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大家變小了(上)
【無責任cp番外, 很多時候為了強行cp都會有些邏輯問題ooc啥的, 不要較真哈。每個cp篇都算是一個獨.立結局, 小天使們應該都懂的,就像遊戲,正文是共通劇情, cp篇就是打到個人支線的結局後續啥的。不過負責攻略都是刀刀們, 嬸嬸是被攻略的對象,遠目。】
是夜, 本丸的辦公室。
已經過了十二點,書房內的燈光仍舊亮著。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藥研哥。」包丁藤四郎端著餐盤走了進來,「這是剛做好的宵夜,快來吃吧。」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黑髮少年從一堆檔裡抬頭, 秀氣穩重的臉上露出一記笑容:「謝謝你送過來, 包丁。」
「一點小事啦!」小正太笑了笑,看著極化之後個頭比鯰尾他們還要高的短刀兄長歪了歪頭,「藥研哥,你這幾個月是不是太拼啦?每天都很晚才睡, 不好哦,會累的。」
事實上,這種為了工作持續熬夜的事已經早就不是第一次了,粟田口的兄弟們都有些擔心。
「這不算什麼的。」藥研彎起唇角挑了挑眉,眼中閃過認真堅定,「大將總有外出辦事的需要,她不在的時候, 這些就是我的責任。」
「大將大將的。」包丁嘟起嘴巴,「你和主人不是已經是戀人了嗎?很快主人就是人……結了婚的大姐姐……不對不對,是我的嫂子!藥研哥怎麼還一直叫主人『大將』啊。」
對這個抱怨,藥研也有些無奈,跟在大將身邊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麼叫的,而他們確定戀愛關係卻連三個月都不到,讓他改口喊戀人的名字很多時候就下意識地又換成了這個稱呼。
「就這樣叫著也挺好,大將本身也不是很在意。」藥研其實也不怎麼在意,或者說,他潛意識裡覺得以自己之能,還沒到能有資格直呼她名諱的時候。
不提現世裡那麼多優秀的人類或者非人類,就算在本丸內,他作為一把短刀能得到主君這樣的垂青也是不敢想像的。
「唔,好吧。」同樣是短刀,包丁有那麼點理解這位兄長的心態,但更多的還是不理解,「我覺得你該休息還是要好好休息,雖然我們應該不會像人類那樣累垮身體,但還是會疲勞的,主人回來應該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吧。」
「好。」笑著收下兄弟的關心,藥研目送著包丁的離去,將視線轉向桌上的餐盤時,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
怎麼可能不努力,從確定關係的那一刻起,藥研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一個能配得上大將的合格伴侶。
在本丸時藥研就知道大將是個很優秀的人,到她恢復記憶回到現世以後,他更加清楚未來的大將只會變得越來越優秀,而他……
看著眼前在書桌上堆積的工作,藥研一臉嚴肅,連這點事做不好,還談什麼跟得上大將的步伐。
…………
「怎麼樣?」
回到屬於粟田口的房間,短刀們湊過來問包丁情況。
金髮的小正太搖搖頭,無辜攤手:「老樣子,估計又要和那些文書報表戰鬥到淩晨了。」
「唔……」短刀們集體沉吟了,「這樣可不行啊……」
「成為主公的戀人什麼的,果然對認真負責的藥研來說,壓力太大了啊。」亂摸著下巴很是感歎。
「倒不如說,真沒想到不是三日月、一期哥他們,大將選的是藥研啊。」厚也是一臉的意外,「那兩人就算宣佈關係快要三個月了,我也沒什麼實感呢。」
「實感還是有的吧?至少藥研哥可是比以前要操心更多的事,努力地想要幫主君完成他能做到的所有事呢。」前田說了句公道話。
「所以他才這麼累啊to!」博多跟著分析了一句。
「光看大將的話,是沒什麼實感,可是看藥研還是變化蠻大的。」後藤也插了句嘴,「要說最沒實感的,還是三個月前藥研當眾發飆的事啊,連長谷部鶴丸他們都被嚇到了吧?」
提到那個時候,屋裡所有刀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也不能怪藥研哥衝動啊,應該說當時很多刀都要忍不住了吧。」平野道,「誰讓主君二十歲之後那麼多人提出聯姻的要求,甚至還有不少表示願意入贅的,那時候幾乎天天都在招待訪客和拒絕他們。」
入贅,在東瀛是件條件苛刻的事,應該說對男方很苛刻,但在擁有著龐大家產並且實力強大容貌美麗的孤女面前,這些都不是問題了,男方是「嫁」還是娶,除了自己和生下的孩子都要隨女方姓之外,差別都不大——畢竟在女方家從頭到尾只要面對妻子本人就行了。
能得到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還有她擁有的各種秘術以及富貴的生活,入贅這種事對一些男人來說,根本毫無壓力。
或許是因為表面恭敬實則不懷好意的拜訪太多,又或許是因為危機感爆棚,所有刀都沒想到第一個忍無可忍直接爆發的刀會是藥研藤四郎。
那個一直很穩重,總是顧全大局很會替人善後的藥研藤四郎。
「如果您真的要結婚,需要一個丈夫,不如選擇我,至少我永遠不會背叛您!」
在一通激烈的爆發後,他最後說出的這句話,讓當時所有在場的刀都驚呆了,根本沒想到那是藥研藤四郎會說的話。
更加可怕的是,被部下發火應該算是被冒犯的主君非但沒生氣,反而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好啊。」
場面再度失控。
她這樣答應了反而讓人更害怕,所有刀戰戰兢兢找她確認勸她三思,對方直接回答:「不會背叛,已經是最誘人的理由了。如果物件是藥研,沒什麼不好的。」
然後,這兩人的關係就這麼定下來了。
「只能慶倖三日月他們當時不在吧,否則不會這麼容易。」亂跟著吐了句槽。
「可是後來不還是鬧了麼。」厚翻了個白眼,「只是大將太厲害,只用了一天就鎮壓了全場,讓那些刀都沒脾氣了。」
預想中的藥研會被找麻煩的場面完全沒出現,包括他在內很多刀當時還挺好奇主君究竟用了怎樣的辦法將隱患解決得那麼徹底,但之後理智回籠就只覺得不寒而慄,被踩到底線讓大將露出殘酷可怕的一面什麼的,真心不想看到啊,有些事還是不要深究會比較好。
「但是,他們後來的樣子,真的好可憐……」五虎退想起那幾把刀消沉的樣子,忍不住同情。
「這大概就是大將常說的命吧。」後藤搖頭感歎,要是他們當時也在場,可能還有轉機,但偏偏誰讓一個都不在呢。
「但是現在看來,當大將的戀人也很可憐啊。」信濃嘟著嘴道,「再這樣下去,藥研雖然不會死,但一定很累。」
能配得上主君的男人,這個本丸裡任何一把刀都不敢說自己當得起,藥研藤四郎真是志向遠大。
「說這麼多有什麼用,用主公的話來說,路都是自己選的,旁人管不著。」亂翻了個身將自己埋進被窩裡,沒心沒肺道,「藥研太有志氣了,換成我要是成為主公的男人,一定是膩在她身邊盡情撒嬌求寵愛,正事有主公操心完全盡夠,我只要按吩咐做事就行,才不想那麼多。」
……所以藥研才能就算是把短刀,提出求婚也能被主君接受啊。
短刀們設身處地想了想,就算是同樣喜歡照顧人和輔佐主君的厚和後藤也不敢想能成為跟大將比肩的男人,從本質上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啊。就算得到藥研的地位,唔……不能說會變得跟亂一樣想法,但至少有部分是相似的。
「明天還是繼續送宵夜吧。」
「明天我去好了,藥研哥估計都想不到這是主君吩咐的吧。」
「那就拜託你了,秋田。」
「嗯!」
…………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過一周才能回來。」
「我知道了,大將。」
「工作是做不完的,早點休息,別熬夜了。」
「這點程度不算什麼的,不用為我擔心。」
這是發生在早上,祖宅大門前的一段對話。
看著對她笑得一臉溫和的藥研,審神者最終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在他的目送下上了車離開了宅邸。
大將又離開了。
這是不知第幾次了,似乎自從確定關係後,她總是處於這種不時會離開的狀態。雖然藥研知道自己只要問了,她一定會回答是做什麼,但藥研習慣了不去詢問,因為如果真有必要大將會主動對他說的。
看著車子完全離開視野,藥研這才轉身回去。
今天也要繼續努力才行啊!
「藥研哥,午飯時間到了,主公大人可是說過三餐一定要按時的,快來吃飯。」
「好。」
「藥研,這是安神的茶,喝一點稍微午休一下怎麼樣?」
「嗯。」
「藥研!你一直想要的新書今天到嘍,今天就別忙著工作了,看看書就早點去睡吧!」
「再等等,等我處理完這份報表匯總。」
不知不覺七天過去,書房內藥研看了一下電子時鐘,上面顯示著23:32。
明天早上大將應該就會回來,今天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藥研如此想著,看到了桌上已經處理了一半的工作,決定先完成了再說。
咚咚。
敲門聲響起,有人推門進來。
「還在忙?」清冷的女聲響起,「又在熬夜了。」
「大將,馬上就好了。」藥研下意識地應了一句,下一秒他立刻反應過來從座位上站起來,「大將!?」不是說明天才回來麼?
他這一驚一乍,猛的站起的身體忽然不受控制的一晃就要栽倒,藥研只感覺眼前混沌,正努力想重獲清醒的時候被人抱住。熟悉的溫軟懷抱和香氣讓藥研放棄了掙扎,任由對方帶著躺倒下來。
回過神時,自己的腦袋正枕在一雙柔軟的腿上,重新聚焦的雙眼看到頭頂正俯視著他的那張俏臉時,不由面色一紅,下意識地就想起身:「抱歉大將,我……」話沒說完,就被一雙手溫柔地按下去。
「你現在很累,需要休息。」頭頂的女聲柔和冷靜,讓藥研開始有些慌亂的情緒一下子平復下來。
但就算平復了情緒,心臟還是跳得有些快,就算時隔四年,當時的情形藥研依然能清晰回想起來,自己丟臉的樣子,大將溫柔的樣子,還有這雙腿柔軟的觸感和大將身上的香氣……
有溫柔的指尖為他梳理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同樣的環境同樣的人,眼前的場景和留在心底的記憶一下子重疊起來,黑發紫眸的附喪神漸漸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大將,真溫柔啊……」藥研輕聲道,「雖然兄弟們都沒告訴我,但不管是夜宵,還是茶點,還有之前那些書籍,其實都是大將你不在時拜託他們拿給我的吧。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清楚。」
「可是還是沒能讓你多休息一會兒。」頭頂的女聲對他猜出這些事並不意外,只淡淡地敘述了事實。
藥研忍不住笑了:「那是因為您越是這麼溫柔,我越是想要回報您啊。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怎麼才能配做您的丈夫。以前看您處理這些事物很簡單,真輪到自己來,才發現並不是那樣……」也就從那時開始,他才意識到差距的地方不僅僅是實力,他還欠缺更多。
「沒必要。」審神者道,「本來這些事就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東西,你是不是太勉強你自己了,別太逞強。」
「嗯,可能有一點吧。」在大將面前,藥研總覺得自己總能輕易卸下防備,或許是知道自己這點心思肯定會被看穿,他回答得很坦然,「但是,我想快一點成長起來。我想跟上大將的步伐,想成為大將的後盾,想變得像大將一樣優秀,想成為能配得上您的人。」
「藥研。」頭頂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響起,「你能有這份心意就證明以後你的成就絕不會差,每個人的際遇不同追求不同,都能導致最後得到的成就也各不同。我記憶裡給予我傳承的前世是個比我優秀無數倍的人,但我從沒想過要和她比肩,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不想。」
「誒?為什麼?」
「要得到什麼,總要失去什麼。」審神者輕輕梳理著少年順滑的髮絲,「她得到了很多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那些也是她一直在追求的事物,卻不是她一開始就想要的,會走上那條巔峰之路完全是形勢所逼,想要挽回早已經來不及,只能踩著血和淚繼續往前走,所以,就算最後她得到了全世界我也不羡慕她。」
藥研沉默,他是大名的短刀,古往今來的上位者擁有什麼和犧牲了一些什麼,他怎麼會一點都不清楚呢。
「我比她幸運,雖然比較起來也沒好到哪去。但至少,從蛻變的開始,有你們陪伴著。」審神者繼續道,「藥研,我很高興自己能有如今的實力,這意味著我不需要走曾經的老路,不用逼不得已總做自己不願意的事,也沒有人敢這樣做。從一開始,我就站在了比前世更幸福的立場上,但這一切都是站在她的人生經歷中得到的,那是一段很漫長很漫長的人生,足夠一把刀從鍛出到腐朽,你明白這代表的意義嗎?」
「啊……」一向聰慧穩重的藥研在聽到這番後,哪裡還不懂,「大將,對不起,是我太急躁了。」大將是在告訴他,她的優秀是時間的堆砌,是繼承了前世智慧的結晶,而不是一蹴而就、生而知之這一類可怕的天賦,沒必要去追趕什麼。
或許對人類而言,時間是很稀缺的東西,但對他們來說,那是取之不竭之物。
「慢慢來,不需要刻意做什麼,你會變得越來越優秀,甚至比我還優秀的。」
感受著那柔軟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理他的頭髮,一直埋藏在心頭的焦慮忽然就一點點散開,藥研的臉上忍不住舒心的神色。
「抱歉啊大將,我讓你擔心了吧。」他忍不住抓住那只手蓋在自己的臉上,下意識地蹭了蹭,又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臉一下紅了。
頭頂傳來輕笑:「可以哦,在你成長成理想的男子漢之前,盡情地向我撒嬌吧。」
「大將!」藥研有些羞惱地看過去,想要反駁什麼時卻被燈光下那格外柔美的笑容看得愣住,不由伸出手輕輕觸碰,感歎脫口而出,「大將,真是美麗啊。」
「它現在屬於你。」任由那只手小心地觸碰,審神者看著他溫柔道。
藥研的胸口一下子熱了起來,看著眼前無論何時都那麼認真的人,內心無可抑制地升起了一股衝動。不想放開啊,這個人,只有這個人,他一點都不想放開啊!
「大將說過可以向您撒嬌吧。」他輕輕開口,「那麼,今晚……能請你陪在我身邊麼?」
少年人的清朗聲音漸漸壓低,帶著請求的呢喃裡暗含誘惑,原本只是輕撫她臉頰的手指慢慢沒入那頭烏密柔亮的長髮中,微微加重力道一點一點將戀人的腦袋壓向了自己……
今天鶴丸也在搞事(上)
【正文番, 非cp番】
秋高氣爽, 正是喝茶賞楓的好時候。%
今天不用出勤的鶯丸照常坐在簷廊喝茶養老。
「真是和平的生活啊。」看著不遠處掃地中的大包平, 鶯丸的臉上帶著滿足,每天就這樣喝喝茶吃吃點心,偶爾出個陣遠個征, 日子過得平和安逸, 對這把總呆在室內作為美術品的平安時代老刀而言實在沒什麼可挑剔的,「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就在這時, 從身後傳來了一陣微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白衣緋袴的少女從旁路過,正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
「早上好,主公。」鶯丸向對方打了個招呼, 心頭卻在想什麼事讓她這麼急。
那少女像是才注意到他一般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視線觸及到他時,她的眼睛亮了亮,直接走了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主公?」鶯丸覺得審神者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照常給有時也會過來閑坐的主君倒上一杯茶遞過去,「要喝茶嗎?」
少女接過茶水,對他點頭:「謝謝。」
兩人之間就這麼安靜下來。
「主公這次這麼早出來,是公務已經處理完了?」鶯丸繼續道。
「嗯,算是吧。」她含糊地應了一聲,低頭飲了一口茶,「那個, 其實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主公請講。」鶯丸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茶點端擱到她面前。
「鶯丸。」少女抬頭,精緻的臉上那雙生得極為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輝地看著他,「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點心盤一個沒拿穩,差點摔了。
「主公,您說什麼?」鶯丸整個人都懵了,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聽。
「鶯丸,我喜歡你。」
白衣緋袴的少女眉眼低垂,白皙精緻的面頰上浮著淡淡的紅霞,在一片紅楓秋景中對已經懵住的綠發青年再次低低告白。
太爺爺的第一反應卻是左右張望,發揮出一個遠超太刀應有的偵查值確認周圍沒有誰在附近偷聽之後,立刻換了臉色。
「你不是主公。」他嚴肅著一張臉看向眼前的少女,「你是什麼人?」
「為什麼這麼說?」少女眨眨眼睛,「我的靈力你感覺不出來嗎?」
確實是主公的靈力,所以鶯丸一開始才沒認出來,但是……
「你身上的違和感太重了。」鶯丸直接指出來,不論是她才出現時那有些急躁的步伐,還是之後落座接過茶水的言行,完全沒有平日裡的甯和優雅,一舉一動皆成風景的從容,「你的身上沒有主公和七月大人那份獨有的靈性,你是誰?」
「哎呀,這麼容易就被拆穿了啊。」少女也不否認了,只是歪了歪頭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至於我是誰,你不妨猜猜看啊。」
鶯丸眯起了眼睛,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歎氣:「你該慶倖三日月今天出陣不在,否則被他打死也不奇怪啊,鶴丸。」
「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少女被驚了一跳,「我什麼都沒說你都能猜出來!」
「這種喜歡到處搞驚嚇的事除了你還有誰會去做啊。」鶯丸歎氣,都懶得把「她」不經意間露出的慣常小動作給一一說明了,主公是那麼好扮演的角色嗎,何況這貨演得也一點都不認真,「那麼,主公在哪?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誒嘿!」可以改名叫鶴丸的少女調皮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鶴丸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鶯丸也要忍不住冷漠臉了。
「不知道啊。」提到這個鶴丸也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腦袋,這個太破壞少女形象的動作被鶯丸冷著臉制止了,「早上那會兒還好好的,我還接了主公給的任務去現世除妖,結果才到目的地沒多久,腦袋一暈回過神後就變成這樣了。」
「……」鶯丸無語,「主人當時也在現世吧?」
「嗯,在神社。」
「你沒去找她嗎?」
「找了呀。」鶴丸點頭,「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找主公,然後她讓我先回本丸,說先把手上的委託做了再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是主公的作風。」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驚慌失措了,主公跟鶴丸這兩個,一個淡定地用別人的身體工作不說,另一個更是拿別人的身體當作驚嚇道具,也真是夠了,「主公還有交待了什麼嗎?」鶯丸懷疑鶴丸有什麼隱瞞的情況。
「她說她下午就會回來。」
「然後呢?」
「沒有了。」
想起鶴丸隨便頂著主公的臉到處告白搞驚嚇,鶯丸忽然覺得主公是不是故意的,就算這樣他果然還是要勸一句:「不許再用主公的臉跟別的刀到處亂說那種話了。」
「可是你剛剛嚇得摔掉盤子的樣子很有趣耶。」搞事鶴欠扁的一句話讓鶯丸差點沒忍住拔刀,「我還想對光坊和大包平他們試試這招呢。啊,剛剛還對山姥切說了這句,他紅著臉跑掉的樣子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也好。」鬆開已經捏破的杯子,一向很少生氣的太爺爺笑得一臉燦爛,「等你和主公恢復過來,不用三日月他們動手,就讓我來出一把力吧。」
「喂喂,冷靜啊!開個玩笑嘛!男子漢要心胸寬廣一點才對!」
「不許你再用主公的聲音說這種話!」
為了防止更多的「受害者」出現,鶯丸決定趕緊把這個消息讓所有刀知道,省得這把搞事刀又亂來。
…………
現世。
被無盡障氣籠罩的結界裡,一座古宅被一隻巨大的土蜘蛛所籠罩,古宅的院落一角有一家四口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為什麼倉庫裡的箱子會封著這種東西啊!」婦人驚聲哭喊。
「嗚哇——媽媽對不起!」被父母摟在懷中的兩個一大一小的熊孩子同樣在哭。
「都別吵!」一家之主拿出所剩不多的勇氣,看著頭頂只要一口就能將他們吞噬的巨大蜘蛛,又看看站在他們身前一身雪衣的白髮男子,眼中有著懷疑和絕望,「這,這位大人,拜、拜託您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指望這位接受了委託的北原氏能救他們一家了。
和周圍滿是污穢的障氣相比,看看他們一家所在的地方被一方無形的牆壁隔離完全沒有被污染,男人覺得還是能相信一下對方的能力的。
畢竟,那可是僅僅幾年就極負盛名的北原家啊。
一直背對他們站著的白衣男子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呼喊,只是抬頭觀察著那頭土蜘蛛,同樣,想要破離結界無果的蛛妖也發現了他們,抬起前肢向他們掃去,巨大的步足尖頭的利爪帶起呼嘯的罡風,這可怕的聲勢驚得委託人一家尖叫著閉上眼睛,結果預想中的死亡或者疼痛並沒有到來,反而聽見了土蜘蛛的痛嘶聲,男人小心地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之前還在攻擊他們的巨型節足被人一刀斬了下來,在他面前被踢飛出去,砸壞了一面圍牆。那雪白的身影卻借著那一踢的力量飛上了半空,如同鳥兒一般躍至了土蜘蛛的頭部,他的手中雪白的太刀折射著寒芒。
「小心啊!」男人忍不住喊出來,他可是記得蜘蛛頭部的那對螯肢是會吐毒的。
那蜘蛛果然如他所想那樣已經對準飛在空中的生物就要發動襲擊,然而白衣男子的動作似乎更快,或者應該說比他喊出小心時還要快,委託人只覺得眼前有閃過一絲細微的光亮,那對會噴射毒素的螯肢就被卸了下來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又是一刀!?
不,不是一刀!
之後他又揮刀了,他們看不清他揮刀的動作,只看到了那在烏黑的障氣裡仿佛驚雷一樣明亮的刀芒無數道閃電一般一閃而逝,片刻之後,那巨大的蛛妖便如同大型的積木一塊塊崩落在地。
這時候不只是男人了,他身邊的一家子也跟著看呆了,就這麼看著眼前的雪衣男子在一堆殘肢血塊中優雅落地,期間半點血污不沾,只是伸手入懷掏出一顆玉石般的事物,直接捏碎開來。
頓時,一道巨大的法陣從他的手中展現,以他為中心瞬間籠罩了整座宅子,耀眼而舒心的光芒從陣法中發散而去,委託人不得不抬起手臂閉上眼睛,待能睜眼時,哪裡還有什麼污穢和妖怪,只有一片清天朗朗風和日麗,恢復了原貌的古樸宅子下,已經收刀入鞘的雪衣男子轉頭看向他們,精緻俊美得過分的面容神色淡淡,那雙金色的瞳眸深邃耀眼。
「除穢,完成。」
送上報酬,被惡妖襲擊終於擺脫出來的一家四口目送著男子離開,一家之主表情複雜。
這就是現在的神秘度聲名鵲起的北原氏啊,不過是一介附喪神竟然就有這般實力,但統禦征服他們的家主……
「爸爸!我長大了也要繼承祖業!我也要當除妖人!」大一點的哥哥大叫道。
話一出口就被當媽的給揍了:「繼承什麼祖業!今天差點被妖怪吃了還不吃教訓嗎!以後不許你們再去倉庫!」
「我也要當!我們都能看見妖怪,我們一家都要當除妖人!」沒被揍的弟弟也跟著喊,「我要像那個人一樣帥,我要去學劍道!」
「別鬧了。」男人拍拍小兒子的頭,「我知道你們很羡慕他想要效仿,但是,他根本不是人類。」
「誒?不是人類!?」兒子們驚叫,「那他是什麼?」
「是附喪神,刀劍的附喪神。」
…………
主君與鶴丸互換了身體的事已經傳遍了本丸,所有刀都不會被頂著主公臉的鶴丸所迷惑,但不代表鶴丸就不能用主公的身體幹別的事。
「哇哦,伽羅坊快看!我能讓這塊石頭飄起來耶!」
「……放下。」
「哇哦,一期你快看!我讓秋田和包丁飛起來了!」
「請住手!」
「蜂須賀,不好意思,剛剛把你房間裡的兩個金刀裝不小心弄成綠色的了。」
「……要不是你現在頂著主公的身體!」
「果然還是換冬天的景趣比較符合我的品味啊,鶴就應該雪白的才對。」
「鶴丸國永!!!」
猝不及防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一群刀集體向他怒吼。
主公!您快回來啊!!
今天鶴丸也在搞事(中)
問:如果讓一隻熊鶴突然掌握了強大的力量會發生什麼事?
答:看這個本丸就能知道了。
審神者……哦, 應該說是頂著鶴丸外貌的審神者趕回本丸的時候, 看到的是如下的一片景象。
原本該是紅葉飄飛的悠然秋季, 此時全方位被皚皚白雪覆蓋,灰色的天空正不停飄灑著鵝毛大雪。本丸外面一把刀都沒有,庭院裡原本擺成景致或者乾脆做凳子用的大石頭不規則的四處散亂著, 還有一些倒在地面的樹木, 上面厚厚的覆蓋了一層雪被。審神者覺得,可能雪地下面還有別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默默地站在簷廊處看了一會兒這裡的冰天雪地, 審神者抬步向前,目標明確直指大書院。
屬於男子的手隨意拉開緊閉的障子門,大書院裡的喧鬧叫駡隨著闖入者帶來的寒風一起變得安靜。
「這是在做什麼?」
平淡清冷的語調,是這座本丸慣常聽到的主君言語方式, 可往日裡清脆如玉的女聲此時已經換成了男子低沉磁性的聲音, 說話的人亮金色的眼眸映著屋內亂成一片的景象,清俊的臉上面無表情。
大書院內的四個角落,提前幾個月升起了取暖的火爐,因為冬季景趣的突發事件, 所有留守在本丸的刀都集中在這裡,按照一般情況,應該是躲在這裡取暖的。但事實上,看著大廣間裡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保持著各種詭異姿勢,橫七豎八或站或躺遍佈屋子的附喪神們,很難讓人不產生驚悚感。
不是好像,是他們就是被施了定身術。
「主公!」「大將!」「救命啊!」「快來阻止這只鶴!」
愣了三秒之後, 激動的求救聲鋪天蓋地,口徑一致地要求嚴懲場中某個仗著莫名得來的力量就為非作歹的搞事刀。
順著眾刀指責的視線,可以看到障子門拉開的瞬間還正和碩果僅存的對手鬥智鬥勇的黑髮少女此時已經收斂了笑容,她低著頭手貼在兩側很是規矩地站著,那一副玩得太嗨結果被家長逮個正著的心虛小孩子模樣,在旁邊站著的幾把受害刀怒目而視下襯托得格外小心翼翼。
「我,我也不是故意一直這樣的。」少女嘟了嘟嘴,知道自己這回禍闖大了,不禁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只是做完這些之後,不知道怎麼復原,所以就……」
只管殺不會埋,還四處找刀亂試驗,所以慘狀愈演愈烈愈擴愈大。
怪不得外面都沒有刀在,也沒誰等在傳送陣旁邊向她求救,估計全都被興奮過頭的某只鶴拿來當作換了身體後的測試能力的試驗品了。
審神者抬步,一言不發向肇事者走去,步伐靈巧而從容地越過「躺屍」無數,這些受害者們有不少被定格下來的動作都是奔跑撲擊之類的行徑,可以想到某只鶴又幹了一些讓刀們忍無可忍的事。
換了主君芯子的雪白附喪神帶著完全不同于平時的精氣神,白髮金眸的青年一步一步朝著黑髮棕眸的少女走去,每一步夾雜著凜然的威勢,讓眾刀聽到鶴丸的狡辯怒而聲討的音量越來越小,最後都有些發愣。
雖然都知道是主君,但是看到這麼高冷威嚴的鶴丸國永,覺得驚奇意外的同時,更多的還是犯怵。刀劍們忽然意識到,主君的正體是個精緻纖細的美麗少女而不是一個男人,對他們而言其實是件很幸運的事。
完了完了!明明面前的人頂著自己的臉,鶴丸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內心哀嚎,都怪自己太興奮玩得一下子鎩不住手,希望主公能下手輕點。
……不對哦!他現在用的就是主公的身體,挨揍什麼的應該不會吧?
這個本丸被他折騰到現在,也沒有誰說氣急了對他拔刀的,就連動手都只是想把他困住不想讓他作妖,一路束手束腳不就是怕傷到了主公的身體麼。
可是把主公惹毛的話,會發生什麼鶴丸自己也不敢確定,說不定下一秒他就被換回本尊,然後……
「手給我。」正腦洞大開胡思亂想著,對面寫作鶴丸讀作主君的存在已經站在他面前對他下命令。
「哦。」鶴丸下意識地伸出手照做了,然後,他就被對方同樣伸手握住了。
那是一隻修長的手,沒有指套的拇指與食指有些粗糲的薄繭握住少女柔軟的纖手時被細膩的皮膚清晰地感覺出來。
我的手在主公這邊原來是這種感覺啊,鶴丸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手挺大的,至少裹住主公的手完全沒問題。
正如此想著,他感覺到身體裡有一股靈力順著交握的手被引入了對方那邊,有靈術啟動的光芒從腳下發出來,能量的湧動讓大廣間內的生物都感覺到了一道劇烈卻短暫的強風刮過。
下意識地閉眼,而後又睜開,很多刀發現自己一直被鎖定的尷尬姿勢已經恢復自由,一個個活動起自己的身體。他們還沒發現,四個角落的爐子已經被熄滅了。
「我已經把季節撥回正常了,本丸現在一切照舊。」審神者的話讓眾刀詫異,有小短刀立刻把之前關上的障子門打開,果然又恢復了楓葉飄紅的時節,頓時發出欣喜的叫聲,但更多的刀卻是張大嘴巴。
「主,主公,您是……怎麼辦到的?」
如果說審神者是正常狀態他們沒什麼疑問,可現在她是用的鶴丸的身體,他們這些附喪神也能使用靈術嗎?
「從資質上來看,你們使用靈術從各方面應該都勝於人類。」審神者直接回答,「但是很可惜,只是半吊子的你們連維持人形都是用的別人的靈力維持,又哪裡來的能力施展靈術,等你們什麼時候能擺脫這一點再談其他吧。」
「可是,您剛剛不是……」
「你們的形體是依靠我的靈力維持的,我自己用自己的靈力並不需要花費什麼。」舉起還握在一起的手,審神者介紹了一下原因,「如果你們想要像我這樣也不是不行,但要滿足兩個條件,第一,你們能向我借到靈力;第二,你們會使用靈術。」
眾刀:「……」
光聽著就知道是辦不到的事啊。
「那麼,該提下一件事了。」審神者說話時已經鬆開了手,轉頭看向裝著鶴丸晶片的自己,居高臨下的視線外加冷肅的臉龐讓鶴丸不禁咽了咽口水,「去道歉,一個一個的。」
「是……誒?」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鶴丸後知後覺地抬頭睜大眼睛看向審神者,這樣就放過他了?
「主公,這樣太便宜他啦!」亂藤四郎第一個出聲反對,「我們強烈要求您趕緊和他換回來,我們要跟他手合!」
「對對!」
「沒錯沒錯!」
「手合!這次不把他打得躺一個月絕對不甘休!」
「不,一個月哪夠,要三個月!」
群情激憤,鶴丸一頭冷汗,之後主公那一句冷漠的「恢復以後你們隨意」更是強烈的會心一擊,不禁讓他想要抱緊大腿,然後沒節操地喊幾聲饒命,並強烈要求不要打臉。
「完成了鶴丸的那份委託之後,我就去找了造成這種互換境況的惡作劇妖怪,從它那裡得到了情報。」雖然主公輕描淡寫略去了這只妖怪為什麼會來找麻煩,也略去了找妖怪要情報的過程,但刀劍們從她不甚在意的冷漠態度上也能猜出下場並不好,「這只是暫時性的,短則一天,長則三天就會恢復,今天到明天上午為止,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這樣啊……」
不能立刻出氣的附喪神們紛紛表示了十二分的遺憾之意。
「哼,就讓他多活幾天。」有刀陰森道。
審神者回來本丸時,其實已經算是晚的了,就在她理清了本丸的一片狼藉之後,出陣和遠征的四支部隊陸陸續續都回來了。
等所有刀都回歸,這件事傳播出去之後,晚餐期間,出勤回歸的刀們看著主座上那俊秀挺拔的雪色身姿臉色複雜。
也就工作了一天回來的功夫,有種世界都變了的錯覺。
端坐于首位的青年正手持筷箸,用堪稱視覺享受的舉止安靜用餐,一身雪衣的他在沉靜之下呈現出眾人熟悉的冰雪氣質,而上位者獨有的霸道與尊貴更是在青年本就精緻的容顏下張揚了幾分,這份處變不驚淵渟嶽峙的氣度,讓人情不自禁高山仰止。
從來沒見過這麼優雅矜貴的鶴丸!
明明是一樣的臉,換了個芯子,無論氣質還是氣勢,檔次都升上去了不止一籌。
眾刀下意識地又去看看了交換了位置之後,坐在鶴丸位置的上的黑髮少女,發現她一手端著碗,另一隻手握著的筷子正被她咬在嘴裡,一雙眼睛卻圓睜著直勾勾盯著主座方向看,完全就是看呆了的花癡樣。
「鶴桑。」燭臺切看不下去了,主公的形象都要被你破壞光了你知道嗎,「別看了,吃飯。」
「哦。」被喊回神的鶴丸下意識地低頭刨了一口飯,這副姿態放在往常他自己身上時沒人覺得不妥,但用了主公的身體之後很多刀都覺得慘不忍睹,偏偏他還沒自覺,反而很興奮地拉著燭臺切說話,「光坊,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這麼帥的耶!」講到高興處,手裡的筷子在空中晃了晃。
那不是你的功勞。
刀劍們看著眼前元氣活潑不拘小節的美麗少女,一臉冷漠地想著。
看主君的樣子,換了一副身體而且還是男性的,對她而言似乎影響也不大,何況還是暫時的更加不擔心了。除了飯量比起以往大了一倍外,她似乎能一切照舊。
哪裡能照舊了!?
「主公,您打算就這樣回二樓休息?」有刀不得不硬著頭皮阻攔要走的審神者。
「有什麼問題嗎?」審神者回頭看他。
「鶴丸……您真正的身體……晚上……」宗三猶猶豫豫吞吞吐吐,但話中的意思大夥兒還是明白的。
這座本丸給刀安排的房間大多都是按刀派來,少部分是按照興趣或者關係親近分配,比如酒鬼屋,比如新選組,五條派的鶴丸國永自然是獨享一間房。
放在以往可能沒什麼,但是現在,把頂著主公身體的鶴丸一個人扔在一樓無人看管的話,晚上會發生什麼沒人知道。
關於這個問題,他們的主君想了想,給了一個答案。
「身體恢復過來以前,他就宿在二樓吧。長穀部,一會兒你找人一起把隔壁那間簡單收拾佈置一下,這幾晚他就住那了。」
今天鶴丸也在搞事(中續)
二樓的絕對禁區就這樣被莫名其妙打破了, 面對互換了身體的主君跟鶴丸, 刀劍們心情很複雜。
審神者逕自走了, 留下鶴丸獨自面對主君走後又換上另一副面孔的同僚們。
「好好珍惜這幾天。」有刀這樣笑眯眯地對他道。
——這是不敢對現在的他動手,等秋後算帳的。
「鶴丸呀, 這次去了二樓, 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明白的吧?」也有刀這麼語重深長地拿話點他。
——呵呵, 不敢對主公怎麼樣,全都沖他來了是吧?
「真可惜,你居然去了二樓。」還有少部分刀遺憾地搖頭。
——慢著, 你們在可惜什麼!?
最終,一番折騰後, 鶴丸是捧著幾套他自己的衣服上了二樓的, 離晚上十點也就十分鐘不到的功夫了,雖然清楚本丸的十點禁令對現在的他應該是無效的, 但本能反應還是讓他提前上樓了。
因為不清楚需要幾天會恢復過來, 鶴丸接到了審神者讓他回自己房間拿幾套換洗衣服的命令。而已經在起居室等著的審神者在他出現在門口時就直接將衣服接了過來, 順手又給了他幾套睡衣和巫女服。
……雖然知道是交換了身體, 但眼下這種互換衣服穿的尷尬總是揮之不去啊。
鶴丸忍不住心頭吐槽,捧著和自己的衣服完全不同的女裝, 他抬頭瞟了瞟一臉淡然的審神者,還是沒忍住面色古怪:「主公就這麼放心我去隔壁換衣服嗎?」
對方抬了抬眼皮,臉色不動:「我不放心,你上午初初交換時, 就沒好奇過?」
附喪神頓時背後生寒,老臉卻是一紅,尷尬又心虛地咳嗽了一聲:「那不是被嚇到了……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啊,會,會好奇碰幾下很正常吧!」強行辯解失敗,他只好破罐破摔全招了。
「嗯。」對方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話,「去換衣服休息吧。」
就這麼輕輕放過他了?鶴丸剛剛都覺得自己要一腳踏進鬼門關了,他沒想到主公居然連他的小動作都想到了。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審神者看他,眸中閃過冷光,「還是說你希望我送你去刀解爐去證一證清白?」
這一抹冷光讓鶴丸瞬間明白不追究不代表就沒情緒,趕緊拿著衣服去了隔壁,將門關上後他這才擦了一把被殺氣驚出來的額頭冷汗,說到底還是女孩子,面對這種事沒火氣也不現實啊。
應該說除了入夜休息要換衣服外,像洗澡五穀輪回這種事在主公的靈術手段下這幾天都不用煩惱,否則兩人之間可就不只這一點點尷尬了。嗯……真要那樣,事後他就算不被送進刀解爐,大概也會被同僚們找個機會「意外」折斷什麼的……
「鶴丸呀,這次去了二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明白的吧?」
腦海中笑裡藏刀心狠手辣的那幾個付喪神突兀地出浮現,鶴丸不禁打了個寒顫,再一低頭看向手裡的衣服已經陷入糾結。
換還是不換,這是個攸關生死的問題。
…………
月上中天,萬籟俱寂。
漆黑一片的起居室裡,早已經入睡的審神者卻在此時突然睜開眼睛,她定定地看著頭頂天花板片刻,最終支起身體掀開錦被下了榻。
朦朧的燈光亮起,雪色浴衣的青年趿著拖鞋一步步走向房門然後拉開。
門外,不知為何徘徊在走廊裡的黑髮少女在聽到動靜後立刻抬頭向他討好地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睡不著,回過神就站在這裡了。」見對方不說話,少女立刻慌張道,「我這就回去!」
俯視著少女那一身單薄的浴衣,審神者皺了皺眉,她可不想回到自己的身體時還要接手養病的爛攤子。
「進來,打地鋪睡。」
於是屏風和矮幾什麼的都被向外挪了挪,就為了給某只鶴打地鋪騰地方用。
再一次躺進溫暖的被窩,鶴丸發出舒服的蔚歎,總覺得之前一直緊繃的神經忽然被莫名舒緩了一樣。
是因為主公就在身邊的關係麼?
「做惡夢了?」
兩人一個睡在床榻上一個睡在地鋪裡像平行線一樣朝向一致地躺著。
「主公怎麼知道?」鶴丸被嚇了一跳。
「你臉色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高高的床榻上傳來青年的聲音,平和而又篤定,似乎從來都是這樣自信從容,完全沒有會不會說錯什麼的遲疑猶豫。
鶴丸躺在地鋪裡,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見榻上的人,聽著自己的聲音用那樣的語調言中自己的心事,他心中佩服的同時也有些複雜。
主公,真的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驚慌失措啊。
「也不能算是惡夢吧。」他轉回頭,看著頭頂模糊黑暗的天花板,語氣低落,「就是又看到了從前呆在墓地裡的日子。」
漆黑的,死寂的,除了冰冷的屍骨和那些殉葬死物之外,荒蕪得幾乎什麼都沒有的時光。
「是麼。」對方不置可否。
鶴丸不禁笑了起來:「主公心裡是不是在想今天都被我鬧成這樣了,才安靜一會兒又開始無聊了?沒有哦,來到這個本丸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一點都不無聊,真心話!」
這個本丸在外人看起來又強又嚴肅,但實際上才不是這樣。有一個失憶卻為了恢復記憶什麼都敢嘗試的主公,還有一群表面上循規蹈矩實則早被寵壞的附喪神們,這個本丸裡幾乎每天都充滿了歡笑。
啊,說起來,他是最早被寵壞的那一批呢。不過鶴丸一直覺得自己還有救,像三日月那種當了半年佩刀被寵壞到骨子裡的,已經徹底沒救了。
「我也有過一段被困在棺材的記憶。」審神者的一句話打斷了鶴丸的回想,「雖然不是現在的我經歷的,但卻足夠感同身受。那還是無論身心都很弱小的時候吧,被人背叛受了重傷封進了棺材裡,全身虛弱不能動彈,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外面又是哪裡,卻能清楚地聽見棺材外有什麼在不停地吞噬啃食著什麼。」
「嗚哇……簡直是恐怖故事。」因為有過類似經歷,鶴丸輕易地腦補出了畫面,想像一下要是有什麼東西啃穿防護鑽進來咬他的本體,他全身打了個寒顫,忽然覺得自己是把刀其實挺幸運的,「那……主公最後是怎麼挺過來的?」
換成心智正常的人類,長時間在那種環境下呆下去絕對會精神崩潰。
「仇恨而已。」審神者輕描淡寫地吐出四個字,並沒有再細說更多。
鶴丸頓時沉默了,她不說他也知道這是她曾經的一次成長經歷,是漫長又絕望的一次重要蛻變。也同樣明白了為什麼她總是對喜愛惡作劇的自己手下留情的真正原因。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比我強多了。」想起自己的前世性格大變的最初,審神者的語氣裡也微帶感歎,「至少,那一陣子我是笑不出來的。」
「不是那樣的。」鶴丸悶悶道,「您和我的境況是不一樣的,就算一直被埋在地下一直很寂寞,我能一直笑著也是因為我作為刀一直被人珍愛著。」
從不同的主人手中輾轉,被帶入墓中殉葬,被供奉在神社,被盜墓,被偷竊,不斷地被人覬覦,作為兵器的價值早已經沒有成為珍藏品來得更高,但不可否認,他確實很受人推崇喜愛。
所以,他依然能陽光地笑著,仗著人類的寵愛繼續任性著,到如今,依然如此。
他畢竟,只是刀,什麼都不需要背負的刀而已。
「或許吧。」良久,審神者的聲音從榻上傳來,「時候不早,該睡了。」
「別呀,聊通宵啊!」不想睡的鶴丸迅速調整語氣,「主公,用了我的身體一天您就沒有一句感想嗎?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高這麼帥耶!」
「……」
「主公……呃!」鶴丸的話沒說完就被一本書砸了腦袋,「嗚哇,真狠哪,這可是你自己的身體耶打了不心疼嗎?」要知道本丸裡其他刀恨他恨得牙癢癢也沒敢真對他怎麼樣,想不到收到的第一個暴擊居然是來自身體本尊的。
「感想就是太刀的夜視能力真夠差勁的,開個門我都得特地點個燈,不怪打夜戰你們只有挨揍的份。」
給了鶴丸這一擊,審神者翻個身直接睡了。
胸口中了一箭的鶴丸終於緩過氣,本想再吵幾句的心思這時已經淡了,根據他的經驗這時候再開口得到的只有一支又一支的毒箭,還是老老實實睡吧。
說來也神奇,之前睡隔壁還各種糾結跟睡不著,現在不過消停一會兒他就困了。
迷糊中,鶴丸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讓自己不搞事的叮囑還是威脅來著?……算了,先睡吧。
…………
第二日清晨。
「有關今天的出陣名單,我打算重新安排一下。」大書院裡,一身整齊出陣服的審神者對著眾刀劍朗聲道,附喪神們看著頂著鶴丸殼子的主君一個個表情微妙。
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總有一種刀劍造反成功篡了審神者的位當家作主的錯覺,篡.位的還是鶴丸,這感覺更加微妙了。
「隊員:太刀燭臺切光忠,太刀一期一振,太刀三日月宗近,打刀龜甲貞宗,打刀加州清光。」青年一個個念著出陣刀劍的名字,說到最後時他微微頓了頓,「至於隊長,由我擔任。」
「誒——!?」短暫的安靜後一群刀驚叫起來。
「有問題?」對方反問。
刀劍們下意識想反對,可再一看主君現在的狀態,忽然發現這沒毛病。
「不……」有刀呐呐,「您開心就好……」
他們這個本丸到這個階段已經是全員練度封頂,但溯行軍無窮無盡,總是需要人去阻止的。只是在見識過現世裡的各種強大存在,消滅溯行軍這種事在刀劍男士們看來已經有些興趣缺缺,除了檢非違吏中的槍兵能讓他們受點小傷,別的都是一刀切的弱小級別,因此出陣這種事在本丸裡早就不是刀劍們爭搶的對象了。
「哈哈哈,好久不見主公出陣殺敵的英姿甚是想念啊。」三日月笑著點頭歡迎,「可惜不是本尊上場,有些遺憾呢。」
刀劍們眼神微妙地向他瞄去,呵呵,自從主君把他從佩刀一職擼下來後就再沒出陣過,他們才不相信這把老刀是真的高興。眼神又移向雪白青年腰間的本體,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主君今天的佩刀是鶴丸國永啊。
……之後的手合再讓他多躺一周吧。
真•鶴丸看著審神者頂著他的身體理直氣壯騎著馬奔出了本丸,對自己成為吃瓜群眾這一點非常怨念,於是送走了四支部隊,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山伏國廣。
「喲,山伏!同田貫!機會難得,我們去手合室切磋幾招啊!」
「噢!」戰鬥狂同田貫眼睛一亮,「那就來吧,我挺想知道你用主公的身體能發揮她幾成的實力的!」
「哢哢哢哢哢,拙僧同樣有此意!」修行狂欣然應允。
其他刀聽見也好奇圍了過來,不只是他們,就是鶴丸自己也挺好奇,他用主公的身體是不是也能憑本能發揮那麼強大的劍術。
包括鶴丸在內的所有刀都覺得這次切磋應該會很精彩,然而等他們進了手合室真的開始對戰後,事實卻讓他們目瞪口呆。
嘭!……啪!
是木劍相互交擊,結果其中一方承受不住相撞的力道,手中的武器直接脫手飛了出去砸在地上的聲音。
「怎麼回事?」圍觀的刀議論紛紛。
「鶴丸桑,是哪裡出問題了嗎?」對戰的山伏直接感受到不妥,出言問道。
而鶴丸則是呆呆看著自己這雙因為方才的打擊而掌心通紅的雙手,茫然中帶著不知所措。
這具身體,完全沒有主公在手合時展露出的那份強大與無敵,相反的,很弱,弱得就和他熟知的別的本丸審神者一樣,都只是體能一般的普通人。
今天鶴丸也在搞事(下)
鶴丸不太信邪, 其他刀也是, 他們指責一定是鶴丸操作方式有問題, 紛紛要求再比一次。
之後隨著手裡的木劍被打飛一次,兩次,三次之後, 所有刀都確定了。
自家主君的本體真的是個身嬌體軟好推倒的妹子啊啊啊啊!!
那爆表的武力值跟她的身體素質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被蒙在鼓裡幾年的附喪神們覺得如果沒有今天這一出, 他們大概還會一直覺得主君就是個從生下來就自帶君王級標配的人類王者,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等等, 這樣一來,主君突然想要跟著部隊一起出陣的原因,或許……
鏘!
噗呲!
刀劍金鳴、白刃入肉的聲音,在戰場上極為常見。
泛著寒光的太刀之刃如同切菜一般斬下一名檢非違吏的腦袋, 執刀之人背對著屍體俐落地一甩刀上的血跡再度置於身前, 雪白的刀刃上映出主人白色的睫羽和亮金色的瞳孔。
多久沒體會到了,不用靈力輔助,單純使用肉.體的力量擊殺敵人的暢快感。
猛然間,背後躥出一道泛著青光的高大身影, 冰冷的槍尖狠狠紮向白色青年的背心位置。
「小……」
青年早已經轉身,手中的太刀不知是如何格擋,竟讓比他高出幾頭的敵人踉蹌後退了兩步,這個破綻可謂致命,那雪白的身影已然欺身而上,刀芒一閃,一篷血花於空中綻放, 飛濺在青年雪白的衣衫和臉頰邊。
「……心。」
敵兵轟然倒地。
有殷虹的血液剛好濺在嘴角,青年毫不在意甚至伸出舌尖直接舔去,聽到有人出聲,他微微側頭看過來,隨手抹去鮮血的臉上帶著戰鬥時未散的狂氣與邪氣,甚至還能從那雙黃金瞳眸裡看到清晰的愉悅。
「都解決完了吧?」對著這群想要趕來幫手的刀,青年隨口道。
「是……」將方才一幕盡收眼底的刀劍恭敬回答,如果能忽略掉一些刀的臉紅呆滯和身體不自覺的顫慄的話。
「那麼,繼續前進。」
…………
手合室。
「我明白了!主公的強大,從來都不是源自於實力!」鶴丸看著自己這一雙幾乎要破皮的雙手,想起她一直處變不驚的淡然,恍然道,「她最強大的地方,是她的心,是她的精氣神!」
她的智慧和心性註定她不會是弱者,因為有這樣的強者之心在,擁有實力只是早晚的事。
「主殿的心之修行,已經遠遠將我們甩在後面了啊。」山伏國廣也是感歎,看看鶴丸此時除了靈活度其他方面都不能看的戰鬥力,再想想主公,不得不感歎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浪費了。」日本號看著黑髮少女嬌小纖弱的美麗身姿,表情十分可惜,「主公這樣的人,若能托生為男性,那必定是……」
「我倒覺得沒什麼。」鶴丸無所謂道,用少女的身體隨意聳了聳肩,「就主公的本事,她想達成什麼目標根本不困難。」
「到主公那個境界,性別什麼的早已經不是阻礙了吧。」歌仙點頭附和。
「先不說這個。」同田貫打斷他們對主君實力來源的分析,手裡握著木劍,「你們還打了麼?」
眾刀看了看戰鬥力估計也是就是十幾的鶴丸,紛紛搖頭散去,最大的看頭都沒了,誰還有興趣留著啊,幹活去。
等主公回來再說吧。
——異時空,敵將大本營。
將最後一個敵人消滅,這次的出陣任務也就完成了。
甩去刀刃上的血跡,審神者將刀收入鞘中,向著周圍的人招呼一聲:「回去了。」
站在敵人屍首中的青年一身雪衣早已經被敵人的鮮血紋上一朵朵深淺不一的梅花,當事人對此毫不在意,手虛扶著刀柄靜待著部下們向他靠攏集合,夕陽下,被柔和的光芒勾勒出精緻輪廓的青年臉上一派淡然,銀白的髮絲和沾著梅花印的長袖一起在滿是血腥氣的風裡微微搖曳,那長身鶴立的沉靜姿態看起來如同古畫中的仙禽般優雅美麗。
輸了。
一瞬間,在場的附喪神們腦中閃現了這句話。
燭臺切更是捂著嘴扭過頭去,認識鶴桑幾百年,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該說感動還是激動呢?
這一扭頭,就看到旁邊的龜甲已經面帶紅暈一臉激動地盯著主公看:「不愧是主人大人,變成誰都是這麼美!」
聽到這話的清光嘴巴嘟起來,和旁邊的一期一振對視了一眼,忽然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慶倖,幸好這只鶴真正的姿態並非如此,不然……
「哈哈哈,主公現在可是已經靈活掌控這具身體了?」三日月笑著上前,一句點到本質,「或者該說揣摩到附喪神的靈體構造了?」
青年抬頭看他一眼,金色的琉璃眼眸光華流動:「你看出來了?」
「倒不算看出來吧。」三日月雙手攏在袖中與青年並排站在一起,臉上笑容不變,「只是相信主公不是那麼輕易就中招的人,根據這一條稍稍推斷就能猜出的事。如果我沒猜錯,主公,其實是在想如何改善我們需要依靠您的靈力才能維持人形的境況吧?」
其他四把刀聽得一臉懵,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
對三日月的話審神者沒有反駁,她默認的姿態已經說明了一切。
踏上歸途,回到本丸大門前時,空中的太陽並沒有西斜太多,離傍晚還有一段時間。
「主人大人,有一個問題我倒是好奇。」龜甲在這時開口,「為什麼是鶴丸國永?」
他這句話一問,其他刀都把頭扭過來。是哦,如果想弄清附喪神靈體構造,那麼本丸裡隨便誰都可以吧,為啥是那把不靠譜的。
關於這點,審神者回得淡定:「那個時間點,恰巧他在。」對,就是這麼趕巧,就是那貨出現了。
說話時,大門已經打開,留守在本丸內的刀紛紛高興地圍了過來。
除了衣服因為戰鬥被弄髒以外,出陣隊伍裡無人受傷,和刀劍們說了幾句話,審神者直接去二樓洗漱換衣了。
在辦公室裡順手就將今天的戰鬥文書寫了,審神者這才下了二樓,本來是想找長穀部問詢一下現世的情況,結果走到一處拐角,卻聽到了大包平驚慌失措的叫聲。
「鶴丸你這傢伙!我才沒有想看呢!」
紅色頭髮的高大青年此時的臉色已經快要和他的頭髮同色了,吼出來的聲音與其說是發火不如說是炸毛。
「誒嘿~」少女清脆又俏皮的聲音響起,「真的不想看?我明明看到你盯著這裡很久了。」
「誰,誰盯著那裡了!」
「不過說來也是呢,別看主公一向喜歡包裹得嚴嚴實實,其實身材很好哦,□□哪都不缺。」對他的吼聲不為所動,少女語氣隨意地誇讚著,「特別是這雙腿,真的是又長又直十分漂亮,難怪你會喜歡。」
「都說我不喜歡了,誰喜歡那個女人啊!」
「真不看嗎?說不定我和主公很快就換回來了,你再想要這樣的福利就沒有嘍。」臉上帶著戲謔,少女微微彎腰,抓住緋袴的一角一點點地向上提,露出套著白色足袋的秀氣小腳。
一瞬間,大包平的臉紅色飽和度再加深一層:「住、住手。」想要伸手制止卻又不敢碰。對方一臉笑嘻嘻,依舊繼續向上提拉衣擺,很快足裸上方的一小塊白皙肌膚露了出來,在緋袴的映襯下格外顯眼。
大包平的呼吸不禁都放輕了,然而就在這時他敏銳地感覺到從拐角處傳來一道殺氣,兩人同時望過去,就見一身內務服的雪白青年正抄著手倚靠在廊柱上面無表情地圍觀他們。
少女提著緋袴的手驟然一松,大包平下意識地張嘴要喊就被不知從哪躥出來的鶯丸捂住了嘴直接一把拖走,鶴丸見勢不妙也想腳底抹油,還沒走出一步就被對方一句話定住身形。
「跑得掉麼?」
被當場抓包的鶴丸無奈轉身,向著對方露出一記虛弱的笑:「主,主公啊,您聽我解釋。」
對方看著他,臉上從面無表情也變出了一笑容,嘴角那一抹溫柔的弧度卻是看得鶴丸心驚膽戰,就見青年抬腳一步步向他走過來。
要,要逃!鶴丸在心裡嚷嚷著,然而危機意識卻告訴他現在跑了下場一定會很慘,於是他只能一點點向後退。這點掙扎在對方的大步流星面前自然一點用都沒有,很快一臉帶笑的青年已經近在眼前,而鶴丸已經退無可退。
夭壽啦!!我有這麼高嗎!!面對眼前這充滿壓迫感的自己,鶴丸內心大吼!
「玩得很開心?」對方笑問著他。
「不,不不不不,誤會!」鶴丸猛搖頭,正想著要如何狡辯擺脫不利,就見對方慢悠悠伸出雙手溫柔地搭在了他的脖頸處扣在了一起,牢牢扣住了他的後頸。
「花樣這麼多,不如我也加入好了。」正當鶴丸為這一記鎖定感到驚悚時,青年一邊說著一邊笑容不改的臉一點點靠攏過來。
不!這是要做什麼!
「住手!快住手啊主公!同歸於盡是不對的!」
鶴丸奮力掙扎,然而無論是靈力還是武力在這個正主面前沒有半點用,眼看對方已經鼻尖靠鼻尖,他扭過頭閉著眼睛大喊。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果然,投在身上的陰影消失了,扣在脖子上的手也拿下了,鶴丸立刻退後幾步大口喘氣,一臉驚悚地看著審神者。
「主公,您可真狠啊。」
青年倒是一臉無所謂:「比起你再拿我的身體作妖,一個吻而已,我損失得起。」
可是我損失不起啊!鶴丸心頭怒吼,雖然這真要說起來算他佔便宜,可是恢復之後他絕對會被那幫嫉妒瘋了的傢伙找機會扔進刀解爐的啊!
「去那裡坐下。」指著不遠處的簷廊空地,審神者對他道。
才吃了下馬威的熊鶴這回老老實實照辦,見他坐在簷廊邊上了,審神者便跳下簷廊踩在了庭院裡,她也不說什麼直接在鶴丸面前蹲下撩起緋袴。
鶴丸下意識地想躲,然而動作沒有審神者快,緋袴掀到小腿處時,只見本該是白皙光滑的一雙腿此時滿是如同西方男人一樣粗大的腿毛,審神者面色不變,只是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鶴丸一眼,對方立刻抬頭望天。
「粘了多少?」
「就,就小腿上。」
於是青年抬手在少女的小腿上摸索了一陣,無視了對方臉紅彆扭的表情找到了機關後一點也不客氣地往下一扯,就見滿是腿毛的一層假皮從對方的腿上揭了下來露出了漂亮的本來面目。
「我就說他為什麼非要讓我看腿,原來是……唔唔……」躲在角落偷看的大包平沒抱怨到一半,就又被捂著嘴拖著走了。
「從萬屋新買的?」理順緋袴,晃了晃手中兩張腿毛假皮,審神者面無表情看他,「你可真是一刻都閒不住。」
「啊哈哈哈……」對方尷尬地抓抓腦袋,心虛地扭過頭去,總不能直說機會難得,用主公的身體嚇人的機會不多要抓緊吧。
直接看穿他心思的審神者也不多言,只是站起身頗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直接就走了。
這一眼看得鶴丸一身冷汗,在審神者走後也是不敢多呆立刻離開了。
從頭到尾圍觀了這一切的刀劍們同樣也沒好到哪去,現在的鶴丸破壞力太大了,似乎連帶著主君的惡趣味也跟著高漲了很多的樣子。
他們現在也看出來了,只要鶴丸不過分,主君根本不會出手嚴懲他。
想到可能再過幾天這樣的日子,附喪神們都覺得前途無亮,一邊想著後面要多多提防,一邊已經在盤算是不是再讓鶴丸在手入室裡多躺一陣。
對於刀劍們心頭如何想的,審神者並沒有關注的意思,後面該做什麼照做就是,倒是燭臺切還有加州這些刀從上次出陣回來後對她的態度有些古怪,看得出是什麼原因的審神者也沒放在心上。
一直到第三天上午,那互換了身體的兩人終於在一個突兀中恢復過來後,所有刀都松了口氣。
「哦!回來了!」雪白的附喪神一臉驚奇地確認自身,一雙手在身上拍拍打打,沒感覺出一點不妥。
「鶴丸。」清冷的女聲在這時響起,眾刀聽到這熟悉聲調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但下一秒在看到主公手裡的東西時不由臉色微妙,手機的螢幕裡播放著一段只有幾秒的短視頻,是黑髮的美麗少女對著鏡頭放電甩飛吻的魅惑動作,舉著手機的當事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能和我去手合室談談你是什麼時候拍下這些的?又打算做什麼用?」
「主公,您聽我解釋,那只是無聊了拍著玩……」
「先手合吧,然後在手入室裡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我們要談的可不只這一件。」
「不是,主公,我真的不是故意……」
「鶴丸殿,等你和主公切磋完,請務必也和我手合一次。」有刀笑眯眯地打斷了他絕望的解釋。
「還有我!」
「我也是!」
「務必算上我!」
「我……」
找他算帳的刀已經能從大書院排到庭院裡去了。
眼見鶴丸陷入被秋後算帳的汪洋大海裡,燭臺切等刀卻是慶倖地松了口氣。
變回來好呀,幸虧主公是女性,也幸虧鶴桑是個逗比,沒被帶歪到另一個世界裡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