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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悅看著一臉慵懶地站在她面前的女人,臉上的表情很微妙。這個女人她是認識的,在她初來日本的時候,這女人作為監視者一直住在她隔壁監視她的行動,而且還喜歡每晚每晚地跟她家裡的男人上演□的劇碼,她還曾經和雲雀恭彌一起目睹過她跟她男人那點事。再之後,這女人闖入她被強制入住的雲雀恭彌的家裡,結果被修理跑了。司徒悅原本以為她早就回天朝了,卻不想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
「幹嘛啊?一臉『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厭棄表情。」女人伸手想去拍司徒悅的肩膀,卻被雲雀恭彌毫不留情地拍開了,只能鬱悶地揉著被拍疼的手繼續道,「並不是我想要出現在你面前的,只是這陣子還滯留在日本的就只有我了,受你爺爺的得意門生——蕭夙的委託,特地來給你捎個口信。」
蕭夙的名字一出,在場三人臉色都有了變化。川平是一臉興致勃勃地八卦樣,雲雀恭彌則是黑了臉,司徒悅確實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蕭夙會找人給她帶口信,那就是司徒家有了什麼變動,那對她來說肯定不會是好消息。
「女士,我記得你是我大伯那邊的人,蕭夙為什麼會找你給我帶口信?」司徒悅質疑道。
「別叫我女士,聽著感覺怪怪的。」那女人揮了揮手,不滿道。
司徒悅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麼。」
「算了,我的名字你沒有必要知道,因為你不會是我的雇主。」女人正了正表情,轉入正題,「我不算是你大伯那邊的人,我是雇傭兵,誰出錢,我給誰辦事。同理,蕭夙給了錢,我便做事。蕭夙讓我告訴你,司徒老爺子病了,讓你回去一趟。」
見司徒悅一臉懷疑地看著她,女人又聳了聳肩,補充道:「當然,他也說了,你回去與不回去,都無所謂。」這種仿佛在說你的存在沒什麼重要的譏諷,倒是像極了蕭夙會說的話。
「你最好回去一趟,我可以證明這個女人沒有說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司徒悅身後的Reborn如此說道。
「我知道的。」是否是謊言,在這個女人開口的時候她就知道了,而且回去的決定早在這個女人說出「司徒老爺子病了」的時候已經被決定了。雖然這次回去,司徒家家主之位的爭鬥將達到前所未有的激烈,身為被司徒老爺子看好的繼承人,處境不可謂不兇險。但是在她佔用了司徒老爺子的孫女的身體時,她便決定好好對待那個老人,不單是因為愧疚,而是那個老人在她初來乍到,對自己的處境一片懵懂時,用盡了自己的力量護住了她。司徒悅處事或許涼薄,對自己真的好的人,她卻是不能置之不理。
司徒悅再次回了司徒家,在蕭夙委託傳信的女人的保護下。這一次,雲雀恭彌沒有跟著一起去,他忙著準備挽救黑手黨世界十年後的危機,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在兩個國家之間奔波。對此雲雀恭彌是惱怒的,但最終也只能一個人摸摸地惱怒,司徒悅這次不會為任何理由停下腳步。
時隔不到兩個月,司徒悅重回了司徒家。老宅子還是那個樣子,看不出意思明顯的變化,但原本一身銳氣的蕭夙卻是憔悴了不少,身上的鋒芒也收斂了起來,但司徒悅知道,蕭夙的這個狀態不是在向那些對家主之位蠢蠢欲動的傢伙們的示弱,而是一種蟄伏,野獸在進行最後攻擊前的蓄力蟄伏。
「你還真回來了。是回來送死麼?」站在司徒家的大門前,蕭夙抱臂看著司徒悅,笑得一臉譏諷。
「我不回來,你不就危險了?」司徒悅淡淡地反駁了一句,她是正統的繼承人,蕭夙只是司徒老爺子的關門弟子,就算司徒老爺子再怎麼想要扶蕭夙上位,蕭夙也不可能很輕易地當上司徒家的掌門人。所以要有人引開在蕭夙身上的視線,司徒悅就是一個很好的存在。當然,蕭夙一直也是這麼使用司徒悅的。
蕭夙輕哼了一聲,不再跟司徒悅多說些什麼,帶著司徒悅上了後面停著的一台不起眼的車子,帶著司徒悅去了市裡面一家大醫院。
進了醫院,司徒悅跟在蕭夙身後,一路沉默。她心情很不好,司徒老爺子平時生病一般都會堅持留著家裡,叫家庭醫生上門,而現在司徒老爺子已經住在了醫院,那只能說明——司徒老爺子的狀況很不好。
司徒悅被蕭夙帶著進來司徒老爺子的病房,司徒老爺子似乎剛剛拆了氧氣管子,臉色很是灰白,沒有了平時那股子精神氣,司徒悅只看了一眼,就把視線釘在了自己的腳尖上。她不想在司徒老爺子面前露出悲傷的情緒。
「阿悅回來了啊!」司徒老爺子靠著蕭夙的幫他墊好的枕頭,看著垂眸站在病房門口的司徒悅,用和往常一般親昵的口吻喚道。
「爺爺……」司徒悅喊了一聲司徒老爺子,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沉默。
「蕭夙,你先出去。」司徒老爺子扭頭跟身邊的蕭夙說道。
「師傅……」蕭夙皺起了眉頭,顯然不樂意照做。
「我有話要跟阿悅說,你先出去。」司徒老爺子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蕭夙抿了抿嘴,道:「師傅,我知道那傢伙究竟是誰,你沒有必要趕著我走。」
「你小子……我叫你出去,你聽不懂嗎?」司徒老爺子怒了,撈起床頭的蘋果就朝著蕭夙砸去。
蕭夙接住那蘋果,冷冷地掃了一眼司徒悅,最後還在按照老爺子說的,走出了病房,並把病房的門仔細地闔上。
病房裡只剩下司徒悅和司徒老爺子兩人,司徒老爺子又緩和了表情,朝著司徒悅招了招手,道:「阿悅,過來坐。」
司徒悅按照老人的要求,坐在了病床邊上的椅子上。
「聽說你被一個日本的小子纏上了,那小子還在彭格列的雲守?」司徒老爺子的口吻就像是在拉家常,平和而隨意。
司徒悅蹙眉,「爺爺,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吧,你需要的是安心修養。」
「我這身體我自己清楚,這次是撐不過去了,所在趁著還有一口氣在,能八卦就八卦吧。」司徒老爺子笑眯眯地看著司徒悅,「聽說你一直在拒絕那小子,但是……你其實是喜歡那小子的吧?」
司徒悅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這個世上有一種人,他們受了無法承受的傷害,於是把真實的自我藏了起來,他們會表現出什麼也不在意,什麼也無法影響他們。他們看起來堅不可摧,但是他們會害怕別人的善意,恐懼別人不求回報的付出,那會讓他們感到沉重和疼痛,你也是如此,所以一直拒絕那個人,對吧?」
司徒悅撇開頭,避開司徒老爺子的視線,「你想多了。」
「對了,對了,他們還喜歡永遠裝著波瀾不驚的模樣,即使心裡再怎麼心緒起伏,就跟你現在這個模樣一樣。」司徒老爺子笑眯眯地繼續調侃司徒悅。
「你想多了……」司徒悅不鹹不淡地重複了一遍。
司徒老爺子失笑地搖了搖頭,對司徒悅的固執感到無奈,「就當是我想多了吧……但是呢,老頭子我認為啊,那些人自以為是的承受不起的傷害,不過是他們懦弱的表現,人類是這個世上最堅忍的生物,只要死亡沒有降臨,只要他們還活在這個世上,那什麼承受不起的傷害,都純粹是放狗屁!只有人在死前還有著追悔莫及的事情,那才算得上是承受不起的傷害!」
司徒悅交疊在腿上的手指顫動了一下,看了一眼因為有些激動而顯出疲態的司徒老爺子,歎了口氣,站起來,扶著他躺下。
「會沒事的,不管是你還是司徒家,都會沒事的,不要想太多。」司徒悅幫司徒老爺子蓋好被子看,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你現在是活著,不要做讓自己在死前後悔的事。」司徒老爺子躺在床上直直地看著司徒悅,仿佛在追悔著什麼一般。
司徒悅不知道司徒老爺子在追悔著什麼,也不打算探究。她剛剛說的讓司徒老爺子安心並不是單純安慰人的話,那是允諾,她向這個已經走到了生命最後的家主允諾——司徒家的混亂她會幫忙擺平,無論用什麼方法。
看著躺著床上的老人,疲憊地闔上了眼睛,司徒悅感覺眼眶有些酸澀,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床邊。
然而,就在司徒悅將手放在門把上,打算走出病房的時候,躺著病床上的司徒老爺子再次開口了,他說出了一句對司徒悅來說如同平地驚雷的一句話。
「剛才的話,我是在對作為我孫女的你說,接下來我還有話對你說——對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亡靈的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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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悅背對著病床站在病房門前,她的背脊的僵硬的,腦子短暫地空白了一瞬間。
——剛才的話,我是在對作為我孫女的你說,接下來我還有話對你說——對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亡靈的你說。司徒悅不知道司徒老爺子這話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意思,她的心裡有些忐忑。
「爺爺,你在說什麼呢?」儘管心裡忐忑不安,但問出這話的司徒悅依舊一派平靜,至少她面上是如此的。
「行了,你就承認吧,我瞭解我自己的孫女,她是什麼性情……哼!」
司徒悅僵立了一會,才長長地吐了口氣,轉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司徒老爺子。
雖然借屍還魂什麼的事情玄之又玄,但司徒悅……或者該說佔用了司徒悅身體的秦嵐並沒有可以地掩飾這個事實,太多的跡象表明了她不是正版原裝的司徒悅,特別是那次為了上輩子的發起的復仇,有心人自然會有定論。只是聽司徒老爺子的口氣,似乎早就知道她不是原來的司徒悅了,但為什麼那麼長地時間都沒有揭穿她,到了現在卻說了出來,這是秦嵐不明白的地方。
秦嵐無聲地看著司徒老爺子,算是默認了司徒老爺子的話。然後,她聽到司徒老爺子幽幽地歎了口氣,「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早點說出來嗎?那是因為我太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孫女,所以我自欺欺人了。」
秦嵐沒有接話,等著司徒老爺子接下去說。
那是一個屬於大家族的悲劇,也是一個上位老人的心酸。
「知道嗎?阿悅那孩子的父親是家裡的老二,他戀上了銀色子彈的成員,銀色子彈那是從上個世紀開始就是屬於黑道範疇的,他執意要跟那個女人結婚。因為開始的時候,那女人脫離了銀色子彈,我就也應允了這婚事。但是在那女人生下阿悅第五個年頭,在我想把家主之位傳給阿悅的父親的時候,那女人突然回了銀色子彈,阿悅的父親也跟著走了,所以我依照家族規則,將他們驅逐,不允許他們再次進入司徒家。他們的孩子卻被我留在了族裡,那就是阿悅。」或許是這段往事觸動了司徒老爺子真正的痛處,他說得口齒有些含糊不清,「阿悅恨我,她認為是我讓她沒了父母,是我奪走了她的童年,於是她想要得到司徒家的掌門權,找回她的父母,那是她的執念……然後終於有一天,她想到了殺死我……她是想把我從樓上推下去的,卻不想自己失足掉了下去……呵!那孩子居然想要殺掉我這個親爺爺,我真的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對了,她掉下去了,帶著滿目不甘的怨懟掉下去了,然後再醒來性情就顛覆了,我想,那個時候就已經是你了吧。」
秦嵐看著笑得一臉沉痛的司徒老爺子,她想,司徒老爺子所說的追悔的事情,估計便是這段往事吧——驅逐親生兒子,失去祖孫親情,血緣反目成仇。秦嵐想要安慰一下躺著病床上的老人,但如今的她早就扭曲地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別人,只能乾巴巴地低聲道:「您若希望我是您的孫女,那我便是您的孫女。」
司徒老爺字目光灼灼地盯著秦嵐,道:「你這樣說,我可以當作你原因接受司徒家掌門人的位置嗎?」
秦嵐輕輕搖了搖頭:「我不能當司徒家的掌門人。」
「是啊!即使你真心認我當爺爺,但你對司徒家卻是沒有歸屬感的,自然是不會答應。」司徒老爺子歎了口氣,「由你繼承司徒家的話,相必蕭夙也不會有意見的。我原本的打算是讓你繼承司徒家,然後嫁給蕭夙,這樣對司徒家的未來才是最好的,可惜你跟蕭夙不來電。」
秦嵐:「……」她繼承的話蕭夙才是最有意見的人吧?而且……這不單單是不來電的問題吧?她現在的身份跟蕭夙結婚,這輩分不是亂了嗎?
「而且你現在也是有心上人了,我也不能硬撮合你跟蕭夙了。」司徒老爺子頓了頓,緩了口氣,「所以……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你可不可以看在這兩年我老頭子對你還不錯的份上,幫幫蕭夙。」
秦嵐走近病床,彎腰握住司徒老爺子的手,輕聲道:「我會回來就已經代表了我會幫蕭夙的,但是我最後還是想問一句,你真的打算把司徒家的主權交給沒有血緣的蕭夙嗎?」
「我們司徒家血緣不是必須傳承的東西,一個家族的意志才是我們想要一直傳達下去的。」
「好……我知道了。」這次秦嵐沒有再停留,轉身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秦嵐就看到抱著肩膀,背靠著門邊的牆而立的蕭夙。
「說完了?」蕭夙斜著眼看秦嵐。
秦嵐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有些疲憊地問蕭夙:「你剛才出病房前說的那句『我知道那傢伙究竟是誰』,是指知道我是誰的意思吧?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場宴會結束後,你去了秦家找了秦延之後。」蕭夙也不打算隱瞞,乾脆地回答了秦嵐的問題。
「是麼?」秦嵐也不再追問蕭夙怎麼知道的,直接跟著蕭夙趕回本家的主宅,他們沒有時間浪費了。
雖然司徒老爺子讓秦嵐幫蕭夙奪位,但秦嵐並不覺得蕭夙需要幫忙,蕭夙在她回來之前,已經佈局了好了一切,只等著最後一擊,她回到天朝還不到五天,基本的動亂已經被壓制了下去。當然這種如同奇跡般的鎮壓速度,蕭夙跟秦嵐的統一戰線是一個原因,不知怎麼得到消息趕來的蘇苗苗硬生生插手,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效果。五天之後,塵埃落定,但這已經是奇跡般的奪位過程,司徒老爺子還是沒有等等蕭夙的就任儀式,在第五日的淩晨,那個風雨一生的老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天朝的喪禮是繁複的,司徒家的上任家住的喪禮更是隆重而盛大的,但秦嵐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參加喪禮,她不喜歡這種代表永遠沒有再見機會的離別的喪禮。出殯的那天,司徒家的主宅裡除了寥寥幾個僕人以外,全部都去了火葬場,即使連對在奪位中被打壓得灰頭土臉的司徒老爺子的大兒子都跟著去了。而秦嵐卻坐在主宅後門的臺階上,含著甜膩的糖果,呆呆地坐著,直到出殯送行的人回來。
蕭夙掃了一眼秦嵐腳邊一地的糖紙,雙手攏在衣袖裡,斜靠在門框上,開口道:「甜的東西能讓人心情愉悅,但卻不能真正地讓悲傷消失。」
「我知道……」秦嵐背對著蕭夙,坐在石階上扒拉了一下地上的糖紙,「甜食除了讓這具身體變得肥胖之外,沒有任何用處。我只是習慣而已……」就跟她喝咖啡時必須加三勺糖一樣,只是習慣而已。
「今後打算怎麼辦?」蕭夙問道。
「放心,我不會留在司徒家威脅你的地位的。」
蕭夙笑了笑,道:「其實我並不反對你成為司徒家的家主,如果是你的話……」
秦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扭頭看著蕭夙,道:「算了吧,我已經累了,該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好好歇著了。」
「找個人嫁了如何?比如說……那個雲雀恭彌?」
秦嵐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這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司徒老爺子的喪禮結束後,秦嵐沒能在天朝滯留多久,便被開著私人飛機的Reborn強制帶回了日本。因為秦嵐必須跟著他們一起返回十年前的世界,與上一次的人數不同的話,彭格列的眾人就無法順利返回,於是作為無關人員的秦嵐被Reborn抓去充人頭了。
見到秦嵐歸來的雲雀恭彌雖然還在惱怒秦嵐之前的離開,卻同時也松了口氣。只是秦嵐雖然回來了,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些心神恍惚,臉上多數時候是心不在焉的表情,和她說話她也要很久才有反應,似乎一直在走神。
雲雀恭彌最終還是沒忍住,主動開口詢問了,「你回去……出什麼事了嗎?」
秦嵐茫然地看了一眼雲雀恭彌,直到對方殺氣騰騰地提起浮萍拐,一副要揍人的架勢時,才反應過來雲雀恭彌是在問她。
「沒出什麼事……」秦嵐搖了搖頭,「我只是對自己現在的存在感到有些疑惑而已……」
雲雀恭彌狐疑地看了一眼秦嵐,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再逼問她。
再次回到十年前的彭格列眾人,得到了入江正一的最新情報,白蘭提出的在10天后以choice(選擇)的方式進行的決鬥,將會有白蘭最重要的戰鬥力——真六弔花參與,他們擁有真正瑪雷指環的持有者,是很難好對付的強敵。為了10天后決鬥的勝利,彭格列眾人開始了再次修行。不過忙碌的在彭格列基地修行的並不包括雲雀恭彌這個不合群的凶獸,雲雀恭彌也沒有待在十年後他自己創立的基地,而是帶著草壁跟秦嵐去了並盛中學。
秦嵐感到很怨念,明明不管是在十年後雲雀恭彌的領地,還是在彭格列的秘密基地,他們都能住得很舒坦,為什麼要特地跑來並盛教學樓的屋頂吹冷風?
第三卷:中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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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嵐抱膝坐在仰躺著的雲雀恭彌身邊,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神情有些飄渺。
在離開司徒家的時候,蕭夙對她說,你自由了。但是秦嵐在那一瞬間沒有感覺到屬於自由的輕快感,反而是一片空白地茫然和恐懼。她的魂魄佔領了司徒悅的身體,她因為對司徒老爺子的愧疚,她便當起了這個司徒悅。只是現在司徒老爺子已經不在了,蕭夙代表司徒家放她離開了,秦嵐驟然間發現這個世上似乎已經沒有需要她回去的地方了,秦家也好,司徒家也好,都不再需要她……儘管她一直裝作什麼都放在心上,但這種無處可歸的感覺叫她惶恐。
這是遭報應了麼?她不把這個世界放在眼裡,終於這個世界也不再把她放在眼裡了。秦嵐自嘲地嗤笑了一聲,單手掩住自己的表情。
「在笑什麼?」低沉的聲音在極近的地方響起,秦嵐抬眼,透過指縫,就看到距離她極近的雲雀恭彌那張精緻的臉,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呼吸間溫熱的氣息打在她手背上。
秦嵐呆呆地看著雲雀恭彌,完全忘記了要將掩著臉的手放下。
雲雀恭彌皺起眉頭,伸手撥開她掩著面頰的手,單手撫上她的臉,目光專注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傳達些什麼。卻見秦嵐依舊一副呆愣的模樣,雲雀攻彌眉頭皺得更緊,但摩挲著她眼角的拇指卻給她一種幾乎落淚的溫柔。
秦嵐張在張嘴,卻什麼都沒等說出來。她知道雲雀恭彌在安慰她,儘管他並不完全瞭解她所有的一切,但他依舊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安慰著她。雲雀恭彌其實是一個溫柔的人,儘管他平時總是一副凶獸的嘴臉。想起離開司徒家之前,蕭夙說過她可以找雲雀恭彌把自己嫁出去,她當時說過那是哥不錯的主意,卻不過是沒放在心上敷衍,不過……現在她卻強烈地覺得,嫁給雲雀恭彌的人會是幸福的。
「你在想什麼?又走神了?」雲雀恭彌不滿地瞪著秦嵐。
秦嵐笑了笑,道:「我在想……蕭夙讓我嫁給你是個不錯的主意。」
秦嵐看到雲雀恭彌的瞳孔猛然收緊,黑沉沉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讓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掠食者鎖定的獵物,想要說的話頓時卡在咽喉中吐不出來了。而就在這時,雲雀恭彌已經傾身吻上了她的唇。
濕濡溫軟的觸感,和以往霸道強硬的掠奪感不同,雲雀恭彌幾乎是溫和地貼著她的唇瓣,慢慢地吻著,時不時地用舌尖擦過她的唇,感覺就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什麼。秦嵐被這種曖昧親昵中,感覺心底那片空了很久的地方似乎再次被填滿了,為此,秦嵐第一次在跟雲雀恭彌的接吻中沒有做出反抗,甚至嘗試著去回應。然而就在秦嵐做出回應的下一刻,雲雀恭彌伸手將秦嵐整個人撈進了懷裡,加深了這個吻。
等這個吻結束,秦嵐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坐在雲雀恭彌的懷裡,雙手還換著他的脖子,頓時囧了——她到底有多主動才造成了這副架勢?
秦嵐手忙腳亂地從雲雀恭彌懷裡退出來,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迅速地後退了幾步,和雲雀恭彌拉開距離。
雲雀恭彌看著突然空了的懷抱,又抬頭看到秦嵐倉惶地與他拉開距離的模樣,臉色驀地沉了下來。明明上一刻還溫馴地被自己抱在懷裡,回應著自己的吻,下一刻卻急急地逃離自己,還擺出拒絕的姿態。以為這樣就能讓他放手嗎?雲雀恭彌冷笑一聲,盯著秦嵐,緩緩地勾起嘴角:「我答應你的求婚。」
秦嵐:「!!!」她什麼時候跟他求婚了?!!!
秦嵐一副被大風刮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身後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一扭頭就看到草壁保持著一手推開天臺的門,一手不自然地懸空,腳邊是兩隻被打翻的便當盒,顯然是從他手中掉落下來的。從那張大叔臉上還不遮掩的驚悚表情判斷,草壁是絕對聽到了雲雀恭彌剛才的那句話。
……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秦嵐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裂開了。
草壁站在門口,保持著將進未進姿勢,石化了片刻,在自家委員長明顯不高興看到他的目光朝著他射來的時候,頓時心神一凜,石化解除,砰的一聲把自己關在了天臺外邊的樓道裡。
看著被草壁狠狠地關上的門,秦嵐抽了抽嘴角,轉頭準備向雲雀恭彌弄清楚這場詭異的誤會的時,卻見雲雀恭彌已經站了起來,正不緊不慢地朝著她走來。
秦嵐有種扭頭就跑的衝動,卻在雲雀恭彌的注視下,身體硬是僵在了原地,無法動彈分毫。
「我答應跟你結婚,你以後就是我的了。」雲雀恭彌在秦嵐面前站定,用一副宣佈結果的口吻對秦嵐說道。
「等、等等……」秦嵐稍稍後退了一步,拉開和雲雀恭彌挨得過近的距離,一臉糾結地揉著太陽穴,問道,「我什麼時候跟你求婚了?」
雲雀恭彌:「就在剛才。」
秦嵐:「剛才是什麼時候?」
雲雀恭彌:「接吻之前。」
秦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接、接吻之前?!我說的哪句話有求婚的意思了?」
雲雀恭彌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嵐,道:「你說——我在想……蕭夙讓我嫁給你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表達你是一個很好的人而已……」你到底從哪裡得出我是在向你求婚了?秦嵐頓了頓,最後強調道,「總之,那沒有求婚的意思!」
「我已經答應娶你了,你就是我的,其他的不重要。」
「……」這個任性的回答是什麼?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可不會那麼任性……好吧,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也是任性的,卻不像這個倒退了十年的雲雀恭彌可以在毫無道理的事上理直氣壯地任性。秦嵐有些頭疼地看著雲雀恭彌那副一切就那麼定了的表情,歎口氣,道,「你才16歲,還是一個國中生,你想那麼多幹什麼?」16歲,距離結婚年齡還早著呢!
雲雀恭彌輕哼了一聲,捏著秦嵐的下顎,輕蔑道:「我想什麼時候結婚就什麼時候結婚,那群草食動物敢不給蓋章就通通咬殺好了。」
秦嵐:「……」咬殺掉後自己蓋章嗎?這是什麼強盜邏輯?不對,話題偏了,正題是她根本沒向他求婚,為什麼突然跑到結婚蓋章上面去了?
算了,再怎麼說,雲雀恭彌這凶獸也不會聽進去的,因為他就是這種自己決定的事就絕對不聽人說的類型啊!說得好聽點叫唯我獨尊,說得難聽點就是小孩子的自我中心主義。秦嵐決定不再跟他爭執,愛咋咋地。
秦嵐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走到天臺門前,打開門便看到了意料之中地貼在門背後打算正在玩竊聽草壁,木著臉打發他去準備午飯。看著草壁的背影消失在樓道盡頭,轉頭看到雲雀恭彌又在原來的地方躺著睡覺了,而且看起來心情很好。秦嵐深吸了口氣,才慢吞吞地走到雲雀恭彌身邊,重新坐下。
其實……自己在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著能和雲雀恭彌在一起的,司徒老爺子說過,她現在是活著,不要做讓自己在死前後悔的事,人在死前還有著追悔莫及的事情,那才算得上是承受不起的傷害!她也覺得自己是活著的,或許還能不顧一切地□一次,但是……最近她對於自己是活著的這個定論開始動搖了。
那本來是早該注意到的事,在秦延死的時候就該注意到的事。秦延死後,那一瞬間,儘管短暫,但她確實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那個時候她沒有在意。然而……前段時間待在司徒家裡的時候,這種症狀再次出現了,而且比那個短暫的瞬間時間要長得多,雖然最後的控制權又回到了她的手中,但那個不可回避的現實也浮出了水面——這具身體的主人,司徒悅還活著,她的靈魂還留在這個身體裡面,而且……隨時準備著奪回身體。
那個時候,她的靈魂將會被驅逐出來吧……然後,消失……
就算現在拼上不顧一切地跟雲雀恭彌在一起了又如何?那個隨時會消失的威脅就像一把劍一樣懸在她的脖子上,落下的時候,被留下的人又該怎麼辦?
雖然她自認為自己活著,但其實還是不一樣了吧……果然自己還是死了麼?那麼,她和雲雀恭彌算不算是人鬼殊途呢?
義大利,彭格列特殊暗殺部隊——巴厘安基地,BOSS——XANXUS房間的大門被人粗暴地一腳踹開,一個挺著大肚子,滿臉怒氣的女人叉腰站在門口,滿是怒火的雙眸盯著坐在高背椅上把玩著槍支的XANXUS,「XANXUS,為什麼故意瞞著我十年前的司徒小悅來了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