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週一冰帝放了半天假,理由便是昨天晚上的宴會。山崎柳丁很是感慨,跡部財團不愧是冰帝的大股東。
因為住得近,山崎到得也早,在入口處蹬掉雨靴,將長柄傘豎在臺階處,山崎柳丁坐在乾燥的木地板上伸手拉開自己位於最底層的儲蓄櫃櫃門。
日子一天天過去,西伯利亞高壓勢力漸弱,日本迎來了入春後第一場持續降雨。
春夏之交,雨絲綿密溫暖,帶著海洋的清新氣味,山崎柳丁突然想起一句描述雨的話——
仿佛要將天地間所有的污穢沖刷乾淨。
櫃子裡躺著一封信,淡綠色的信封。
山崎柳丁眨眨眼,站起身,一邊開封一邊用腳把鞋拖出來穿上。
尖銳細密的疼痛自腳底傳來。
「嘶——」山崎柳丁站立不穩,慌忙中把身體的重量靠到一邊的儲物櫃上,鐵質的儲物櫃發出「嘭」的悶響,久久回蕩在空曠的門廳裡。
山崎順勢坐下,快速脫下鞋,不意外地看見了鞋裡的大頭釘,有幾顆紮進肉裡下不來,山崎咬咬牙,把它們拔了出來,鮮血立刻滲出來。
一心兩用,傷得挺重。
仔細檢查下自己的物品,沒發現其他問題,山崎扶著牆走到垃圾桶邊將鞋裡的異物倒了。
然後她靠著牆把信看完,告白信,居然還有署名。
山崎柳丁哭笑不得,又是巴掌又是糖,她今天遇到的算是什麼事。
挪回櫃子邊,山崎掏出自備的紅藥水在腳底塗了塗,等藥水幹了後穿襪穿鞋,告白信被她塞在了櫃子底層,不管怎麼說,也是別人一片心意,她不能撕了扔進垃圾桶。
她站起來,行走時除了緩慢些,並無別的異樣。
痛死了,她在心裡說,我招惹誰了啊。
走到二樓,迎面遇到跡部一行人,網球部除了幾個單純的傢伙全員到齊,於是山崎明白他們是從頂樓的學生會下來。
「各位學長午安,日吉若午安。」山崎一邊行禮一邊讓道。
「山崎柳丁。」走過半截樓梯,跡部景吾突然叫住她。
「是?」
銀紫色頭髮的少年對她挑了挑唇角,抬腳便走。山崎一頭霧水。
「山崎學妹上論壇了嗎?」忍足問道。
「啊,抱歉,我忘了。」
「論壇上有些東西還是值得看一看的。」忍足笑得意味深長。
「……我會記得去看的。」
在跡部的帶領下,一行人都走下了樓梯——
「日吉君,有什麼事嗎?」山崎問停留在原地的人。
聽見山崎的問話,少年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沒什麼。」
山崎更困惑了,今天怎麼一個兩個都不正常?或者,是她不正常?
看著日吉離開的背影山崎沒看出什麼來,便也不再多想,向三樓的教室走去。
進教室正遇上牧野,嬌小的女孩抬頭看她,神色複雜,憤怒、委屈,統統化成淚水汪在眼眶裡。
山崎只當她因為昨晚的事情在記恨自己,越過她進了教室。
腳底細密的疼痛讓山崎只想快點坐下。
身後的牧野突然拉住了她,飛奔出教室!
「牧野?!放開我!」女孩拉她下了死力氣,山崎掙脫不開,她不想在學校動粗,只能跟著跑,腳底的疼痛一波勝過一波。
牧野拉著她進了女洗手間,時間還早,洗手間裡口無一人。牧野慧鎖上門,轉身面對山崎時已是淚流滿面:「山崎同學,裡日吉君遠一些吧,否則你會遭殃的!」
山崎在心裡冷笑,我已經遭殃了呀,原來是因為他,她好整以暇地問:「牧野同學為什麼要哭呢?」
「因為……」女孩抽噎著,「我把山崎同學當朋友,想到山崎同學今後也會遭遇我遇到的那些,我就……」
山崎很詫異,什麼時候牧野慧會說這麼有水準的話了?反應還這麼快?
「我不明白這些話你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對我說。」
牧野愣住,眼神透出幾分慌亂,瞥向緊閉的隔間門。
山崎挑了挑眉,原來是有人指點啊。
牧野忽然一把拉住她,結結巴巴道:「山山崎同學,我是為你好。」
山崎眼神一冷,用蠻力甩開了她的手。腳步一錯,山崎在牧野還沒反應過來時和她拉開了距離。
同時,兩盆污水從兩邊的隔間中同時潑出,牧野慧尖叫一聲,躲閃不及被潑了個滿頭滿臉。
如果山崎沒有躲開,被潑的就是她,牧野比她嬌小,不會被到到多少。
「人呢?」一個隔間中傳出聲音,「牧野慧,我不是讓你拉住她嘛!」
「我在這兒。」隔間中的女生聽見聲音想要回頭,頭卻不受控制地往旁邊一偏,巨大個慣性把她甩出了隔間,直撲到滿身髒水的牧野慧身上,牧野慧扶不住她,兩個人尖叫著跌倒。
山崎揉揉耳朵,一個巴掌把另一個隔間裡的女生也扇出來,她閑閑道:「撒潑誰不會啊。」
「山崎柳丁你找死!」第一個被扇了耳光的女生捂著臉爬起來,她從牧野身上沾了好大一片污漬。
山崎空出右手捂著右邊的耳朵,微抬著下巴不可一世,嗤笑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和我說話。」
緊閉的窗戶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是雨大了起來。
山崎柳丁快速分析著,根據忍足的話,一切的起因都在冰帝論壇上,大概是昨晚宴會上的事,與日吉若有關。
回想起那杯奶茶,山崎心中溫暖,但是之前在套房中極不愉快的經歷激起了她骨子裡的暴力因數,久久不能平復。
冷笑爬上她的臉頰,哎呀呀,馳名立海大的冰帝後援團,她今天終於領教到了。
「是想進保健室還是進醫院?自己選。」山崎柳丁笑道。
「我送你進太平間!」女生叫囂著撲上來。第二個被打倒的女生愣了一下也跟著撲上來。
剛剛領教了山崎臂力的牧野捂著手腕臉色煞白:「鈴木學姐,小田學姐冷靜些!!」
沒錯,這兩個潑污水的就是昨晚宴會上被日吉若聽壁角的女生。
山崎不知道這些,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她一側身瀟灑地避開了兩個女生,然後抬起雙手做了個劍道起勢的動作,落手時空握的手指繃直並起,手刀斬下!
兩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哪受得了這個,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暈了,「啪」的摔在滿是污水的地上。
山崎抬眼看牧野,後者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撞上窗臺。
「好自為之吧,牧野同學,」山崎皮笑肉不笑,「做壞事也麻煩你做的漂亮些。」
chapter 29
山崎走出洗手間,大雨的喧囂聲毫無阻隔的傳入耳中,春末夏初,雨中的城市帶著絲絲涼意。
等這場雨停了,氣溫就要高上去了吧。山崎柳丁突然這樣想,就要迎來炎熱的夏天。
回教室的路上她把手機調到靜音,螢幕上突然出現了來電顯示。
山崎柳丁接了,然後臉色不變地繼續向教室走去。
一場鬧劇耽擱了時間,教室裡基本已經坐滿了,班導正站在講臺上。
山崎徑直走向班導請假。
冰帝的請假制度比其他學校松,加上山崎一向表現良好,班導同意了。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山崎看了眼自己的後座——空空如也,日吉若不在。
就在山崎向班導鞠躬告辭的時候,日吉若進了教室,緊隨其後的是滿身狼狽的牧野。
一時間,教室裡的氣氛微妙起來。
日吉若我行我素,向班導鞠了一躬後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山崎偏偏頭,向外走去。
牧野慧顯得很局促,她徒勞地用手遮住身前的污漬,慌忙道:「這和山崎同學無關。」
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成功地讓山崎柳丁停下腳步,她和牧野一樣晚到,牧野說這話也……很合適。
「沒關係?」山崎笑了笑,轉身問道,「我當時也在洗手間,怎麼就沒關係了呢?」
「牧野同學不必擔心我會瞎編亂造些什麼,等我回來一起去趟教務處吧。」
仿佛是牧野被欺負了,她正好看見,願意指認動手的人,她說她不會說謊,那麼……
牧野臉色煞白,作為學生,對於老師都懷有有一種敬畏。
言畢,不管班裡形形□的目光,山崎轉身離開。
班導沉著臉對牧野說:「去換衣服,然後寫份材料給我。」然後他抬頭對教室中的其它學生說:「準備準備上第一節課。」
「牧野?」班導對呆立在原地的女孩皺了皺眉。
「啊,是。」蒼白著臉的牧野遊魂般地走出了教室。
把班上學生形形□的表情看在眼裡,中年教師不動聲色地走出了教室。
座位上的日吉若皺起眉,猶豫了下,追上班導:「老師,我也請個假。」
他恭恭敬敬地對老師鞠了一躬,卻沒等他回答就匆匆離開了。
班導搖搖頭,冰帝的學生背景太深,一般的老師駕馭不了,但就算是不一般的老師,也有駕馭不了的學生啊。
牧野慧低頭匆匆走在走廊上,日吉若就跟在她身後不遠處,不閃不避。但女孩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看著牧野進了更衣室,日吉若從口袋裡掏出什麼貼在門上,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他若有所感地轉頭向另一側看去,雨幕中,行走著的身影顯得焦急,有些一瘸一拐。
山崎柳丁坐在候車室裡,拉下鞋子看了看,白色的襪底因為泡了水,洇開一灘粉紅,不知道是紅藥水還是血。走了一段路,倒也不覺得很疼了。
她腳上穿的球鞋不適合雨天,可她的雨靴裡多了些氣味濃郁的東西,徹底報廢。
算了,反正待會兒還要爬山,就別計較這些了。
離車到站還有半小時。
山崎柳丁用手機登陸冰帝論壇。她的手機型號老舊,但在多次的改裝下有著優良的性能。
古老的,只是外面那層塑膠殼子罷了。
山崎柳丁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固執地的笑,但每次想要換手機的念頭一冒出來,下一秒必定會被自己否決。
頁面刷開,置頂的是有關跡部財團宴會的貼子,山崎點進去。
幾乎都是照片,有些照片下面會標注這是某某班的某某,是某某集團的公子小姐。
她看見了洗手間裡潑污水的兩個女孩靠在一起,身上是漂亮的禮服,臉上的笑容也是極為優雅的,哪有剛剛的潑婦相。
照片下面有對應的名字,鈴木稚,小田百合。
山崎柳丁挑了挑眉,鈴木財團是僅次於跡部財團的大商閥,對小田株式會社有很大的資金投入。
手指稍微停頓,山崎往下翻,管她們是誰又有什麼關係,打都打了,還能怎樣?讓哥哥山崎信收拾爛攤子去,這種事他做起來想必已經非常熟練了。
這樣想著的山崎柳丁絲毫沒有負罪感。
然後她看見了自己,照片上她笑著,微垂著目光避開閃光燈。
向下翻頁的手指頓住,她想她找到答案了,照片上她勾著日吉若,這舞會禮儀自然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在看她,微微低下頭,側過臉,看著她。抓拍的畫面中,有流光落入少年的瞳孔,那雙眼睛亮到不可思議。
被閃光燈打強的燈光下,那表情不可謂不溫柔。
難怪當時忍足會說那樣的話,難怪當時日吉的表情會不自然。
難道他一直在看她嗎?
心跳漏了一拍,山崎繼續往下翻,有人在回復裡質疑,認為這不過是個巧合,有人則抨擊說日吉若愛看誰看誰,嫉妒了就直說,拐彎抹角的污蔑攝影者水準算什麼。
下一層樓是幾張圖,第一張是日吉若把香檳遞給她,她看著窗外,無知無覺地接過。
第二張,日吉若站在宴會大廳門口遞給門外的她點心。
第三張,日吉若把她困在由牆和手臂構成的三角裡。
最後一張——山崎柳丁眯了眯眼,是在森川拍賣會上,她閉著眼休息,日吉側頭看她。
山崎記得,森川拍賣會是不允許拍攝的。
發帖人匿名。
一種被偷窺的感覺讓山崎心裡升出絲絲寒意。
「山崎柳丁小姐?」從面前經過的人突然停下來,驚訝地揚起尾音。
chapter 30
山崎聞聲抬頭,拜最後一張照片所賜,女孩沒廢多少工夫就記起了面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人:「桃太郎君?」
「很榮幸你還能記得我。」桃太郎自來熟地在山崎身邊坐下,山崎柳丁不著痕跡地往另一邊挪了挪。
「山崎小姐這是要出去嗎?」
「是。」山崎柳丁惜字如金,森川拍賣會上,這個男人可沒給她留下好印象。
「如果山崎小姐不趕時間的話,順路來看看我們巨桃會的收藏品吧,彌補一下森川拍賣會上的遺憾。」
山崎柳丁都想冷笑了,他知道她要去哪兒?怎麼就「順路」了呢?巨桃會的規模不及山崎組的十分之一,歷史更不用說,他們的收藏和山崎組能比嗎?
每句話看上去都是禮貌的詢問,實際上霸道無比。
山崎突然想起牧野,做小伏低,卻字字帶刺。
她覺得這兩個人好像。
遇見這樣的人,山崎懶得和他周旋,直接換話題:「桃太郎君是要出去嗎?」
「是啊,神奈川。」少年揚揚手裡的車票。
山崎心裡很是不快,居然和她一個車次,難道她還要和面前這個傢伙繼續進行兩個小時沒營養的對話麼?
「山崎小姐和日吉若君關係很好?」
山崎正奇怪對方怎麼會問這個,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冷淡嗓音:「這和你有關係嗎?」
女孩猛然回頭:「日吉君?」
雨很大,少年顯得狼狽,發梢上滴著水,他手上握著濕淋淋的傘,身上有一半是濕的。
日吉若不由分說地把山崎從椅子上拉起來:「失陪。」
「日吉君?」山崎柳丁不敢掙脫,日吉步伐很快,山崎幾乎要小跑起來。
「離那個人遠些,」少年拉著山崎往車站外走,頭也不回道,「不是個好東西。」
山崎失笑,她當然知道桃太郎不是好東西,她疑惑的是拉著她疾走的少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氣勢洶洶地要帶她上哪兒去?
然而女孩看著少年濕漉漉的背影,不知該怎樣把問題問出口。
日吉若拉著山崎走出車站,一輛很色的LEXUS囂張地停在通道中央。
車上的司機見到日吉若立刻下車把鑰匙交到少年手上,身形一閃,不知消失去了哪兒。
少年打開後車門把山崎塞了進去,山崎驚訝地瞪大眼,這是怎麼了,她從沒見過這麼暴躁的日吉若。
暗金髮色的少年坐上駕駛座,一踩油門沖出去,飛速轉動的輪胎濺起大片水花,引得路人尖叫連連。
「日吉君?」短短幾分鐘,山崎柳丁已經三次喊了少年的名字,聲音裡滿滿都是驚異。
「你的腳是我的責任,」日吉若語速極快,居然有些窘迫,「要去哪兒?」
意思是在她腳傷養好之前,他就做她的司機麼?
真可怕。
山崎柳丁偏偏頭,不去糾結日吉若怎麼會知道她受傷的事:「藏尾山。」
「就你這腳還想去爬山?」日吉若嗤笑一聲。
「也沒多嚴重啊,」山崎動了動腳,歎氣,「日吉君,你說我在你面前像只刺蝟,你現在又何嘗不是,」女孩扒住駕駛座椅,「呐,發生什麼事了?」
日吉若聽見聲音一偏頭就看見山崎柳丁探出的腦袋,臉上一滯,更深的踩下油門,用加速度的慣性把山崎甩回後座。
沒防備的山崎柳丁一驚之下險些叫出聲,鬱悶地在座位上調整好坐姿,手肘抵在車窗上,撐住下巴不再言語,心想,日吉君是在鬧彆扭麼,真的好彆扭呀,他在鬧什麼彆扭啊……
女孩看著窗外,雨幕下的景色很熟悉,是去神奈川的必經之路。
良久之後,山崎柳丁沒頭沒腦地說:「日吉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的腳不是你的責任。」
宴會上,日吉看她,她也看日吉,如果貼出來的照片是後者,最多被罵幾句不要臉,絕不會受到物理傷害。
「在東京,有人利用我害你,我很惱火。」暗金髮色的少年聲音低沉,「這件事我來解決。」
山崎柳丁愣了愣,她已經做好了和冰帝後援團幹一架的準備,雖然想想就很麻煩,但她不是肯吃虧的人。
日吉若說由她來解決,山崎柳丁這個神奈川人自然不能和他爭。
只是,他會拿後援團怎麼辦?山崎柳丁想,警告幾句?不解氣啊。算了,等他收手了,自己再找機會洩憤吧,至少不能放過往她鞋子裡亂放東西的卑劣傢伙。
「那麼,日吉君,交給你了。」
日吉君抬頭看後視鏡,角度問題,他只能看見山崎看著窗外的眼睛。
如同女孩在困惑中多次喊了他的名字,此時日吉若的腦海中也無由地出現了她的名字——
山崎,山崎柳丁。
各自想著心事的少男少女都沒有注意,剛剛日吉若說話的重音,是放在「利用我」,還是「害你」上。
「你去藏尾山做什麼?」日吉問道。
平靜的金棕色瞳孔中出現一絲波動:「朝實學姐在那兒,我猜。」
美惠不見了。
她早些時候接到的電話來自柳蓮二,少年的聲音透出深深的疲憊。
在朝實美惠昏迷的時候,她的家人便將她送入醫院進行了身體檢查,結果表明她沒有受到侵犯,她的家人松了口氣,將她送入病房。
於清晨醒來的朝實表情茫然木訥,似乎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的母親打算把會所裡發生的事情隱瞞,畢竟沒有留下實質的傷害,讓女兒少一個心理負擔也好。她離開病房和守在外面的朝實父親以及柳蓮二統一口徑。
五分鐘後,他們進入病房,朝實已不見人影。大雨前沉悶的風從洞開的窗戶吹進來,將窗簾吹得鼓脹。
「她知道發生了什麼,」柳蓮二在那頭歎息,聲音苦澀,「她為什麼要騙她的母親?」
「我想,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們。」山崎的聲音同樣苦澀。
「即使那是她的父母?」
「我想,她連該怎麼面對自己都不知道。」
過了片刻,日吉問:「朝實對你很重要?」
「對,」山崎輕輕應了一聲,「就像跡部學長對你。」
「我和部長從來不像你們那樣打打鬧鬧。」
山崎柳丁下意識地準備反駁,卻發現在這點上她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過了好一會兒她反應過來:「日吉君你是在故意歪樓麼?」
日吉若沉默,在他反應過來前話已出口,應當不算是故意,但他懶得辯解,不然又是一場口水仗。
山崎柳丁也不在意,視線投向窗外,很快變成空茫一片,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