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有霧有再次見到了那個奇怪的六角魔方,通體流轉著銀色的光輝,藏著一片混沌的宇宙,仿佛一溪溫吞的水流,厚重又深不可測,水流平和的在魔方表面如同一根根銀色的長蟲般自外向裡,自裡向外來回穿梭。
很像太陽的日冕環,因其內部復雜強大的活動運轉,強大的能量從六角魔方的內部溢出表面,噴射出銀色的光環。
約莫十分鐘前,死亡後的有霧有在夢境中見過它,它催發了有霧有的禁制,令她想起了她進入這個游戲的原因,她所缺失的一部分記憶因為六角魔方的出現又回來了。
她是為了它才進入這個世界。
有霧有下意識想和它交流,但想起禁制,又強行將這份記憶和思想壓入腦海深處,深到有霧有自己都難以挖掘的程度。
等到第七輪游戲結束後再解開禁制也不遲。
她飄浮在深海中,頭頂是被巨浪打入海底的游輪,右側是巨大的冰山,周圍全是墜入海中掙扎的NPC和玩家們。
巨浪在海底卷起的漩渦讓善於游泳的人徹底失去行動的能力。
但有霧有卻不受它影響,她再次看了眼六角魔方,似乎只有她才能看到的景像。
它沉默的照亮海底,也不說話,雖然在夢裡它也沒說話。
有霧有游到太宰治身邊,給他加個BUFF,要離開時,太宰治拉住了她。
太宰治:你還好嗎?
有霧有愣了下,在水中無聲微笑,她輕輕拍了拍太宰治的手背。
有霧有:我前所未有的超棒!
太宰治:……
有霧有隨後再前往其他玩家身邊陸續給他們加個BUFF,他們一個個的跟看鬼似的看有霧有。
似乎恨不得把有霧有拆開,看看裡面是不是裝的太陽能蓄力。
所有玩家續完之後,有霧有表示自己已經仁至義盡,無情示意他們接下來自力更生,從此分道揚鑣,你們自己被淹死退游也行,隨後便拉著神谷綾和保鏢隊長游出海面。
海水冰冷刺骨,有霧有三人爬上一塊浮在水上的泡沫板。
有霧有感覺自己像條水陸兩棲的魚,倒是神谷綾和保鏢隊長有些適應不良,在一旁咳水。
「抱歉啦,我忘記給你們加BUFF了。」
一鍵清爽,神谷和保鏢隊長很快緩和過來。
「夫人,其他人沒關系嗎?」
神谷綾反駁保鏢隊長:「有什麼不可以?他們總是要死的。」
保鏢隊長比激進派神谷綾想的要全面些,也更穩妥。
有霧有明白保鏢隊長的意思,「沒關系的,稍微給了個甜棗,不至於對一棒子那麼記恨。」
說話間,泡沫板猛地晃了晃,太宰治雙手扒著泡沫板,潮濕的黑發順在腦後,仿佛一條黑漆漆的海豹,夜色下鳶色眼瞳也深的如同墨汁。
「太宰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有霧有故作苦惱的咬了咬指尖,「也不是不行。」
「不玩了不玩了。」
太宰治笑嘻嘻的毫無心理負擔,「海葬也是很浪漫清爽的死法,我游上來只是想問友夏要個可以帶到現實中的紀念品。」
其他玩家也深思熟慮之後也決定借此機會退游。
第六輪他們獲得的情報炸裂到能掀翻論壇,他們需要盡快回到現實籌備,開會的開會,整理的整理,忙得很。
今川友夏反常的友好態度也很值得深思。
「紀念品?」
有霧有上下摸了摸自己,她之前剛換過新衣服,身上還真沒什麼私人物品能送給他的,除了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反正神谷和保鏢隊長那還有,有霧有將耳機摘下來塞進太宰治手裡。
「高科技產品,很貴的。」
有霧有一副葛朗台似的語氣。
太宰治臉頰被海水凍到蒼白,沒有顏色的唇瓣微微揚起,他濕淋淋的趴在泡沫板邊,白色的襯衫緊貼著上半身,看著瘦條條的一個人,其實身材也還不錯。
有霧有忽然悶笑一聲:「你這樣好像一條美人魚啊。」
美人魚順杆上爬:「那你願意給我一個臨別吻嗎?」
有霧有:「……」
氣氛突然沉默。
太宰治也只是隨口一問,妻子的硬殼比鈦合金還難撬,大概也只能回到現實後才能軟和點了。
太宰治可惜道:「先欠著吧,下輪游戲見!」
有霧有吐槽:「誰欠你了!!下輪游戲我們就不認識了!!照殺不誤哦!!」
這輪丈夫迷之自信簡直令人頭禿。
然而太宰治說完就一扭頭扎進海裡沉了下去,也不知道聽沒聽到有霧有說的話,八成聽到了也會裝聽不到。
有霧有等待了一會兒,詫異的發現所有玩家都沒冒頭。
不平靜的海上,白色的探照燈混合著NPC們的呼救聲,今川家來支援的十架直升飛機,螺旋槳帶起的狂風刮平波浪滔滔的海面,風裡裹著冰碴鼓進嘴巴裡,一說話似乎連舌頭都要凍僵。
有霧有在飛機艙門旁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今川彥之居然親自來了。
有霧有順著繩梯爬了上去,一只手剛摸到飛機,今川彥之立刻將她拽進懷裡,熱水袋和毛茸茸的大衣瞬間配齊了。
今川彥之像抱小嬰兒的姿勢抱著有霧有,口中不停的呢喃著:「乖乖,沒事了,別怕,哥哥來了。」
那張和今川友夏一模一樣的俊美臉龐上,是幾乎快融化的心疼和愛憐。
有霧有:……
六角魔方為了保護有霧有,還真是費勁心力將今川友夏創造在一個充滿實力和□□裡。
但僅僅是這樣可不行。
「它」顯然已經發現了有霧有試圖尋找BUG掙脫規則的小動作了,一直沉睡的「它」已然蘇醒,接下來不可能還讓有霧有隨心所欲。
第七輪游戲肯定會有第三方介入。
她得好好想想,該如何把玩家們工具人們利用到最大化。
今川家的救援船很快從最近的海域中趕過來,將海面上的其他NPC救上來,他們離開時,迷迷糊糊窩在哥哥懷裡淺眠的有霧有接收到了游戲的提示音。
【玩家太宰治達成死亡BE線,恭喜玩家太宰治通關「友情線」,獲得「成為遺憾的臨別一吻」成就,CG已錄入。】
太宰治:……
給你講個笑話,丈夫玩家通關了友情線。
可恨的是,每一個通關的玩家都會被游戲次元屋大喇叭全世界播放,於是全世界都知道這一輪的丈夫成為妻子今川友夏最好的朋友!
太宰治失去了一整日的笑容。
中原中也很不客氣的直接嘲笑:「你不行啊,青花魚。」
各種意義上的不行!而且太宰治根本無法反駁!
在所有玩家都離開游戲後,游戲次元屋宣布第六輪游戲結束。
【另行通知,由於游戲改版,第七輪游戲將不限制人數,不限制方法,不限制世界背景設定。】
【第七輪游戲名為: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
【請玩家們再接再厲,獲得寶箱成為人生贏家】
玩家們迅速的整合信息上報,橫濱,東京,包括其他地區,對游戲次元屋感興趣的人們都通過這輪游戲發現了可供挖掘的要點。
橫濱的森鷗外和獵犬暫時達成目標一致的合作,畢竟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雖然安吾的事令兩方勢力陷入過一段僵持之中,但共同的利益可以激發人類的團結。
港口mafia/獵犬:先一起得到手,然後再分贓,分贓不均就直接搶,誰搶到歸誰。
雙方禮貌的對視一眼,紛紛決定事後背刺。
但共享情報時倒是不遮掩。
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點被他們著重強調。
「游戲和今川友夏很有可能擁有兩個意識,且立場不同,如果我們想得到今川友夏以及她的能力具現化,或許在第七輪游戲中能在此中找到突破點。」
第七輪游戲名叫: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
從名字上也能看出來,今川友夏才是主要角色,只有她才能給玩家獎勵寶箱。
但玩家們並不清楚游戲和今川友夏之間的平衡點,這個度很難把握。
武裝偵探社內。
江戶川亂步將今川友夏的秘密共享給所有社員,眯眯眼青年一臉不諳世事的坦誠和天真,手裡揣著一盒零食,塞進嘴巴裡咯吱咯吱仿佛貪吃的小松鼠。
但無人會輕視這位外表年輕內心幼稚但腦海裡卻藏著巨大的思維宮殿的名偵探。
亂步:為了能盡快見到今川友夏。沒辦法,我只能動員大家一起來了!
事實上,今川友夏是否會來到現實中。或者說,她來到現實之後的可能性,目前的勢力波動已經無法讓武裝偵探社視若無睹了。
屬於必須要插一腳的程度。
「目前偵探社的成員成為玩家的只有太宰和亂步,第七輪游戲你們如果沒有案件的話,應該也會一起參加。」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白光,「太宰既然成為今川友夏的朋友,應該能獲得初始好感。」
太宰治有氣無力的,「不要提醒我這件事……我大受打擊,我以為以完美的太宰治個人魅力,友夏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愛我愛的無法自拔。」
所有人惡心的頭皮發麻,只有中島敦認真的思考,並且安慰太宰治:「亂步先生說今川友夏是被拘束自由的人,換位思考,如果我被關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就算丈夫再帥也不可能心動的。」
根本不敢心動啊,尤其攻略今川友夏也是通關條件。
中島敦猜測著,目前也並不清楚如果全線通關後,今川友夏會遭遇什麼。
這樣想著,中島卻發現偵探社的大家全都在看著他。
谷崎哥哥:「如果敦也參加游戲的話,說不定會很得今川友夏的喜歡。」
與謝野晶子:「太宰不是提到過,今川友夏之前有過一個叫虎杖悠仁的情人?像那種美貌風情的寡婦應該無法抗拒這種青春少年吧?」
中島敦臉色爆紅,「啊,那個,我,我就不去了,壓制異能力的話,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谷崎妹妹:「說到虎杖悠仁,你們誰聯系到他了?」
國木田:「他的爺爺最近病情加重,醫生說也就這一個月左右的事,雖然很可惜,但畢竟親人更重要,第七輪游戲他很有可能無法參加。」
「聽說虎杖悠仁也獲得今川友夏的寶箱,不知道他寶箱裡裝的是什麼……」
幾人說話間,一行客人來到了武裝偵探社。
社長福澤諭吉推開門,他的身後是來自東京咒術界的人。
清一色身穿黑色制服,都是當下最火熱的咒術界的天才們。
御三家的子弟,以及咒術高專的在讀學生。
「誒,今川友夏聲明過最好是老玩家參加第七輪游戲哦,新玩家很有可能因為不適應落地成盒就太丟臉啦。」
禪院真依輕笑道:「我們研究過情報,對游戲的了解不比老玩家差,多幾個人多一份力量,你們總不會想讓寶箱全都被港口mafia和獵犬得到吧?」
「那才是真正的丟臉呢。」
太宰治懶洋洋的抬手,「很有干勁嘛。」
福澤諭吉將雙方都介紹了一遍,「接下來,開始正題吧。」
港口和獵犬合作,武裝偵探社和東京合作,很公平。
第102章
游戲外,玩家們針對第七輪游戲展開緊鑼密鼓的籌劃。
游戲內,在海難發生的第十天後,今川家的私人企業收到來自主家的命令,要求他們在經緯度為(6.35,163, 89)定位點打撈一塊神秘的透明色礦石。
因為無法用肉眼看見,打撈人員只能戴上一種特制的眼鏡,灰藍色的鏡片中,一團銀色的霧氣出現在海面之下,由經驗豐富的打撈隊員潛水下去探查數據。
數十艘打撈船全員待命,主管站在前端,手中的顯示器連接著海底的測量儀。
身旁的助手好奇道:「從未見過這種型號的顯示器。」
「是今川集團實驗室前天剛研發出來的新品,據說是夫人親自參與研發,還記得今川夫人前段時間差點遭遇海難的事嗎?」
那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災難,數名政界人員和富豪遭遇不測,即將大選名聲火熱的小野議員也葬身大海,民眾哀慟不已,紛紛上街游行,斥責奧菲克斯號的投資人涉嫌勾結其他議員,在海上施行謀殺,被財閥左右的政治他們無法接受。
除了政界動蕩之外,經濟方面也遭受到極大的影響,往歐洲的出口貿易因為船上一個俄羅斯人商人的遇難,而引起了外交方面的緊張,貿易被暫時停止。
短短幾天內,事件持續發酵,奧菲克斯號的沉沒和陰謀掛鉤,神秘的海難,巨浪與冰山也成為詛咒的代名詞。
在這個普通的正常的世界裡,突然興起一種鬼神之說。
從哪裡傳出來的已經無法追溯,等知道時傳播範圍已然擴散,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
被詛咒的奧菲克斯號,被鬼神奪走生命的人類。
蔓延在人心之下的臆測,仿佛禍及自身般的憤怒和恐懼,在一件事情的發生後達到了高潮。
海難的幸運者之一今川友夏回到今川宅後,立刻召集相關人員,那位手握重權的女士說「墜入海中時,我受到命運的指引,發現了一塊神秘的礦石,是它救了我,讓我在那場海難中僥幸求生,然而我的丈夫卻永遠沉眠在那裡。」
「它擁有逆轉的強大力量,我相信,只要得到它,即便是復活已經死去的丈夫,它也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她的說法給本就沸騰的謠言加上了肯定的籌碼。
記者媒體也緊跟著今川友夏,報道她對奧菲克斯號陰謀論的想法,她組建了一個神秘的研究團隊,甚至打撈船出海前,今川友夏還開了一場盛大的記者會。
她似是要將這件事傳播到各個角落,世界的目光全都注意到那十艘前往太平洋的打撈船上。
記者動用了所有人脈,才搭上這艘船,在打撈員下水時,就立刻舉起相機拍照,他也聽到了主管和助手的交談,於是對准那個儀器又是一陣瘋狂拍攝。
「你干什麼?!我們這款還沒上市,屬於內部特供,你們不能拍照!」
記者立即保存下來,討好似的笑容滿面:「這可是第一手資料,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先申請授權,你們夫人不授權,我絕對不發表!」
「不行!夫人說過了!不能泄露!」
記者:「都鬧這麼大了,哪能保密的了啊……」
幾人互相拉扯中,測量人員手中的儀器忽然爆炸,嚇的所有人後退一步,儀器被扔在甲板上,冒著金色的火花,不一會兒黑氣繚繞,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氣味。
幾乎下一秒,一個接著一個打撈員從海中冒出頭來,目露驚恐,聲音仿佛撕破般沙啞。
「快,快拉我們上去!海裡有奇怪的影子!」
船上立刻放下繩梯,打撈員一只腳剛爬上來,就僵在那不動彈。
「你怎麼了,還不快點上來!」
打撈員臉色慘白,牙齒咯吱咯吱作響,令人頭皮發麻。
「我,我……」
所有人一頭霧水,幾乎以為是打撈員在惡作劇,主管當即沉下臉色:「再玩忽職守,小心我上報給夫人!」
今川夫人的薪資豐厚,待遇優渥,誰都想擠進來為夫人做事。
打撈員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努力從水裡爬上來,哀求著:「別,我還指望這筆錢幫我老婆治病。」
他艱難的爬上繩梯,手指剛剛碰到船邊,忽然繩梯斷裂,他雙眼茫然,整個人往下墜。
深藍色的海水陡然升起一圈巨大的漩渦,如同一只長大著嘴巴的海獸,猛地躍起將打撈員一口吞入腹中,水花四濺,周圍的打撈員紛紛避開,驚恐的盯著海面上的波紋。
一片平靜。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一切悲劇都發生的太快,只有記者顫抖著手,下意識按下了快門。
這片海域以及奧菲克斯號果然被鬼神詛咒了!
實錘!!
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認為那名打撈員已經葬身海底,他自己也這麼覺得,一道無形的透明的觸手纏住他的腰腹,把他往深海拽去,森冷的海水纏繞著他,周遭一片黑藍。
他的視線模糊,口鼻被海水堵塞,窒息感襲上腦海,世界黑暗,意識昏昏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全身陡然一輕,久違的空氣竄入他的鼻腔,激起他快逝去的意識,仿佛從某種不知名的野獸嘴裡吐出來似的,他一頭栽在地上,慘白的臉緊貼著柔軟的地毯……誒?地毯??
海裡居然有地毯??
「你還想趴多久?」
頭頂忽然傳來一道不甚愉悅的女人的聲音,打撈員渾身顫抖,驚悚的抬起頭,室內明亮的燈光晃的他頭暈眼花,眼前一個金發女人半蹲著皺眉盯著他。
「這,這裡是天國嗎?」
金發女人嗤笑:「你見過海底的天國嗎,這裡是地獄,先生。」
她確認打撈員的理智還清醒,往他嘴裡塞了個保健藥丸,隨即直起身體,打撈員此時才發現,除了這個金發女人,這間屋子裡還有別人。
一個身材健碩戴著墨鏡足足有一米九身高的西裝男,他和金發女人分別站在兩側,無形之中守護著一個坐在黑色椅子上的人。
她是打撈員貧瘠的人生見過的最美的女性,言語無法形容的驚艷和完美,仿佛造物主的寵兒,她單手托腮,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自己黑色的長發,低垂的焦糖色的眼眸靜靜的俯視著打撈員。
她穿的單薄,白色的棉裙及膝,細長的無一絲贅肉的小腿交叉翹起,腳尖勾著一只毛茸茸的拖鞋,紅色的圍巾圍在她的脖頸上,襯得她雪膚烏發。
她上下審視著這個剛剛從海底裡撈過來的男人,目光在他潛水服今川集團的標志上停頓一秒。
「還活著就好,神谷,這段時間他不能出現在外界,該如何操作,你懂的。」
「是,夫人。」
「輿論那邊稍微控制下,那個記者的照片不用管。」
「政府那邊哥哥會周旋,那片海域很快會被封鎖,但對於第七輪的玩家來說想要突破也不難……」
有霧有簡單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只留下神谷和那個無辜的NPC,保鏢隊長跟在她身後,這段時間,對外的一些事務一直由神谷來代替有霧有出面,保鏢隊長就代替神谷成為有霧有的掛件。
「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保鏢隊長有一瞬的迷茫,但還是聽話的回答了。
「沒有名字,夫人可以直接喊我的職稱。」
游戲雖然強大,但對於一些背景板NPC它連名字都很敷衍。
保鏢隊長不像神谷綾,屬於有一定戲份的角色,如果沒有有霧有,他大概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日頭正盛,春日最熱的月份,庭院的櫻花徐徐開放,粉色的花瓣隨風飄入未關閉的窗戶內,在走廊裡灑下一片粉色的地毯。
新來的園丁急匆匆的跑過來要清掃,但被有霧有阻止了。
「多香啊,收集起來做櫻花糕吧,分發下去,今川宅內的每個人都能品嘗到。」
「多謝夫人!」
僕人收起了掃帚,轉而找到竹籃,跪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拾起來。
有霧有站在這,腦海中靈光一閃,微笑著看向保鏢隊長。
「有個可愛的腦內天使給了我一個建議,宮崎柊吾,不介意的話,這個名字就送給你了。」
宮崎柊吾。
保鏢隊長墨鏡下的雙眼微微睜大;
隨著這個名字的落定,黑色的游戲提示框出現在宮崎柊吾的頭頂。
【恭喜今川友夏激活NPC宮崎柊吾】
誒?
還可以這樣?!
有霧有發現了新大陸。
黑色的游戲框忽然被另一道提示擠開。
【請NPC今川友夏收回激活指令,或殺死已激活NPC宮崎柊吾。】
有霧有:??
這是新的劇情?!
不,她不會這麼做。搞得她跟變態反派一樣,敵我不分了嗎?
有霧有剛生出一點厭惡排斥的情緒,立即就有另一道游戲框再次壓在剛才的游戲框腦袋上。
兩個游戲提示框仿佛精神分裂般突然在有霧有面前開始抬杠。
【恭喜今川友夏激活NPC宮崎柊吾,激活已確認,無法更改。】
【請NPC今川友夏驅趕宮崎柊吾】
【恭喜今川友夏觸發隱藏支線,請賜予更多的背景NPC屬於他們的名字。】
【請NPC今川友夏維持人設】
有霧有:……
就,很離譜。
媽媽,我看到游戲人格分裂啦!
好歹顧慮一下沒掉馬的旁觀者好嗎!!你們這樣我真的很難裝不知情啊!
第103章
在第七輪游戲開始之前,有霧有一邊為接下來的大亂鬥鋪墊劇情背景,另一邊也在整合自己在上一輪中蘇醒的記憶,以及關於這個游戲之中的參與者。
游戲的參與者其實有三個生命體。
如果另外兩個真的算是生命體的話。
游戲的最初清醒的只有有霧有,按照順序,其後是六角魔方,最後是「它」。
隨著劇情的進展和BUG的收集,游戲的自由度越來越高,諸多禁制也隨之解鎖,最初和有霧有交談的游戲其實並不是六角魔方也不是「它」,告知有霧有所謂的七個BUG,以及相關劇情資料的,只是一串六角魔方留下的指令。
有霧有:劇本是拿你天天看狗血泡沫劇的小腦寫的嗎?
六角魔方:是不是很刺激?
它指引著有霧有適應這個世界,逐漸登上軌道,直至第三輪游戲結束後,魔方的意識也被解鎖蘇醒。
至於有霧有的目的。
一切都要從有霧有進入游戲之前說起。
她是在進入游戲的前三天傍晚接觸到六角魔方的。
那天,她剛從穗群原學園放學回來,剛進家門,就和一伙陌生的身穿奇怪制服的大人們撞了個正著,他們似乎和父親正在談論著什麼,因為有霧有的突然出現,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緘默之中。
有霧有被家裡的一群陌生人嚇了一跳,她似乎不經意間打破了一種怪異的和諧的氣氛,針刺般的審視和打量絲毫不顧及的籠罩在她身上,他們身上令人頭暈的能量場讓有霧有思維有短暫的空白。
在她快摔倒時,其中一個黑發神父彎腰扶起她。
他身前金色的十字架在有霧有的眼中晃著神聖的色澤,黑藍色的長袍將他修長的身體包裹,他的雙手溫和且有勁,拖著有霧有的胳膊,仿佛最博愛的父親一樣的人。
而她真正的父親此時也來到了有霧有身邊,攬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進了臥室。
「爸爸和叔叔們有事要談,你先自己在屋裡寫作業,晚飯晚點吃。」
「媽媽呢?」
「她出門了,很快就回來。」
臥室的門緩緩關上,透過逐漸狹窄的門縫中,有霧有發現剛才那個扶起她的黑發神父正沉靜的注視著她,與有霧有視線相交時,他朝她笑了笑,很淺。
門扉徹底關上。
當天晚上,爸爸和叔叔們一起離開家裡,媽媽說好的出門很快就回來,再也沒回來。
有霧有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客廳裡,聽著牆壁上的鐘秒滴答滴答有規律的撥動著,肚子裡的飢餓感幾乎快要將整個人挖空,她打開書包,將中午剩下的便當放進微波爐裡熱一熱。
幸好中午因為參加舞台劇的訓練所以吃的很少,還剩下些飯團和土豆,最好吃的炸蝦被間桐慎二那個惡心的初中生偷吃掉了。
她早就和社長說過,高中區的舞台劇就不該和初中生聯動,幼稚又愛惡作劇,一點都不成熟。
迄今為止,有霧有一直認為自己的學校只是個普通的私立學院。
雖然偶爾會發生一些奇怪的靈異事件,但校方後來也開會解釋過,只是一些難以解釋的科學現像。
畢竟自己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父母既沒有漫畫書裡不凡的家世和奇怪的超能力,爸爸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工資不錯足以養活媽媽和我,媽媽曾經是一名享譽全國的小提琴樂手,結婚後就退居幕後,目前在一家歌劇院當編曲老師。
作為他們女兒的我,也不可能突然變異,所以我們一家都是普通人……有霧有如此確信著。
「叮——」
寂靜的屋內,除了微波爐的聲響,還有從地下室傳來的一聲異動。
「有霧。」
「有霧有。」
有誰在喊她的名字。
一聲接著一聲,從最初的模糊到能聽清每一個音,有霧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站在地下室的門前,耳朵貼著門。
是小偷嗎?
雖然家人都十分低調,但萬一真的有慧眼識珠的老手透過他們平平無奇的外表上看穿本質,發現銀行裡其實有很多個零的肥魚。
因此趁著大人們都不在家,來欺負她這一個可憐的小女孩,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是該死咬著不告訴保險箱密碼,還是委曲求全先保個小命再說?
雖然想的有點多,但此時不多想一點,等危急時刻就沒時間多想啦!
有霧有視線四處張望,從牆角拿起一根棒球杆握在手中。
其實也可以有第三個選項,比如說她一勇當先,合法自衛!
做好萬全准備的有霧有決定先發制人,直接一腳踹開地下室的門,完全忘記自己作為家裡的主人其實有鑰匙這個關鍵點,斷裂的門栓飛遠,昏暗的地下室內,一道刺目的銀色光環占據整間屋子。
有霧有:瞎了,我眼瞎了!
銀色的星河深處伸出一根觸手溫柔的將杵在門口的有霧有卷進來,然後利落的關門,從牆角飛出來一根金屬條充當門栓塞進去。
滑膩膩的毫無溫度的觸手纏著有霧有的身體,非人的存在震驚了有霧有單純的世界觀,小臉慘白,嚇的手裡的棒球杆毫無章法的亂揮。
「章魚!章魚!我最討厭章魚!!」
被卷在半空中的少女,穿著學園的學生制服裙,白色的半筒襪掙扎間從大腿褪到了小腿上,一只黑色的皮鞋掉在地上,除了鞋子,還有一根紅色的扎頭繩。
漆黑的如綢緞般的長發失去頭繩的束縛海藻似的散開,銀色的光芒跳躍上她的臉龐,像是一個極其愛憐她的長輩,輕輕的在她臉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有霧有,你小時候見過我,你不該如此懼怕。」
「嗚哇!!你什麼東西啊!我才沒有見過你!」
強烈的銀光收斂成一團溫和的薄霧,有霧有終於看清了中央的東西,那是一個六角魔方,它漂浮在半空中,和有霧有對話。
有霧有:……
唯心主義向唯物主義發出致命的一擊!!
普通JK有霧有整個人都快石化了。
她被迫和六角魔方一同飄浮,她試圖掙扎,但圈著自己腰肢的觸手更緊。
「不要怕我,我們血脈相承,你是我最有天賦的孩子。」
有霧有驚悚的搖頭,「不不不!!我和你沒關系!!」
六角魔方會說話已經夠可怕,如果還跟自己有家族關系,有霧有十幾年的人生豈不是都是騙局!
狹窄的地下室內,它是唯一的光源,無根之風以它為風眼卷起,有霧有被波及到,涼颼颼的令人止不住的發抖。
它帶著有霧有原地旋轉,隨著風的弧度而動。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身高,體重,血型,包括你的愛好,你對配偶的審美,你對未來的夢想,你喜歡玩游戲,喜歡氪金,你房間的床底下藏了一箱子的游戲盒。」
有霧有捂住耳朵,「你是跟蹤狂嗎!變態!」
「我還記得你剛出生時哭泣的樣子,很醜,但是你長大後很美。」
有霧有恐懼的抱緊了自己,媽媽,這裡有個奇怪的變態!它很有可能垂涎你女兒很久了!
六角魔方忽然閃爍了幾下,它的聲音失真但依稀能辨別的出來它是一位男性。
「喊媽媽是沒用的,你是我選中的孩子,注定要繼承我的力量,傳承我的執念。」
它的聲音無孔不入,它對有霧有了解到可能比她自己都仔細。
恐懼的同時有霧有內心又有個聲音再告訴自己:它對你無害,它十分愛護你,憐惜你,你可以信任它。
這種想法突然出現在腦海中,有霧有趕都趕不走。
「我可以拒絕嗎……我只是個普通JK,最不平凡的可能就是我極其糟糕的異性緣,我爸爸媽媽也都是普通人,你不要傷害他們!」
有霧有一副弱者的姿態,事實上,她並不覺得女孩子哭泣是什麼丟臉的事。
如果這個神秘可怕的大家伙願意看她的眼淚的話,她還可以哭的更多一點。
有霧有揉著眼睛,眼淚啪噠啪噠的墜在它的觸手上。
「並不是我要傷害他們。」
一條銀色的觸手擦了擦有霧有眼角的眼淚,接觸起來仿佛果凍的觸感,它抬起有霧有的下巴,不知從哪抓來一塊干淨的濕毛巾,在她臉上擦來擦去。
有霧有:「啊,可以了可以了,你輕一點,我臉都快被你擦紅了!」
六角魔方:「我第一次哄人類幼崽,不熟練,我會學習的,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父母。」
有霧有立刻止住了眼淚,她傾聽著。
普通公寓的普通地下室內,猶如天外來物的生命體,它向單純的有霧有揭開了這個世界她一直未曾觸摸到的另一面。
她的父母,她的家庭,她血液之中流淌著的不同尋常的秘密。
有霧有的父親跟隨那群奇怪的叔叔們離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她的媽媽從未夜不歸宿,但今日卻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
一切都從六角魔方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魔術」這個詞第一次出現在有霧有的腦海裡。
「你面前的我並不是我的本體,而是我的一縷意識,休眠期的我被他們拘束在一個惡心的地方,與一個更惡心的家伙被迫淪為一體,成為它立於現世的容器……它太髒了,而我有潔癖,我只能冒險出來尋找你。」
「有霧有,我完美的繼承人,我只想繼續注視著你長大成人,但安然快樂的日常總是短暫的,去拯救你的父母,拯救你的家庭,你或許並不願意被卷入這場危險的漩渦之中,但你不得不去這麼做。」
「你的父母因為藏匿我,所以受到牽連,而他們為了保護你,選擇再也不見你。」
六角魔方仿佛一個赤忱的誘拐犯。
「但我知道,你一定不願意接受他們這份貼心,要試試看嗎。」
有霧有短時間內接收到龐大的信息量,她除了暫時相信眼前這個大家伙之外,也並沒有別的選擇。
她普通的人生裡,並不認識第二個知道魔術的人。
那距離她太遙遠了。
「我該怎麼做?」
六角魔方逐漸靠近有霧有,無數細小的銀色觸手宛如春日舒展的枝丫,將有霧有全身拉入它的懷中,直至被淹沒。
「你只需要保持本心。」
而這是攻破游戲的關鍵。
第104章
六角魔方的意識分體將有霧有帶回到主體裡,幾乎是她剛回歸主體的剎那,聖堂教會監控六角魔方的第八秘跡會率先發現監控區域內陡然放亮的銀光。
用以約束六角魔方的魔具瞬時崩裂,失去容器瘋狂向外擴散的魔術回路,宛如富有生命的蜘蛛網般。
一旦接觸到地面,牆壁,任何物體的表面,立刻快速擴大,延伸生長,密密麻麻占據一片視野。
第八秘跡會的成員來不及撤離,眨眼間全身被銀色的蛛網纏繞成一團密不透風的白繭,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銀色的蛛網蔓延至門口,將堅硬的金屬門抵出一塊突兀的尖刺形狀,在它將穿破金屬門逃到外界時,來自聖杯的力量扼制它的生長的速度,兩方拉扯對峙,才緩慢停止。
寂靜,區域內死一般的寂靜,整個監控區域被銀白色徹底覆蓋,像是妖怪故事中蜘蛛的老巢。
唯有最中央的六角魔方無聲的運轉著,猶如太陽的日冕環般在周身環繞著銀蟲般的觸手,被無數細小的密密麻麻的觸手包裹著的,隱約可見一個少女的身形。
她猶如盤踞在母體時的嬰兒姿勢,額頭抵著膝蓋,漂浮在魔方內部,隨著能量的運轉而輕輕的晃動。
她的頭頂一只小巧的金色聖杯,三個生命體共存在一方世界,形成一個十分尷尬的同居現像。
六角魔方想擺脫意圖和它同為一體的垃圾聖杯,金色聖杯竭力想融合魔方的力量獲取現世的能量,新來的人類小女孩聞起來也格外香甜,似乎是個很美味的祭品,但即便是普通的少女也有想要拯救的人。
但是,如果不決出一個勝負的話,他們三方拉鋸的時間只會無限拉長,那群魔術師們低估了六角魔方蘊藏的能量,它猶如一顆黑暗中的太陽,它所擁有的能量純淨且深厚,和聖杯這種走捷徑不腳踏實地的許願機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六角魔方:跟我玩,你配嗎?
聖杯:……
但是休眠期的它沒有攻擊鍵,一時也趕不走這麼沒皮沒臉的無賴,雙方默認開局。
於是就有了游戲世界的誕生,作為唯一一個可以操作的生命體有霧有,她成為聖杯和魔方共同下注的籌碼。
聖杯:她是你帶來的人,為了公平,我要抹去她關於你的記憶,讓她站在中立線上。
六角魔方:在游戲開始時,我和你一起沉睡,互相監督。
聖杯:當她被攻略,她將成為我的祭品。
六角魔方:她會清除所有妄圖攻略她的玩家。
聖杯:你會輸的,你們都將屬於我。
六角魔方:給臉不要臉……我要留下一串指令作為基石。
聖杯:我也要留下一串指令以防你誘導她的選擇。
六角魔方:那就這麼決定了。
於是,在漫長的討價還價構建游戲世界的時間過程結束後,恢復意識的有霧有自動補全了被聖杯奪走的那部分記憶。
「我明明在衛生間洗臉,為什麼一抬頭突然就穿越了啊!」
「哇,今川友夏小姐姐擁有我不配的美貌!嗚嗚嗚!有錢人的生活我根本想像不到嘛!」
鏡子中倒映著的還是有霧有自己的臉,之所以在有霧有的潛意識中這不屬於她,當然是因為六角魔方偷偷作了個弊。
為了給有霧有建造一個分辨現實和虛擬的線索,以防她真的被虛幻引誘,被虛幻攻略,成為聖杯的養料。
除了稍微修改了有霧有對自己的認知之外,六角魔方在自己的指令中還加入了一項新BUG。
「只有殺死丈夫集齊七個BUG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如果你保持本心還記掛著現實裡的一切的話,那就拒絕攻略。
在這個幾乎真實的世界裡,富有的家庭,充滿愛的親人,無上的權勢和地位,應有盡有,為所欲為,聖杯創造了一個對有霧有來說堪稱完美的世界。
在這裡,你是無所不能的今川友夏,你可以顛覆日本,也能統治世界,全看你想不想這麼做。
聖杯和六角魔方的誘惑和現實,全在這個游戲中,在有霧有身上全然體現。
但它們萬萬沒想到,有霧有會在第六輪游戲時恢復記憶。
游戲本就是重重禁制下的大型修羅場,隨著有霧有拒絕的誘惑越來越多,禁制越松動。
到第七輪游戲開始前夕,有霧有,聖杯,六角魔方全員蘇醒。
有霧有和六角魔方自然而然是一家的,聖杯被無形排除在外。
聖杯:同居那麼久,被迫看了好幾集狗血三俗連續劇,結果你說你家裡沒有我的位置?!有霧有至少一半都是我的!
六角魔方:那就分居吧。
雖然在現實中做不到,但是在游戲裡它們可以分開,於是六角魔方跑到深海裡泡澡,聖杯樂壞了干脆扎跟在今川宅天天在有霧有面前晃悠,有霧有每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種在庭院裡的金色聖杯。
當然,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到。
它還不放棄誘惑有霧有。
金錢,地位,權勢,在有霧有身上都沒用。
就算是夢想,然而一個普通JK最了不得的夢想大概就是擁有一屋子的游戲和甜蜜美好的日常。
有霧有單手托腮,坐在窗前,「沒話說,就不要說了,我都覺得你絞盡腦汁的樣子有點可憐。」
聖杯:……
沒有執念的人,是不會被聖杯引誘的。
而有霧有目前最大的執念是回到現實,而這又和聖杯的理念相悖。
「你認為我無能為力了嗎?」
聖杯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有霧有身側,它具現化出一個人類的樣子,金色的長發垂墜在窗台上,她單手扶著窗欞,白皙的臉頰側首凝視著有霧有,那雙明亮的眼瞳裡溢滿深沉的瘋狂的愛意。
聖杯張開殷紅的唇瓣,「夫人,我好愛你。」
有霧有:……
她俯下上半身,飽滿的胸脯壓在清晨泛著露水的冰冷的窗台上,白粉色的肌膚在解開兩顆扣子的襯衫下若隱若現。
神谷綾習慣穿著黑白色的職業套裙,干練又果決的秘書小姐在聖杯的操控下仿佛是個滿腦子戀愛的色批一樣。
但不得不說,身材真好。
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滲出曖昧的潮紅,似是在渴求著什麼無法達到的欲望,她親昵的張開手掌握住有霧有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緊,貼在她的胸口。
有霧有頭皮發麻,被聖杯這一波操作秀的心跳加快,臉色爆紅,「你有病嗎!快變回去!」
她環顧四周,發現本來還能看到庭院裡的園丁,但此刻居然全都消失不見。
庭院裡巨大的金色聖杯帶來濃濃的違和感,有霧有來不及去思考哪裡不對勁,就被手中棉花糖似的手感吸引了注意力。
……搞得她們好像真的要發生些什麼一樣。
有霧有抽不開手,僵硬著身體和聖杯拉鋸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被她塞進了她的胸衣裡。
腦子裡似乎有什麼奇怪的火藥炸開了。
聖杯伸出舌尖色氣的舔了舔唇瓣,「如果你回到現實,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夫人。」
有霧有一臉空白。
「我愛著你啊,再也沒有其他人有我這般炙熱的感情,夫人你摸到了嗎,我滾燙的胸口,跳動的心髒,如果夫人不接受我,那我只能去死了……」
「那你就去死啊!!」
忍忍忍,無法再忍了!!
要命啊!!
「不准拿神谷小姐姐的皮囊做這種事!!」
有霧有一腳踹中聖杯的腹部,把她抵在牆壁上,然後用盡洪荒之力拔出自己的手,內心充斥著羞恥的悲哀和熱意。
難怪六角魔方這麼不正經,原來是和聖杯待久了的原因嗎?
不,愛看三俗狗血連續劇的魔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肮髒的大人啊!!就算是非人類一旦成熟了也會變得肮髒又惡心!!它們已經完全無法體會到純愛的快樂了!
聖杯從神谷綾的形態切換成保鏢隊長宮崎柊吾,仿佛魔幻電影換皮的過程,看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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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賜予他名字,應該很喜歡他。」
黑西裝保鏢沉默寡言的冰山臉上一陣詭譎的笑容,低沉道:「夫人,你願意為了我和神谷,留在游戲裡嗎?」
有霧有:……
救,救命,突然覺得三俗狗血連續劇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至少畫風沒有奇怪的往魔幻驚悚情感家庭狗血倫理劇上跑偏啊!
有霧有抄起手邊的東西砸過去,立刻扭頭往外跑,啊啊啊,這個地方我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第七輪游戲為什麼還沒開始?找點事情給那個閑得無聊的花瓶杯子做吧!
省的一天到晚過來騷擾她!
有霧有穿過今川宅的長廊,木質地板在跑動間發出吱呀吱呀的喊聲。
有霧有在客廳旁遇到了神谷綾,她詫異的望著疾跑的夫人,「夫人,有什麼要辦的事,盡管吩咐我和管家女士吧。」
她是真的嗎?還是假的?
有霧有搖頭,和她擦肩而過,繼續往外跑。
她離開客廳,來到前院,宮崎柊吾提著一箱文件剛走上台階,迎面一陣馥郁的香風。
「夫人要去哪?我去准備車子。」
「不用不用!!」
有霧有毫不停滯的往前跑,在她即將踏出大門的剎那,世界驟然翻轉,碎裂,拼接,重組,她再次回到了原點。
她的大平鋪臥室。
聖杯擬態的宮崎柊吾正站在床邊微笑著凝視著她。
「夫人?」
有霧有咬緊牙,「你做夢!!」
和溫柔對待有霧有的六角魔方相比,聖杯就更不擇手段。
它試圖將有霧有拉入黑暗的虛幻深淵當中,無孔不入,無時無刻。
每天醒來,每天入睡,甚至夢裡都有聖杯的影子,它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裡再次構建多重虛幻的夢境。
一不小心就會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無限套娃,將有霧有套在裡面,她根本不知道第二天醒來時面對的是哪一層的虛幻。
又一次睜開眼睛,有霧有獨自一人站在公園裡,她穿著許久不見的學院制服,後背背著書包,和她同行的同學紛紛和她道別。
「今天差一分就滿分了,我實在太差勁了。」
「媽媽說今晚做芝士焗飯,我要快點回去吃!」
「有霧,下次舞台劇你真的不准備邀請間桐慎二嗎?年級裡都在傳,你們談戀愛了。」
一開始有霧有還能面無表情的聽同學吹牛逼,但最後一個問題時,有霧有沒忍住回答了。
「雖然我喜歡20歲以下的純愛,但是初中生真的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尤其間桐慎二還是那種欺負妹妹性格惡劣毫無優點的弟弟,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就算你想蠱惑我,也拜托了解一下我的愛好再說吧,這一點,六角魔方做的就比你棒多了!」
同學一愣一愣的,「啊……這樣啊,很少能聽到有霧你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呢。」
有霧有皮笑肉不笑,內心幾乎快被聖杯的套娃折騰的焦慮症犯了。
「你還有什麼招數,盡管都使出來吧,我要是動搖一瞬,我喊你爸爸!!」
同學:「……」
聖杯:「是嗎,我不信。」
世界再次翻轉碎裂拼接,一秒後,有霧有站在家門口,門外已然被夜幕籠罩,漆黑一片,無星無月,一門之隔的屋內,爸爸端著菜碟從廚房裡出來,看到門口的有霧有驚喜的打招呼。
「哎呀,我家小公主回來啦!快洗手吃飯,你媽媽做了你最愛吃的排骨燉年糕。」
說話間,媽媽也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歲月也對美人無比優待,她似乎還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寶寶,快進來啊,媽媽等你很久了。」
室內橘黃色的燈光與門外的漆黑形成鮮明的對比,有霧有站在分界線上,嗅著無比真實的菜香味,連溫度的變化都感知的異常真實。
屋內好暖和。
她很久沒見到他們了,也不知道媽媽的手藝退沒退步。
聖杯見有霧有遲遲不動彈,在她耳旁呢喃:「你爸爸媽媽快死了,就算你回到現實也救不了他們,但是我可以將他們創造出來,永遠陪著你,不死不滅。」
沉默間,頂著父母充滿愛意的凝視,有霧有眨了眨眼,無比困惑的問了聖杯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救不了他們?誰告訴你的,你預知了未來嗎?」
聖杯嗤笑:「你太弱了。」
「你輸了,六角魔方會答應幫我。」
方才還一副慈愛的聖杯忽然惱羞成怒,「那只黏糊糊的章魚有什麼好!」
有霧有小聲嘀咕:「你也好不到哪去。」
「惡心黏糊!觸手能繞一百個有霧有!你相信它?」
世界忽然震動,漆黑的幻境碎成波光粼粼的碎片,溫馨的小屋不見了,有霧有的腳下陡然出現一道漆黑的漩渦,濃烈的腥風撲鼻而來,仿佛黑洞內是一汪屍骨血海。
有霧有下意識擋住口鼻,在她即將被吸進去之前,一條銀色的觸手從天際伸下來,猶如刺破雲層的天外來物,粗大的銀色將有霧有卷走,隨著她的離開,以她為中心構建的幻境也隨之崩裂。
聖杯和六角魔方徹底鬧崩了。
他們似乎並不准備再遵循他們自己制定下的規則。
六角魔方將有霧有從無限套娃幻境中拽回游戲世界,她摔在柔軟的地毯上,頭暈眼花。
不遠處銀色的六角魔方被安置在棕色的木架上,散發著瑩瑩的光輝,黑色的水晶絨毛毯拖到地上,有霧有的膝蓋正壓著其中一角。
「下次如果那個狗比東西再偷摸摸對你下手,就在內心呼喚我,我會聽到的。」
有霧有揉了揉眉心,一陣恍惚。
「我覺得你們是一丘之貉,只是你顯得比較有底線一點。」
六角魔方笑了,粗壯的銀白色觸手親昵的蹭了蹭有霧有白皙的臉頰,似是在獎勵好孩子的聰慧。
「但我不會傷害你,有霧有,你可是我從小注視著長大的孩子。」
有霧有撇撇嘴。
六角魔方:「要一起看書嗎?我可以當睡前故事讀給你聽。」
有霧有十動然拒,雙手交叉在胸前,拒絕:「我真的不想再聽絕望主婦的長篇連載了!」
「好吧。」
六角魔方聽起來很失落。
安利失敗了。
有六角魔方守護著,聖杯果然再沒來打擾有霧有,它被有霧有放在臥室的一角,用一個十分漂亮的木架子托著,黑夜之中,猶如一輪銀白色的太陽。
它在深海之中制造的恐怖傳說輿論已經足夠,不需要繼續待在海裡泡澡,它十分配合有霧有的安排,如它自己所說,它和有霧有是一個陣營的伙伴。
而聖杯,在三番四次無果後,逐漸沉寂下去。
但有霧有明白,這只是暫時的,他們都在等一個契機,一個可以干掉對方的契機。
在游戲世界的期待之下,第七輪游戲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某日下午,有霧有在花房裡修剪花枝,播放著當下流行的音樂,管家女士推開門走進來,先是欣賞了夫人精美的插花,誇贊了一波,然後再切入正題。
「夫人,您的丈夫在從意大利回來的航行中,所乘坐的客機被一伙恐怖份子劫機了。」
有霧有淡定的喝了口咖啡,嗯,還算正常的開局。
「然後呢?」
管家女士比有霧有還淡定:「救援部隊還在海上搜尋,官方尚未確定飛機墜落的地點,但神谷小姐時刻在監控著您的丈夫,她可以確定墜機的定位在太平洋一處無名小島上,請問夫人是否前往小島?」
第105章
每輪游戲都是以丈夫玩家先出現為開局,丈夫玩家先死為結束。
在今川友夏的丈夫就位後,世界各地各行各業陡然出現一群瘋狂的奮鬥者,他們出現在金融,建築,醫學,服務,航天,科學,人文,教育……
他們身份不同年齡不同外表不同,但目標卻出奇的一致:在個人領域內將自身劇情線探索到極致。
東京某房地產建設工地內,管人事後勤的負責人核對了半天發現有個人已經連續三天不吃午飯了,就靠早晚兩餐在消耗極大的工地上怎麼可能支撐一整天?
「你把人帶過來,萬一在我的工地上過勞死亡,我可不想上社會新聞!」
小工頭笑哈哈道:「你說的是伏黑甚爾吧,他一直這樣,力氣特別大,是我們工地搬磚最厲害的!工作量是別人的三倍!」
「他說他不想浪費時間在排隊吃飯這件事上,別人午休的時候,他在搬磚,別人上廁所的時候他在板磚,別人搬磚的時候他能搬三倍磚!」
「喂!伏黑!過來領飯了!」
日頭正盛,鋼筋水泥工地上,工人們個個眯著眼沉默寡言萎靡不振,只有一個人,他的存在感極強,同樣的黑色的工裝背心,穿在別人身上松松垮垮,穿在他身上,一身的腱子肉,結實的胸大肌和緊實的腰腹緊緊撐開了背心布料,蜜色的肌膚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刷了一層蜂蜜似的,鹹濕的汗珠順著脖頸往下滴落,黑色的發絲下,眉眼一片肅然的陰影,他搬著足足有小山高的磚頭,卻絲毫不見疲態,似乎還能做到更多。
他的嘴角有一道傷疤,所謂男人的勛章,即便臉上有疤也影響不了他的魅力。
負責人興奮的指著他:「那個男人!絕對是個練家子!待在工地上簡直屈才了!公司老總最近在招保鏢,我看就他了!」
於是這日,伏黑甚爾從工地小工突然升職成為公司老總的保鏢,工資也翻了翻。
而相同的劇情,也在別的地方上演。
作為醫院實習生的家入硝子,剛到東京機場,候機大廳內忽然有人低血糖暈倒,家人們以為這次還跟往常一樣吃點藥緩緩就好,但卻見人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青紫,才徹底慌了神。
機場有臨時的急救設備,但上了呼吸機之後,病人仍然呼吸急促困難,根本無法將氧氣吸進去。
家人和圍觀群眾皆面色擔憂,此時人群中,一個慵懶悅耳的聲音響起。
「可能是喉腫發炎,他這兩日有沒有吃東西卡住?」
家人思索片刻,遲疑道:「昨天中午吃的魚,好像被卡到了,但是喝點水吃點飯團也就好了。」
「那就對了,尖銳的魚刺劃破咽喉引起的腫脹發炎,一時半會根本無法發現,等到發展嚴重時,很容易引起呼吸困難,甚至窒息。」
「五分鐘內,他就會死。」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魚刺居然還能引起如此大的病症?
所有人的視線全部投向那個發言的女人,棕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她神情冷淡,眉眼秀氣,是個十分有距離感的大美人,她半跪在病人身邊,雙手消毒後,套上一次性醫用手套,她簡單的解釋一句她接下來的行為。
「我要給他切開一個呼吸通道。」
隨後拿起醫用手術刀在病人的咽喉部劃開一刀血淋淋的小口,插入呼吸管用膠帶固定住。
病人仿佛瀕死的魚回歸了水,臉色逐漸變的正常。
「簡單操作下而已,剩下的還需要去醫院。」
有人將這段視頻發到了網上,很快就被家入硝子所在的醫院知曉,她的導師十分欣賞家入硝子的果敢和能力,在一次實習考核中被舉薦到神奈川一家私立醫院急救科學習。
……但其實也有不那麼上進的玩家,或者說想升職但總是碰一鼻子灰的。
比如說,忽然成為瑜伽教練的五條悟,因為上課太話嘮被學員投訴了。
成為某會所坐台少爺的太宰治因為服務太好,邀請客人殉情被懸崖勒馬的客人直接告上了法庭,說他謀殺。
成為律師的江戶川亂步,接手了一個鳳凰男離婚案件,十分耿直的亂步先生戳破當事人涉嫌買凶殺妻,購買高額保險轉移妻子的龐大財產。
甚至還雇佣了一個專業小白臉去勾引妻子的事實,卻被惱羞成怒的當事人大鬧律師事務所,新人律師亂步先生慘遭開除。
以上,是折騰的比較有名聲的玩家們,被有霧有調查到的信息,其他玩家們暫時還未露面,但有霧有一直在搜查著他們。
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第一關就是完成個人劇情,第二關的內容要等完成第一關之後才能發布。
但事實上,如今對玩家的任務發布已經全權被有霧有和六角魔方掌控在手裡,聖杯遲了一步錯失良機。
「我懷疑今川宅可能被玩家潛入。」
因為有霧有整理了幾輪的玩家通關表,發現一個她很陌生但是卻個人線通關的玩家:家入硝子。
六角魔方:「或許換個名字你會熟悉,春野硝子。」
原來是她!有霧有恍然大悟,那個超能干的園丁,居然是玩家嗎?!
有霧有扼腕,虧得她還心疼對方貧苦大學生假期兼職何等勵志,還特地多給了些薪水!
所以有霧有決定在今川宅上下也全部搜查一番,歷經了六輪游戲,覺醒後的宮崎柊吾能有針對性的搜尋玩家,針對玩家,這可能需要點時間,而有霧有目前還有別的事要做,等她回來再收獲成功的果實。
她得去把她這一輪還未見面的丈夫撿回家。
今川宅的私人飛機飛到無名島上空,腳下一片森綠的叢林,茂密異常,阻礙視野,小島呈現一個環形,島中央一汪由海水引進來的湖泊,猶如天空之境,白雲倒映在水裡,人間仙境般。
這一趟神谷綾和宮崎柊吾並未跟著過來,他們要代替有霧有在今川宅坐鎮,搜集其他玩家的信息,跟隨她來到小島上的是她忠誠的聽覺障礙症患者保鏢傑森。
他們降落在飛機殘骸附近,散落一地的金屬片和乘客的行李箱,一顆攔腰斷裂的粗壯的大樹橫在機艙前。
傑森帶著屬下在周圍搜尋幸存者,有霧有在機艙內走了一圈,在機長室發現了一張乘客名單。
「啊,好多熟人啊。」
但是也有很多陌生人,所以說這一飛機大部分都是玩家嗎?
運氣可真背。
只是不知道這一輪的丈夫玩家是誰。
有霧有思忖:「我果然還是先裝不認識更好吧,比如說刷新了記憶什麼的,畢竟我只是個可憐的備受折磨的NPC,真正的反派BOSS應該是六角魔方和聖杯才對。」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有霧有走出機艙,傑森正蹲在地上檢查土壤中的血跡,徒手測量血液的新鮮度,以此推斷出墜機的時間,以及幸存者離開的時間。
「兩天左右,他們可能昏迷了一陣,蘇醒時陸續離開,血跡分布很散亂,暫時分辨不出幸存者的人數,夫人准備接下來怎麼做?」
有霧有掏出手機寫下文字。
「分頭行動?」
傑森不像宮崎柊吾是個重度墨鏡愛好者,他的聲音好聽,也有雙森林般幽深美麗的綠眼睛。
按理說,擁有名字的背景板NPC應該有屬於他的劇情和人設,可惜這個游戲世界已經被有霧有攪合的一團亂麻,她大概永遠也無法知道關於傑森的劇情故事了。
「夫人,這座荒島很危險,毒蟲,野獸,甚至有些天然岩洞藏在地面之下。」
有霧有:「你要跟著我嗎?那我還得分出精力保護你。」
傑森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無奈的笑了笑:「夫人好厲害,那為了不成為夫人的拖累,我也要加倍努力才行。」
「你去東面,我去南面,其他保鏢各個方位分散。」
「12個小時後,我們還在這裡集合,如果有意外,見機行事,或者藍牙聯系我。」
有霧有點了點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和保鏢們商談一陣後,就率先走進叢林深處。
她完全不確定先遇到的是玩家還是NPC,小島從飛機上看地形一目了然。
但真正進入叢林後,方位徹底混亂,磁場影響指南針失效,藍牙耳機的信號時有時無,茂密的樹端互相交叉,遮天蔽日,形成一個和外界徹底失聯的空間。
超然的直覺讓有霧有嗅到了一絲危險來臨的氣味,墜機,殘骸,森林,荒島,關鍵詞組合起來,怎麼看都像是大戰前夕呢?
或者是恐怖游戲的標配。
寂靜的叢林裡,唯有樹葉與昆蟲振翅的細微聲響,躲在巨型芭蕉葉下的加茂憲紀和他的同伴三輪霞,靜靜的注視著這個陌生的闖入他們防線領域的女人。
說是女人其實也不太貼切,她的相貌過分年輕,黑發如綢緞般富有色澤,很有彈性,是那種上了年紀的社畜無法擁有的生命力,她的穿著搭配很適合這座小島,簡潔的線條優美的黑藍色休閑服,白色的看著就很舒適的運動鞋,衣著寬松,像是穿了大一號的尺碼,完全無法從外表上猜出她的真實年齡。
三輪霞無意識的露出羨慕的神情,喃喃自語:「為什麼她能把如此簡單的設計穿的那麼時髦?」
正常人穿休閑服都離不開平庸,但果然最重要的還是臉嗎?
加茂憲紀聽到了三輪霞的自言自語,微妙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她是誰嗎?」
三輪霞立刻上道:「肯定是今川友夏啊,黑頭發,身材棒,無與倫比的美貌,肯定是今川友夏。」
末了,三輪霞立即心領神會,被安慰到了,「我身材沒她好,穿不出來那種時髦感也是很正常的。」
加茂憲紀:「……」
有時候,他真的很不理解三輪霞的腦回路,她除了今川友夏的外表之外,難道就沒發現其他線索了嗎?
兩人無語對視了一陣,忽然一道聲音響在極近的位置。
「你們在討論我嗎?」
三輪霞汗毛豎起,下意識拔刀。
加茂憲紀立刻進入備戰狀態。
他們談話中心的人物此刻正站在芭蕉葉旁,笑意盈盈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