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隊長和她；新居落成，我也愛你

　　部長瞇起眼端詳荷莉。大概是有點不爽。

　　荷莉安靜地保持微笑。就像在櫃檯碰上來找麻煩的顧客。

　　眾議員還是捧場地笑了。雖然他們大概不確定他們在笑什麼。

　　「選個白種人妻子不算種族歧視，這位女士。」部長反擊了。

　　「當然不是。」史蒂夫擋下攻擊，並且再打回去，「所以，選個黃種人妻子也不算政治議題。」

　　眾議員終於笑不出來了。他們紛紛找藉口遁逃。

　　山姆走過來，旁邊跟著主辦這場晚會的牧師。

　　「你們在聊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史蒂夫、荷莉、部長同時轉過頭。

　　那一瞬間山姆感覺自己挑了超錯誤的時機靠過來，這是個傻決定，他對這樣的氣氛感到壓力。

　　然而山姆並沒有機會逃跑。部長說話了。

　　「哈，我們在討論……關於美國隊長的政治立場。」部長說，朝山姆舉杯，「你是獵鷹？我聽說你跟蜘蛛人是美國隊長的左右手。」

　　山姆飛快地看了眼史蒂夫跟荷莉。他從這對夫妻的表情中讀出他該做出的決定──就是討厭這個部長。馬上。

　　「哦，對啊，還有史塔克跟冬日戰士。」山姆答，微笑，「算算隊長有四個臂膀。而且全復仇者都願意做他的後盾。」

　　這是威脅。這完全是威脅。

　　部長沒有留下來繼續跟史蒂夫唇槍舌戰，在山姆得瑟的小眼神中，部長走了。信義宗的牧師好笑地看著他們。

　　「就不怕哪天真的被人拱去選舉？」牧師問。這位牧師的父親、是史蒂夫年幼時認識的牧師，算來是跟史蒂夫有些關係。他知道史蒂夫是美國隊長，也不害怕跟史蒂夫開玩笑。

　　史蒂夫皺起眉。山姆跟荷莉對看一眼。

　　「不會吧。」史蒂夫答，不以為然。

　　「對啊，不會吧。」山姆點點頭。

　　荷莉靠在史蒂夫胸前，對牧師甜甜微笑。「不會的，我跟史蒂夫討論過這件事了。不會那麼倒楣啦。」

　　三個男人同時看著荷莉。

　　當總統是倒楣？這話可太誠實了。

　　二月初，史蒂夫給荷莉一個大驚喜。

　　是新居。位置接近華盛頓，距離復仇者新基地操場、舊基地三飛飾都挺近，車程往史塔克畫廊、x學院也不遠，近郊。藏在樹林內，周遭皆有神盾局保全。

　　那天早晨，荷莉不甘願地被史蒂夫喊起床，換裝，上車。

　　「你到底要帶我上哪？為什麼要蒙上我的眼睛？」

　　史蒂夫從後照鏡看著荷莉，微笑。

　　「很快你就知道了。」

　　荷莉幾乎要在車上睡著。他們抵達新居，史蒂夫牽著被絲巾蒙住雙眼的荷莉，走過柵欄，走過小屋前的石鋪臺階。

　　「我們在哪裡？」荷莉開始有些猜測。「我感覺……這個地面……我好像聞到青草的氣息？」

　　史蒂夫牽著荷莉、停在小屋門前，讓荷莉站定後，解開她臉上的絲巾。

　　荷莉蹙眉，眨了眨雙眼，花了幾秒適應光線。

　　「喜歡嗎？」史蒂夫問，掛著微笑，站在她面前。

　　荷莉抬頭，先是有些茫然地環顧周遭。接著，她愣住了。

　　三層樓的小屋白磚黑瓦，樺木高過屋簷、生長在庭院中央。盛開的白玫瑰沿著維多利亞風的窗框攀爬，門前的蠟花、球菊、洋甘菊未經修剪生長茂密。

　　荷莉盯著門板。這是她家的門板。小時候的家，她父母擱在瑞士銀行的那面門板。

　　「你把它們帶來了。」荷莉喃喃，咬著下唇、將目光緩緩挪向史蒂夫，泛紅的眼眶是因為感動。

　　史蒂夫微笑不語，側身，打開門。

　　「驚喜！」門內傳出一陣歡呼。是復仇者們，跟荷莉的兩個表哥，甚至林區也在場。

　　「慶祝新居落成。」史蒂夫說，笑著摟過荷莉，「荷莉，我愛你。」

　　荷莉墊起腳尖、當著眾人的面，給史蒂夫熱烈的吻。

　　「我也愛你。」她說，在喘息間，「我最愛你。我好幸運。」

　　當天，眾人在史蒂夫和荷莉的新居內慶祝。荷莉不用下廚，她是孕婦。

　　林區獨自前來。在早打成一片的復仇者團體內，顯得格格不入。就連衛斯理也跟克林特、托尼玩起來。唯獨林區端著啤酒，站在靠窗的角落，冷眼旁觀。

　　荷莉注意到，就帶著點心過去。

　　「林區。」

　　林區冷冷抬眼，看荷莉遞來的小瓷盤，皺眉。

　　「這什麼鬼？」林區問。根本不想碰小瓷盤上的肉乾。

　　「阿斯嘉德來的肉乾。」荷莉笑著解釋，「聽索爾說，他在太陽下曬了整個月……他說很好吃。你嘗嘗看？」

　　「才不要。」林區一臉嫌棄。他看荷莉用手指撚起一塊肉乾，瞇起眼，又補充道：「你也不許吃。」

　　荷莉驚訝地看著林區。

　　林區別過頭，垂下眼。「……你丈夫沒告訴你，懷孕不能亂吃？」

　　荷莉笑了起來。「謝謝你關心我，林區。」

　　林區神情木然，不置可否。

　　荷莉將瓷盤放在窗臺上，靠著書櫃，與林區聊天。

　　「最近還好嗎？」

　　林區沉默。

　　「聖殿騎士跟九頭蛇的事情處理得可順利？我聽說聖殿騎士最近安分了。」

　　林區保持沉默。

　　「那……有沒有考慮來神盾局工作？」

　　林區看了眼荷莉。

　　「你是沒有其他話題，只能幫神盾局招人了？」

　　「你終於開口了。」荷莉微笑，「我只想讓你跟我說說話。」

　　林區冷笑，別過頭，喝空啤酒。

　　荷莉端詳林區的側臉，直到林區不自在地虎起臉。

　　「你還在意蘇菲亞說的話嗎？」突然，荷莉問。

　　林區皺眉，盯著荷莉，神色晦暗。

　　「我知道她對你說了某些……一般人聽到都會不爽的東西。」荷莉解釋，「因為她也那麼對我說了。」

　　「她被神盾局關起來了不是。我聽說你還讓人送花進去。」林區答非所問。

　　荷莉無奈地扯開嘴角。「是。畢竟那時候，在聖殿騎士團手中，要不是她，我大概會被折磨到流產吧。」

　　林區笑了。「怎麼可能。那可是美國隊長的兒子，連你信仰之躍都流不掉。」他說，聽不出是玩笑或嘲弄，「順帶一提，那是很棒的一跳。」

　　荷莉只能苦笑。同林區聊天、和同蘇菲亞聊天一樣，都是糟糕的主意。

　　「好吧，我們換個話題。」荷莉說，瞥了眼客廳內、玩體感遊戲機的大孩子們，「加入我們如何？」

　　「不。」

　　林區一秒回絕。速度快得荷莉都想問他，為什麼要來這裡了。

　　「是……史蒂夫邀請你來的？」荷莉決定問這件事。這太奇妙了，林區出現在他們家，一臉高冷不樂意加入任何活動，既然如此幹嘛勉強自己出席啊？天氣這麼冷可以待在家啊。不懂。

　　林區冷冷瞥了眼荷莉，「我認識衛斯理。」他說，算間接回答了荷莉的問題。然後他放下空啤酒瓶，往外走。

　　荷莉看著林區離開，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個客人是真的走了，而且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她好傻眼。

　　「發生什麼事？」衛斯理過來關切。

　　「哥。」荷莉回頭，對衛斯理困惑地皺起臉，「林區到底來幹嘛的？」

　　衛斯理看了眼窗外。暮色深沉，飄雪的林間看不清任何事物。

　　「大概是來探望你。」衛斯理聳肩，勾過荷莉的肩，往餐廳走。

　　「探望我？」

　　「上周吧，我在任務中碰上他，我們同一個暗殺物件。我告訴他，你懷孕六個月，沒意外會是個五月寶寶，又提了你們要搬家的事。他就自己找到這了。」

　　荷莉撇下嘴，點點頭，對刺客打探情報的功力深感敬畏。這裡可是被神盾局保護的地方！林區居然說想來就來了……幸好他們不是敵人。

　　睡前，史蒂夫問了荷莉，她跟晚上是聊了什麼。

　　「我看見他突然離開。你們聊得不愉快？」

　　「呃……我不確定那樣到底算不算愉快，因為他有笑。」

　　荷莉保守地回答。她坐在床上，欣賞史蒂夫換睡衣的美好畫面。這身材她每天看都看不膩。她有全美國女孩，不，或許是全世界女孩都想要有一個的丈夫。上帝好愛她。

　　「你確定那是笑？」史蒂夫問，挑眉，裸著上半身、走到床邊。

　　「我就喜歡你把自己剝光了再躺上來。」荷莉答非所問。用調皮的笑容跟眼神調戲史蒂夫。

　　史蒂夫無奈又好笑。「我也喜歡看你把自己剝光了再躺上來。」他說，單膝跪在被褥邊，兩手撐在荷莉身側，由上往下俯視荷莉。

　　荷莉彎起唇。「你說的上來，是上去哪邊？」

　　「哪邊都可以。」史蒂夫抬眉，舌尖掃過荷莉的耳垂，「隨您喜好，羅傑斯夫人。」

　　荷莉被逗樂了，笑得在床上打滾。「很好，今晚你尺度很大，我們可以晚點睡。」

　　史蒂夫蹙眉。「你確定？懷孕六個月……可以？」

　　荷莉停下來，縮在棉被中，望著史蒂夫，只露出半張臉。

　　「應該可以吧。我看電影演得都行。」

　　「不，你根本不確定。我們不做這件事。」

　　「可是我想要！我是濕的！」

　　「我也想，我比你更想。忍住，衝動是魔鬼。」

　　荷莉蔫下去。史蒂夫簡直哭笑不得。他掀開棉被，給荷莉拿來孕婦用的靠枕，幫荷莉調整好恰當的睡姿，將燈光調弱。

　　荷莉其實不喜歡那個靠枕。但史蒂夫說她需要。她更喜歡壓在史蒂夫手臂上睡。有一個角度她覺得很完美。

　　至於被壓了整晚的史蒂夫是否也認為那個角度完美……

　　「所以你們到底聊了什麼？」

　　「聊了廢話，甜心。你就堅持要問出來就是了。」

　　「…………」史蒂夫說。說了一串省略號。

　　荷莉恍然大悟。

　　「你在吃醋！」


第59章 她和隊長；莫名其妙，被迫參選

　　史蒂夫假裝沒看見荷莉翻過身來、面對他的、那張興奮的小臉。

　　「那個人有點危險。我會擔心。」

　　「噢，有道理。所以你不想知道他其實是來探望我？就在衛斯理告訴他，我懷孕六個月、我們家新居落成之後？」

　　史蒂夫馬上皺起眉。

　　「他找到這裡？」

　　「對。很可怕，對吧。」

　　荷莉朝史蒂夫挑眉。「就像你說的，這年頭想過個安全的生活、不被人找到，都是奢望了。」

　　史蒂夫歎了口氣。「我想起的是另一件事。」他說，望著天花板，將荷莉摟進懷中。

　　「什麼？」荷莉湊過去，靠著史蒂夫的胸膛，聆聽他的心跳。

　　「科森說過……有幾次他的探員在暗中保護你時，察覺林區也在附近。」

　　荷莉抬頭，費解地皺起臉，與史蒂夫對望。

　　「啊？你是說林區跟蹤我？」

　　「不。」史蒂夫抬眉，「我是說，林區在保護你。」

　　兩人對看，面面相覷。

　　「這有點怪。」荷莉說，擰著眉。

　　「是有點怪。」史蒂夫聳肩，「而且只要我在，他就不會出現。」

　　荷莉點點頭，躺回枕頭上。「好吧。我們別再討論他了，反正他不會殺了我就好。甜心你明天幾點出門？我想和你共進早餐。」

　　隔天，史蒂夫的行程本來只是訓練復仇者。在進基地後，突然接到營救任務，要前往費城某民宅區，營救一個小政黨的人質。

　　因為這是很普通的小任務，復仇者部分、只有史蒂夫一個人，帶領神盾局的一組特工。

　　任務進行得很順利。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抵達定點、最快的速度制伏挾持人質的恐怖份子，人質均安。

　　「不用擔心，你們已經安全了。」史蒂夫安慰人質們，在他替人質們解開繩索時。這群恐怖份子並不專業，沒有強大的武器、綁人質也是用普通麻繩隨便亂綁。史蒂夫都覺得這項任務其實不需要他出場。

　　第一個人質被鬆綁了。這個西裝筆挺、看起來像政客的男人，立刻扯掉嘴上的布條，情緒激動地握住史蒂夫的手。

　　老實說，史蒂夫有點被嚇到。

　　「隊長！是美國隊長！我見到活的美國隊長！」人質大喊。

　　在場其他神盾局特工面無表情地、繼續替人質鬆綁。

　　史蒂夫被迫接受崇拜者的熱情，與此同時他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從小就是你的追隨者。」人質繼續激動地，邊嚷嚷邊握住史蒂夫的手、頗有死也不要放開的氣勢，「我是新平民党的黨魁，我要向您獻上最高的尊敬與謝意。我的天，美國隊長親自來救我。這次被太值得了。」

　　在場其他神盾局特工面無表情地、給所有人質完成鬆綁。

　　史蒂夫瞬間被興奮的人質們團團圍住。

　　「你還好嗎？」史蒂夫忍不住這麼問，「你們都……還好嗎？」

　　「我們很好，我們都很好。隊長，我們是你的追隨者，忠實追隨者，全部都是。你是我們的精神領袖，是我們真正的領導。我們愛你！」

　　這群人質全都是新平民党的黨員，並且全都是美國隊長的超級粉絲。史蒂夫不想用腦殘粉來形容這群人但……這些人的反應，讓他幾乎要誤會，新平民党其實是某個崇拜美國隊長的邪教組織。這太怪了。感覺好詭異。

　　史蒂夫被太過亢奮的人質們團團包圍至少十五分鐘，這段過程、史蒂夫不斷向同行的特工們投以求援的目光，然而所有人都在看戲，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更糟糕的是，在這一片高昂的氣氛中，黨魁突然說了一句話。

　　「隊長，你的人格魅力沒有任何人能抵擋。何不乾脆代表本黨參選呢？我們全都會支持你。」

　　史蒂夫傻眼了。特工們傻眼了。大家都傻眼了。

　　「不。」史蒂夫一秒拒絕，整張臉都皺了，「不，我沒有要參選。」

　　「是，」黨魁才不管史蒂夫怎麼說，笑容越來越大，「你有要參選。」

　　「不我沒有。」史蒂夫嚴詞謝絕，「謝謝你的好意，黨魁先生。但我從沒考慮過從政，我是個戰士，不是政客。」

　　結果黨魁先生擺擺手，根本不在乎。「拜託，根本沒人在意那種小事。你可是美國隊長！有哪個美國人會不愛你？就連不是美國人也會愛你。你比本黨派出的參選人好上太多。我們的參選人太弱，上不了檯面，拼不過現在的兩大黨。再說了，人民要的是領袖，不是政客。你就是領袖！民眾想要改變，你就是這個改變！」

　　史蒂夫繼續傻眼。特工們也在傻眼。

　　然而其他人都愛死了黨魁先生的這個提議。

　　「這是個好主意。隊長，參選吧？」

　　「是啊隊長，來參選吧，很好玩的。我們會幫你準備好一切，你什麼也不需要擔憂。」

　　史蒂夫快招架不住這群人的熱情。他頻頻後退，內心對這件事的想法只有荒唐、離譜、可笑。讓他去參選？瘋了嗎？先不提他沒聽說過新平民党、沒聽說過新平民党的政治理念、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這群狂熱者，拜託，他都說他沒有要參選了！

　　然而，這群人的就是要得到答案。沒得到答案，他們不會配合神盾局、也不讓史蒂夫脫身。

　　於是史蒂夫只好說：「好吧，我會想一想。」

　　史蒂夫完成任務、回基地彙報，然後沒有回家。他去托尼的畫廊幫荷莉擺放作品，晚一點再去x學院接荷莉下課。

　　畫廊的人都知道史蒂夫是荷莉的丈夫。他們也只知道這些。史蒂夫是美國隊長的身分，在這裡仍是保密。

　　史蒂夫在畫廊內忙了一會兒。前陣子節慶多，荷莉的畫賣掉不少。

　　「哦，你來了。」畫廊經理過來跟史蒂夫打招呼，「我聽說荷莉懷孕？恭喜你們。你們肯定會有個可愛的寶寶。」

　　史蒂夫剛把畫掛上去。他轉頭，對經理微笑。「謝謝。」

　　「荷莉的畫在這賣得挺好。上回她畫了一張男人的側影……那應該是你？那張畫幾乎是立刻就賣掉。」

　　「真的？」史蒂夫感到驚訝。

　　「真的。」經理說，笑了起來，「我將這事告訴荷莉後，她就發誓再也不把以你為主題的畫拿來賣。她說她討厭別人愛上她丈夫。」

　　史蒂夫也笑了。「難怪這回沒見她再讓我拿人物像來。」

　　這當然是玩笑。史蒂夫跟畫廊經理又聊了會，距離荷莉下課尚有時間，史蒂夫留在畫廊、幫忙調整動線配置。

　　突然，畫廊經理說：「對了，羅傑斯，你知道美國隊長要參選嗎？」

　　史蒂夫驚，差點摔了手裡的陶瓶。「什麼鬼？！」

　　「你不知道？剛才推特上出了最新消息，美國隊長要參與這次總統大選。現在cnn、華盛頓郵報、紐約時報、時代雜誌、abc都在報導這件事。」

　　史蒂夫超傻眼。他整個人都懵了。

　　「不，我……」並沒有要參選。史蒂夫在驚嚇中幾乎要脫口而出。他趕緊改口，在經理把手機遞過來時，對著螢幕上的頭條瞪大雙眼。

　　這太扯了。這真的太扯了。他完全沒有要參選啊！是誰在亂講話！

　　「他沒有要參選吧。」史蒂夫喃喃。

　　「有吧？」畫廊經理皺起眉，「不管事實如何，我支持他。我要投給隊長。我希望他參選。」

　　史蒂夫不可思議地盯著畫廊經理。

　　「但，他只是個士兵。」史蒂夫試圖導正對方的觀念，「你們甚至不知道美國隊長的真實身分！如果這個人物不是一個人在扮演呢？！」

　　畫廊經理對此反應木然。「知道真實身分就會比較好嗎？比起投給不蒙面的騙子，我更相信隊長。」

　　史蒂夫一囧，居然覺得對方說得有些道理。「但隊長不懂外交、不懂經濟、不懂能源、不懂教育、醫療，他什麼都不懂啊。」

　　「講得好像其他參選人就懂一樣。反正我就要投給他啦。」

　　史蒂夫詞窮。天啊，說得可真有道理。

　　接著史蒂夫立刻想到；如果這個消息在網路上已經傳開，那意味著，x學院也聽說了，荷莉肯定也聽說了。

　　天啊。上帝。他該怎麼跟荷莉解釋。

　　抱著誠惶誠恐的心，史蒂夫來到x學院。不意外，他一踏進學院，就收到x教授充滿調侃的祝賀。

　　「恭喜你隊長，你現在是准候選人了。假如你上任，相信變種人與人類的關係能有更多改善。我可以期待這件事嗎？」查理斯在史蒂夫腦中說。

　　史蒂夫一邊上樓、一邊無奈地想；拜託，x教授，別鬧了。他沒有要參選，真的沒有。

　　查理斯滑著輪椅出來迎接史蒂夫。他們在二樓走廊轉角相遇。

　　「好吧？」查理斯笑道，「那真可惜。孩子們可期待了。」

　　史蒂夫完全不想回頭。他知道後面有一整群變種人孩子、正在用小狗般的眼神看他。

　　下課鐘聲想起。荷莉交代完下次作業，從叫室內走出來。一看見史蒂夫，荷莉就皺起眉。

　　「我發誓那是一場誤會。」史蒂夫舉起雙手，「我是無辜的，夫人。」

　　荷莉挑眉，將教材交給她旁邊一個紅頭髮的女生。那大概是荷莉這堂課的小助教，史蒂夫記得小女生叫琴葛雷。

　　「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所以發生了什麼事？」

　　史蒂夫歎氣。

　　「救援任務，人質全是新平民党。我救了他們，他們說要派我去選總統。我拒絕了。我真的拒絕了。」


第60章 隊長和她；白宮致電，祝您勝選

　　查理斯在旁邊憋笑。琴維持著面無表情。

　　荷莉蹙眉，望向查理斯。

　　「對，他拒絕了。」查理斯馬上正色，幫腔道，「我看見他認真拒絕了。」

　　「但對方沒有聽進去，對吧。」荷莉扶額。

　　史蒂夫無奈地攤手。「我也是看報紙才知道的。」

　　查理斯快笑出來了。幸好琴還是面無表情。

　　荷莉深呼吸。「好吧，我們晚點再來解決這件事。太瞎了。你來的時候有聽說什麼其他消息嗎？」

　　史蒂夫實在說不出口。他需要醞釀一點智慧、來找個方式告訴荷莉……呃，實際上，幾乎所有他遇見的美國人都異常期待他參選。異常地。

　　兩人驅車回家。路上荷莉不間斷地幫史蒂夫接電話。

　　第一通電話是詹姆斯。背景娜塔莎的笑聲。

　　『兄弟，你要選總統？認真？』

　　「他在開車。」荷莉答，將史蒂夫的手機放在冷氣口下的手機座上、開啟擴音，「他沒有要參選。那是誤會。」

　　『好。我想也是。他看起來不像沒事想參選的傻子。但你們知道嗎？所有人都當真了。所有人。現在全基地都在討論這事，每個人都超級認真。史蒂夫，你完了。我覺得你非參選不可。』

　　荷莉轉頭。跟史蒂夫面面相覷。

　　「不是吧。」史蒂夫一臉囧。

　　『不信你現在來基地瞧。娜塔莎快笑翻了。附帶一提，我們一家三口都會投給你。』

　　「小克裡斯還不能投票。他連一歲也不到。」荷莉在心裡翻白眼。

　　第二通電話是山姆。背景有一大票復仇者。

　　『隊長你要參選？太好了！我支持你，我們都支持你。』這是興奮的蟻人史考特。

　　「不，我沒有──」史蒂夫準備否認。

　　『隊長，你就是這個國家需要的人！人民跟隨你、信任你、擁護你，我們該上哪再找到像你這樣的人？』這是比史考特更興奮的旺達。

　　「謝謝你旺達，但──」史蒂夫苦笑。

　　『隊長？我得提醒你，1940年代的想法可沒有辦法解決現代的問題。』這是幻視。

　　「聽好，我──」史蒂夫有點不滿。

　　『史蒂夫？是我，托尼。友情提醒，別參與政治，這很傻。』

　　通話中斷。

　　羅傑斯夫婦在號誌燈變換中，再度面面相覷。

　　「靠。」荷莉罵了一句髒話，「怎麼辦，大家都超認真的耶！」

　　史蒂夫還沒回答。手機又響了。

　　「不認識的號碼。」荷莉蹙眉，「要接嗎？」

　　史蒂夫抽空按下接通。

　　『您好。請問是隊長？這裡是白宮。聽聞您要參選總統，請問需要派特工前往保護您和您夫人的安全嗎？』

　　荷莉緩緩、緩緩、緩緩地轉過頭，瞪大眼，看著史蒂夫，有點驚恐。

　　「我想……我想應該不用了吧。」史蒂夫答。

　　『好的。如果您改變心意，隨時能通知我們。稍後我們會將聯繫方式傳訊息給您。祝您勝選。』

　　通話結束。

　　史蒂夫僵著臉。荷莉維持著震驚的表情。

　　「白宮打電話給我們。」

　　「對，白宮打電話給我們。」

　　「他們祝你勝選。」

　　「對，他們祝我勝選。」

　　兩人陷入沉默。號誌燈換。

　　「我不太懂。」荷莉喃喃，茫然地望著前方道路，另一手搭在隆起的腹部上，「這太荒謬了。為什麼大家會相信這種事？」

　　「好問題。」史蒂夫說，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這時候史蒂夫還奢望所有人自然地意識到，這只是個假消息。在這資訊爆炸的時代，網路上的資訊根本不可信。只要去查一下就知道，首先，美國隊長根本不是新平民党的黨員。再者，是有誰看到美國隊長跳出來說要參選了嗎？

　　問題是，人總相信他們想相信的事。

　　顯然，所有人都只想相信，美國隊長要出來參選。美國隊長要再一次的拯救美國，讓美國再次變得更好。

　　到家後，荷莉馬上打開電視，她扶著沙發椅背坐下，左手安放在腹部。

　　史蒂夫陪著荷莉坐下。他們同時望著螢幕。

　　每一台都在插播美國隊長要參選的最新消息。甚至有人剪接了史蒂夫在任務中的畫面做影片。記者不停重複播報美國隊長即將從政，名嘴們從政治、文化、經濟、甚至歷史，各方面去推測美國隊長參選的動機。經濟台關心美國隊長宣佈參選對股市的影響，體育台討論美國隊長參選後會帶動哪些運動風潮、哪幾個運動品牌。

　　沒有任何人質疑這件事。沒有任何人。

　　『本台今天特別訪問到新平民党中，政治經驗最豐富的參議員霍克。這位參議員在國會中可謂風生水起，人脈廣闊。霍克參議員，我們想請問您，對於美國隊長宣佈參選有什麼看法？』

　　『我不贊同這件事。實話說，我合理懷疑美國隊長會成為黨魁的傀儡。美國隊長蒙面，身分保密。換言之，誰都能是美國隊長。我不能接受超級英雄淪為政治工具。這與國會批准復仇者聯盟的初衷並不一致。』

　　『是的。本台記者也聽說，兩大黨都發出同樣的質疑音量……』

　　荷莉看得心煩。她轉檯，再轉檯。

　　『……本台今天特別邀請到號角傳媒的ceo詹姆森，來發表對於美國隊長宣佈參選的看法。詹姆森，今早美國隊長宣佈他要參加此次總統大選。你怎麼看？』

　　『這個嘛……隊長他是個好人。但你們也知道，讓電視明星競選總統後，會發生多少瘋狂的事吧？*1』

　　荷莉又轉檯，再轉檯。

　　『……本台記者目前在西岸進行路邊訪問。讓我們訪問神奇四俠，聽聽其他超級英雄對美國隊長參選的看法。』

　　『我認為他不該從政。這不明智。』

　　『閉嘴，裡德。我會投票給翅膀頭。天佑美國！』

　　荷莉關上電視，扶額，深呼吸。

　　「甜心，史蒂夫，你得發個聲明，證明你沒有要參選。」

　　但史蒂夫沒有立刻回答。

　　荷莉蹙眉，轉頭去看史蒂夫。史蒂夫正出神地望著電視螢幕，若有所思的神情讓荷莉有了其他猜測。

　　「甜心？」

　　史蒂夫回過神。「什麼？」

　　荷莉挑眉，微微吸氣。

　　「親愛的，史蒂夫，請你坦承地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參選。」

　　史蒂夫垂下眼。沉默片刻後，他困惑地抬頭，望著荷莉，表情有些迷茫。

　　「我不確定。我沒想好。」

　　荷莉抿唇，無奈地笑了。

　　「我想也是。」她說，伸手撫摸史蒂夫的面頰，「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史蒂夫沉吟片刻。

　　「我想去我從前念過的學校走走。」

　　史蒂夫小時後住在布魯克林。

　　時隔半百，他從前念的小學早就受政府都市規劃拆遷。原址只剩廢墟。

　　史蒂夫將車停在附近。他們下車，停在鎖上鐵鍊的工地門前。告示牌上寫著這塊地已經給海頓國際公司買下。

　　荷莉有些憂心地端詳史蒂夫的表情。她怕這給史蒂夫帶來更多打擊。

　　但史蒂夫只是低頭，兩手插在夾克口袋中，不發一語。

　　「我們去旁邊走走？」荷莉提議。

　　史蒂夫望著荷莉，彎起嘴角。「好的，夫人。」他說，讓荷莉挽著他的手臂，兩人沿著工地外散步。

　　「小時候我常常被揍。」史蒂夫開了話題，在他們經過某個巷口前。他指著巷弄，和建築物旁的老舊街燈，笑了笑，「在那個巷子內，每次都在那裡。當然現在這條巷子幾乎面目全非了。」

　　荷莉挑眉，「你去挑釁別人？」

　　「嗯……我不否認這點。」

　　「詹姆斯肯定很為你頭疼。」

　　史蒂夫笑著搖頭。「對，他總是得來幫我，避免我真的被揍死。」

　　荷莉能想像詹姆斯拽著史蒂夫走的畫面。「我看過你以前的照片。那時候你真的很纖細。」

　　「你用纖細來形容。」史蒂夫擰眉，感到好笑，「真委婉。我會說那是瘦弱。」

　　荷莉聳肩，慣性地將手放在腹部。「你是我丈夫，我總得顧及你的自尊。」

　　史蒂夫攬過荷莉的肩，無視街邊那群小混混不帶善意的目光。他們走到工地後方。

　　「這裡。」史蒂夫說，抬手指著虛空某處，「以前有棟校舍。我們的教室在三樓。」

　　荷莉望過去。當然，那裡只有殘破的廢墟，未完成的建築物鋼骨，和被鷹架遮蔽的灰色天空。

　　「小學老師教育我們，要盡我們身為公民的責任和義務。」史蒂夫喃喃，和荷莉一同仰望天際，「直到現在我仍謹記在心。」

　　荷莉轉過頭，望著史蒂夫。「你做到了。」她說，將手心貼在史蒂夫胸前，溫柔地微笑。

　　史蒂夫低下頭，注視荷莉。「我做到了嗎？」

　　荷莉輕笑。「是的，美國隊長。」她靠上史蒂夫的胸膛，將雙手環在史蒂夫的腰上，堅定、誠懇、充滿信任地，告訴史蒂夫：「你做得比誰都好。」

　　於是史蒂夫做出決定。

　　他們前往基地。史蒂夫通知弗瑞，他要召開記者會。

　　『你要參選了？』弗瑞在電話中調侃。

　　「不。」史蒂夫答，「我沒打算公開美國隊長的身分。」

　　『很好，明智的決定。我幫你預約半小時後，在時報廣場舉行記者會。』

　　史蒂夫掛斷通話，轉頭告訴荷莉：「我們去時報廣場。」

　　這時候荷莉接收到的訊息，還是「史蒂夫並不會參選」。她也想著史蒂夫應該不會變卦，放心地跟著史蒂夫去時報廣場準備記者會。

第61章 她和隊長；謹守承諾，愛他如昔

　　復仇者幾乎都趕來了，趕來看熱鬧。

　　「荷莉。」娜塔莎迎過來，抱著寶寶、小克裡斯，「充滿驚嚇的一天，對吧。」

　　荷莉也只能笑了。「別提了。超傻眼。讓我抱抱小克裡斯，他真可愛。」

　　記者會舉行場地是臨時搭起的講臺。荷莉跟復仇者們在停靠路邊的神盾局公務車內等候。

　　荷莉坐在車廂右側的位置，抱著小克裡斯、逗寶寶玩。旺達靠著荷莉，給寶寶變魔法。

　　「看，紅紅的。」荷莉一手抱著小克裡斯、另一手指著旺達的渾沌魔法，想教寶寶認識顏色。

　　小克裡斯皺起眉，一臉鄙視。

　　這讓旺達跟荷莉都有點哄不下去。

　　「……他真的比較像娜塔莎，對吧。那個表情，根本一模一樣。」旺達說。默默收起魔法。

　　「我也這麼認為。」荷莉贊同，感覺有點囧。

　　山姆跟幻視走上公務車。旺達一見到幻視，就露出甜蜜的笑容。荷莉隱約從這中間嗅出不尋常的氣息，那份氣息名為八卦。

　　「他不參選？」山姆問，惋惜地，「我期待著呢。我想做他的副手。」

　　「等等。」彼得插嘴，突然從車廂上頭倒吊著出現，「我以為我才是副總統。」

　　「怎麼可能。你大學畢業沒？」

　　「我是蜘蛛人！」

　　荷莉笑著搖頭，舉起寶寶，對小克裡斯說：「他們超幼稚的。你長大別向他們那樣。像你媽媽最好。」

　　小克裡斯盯著荷莉，似懂非懂。

　　「跟他說這個有什麼意思。他又聽不懂。」克林特從駕駛座前轉過頭，「看轉播吧，記者會要開始了。」

　　娜塔莎跟詹姆斯也進入公務車。寬敞的公務車內變得有些擁擠。荷莉將寶寶還給娜塔莎，雙手搭在腹部上，和其他人一同盯著轉播螢幕。

　　史蒂夫走上講臺，站在麥克風前，面對底下廣大群眾。

　　這些群眾中，記者居然只占少數；更多的，是聞訊前來、高舉支持標語的普通百姓。sng車在外頭停了整整一排，鎂光燈從史蒂夫穿著美國隊長制服登場的剎那，就沒有停下來。

　　史蒂夫望著台下人群們。他想起上臺前，托尼對他說的一段話。

　　〝史蒂夫，本來我該阻止你做這件事。但，還記得我們之前招惹過的聖殿騎士？跟你肅清九頭蛇的心願？這是個好機會，史蒂夫。如果你成為總統，他們就不再有機會操控政治、愚弄國民，而且，你也能保護荷莉。〞

　　〝至於後盾？不用擔心。整個復仇者都會支援你，包括我的史塔克企業。〞

　　史蒂夫低下頭，望著身前、空無一物的桌面。那裡沒有講稿。

　　「美國隊長！改變美國吧！」「隊長！你是我們的總統！」「天佑美國！」台下人群眾聲疾呼。

　　史蒂夫抬頭，將手按在麥克風上。

　　時報廣場靜了下來。

　　二月份的紐約氣溫偏低。在史蒂夫開口前，空中竟飄起雪。彷佛是要紀念這歷史性的一刻，這永遠被寫在美國歷史上的一頁。

　　嶄新的一頁。

　　史蒂夫將目光定在人群中央，開口。

　　「我是美國隊長。在這裡，首先，感謝各位今日到來，我長話短說。」

　　「今早，新平民党黨魁發佈消息，宣佈我將參與年底的總統大選。對於這件事，本人在此做出回應。」

　　「各位的支持我都有看到。對於你們的愛戴，我倍感榮幸。然而，我是個士兵，不是政客。于我而言，總統這項職務，是每天都必須與現實妥協的工作。現實冷酷、黑暗、從來不留情面。是希望和夢想，使得我們有力量，面對每一個明天。」

　　「在上個世紀、1940年，我曾發誓，要謹守承諾、保護美國人民的夢，並以此為職責，直到今日。」

　　「所以，對於今天早晨，新平民党發出的消息，我的回應是──」

　　全紐約，不，或許全美國，在此時此刻，都安靜了。

　　所有守在電視機、守在電腦、守在手機前觀看即時轉播的美國人民，所有守在時報廣場上、守在附近大樓內，隔著人海、隔著玻璃，仰望史蒂夫的百姓，都屏住呼吸。

　　史蒂夫提氣。他應該要說，他不參選。他應該這麼說才對。

　　但托尼的話環繞在腦海中。人民們充滿期盼、憂心失望的表情充斥著他的視線。

　　史蒂夫想起荷莉。如果是荷莉，她會怎麼做？

　　她會接受他的每個決定？愛他如昔？支持他、站在他身旁？

　　是的。荷莉會這麼做。

　　史蒂夫彎起嘴角。

　　「──我將參選。」

　　時報廣場上爆出歡聲雷動。

　　整個紐約都在慶祝。全美國普世歡騰。

　　史蒂夫忍不住笑了，為著眾人的喜悅。儘管他很清楚，回頭荷莉應該會想掐死他…………

　　懷孕六個月到底能不能做？他好想用老方法堵住荷莉的嘴。就在這一刻，史蒂夫分神想了不該想的。

　　「並且，我將邀請新平民党的參議員、安德魯傑克森霍克，做為我的副手。我向你們承諾，當選後，我會公佈我的身份，你們不會有一個蒙面的總統。」

　　史蒂夫說完，轉頭離開講臺。

　　時報廣場上所有人都像是瘋了。民眾們高舉支持標語，想追上史蒂夫。記者跑得更快，史蒂夫沒機會回到神盾局的公務車內，他是靠彼得的幫忙、才脫離困境。

　　公務車上，所有人戰戰兢兢地望著荷莉。

　　「噢。」娜塔莎抿唇，憋住笑，「他宣佈參選呢。真意外。」

　　荷莉冷臉，不發一語。

　　「呃……」皮特羅試圖幫史蒂夫說點好話，「這應該是臨時動議吧。是這樣說的嗎？」

　　「不，不是。」克林特扶額，「算了，都別說了。我們先回基地吧，彼得會帶史蒂夫回那裡。」

　　史蒂夫一路戰戰兢兢地回到基地，為著即將面對的、來自荷莉的怒氣。在路上，跟荷莉同車的夥伴們都發短訊告訴他，荷莉超火大的。史蒂夫覺得自己這次會死得有點慘。

　　他在復仇者專用辦公室等荷莉。跟托尼、彼得一塊兒。

　　「別緊張。」托尼拍拍史蒂夫的肩，安慰到，「她會原諒你的。她那麼愛你。你也不是第一次惹火她了不是嗎？」

　　史蒂夫擰眉，扭頭面對托尼，「拜託，托尼，這不是個安慰。」

　　「沒事啦，隊長。」彼得也說，「荷莉人很好。她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跟你離婚，頂多冷戰一陣子。」

　　史蒂夫瞪著托尼跟彼得，抱頭，崩潰地坐在桌邊。「你們兩個都閉嘴。」

　　托尼攤手，彼得聳肩。這時，腳步聲從電梯那邊傳過來。

　　是其他復仇者，跟荷莉。他們回來了。

　　史蒂夫馬上抬頭端正坐姿。托尼差點惡劣地笑出來，彼得是已經笑了。

　　「好，我們將空間留給你們夫妻倆。」托尼說，站起來，拽著彼得趕快離開，「不用謝！」

　　荷莉走進辦公室，鎖上門。娜塔莎貼心地幫忙將辦公室玻璃調整成不透明模式，給準備吵架的羅傑斯夫婦一點私人空間。

　　荷莉走向史蒂夫。史蒂夫趕緊起身用標準軍姿立正稍息。

　　「甜心。」荷莉柔聲喚。笑容特別甜蜜。

　　史蒂夫心中警鈴大作。出現了！代表不妙的笑容！

　　托尼跟詹姆斯說過，像這種時候，男人就要立刻認錯。雖然史蒂夫不懂這個行為的邏輯在哪裡，總之照做就對了。

　　「是的，夫人。抱歉，我錯了。」史蒂夫說。神情嚴肅。

　　荷莉盯著史蒂夫。就盯著他。

　　史蒂夫發現自己居然流了冷汗……

　　荷莉不說話，內心其實正在吐槽。她並沒有那麼生氣，只是對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感到困擾跟煩躁。首先，她想過低調的生活，但只要史蒂夫當選──史蒂夫有可能不當選嗎？第一夫人是不可能有什麼低調的生活。這不符合她對理想生活的規劃。

　　再者，不是說好不當總統的嗎！史蒂夫大騙子！討厭鬼！撒謊精！

　　荷莉就這樣盯著史蒂夫不發一語。史蒂夫實在憋不住了，決定主動出擊。

　　「荷莉。」史蒂夫低聲喊，放軟了表情，「我想抱你。」

　　荷莉皺起眉。用力皺起眉。

　　「不行嗎？」史蒂夫望著荷莉。那表情竟有些委屈。

　　荷莉閉上雙眼，深呼吸，莫可奈何地走過去。

　　「混蛋。」她舉起右手、重重給史蒂夫來一記命中腹部的上勾拳，「說好不參選的！你耍我嗎！」

　　史蒂夫捂著腹部後退，雖然他根本就不痛。「抱歉，寶貝。原諒我，我實在不想看見大家失望的表情……」

　　「那你就想看見我火大的表情了？！」荷莉怒瞪。

　　「不，也不想。」史蒂夫答，一臉老實，「但我相信你是支持我的。」

　　荷莉垮下肩。就著史蒂夫這句話，她又發不出脾氣了。

　　「天啊。」荷莉捂臉，「你是吃定我就對了。可惡。」

　　史蒂夫露出微笑，伸手抱住荷莉，捧起她的臉，親吻。

　　「我還沒原諒你。」荷莉說，在雙唇分開之後，氣憤地瞪著史蒂夫，「還有，你說你要在當選後公佈身份？你知道這代表什麼？這代表我們再也再也再也不可能過回普通人的日子。」

　　「是，我明白。」史蒂夫答，繼續親吻荷莉。

　　荷莉被堵住嘴，後面一串話都說不出來。等史蒂夫放開她，她差不多忘光本來要說什麼了。荷莉合理懷疑這是史蒂夫的某種陰謀。

　　「你要補償我。」荷莉不甘心地戳著史蒂夫的胸膛，「……你說，你要邀請霍克做副手，這是挺聰明的。那傢伙在國會人脈廣，能彌補你缺乏政治腦的弱點。讓托尼多照顧你些，政治跟金融分不開。另外，別得罪媒體……」

　　史蒂夫的表情，隨著荷莉的碎碎念，越發明朗、越發輕鬆。

　　「這是沒有原諒我？」他笑著問，摟住荷莉的腰，一手輕撫荷莉腹部側邊、另一手沿著荷莉的脊椎往上。

　　荷莉抬頭，轉了圈眼珠。

　　「閉嘴啦。」她說，墊起腳尖、使勁在史蒂夫嘴唇上咬一下，接著低頭，告訴腹中的寶寶，「瞧見沒，你老爸就是這樣欺負你媽的。以後找男友眼睛放亮點，別選你爸這款，看上去一臉老實，切開來裡頭都是黑心。」

　　史蒂夫失笑。「我愛你，荷莉。」他先吻了荷莉的前額，再執起荷莉的手、親吻她的手背。


第62章 隊長和她；不是選舉，這是戰爭

　　總之史蒂夫就是參選了。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缺乏計畫、又備受期待地。

　　大選在年底舉行。

　　史蒂夫很快擁有自己的競選團隊。這中間復仇者們幫忙不少，儘管超級英雄中、除了史蒂夫，沒人真正參選。他們只是發揮了超級英雄該有的基本行動力──調查，跟蹤，找出兇手。

　　一周後，史蒂夫手上已經有其他候選人的所有非法行為證據。

　　行賄收賄，敲詐勒索，偽造帳目，桃色交易。所有的非法行徑，這些社會高知識份子、精英白領群中常見的下流勾當，每一條，復仇者都能找出證據。

　　兩周後，過半數的候選人陸續宣佈退選。

　　現在只剩兩大党候選人在和史蒂夫競爭。

　　一位是現任總統，競選連任；一位是反對黨，候選人曾在節目上發表意見聲明，如果可以，她想做美國隊長的副手，她想邀請美國隊長做他們党的候選人。

　　選戰在史蒂夫加入的一個月內白熱化。

　　對於復仇者們而言，這不是一場選舉；這是戰爭，他們在對抗九頭蛇，在對抗聖殿騎士，用普通人看不見、也看不懂的方式，而選票就是他們武器的一部分。

　　史蒂夫並不喜歡這麼做。他當然不喜歡這麼做。

　　但政治運作讓史蒂夫別無選擇。

　　那天在候選人辦公室開完會後，史蒂夫回家。他們在華盛頓區租了一棟辦公大樓的十六樓，新平民党租下的，在選舉結束前，這棟辦公大樓的這層樓都屬於他們。

　　回程的路上，荷莉給史蒂夫打電話。

　　『甜心，今晚你會回來吃飯嗎？』

　　「會。山姆和我一起。」

　　『好。那我多準備一副餐具。我愛你。』

　　史蒂夫彎起嘴角，結束通話。

　　副駕駛座上，山姆側過頭，打量史蒂夫，笑容中帶著訝異，和安然。

　　「怎麼？」

　　「你們真恩愛。你們有很好的默契。」

　　「當然。你想說什麼？」

　　山姆搖搖頭。「你知道嗎？一開始我不看好你們。我支持你，但我不看好。」

　　史蒂夫微微挑眉，望著前方，仔細注意路況。「你支持我，但你不看好我們。」

　　「對。因為你們生活的環境相差太大了。你甚至沒打算讓她知道你是美國隊長。愛情必須建立在完整的信任基礎上。」

　　史蒂夫點點頭，表示他有在聽。

　　「可是，荷莉依然信任你。這就是最讓我們驚訝的地方。她相信你，不是因為你是美國隊長，是因為你是史蒂芬?羅傑斯。而且，她讓我們所有人都樂意接納她。她很特別，有著天賦──人們會喜歡她。這是她的天賦。」

　　史蒂夫聽著，微笑。

　　「沒錯。」史蒂夫答，瞥了眼山姆，「而你清楚，她是我的。」

　　他們先驅車回神盾局基地，才駕駛昆式機回住處。自從參選，為了身份徹底保密，史蒂夫回家都必須駕駛昆式機，進入隱身模式，以防任何人跟蹤。

　　當史蒂夫和山姆進門時，荷莉正在教旺達做菜。

　　最近旺達跟皮特羅搬來和他們一起住了，主要是保護荷莉。偶爾彼得也會來訪，帶上他的女友。那是個挺特別的女孩。

　　「你回來了。」荷莉走到玄關，給史蒂夫擁抱。懷孕即將邁入第八個月，荷莉的腹部明顯隆起，走路看上去特別費力。

　　史蒂夫放輕力道觸碰他的妻子，深恐不小心就碰壞了，像小女孩對待她最心愛的水晶娃娃。

　　「我回來了。今天還好嗎？」史蒂夫親吻荷莉的左頰。

　　「都好。我在家裡視訊給學院的孩子上課，然後畫畫、教旺達煮菜，等你回來。去洗手換衣服，我們開飯。」

　　羅傑斯家的廚房沒有和飯廳分開。

　　廚房邊是往二樓的樓梯，樓梯下方充分運用空間、做了許多獨立抽屜，餐具、食材、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在那裡。

　　他們的廚房主要是原木色，白色階梯和樓梯邊的雕花欄杆、搭配牆面上的水彩和油畫，月曆掛在流理台旁的架子上，餐具組是小辣椒送的，有翠綠、海藍兩個色。英國瓷器。

　　史蒂夫換過衣服，進廚房幫忙。食物已經差不多準備好，旺達正在幫荷莉清洗鍋具。

　　「我來吧。」史蒂夫對旺達說。

　　旺達看了眼荷莉，讓出位置，洗過手、走向餐桌。皮特羅還沒下樓，山姆在沙發上看新聞。

　　『……選戰在美國隊長宣佈參選後，迅速進入白熱化的階段。支持者壁壘分明，根據本台的調查，民調顯示、有超過百分之七十三的美國民眾支持美國隊長成為下任總統。然而就在這一片贊成聲浪中，有部分民眾是抱持極端反對、憂慮的。讓我們聽聽這些人怎麼說。』

　　眾人紛紛放下手邊動作。荷莉兩手擱在水槽邊，轉身去看電視。

　　螢幕上，畫面從棚內帶到街頭。記者訪問路邊民眾，多數民眾表達出信任美國隊長的決心，但少數民眾也對美國隊長的身份產生質疑。

　　屋內陷入沉默。皮特羅從樓上走下來，佇在樓梯口，目光在眾人間來回。

　　記者將畫面轉回棚內。

　　白宮發言人出現在鏡頭上。主播與發言人對話。

　　『好，謝謝棚外記者為我們採訪民眾。顯然，對於美國隊長參選，人們仍有不同的意見和聲音，需要被聽到。今天我們請到白宮發言人，來對這件事，發表一些想法。讓我們來聽聽白宮怎麼說。』

　　荷莉蹙眉，看了眼史蒂夫。史蒂夫站在她身側，嚴肅地盯著螢幕。

　　『我是白宮發言人。各位下午好。對於這件事，我得先說，美國隊長有無人能超越的優良形象，這是好事。但，我們都知道，這是政治。』

　　『目前多數反對美國隊長的民眾，是認為美國隊長過時、不知變通、沒有任何從政經驗。我是說，隊長，管理國家可不是管理一支軍隊，或一支復仇者！你甚至不用社群網路。』

　　「我有用社群網路。」史蒂夫小聲抱怨，「只是不太熟。也不想公開。」

　　荷莉失笑，搖搖頭，洗掉手上的泡沫，挽住史蒂夫的手臂。

　　『美國隊長需要用他的真實份與大眾互動。我們不能等他當選後，才看著他拿下頭盔。各位，他蒙面！就連黨員也不知道美國隊長是誰。會不會在參選過程中，美國隊長換一個人？還有，他該怎麼處理美中關係？跟俄羅斯呢？他會不會抱著二戰時期的想法……』

　　畫面被切斷。是皮特羅，他拿走遙控器轉檯。

　　「抱歉。」皮特羅說，聳肩，「我不想聽下去。」

　　旺達橫了眼皮特羅，沒說什麼。山姆走到餐桌邊，有些憂慮地看著史蒂夫。

　　史蒂夫轉回頭，和荷莉對望。

　　這個新聞讓他們的晚餐籠罩在不太愉快的氣氛中。整頓飯史蒂夫心事重重。飯後他們收拾碗筷，一邊聊天。

　　山姆搶走洗碗的工作，要荷莉去坐著。「荷莉，你是孕婦。」

　　荷莉扶著腹部走到沙發邊。雙胞胎正在玩桌遊，一個需要不斷把下層支撐物抽走、往上層堆疊，誰讓積木倒了、誰就輸的建築類桌遊。

　　「你們也來玩嘛。」皮特羅邀請荷莉跟史蒂夫，「我們還有兩個顏色。紅藍黃綠，你們想要那個色？旺達是紅色，我是藍色。」

　　「我選黃色？」荷莉笑了笑。

　　「那就綠色。」史蒂夫攤手，「我們就是照順序，把第一層的柱子抽出來網上擺，誰讓積木倒了誰就輸。對吧。那怎麼算贏？」

　　「沒有人贏。」旺達回答，「這個遊戲只有輸家，沒有贏家。你可以選擇陷害別人，或合作一起把積木迭到最高。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遊戲。」

　　「懂了。」史蒂夫挑眉，若有所思。

　　第一場遊戲結束後，史蒂夫暫時離開去倒水。

　　荷莉看著史蒂夫起身。「我也離開一下。我給你們找新的玩伴來。」她對雙胞胎說，朝滑手機的山姆大喊：「山姆！過來一下！」

　　不曉得山姆會不會意識到，認識羅傑斯夫婦，是他人生中最坑的事；總之，目前山姆是不會這樣想的。

　　荷莉走進廚房。史蒂夫站在熱水機旁，端著杯子，蹙眉沉思。

　　「甜心。」荷莉輕喚，從後方環抱史蒂夫，「你還好嗎？」

　　史蒂夫回頭，看了眼荷莉。「我還好。沒事。」

　　荷莉仰頭，注視史蒂夫。史蒂夫側過身，正面對著荷莉。荷莉拿開史蒂夫手中的玻璃杯，放到流理台邊。

　　「你在想什麼？」荷莉問，將掌心貼在史蒂夫的臉頰邊。

　　史蒂夫握住荷莉的手，低頭凝視他的妻子。

　　「荷莉。你記得博丁？我提過。」

　　「我記得。簡博丁，你的輔選策略師。」

　　「今天下午，她在會議室說過一樣的話。」

　　荷莉微微蹙眉。

　　「她提醒我，政治不只如此。」史蒂夫說，盯著荷莉散落在耳畔的髮絲，不自覺用手指梳理她的頭髮，「我以為，一般的選戰流程就是為民服務，但她的回答是，潑髒水，設計敵人。她說，對，，我們當然要為民服務、當然要做點好事、拍成影片、上傳到網路，但，對於對手的攻擊，我們要有接招的準備。」

　　荷莉微微睜大雙眼。她明白了。

　　「我會成為他們攻擊你的目標。」荷莉喃喃，「這是你的弱點。因為你的身份保密，而我的過去……」

　　兩人陷入沉默。

　　史蒂夫輕輕擁抱荷莉，不停梳理荷莉的長髮。這樣的觸碰能讓他感到安心。

　　掛在水槽邊的刀具，倒映出他們相擁的身影。

　　「我不想用骯髒的手段取勝。」史蒂夫低聲道。

　　荷莉垂眸，想了想後，問：「甜心，你為什麼選博丁做你的輔選策略師？我們有整個華盛頓的輔選顧問讓你挑。為什麼你選擇她？」

　　「因為她身上確實有些地方和其他人不一樣。」

　　「因為她還是有良知，對吧。」

　　荷莉抬頭，與史蒂夫對望。史蒂夫不置可否。荷莉猜對了。

　　「史蒂夫。」荷莉柔聲喚著史蒂夫的名字，平靜地凝視史蒂夫的雙眼。

　　史蒂夫在荷莉的凝望中，逐漸找回心中的安穩。

　　「寶貝，這不是選舉。」荷莉告訴史蒂夫，語氣很輕，「這是戰爭。」

　　史蒂夫若有所悟。

　　「博丁也說了這句話。」


第63章 她和隊長；合法活靶，槍聲響起

　　「那她還說了什麼？」

　　史蒂夫沉默不語。

　　在戰爭中唯一的錯誤,就是輸。這是博丁的想法，而史蒂夫無法全盤否認。

　　「我不會說那是唯一的錯誤。」史蒂夫搖頭，摟著荷莉的腰，「但我會說,輸了這場戰爭，是最大的錯誤。」

　　荷莉大概能猜著,她丈夫的輔選策略師都說了什麼。

　　「霍克的意見呢？」

　　「他贊成博丁的看法。」

　　問題就在於,史蒂夫已經有了家庭。而他們的的對手也知道,美國隊長有家庭。攻擊對手的家人是下流手段,沒錯,可惜他們的對手，多下流的手段、都會樂意使用。

　　荷莉仰望她的丈夫。「甜心,記得我最開始,反對你從政的理由？」她說，將左手放在史蒂夫肩上,右手擱在腹部，「我說,政治是心機、城府、黑暗、骯髒跟妥協。」

　　史蒂夫微微抿唇,看著荷莉,不發一語。

　　「而你，我的丈夫，美國隊長。」荷莉繼續說，微微一笑，「你是我見過最正直的人。」

　　「你們兩個還要不要回來玩！」山姆的呼喊從客廳傳來，「我們三缺一！」

　　「你們先玩吧！」荷莉扭頭，喊回去，「我們還有點事要討論。」

　　荷莉轉回頭，嚴肅、堅定地看著史蒂夫。

　　「現在，告訴我。如果有人在你的政見發表會上攻擊你，你會怎麼做？」

　　「找出攻擊者。」史蒂夫答，不假思索，「抓到他。」

　　「對。所以你不是個溫和派。」

　　史蒂夫困惑地望著荷莉。「什麼意思？」

　　「參選，就像行銷品牌。」荷莉對史蒂夫解釋，「政客把我們不需要的東西賣給我們，包裝成符合我們需求的樣子，逼我們去消費。」

　　史蒂夫思考荷莉的話，發現有點道理。

　　「行銷，這個我會。」荷莉繼續說，「銷售的基本步驟，挖掘客戶需求，創造客戶需求。現在，史蒂夫，我們要銷售這個叫做美國隊長的品牌，敵對公司拿美國隊長的秘密身分、妻子的國籍問題來攻擊我們。告訴我，史蒂夫，你會直接公佈答案，讓敵人得到他們想要的，或者，不順著他們的劇本走？」

　　史蒂夫恍然大悟。

　　「我們不公開身份。」史蒂夫答，邊思索著，「這是戰爭。我們要反擊。」

　　「對。」

　　「但還不是時候。」

　　「沒錯。」

　　「而我的對應措施是……」

　　「你可以告訴他們，當你成為一位政客，你就是一個合法的活靶。你的家庭，你愛的人、你關心的人，必然因為你參政受到牽扯，無論如何。」

　　「但這些攻擊，不該是為了我的家人而準備。我才是參選的那個人。」

　　「沒錯。」

　　荷莉仰望著史蒂夫。史蒂夫凝視荷莉的雙眼。兩人相視而笑。

　　「然後呢？」荷莉問。

　　「我會告訴他們，」史蒂夫答，「不論我妻子的過去、國籍、背景，我愛著她，我認識她這個人真正的模樣。而且，我的妻子會陪我打贏這場選戰。她比我更勇敢。」

　　「謝謝。」荷莉笑著挑眉。

　　「不過我們還是會準備一份你的公開資料。我知道你不想公開你的身份，所以……我們就選擇性說出一部份事實。我是說讓神盾局準備。」

　　「當然。」

　　「你真聰明。」史蒂夫親吻荷莉的前額、嘴唇，「你怎麼懂這些？」

　　荷莉轉了圈眼珠。「因為我有一個說參選就參選的丈夫，而我愛死他了。」她說著，有點無奈地。「好了，甜心，聽著，你得塑造你的品牌形象。」

　　「品牌形象。」史蒂夫微微蹙眉。「有點陌生。什麼意思。」

　　「甜心，你是個正直、善良、勇敢、仁慈、樂於助人、有智慧的男人，你有超群的領導能力，就算是你沒接觸過、來自半個世紀後的事物，你也能在短時間內學習。這都是你的優點，任何認識你的人都無法否認。」

　　「但選民們不知道。」史蒂夫介面，「他們不認識我。」

　　「對。」荷莉點頭，「那就是問題的重點。你的形象可以被曲解。別相信媒體說你有百分之七十三的支持率，他們只訪問到一部份願意發表意見的民眾。民調就像冰山。」

　　史蒂夫抬眉，歎了口氣。「你是說，我得安排參加電視臺演說、巡迴訪問、公開辯論，對吧。」

　　「當然。必要時，我也得出現。」

　　荷莉拍拍史蒂夫的肩，將手放在史蒂夫胸膛上。她繼續說。

　　「得先讓所有人信任美國隊長這個品牌，才能讓他們購買你銷售的商品、也就是你的政見。我們不能直接告訴所有人，你們的現任總統是聖殿騎士、某個試圖控制人群思想的瘋狂組織成員，同時我們也不能說出，其實政府內有好多好多九頭蛇這些真相。」

　　「但，我們還是能讓民眾明白，他們正在面臨危機。我們正在面臨危機。而且這次，我們不用等候，我們正在跟超級英雄一同戰鬥。我們一起守護我們的國家，就像先前的每一次，讓美國隊長帶領我們贏得這場戰鬥。」

　　「讓選民們相信，他們正在拯救世界跟死亡之間做抉擇。他們會選擇你，史蒂夫。我保證。」

　　荷莉說完，定定看著史蒂夫。

　　「如何？」

　　史蒂夫無法掩飾他有多驚訝。

　　「寶貝。荷莉。你到底從哪學會這些？」

　　「甜心，你這麼說我有一點受傷。我看書，我的父母教過我，還有，別忘記我六國以上的語言。我有智商，謝謝。」

　　史蒂夫心想；但，這不是有智商就會的事吧？「抱歉，我沒有貶意，但我真的很意外。」

　　「你說過啦。」荷莉聳肩，「你開到寶箱嘛。」

　　史蒂夫擁著荷莉入懷，親吻她的髮絲。「我是不是該聘你做我的輔選員？」

　　「不，才不要。我夠忙了。別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你這是在惹孕婦發飆。」

　　史蒂夫的政見如下。

　　一，協助民主發展、反對核武。推行槍枝安全管理法。

　　二，振興中產階級、提升經濟競爭力。全面稅制改革、藉此推動各項刺激經濟的政府支出計畫，包含基礎交通建設修復，和教育制度改善。

　　三，修正移民法案。允許非法移民合法居留，預估將有百萬以上的非法移民、可因此逃離遣返的命運，甚至享有合法居留權。包括子女為美國公民，且在美住滿5年的非法移民，部分人士將獲得工作許可。孩童時期入境者也可申請合法居留。

　　四，對抗氣候變遷。支持環保能源，避免開採石油，全國使用太陽能供電。

　　五，設置投票權利委員會。成立投票權利委員會，監督改進各州的選務效率與正確性。

　　如史蒂夫陣營的所有人預料，執政黨果然針對美國隊長的秘密身分、和美國隊長妻子非美國人大作文章。

　　有心人開始挖掘荷莉的身份背景，當然，他們一無所獲。

　　然而，這也使史蒂夫的支持率在民調上下滑，保持著和執政黨參選人、也就是現任總統勢均力敵的局面。

　　史蒂夫得抽出時間進行全國性的巡迴演說。他要上節目，在公開場合與政敵辯論。荷莉盡可能每一次都陪著史蒂夫，儘管她在待產期。快九個月了。

　　十一月投票，現在是五月。史蒂夫巡迴演講到洛杉磯，順道與當地的超級英雄會面。這趟巡迴演說，山姆跟雙胞胎從頭到尾隨行。山姆幫忙史蒂夫，雙胞胎保護荷莉。通常皮特羅跟旺達輪班。

　　一開始，那場演說只是普通的政見發表。史蒂夫上臺，做他擅長的事，拿出他做為隊長的氣勢，說服台下的民眾相信他、相信他會實踐他的政見。一切都很好，直到抗議群眾出現。

　　抗議群眾拿出看板、出現在史蒂夫背後、鏡頭能拍到的範圍，然後高聲疾呼。「美國隊長是個騙子！他的妻子是非法移民！那才是為什麼他推行移民法案！他要讓他妻子的身份合理！停止移民政策！停止移民政策！」

　　史蒂夫被迫停下演說。他轉頭、對觀眾席上的抗議群眾說：「讓我講完。」

　　但抗議群眾並不理會。保安很快出現，要將抗議群眾帶離。

　　「不，他們不用離開。讓我說完。」史蒂夫阻止了保安。他環顧會場，開口。

　　「我尊重這些年輕人的熱情。他們憂心他們的國家，這是好事，我們的國家正處在分裂、危機當中，我們需要年輕人來關心國家的發展。」

　　「但，你們也需要明白，我們是法治國家，這是我們的傳統。所以，簡單的解決方法是，大聲抗議，假裝我能侵犯法律、達成結果，讓國家變好。或者，走比較困難的路，也就是我現在的方式，透過民主程序，來達成你我共同目標。」

　　「但這不會跟抗議一樣簡單。這就是為何我競選總統、為何我站在這，我們需要會議，然後共同解決問題。」

　　「所以，想跟我一起解決問題、和我共同為了美國更好的明天奮鬥的人，我會與你一同前進，陪你戰鬥，陪你走過未來的每一步，來確保我們歡迎每個認真、辛勤的移民，那些和我們一樣，對美國有相同看法的人──一個自由的國度，不論你是哪種膚色、發色、眼珠，不論你的語言、不論你從哪裡來，只要你願意努力，都能成功的國家。」

　　「只要你也這麼想，我已經準備好和你一同努力。當然，這得經過法律程式。我們的國家是因為擁有民主程序和優良傳統而美好，儘管這些程式偶爾實在麻煩。但，真理和正義會是最後的結果。」

　　史蒂夫結束這段演說，沒有回應對方提出的、關於荷莉的身份問題。

　　體育館內掌聲如雷，掩蓋過抗議者的呼聲。

　　荷莉就在講臺旁，戴著面具。今天她穿著火紅色的長裙，在史蒂夫演說時全程站立，不顧自己挺著將近九個月的孕肚。

　　史蒂夫準備走下臺。他遠遠和荷莉對上眼，相視，微笑。

　　然後史蒂夫抬頭，不經意地，在人群中，發現槍口。

　　「──荷莉！」

　　來不及了。槍響被掌聲掩蓋。

　　在群眾們後知後覺的驚呼中，旺達接住荷莉。

　　鮮血染上禮堂的地毯，浸濕荷莉豔紅的長裙。

第64章 隊長和她；中彈位置，接近心臟

　　史蒂夫先拋出盾牌。盾牌在轉彎後、命中觀眾席上來不及逃跑的殺手。其他群眾也幫史蒂夫逮住犯人。同時,史蒂夫奮力推開擋在他身前的任何人、跑到荷莉身旁。旺達驚恐地看著史蒂夫，顫抖著將荷莉交給他。

　　「荷莉，荷莉，荷莉。」史蒂夫抱住荷莉,摟著她的身軀，不斷呼喊荷莉的名字,內心充滿恐懼,「睜開眼,寶貝,看著我,別睡過去。」

　　荷莉毫無反應。

　　史蒂夫低下頭。中彈的位置在肩下，很接近心臟。

　　「救護車。」史蒂夫喃喃,轉為狂吼,「救護車！」

　　神盾局立刻在現場清出一條道路。外頭等候的昆式機接走荷莉的擔架。

　　史蒂夫想跟上飛機，被醫護人員阻止。

　　「我們會帶夫人回基地治療,用最好的設備。」神盾局的探員告訴史蒂夫，「請放心,隊長。我們會盡一切所能保住夫人。您還有工作。」

　　那一刻,史蒂夫只能留在會場,看著昆式機離去。

　　世界彷佛陷入死寂。史蒂夫的眼裡看不見色彩。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我沒有保護好荷莉。」

　　史蒂夫緩緩轉回頭。

　　是旺達，捂著嘴，驚恐地、小心翼翼地接近他，眼裡盈滿淚光。

　　「不。」史蒂夫聽見自己這麼說，「旺達，這不是你的錯。」

　　他得安撫現場的群眾。史蒂夫想。他得搞定這場演說，他要抓到兇手，他要讓事情落幕。他還有工作。

　　所以史蒂夫走回講臺上，在踏上階梯前，停下腳步。

　　有人將他的盾牌遞過來。史蒂夫抬頭。那個人是山姆。

　　「兇手？」史蒂夫問。

　　「抓到了。為了避免在我們有機會從他口中問出一個字前、他就被憤怒的群眾揍死，我們已經將他帶上警車。」

　　史蒂夫微微頷首，拿過盾牌，放回背上。紅藍白三色金屬倒映出這個會場內、群情激憤的情景，而史蒂夫穿著深藍色的制服，頭盔前方是代表美國隊長的英文字母。

　　a。

　　他要打贏這場戰役。史蒂夫想著。

　　他要為了荷莉，打贏這場戰役。那些傷害荷莉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史蒂夫上臺，打開麥克風。他低著頭。群眾逐漸安靜。

　　然後，史蒂夫開口。

　　「在我參選前……我的妻子極力反對。」他說，語氣異常平靜。

　　「我的妻子，她是個有智慧的女人。她讓我明白許多事，幫助我、在我從冰中蘇醒後，適應這個社會。她愛我，就算我不浪漫、沒有給過她一個正式的求婚。在知道我是美國隊長之前，她就愛我。儘管她反對我參選，在我做出決定後，卻是給我最多支持的人。並無不敬，但我得說，她給我的，更甚我的輔選團隊。」

　　「有天，她說，當我成為一位政客，我就是個合法的活靶。我的家庭、我愛的人，必然因為我參選的決定，受到牽扯。」

　　「但這些攻擊不該是為了我的家人所準備。」

　　「今天，我要告訴你們。我愛我的妻子，不論她的過去、背景、國籍。我認識她，我知道她是怎樣的人，而我也愛她真正的模樣。我相信她會陪我完成這場選戰，她比我更勇敢。」

　　「請支持我的人們，假如你們支持我，我深感榮幸，我已經做好為這個國家犧牲的準備。所以，請你們別傷害我的家庭。」

　　會場內一片寂靜。

　　從某個角落開始，傳來陣陣啜泣。低迷的情緒感染其他人。哭泣聲混合著要美國隊長加油、要隊長夫人加油撐下去的呼喊，如浪潮般，一波、一波，衝擊著體育館內的所有人，衝擊著守著電視、守著直播的所有人。

　　在支持者的呼聲中，史蒂夫關掉麥克風，無視任何追來的記者，登上神盾局派來的第二台昆式機。

　　當晚，史蒂夫演講的影片、就在各平臺上突破七千萬的點閱率。

　　全世界的人瘋狂轉發這段影片。從史蒂夫上臺、演講、被打斷、下臺、荷莉中彈，到演說真正結束，影片結束畫面，停在史蒂夫上飛機的背影。美國隊長的盾牌掛在他背後，就像一面星條旗。

　　娜塔莎和詹姆斯是第一對趕到急診室的復仇者。除了與史蒂夫同行的雙胞胎跟山姆，暫時還沒其他人。

　　「情況如何？」

　　娜塔莎抱著小克裡斯，先看到山姆，馬上抓住他問。山姆看了眼趴在娜塔莎肩頭安眠的小克裡斯，抿了抿唇。

　　「該慶倖她的心臟剛好長偏了些。」

　　娜塔莎和山姆同時轉過頭。是史蒂芬斯特蘭奇，從急診室內走出來，環顧在場眾人，「保住了。生產之前都別隨意走動。」

　　娜塔莎蹙眉，轉頭以眼神詢問山姆。大家都知道，斯特蘭奇正因為不能再執手術刀，才會成為奇異博士。

　　「手術有點危險，其他人沒把握，他來指導開刀。」山姆解釋，「裡頭的急診外科醫生克莉絲汀，是他以前的同事。史塔克拜託他來，你知道，他們有交情。」

　　娜塔莎了然。斯特蘭奇補充到：「跟一幅畫。我跟隊長夫人訂了一幅畫，我可不希望作品完成前，畫家先走一步。」

　　「史蒂夫呢？」詹姆斯問。

　　「在裡頭。」

　　詹姆斯朝娜塔莎點點頭，走進病房，進門前、目光瞥過坐在角落哭泣的旺達，和抱著旺達、安慰她的皮特羅。

　　單人病房內，史蒂夫坐在椅子上，背對窗、面對門口，守著病床，表情空白茫然。

　　詹姆斯走過去，拍拍史蒂夫的肩，於心不忍。

　　史蒂夫沒有抬頭。自始至終，他的目光停在荷莉蒼白的面容上，沒有離開片刻。

　　詹姆斯欲言又止。他很難說出，像是，她會好起來、她會沒事的，這類說者好意聽者有心的話。他很清楚史蒂夫此刻的感受。

　　「我會陪著你。」詹姆斯只能這麼說，「我們都會陪著你。」

　　史蒂夫輕輕點頭，不發一語。

　　詹姆斯走出病房。病房外，等候的人多了荷莉的兩位表兄，和史蒂夫的副手霍克、以及輔選策略師博丁。斯特蘭奇離開了。

　　「他們能進來？」詹姆斯對霍克和博丁皺起眉。這裡可是神盾局基地，還是超級英雄專用的病房區。

　　「是我讓他們進來。」希爾的聲音從走廊後方傳來，伴隨著腳步聲。

　　「隊長夫人如何？」霍克問。博丁也望著詹姆斯，神色隱含焦慮。

　　「位置很接近心臟。」詹姆斯解釋，「幸運的是，荷莉的心臟偏了些。撐過今晚，應該沒事。還有，到生產前都不能隨意走動。我想生產後、直到恢復前，應該也是不行。」

　　霍克和博丁明顯松了口氣。

　　「在夫人康復前，任何競選的事交給我。」霍克說，對復仇者們承諾，「我們不會讓對手有任何可乘之機，操弄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必須付出代價。」

　　博丁走到旁邊接電話。

　　娜塔莎對霍克頷首。「謝謝你。」她說。小克裡斯在她肩頭翻了個身。

　　霍克似乎想探望荷莉的傷勢，又顧慮到此刻史蒂夫應該不想被打擾，多看了病房幾眼，說了些慰問的話後離去。病房前剩下巴恩斯夫婦、雙胞胎、韋德，跟衛斯理。

　　「我要進去看她。」衛斯理說。不顧詹姆斯阻止的目光，走入病房。

　　韋德攤手，跟著走進去。

　　史蒂夫知道誰進病房了。他沒有抬頭，聽見衛斯理拽了張椅子，在病床的另一邊坐下。

　　「我不想責怪你。」衛斯理開口。

　　史蒂夫微微抿唇，睫毛顫動。

　　「你一定要打贏這場選戰。」衛斯理又說，「你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嗯。」史蒂夫輕輕應聲。

　　「她真的很愛你。」衛斯理喃喃，「她該留在家中的。她不該在現場。」

　　衛斯理沒有說，然而他們都清楚，荷莉堅持前往會場，是為了給史蒂夫做形象。任何一位已婚的競選人，在出席大型演說活動時，都需要妻兒在側，至少妻子得在，來證明他們有多恩愛，家庭多完整。這是不成文的行規。

　　韋德看了看史蒂夫、又看了看衛斯理，清嗓。「咳，至少，現在荷莉有很好的理由、到大選結束前都不出現在公眾場合。我猜這件事也能讓對手消停一陣，沒人敢再拿荷莉的身份問題出來爭論，會被噴死。」

　　衛斯理橫了眼韋德。這根本不算安慰。

　　「幹嘛？她會好起來的啦。她是女主角，沒有女主角死掉這種事，作者會被寄刀片的。」

　　顯然，韋德試圖說點好話，可惜都沒有幫助。最後他走到床前，想摸摸荷莉的頭，又縮手回去、盯著手套，大概是怕自己身上有髒汙之類的。

　　「好吧。你們就在這盯著她一晚，我明天再來看她。」

　　韋德離開後不久，有人敲門。是博丁，探頭進來，告訴房內的史蒂夫。

　　「隊長，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想聽到這些，但，基於職責義務，我得告訴你，因為剛才發生的事，你的民調突破高峰來到百分之七十六，選民對你的演說內容表達出強力支援、網路上連署為隊長夫人禱告。我相信經過今晚，對手不敢再拿夫人的身份作文章，會被噴死。以及，有個新的謠言開始在網路上流傳。你要現在聽或者……明天？」

　　史蒂夫終於抬起頭。

　　「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他開口，語氣平靜、冰冷，「博丁，你是我的輔選策略師。去打贏他們。」

　　博丁的目光在史蒂夫、和病床上昏迷的荷莉之間來回。

　　「不計手段？」博丁問。微微抬眉。

　　「這是戰爭。你也說過。」史蒂夫望著博丁，面無表情，「戰爭中唯一的錯誤，就是輸。」

　　博丁撇撇嘴，瞥了眼一旁的衛斯理，飛快離開病房。

　　衛斯理目送博丁離去，轉回頭，頗驚訝地打量史蒂夫。

　　「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不會參選。」史蒂夫說，看著衛斯理，然後低下頭，凝視荷莉，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龐、鼻尖、嘴唇，梳理她的髮絲，目光滿是鍾愛。

　　衛斯理沉默片刻，呢喃道：「我想也是。」

　　如同韋德所料，也如同博丁所說。

　　從那晚演說後，全天下的人都曉得，隊長的家庭，是他的底線。他的妻子，是他的軟肋，也是禁忌。史蒂夫扔出盾牌、正中殺手的那一幕，被網友剪輯成影片，重複播放。

　　而支持美國隊長的人都願意為他，共同努力，保護他的家庭。

　　史蒂夫的民調再次超越對手。

　　然而，網路上狼煙四起的謠言也不容忽略。


第65章 她和隊長；別喂太多，寶寶會吐

　　最初的版本是，美國隊長陣營的人為了抬高民調，自己雇了殺手在演說時暗殺隊長夫人。

　　這個版本馬上被眾網友否決。首先,隊長民調與對手勢均力敵，根本沒必要打犧牲牌苦肉計。重點是，任何有眼睛、有腦袋的人都看得出來，美國隊長深愛他的妻子。

　　但這裡有個疑點。究竟兇手如何在重重維安下，攜帶槍枝進入會場？並且，精准地射擊命中隊長夫人？會場的保安可有一半是神盾局的探員。

　　所以更多版本的謠言出現了。

　　有人說，這一切是神盾局的陰謀。也有人說，不,這是美國隊長在外面招惹的敵人。

　　而最廣為人知、也備受取信的一個版本是說,兇手確實美國隊長的狂熱支持者、也確實如兇手所言，是因為不認同美國隊長的妻子、認為這個女人配不上偉大的美國隊長，才開槍射擊。

　　網友繼續循線追查。兇手的死黨的妹妹，在海頓公司工作。海頓公司和阿布斯泰戈企業合作關係緊密。而現任總統任內與阿布斯泰戈企業，有頻繁的通聯紀錄，大量的資金往來。

　　這聽起來可能匪夷所思，也可以說聯想力太豐富。但,多數的民眾確實相信,是美國隊長的某位政敵買通兇手、讓兇手進入會場，進行暗殺。不論兇手本來該暗殺的是誰，最後他選擇槍擊隊長夫人。

　　或許美國隊長的政敵，本意是要栽贓給隊長陣營。可惜，沒人買單。

　　接著，有更多人參與挖掘真相的行動。他們找出聖殿騎士團，某個神秘的地下宗教組織，和九頭蛇、二戰時期的納粹組織，而現任總統似乎與這二者都有關聯。

　　史蒂夫不想說這是因禍得福。他感覺不出福在哪裡。他差點失去荷莉，和他的孩子，未出世的女兒。他差點一次失去兩個他生命中摯愛的女人。

　　兩天后，荷莉醒來。在那之前史蒂夫沒有離開過病房，幾乎滴水未進。博丁有些惡意地，把隊長夫人清醒的消息多壓一天才發出。為了打擊政敵。

　　差一天可差很多。就那一天內，史蒂夫的民調又上升百分之五，他政敵的民調跌了不只百分之十。

　　媒體邀請隊長夫人康復後在鏡頭前亮相。史蒂夫拒絕了，因為荷莉根本沒康復。她一醒來就哭，太疼了，傷口疼、加上懷孕引發的不適因著床不對而加劇，赫爾蒙作用下，荷莉哭得讓史蒂夫心都揪在一起。

　　網路上，民眾們大舉譴責兇手。

　　『她是個孕婦！這太兇殘了。這傢伙不配被稱為人。』

　　『隊長或許不該競選，否則他不會差點失去妻子跟孩子。我們該支持他。』

　　『別再討論隊長夫人了成嗎？像隊長說的，我們該為了隊長保護她。』

　　『隊長夫人也不容易。丈夫是超級英雄出生入死，現在又選總統，還得被槍殺，這個職位得想清楚再應徵啊。』

　　沒人責怪史蒂夫為了照顧妻子，推掉整整一個月的任何活動。這段期間，霍克代史蒂夫出席演說、辯論，穩健的颱風、跟清晰的思緒口條，也受到讚賞。

　　就在胸前傷口未癒合的情況下，荷莉待產。

　　這讓史蒂夫倍感驚恐。他太清楚剛經歷一場大失血、胸前有傷的情況下，要再經歷另一場大失血、過程中還得不停使勁，那是多駭人的事。他不敢讓荷莉順產，可開刀也不會好到哪。

　　「親愛的，你得放輕鬆。」

　　接近預產期的某個下午，荷莉忍不住對史蒂夫說。「我知道我的情況很糟，但你整天用一種我隨時可能死掉的眼神看著我，只會讓我更有壓力。」

　　「不要亂講話。」史蒂夫馬上斥責荷莉，蹙眉、低頭，親吻病床上的妻子，「你不會有事。你會健康的陪著我一輩子。」

　　荷莉決定保留意見。照她被暗殺的頻率看來……唉，回頭再把老祖先請出來多點幾下刺客技能吧。最好把信仰之躍點到滿。

　　如果史蒂夫不是那麼充滿擔憂，荷莉會因為史蒂夫能整天陪著她特別開心，她一直想要史蒂夫多陪陪她，參選後史蒂夫更忙了。

　　他們會在病房內畫畫，看影片，放音樂跳舞。史蒂夫親自為她準備三餐，每隔兩三天就買花回來、放在房內。給她帶來她的巨大枕頭，幫她洗澡，陪著她入睡。

　　然後，寶寶毫無預警提早來了。

　　那是史蒂夫人生中最難熬的淩晨。陪伴他的，是大半夜、接到電話，沖到醫院的詹姆斯跟山姆，還有心中依然隱隱懷抱愧疚的旺達、跟皮特羅。旺達一直怕荷莉死掉，她覺得荷莉中彈有某部分是她的責任。那時她明明在荷莉身邊，任務是保護荷莉，卻因為跟荷莉聊得太開心、又分神注意不重要的路人，導致沒注意到兇手開槍。

　　整整十個小時，史蒂夫在病房外焦慮地來回踱步。最後荷莉選擇順產。聽著病房內荷莉混著哭聲、髒話的尖叫，史蒂夫就差沒把牆摳下一塊。

　　沒人叫史蒂夫冷靜。畢竟這種情況是真的很難冷靜下來。

　　旺達緊張得幾乎都想用上她的能力來扭曲現實了。當寶寶的哭聲傳出產房，眾人都松了口氣。史蒂夫不顧一切沖進去，抓住護理人員問：「我妻子呢？」

　　「活著呢。」護理人員翻了個大白眼，「出去，別礙事。」

　　史蒂夫啞口無言。他跟著護理人員、將荷莉的病床推到普通病房，心疼地看著床上面色慘白的荷莉，默默斥責自己想讓荷莉再生一個的念頭。

　　產後，荷莉雖有些傷了元氣，倒也復原得快。她催促史蒂夫回到工作崗位，兩人每天固定視訊。

　　此時距離年底大選，剩不到半年。

　　荷莉為了照顧寶寶幾乎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外頭怎麼了。反正史蒂夫會當選，無論如何，她相信這件事。

　　在忙碌的生活中，不知不覺，就到十月。

　　有個夜晚，當史蒂夫回到家中，看見荷莉哄寶寶哄得自己先睡著了。

　　他的妻子靠在搖籃旁，手裡仍抓著逗孩子的絨毛玩具，房內放著莫札特的小星星變奏曲。

　　史蒂夫為著眼前美好的畫面，感到心安、滿足、和喜悅。他走過去，悄悄抽走荷莉手中的玩具，對搖籃內、睜大雙眼、精神特別好的寶寶微笑。

　　「小女孩。」他輕聲喚，將玩具放入搖籃內，放輕動作、拍拍寶寶蓋著絨被的腹部，摸摸她的小臉、再親吻她的小手，「爹地想你。今天與媽咪過得好不好？」

　　四個月大的寶寶揮舞手腳，朝史蒂夫咧嘴笑。

　　「我當這個答案是你們過得還不錯。」史蒂夫點點頭，豎起食指、放在嘴唇前，「我的小多蘿希，媽咪睡著了，我們不要吵醒她，好嗎？」

　　神奇地，寶寶放下手，緩緩閉上小嘴，自己抓了絨毛玩具抱在胸前，睜大雙眼的無辜表情、好像聽懂了史蒂夫的話。

　　「噓。」史蒂夫將掌心覆蓋在小多蘿希的臉上，輕輕往下撫，讓多蘿希隨著他的動作閉上雙眼。來回幾次後，多蘿希安靜地睡著了。

　　史蒂夫搞定小的，回頭處理大的。他溫柔地抱起荷莉，將他的妻子放在床上，自己脫去上衣後、進入被窩，熄燈。

　　荷莉在棉被堆中轉過身，面對史蒂夫。

　　「甜心。你回來了，我好想你。」荷莉呢喃，半夢半醒，勾住史蒂夫的脖子，縮進他懷抱中。

　　「我也想你。」史蒂夫親吻荷莉的額頭，撥開她散亂的髮絲。

　　「今天多蘿希吐奶吐了三次……她老愛吃我的衣服。」荷莉咕噥著抱怨。

　　史蒂夫輕笑。「你喂得太多了，親愛的。漲奶好些沒？」

　　「疼。」荷莉的回答言簡意賅。

　　史蒂夫掀起荷莉的睡衣，替她推開乳腺。先前娜塔莎提醒他，漲奶沒處理好、會乳腺發炎，造成產婦的不適，他一直惦記著。

　　這種事就容易擦槍走火，尤其先前史蒂夫忍了大半年、都沒敢碰荷莉。他們顧慮寶寶在旁邊、聲音儘量放輕。

　　「等等，旺達跟皮特羅睡了沒？」荷莉突然想到。在史蒂夫進入時。

　　「皮特羅睡了。」史蒂夫小心地動，低聲回答，「旺達跟幻視在看電影。他們不會有時間分心管我們在幹嘛，而且這裡可是我們自己家。」

　　「噢。」荷莉沒問題了。說得也是。

　　今天晚上，史蒂夫特別紳士。他幾乎可以說是在服務荷莉。

　　第一次結束後，荷莉忍不住調侃到。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史蒂夫躺回荷莉身旁，摟著心愛的妻子，讓彼此前額貼近。

　　「我平常對你不好？」

　　「甜心，你總得讓我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開心的事。」

　　史蒂夫彎起嘴角。「你不用特別做任何事。當我回到家，看見你跟多蘿希，那就足夠我開心。」他說，拇指放在荷莉的臉頰上摩挲，「真要問為什麼，大概是因為，我發現，我比我以為的更愛你。」

　　荷莉笑了起來。「你每天都在發現這件事。你是想用你的愛把我溺死。」

　　史蒂夫想了想，答：「你跳，我跳。」

　　「這可是很嚴肅的承諾啊，大兵。你確定能跟得上我的信仰之躍？」

　　兩人閒聊了會兒，史蒂夫不經意將掌心放在荷莉的心臟上。五個月前留下的傷口、在神盾局再生搖籃的技術下，早已痊癒，儘管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受傷過的痕跡，史蒂夫還是能感覺到不同。

　　「其實沒那麼疼。」荷莉抬眼，望著史蒂夫微笑，「再生搖籃很厲害。」

　　史蒂夫心知，荷莉這麼說，只是想讓他好過些；還沒接受再生搖籃治療前，荷莉能因為傷口太疼哭出來。還有她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史蒂夫這輩子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下個月就大選了。好快。」荷莉歎了口氣。

　　「等政局穩定，兌現我的政見後，我就退出政壇。」史蒂夫低聲道，在黑暗中、凝視荷莉的笑容，順手將棉被往上拉一些，「成為總統實非本意。沒有我，霍克也能做到。」

　　荷莉微微蹙眉，目光肯定。「我相信你。」

　　史蒂夫因著這句話彎起嘴角。

　　「謝謝你，為我帶來多蘿希。我愛你。」

　　「你真的打算用愛淹死我對吧，史蒂夫。」


第66章 隊長和她；我的肋骨，我的摯愛

　　如同荷莉深信的，史蒂夫當選了。

　　開票那夜，荷莉抱著多蘿希、守在史蒂夫身邊。這是她中槍後首次公開亮相,還帶著初生的女兒。理所當然引起媒體與民眾的關注。

　　令荷莉意外的是，人們對她充滿溫柔與關懷。或許是史蒂夫帶來的效應吧，在她中彈後、史蒂夫對世界說的那些話，替他們帶來好的結果。

　　『……記者目前所在的位置是神盾局基地、代號三飛飾的總部。稍後，本次總統大選當選者，美國隊長，即將上臺發表他的勝選演說。』

　　『我們可以看到，現場,神盾局的探員們拉出一條封鎖線禁止橫越,眾英雄們在後方，與美國隊長同在。或許是上回總統夫人中槍的慘劇，這回神盾局的維安提高到最高等級。在記者身後、鏡頭左方，穿著正紅色旗袍領、高腰花苞裙禮服的，就是我們的准總統夫人，我們美國的下一任第一夫人……』

　　荷莉抱著多蘿希，站在娜塔莎、詹姆斯、跟彼得之間,她看了眼封鎖線外進行實況轉播、不停按下快門的記者與攝影師們,昂首，朝準備上臺的史蒂夫微笑。

　　「你該站前面些。」娜塔莎說，陪著荷莉往前走，「稍後鏡頭會帶到你。」

　　「好。」荷莉應聲，在娜塔莎和彼得的陪伴下，挪至講臺邊。她小心地拉好多蘿希的帽子，不讓寶寶被鎂光燈給嚇著。

　　多蘿希靠在荷莉胸前，小手玩著荷莉前胸、金絲線繡上的花紋。

　　「不能咬。」荷莉蹙眉，對多蘿希搖頭。她太熟悉了，剛才那就是多蘿希想咬她衣服的表情。

　　多蘿希揮舞小手，沖著荷莉笑。荷莉趁機把奶嘴塞入多蘿希嘴裡。

　　今天荷莉也戴著面具。她不確定史蒂夫什麼時候要拿下頭盔，她會與史蒂夫同時公開身份。這是他們商量好的事。

　　在掌聲、快門聲、與眾所期待中，史蒂夫站上講臺，發表勝選演說。

　　「*感謝各位今日的到來。」

　　史蒂夫開口，環顧在場的記者、和一般民眾。他知道荷莉抱著多蘿希，就站在他身旁，距離不到三步的地方。這讓他在面對勝選、面對世界期望的同時，內心仍能保持平靜。

　　「能被美國人民推舉為總統，我深感榮幸。現今美國身陷危機，人心分崩離析、彼此猜忌，國內政局不安、許多問題等待解決和改善。」

　　「美國人們要求我成為領袖，而我也請求美國人民們，自立自強。我的祖母告訴我，不要以力量為標準尋求挑戰、應當以挑戰為標準尋求力量。孩子們，我瞭解成長在絕望中的滋味，而我接受的教導，是每個人都當竭盡所能、盡力互相照顧、發揮自己的最大價值，共同為了美國更好的明天努力。」

　　「如今的美國四分五裂，分歧在我們之間、破碎我們對彼此的信任。」

　　「我要告訴你們，我們的國家，美利堅合眾國，是個由不分老少、貧富、黨籍；不分膚色、黑白、拉丁、亞裔、美洲原住民；不分性向、不分肢障或四肢健全，共同努力的自由之地，我們絕非一盤散沙，也不是由紅藍州拼湊成的集合體。」

　　「這場危機需要我們每個人貢獻出一份力量，重建國家凝聚力，來找到足以應對挑戰的力量。我們是美利堅合眾國，現在是，未來也永遠是。」

　　「若蒙呼召，我必回應。在最初，我曾拋下一切、回應國家對我的呼召。現在，我意識到，我能為祖國付出更多貢獻。我已決定響應人民的呼召。我接受這場選舉的結果——」

　　說到這，史蒂夫昂首，直視正前方鏡頭。

　　在全美國、全世界轉播的螢幕上，史蒂夫的臉被放大。

　　所有人都猜測史蒂夫要做什麼。

　　現場寂靜。世界屏息。

　　史蒂夫拿掉頭盔。

　　在記者們倒抽冷氣的驚呼，和不絕我於耳的快門聲中，史蒂夫抬高音量。

　　「我，史蒂芬•羅傑斯，美國隊長，莊嚴宣誓：我將忠誠地執行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職務，恪盡職守，維持、保護並守衛美國憲法。」

　　「在這場選戰中，我要感謝我的競選團隊，感謝我的支持者與我的對手。感謝我的隊友，他們與我情同家人。感謝我的副手霍克，更要感謝我的摯友。沒有她的支持和帶領，我不可能站在這裡。」

　　史蒂夫說著，揚起微笑。他側過頭，與講臺下的荷莉對望。

　　媒體趕緊將鏡頭轉向荷莉。

　　荷莉望著史蒂夫微笑。她將多蘿希交給娜塔莎，在史蒂夫的邀請下、走上講臺，拿下面具。

　　史蒂夫牽起荷莉的手，雙雙面對鏡頭。

　　「她是我家庭的磐石，我腳前的明燈，我的肋骨，我的摯愛。這個國家的下一任第一夫人，荷莉•羅傑斯。」

　　「我不會忘記這場勝利屬於誰。這場勝利屬於你們。你們選擇我，不是為了勝選，不是為了我。你們這麼做，是因為明白我們面對著危急存亡之秋。」

　　「我知道在這個時刻，我們的軍隊仍在沙漠巡邏，在山區出生入死。我們要研發新能源，要建造新學校，創造工作機會，對付外在危險，修復友邦關係。」

　　「路遙且漫，上坡難行。我需要你們説明，同時也向各位許諾，我們會團結一心、攜手前進。對於想撕裂這個世界的人，我要說：我會打垮你。對於那些追求和平安全的人，我要說：我會支持你。」

　　「這是真正的美國精神。我們能做到。天祐美國，願上帝祝福你們。謝謝。」

　　掌聲如雷，響徹紐約。在藍天和高樓、在記者追問和鎂光燈中，史蒂夫牽著荷莉登上坤式機。

　　「隊長！你會入主白宮嗎！」有人高聲問。

　　荷莉側頭，笑著打量史蒂夫。史蒂夫回首，朝那人高喊。

　　「美國就是我的白宮！」

　　史蒂夫帶著荷莉頭也不回地上坤式機。機上，隊友已經在等著他。

　　「我們先送荷莉跟朵蘿希回家，再前往任務。」詹姆斯說。他負責駕駛。

　　「抱歉，我有個疑問。剛才是不是有人在勝選演說上公開放閃？」托尼調侃。

　　荷莉笑著親吻史蒂夫。

　　「這才是放閃。」荷莉說，對著托尼。

　　回過神史蒂夫才想到，他的正式求婚計畫又被推遲了。這還是他上任兩個月後才想起的事。

　　總之，羅傑斯家的日子，隨著史蒂夫成為總統，變得太過忙碌。荷莉光照顧寶寶就無暇分神去管任何事，可她作為第一夫人，還得出席許多宴會場合，更不提她的工作。

　　這些事都讓荷莉倍感壓力。她不想讓史蒂夫愧疚擔憂，所以她盡可能地獨力完成，但這只讓事情更糟。每一天荷莉都感覺自己像被繃到最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彈傷她身旁的人。

　　在史蒂夫上任第三個月，他實現了第一項競選時的承諾──將國內能源使用，從石油、改為以太陽能主。

　　行政命令頒佈的那天，荷莉上午參加上流社會的貴婦聚會，中午前往醫院例行體檢，下午趕回家、照顧突然發燒的多蘿希。

　　史蒂夫上任的第五個月，他以行政命令的方式，宣佈「移民改革政策」。第二項政見實踐。同時，稅收與教育制度的改革、還有投票權利委員會，都按著計畫、持續進行。

　　媒體大肆報導、百姓歡欣鼓舞的那幾天，荷莉在照顧腹瀉的多蘿希。當她睜開眼，唯一能想到的，是多蘿希的便便。什麼顏色，什麼時候，多少。

　　她已經兩周沒有見到史蒂夫。

　　那些事都發生得太突然，荷莉想不起來她最後一次見到史蒂夫是在哪個夜晚。他們幾乎沒有清醒的時間能相聚，荷莉知道史蒂夫沒有離開，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單。

　　「……我吵醒你了？」

　　荷莉躺在床上，微微睜開眼，看見史蒂夫剛洗好澡、準備上床。

　　床頭上的鐘告訴荷莉，時間淩晨三點。

　　荷莉微微抿唇，沒有力氣回應史蒂夫。

　　史蒂夫進入被窩，熄燈。他們在黑暗中相擁。

　　「荷莉。」史蒂夫低聲喚。

　　荷莉用鼻音應聲。她不想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哭。

　　然後，史蒂夫緊緊抱住她。

　　「再忍耐幾個月。」史蒂夫呢喃著，「寶貝，再忍耐幾個月。我答應你，做完所有事，我們會恢復從前的生活。」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

　　史蒂夫上任第六個月，南美州某個小國爆發內戰。

　　做為美國總統，史蒂夫必須表態。他在前輔選策略師、簡博丁給的情報下，選擇支持叛軍方。博丁深深捲入這場政治風暴，她站在叛軍那邊，試圖幫助當地百姓獲得更好的生活。而史蒂夫相信他的輔選策略師。

　　為了避免被過度捲入戰爭，史蒂夫支持當地叛軍太陽能武器。

　　然後就出事了。

　　叛軍勝利後，史蒂夫受邀至該國訪問。抵達當地後，史蒂夫才發現，叛軍首領竟已被紅骷髏取代，博丁遭綁、成為人質。紅骷髏在國宴上設計史蒂夫，囚禁他、並將史蒂夫遭綁的影像全球直播。

　　紅骷髏在影片上宣佈，他透過分析美國支持的太陽能武器、已經破解，並控制美國的太陽能衛星，隨時都能將其做為攻擊性武器使用。他瞄準了華盛頓，準備進行攻擊。

　　在最後一刻，史蒂夫成功掙脫桎梏，阻止紅骷髏。

　　太陽能衛星改變射擊方向，瞄準紅骷髏和史蒂夫的所在地。

第67章 她和隊長；我不想要，他離開我

　　荷莉不是在第一時間，得知史蒂夫差點英勇殉國的消息。

　　她在家,沒有開電視。直到科森上門,將她帶往神盾局基地保護,她才隱約感到事情不對。

　　「史蒂夫怎麼了？」荷莉不停追問。

　　「請夫人在這裡稍作等候。」保護荷莉的神盾局探員們給予千篇一律的回答。

　　荷莉只抱著多蘿希,在房內焦慮不安地來回走動。彷佛受氣氛感染，多蘿希哭鬧不停,荷莉怎麼哄都沒用。

　　就在荷莉快抓狂、想掐著探員逼對方告訴她實際情況時,娜塔莎出現了。

　　荷莉一見娜塔莎面無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我要見他。」荷莉開口,語氣異常平靜。

　　娜塔莎竟挪開目光。

　　「我不想騙你。」娜塔莎說,吸了口氣，「他傷得很重，我們正在搶救。機率不高但……我們會盡一切所能。趙博士正在努力。而關於你的要求，我只能拒絕你。」

　　荷莉盯著娜塔莎,就盯著娜塔莎。她站在白色日光燈下、冷色調的房間中央，多蘿希在一旁的嬰兒床內尖聲哭叫。

　　而荷莉面無表情。

　　「你還好嗎。」娜塔莎問，小心翼翼地端詳荷莉。

　　荷莉別過頭,深呼吸,再深呼吸。

　　「我不想聽。」荷莉喃喃，雙手抱著頭，緩緩蹲下身，「這不是真的。」

　　娜塔莎垂著雙眼，注視荷莉。「我很抱歉。」黑寡婦的語氣裡，難得出現真誠的哀戚和憐憫。

　　「他答應我的。」荷莉呢喃，開始哭泣，指著空無一人的身旁，大喊：「他答應過我的！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就說別選總統……他答應過我的！他不能這麼對我，他不能。憑什麼他能說走就走，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娜塔莎望著荷莉半晌，蹲下身，輕輕擁抱荷莉。

　　「他還有機會生還。」娜塔莎輕聲安慰荷莉，拍著荷莉的背，「我們會陪著你。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是我們的一份子。」

　　荷莉掩著面，痛哭不止。

　　「我不想要他離開我。娜塔莎，我該怎麼辦？我不想要他離開我，我沒辦法一個人照顧多蘿希。他告訴我再忍耐幾個月的，他承諾過的。他怎麼可以不兌現承諾？他怎麼能保護了全世界的人，卻總是欺騙我？」

　　而娜塔莎只能擁著荷莉，不發一語。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那天，荷莉聲嘶力竭的控訴，讓娜塔莎惦記在心。

　　娜塔莎轉告詹姆斯，詹姆斯轉告托尼，托尼告訴其他復仇者。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荷莉瀕臨崩潰的事。

　　再生搖籃的搶救進行了整整五天。

　　一周後，旺達佇在神盾局提供給荷莉和多蘿希暫時居住的房間外，忐忑不安。

　　「我該如何開口？幫我，皮特羅。我沒辦法……我做不到。」

　　一旁，托尼、詹姆斯、山姆、跟彼得，這幾個與羅傑斯夫婦關係較近的復仇者，圍成一圈，低聲討論。

　　「這件事由你或娜塔莎來做最合適。」托尼說，瞥了眼彼得，「男孩們會把事情搞砸。」

　　「旺達，你跟娜塔莎與她關係最近，」詹姆斯解釋，「娜塔莎出任務，你可以的。」

　　「這句話簡直像在問旺達，嘿，你能不能去死？」彼得小聲嘟嚷，「我才不會把事情搞砸。」

　　旺達環視夥伴們，深呼吸。

　　「我要告訴她……」

　　「你要告訴她史蒂夫的情況，」山姆答，盯著旺達，也有些緊張，「史蒂夫沒事，已經脫離危險期，但因為急救過程中，血清一度差點失效，所以現在史蒂夫是大約四十歲左右的模樣，頭髮變白是正常現象。」

　　旺達點點頭，又問：「那如果她要求探望史蒂夫……」

　　「她一定會提出這項要求。」托尼抬眉，微微抿唇，「那你就得告訴她，因為這場事故造成的傷害，史蒂夫暫時失去從冰中蘇醒後的所有記憶。他不記得我們，也不記得她跟多蘿希，而我們無法保證史蒂夫能否恢復記憶。」

　　「不用跟她說那麼多吧。」山姆皺起眉，「我們都知道，臨床上，失憶症或意外傷害造成失憶的情況下，恢復記憶的可能並不高。這不是肥皂劇。但我們沒必要告訴她。」

　　托尼雙臂環胸，將目光挪向山姆。「不要給荷莉多餘的期待。讓她知道真相。」

　　旺達深呼吸，又深呼吸，看著皮特羅。

　　「好，我沒問題。我要進去了。」

　　「加油。」皮特羅拍拍旺達的肩。

　　「如果情況不對，我就直接暈了荷莉……我可以照顧多蘿希，這沒什麼，我能行，」旺達喃喃，一邊打開門，超荷莉揚起非常明顯是窘迫、焦慮的強笑。

　　其他人站在房外。

　　從玻璃窗，他們能看見旺達與荷莉的談話。這齣默劇就像旺達一人的獨角戲。

　　旺達走進房間，旺達開口。旺達說完了，旺達幹站著。

　　從頭到尾荷莉都低著頭，凝視多蘿希。

　　半晌，荷莉抬頭，先說了一句話。

　　旺達躊躇著搖頭。

　　接著荷莉又說了另一句。

　　旺達反應出她的震驚。

　　從房外的角度看不見荷莉說什麼。不久後，旺達走出來，神色惶惶。

　　「她什麼反應？」詹姆斯趕緊問。

　　「荷莉她……」旺達遲疑著開口，別過頭，看著牆，「她先問我史蒂夫是不是真的沒事了。我說是。她問我記憶是不是不會恢復，我說不確定，但幾率不太高。」

　　山姆扶額。「天，我真的不認同你們將這些告訴她。」

　　「我又不能撒謊！」旺達反駁，有些委屈，「看著荷莉我就什麼理由也找不出來，不然你去跟她講啊。」

　　「然後呢？」托尼追問。

　　旺達吸了口氣。「她就是關心史蒂夫的狀況，問我現在史蒂夫醒了沒，情緒如何。我就照實回答，告訴她史蒂夫醒來幾天了，完全失憶，情緒不太穩定，醫生建議別給他刺激避免情況惡化。所以我們不敢告訴他，他結婚的事，只略提他先前選了總統、但目前對外消息是他殉國、副總統替位……」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

　　「我覺得你已經什麼都告訴她了。」彼得謹慎地做出評論。

　　「那她沒有提出要求見史蒂夫？」詹姆斯問。

　　「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

　　「我怎麼覺得事情更糟了。」

　　「是更糟了。」

　　「而且，」旺達咬著牙，說：「荷莉懷孕著。」

　　托尼跟詹姆斯同時拍前額，用動作表達出他們的頭疼。

　　「真的？」山姆失聲，「她有第二胎？！」

　　「真的，我特別看了一下。」旺達歎氣，揉著太陽穴，「三個月左右。」

　　「她不會崩潰吧。」皮特羅喃喃。

　　「目前還沒有。」彼得看了眼房內。荷莉正在喂多蘿希吃飯。

　　他們陷入沉默。

　　良久，托尼先開口。

　　「……我們得照顧她。她是隊長的妻子，是史蒂夫深愛過的女人。不管未來如何，這件事不會改變。」

　　旺達臉色變得蒼白。

　　「不要用過去式，拜託。」皮特羅橫了眼托尼，「這讓人很難受。」

　　托尼不置可否。詹姆斯長長歎氣。

　　「我們先……以超級英雄遺孀的方式處理這件事吧。」詹姆斯說，做出決定，「我跟娜塔莎會定期探望她，確保她跟孩子們的平安。在史蒂夫恢復記憶前，他們或許不適合見面。」

　　「如果史蒂夫永遠都忘了荷莉呢？」彼得提出質疑，「我是說，對，我們當然要照顧荷莉，我絕對會做到這件事，荷莉是個好人，她該被好好對待。但，如果隊長始終無法恢復，難道就不讓他知道荷莉的存在了？荷莉需要史蒂夫。」

　　「至少暫時不行。」山姆蹙眉，單臂環胸，發表意見，「他們兩個都需要一點時間緩衝。隊長不能受刺激，荷莉也不行。」

　　「我們可以問問荷莉的意見。」皮特羅插嘴，「她是當事人。」

　　「她說她想回家。」旺達開口。

　　其他人看著旺達，一靜。

　　「她想回家，她說的。我感覺……好吧，我看到她想要一個人。她累了，她覺得沒辦法再承受更多。」

　　眾人彼此對望。

　　「她想要一個人。」托尼聳肩，撇嘴，「這很合理，我能理解。」

　　「不是吧。」山姆皺起眉，「她耍自閉？」

　　「或許這是她崩潰的方式，我們要給她一點空間。」

　　「旺達說的對。不然她還能怎麼辦？她不能跟史蒂夫見面，甚至不能讓史蒂夫知道她的存在，她還得照顧多蘿希，跟她肚子裡的那一個。直到我們能告訴史蒂夫真相前，這會是最好的安排。」

　　「托尼，我不認同……」

　　「給她空間吧，我說真的……」

　　「不如我們組成一支探望小隊？」

　　現在，史蒂夫住在托尼的史塔克大樓上，復仇者宿舍。

　　他的隊友們都住在這，包括霍華德的兒子托尼，跟他的死黨詹姆斯。

　　這是史蒂夫從再生搖籃中醒來的第四十二天。

　　沒有工作，沒有目標，沒有想法，沒有跟上時代步伐、也沒有適應現代社會。他感覺自己才剛從冰中蘇醒，人還留在上個世紀、二戰時期，他欠佩姬一支舞但佩姬死了，他時常頭痛因為失憶。

　　對，他是失憶。史蒂夫知道，他真的知道，自己早就醒來過，他只是失憶，而他完全想不起來中間發生多少事情。

　　一切都有點糟糕。幸好，隊友們都很照顧他，尤其是巴基跟托尼。

　　根據所有人一致的口供，和史蒂夫自己觀察、搜集到的資訊，史蒂夫可以確定，在過去兩年多時間中，他蘇醒，加入某個超級英雄組織——叫復仇者，隸屬於神盾局。

　　他還是美國隊長，完成許多工。他跟巴基、托尼搭檔，認識了新的好兄弟山姆跟史考特，帶領後輩皮特羅、旺達、彼得，隊友中，黑寡婦娜塔莎能力出色、雷神索爾來自阿斯嘉德、克林特是調和劑、幻視是紅色的。

　　他還選了總統。好像是因為任務。

　　神盾局的老大，他的上司，弗瑞，基於他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出任務，而且，對外，神盾局是宣稱美國隊長史蒂芬•羅傑斯英勇殉職，所以，目前史蒂夫帶薪休假，進行複健。

　　他多了時間能畫畫。

　　史蒂夫努力想起過去兩年，尷尬的是，每當夥伴們調侃某個人或某件事，史蒂夫老跟不上。

　　有次，史蒂夫聽見他的夥伴們又在討論某個人。

　　「今天下午我去探望他們。都很好，她的生活步上正軌、桃樂西很健康。她現在會喊人了。」

　　「真的？這麼快？」

　　這是在晚餐時的閒聊。娜塔莎跟旺達低聲討論，史蒂夫不自覺去注意她們的聊天內容。他直覺那與他有關。

　　「過幾天我應該會再搬過去陪她住。她快五個月，做事不方便。」

　　「好啊。皮特羅呢？」

　　「也搬過去吧。我們一起。」

　　史蒂夫微微蹙眉，停下動作。娜塔莎跟旺達在討論某位孕婦。

　　「對了，林區。娜塔莎你知道嗎，下午我過去，居然看見林區在陪荷莉散步！這太驚悚了，我嚇得差點暈了林區。他想幹嘛啊？！」

　　「可能想趁虛而入？」

　　「不好笑。」

　　聽到這，史蒂夫忍不住加入娜塔莎跟旺達的對話。

　　「你們在討論誰的家人嗎？」史蒂夫問。

　　娜塔莎跟旺達停下對話，同時抬頭。她們跟史蒂夫之間隔著克林特，而克林特正在與他妻子通電話。

　　兩位女復仇者交換一個眼神。

　　「對。」娜塔莎答，神色如常，「我們在討論某個超級英雄的……遺孀。」

　　史蒂夫注意到，旺達的表情，在娜塔莎的措辭中，變得略古怪。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史蒂夫又問。

　　旺達睜大雙眼盯著史蒂夫。

　　「應該沒有吧。」旺達飛快答。

　　「暫時沒有。」娜塔莎接著說，「有的話我們會通知你。」

　　史蒂夫懷疑，娜塔莎跟旺達有事隱瞞。但想想，那是別人的遺孀，他關心過度也不太好，就不再發表意見。

　　「對了史蒂夫，我聽說你這幾天在畫畫。」娜塔莎轉移話題。

　　「對。」史蒂夫承認，「有點生疏了。我想找點工作。」

　　「你可以去托尼的畫廊幫忙。」突然，彼得從桌子另一端插嘴，「隊長，你會喜歡那裡的。」

　　餐桌上所有人在彼得說話時，微妙地靜了一秒。

　　「好啊。」史蒂夫欣然答應，「明天就去。」


第68章 隊長和她；上帝決定，我屬於你

　　這就是史蒂夫出現在史塔克畫廊的前因。

　　那天，紐約很熱。史蒂夫騎車前往畫廊,戴著棒球帽低調地參觀。他有幾幅特別喜歡的作品,都是一個畫家。從簡介上看，這是位女畫家。

　　史蒂夫在一幅夕陽餘暉下，站得有些久，引來畫廊經理的注意。

　　「這幅畫的繪者擅長複合媒材。」畫廊經理對史蒂夫介紹道，「她對細節的處理方式特別令人著迷。瞧它表層上的立體雨珠。那是一種凝膠,畫家借此打破畫面上、色彩和光之間的關係,追求色彩更豐富的呈現。」

　　史蒂夫凝視著畫,感受這幅畫給他帶來的熟悉、溫暖、和滿懷愛與希望的感受。

　　畫廊經理繼續解釋。「比起寫實,畫家更喜歡印象派。她偏好將畫面營造得生氣蓬勃，用□□感豐沛內斂,多數作品手法是水彩加工成油畫。」

　　史蒂夫微微蹙眉。「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些介紹。」

　　畫廊經理笑了起來。「您當然聽過，先生。她是我們的前第一夫人，也是我們這裡最受歡迎的畫家。」

　　史蒂夫沒有仔細聽畫廊經理說什麼。他的頭隱隱作痛。

　　他在哪裡聽過……有人對他說過這些話……在某個……商場……

　　「先生,先生？」

　　史蒂夫回過神。

　　「您還好嗎？」畫廊經理關切地盯著史蒂夫。

　　史蒂夫搖搖頭。「我沒事。」

　　驟然，畫廊經理睜大眼。

　　「羅傑斯先生。」畫廊經理喊出史蒂夫的姓，「您還活著？！您……怎麼了？！」

　　史蒂夫做出噤聲的動作,示意對方放低音量。

　　「執行重要任務,遭遇意外傷害。」史蒂夫給了官方答案，「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畫廊經理仍一臉驚愕地盯著史蒂夫，表情明顯說出，他覺得史蒂夫狀況不太好。

　　「冒昧一問。您還會回到政壇嗎？」

　　「我想，不會。」史蒂夫答，「我是個士兵，不是政客。」

　　畫廊經理點點頭。「這樣也好……」

　　史蒂夫疑惑地打量對方。

　　畫廊經理抬頭，看著史蒂夫。「我猜那肯定是挺嚴重的意外，才讓您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現在的模樣。」他說，同時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史蒂夫。

　　史蒂夫接過名片。

　　「這是這位畫家的工作室。她有教學課程，如果您有興趣，可以前往參觀。這或許對您能有所幫助。」

　　史蒂夫看著名片上的地址。舒荷，這是畫家的名字。

　　「她是亞洲人？」史蒂夫隨口問。

　　畫廊經理仔細地盯著史蒂夫。

　　「您真的……對，她是。」

　　史蒂夫沒有花太多時間猶豫。他拿著名片，前往這位畫家的工作室。

　　路上他經過從前的小學。那裡只剩廢墟，被神盾局買下，路人在討論這塊地的前一位購買者，海頓國際，居然其實是紅骷髏經營的九頭蛇企業。

　　「還好美國隊長阻止了他。」

　　「對，但他也犧牲了。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

　　「我比較擔心，隊長犧牲了，那他的家庭……」

　　史蒂夫忍不住回頭，想聽清楚那兩位元路人的對話，可惜距離遠了。他沒有家庭，他的家庭就是復仇者、軍隊。

　　史蒂夫很快抵達工作室。

　　舒荷的工作室在布魯克林區，跟他成長的區域挺接近。史蒂夫看著眼前的小建築，在一片新大樓中，這幢後現代建築風格、紅磚瓦的矮民房，特別顯眼。

　　他走向大門。一群孩子嘻笑著跑出來，差點撞上史蒂夫。

　　「小心。」史蒂夫扶起跌倒的孩子，與跟著孩子們走出來的中年婦女四目交接。

　　「你是誰？」中年婦女皺起眉，狐疑地審視史蒂夫。

　　「我是……」史蒂夫頓了頓，答：「我聽說這裡有繪畫課，想來參觀。」

　　中年婦女盯著史蒂夫好半晌，才回過頭，對門後的人大喊：「女士們！我們有訪客！」

　　史蒂夫有些窘迫地進入工作室。

　　這裡的員工幾乎都是有色人種。從看守櫃檯的黑人大媽，到搬著石膏像經過的亞裔實習生。

　　各類型的作品陳列在磚牆上，天花板刻意設計成鋼架管線□□，垂掛下玻璃酒瓶切割製成的吊燈。

　　史蒂夫能感覺到，許多視線打在他身上。所有人都在注意他。

　　「名字？」櫃檯的黑人大媽問，口氣不算好。

　　「史蒂芬•羅傑斯。」史蒂夫答。

　　不是錯覺。在史蒂夫報上名字後，整個工作室都安靜了至少三秒。

　　史蒂夫不太確定這是怎麼回事。

　　「羅傑斯？」黑人大媽重複道，音量抬高，「史蒂芬•羅傑斯？」

　　「對。」

　　「你在跟我開玩笑。你是美國隊長？前總統？那個史蒂芬•羅傑斯？」

　　「對……對。」

　　黑人大媽回頭，跟工作室內其他員工對看。

　　「他說他是美國隊長。」

　　「對，我們都聽到了。」

　　史蒂夫越來越不確定這是什麼情況。感覺哪裡怪怪的。

　　「去把老闆喊出來！這個我不能處理。」黑人大媽笑著高喊，讓其他人去傳遞訊息。她轉回頭，上下打量史蒂夫，「總統先生，你是丟了你的記憶？」

　　「我不是總統了。」史蒂夫強調。

　　「誰在乎，你永遠是我們的領導。你的頭髮怎麼回事？看上去突然老了至少十歲。」

　　「執行重要任務，遭遇意外事故。」史蒂夫只能這麼回答。

　　就在他們對話的過程中，這間工作室的主人，緩緩走下樓梯。

　　史蒂夫不經意轉過頭，看見她，那位五官精緻、有著上揚鳳眼和秀麗黑髮的混血亞洲女畫家，從樓上緩緩走下。

　　她穿著淺櫻色的小洋裝，完美得像藝術品。如果上帝也為他準備了夏娃，史蒂夫想，那個女人就是她。

　　史蒂夫沒有發現他們成為整個工作室的焦點。他只能全神貫注地、甚至是貪戀地看著那名女子，像是世界上只有她一個。

　　「她來了。」黑人大媽攤手，自動走開，「你們慢慢聊。」

　　史蒂夫看著對方走近。從她的表情，史蒂夫想，她似乎是認識他的。這樣對想法令史蒂夫有些欣喜。

　　她站定在他面前。

　　史蒂夫開始緊張。

　　「您好。」

　　「你好。」

　　「我是舒荷，這間工作室的經營者。我的同事告訴我，你想參觀我們的教學課程。」

　　「對，對。」史蒂夫答，感覺自己心跳正在加速，「舒……小姐，您好。我……我叫史蒂芬•羅傑斯。我從史塔克的畫廊過來……」

　　史蒂夫覺得自己需要深呼吸。他快要連話都說不好了。這種緊張簡直毫無道理。唯一能解釋的只有，他愛上這個女人了，就在第一眼。

　　「你可以喊我荷莉，」荷莉答，彎起嘴角，那抹微笑中隱含著難以傳達的情緒，「我知道，史蒂夫。我接到電話了。」

　　「噢。」史蒂夫語塞。等等，她喊他史蒂夫？

　　荷莉轉過頭，面向工作室一樓的隔間教室。「你想參觀哪類課程？水彩？油畫？雕塑？素描？或者金工？我們另外有居家擺飾教學，你對這些有興趣嗎？」

　　「你教什麼？」史蒂夫反問，毫不掩飾地看著荷莉。不假思索。

　　荷莉轉回頭，有些詫異地笑了。

　　史蒂夫別過頭，感覺臉熱。他知道自己太直接了，這是犯蠢，可他忍不住。

　　「換作別人，敢這樣，早被我的同事們掃地出門了。」荷莉笑著，笑著、笑著，就掉眼淚了，「好，我搞懂了。你喜歡油畫。」

　　史蒂夫轉回頭，錯愕地發現荷莉臉頰旁滑過淚水。「別哭。」他忍不住蹙眉，下意識想替對方擦掉眼淚。

　　荷莉沒給他這麼做的機會，她轉過身，帶史蒂夫往樓上教室走。

　　這時候史蒂夫才注意到荷莉是懷孕的。

　　這項發現簡直是將史蒂夫浸到冰桶。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根本不記得自己怎麼離開的。

　　晚餐時間。

　　史蒂夫仍掛心著下午見到的女畫家，他第一次這麼在意一位異性，更甚佩姬，而他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對方。

　　這好感來得不科學。

　　「有人看起來心事重重。」娜塔莎調侃。

　　「我聽說隊長下午去了畫廊。」托尼介面。

　　眾人看向史蒂夫。史蒂夫抬頭，歎氣。

　　「對。」史蒂夫答，抬眉，「我去了畫廊，去了工作室。你們想聽什麼八卦？」

　　眾人彼此交換一個眼神。

　　「咳。」托尼清嗓，「也沒什麼啦。對舒荷印象如何？」

　　「娜塔莎。」史蒂夫扶額，「我知道你們消息很靈通但，這不能開玩笑的。她懷孕，夥伴們。她已婚。」

　　「這年頭懷孕不一定是已婚喔。」彼得說。

　　「她一個人。」克林特飛快補充。盯著濃湯。

　　史蒂夫狐疑地環顧夥伴們。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就關心你嘛。」

　　「不，你們怪怪的。你們認識她？」

　　突然有些人咳嗽有些人忙著吃飯。最後還是娜塔莎來回答。

　　「她是我們一位同事的家人。她的丈夫離開她，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最好不要提起。你懂的，有些事比較敏感。現在她一個人照顧孩子，還有事業，日子過得挺有壓力。」

　　史蒂夫皺起眉，低下頭，若有所思。

　　雖然很不應該，但，史蒂夫非常認真的算過了。

　　荷莉身孕目測約六個月，換言之，如果，她是神盾局特工的遺孀，她的丈夫離開她最多不到半年。

　　這好像有點快。

　　帶著遲疑的心，史蒂夫開始了在荷莉工作室的課程。他們上課也不是一對一，其實沒有太多接觸機會。多數的時間，荷莉都被孩子們纏住。

　　那群小魔頭才不管荷莉懷孕，有嚷著要她抱的，也有折騰她、要她追著跑的。每次史蒂夫看著都心驚膽戰。

　　而且他到後來才得知，來這個畫室所有孩子，都是免費上課。

　　這讓史蒂夫對荷莉的好感又更多了不少。

　　史蒂夫對這份感情的遲疑，只到第二周。

　　那天史蒂夫踏進工作室，就感覺氣氛不太對，特別歡樂。他很快找到問題根源——所有的孩子們圍繞著一位穿紅色緊身衣的少年。

　　「那是隔壁中城的巴里•艾倫，俗稱閃電俠。」櫃檯的黑人大媽好心告訴史蒂夫，「他是荷莉第一位學生，時常來這裡探望她。」

　　史蒂夫的目光，從閃電俠帶來的大量點心，挪至櫃檯前、一大束的彩色玫瑰。

　　居然還是彩色的。史蒂夫不滿地想。

　　那天史蒂夫看著閃電俠繞著荷莉一整天。

　　一整天。黏著荷莉，就黏著她，撒嬌賣萌耍帥都用上了，鞍前馬後隨傳隨到。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史蒂夫忍不住抓了個實習生來問。

　　「閃電俠在追我們老闆。你看不出來嗎？都夠明顯了。」

　　於是史蒂夫不小心折斷兩支油畫刀。

　　再隔了兩天。

　　史蒂夫剛踏進工作室，就感覺氣氛很不對，特別嚴肅。所有孩子都乖巧異常，走路規規矩矩，不奔跑不大聲喧嘩不打鬧，不做任何讓荷莉發飆的事，簡直像都被附身了。

　　史蒂夫很快找到問題的根源——所有的孩子們閃躲著一名穿黑長袍戴兜帽的高大男人。

　　「那是刺客。荷莉喊她林區。」櫃檯的黑人大媽好心提醒史蒂夫，特別壓低音量，「真的刺客，沒在騙你。有次被吵煩了亮出袖劍，從那之後孩子們都超怕他。」

　　史蒂夫端詳著對方的裝束，點點頭。嗯，有道理。

　　這位看起來就是刺客的刺客特別照顧荷莉。一整天，一整天這刺客就守著荷莉，就守著。

　　「他不會也在追荷莉吧。」史蒂夫忍不住又抓了個實習生來問。

　　「是在追啊。雖然看不太出來啦。」

　　史蒂夫覺得，這次他不能再拿油畫刀出氣。他毫不遲疑地與林區暗中較勁。用氣勢。

　　得到的回應是林區的一聲冷笑。充滿不屑的那種。

　　史蒂夫還是折斷了他的油畫刀。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史蒂夫有點火，雖然他沒有立場生氣。荷莉才剛守寡！這樣追求一個剛守寡的孕婦，這群人怎麼了！

　　隨著在畫室的時間越長，史蒂夫就看到更多心懷鬼胎的異性，試圖接近荷莉。

　　史蒂夫忍了一周，忍不下去了。

　　他決定做點什麼。

　　第一招。

　　下課後。

　　「我幫忙。」史蒂夫主動去幫荷莉抱女兒。小小的、可愛的多蘿希。

　　荷莉驚訝地望著史蒂夫。

　　「可以嗎？」

　　「……當然可以。」

　　多蘿希趴在史蒂夫肩頭，拿臉磨蹭史蒂夫的衣服。寶寶盯著史蒂夫好一會兒，突然。

　　「爹地？」多蘿希喊，歪過頭，睜大雙眼。那對雙眼藍得讓史蒂夫好熟悉。

　　「呃。」史蒂夫尷尬極了。他謹慎地瞥了眼荷莉，確認對方沒有任何崩潰的反應，才松了口氣，又有些困惑、驚喜。

　　「抱歉。」史蒂夫不太真誠地對荷莉道歉，「這是意外。我沒有其他意思。」

　　荷莉只是看著他。就看著。有點高深莫測。

　　史蒂夫又開始緊張了。這個眼神到底幾個意思？

　　「沒關係。」荷莉笑了，語氣輕鬆，「她不怎麼給人抱，也不會亂喊。」

　　然後史蒂夫為了這句話困擾了至少兩晚。

　　什麼叫做不會亂喊。他不懂。

　　……難道荷莉的前夫也是淺發色跟藍眼睛？

　　第二招。

　　上課前。

　　「我幫你。」

　　史蒂夫主動去幫荷莉整理教室，讓上課的孩子們乖乖聽話。荷莉都七個月了，需要多休息。

　　有次荷莉在準備油彩。史蒂夫走過去，下意識抽走她手裡的顏料。

　　「我覺得你該暫停課程。」史蒂夫說，一時忘了自己的立場，邊排列那些顏料，整齊地放入置物格內。

　　荷莉抬頭，訝異的望著史蒂夫。

　　「油彩有毒，你是孕婦。」史蒂夫瞥了眼荷莉，蹙眉，有些嚴肅。

　　荷莉定定望著史蒂夫。就望著他。

　　然後她就哭了。

　　史蒂夫不知所措手忙腳亂。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只能拼命道歉，慌忙從口袋拿出手帕給荷莉擦眼淚，「別哭，是我做錯，對不起。」

　　「當然是你做錯。」荷莉哽咽著說，還揍了史蒂夫一拳，「但我不要你道歉！」

　　「呃。」史蒂夫更慌亂了。這是？什麼？情況？不要他道歉？那他該怎麼做？而且這拳有點痛……

　　在史蒂夫的惶惶不安中，荷莉投入他的懷抱。

　　史蒂夫只能告訴自己，這是孕婦一時失常情緒失控。別想太多，史蒂夫，冷靜，你要冷靜。

　　上課時間就要到了。有些學生陸續進入教室。他們看著痛哭的荷莉、跟試著安慰荷莉但沒什麼用大史蒂夫，都愣住了。

　　想當然這種情況荷莉沒辦法上課。工作室的其他人要史蒂夫送荷莉回去。史蒂夫在忐忑不安中，帶荷莉離開。

　　「你家在哪？」

　　「昆式機呢？」

　　史蒂夫沉默了。到底荷莉是幾級特工的遺孀，住處居然需要保密到得駕駛昆式機才能前往？！

　　保持紳士風度，史帝夫送荷莉到她家門前。他看著荷莉包抱多蘿希進屋，燈光亮起，滿室昏黃溫暖。

　　史蒂夫緩緩轉過身，回到昆式機上。

　　或許他還是想要真正的家庭。軍隊和隊友們沒辦法取代妻兒。

　　又或者該說，他想要成為荷莉的家人。他想照顧荷莉、保護多蘿希。

　　他想做荷莉的丈夫。

　　然而，在史蒂夫確認決心的第二天，幻視告訴他一個驚悚的消息。

　　「隊長，你有妻子。如果你想找其他異性發展感情，我得提醒你，那是違法、而且不道德的行為。」

　　史蒂夫嚇得被牛奶嗆著。他正在吃早餐。

　　「你說我什麼？」

　　「你已婚，隊長。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這件事？」

　　沒有。完全沒有。

　　史蒂夫震驚過後，有些火大地開始尋找任何一個他能找到的物件。

　　巧或不巧，居然所有人都出任務去了，除了托尼。

　　史蒂夫憤怒的沖進托尼的地下室，把托尼從一堆看不出來是什麼都零件堆中揪出來。

　　「幹嘛啦？！」

　　「幹嘛？史塔克，你怎麼沒告訴我，我已婚？」

　　面對史蒂夫怒氣衝衝的質問，托尼的反應顯得太過慢條斯理，甚至該說，悠閒。

　　「你又沒問。」

　　托尼的回答讓史蒂夫氣結。

　　「好。很好。我沒問。」史蒂夫深呼吸，按耐著自己想要捶什麼東西的衝動，「那你們還拿我跟荷莉的事瞎起鬨？給我解釋。」

　　「哦。」托尼點點頭，謹慎地後退幾步，「這就要問你的妻子了。」

　　「不要推卸責任。我真的會發火。」

　　「我沒有，史蒂夫。這不是我的責任，是你的問題。」

　　托尼扔掉扳手，忽然也來了氣。「史蒂芬•羅傑斯，你當這件事中受傷最深的是誰？她根本不希望你參選，是你食言。她懷著身孕陪你競選被槍擊，那時候她九個月，在傷口剛痊癒的情況下生產。你覺得她還有辦法承受你忘記她？是我，也不如當你死了。」

　　「她想要一個人，史蒂夫。你以為她需要你去負責？不，她不需要。她堅強、獨立，只有你的愛能擊垮她。她有兩個兄長能保護她，特查拉把她當作親妹。她不要你只是為了負責才去找她。她要你因為愛她，才和她在一起。」

　　史蒂夫啞口無言。

　　他無法反駁；托尼說得對，他現在憤怒，不是因為對毫無印象的妻子的愛。他會因為責任感而負責，但這……不會是對方想要的。

　　可他還是會這麼做。

　　托尼瞥了眼史蒂夫，表情還是有點憤怒。他走到桌邊，拿起咖啡灌下去。

　　史蒂夫還沒緩過來。

　　「你先去看看她吧。」托尼說，重重放下馬克杯。他橫了眼史蒂夫，吩咐賈維斯將地址傳至史蒂夫的手機。

　　史蒂夫沉默地離開托尼的辦公室。

　　托尼盯著史蒂夫的背影。確定史蒂夫離開而且不會回頭後，托尼瞬間松了口氣。

　　「你們這群混蛋！」托尼抱怨，對著旁邊的螢幕，「通通溜了把攤子扔給我。」

　　『你演技好嘛。』詹姆斯的臉出現在螢幕上。旁邊是娜塔莎跟其他人。看上去，他們似乎沒有真的因為任務而忙碌。

　　托尼冷哼。「黑寡婦演技還會比我差？」

　　『重點是他有沒有去找荷莉。他會去吧？』

　　「肯定會。他完全被我唬住了。而且他居然一點也沒起疑心。」

　　『呃……我不想打斷你們，但是，大夥兒，你們覺得，等隊長發現一切真相後，會有什麼反應……？！』

　　一片沉默。

　　史蒂夫確實給托尼唬住了，直到他開車出去好一段路他才意識到這點。

　　反正他都開車出來了，就去看看吧。史蒂夫這麼想。他總得找到對方，討論一下彼此的未來。

　　車上放了一對戒指，賈維斯說這是他們的婚戒，讓史蒂夫帶著。史蒂夫心不在焉地將戒指收進口袋。

　　隨著車行駛越發接近目的地，史蒂夫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裡怎麼好像……昨天才來過？史蒂夫狐疑地觀察周邊道路。

　　對，沒錯，這裡很接近荷莉家。

　　史蒂夫不確定這是怎麼回事但……如果他妻子跟荷莉是鄰居，那就有點難熬了。

　　奇怪的是，地圖上顯示，這一帶只有一戶民宅，而這戶民宅是被加密、只有神盾局九級特工跟賈維斯能定位。

　　這太詭異了。

　　史蒂夫心裡有各種恐怖的猜測。他真的不敢確定現在是怎麼回事，過分的期待讓他滿懷恐懼。

　　這一切，在賈維斯將他導航至荷莉家門前的刹那，都化為烏有。

　　「……賈維斯。」

　　『是的，隊長。』

　　「你確定沒走錯？」

　　『是的，我很確定。這棟房屋產權屬於羅傑斯夫人，您的妻子。』

　　史蒂夫這才發現，自己忘了問托尼，他妻子的名字。但這也不重要了，他想，這不再是個問題。

　　他下車，走過柵欄，走過小屋前的石鋪臺階。

　　他想起娜塔莎說過的話。在他再次見到荷莉之前。

　　〝她是我們一位同事的家人。她的丈夫離開她，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現在她一個人照顧孩子，還有事業……〞

　　前院的花圃不是井然有序，倒也別有生機、自成庭趣。這棟三層樓的小屋是白磚黑瓦，兩旁栽植的木高過屋簷、豎立於庭院中央。

　　樹枝上垂掛下白麻繩造的秋千，麻繩上攀爬著幾可亂真的鮮紅薔薇。盛開的白玫瑰們，沿著維多利亞風的窗框攀爬，門前的木造階梯兩旁，蠟花、球菊、洋甘菊等待花季。

　　史蒂夫站在門前，深呼吸，再深呼吸。

　　一切都清晰起來。不管是托尼的態度、娜塔莎有意無意的暗示、彼得刻意的引導、夥伴們的提點，還有其他人，畫廊經理、荷莉工作室的同事，所有人的話中有話、所有人看著他們時隱含期待的關心。這些他先前總抱著懷疑的細節，通通都明朗。

　　史蒂夫抬手。有人從裡頭開門。

　　是旺達。她瞪大雙眼，緊張地盯著史蒂夫。

　　「你找誰？」旺達問。

　　「她在裡面？」史蒂夫反問。

　　旺達猶豫片刻，讓開位置給史蒂夫進門。

　　史蒂夫踏進屋內，環顧這幢小屋的室內陳設。

　　「你想起來了？」旺達緊緊跟著史蒂夫追問。「你真的想起來了？」

　　「不，沒有。」史蒂夫搖頭，目光掃過客廳，「但──」

　　「旺達，誰？」

　　腳步聲從廚房的方向傳來。旺達和史蒂夫同時望去。

　　荷莉端著烤盤，從烤箱前轉過身。她的眼底倒映出旺達的小心翼翼，和史蒂夫的不可置信。

　　驀然，史蒂夫笑了。

　　坐著學步車的多蘿希沖向史蒂夫。「爹地！」

　　「寶貝女孩。想我嗎？」史蒂夫抱起多蘿希，親吻寶寶的臉。他微笑地、也幾乎是屏息地，緩緩走向荷莉。

　　荷莉沒有拿穩烤盤。史蒂夫即時用另一隻手接住。

　　史蒂夫停在荷莉面前。荷莉仰頭，抿唇，凝視史蒂夫。

　　「等等。」荷莉說，抬手抹去眼淚，拿掉手套，努力揚起嘴角。

　　史蒂夫溫柔地注視荷莉。

　　「抱歉。我嚇到你了？」他問。

　　荷莉笑了，也哭了。她捂著嘴，抹掉眼淚。那是史蒂夫第一次走進賣場時說過的話。「但你沒有想起來，對吧。」

　　史蒂夫垂下眼，沒辦法否認。他單手抱著多蘿希，另一手掌心貼在荷莉的臉頰邊，拇指輕輕摩挲著荷莉的肌膚。

　　「好笑的是，就在不到兩個鐘頭前，我還害怕自己再也不能見你。」史蒂夫喃喃，仔細記住荷莉臉上的每個細節，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語氣、她此刻的情緒，「當幻視告訴我、我已經結婚，我第一個想起的是你，因為我才剛決定要賭上一切贏得你的心。」

　　「是我讓他們別說。」荷莉答，望著史蒂夫，微微抿唇，「我不想給你壓力。我不想要你因為責任──」

　　「我知道。」史蒂夫用手指按住荷莉的唇，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都知道。在來到這裡時，我全都明白了。這就好像上帝決定讓我屬於你，我永遠屬於你，在愛情裡，無論重來幾次，我都會愛上你。」

　　「是你讓我完整。荷莉。」

　　史蒂夫說著，將多蘿希放在流理臺上。

　　多蘿希乖巧地坐好，睜大雙眼、懵懂地觀察父母。

　　史蒂夫從口袋中掏出那對婚戒。

　　「我猜我一直忘了將這個交給你。」他說，執起荷莉的手。

　　「你願意為我戴上嗎？再一次，和我締結婚姻。上帝作證，我們的婚約直到天國，永不改變。」

　　荷莉低下頭，捂著嘴，抹去眼淚。

　　「別離開我。」她說，讓史蒂夫替她套上戒指，「你早就擁有我，在你第一眼見到我、並對我說你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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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一夫人；漏網鏡頭，以及番外

　　 #01-

　　史蒂夫跟荷莉交換戒指然後接吻。

　　多蘿希在旁邊拍手, 笑得超級開心。

　　這成功引起史蒂夫的注意。他驚訝地看著多蘿希。

　　「不, 她不懂我們在幹嘛。」荷莉解釋, 她知道史蒂夫在驚訝什麼, 「她只是剛愛上拍手，開心拍手不開心也拍手。」

　　然後他們繼續接吻。

　　當了許久背景板的旺達，暗搓搓地想, 是不是該找個機會把多蘿希用魔法運開……呃, 她的意思是, 抱開。

　　#02-

　　史蒂夫跟荷莉成功地又在一起了。

　　然而復仇者眾都有些惶惶不安。

　　他們的騙局要被史蒂夫總算帳了嗎！

　　特訓的回憶如潮水般擁來。突然每個人都愛上遠程任務。

　　事實證明，如果這群人要騙美國隊長某件事, 短期內, 還是能完美隱瞞住的。

　　呃，其實史蒂夫並沒有要找誰算帳的意思……

　　#03-

　　關於閃電俠跟林區到底有沒有在追求荷莉。

　　「巴里？不, 不。」荷莉大笑, 連連搖頭，「他現在有其他喜歡的人了，那女孩我也認識。實際上, 玫瑰花是那女孩送的，她對植物很拿手。巴里只是想逗我開心，他怕我想不開。我們就像姐弟。」

　　「那林區呢？」史蒂夫問，皺起眉，「他也是會逗人開心的那種類型？」

　　荷莉睜大眼。荷莉愣住了。

　　「所以林區是在追你。」史蒂夫肯定。

　　「……沒有吧。應該沒有吧。」

　　「你自己都不確定。」

　　「不是啊，他看起來根本不像喜歡我吧？！而且我什麼也沒做。這沒道理。」

　　她什麼也不需要做，就能讓他墜入情網；史蒂夫心想，沒有說出來，用吻的讓荷莉忘記他們討論的話題。

　　「寶貝。」

　　「嗯……？」

　　「以後，我會送你上班、陪你散步。我們再去一次巴黎。」

　　「好啊……咦。」

　　史蒂夫放開荷莉。他困惑地發現，荷莉大驚失色。

　　「我要生了。」荷莉驚恐地說，「我要生了。」

　　史蒂夫還沒反應過來。他低下頭。

　　「我要生了啊！羊水破了！」

　　#04-

　　荷莉真想問，為什麼她家的孩子都要突然報到。多蘿希提早三天還四天，賽巴斯汀也是。這肯定是史蒂夫那邊的基因問題。絕對與她無關。

　　「現在我們能解決誰做教父、誰做教母的問題了吧。」托尼說。

　　「我可以做兩個孩子的教父。」衛斯理聳肩。

　　房內每個人都瞪大眼。

　　「兩個？！你作夢！」

　　這時候，抱著兒子坐在床上的荷莉，只想提醒這群人一句話。

　　「不要在我家打架！史蒂夫，你也是！」

　　#05-

　　最後特查拉不戰而勝。

　　旺達理所當然成為教母。滿足一下她想當母親的心願。

　　托尼似乎很不滿……直到多蘿希喊他「托尼哥哥」。

　　「這樣也可以啦。」托尼點點頭，抱起多蘿希，「哥哥還比較年輕。」

　　荷莉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就這樣吧。別打架就好。

　　#06-

　　荷莉堅持不要舉行太過盛大的婚禮。她覺得，補辦可以，但就只邀熟人出席。神父到了教堂有了、她穿件好看的婚紗，這樣就行。

　　韋德牽著荷莉走過紅毯。交給史蒂夫時，還象徵性地抹了兩把不存在的淚水。

　　「記得戴套。」韋德說，拍拍史蒂夫的肩，「荷莉已經連續兩年都在生孩子了。」

　　史蒂夫：「…………好。我會記得的。」

　　#07-

　　問題是荷莉不喜歡史蒂夫戴套。她說那個感覺很奇怪，有點噁心，她不喜歡別的東西被放進去。

　　吃避孕藥不好。裝避孕器不好。

　　然後，史蒂夫的超級血清又會讓他身上的避孕設備無效……

　　只能算安全期。

　　結果，三年後，羅傑斯家又多一個孩子。

　　再多下去，荷莉都想把孩子過給旺達了。誰能想像一下，家裡有三個精力旺盛、不受控制、跟史蒂夫小時候一模一樣地熱愛正義的小美國隊長，那是多恐怖的事？！

　　#08-

　　幸好巴恩斯家有個克裡斯哥哥，會管住羅傑斯家的小蘿蔔頭。

　　「停！多蘿希、賽巴斯、里安，跟我回家！那撒尼爾，過來幫忙！」

　　去接孩子的史蒂夫跟詹姆斯、還有克林特，沉默地看著那撒尼爾跟克裡斯，聯手拽走羅傑斯家三姐弟。

　　「……就像舊時光。」詹姆斯感歎。

　　「他們長大會是一支隊伍。一支年輕的復仇者。」克林特嚴肅地認同。

　　史蒂夫扶額。天啊，感覺有點丟臉。

　　#09-

　　其實中間還有段故事。

　　在史蒂夫失憶後，他突然畫不出人像素描。每當他試著下筆，紙面總浮現某個黑髮女子朦朧的身影。

　　一直到後來，他見到荷莉。

　　#10-

　　同輩分的孩子中，那撒尼爾最大，再來是克裡斯，多蘿希。

　　然後是珍跟索爾的女兒，小公主通常在阿斯嘉德不在地球。

　　接著是塞巴斯，克林特家的老四，特查拉跟暴風女的兒子，里安。

　　其中，那撒尼爾、克裡斯、多蘿希三人最親。那撒尼爾跟克裡斯很寵多蘿希，多蘿希小時候還以為那撒尼爾跟克裡斯是她的親哥哥。

　　這一切，直到珍跟索爾的女兒，從阿斯嘉德來到地球，產生變化……

　　有天多蘿希哭著回家。荷莉跟史蒂夫都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在那之後好幾天，多蘿希死都不接克裡斯電話，躲著克裡斯，就躲著他。

　　「你兒子欺負我女兒？」史蒂夫忍不住去問詹姆斯。

　　「怎麼可能。」詹姆斯很錯愕，「我回去問問怎麼回事。」

　　幾個小時候，答案出來了。

　　原來他們學校要辦畢業舞會。克裡斯邀請了小公主，所以多蘿希很傷心。

　　「那你就跟那撒尼爾去嘛。」荷莉試著哄多蘿希，內心有很不祥、很不祥的預感。

　　「我當然會跟那撒尼爾去！」多蘿希氣得又哭了，「我會找到其他更好的男生陪我！我才不需要克裡斯！」

　　荷莉內心到抽一口氣。夭壽，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荷莉跟史蒂夫觀察好幾天，確定多蘿希喜歡克裡斯。

　　可是，克裡斯邀請了阿斯嘉德小公主！這下可難辦了。

　　史蒂夫很想讓多蘿希別喜歡克裡斯。克裡斯跟他父親年輕時簡直一個樣，聰明、俊氣、風流，環繞在克裡斯身旁的女孩兒，可比當年繞著詹姆斯打轉的還要多。

　　「克裡斯可以是個好朋友。」史蒂夫委婉地暗示多蘿希，「但可能不太好作為對象。」

　　多蘿希沉默地點點頭。

　　孩子們的困擾感染大人。好幾天任務，娜塔莎看到史蒂夫，都是有點想笑、又覺得笑出來不太好的抱歉表情，詹姆斯是有點尷尬，讓史蒂夫內心又囧又無奈。

　　更奇妙的在後頭。

　　舞會當晚，阿斯嘉德小公主跟皮特羅告白了，而且從此追著皮特羅跑，頗有幾分索爾對洛基的執著。

　　「什麼鬼？！他們歲數差了快一倍！」旺達驚呆了。

　　多蘿希也傻眼了。她以為克裡斯失戀，良心不安、拉著那撒尼爾去安慰克裡斯，結果，克裡斯跟多蘿希告白了。

　　「我沒有喜歡公主啊。我只是幫忙她告白。」克裡斯很無辜。

　　皆大歡喜，可喜可賀。

　　那撒尼爾無奈又好笑。算了，他的朋友們別再吵架就好。

　　某種角度跟層面上來看，這群孩子確實繼承了他們父母的相處方式……

　　#11-

　　順便說一下，彼得跟他女朋友。

　　這大概發生在荷莉跟史蒂夫婚後第二年初、也就是娜塔莎待產期、將近耶誕節那左右。

　　後來，復仇者們、包括荷莉，都見到這女孩……

　　呃，不是不好。只是有點奇妙。

　　「她有失憶症。」彼得解釋，「她被詛咒，會忘記自己愛上的人。」

　　「認真的嗎。」其他人面面相覷，「又來？」

　　「所以她都會寫日記。她會把我們相處的部分記下來，每到第三天，要重來時，她就會去翻日記。」

　　重點是這女孩的名字。她叫多莉。

　　「Dory，多莉？海底總動員的那個多莉？」

　　「……對，海底總動員的那個多莉。」

　　……上帝，這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