朴寶英,就是由於後續作品的疲軟以及與經紀公司的長時間矛盾,直至薛景書穿越,也只是二線演員而已。
當然,如今的薛景書,即使憑《超速緋聞》一炮打響,在演員中也只能排在二線中游。
既然人氣來得快也去得快,那麼就要抓緊時間利用。洪勝成親自出馬為薛景書接下了兩三支廣告,但也只能到此為止,《花樣男子》仍在拍攝中,薛景書太「不務正業」的話絕對會找來劇組工作人員的惡感。
不過,有的時候「不務正業」仍是必要的。當聽到自己的《goodbye》被S.M.選中的時候,薛景書就親自跑了一趟S.M.。即使這首歌不是由自己演唱,薛景書仍希望它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在少女時代的新專輯中做非主打?」薛景書驚訝地看著Kenzie。薛景書本來是要去找S.M.專門負責與非本公司作曲家聯繫的人,途中碰見了Kenzie,就得知了這樣一條消息。
「沒錯,公司是這麼打算的,你的歌音樂性很強,但傳唱度有些低。」也許是同為少有的女性作曲家的緣故,已是S.M.公司高層的Kenzie在面對薛景書時態度好得令人驚訝,詳細地解釋了原委。
「謝謝,Kenzie前輩。」薛景書對自己的作品成為非主打並不是十分反感,但黑海事件給她帶來了一個奇怪的預感,那就是:薛景書+少女時代=有人要倒楣。
「你的歌曲好像也被做了一些改動,如果不滿意的話還要協商。」Kenzie又告知道。
兩人一邊走一邊交談,薛景書全神貫注地傾聽著Kenzie的話,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走路線離牆壁越來越近,準確一點說,是離走廊一旁的房間越來越近。
「咚!」一扇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門的邊緣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薛景書正在向前擺的右前臂上。薛景書猝不及防,踉蹌了兩小步以後向斜後方倒去,與大地扎扎實實地進行了一番親密接觸。
走在薛景書左邊的Kenzie也被嚇了一跳,驚叫之後連忙向旁邊躲閃以避免被倒下的薛景書殃及。薛景書倒地之後,驚魂初定的Kenzie才顧得上去看「肇事者」是誰:「鄭允浩,你知道這扇門是向外開的,為什麼不注意一點?」
「對不起,Kenzie老師。」看到面前的人以後,「肇事者」鄭允浩連忙九十度鞠躬道歉。
「景書,你沒事吧?」Kenzie這才把目光轉向薛景書。
「我沒事。」薛景書已經從地上爬起,還好她現在穿的是便服,如果是《超速緋聞》首映禮上的裝束,估計會更加淒慘。即便如此,薛景書的大衣也平添了不少皺褶,右前臂更是痛得厲害,估計淤紫是逃不掉了,就是不知傷到骨頭沒有。
「那我先走了,如果找不到地方的話就問他。」Kenzie知道三個人在一起只會尷尬,又見薛景書沒什麼大礙,便選擇了離開,臨走前還瞪了鄭允浩一眼,意思是:記得道歉。剛才Kenzie也被這突發事件弄得十分狼狽,算是在自己的後輩和學生面前丟盡了面子。
薛景書無聲地勾了勾嘴角,也許只有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親切的Kenzie前輩與自己只是陌生人這個事實才會得到彰顯。「鄭允浩前輩,您好,我是薛景書。」面向正望著自己的鄭允浩,薛景書行了一個標準的鞠躬禮。
「您好,剛才真的很抱歉。」不出所料,面對薛景書的行禮,鄭允浩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而薛景書沒有辦法預料的是,常年在日本發展的鄭允浩雖然聽聞過薛景書這個名字,但他根本無法認出真人來,所以薛景書的自我介紹無形中幫了鄭允浩大忙。
「沒關係,前輩,我沒有事情」,薛景書禮貌地笑道,「還要請問一下,黃室長的辦公室怎麼走?」鄭允浩指完路以後立即告辭,作為女藝人,薛景書可不願意與東方神起有牽連。其實她知道大致方位,之所以那樣問,也是給鄭允浩一個臺階下。
哪知鄭允浩的紳士風度出乎她的意料:「離這裡不遠,我帶您去吧。」薛景書也只能說一聲:「那就多謝了。」
鄭允浩明顯有心事,面對薛景書的時候還是一個紳士的前輩,開始走路以後便隨之開始走神,其間還差點撞到薛景書身上,那次之後才算回過神,專心帶路。
「就是這裡。」鄭允浩把薛景書帶到一扇門前,正欲敲門,卻被薛景書制止了:「前輩,還是我來吧,多謝幫忙。」
「哦,好的」,鄭允浩禮節性地微笑著對薛景書揮了揮手,「再見,薛景書xi。」
「再見,鄭允浩前輩。」薛景書也露出笑容,微微地彎下腰。
有關《goodbye》這首歌的交涉,最終卻有些「不歡而散」的味道。S.M.對這首歌的詞和編曲都進行了大幅度的修改,修改後的《goodbye》與BigBang版的《紅霞》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有j□j部分才能聽出些原曲的影子。現在曲風強烈的中毒性歌曲大行其道,《goodbye》曲調雖然也算上口,但「告別與祝願」的基調註定它的曲風在如今樂壇不受歡迎,並不是每首抒情曲都是正在大紅的《像中槍一樣》,S.M.的作法無可厚非。但現在的薛景書,已經有了討價還價的資本。
看來只好以後再交涉了,實在不行的話留給自己唱。準備離開S.M.的時候,薛景書想。
不過,還沒有走出S.M.那棟老舊的大樓,薛景書就碰見了一個舊識。
見到金泰妍的時候薛景書有點糾結,因為稱呼的問題。作為演員,薛景書在2007年上映的《梨泰院殺人事件》中第一次出鏡,但那時她並沒有簽約經紀公司,此後近一年的時間裡也只是龍套而已,簽約公司之後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剛剛上映的《超速緋聞》;作為作曲家,薛景書最早為人所知的作品是2008年初面試的《no regrets》;作為歌手……這還沒指望呢。總而言之,薛景書的輩分問題,是一個令人很糾結的問題。
「金泰妍前輩,您好。」猶豫片刻,薛景書便決定將金泰妍當做前輩對待。在某些時候,降低自己的輩分並不是一件十分吃虧的事。
「薛景書xi,您好」,面對一名年紀比自己大的電影演員兼作曲家,金泰妍自然真的不可能擺出前輩的架子,更何況過去她與薛景書的關係不算差,「您來這裡是為了那首歌的事嗎?」
出道前薛景書與金泰妍見面次數並不少,雖然因為分屬不同公司而總有些距離,但兩人之間也算聊得來,對於金泰妍的問題,薛景書選擇據實以告:「是的,但現在沒有談成,那首歌是抒情曲,好像不太符合你們的定位。」
金泰妍滿臉疲憊之色,眼中血絲十分明顯,聽到薛景書的話後苦笑道:「現在就是這個樣子,我們的新專輯裡面,每一首非主打都比主打歌有音樂性。」看上去金泰妍對於那首沒有音樂性的主打歌十分難以接受。
金泰妍的話卻勾起了薛景書的好奇心,於是她向前一步,低頭悄聲問道:「那首歌叫什麼名字?能向我透露一下嗎?」剛才還拘束于前後輩的禮節,而這個時候,兩個人的相處仿佛退回了出道前。
「是YG的E-TRIBE的作品,歌名叫《Gee》。」金泰妍愣了一下,說道。
薛景書做了個「掐指一算」的動作,然後道:「道士薛景書保證,這首歌會大紅,像《謊言》一樣紅。」《Gee》這首歌當年在韓國有多麼紅火她是知道的,唉,看來到時候要避開少女時代,又有兩個多月不能發片了。
金泰妍被薛景書那一本正經的搞怪動作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事啊,現在還能出專輯就很好了。」她說的是實話,「黑海時間」之後少女時代為粉絲的行為公開道歉,卻依然無法阻止anti的攻擊,S.M.也停掉了少女時代的大部分通告,有人甚至語言少女時代會步神飛、BlackBeat等組合的後塵被S.M.雪藏。現在的情況對於少女時代來說,無疑是值得慶倖的。
上午去S.M.公司,下午去《花樣男子》劇組,晚上有雜誌內頁拍攝,忙碌的生活啊,薛景書感歎道。
現在薛景書正坐在《花樣男子》劇組的休息室內,任助理金慧珍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金慧珍為人有些沉默內向,但化妝技術的確出類拔萃。薛景書作為龍套在劇組混跡多年,化妝問題很多時候都能夠自己搞定,可她的技術與金慧珍相比,簡直是上不了檯面。
「不錯」,裴智熙檢查了一下成果,又叮囑道,「下午的鏡頭不多,你用心點,別耽誤晚上雜誌拍攝」。若論小心謹慎,薛景書碰上裴智熙完全可以用「小巫見大巫」來形容。
「篤篤篤。」有人在敲休息室的門,裴智熙說了一聲「請進」以後,門才被人打開。敲門的人是薛景書的學弟、《花樣男子》中蘇易正的飾演者——金範。
「什麼事?」薛景書本以為金範是來找自己討論接下來兩人間的對手戲的,可是看到金範的表情和他右手握著的手機以後,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就從她的心裡湧了出來。
金範的臉上仍帶著笑容,可是與「蘇易正」的紳士微笑不同,他此時的笑容總有種莫名的複雜感:「我在網上看到你的緋聞了。」
「啊?」薛景書和裴智熙同時驚叫出聲,薛景書只是擔心自己一個月前與權志龍見面的時候被人拍到了照片,裴智熙關注的則是緋聞這件事本身:「能借我看一下嗎?」
從金範手中接過手機,裴智熙盯著手機螢幕,臉色漸漸地難看起來。看完之後,她將手機遞給薛景書,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她的目光分明在說:你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薛景書惴惴不安地伸出左手接過手機,流覽完新聞以後,原本的不安感卻散去了不少,她微笑著說了聲「沒事」,然後清了清嗓子,準備向面前三人解釋這樁「緋聞」的來龍去脈。
遇襲
「今天上午我去S.M.商量有關歌曲的事,開始碰見了Kenzie前輩,後來Kenzie前輩有事要離開,那時剛好遇上鄭允浩前輩,Kenzie前輩就讓鄭允浩前輩幫我帶路」,薛景書說到這裡,指著手機螢幕上的那張照片,照片裡薛景書與鄭允浩並肩而行,距離有些曖昧,手臂幾乎貼到一起,但兩人均面色嚴肅,表情上毫無戀人的感覺,「這就是中間我們有一次差點撞到的時候抓拍的」。
薛景書的解釋使金范和金慧珍都松了一口氣,裴智熙卻仍然眉頭緊鎖:「景書,我知道照片本身說明不了什麼,但有兩點讓我很擔心,第一,這張照片是在S.M.公司內部拍攝的,第二,你傳緋聞的對象是鄭允浩。」
「是啊,要不明天發個澄清公告?」經裴智熙的提醒,薛景書也意識到了問題,苦悶地說道,「絕對不能說我的歌是要給少女時代的,不然我就更慘了」。仙後對少女時代本就不待見,薛景書這時自然要與她們保持距離。
「這件事是不是S.M.幹的?」裴智熙擔心的卻是這一點。
「不會。」薛景書看了一眼自己仍在隱隱作痛的右臂,苦笑道。鄭允浩開門撞到自己,這可是無法事先安排的,她也沒有料到,S.M.裡居然有扇向走廊開的門。之所以現在沒明說,也是因為金範在這裡,在外人面前說這種有些指責鄭允浩的意味的話不合適。
又仔細地將新聞流覽了一遍,薛景書再度釋然:「智熙姐,這條新聞人氣不是很高,根本沒幾條評論,我就說照片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的。」可是釋然的同時,卻又隱隱察覺到些不對的地方。
「那就好,歌手的粉絲一般都比較瘋狂,你小心一點。」金範拿回手機,告辭離開。
金范走後,薛景書掏出自己的手機,登錄幾個登載娛樂新聞的網站,都沒有在首頁看到自己與鄭允浩的緋聞,然後她搜索與「花樣男子」有關的新聞,卻只看到「韓版《花樣男子》公佈演員名單」之類的消息,薛景書想了想,又把關鍵字改為「薛景書」,這才看到了一條名為「鄭允浩薛景書親密同行」的新聞。
薛景書關掉自己打開的網頁,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準備去拍戲,手機卻震動起來。
那是一條短消息,發信人是權志龍:
「聽說你有緋聞了?」
薛景書無聲地笑了出來。
直到完成雜誌內頁拍攝,薛景書才有時間恢復權志龍。保姆車上,薛景書閉目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打開手機,編寫了回復短信:
「對自己要有信心。」
選擇「發送」以後,薛景書面不改色地開始流覽新聞,相比下午,晚上關於這條緋聞的言論倒多了不少,大部分都是說這張照片沒有說服力,也有狂飯說要「給薛景書一些顏色看看」,對此薛景書選擇一笑置之。
「景書,你在看什麼?」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裴智熙從車內的照後鏡中看見薛景書的舉動,問道。
「我的緋聞。」薛景書面色不變,簡潔地回答道。瞞著一個小心謹慎的經紀人談戀愛,這對薛景書的演技和心理素質起到了不小的鍛煉效果。雖然說權志龍與薛景書還只是「准男女朋友」的關係。
見薛景書毫無異狀,裴智熙不疑有他,說道:「對了,拍攝的時候我收到消息,你的fanmeeting時間定在23日。」
「再過一天就是平安夜,我知道了,要好好準備一下。」人生中的第一次與粉絲近距離面對面的活動,自然要認真對待。薛景書收起手機,開始盤算如何抽出時間為fanmeeting做準備,雖然這其實應該是公司安排的,但此時有點興奮的薛景書無視了這一點。
後排右側的薛景書靠在座位上遐想,後排左側的金慧珍正襟危坐保持沉默,駕駛座上的裴智熙也不再說話專心開車,車內一時間又陷入了寂靜。
進入宿舍所在的社區,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在車停穩的那一刻,車內的照明燈也自動亮起。裴智熙側身去取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提包,卻正好看到後排的薛景書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問:「怎麼了?」
「我在想要在fanmeeting上唱什麼歌,我手裡剩下的歌曲都不太適合在耶誕節前唱。」薛景書一邊說一邊打開車門,金慧珍與此同時也把車門打開。
「看來你有點興奮。」把車鎖好之後,裴智熙才對已經走到她身邊的薛景書說道。薛景書本來就不矮,晚上拍攝時又穿了一雙高跟鞋,裴智熙對她說話時只得改俯視為平視,而站在一旁的金慧珍,此時顯得更加嬌小玲瓏起來。
「那當然……」還沒待薛景書說下去,金慧珍突然驚呼了一聲:「誰?」
緊接著,幾個手持棒球棍的年輕女生便離開了停在附近的其他車輛的遮蔽,出現在三人的視野裡。anti!薛景書心中一凜。還沒待她想出對策,三人便已落入了anti的包圍之中。
「你們是誰?」薛景書這樣問道,心裡暗暗叫苦。以前為拍動作戲,她曾用不短的時間來學習武術,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逃出包圍圈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現在情況特殊就特殊在,由於晚上的雜誌拍攝,她的腳上還套著一雙高跟鞋。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無論逃跑還是反抗,都無疑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你就是薛景書?」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長髮女生問道,聲音裡有無法掩飾的敵意。這時候,裴智熙和金慧珍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裴智熙下意識地望向薛景書,緊張使她一時間失去了言語。更不必說金慧珍,即使是在社區昏暗的燈光下,也依然能輕易地看出她蒼白如紙的臉色。
「嗯」,在冬日深夜那隱含著躁動的寂靜裡,傳來了薛景書那有些低沉、更多的卻是磁性的嗓音,「你們是我的anti對吧?」薛景書背靠保姆車,目光掃過自己左邊的金慧珍和右邊的裴智熙,心裡漸漸有了計算:「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找我的麻煩,不過可不可以讓這兩個工作人員先離開呢?我薛景書再不堪,還不至於因為自己而連累其他無辜的人受罪。」
說完以後薛景書還對裴智熙和金慧珍鄭重地說道:「今天多謝而為照顧了,把你們牽扯到這件事裡面,真的對不起,你們現在還是先離開吧。」裴智熙和金慧珍目光閃爍,她們理解了薛景書的用意,卻還是因為緊張而無法立即做出決定。
好在anti們此時也因薛景書的話而一時陷入沉默,她們本來就只學生,襲擊時缺乏足夠的勇氣,這才會出現組成包圍圈但誰也不動手的局面。薛景書所說的話更讓她們不知如何是好,作為女性,看待一個比自己漂亮的小鳥依人型美女時很容易產生排斥心理,但面對豪爽型女人時怎不然,以李孝利龐大的女性粉絲群為證。
「那我們先走了。」裴智熙冷淡地對薛景書點了點頭,拉起金慧珍便向包圍圈的縫隙走去,不能不說,裴智熙也很有做演員的潛質。薛景書目送兩人逐步地靠近anti,心中暗想。
「別放跑她們,其中肯定有一個是經紀人,她們會去找保安。」正在兩人就要走出包圍圈的時候,異變突起,一個站在兩人背後的anti一邊大聲喊出這番話,一邊揮舞著棒球棍上前試圖襲擊走在後面的金慧珍。
薛景書見狀,也不顧自己腳上正套著一雙高跟鞋,三步兩步搶在anti之前到達金慧珍背後,大吼一聲:「快走!」與此同時用盡全身力量,將金慧珍與裴智熙一併推出了包圍圈,緊接著,她便感覺到有堅硬的鈍器,重重地擊打在自己的左肩上。
她的那聲「快走」仿佛點燃了火藥桶,緊隨其後,伴隨著一聲「只會勾引男人的傢伙」,薛景書的後背又挨了一記。襲擊者只是十幾歲的女生,棒球棍又偏沉重,使用起來自然十分生澀,所以並未造成多大的傷害效果。也正因如此,即使後來這夥人一擁而上,薛景書前後又被擊中了四五次,後果也只是從原本踉蹌著維持平衡,變成徹底栽倒在地上。
後背貼著水泥地面,感受著地面傳來的絲絲寒意,薛景書無奈地想,這是她一天中第二次與大地親密接觸了。隨後,那句「只會勾引男人的傢伙」從薛景書的腦海中劃過,她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現在薛景書倒在地上,已經受過七八次棒球棍的擊打,高跟鞋也掉了一隻,看上去狼狽不堪,但甚至還算清醒,除了左肩的傷似乎有點重以外,身體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她知道現在才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自上而下揮動棒球棍這樣的重物,那個叫「慣性」的東西足以奪走自己半條命。
所以她決定設法拖延時間到裴智熙和金慧珍找保安來,但正當她掙扎著抬起頭,開口準備問「你們是不是仙後?」的時候,傳來了短暫而尖銳的呼嘯聲,一聲悶響之後,薛景書只感覺自己的耳邊「嗡嗡」作響,並有一種腥甜的感覺在口腔中彌漫。
薛景書知道,剛才那一擊作用在自己的頭部,也許是天靈蓋。她的意識正在逐漸喪失,不止耳朵裡只有「嗡嗡」的雜音,眼睛所看到的事物也開始晃動,逐漸成為模糊不清的虛影。只有口腔中的疼痛感能夠讓她暫時地清醒一些,至少她可以感覺到,那腥甜的液體流到了自己的喉嚨,薛景書本能地咳嗽起來,然後,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到達了嘴角,似乎還正在往下流。
在那被虛影充斥著的薛景書眼中的世界裡,突然出現了一團黑雲,這團黑雲迅速擴散,阻擋了薛景書所能接收到的大部分光線。薛景書知道,這又是一次攻擊,而且潛意識告訴她,攻擊的部位仍然是自己的頭部。
在完全墜入那黑暗的深淵之前,薛景書拼盡自己的最後一絲力量,試圖抬起雙臂護住頭部,最終,由於左肩的傷,她只能抬起右臂去硬扛這次攻擊。
「哢嚓。」
結束一天的通告回到宿舍,權志龍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進入了臥室,在睡覺之前,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關掉它,正好看見了薛景書回復的短信:「要對自己有信心。」很有薛景書特色的回答。
權志龍笑了笑,他不是真擔心薛景書與鄭允浩之間有什麼,只是十多天不曾見面,他想與薛景書更多地聯絡而已。
倒是讓她說中了,那部電影現在真的是火得不行,也許可以提前向她的公司攤牌,最好把第一次約會的場所定在電影院,一起看《超速緋聞》……關掉手機,想著自己與薛景書未來的事,權志龍進入了夢鄉。
權志龍狂奔到醫院,站在急救室外痛苦地等待著。急救室內,薛景書安靜地躺在手術臺上,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任憑醫生全力施救,她的心電圖依然無法挽回地變成了一條直線。
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權志龍終於見到了薛景書。她在權志龍的面前沉睡著,永遠地沉睡著。無論她深愛的人在她耳邊呼喚多少次她的名字,她也不可能重新醒來。那道淚痕宣告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天人永隔。
無數的黑白影像出現在權志龍的眼前:《一天一天》拍攝現場,她恭謹地問候「前輩好」,態度親和卻又毫不越界;錄製《家族誕生》的時候,她精彩的舞蹈、蹲在地上認真地處理梭魚的樣子,還有那首甜蜜糾結的《oh ma baby》;兩個人一起在錄音室裡改編《紅霞》,她在音樂方面令人欣賞的創造力,以及說出「Do you love me」時附帶的理解;合作舞臺結束後主動地擁抱了她,她的發梢拂過自己的面頰;告白的時候,她坐在自己對面,一貫理性的人那時表情卻帶著脆弱與不安……
權志龍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經泛白。
前半部分是《一天一天》MV中的場景,後半部分卻是現實,兩個部分偏偏恰好契合在一起,還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為什麼會做這樣奇怪的夢,是自己太想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