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假面晚會
醒來時候,顧寒空發現浴缸裡的水已經涼了, 剛剛的長夢讓她的腦袋渾渾噩噩的, 站起身的時候才發現不對。
咦!她的身體。
變回來了嗎?難道是睡覺的時候錯過了系統提示, 顧寒空跨出浴缸, 照了照鏡子。
果然已經不再是小孩的模樣, 而是換回了她自己的身體。把一邊還在傻站著的小黑收回了手環。顧寒空擦著頭髮轉身向外走去, 隔著一道垂簾的外側架子上已經放好了衣服,不過不是小孩子的, 而是男人的衣服。
顧寒空拿到手裡的時候一愣,不過看著既然是嶄新的,就穿在了身上。
估計是謝玄回來過, 見到她變回了原樣, 知道小孩子的衣服不再合適就換了一套。
顧寒空腦補了謝玄的表情, 嘴角勾出笑。
擦乾了頭髮, 快速的套上了襯衫和短褲。
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 在推開門的時候徹底的僵在了臉上。房間怎麼變了?
顧寒空記得清清楚楚, 這個房間是白色的床,紅色的壁紙,睡了一覺醒過來, 竟然變成了沒有鋪紙的粉牆,屋子裡的擺設也變換了模樣,十分醒目的桌子上放置著一個禮盒。
她快速的打開門,發現房間外面竟然變成了她之前曾經見過的走廊,只不過沒有鏡子也沒有雕像, 兩側陳列著花籃零星點綴著壁燈,地面鋪著一整張鑲嵌黃色花紋的紅色地毯,鋪展向遠處。
這是什麼宴會嗎?
睡醒一覺起來之後,顧寒空發現自己簡直與世界脫節了。
她回過頭,發現房間的門上掛著一個寫著她名字的牌子。從謝玄的浴室瞬移到了她自己的臥室?
顧寒空急急忙忙的查看了手環。發現裡面懸空放置著一個鑰匙,拿出來近距離查看的時候,鑰匙的上面還刻著她自己的名字。
好吧,不知道系統是怎麼搞的,總之在睡覺的時候她成功的穿越了。奇怪的是,如果衣服不是謝玄拿的,那麼會是誰呢?
顧寒空繼續查看著任務。
「第二天任務計時開始零點前找出所達到集合地點的全部鬼魂。
規則:所有任務者不得主動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資訊,發現即抹殺。
——階段一,所有任務者穿上系統規定的服裝,戴上面具到達指定地點。」
好吧,顧寒空似乎是有點明白了,這套衣服是系統規定她要穿的,怪不得像個假小子……需要在戴著面具的人中分出是人是鬼。所以她小孩子的體型也抽長了。就是為了不被人一眼看清楚外貌特徵。
不過任務中提到的,找到集合地點的全部鬼魂——這句話的意思恐怕是所有的任務者還是要分開,不單單是一個集合地點。
顧寒空拆開了箱子,裡面是一個黑色的長斗篷和一個詭異的面具,底色的月牙白,但是一抹紅線從面具鼻樑處塗抹向臉頰劃著一個大大的紅叉。
抓起面具,顧寒空扣在臉上試了試,結果發現竟然扯不下來了。整個面具像是豬頭人的頭套一樣和臉頰長到了一起。
「哦。」顧寒空因為扯的太疼了,哼出一個單音,卻發現這個聲音有點不太對。
她再次試著說了一句話。
話語是她來控制的,但是發出的聲音確實一個男人低沉的嗓音,這樣就阻斷了從聲音中分辨出人的可能性。
不得不說,任務想的很周到,穿上這身斗篷連腦袋都罩住了哪裡還分的出來誰是誰。
不能從外貌和曾經熟悉的音調中分辨,那麼一會兒聚會的時候,恐怕就只能試試從言談中找出其他人的身份了。
現在的條件是十分不利的,因為顧寒空完全無法知道自己要到達的集合點有多少人,其中的多少人是鬼,簡直一團亂麻,「所有的」有可能是一個,也有可能除去她自己之外全部都是鬼……
因為由於存在謝玄這樣的不確定因素,連任務者到底有多少人,顧寒空都無法知道了。
糾結的揉了揉臉。不對,是揉了揉面具。顧寒空躺在床上再也沒有了那份愜意的心情。
這時候床上的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顧寒空一骨碌抓起來話筒。
「喂?」
「現在第一日的詛咒已經解除了,所以你應該知道和你通話的是誰。」對面是有些稚氣的蘿莉音,甜膩到爆炸,但一字一句卻十分有條理,顧寒空覺得耳朵都要劃掉了,腦子短路了兩秒,才順回來,木木的問道,「謝玄?」
對面沉默了一瞬沒有回答,或許是留給她反應的時間。顧寒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是系統並沒有抹殺兩個人,看來如果是對方猜到的,就不算是主動透露身份。
只要一想到謝玄冷漠的呆臉隱藏在甜美的蘿莉音之下,顧寒空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發笑,身嬌體柔易推倒。
「我聽不到你的聲音,所以一會兒集合點如果我們不在一起的話,就時刻用這個通訊器保持聯絡。我應該給你準備了耳機。」
顧寒空笑趴在床上,從枕頭裡抬起戴著面具的臉,她差點忘記了謝玄現在還是聽不到的,離得太遠了,心靈傳音也是不管用的。
心塞塞,所以謝玄能夠起到的作用只能是事無巨細的稟報他所看到的情況,兩個人是沒辦法交流的。
不過謝玄考慮的十分周到,他或許已經判斷出兩個人必然不在一個集合點,所以這樣的及時通訊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對於顧寒空是十分有好處的。
顧寒空倒是希望她能夠和明軒分在一個集合點,這樣的話,通過明軒的的能力就可以完美的判斷出哪些是鬼,哪些是人。不過第二天的任務擺明是是要靠智商的,這樣的簡易通關條件估計是不會存在。
「剛剛我去給你找衣服的時候還去了一次地下室,那裡的墓碑預言有了新的變化——第二日屬於面具晚會。生存條件是任務者找到自己所在聚會點的所有鬼,零點之前未找出抹殺,找錯任何一個抹殺。所以你一定要謹慎的寫出自己的判斷。」謝玄頓了頓,「還有一個,完美通關條件你有希望能夠達成,是需要在手環面板上顯示為生存狀態的任何一個任務者全部找齊三個集合點所有的鬼。」
是啊,只有互相之間可以通訊的顧寒空和謝玄可以傳遞資訊,不然任務地點不一致,所導致的所知條件過少,其他人就算再聰明也無法知道別處的鬼。當然不排除別的人也是小團夥進入了第十次副本。
這之中又有著限定的條件,她和謝玄是單向通訊,謝玄可以傳遞給她資訊,但是她卻不能回饋。
顧寒空有些遺憾,她其實很想看看謝玄聽到自己的大叔音會是什麼反應。
「我試驗了一下,在副本裡我的確不是算做生存狀態,但是如果寫我是鬼的話估計會任務失敗。那上面的13個人不包括我。所以記得選擇的時候一定要推算出其他人不算是任務者,又不算是鬼的情況。」
耳邊是謝玄絮絮叨叨的話語,知道謝玄聽不到她說話,她瞬間失去了說話的欲|望,不知道謝玄這樣對著空氣絮絮叨叨的時候會不會有相同的感覺呢?顧寒空知道他是儘量充足的交待狀況以確保她能夠得到更加充分的判斷資訊。
心裡有些感動,顧寒空放空自己,躺在床上,看了看表,還剩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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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的時候顧寒空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拖曳在地上長長的袍子。黑袍加上面具,如果再來一個鐮刀簡直像是收割靈魂的死神,真是有點炫酷呢。
耳朵上已經戴上了耳機,謝玄剛剛說過他的任務提示還沒有到,此時可能是沒有話說了,耳機裡安靜下來。
走廊很長,有很多一模一樣的房間門,但是門上都沒有掛牌,估計是沒有住進去人。
在走到紅毯盡頭的時候,一轉彎,一個佝僂著身體鬚髮皆白的老頭站在那裡,明明是憑空出現的卻好像站了很久,他的一隻手拄著拐杖,一手舉著南瓜燈籠,眉毛和皮膚像是哈巴狗一樣耷拉下來擋住了半邊的眼睛,手臂上乾裂的皮膚和青白色的皮肉帶著死氣,這人看上去很老很老。
「客人,請走這邊。」順著他的手臂望去,原本光禿禿的牆壁上劃開了巨大的水波漩渦,空間扭曲著出現一個電梯。
顧寒空從模樣怪異的電梯按鈕上移開視線的時候,電梯的門剛好打開。
內裡的整個牆面都是用紅色鋪砌而成。六個人站在裡面並不顯得擁擠,有高有矮,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巨大斗篷帶著各式各樣的面具,估計這些人就是要和她同去一個集合點的人了。
這電梯的配色叫她想起了地下醫院的那個電梯,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
「客人,請。您是最後一個,請快一些」
或許是因為顧寒空思考的太久了,老人舉起拐杖敲了下她的後腿,顧寒空瞬間覺得雙腿不聽使喚竟然自動邁步走近了電梯裡。
她還以為這個老頭老到必須用拐杖支撐才能站立,想不到身懷絕技。
顧寒空雙腿因為慣性沒有收住,走近電梯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嘭。」
顧寒空只覺得面具下的腦袋嗡嗡響,這個人不知道斗篷下面穿著什麼,硬邦邦的像是盔甲一樣,撞上去的時候感覺好像是個鋼鐵機甲一樣,反正不太像是人。
「小心一點。」是一個尖細的男人嗓音。他的面具很奇怪,黃黑相間的色彩,頭頂的位置還帶著突出來的犄角。
「抱歉。」
還沒等顧寒空站穩,電梯門瞬間關上,開始向上運行。
四周原本紅色的電梯內壁瞬間變成了像是透明玻璃一樣的東西。
顧寒空可以看到電梯每移動一層,每層的門口都會出現一個守門的老頭,他們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舉著燈和拄著拐杖的動作都一樣,臉孔的皺紋和鬆弛的肌肉把眼睛藏在縫隙裡。
電梯的上升越來越快,在顧寒空以為要這樣無限迴圈下去的時候。
周圍的一切消失了,變成了深沉的暗色,透過紅色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黑暗中扭曲的波紋,就像是孤兒院外面一樣的無盡黑暗,估計如果不小心掉到黑暗裡,很快就會被剝奪生機而死。
在這樣的黑暗裡,前方忽然亮起的一道綠光幾乎吸引了顧寒空全部的視線,那綠色光芒起初只是小點,最後漸漸變大,越來越近,以極快的速度想著她們靠近。
幾乎所有人抬頭向上看去,顧寒空終於看清了那是一個同樣飄在半空中的電梯,不同的是她們的電梯是以極快的速度上升,而對面的電梯在以急速的速度下落,兩個不同顏色的電梯沿著軌道行進。
馬上就要到達交錯一瞬間的最近點。
顧寒空對於自己的動態視覺和瞬間記憶不太確信,只好從手環裡摸出了紙鶴,偷偷的觀察記錄下來。
而在兩分鐘前,謝玄在耳機裡提到過,他仍然沒有到任務時間,也就是說對面的電梯只可能是另外的第三個集合點的人,這對於宏觀的掌控局勢是十分重要的。
在兩個電梯相對運動飛快錯開的一刻,顧寒空數清了對面一共有七個人,人數和他們一樣,如果已知條件是對的,那麼很可能三個集合點的人數加起來就是二十一個。
十三個任務者和謝玄的身份除去,所以鬼魂的數量大概在六個之內,按照每個集合點至少有一個鬼來計算,鬼的數量確定在從三到六,這樣算起來,並不是很多。
顧寒空松了口氣。總算是對於全域有了些許的把握,讓她對接下來的事情產生了興奮和期待。
只是有點奇怪,剛剛她沒有看清,那個綠色電梯的玻璃從外面看上去的時候,窗戶玻璃上倒影的影子似乎並不全,有些人顯示了倒影,有些則沒有顯示。
一會兒還要拿紙鶴再看一次確認一下。也許這是任務提示的關鍵,沒有倒影的人就算不是鬼絕對也是有問題的,不然在晚會開始之前還好安排憑空見到對面電梯的人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這時候久違的甜甜軟軟的聲音在耳機裡傳來。
「我到時間了,現在正在向外走。」
謝玄的時間和她錯開了,估計不會碰到。顧寒空心裡有數,只是……
她現在越聽越覺得這個聲音很可愛,再在這樣下去估計是要彎了。
「有一個老頭引路,走進了電梯,是藍色的……」謝玄繼續面無表情的說著。「裡面有四個人。」
顧寒空屏住呼吸,靜靜的聽著謝玄一個一個介紹這些人的面具特點。
「又上來了一個……」
「現在有七個人。」
到這裡,謝玄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還在顧寒空的預料之中,因為兩個人的經歷完全一樣。
「電梯在上升。上面有另外的一個電梯在快速下落。是一輛紅色的電梯……」
顧寒空愣住了,她四周環顧著漆黑的窗外,並沒有見到謝玄所在的藍色電梯。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兩個人完美的錯開了,還是謝玄之前提供的消息有誤,難道不僅僅只有三個集合點?
顧寒空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思考全無意義。直到謝玄下一句話響起。
「對面的紅色電梯有些奇怪,有些人有倒影,有些沒有,那些人沒有看著我們,反而抬頭在向上看。速度實在太快了,我只能看清一個身材矮小的白底綴紅色面具的人是有倒影的。她旁邊一個青色面具的瘦高個兒是沒有倒影的,其他的人我沒有注意。」
白底綴紅色面具……那不就是自己嗎,不過身材矮小是什麼鬼,她已經算是高個子了好不,顧寒空抽了抽嘴角,謝玄沒發聽到她說話,實在無法聽到她心底的憤怒。
兩個人的時間不同,但是竟然可以相遇,並且詭異的是謝玄雖然不知道那個『小個子』是自己,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多少給顧寒空增加了些許的心裡安慰。
那這樣推理下來,綠色電梯在交錯的一瞬間也在向上看,不過他們看到的並不是紅色電梯的自己,而應該是藍色電梯的謝玄他們。
顧寒空松了口氣,偷偷抬眼朝著邊上帶著青色面具的人看去。
他像謝玄說的一樣,身材瘦高瘦高的,胸部平坦,應該不是女人,不過也說不準。畢竟穿上了斗篷,顧寒空也沒看出來自己有什麼胸。
這個人的面具是一整面的青色,沒有其他任何圖案,低垂著頭,透過面具的孔隙,只能看到他緊閉著眼睛。
他在做什麼?難道這個人是鬼?
第119章 假面晚會
顧寒空視線向下,看到他的手中似乎拿著什麼東西反復的揉搓著。
如果這個人不是鬼的話, 估計是拿出了什麼識別的道具吧。
顧寒空正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的手, 驀然, 電梯叮的一聲停住了。
似乎是為了報復, 先前被她撞了一下的「鐵人」嘭的一聲擠開了她, 當先走出了電梯。
顧寒空沒站穩, 差點摔倒,身旁的一個狐狸面具的人伸出手扶住了她。
「小心。」這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聲音, 有些耳熟,顧寒空覺得是自己出現了錯覺,每個人的聲音都會變得不像是自己, 難道還有人的聲音沒變?
顧寒空謝謝的話語吞沒在了喉嚨裡, 因為她發現那雙十分柔滑的手, 緊扣住了她的手, 用力的按捏著指甲嵌到了她的手背上。
顧寒空掙扎了兩下總算是鬆開了手。只不過手背上留下了被指甲鉗住的凹痕, 甚至還有血跡。
這人想幹什麼?行兇嗎?真是個瘋女人。
這幾個人都比她的身材更高。單單從外表和剛剛的接觸上看, 顧寒空完全無法與之前她所見過的任務者對上號。
門口的接待人,依然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他沒有舉著南瓜提燈, 但是卻依然狗摟著腰拄著拐杖,燈光太過明亮,把周圍的金色雕像都照射的金碧輝煌也愈發顯示出了他穿著的落魄寒酸。
「各位客人請,進入了房間請不要喧嘩,隨意落座, 安靜等待。」
七個人一個接著一個安靜的向前走。顧寒空注意到走在最前面是赫然是那個「鐵人」。
推開門的時候顧寒空注意到他的手指竟然也帶著金屬的套子,還真的是從腳底武裝到牙齒,只不過聲音實在與他硬漢的形象不符。
房間很大四周的牆壁全部用黑色的布蓋住了,在會議桌的四周擺滿了階梯狀的南瓜燈,那些南瓜燈從大到小依次的堆疊著占了很大的空間。所以除去了會議桌只有小小的空間可以移動,每個南瓜臉上的表情都是不同的栩栩如生神態各異,但是瞳孔的黑洞處仿佛在凝視著最中心的桌子。
老人在外面關上了門。這段時間是需要等待的,他們不知道原因,顧寒空卻知道,因為謝玄所在的藍色組還沒有達到集合點的位置。
顧寒空隨意坐在的椅子上,無聊的一邊用手指敲著桌子,一邊打量著落座的幾個人。
根據落座在椅子上的習慣看,除了戴著狐狸面具的人,那個戴著厲鬼面具的應該也是一個女人。剩下的,不好說。
如她所預料的一般,明軒真的不在這裡。
因為就算是系統為了不讓明軒露出馬腳修復了他的雙腿,短時間內,他的走路姿態一定是和常人不同的。
氣氛有些安靜。
在耳機裡謝玄久違的聲音卻快速的響了起來。
「死了一個人。」謝玄的聲音依舊是冰冷的,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一個戴著紅色面具的女人死了,身份是個任務者,屍體被老頭拖走了,暫時無法確定死因。」
顧寒空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手環,任務者的人數跳動了一下,從13變成了12個。
她很想詢問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謝玄那一組似乎格外容易出現狀況。
通過及時通訊,她能夠瞭解很多額外的動態。
「那個女人的頭髮是銀色的。」謝玄補充了一句,「可能是下午傷害過你的人。」
顧寒空眼前一亮,能夠確定一個身份就是良好的開端。
有點可惜,她像是精靈一般的天使面孔再也不會咄咄逼人的威脅別人了,鑒於這個女人的特殊身份,顧寒空覺得這個人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面具和斗篷無法阻擋她的預言嗎?
恰在這時候,顧寒空聽見了系統的提示聲音響起。
——階段二,由所有成員續次發言,每人講一個鬼故事,故事結束,吹熄蠟燭,由所有成員判斷真實與否,累計判斷錯誤三次送入墓地,在故事結束的時候隨即一個南瓜燈變成紅色,這個人會得到向講述者提問的機會。當半數以上的人猜出故事的真假的時候,講述者送入墓地。
——故事的發言順序由南瓜底部的標號隨即分配,在所有蠟燭熄滅之前,所有人禁止交談,並且不得離開椅子。
——提示:故事的真假可以用於判斷發言成員的身份。存活者請在次日零點之前在筆記本寫下推斷。
這個任務大概是要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欺騙別人,騙不到別人就只能自己去死——如果送入墓地是字面上的意思的話,那麼估計就算所知的資訊很少,只要能夠生存到最後,並且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活下去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就是不知道如果鬼魂的故事被猜出來了,鬼會不會被送入墓地呢?如果能夠提前結束任務的話……不對。
任務不會提前結束,因為同一時刻估計另外的兩個地方也在玩著遊戲。只有真正的所有鬼都消失了,才能夠結束。只有找出了所有的鬼的身份,才能真正的結束遊戲。
隨著系統聲音的響起,環繞著他們所有的南瓜燈都熄滅了。
每個人身前的桌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袖珍南瓜,中心被挖開,小小的蠟燭躍動的火苗從南瓜的五官中透出映射在眾人冰冷的面具上。
光線很暗,說不出的怪異。
顧寒空還以為是互相提問,或者自由發言探討身份。
不過系統似乎真的打算讓這些人或者鬼講故事,她捏了捏手指,抬起南瓜看了一眼序號——是5號,運氣很好,是稍微偏後的位置。
重新放下了南瓜小燈,裂開的嘴角高高的揚起,仿佛在邪肆的笑著。
有人已經準備開口了,非常巧,抽到第一個序號的人是正是那個青色面具的人,他坐在桌子拐角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默契的遠離了他,因為之前謝玄說過看不到這個人的影子,並且在電梯裡他的舉止怪異,顧寒空十分懷疑他就是鬼,所以對他講的故事萬分好奇起來。
鬼會講什麼故事呢?自己如何死亡的?或者是如何在死後作惡行兇?
「我不會講鬼故事。」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顧寒空明顯感覺身邊開始變冷,蠟燭細小的火焰黯淡了些。
「但是我可以講一個屬於自己的真實的經歷。」
這個音色十分字正腔圓的人似乎有些冷,他的嗓音發抖,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幹的。
顧寒空坐在青色面具位置的左側,從這裡向著那個人望去,隔著一個人就能看到那個帶著狐狸面具的女人身體微微前傾露出很感興趣的模樣。她的手指塗滿了紅色的指甲油,在火光下顯出燁燁的光亮。纖長的手指擋住光,投下細細長長的影子。
所有人轉頭看著他們兩個。
「那一天夜裡,雪下的很大,我喝醉了酒獨自一個人跌跌撞撞走在山坳裡,那裡窩風,積雪很深每一次邁步都要把腿從雪裡□□。我沒有站穩,一不留神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倒在地上的時候感覺絆倒我的東西不對勁兒,雙手摸上去,那是一個僵硬了的人,一個老人半邊身子栽倒在雪裡,拐杖和錢包掉在一邊,露出來的位置身體都僵硬了。
——前面忘記說了,因為喝酒賭錢,我欠下了很多的債,見到了死人,我的酒醒了大半。掉頭跑了兩步的時候忽然鬼迷心竅的回頭,摸索了一番,終於發現了老頭鼓鼓囊囊的錢包。很俗氣的故事,我受不了金錢的誘惑,把撿到的東西拿回了家。家裡和平常不太一樣,沒有任何人,我沒有放在心上,估計是老婆帶著孩子去姥姥家要學費了,爹娘可能去城裡賣一些年貨。
因為實在醉的厲害我甚至沒有查看錢包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就倒在床上睡著了,當晚,睡的正香的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吵醒。」
「大雪封山,能夠來敲門的除了賭館的討債鬼的別無他想。我坐起身的時候發現腳底冰涼,原來廚房生的柴火已經熄滅了,門還在不斷震動,我從廚房拿了一根燒火棍,以防萬一。」
「那個時候感覺頭腦特別清醒,我絕對不能出去。萬一有人破門進來就先下手為強……我曾經用這根燒火棍敲碎過幾個討債鬼的腦袋,他們再也不能催命的要債,那感覺好極了。」
青色面具的人說道這裡,轉了轉手中的南瓜燈。顧寒空注意到這個人還是閉著眼睛的,不知道剛剛的一路他是怎麼走上來而沒有摔倒的。
「門只是抖動的越來越劇烈,並沒有被撞開,我松了口氣,但是有些奇怪的是外面討債的人和平常不太一樣,從敲門聲音響起的時候就沒有聽見有人說話。我走到門前,趴在地面上,從門下面的縫隙縫隙看著外面,只能看到一雙破舊的單鞋和一個有點眼熟的拐杖。」
「是那個老頭的,我拿了他的東西,他來找我了。我驚慌失措,快速的打開了桌子上的錢包,卻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我沒有動過裡面的錢,但是全部都不翼而飛了。這下,就算把錢包還給老頭,他也絕對不會原諒我了。」
「我驚慌失措,在屋子裡反復翻找,因為那時候已經喝斷片了,完全不知道我是不是動過那些錢,在我腦海裡只有,老頭、雪地、回家。難道在回來之前我曾經去賭場輸光了?敲門聲音越來越急促,最後像是在砸門一樣,還有拐杖兇狠的敲擊在門上的聲音。」
「走到廚房的時候我發現火堆漸漸變小了,打開了爐子的上蓋,裡面竟然全部都是燃燒著的錢,但那不是活人的錢,是一捆捆的紙錢,看著它們融化在火焰裡像是燒毀的憎恨還有可怕的臉,血,到處都是血,噴濺的血和碎肉斷肢,我嚇壞了。」
「我把一切能夠擋住門的東西全部堆到了門口,在天色將明的時候敲門的聲音終於消失了,一同熄滅的還有爐子裡的火。」
「我發現我的身體已經僵硬不能動了,就像是那天晚上在風雪裡摸到的老頭,僵硬的身體……我在室內,就算是爐火熄滅了也絕對不會凍死,可是你們看呐,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已經死了。那個可惡的老頭在錢上下了詛咒,他們燃燒殆盡的時候我的生命之火也跟著熄滅了。」
他說完,噗的一聲吹熄了面前的小蠟燭,整個人置身在黑暗裡,默默的靜坐著如同雕像。
沒有人動身,似乎大家都還沉浸在這個故事裡,直到那個狐狸面具女人面前的南瓜燈亮起了一道紅色的光。
「真是,荒誕的故事。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老人很可能不是在詛咒你,而是在幫你呢?」
她說的很有深意,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喝醉了,回到家裡沒有人,會不會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回到家,而只是回到了他所預期的夢境裡,他摔倒在雪地的時候其實已經進入了假死的狀態,夢境會受到現實的影響,所以儘管爐子裡生著火,腳底卻還是冰涼的。死在他身邊的老頭為了救他,才一直不停的敲門,只要他打開門其實就可以從雪地裡醒過來……但這個人因為心中有鬼,無法直面外界的恐怖,繼而產生了種種幻想,最後死在了自己的心結裡。
「世上有很多不得已的事。」青色面具的人含糊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這實在是一個另人悲傷的故事。顧寒空忍不住歎惋,她差點就相信了這個故事,不過坦白說,如果不是那個狐狸面具的女人的提醒,她應該已經相信了面前的人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厲鬼。
故事很精彩,有來有回,不過這個青色面具的人犯了一個錯誤。
在手環面板的選項裡,顧寒空果斷的按下了假的選項。世界上的事情是很奇妙的,有的人說了一百句真話,可是只說了一句假話便會被判定成假,有的人說了一萬句假話,但是判定的結果卻只能有一次。
不到三分鐘,青色面具的人忽然掙扎了一下,頭顱向後仰去。整個人被勒在了椅子的靠背上。腿部掙扎踢動著桌子的腿聽起來有點像是拐杖敲擊的聲音。
所有人因為系統的提示都沒有離開凳子,只是每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不太好看。因為無法看到,他們只能隱約瞧見那個人被一股巨力拽著後退。
顧寒空悄無聲息的翻出了小把戲法杖,再望過去的時候,她看到從黑暗裡突兀的伸出一雙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手臂勒住了他的脖頸。因為勒得十分緊,他甚至無法發出聲音,喉嚨呵呵的發出喘息和嘶鳴,不一會兒,這掙扎變得弱了下來。
在顧寒空收回法杖的時候,青色面具的人已經整個被拖進了黑暗裡再無聲息。
「處刑完畢,已送入墓地。」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五人選擇正確,一人選擇錯誤。」
看來第一次果然難度不高,大部分人都選對了。顧寒空看了一眼坐在那裡擺弄著細長手指的女人,這個人剛剛像是瘋了一樣掐住她的手,不過看起來腦子還很靈光。說不定已經從她這裡試探到了什麼。
顧寒空看了一眼手環,人數沒有變動,剛剛被送往墓地的,確實是一個已經死去的鬼,不過他在描述著自己生平的時候選擇了隱瞞其中的陰暗面,所以最終導致了判定結果為假。
顧寒空不由一陣唏噓,想不到鬼也會說謊。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了也要面子嗎?
他可以選擇坦誠自己見財起意,卻無法坦然說出自己親手殺了父母妻兒的事實。心甘情願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催眠自己。既然已經大雪封山了,怎麼會有人走出去呢?之所以在爐子裡見到給死人燒的紙錢就如此害怕,是因為他原本殺掉的人估計就被焚屍在這裡。火光寓意著他生機斷絕的同時,也意味著罪惡。
這個人能夠在喝醉的時候把雪地當成床睡覺,估計也能在喝醉的時候殺死喋喋不休只知道討債要錢的妻兒和父母吧,萬幸他還有點良知,知道自己罪大惡極,也該死了。
顧寒空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鬼講的是假故事,那麼人呢,該講真故事嗎?怎麼樣才能騙過半數以上的人呢?現在想來,這才是她應該考慮的問題,謊言需要某種技巧,真話估計也要考慮再三。
如果相信意味著死呢?眾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都在心裡醞釀著各自的故事。
第120章 假面晚會
坐在顧寒空對面的人藍色面具的人似乎十分不安,他靠在椅背上, 這已經是他短時間內第二次在桌下搓了搓手。
顧寒空本以為接下來他會開口講故事, 沒想到說話的卻是他身邊的另外一個。
「請, 讓我再想想。」聲音尖細, 正是那個穿著鐵盔甲的人。出乎意外的有禮貌呢, 剛剛他可不是這樣。
也許是剛剛選擇的時候, 對面這個人猜錯了所以才不安吧,顧寒空移開了視線。
這次的任務並沒有時間的限制, 也就是說,這個人可以無限的把時間拖到明天,然後大家一起死, 不過估計不會有人那麼想不開的。
謝玄久違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 語氣還是十分鎮定。
「我的號碼是2號, 一會兒可能會講個鬼故事。」
序號十分靠前, 由於謝玄那裡的時間似乎比她們慢了一些, 所以現在好像才到了第一個人講故事。謝玄再次安靜下來, 似乎在靜靜的聆聽著。
青色面具的人身份確定了,果然是個鬼。但是有點遺憾的是剛剛電梯交錯的時候謝玄並不知道她就在紅色的電梯裡面,否則的話可以讓他全部記住沒有倒影的人, 這說不定是個快捷的通關方法。
說道這裡,顧寒空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紙鶴上記錄了綠色電梯。
她低下頭,裝作困倦的樣子趴在桌子上。頭蓬下的頭開始一遍遍重播著綠色電梯的人影。
假設只有在電梯外面可以看到和確定鬼和任務者,也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三個電梯互相看到, 但彼此無法交集,這就為完美通關創造了條件——排除法。
綠色的玻璃和昏暗的光線下。
七個人站在電梯裡,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明軒,因為他雖然站直了身體,卻還是一手虛扶住了玻璃牆,明顯是長期不能站穩加上快速上升的影響。
另外兩個人,一個彩色面具,一個面具上點綴著亮粉,兩人站的近些,雖然系統似乎是會特意把認識的人分開,但是不排除還是有分到一起的可能性,總之,這兩個人互相知道身份,所以他們的站立姿態、防備是對著其他的人的。
可是比較好笑的是,那個彩色面具的人就是沒有影子的。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混到一起並且相互信任的呢。
另外一個沒有影子的人是一個矮個子,看起來很不起眼。
顧寒空有些興奮,為什麼每一組都要比他們這邊要有趣些呢。
不過,這倒是拓寬了她的思路。謝玄說的沒錯,她的確擁有完美通關的先決條件,除了掌握另外兩組的狀況之外,還在這個副本裡擁有四個熟人。
如果按照相熟的人會被分開這一個推理,那對吸血鬼雙胞胎、還有先知和她的同伴、還有會飛的一胖一老兩人組。
這些人會被分開隔絕資訊交流,但是因為顧寒空有四個熟人,既然已知和謝玄、明軒是分開的,剛剛的綠色組被她全員視奸了一遍,看上去沒有什麼熟人。
那麼她現在這一組幾乎必然有郁臣或者宋一斌,否則就在謝玄那裡。
顧寒空抬起頭,坐正了身體,氣息變得從容起來,只要確定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這裡已經死掉了一個鬼,綠色組有兩個鬼,謝玄那組至少有一個鬼以上,那麼他們這組,在除去她之外剩下的五個人裡只可能有一個到三個是鬼,因為很大的概率其中還有一個熟人。
至少現在這個鐵甲人,講個故事都需要想上半天,估計不是個鬼。
顧寒空隱藏在袍袖下的手握緊了小把戲法杖,時時刻刻注意著周圍的情況,比如剛剛看到的把青色面具人拖走的鬼,那只鬼只有帶著這東西才能看到,那一雙手。
更多的目光則是凝視在了鐵甲人黃黑相間的面具上,頭頂鼓出的犄角看上去像是惡魔,又像是蜜蜂長出的兩隻犄角。
「我想好了。我的身上沒有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最可怕的事莫過於莫名其妙被拖入了這個該死的副本。不過我可以說一個別人的故事,是從朋友的朋友那裡聽說的。」
他的聲音尖利,講著故事的時候也讓聽了的人感覺不太舒服。不過好在算是闡明了身份,他說自己是一個任務者。不過什麼朋友的朋友的聽說的,這種故事一般都是假的吧,半知半解,再被傳話的人向著自己臆想的方向一點點誇大。
在顧寒空對面,原本坐在青色面具人右手邊的一個男人換了個舒服的坐姿,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根煙,點燃吸了起來。
這應該是符合規則的吧。他的面具是一個小丑眼孔的位置是黑色的十字花,嘴裂開的縫隙還繪畫著一排猙獰交錯的牙齒。
很獨特的面具,但更加吸引顧寒空目光的確是這個人十分漂亮修長的手指,透過氤氳的煙氣,這人左手尾指上掛著一個祖母綠的寶石戒指。
雖然有人對於他吸煙很有意見,不過現在似乎並不能自由交談。行事不端,也只得暫時忍耐了。
顧寒空心頭彌漫著被迫吸二手煙的恐懼,不過好在還不能影響她聽故事和判斷。
「那天加班到很晚,小麗一個人下班回家的時候沒有趕上地鐵,非常不巧的是她在找了半天之後發現身上沒有帶夠打車的錢並且手機也沒電了,小麗有些慌,她只能順著空蕩蕩的道路走向最近的電話亭,每次上班的路上她都會見到,電話亭在高架橋側面的一個停車場的附近,徒步走過去大約兩公里。只要到了電話亭,她就可以打電話給一起合租的人叫她來接自己。」
「夜晚漆黑而安靜,走過最後一個路燈,她就要穿過那片沒有燈光的停車場,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人特別少。平時擠滿了難求一空位的停車場沒有任何一輛車,地面上有一道長長的刹車留下的橡膠輪胎留在地面上的黑色痕跡,小麗雙手緊握著包,低頭順著車輪的痕跡看去,在一個大拐彎的位置,有些拉出的黃色警戒線留在了地面上,那裡的車位有一塊橢圓形的比地面顏色略深些的痕跡。」
「那樣的警戒線難免讓人產生些不好的聯想,比如某個車子開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人,所以這個停車場被封閉起來,得趕快離開這裡,空曠的環境更容易讓發散的思維變得無邊無際。小麗走出了停車場的時候心情終於放鬆下來,空無一人的街道仍然使她害怕,她不顧穿著高跟鞋,快速的跑過了沒有光亮的小巷,氣喘噓噓的扶住牆壁,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紅色的電話亭就在她的不遠處,那裡亮著燈,。」
「白天的時候都幾乎沒有人會用,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電話亭,沒想到竟然有人在晚上去那裡打電話。透過電話亭的玻璃,可以看到那個人的背影是一個個子不高體型略胖的女孩兒,還挎著一個藍色的包,像她一樣的上班族嗎?小麗躊躇了一下沒有上前打擾她,出於禮貌,靜靜的等在原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兒過了十分鐘都沒有放下話筒,小麗走近了些,想要聽聽女孩兒在說著什麼。但是她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那個女孩兒竟然就只是保持著握住話筒的姿勢靜靜站立。真是奇怪的人,小麗忍不住敲了敲玻璃,小聲的喊道『喂,不打電話你就出來呀』。裡面的人沒有轉身,而是繼續之前的動作,小麗生氣的重複了一次。」
「她忍不住打開了電話亭的門,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任何人,只有一根線連著垂蕩在電話下面的聽筒在搖擺著,怎麼回事?難道是加班太累了,小麗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剛剛沒有注意,現在想想,那個打電話的人和她很像,雖然衣服不同,但都挎著同款式的包,身材也大同小異。還有剛剛在停車場,如果公司附近撞死了人這種事情她在新聞上一定會看到。她可能真的需要好好的休假了。」
「小麗握住了聽筒,開始打電話,嘟嘟的聲音響起——沒有接,這是預料中的事,已經11點50分了,這個時間她早就該睡覺了。也許今晚要露宿街頭。在她已經打算放下聽筒的時候,電話裡的嘟嘟聲音終於消失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響起。這個女人的聲音有些含糊,像是隔著一層膜。」
「你是誰?」
「我是你朋友的朋友,今晚住在這裡,她已經睡了,我去接你吧。」
「太感謝了。」
「小麗喜極而泣,但在掛斷了電話之後她忍不住想到,她剛剛忘記說了自己的位置和打電話的目的,為什麼這個人一開口就像是洞悉了一切的模樣?小麗覺得渾身發冷,木呆呆的掛斷電話之後,透過電話亭的透明玻璃,她看到了一個衣服不同,但是挎著相同樣式包包的女孩兒走了過來。」
「小麗傻傻的看著女孩兒重複著自己剛剛做過的事。說著她曾經說過的話……外面的這個女孩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東西是不同的。」
「小麗想要打開門出去,但卻發現門竟然完全的鎖住了,無論她怎麼用力氣撞門都無法打開。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依然是那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麗這才發現,那聲音並不是來自於電話裡,而是在電話亭的頂端,那裡是浮現出了一張詭異的人臉,就像出了車禍之後破碎的五官,鮮紅的嘴角對著她露出笑,怪不得可以知道自己的位置和所處的情況,原來她一直在看著,一邊說著話,一般向她伸出手,細細弱弱的白色手臂像是一條蛇,緊緊的纏繞住了她的脖頸。」
「『你再不開門我就進去了』電話亭外面的女孩兒說完,輕鬆的打開了門走進去的,可是這裡面沒有人,只有一個搖搖晃晃懸著細線的紅色聽筒……」
「奇怪,可能是加班太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