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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恐)反派逃生指南》作者:續歡【完結+番外】

第118章 假面晚會

  醒來時候,顧寒空發現浴缸裡的水已經涼了, 剛剛的長夢讓她的腦袋渾渾噩噩的, 站起身的時候才發現不對。

  咦!她的身體。

  變回來了嗎?難道是睡覺的時候錯過了系統提示, 顧寒空跨出浴缸, 照了照鏡子。

  果然已經不再是小孩的模樣, 而是換回了她自己的身體。把一邊還在傻站著的小黑收回了手環。顧寒空擦著頭髮轉身向外走去, 隔著一道垂簾的外側架子上已經放好了衣服,不過不是小孩子的, 而是男人的衣服。

  顧寒空拿到手裡的時候一愣,不過看著既然是嶄新的,就穿在了身上。

  估計是謝玄回來過, 見到她變回了原樣, 知道小孩子的衣服不再合適就換了一套。

  顧寒空腦補了謝玄的表情, 嘴角勾出笑。

  擦乾了頭髮, 快速的套上了襯衫和短褲。

  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 在推開門的時候徹底的僵在了臉上。房間怎麼變了?

  顧寒空記得清清楚楚, 這個房間是白色的床,紅色的壁紙,睡了一覺醒過來, 竟然變成了沒有鋪紙的粉牆,屋子裡的擺設也變換了模樣,十分醒目的桌子上放置著一個禮盒。

  她快速的打開門,發現房間外面竟然變成了她之前曾經見過的走廊,只不過沒有鏡子也沒有雕像, 兩側陳列著花籃零星點綴著壁燈,地面鋪著一整張鑲嵌黃色花紋的紅色地毯,鋪展向遠處。

  這是什麼宴會嗎?

  睡醒一覺起來之後,顧寒空發現自己簡直與世界脫節了。

  她回過頭,發現房間的門上掛著一個寫著她名字的牌子。從謝玄的浴室瞬移到了她自己的臥室?

  顧寒空急急忙忙的查看了手環。發現裡面懸空放置著一個鑰匙,拿出來近距離查看的時候,鑰匙的上面還刻著她自己的名字。

  好吧,不知道系統是怎麼搞的,總之在睡覺的時候她成功的穿越了。奇怪的是,如果衣服不是謝玄拿的,那麼會是誰呢?

  顧寒空繼續查看著任務。

  「第二天任務計時開始零點前找出所達到集合地點的全部鬼魂。

  規則:所有任務者不得主動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資訊,發現即抹殺。

  ——階段一,所有任務者穿上系統規定的服裝,戴上面具到達指定地點。」

  好吧,顧寒空似乎是有點明白了,這套衣服是系統規定她要穿的,怪不得像個假小子……需要在戴著面具的人中分出是人是鬼。所以她小孩子的體型也抽長了。就是為了不被人一眼看清楚外貌特徵。

  不過任務中提到的,找到集合地點的全部鬼魂——這句話的意思恐怕是所有的任務者還是要分開,不單單是一個集合地點。

  顧寒空拆開了箱子,裡面是一個黑色的長斗篷和一個詭異的面具,底色的月牙白,但是一抹紅線從面具鼻樑處塗抹向臉頰劃著一個大大的紅叉。

  抓起面具,顧寒空扣在臉上試了試,結果發現竟然扯不下來了。整個面具像是豬頭人的頭套一樣和臉頰長到了一起。

  「哦。」顧寒空因為扯的太疼了,哼出一個單音,卻發現這個聲音有點不太對。

  她再次試著說了一句話。

  話語是她來控制的,但是發出的聲音確實一個男人低沉的嗓音,這樣就阻斷了從聲音中分辨出人的可能性。

  不得不說,任務想的很周到,穿上這身斗篷連腦袋都罩住了哪裡還分的出來誰是誰。

  不能從外貌和曾經熟悉的音調中分辨,那麼一會兒聚會的時候,恐怕就只能試試從言談中找出其他人的身份了。

  現在的條件是十分不利的,因為顧寒空完全無法知道自己要到達的集合點有多少人,其中的多少人是鬼,簡直一團亂麻,「所有的」有可能是一個,也有可能除去她自己之外全部都是鬼……

  因為由於存在謝玄這樣的不確定因素,連任務者到底有多少人,顧寒空都無法知道了。

  糾結的揉了揉臉。不對,是揉了揉面具。顧寒空躺在床上再也沒有了那份愜意的心情。

  這時候床上的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顧寒空一骨碌抓起來話筒。

  「喂?」

  「現在第一日的詛咒已經解除了,所以你應該知道和你通話的是誰。」對面是有些稚氣的蘿莉音,甜膩到爆炸,但一字一句卻十分有條理,顧寒空覺得耳朵都要劃掉了,腦子短路了兩秒,才順回來,木木的問道,「謝玄?」

  對面沉默了一瞬沒有回答,或許是留給她反應的時間。顧寒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是系統並沒有抹殺兩個人,看來如果是對方猜到的,就不算是主動透露身份。

  只要一想到謝玄冷漠的呆臉隱藏在甜美的蘿莉音之下,顧寒空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發笑,身嬌體柔易推倒。

  「我聽不到你的聲音,所以一會兒集合點如果我們不在一起的話,就時刻用這個通訊器保持聯絡。我應該給你準備了耳機。」

  顧寒空笑趴在床上,從枕頭裡抬起戴著面具的臉,她差點忘記了謝玄現在還是聽不到的,離得太遠了,心靈傳音也是不管用的。

  心塞塞,所以謝玄能夠起到的作用只能是事無巨細的稟報他所看到的情況,兩個人是沒辦法交流的。

  不過謝玄考慮的十分周到,他或許已經判斷出兩個人必然不在一個集合點,所以這樣的及時通訊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對於顧寒空是十分有好處的。

  顧寒空倒是希望她能夠和明軒分在一個集合點,這樣的話,通過明軒的的能力就可以完美的判斷出哪些是鬼,哪些是人。不過第二天的任務擺明是是要靠智商的,這樣的簡易通關條件估計是不會存在。

  「剛剛我去給你找衣服的時候還去了一次地下室,那裡的墓碑預言有了新的變化——第二日屬於面具晚會。生存條件是任務者找到自己所在聚會點的所有鬼,零點之前未找出抹殺,找錯任何一個抹殺。所以你一定要謹慎的寫出自己的判斷。」謝玄頓了頓,「還有一個,完美通關條件你有希望能夠達成,是需要在手環面板上顯示為生存狀態的任何一個任務者全部找齊三個集合點所有的鬼。」

  是啊,只有互相之間可以通訊的顧寒空和謝玄可以傳遞資訊,不然任務地點不一致,所導致的所知條件過少,其他人就算再聰明也無法知道別處的鬼。當然不排除別的人也是小團夥進入了第十次副本。

  這之中又有著限定的條件,她和謝玄是單向通訊,謝玄可以傳遞給她資訊,但是她卻不能回饋。

  顧寒空有些遺憾,她其實很想看看謝玄聽到自己的大叔音會是什麼反應。

  「我試驗了一下,在副本裡我的確不是算做生存狀態,但是如果寫我是鬼的話估計會任務失敗。那上面的13個人不包括我。所以記得選擇的時候一定要推算出其他人不算是任務者,又不算是鬼的情況。」

  耳邊是謝玄絮絮叨叨的話語,知道謝玄聽不到她說話,她瞬間失去了說話的欲|望,不知道謝玄這樣對著空氣絮絮叨叨的時候會不會有相同的感覺呢?顧寒空知道他是儘量充足的交待狀況以確保她能夠得到更加充分的判斷資訊。

  心裡有些感動,顧寒空放空自己,躺在床上,看了看表,還剩一小時。

  ---

  走出房間的時候顧寒空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拖曳在地上長長的袍子。黑袍加上面具,如果再來一個鐮刀簡直像是收割靈魂的死神,真是有點炫酷呢。

  耳朵上已經戴上了耳機,謝玄剛剛說過他的任務提示還沒有到,此時可能是沒有話說了,耳機裡安靜下來。

  走廊很長,有很多一模一樣的房間門,但是門上都沒有掛牌,估計是沒有住進去人。

  在走到紅毯盡頭的時候,一轉彎,一個佝僂著身體鬚髮皆白的老頭站在那裡,明明是憑空出現的卻好像站了很久,他的一隻手拄著拐杖,一手舉著南瓜燈籠,眉毛和皮膚像是哈巴狗一樣耷拉下來擋住了半邊的眼睛,手臂上乾裂的皮膚和青白色的皮肉帶著死氣,這人看上去很老很老。

  「客人,請走這邊。」順著他的手臂望去,原本光禿禿的牆壁上劃開了巨大的水波漩渦,空間扭曲著出現一個電梯。

  顧寒空從模樣怪異的電梯按鈕上移開視線的時候,電梯的門剛好打開。

  內裡的整個牆面都是用紅色鋪砌而成。六個人站在裡面並不顯得擁擠,有高有矮,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巨大斗篷帶著各式各樣的面具,估計這些人就是要和她同去一個集合點的人了。

  這電梯的配色叫她想起了地下醫院的那個電梯,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

  「客人,請。您是最後一個,請快一些」

  或許是因為顧寒空思考的太久了,老人舉起拐杖敲了下她的後腿,顧寒空瞬間覺得雙腿不聽使喚竟然自動邁步走近了電梯裡。

  她還以為這個老頭老到必須用拐杖支撐才能站立,想不到身懷絕技。

  顧寒空雙腿因為慣性沒有收住,走近電梯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嘭。」

  顧寒空只覺得面具下的腦袋嗡嗡響,這個人不知道斗篷下面穿著什麼,硬邦邦的像是盔甲一樣,撞上去的時候感覺好像是個鋼鐵機甲一樣,反正不太像是人。

  「小心一點。」是一個尖細的男人嗓音。他的面具很奇怪,黃黑相間的色彩,頭頂的位置還帶著突出來的犄角。

  「抱歉。」

  還沒等顧寒空站穩,電梯門瞬間關上,開始向上運行。

  四周原本紅色的電梯內壁瞬間變成了像是透明玻璃一樣的東西。

  顧寒空可以看到電梯每移動一層,每層的門口都會出現一個守門的老頭,他們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舉著燈和拄著拐杖的動作都一樣,臉孔的皺紋和鬆弛的肌肉把眼睛藏在縫隙裡。

  電梯的上升越來越快,在顧寒空以為要這樣無限迴圈下去的時候。

  周圍的一切消失了,變成了深沉的暗色,透過紅色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黑暗中扭曲的波紋,就像是孤兒院外面一樣的無盡黑暗,估計如果不小心掉到黑暗裡,很快就會被剝奪生機而死。

  在這樣的黑暗裡,前方忽然亮起的一道綠光幾乎吸引了顧寒空全部的視線,那綠色光芒起初只是小點,最後漸漸變大,越來越近,以極快的速度想著她們靠近。

  幾乎所有人抬頭向上看去,顧寒空終於看清了那是一個同樣飄在半空中的電梯,不同的是她們的電梯是以極快的速度上升,而對面的電梯在以急速的速度下落,兩個不同顏色的電梯沿著軌道行進。

  馬上就要到達交錯一瞬間的最近點。

  顧寒空對於自己的動態視覺和瞬間記憶不太確信,只好從手環裡摸出了紙鶴,偷偷的觀察記錄下來。

  而在兩分鐘前,謝玄在耳機裡提到過,他仍然沒有到任務時間,也就是說對面的電梯只可能是另外的第三個集合點的人,這對於宏觀的掌控局勢是十分重要的。

  在兩個電梯相對運動飛快錯開的一刻,顧寒空數清了對面一共有七個人,人數和他們一樣,如果已知條件是對的,那麼很可能三個集合點的人數加起來就是二十一個。

  十三個任務者和謝玄的身份除去,所以鬼魂的數量大概在六個之內,按照每個集合點至少有一個鬼來計算,鬼的數量確定在從三到六,這樣算起來,並不是很多。

  顧寒空松了口氣。總算是對於全域有了些許的把握,讓她對接下來的事情產生了興奮和期待。

  只是有點奇怪,剛剛她沒有看清,那個綠色電梯的玻璃從外面看上去的時候,窗戶玻璃上倒影的影子似乎並不全,有些人顯示了倒影,有些則沒有顯示。

  一會兒還要拿紙鶴再看一次確認一下。也許這是任務提示的關鍵,沒有倒影的人就算不是鬼絕對也是有問題的,不然在晚會開始之前還好安排憑空見到對面電梯的人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這時候久違的甜甜軟軟的聲音在耳機裡傳來。

  「我到時間了,現在正在向外走。」

  謝玄的時間和她錯開了,估計不會碰到。顧寒空心裡有數,只是……

  她現在越聽越覺得這個聲音很可愛,再在這樣下去估計是要彎了。

  「有一個老頭引路,走進了電梯,是藍色的……」謝玄繼續面無表情的說著。「裡面有四個人。」

  顧寒空屏住呼吸,靜靜的聽著謝玄一個一個介紹這些人的面具特點。

  「又上來了一個……」

  「現在有七個人。」

  到這裡,謝玄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還在顧寒空的預料之中,因為兩個人的經歷完全一樣。

  「電梯在上升。上面有另外的一個電梯在快速下落。是一輛紅色的電梯……」

  顧寒空愣住了,她四周環顧著漆黑的窗外,並沒有見到謝玄所在的藍色電梯。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兩個人完美的錯開了,還是謝玄之前提供的消息有誤,難道不僅僅只有三個集合點?

  顧寒空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思考全無意義。直到謝玄下一句話響起。

  「對面的紅色電梯有些奇怪,有些人有倒影,有些沒有,那些人沒有看著我們,反而抬頭在向上看。速度實在太快了,我只能看清一個身材矮小的白底綴紅色面具的人是有倒影的。她旁邊一個青色面具的瘦高個兒是沒有倒影的,其他的人我沒有注意。」

  白底綴紅色面具……那不就是自己嗎,不過身材矮小是什麼鬼,她已經算是高個子了好不,顧寒空抽了抽嘴角,謝玄沒發聽到她說話,實在無法聽到她心底的憤怒。

  兩個人的時間不同,但是竟然可以相遇,並且詭異的是謝玄雖然不知道那個『小個子』是自己,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多少給顧寒空增加了些許的心裡安慰。

  那這樣推理下來,綠色電梯在交錯的一瞬間也在向上看,不過他們看到的並不是紅色電梯的自己,而應該是藍色電梯的謝玄他們。

  顧寒空松了口氣,偷偷抬眼朝著邊上帶著青色面具的人看去。

  他像謝玄說的一樣,身材瘦高瘦高的,胸部平坦,應該不是女人,不過也說不準。畢竟穿上了斗篷,顧寒空也沒看出來自己有什麼胸。

  這個人的面具是一整面的青色,沒有其他任何圖案,低垂著頭,透過面具的孔隙,只能看到他緊閉著眼睛。

  他在做什麼?難道這個人是鬼?


第119章 假面晚會

  顧寒空視線向下,看到他的手中似乎拿著什麼東西反復的揉搓著。

  如果這個人不是鬼的話, 估計是拿出了什麼識別的道具吧。

  顧寒空正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的手, 驀然, 電梯叮的一聲停住了。

  似乎是為了報復, 先前被她撞了一下的「鐵人」嘭的一聲擠開了她, 當先走出了電梯。

  顧寒空沒站穩, 差點摔倒,身旁的一個狐狸面具的人伸出手扶住了她。

  「小心。」這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聲音, 有些耳熟,顧寒空覺得是自己出現了錯覺,每個人的聲音都會變得不像是自己, 難道還有人的聲音沒變?

  顧寒空謝謝的話語吞沒在了喉嚨裡, 因為她發現那雙十分柔滑的手, 緊扣住了她的手, 用力的按捏著指甲嵌到了她的手背上。

  顧寒空掙扎了兩下總算是鬆開了手。只不過手背上留下了被指甲鉗住的凹痕, 甚至還有血跡。

  這人想幹什麼?行兇嗎?真是個瘋女人。

  這幾個人都比她的身材更高。單單從外表和剛剛的接觸上看, 顧寒空完全無法與之前她所見過的任務者對上號。

  門口的接待人,依然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他沒有舉著南瓜提燈, 但是卻依然狗摟著腰拄著拐杖,燈光太過明亮,把周圍的金色雕像都照射的金碧輝煌也愈發顯示出了他穿著的落魄寒酸。

  「各位客人請,進入了房間請不要喧嘩,隨意落座, 安靜等待。」

  七個人一個接著一個安靜的向前走。顧寒空注意到走在最前面是赫然是那個「鐵人」。

  推開門的時候顧寒空注意到他的手指竟然也帶著金屬的套子,還真的是從腳底武裝到牙齒,只不過聲音實在與他硬漢的形象不符。

  房間很大四周的牆壁全部用黑色的布蓋住了,在會議桌的四周擺滿了階梯狀的南瓜燈,那些南瓜燈從大到小依次的堆疊著占了很大的空間。所以除去了會議桌只有小小的空間可以移動,每個南瓜臉上的表情都是不同的栩栩如生神態各異,但是瞳孔的黑洞處仿佛在凝視著最中心的桌子。

  老人在外面關上了門。這段時間是需要等待的,他們不知道原因,顧寒空卻知道,因為謝玄所在的藍色組還沒有達到集合點的位置。

  顧寒空隨意坐在的椅子上,無聊的一邊用手指敲著桌子,一邊打量著落座的幾個人。

  根據落座在椅子上的習慣看,除了戴著狐狸面具的人,那個戴著厲鬼面具的應該也是一個女人。剩下的,不好說。

  如她所預料的一般,明軒真的不在這裡。

  因為就算是系統為了不讓明軒露出馬腳修復了他的雙腿,短時間內,他的走路姿態一定是和常人不同的。

  氣氛有些安靜。

  在耳機裡謝玄久違的聲音卻快速的響了起來。

  「死了一個人。」謝玄的聲音依舊是冰冷的,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一個戴著紅色面具的女人死了,身份是個任務者,屍體被老頭拖走了,暫時無法確定死因。」

  顧寒空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手環,任務者的人數跳動了一下,從13變成了12個。

  她很想詢問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謝玄那一組似乎格外容易出現狀況。

  通過及時通訊,她能夠瞭解很多額外的動態。

  「那個女人的頭髮是銀色的。」謝玄補充了一句,「可能是下午傷害過你的人。」

  顧寒空眼前一亮,能夠確定一個身份就是良好的開端。

  有點可惜,她像是精靈一般的天使面孔再也不會咄咄逼人的威脅別人了,鑒於這個女人的特殊身份,顧寒空覺得這個人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面具和斗篷無法阻擋她的預言嗎?

  恰在這時候,顧寒空聽見了系統的提示聲音響起。

  ——階段二,由所有成員續次發言,每人講一個鬼故事,故事結束,吹熄蠟燭,由所有成員判斷真實與否,累計判斷錯誤三次送入墓地,在故事結束的時候隨即一個南瓜燈變成紅色,這個人會得到向講述者提問的機會。當半數以上的人猜出故事的真假的時候,講述者送入墓地。

  ——故事的發言順序由南瓜底部的標號隨即分配,在所有蠟燭熄滅之前,所有人禁止交談,並且不得離開椅子。

  ——提示:故事的真假可以用於判斷發言成員的身份。存活者請在次日零點之前在筆記本寫下推斷。

  這個任務大概是要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欺騙別人,騙不到別人就只能自己去死——如果送入墓地是字面上的意思的話,那麼估計就算所知的資訊很少,只要能夠生存到最後,並且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活下去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就是不知道如果鬼魂的故事被猜出來了,鬼會不會被送入墓地呢?如果能夠提前結束任務的話……不對。

  任務不會提前結束,因為同一時刻估計另外的兩個地方也在玩著遊戲。只有真正的所有鬼都消失了,才能夠結束。只有找出了所有的鬼的身份,才能真正的結束遊戲。

  隨著系統聲音的響起,環繞著他們所有的南瓜燈都熄滅了。

  每個人身前的桌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袖珍南瓜,中心被挖開,小小的蠟燭躍動的火苗從南瓜的五官中透出映射在眾人冰冷的面具上。

  光線很暗,說不出的怪異。

  顧寒空還以為是互相提問,或者自由發言探討身份。

  不過系統似乎真的打算讓這些人或者鬼講故事,她捏了捏手指,抬起南瓜看了一眼序號——是5號,運氣很好,是稍微偏後的位置。

  重新放下了南瓜小燈,裂開的嘴角高高的揚起,仿佛在邪肆的笑著。

  有人已經準備開口了,非常巧,抽到第一個序號的人是正是那個青色面具的人,他坐在桌子拐角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默契的遠離了他,因為之前謝玄說過看不到這個人的影子,並且在電梯裡他的舉止怪異,顧寒空十分懷疑他就是鬼,所以對他講的故事萬分好奇起來。

  鬼會講什麼故事呢?自己如何死亡的?或者是如何在死後作惡行兇?

  「我不會講鬼故事。」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顧寒空明顯感覺身邊開始變冷,蠟燭細小的火焰黯淡了些。

  「但是我可以講一個屬於自己的真實的經歷。」

  這個音色十分字正腔圓的人似乎有些冷,他的嗓音發抖,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幹的。

  顧寒空坐在青色面具位置的左側,從這裡向著那個人望去,隔著一個人就能看到那個帶著狐狸面具的女人身體微微前傾露出很感興趣的模樣。她的手指塗滿了紅色的指甲油,在火光下顯出燁燁的光亮。纖長的手指擋住光,投下細細長長的影子。

  所有人轉頭看著他們兩個。

  「那一天夜裡,雪下的很大,我喝醉了酒獨自一個人跌跌撞撞走在山坳裡,那裡窩風,積雪很深每一次邁步都要把腿從雪裡□□。我沒有站穩,一不留神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倒在地上的時候感覺絆倒我的東西不對勁兒,雙手摸上去,那是一個僵硬了的人,一個老人半邊身子栽倒在雪裡,拐杖和錢包掉在一邊,露出來的位置身體都僵硬了。

  ——前面忘記說了,因為喝酒賭錢,我欠下了很多的債,見到了死人,我的酒醒了大半。掉頭跑了兩步的時候忽然鬼迷心竅的回頭,摸索了一番,終於發現了老頭鼓鼓囊囊的錢包。很俗氣的故事,我受不了金錢的誘惑,把撿到的東西拿回了家。家裡和平常不太一樣,沒有任何人,我沒有放在心上,估計是老婆帶著孩子去姥姥家要學費了,爹娘可能去城裡賣一些年貨。

  因為實在醉的厲害我甚至沒有查看錢包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就倒在床上睡著了,當晚,睡的正香的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吵醒。」

  「大雪封山,能夠來敲門的除了賭館的討債鬼的別無他想。我坐起身的時候發現腳底冰涼,原來廚房生的柴火已經熄滅了,門還在不斷震動,我從廚房拿了一根燒火棍,以防萬一。」

  「那個時候感覺頭腦特別清醒,我絕對不能出去。萬一有人破門進來就先下手為強……我曾經用這根燒火棍敲碎過幾個討債鬼的腦袋,他們再也不能催命的要債,那感覺好極了。」

  青色面具的人說道這裡,轉了轉手中的南瓜燈。顧寒空注意到這個人還是閉著眼睛的,不知道剛剛的一路他是怎麼走上來而沒有摔倒的。

  「門只是抖動的越來越劇烈,並沒有被撞開,我松了口氣,但是有些奇怪的是外面討債的人和平常不太一樣,從敲門聲音響起的時候就沒有聽見有人說話。我走到門前,趴在地面上,從門下面的縫隙縫隙看著外面,只能看到一雙破舊的單鞋和一個有點眼熟的拐杖。」

  「是那個老頭的,我拿了他的東西,他來找我了。我驚慌失措,快速的打開了桌子上的錢包,卻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我沒有動過裡面的錢,但是全部都不翼而飛了。這下,就算把錢包還給老頭,他也絕對不會原諒我了。」

  「我驚慌失措,在屋子裡反復翻找,因為那時候已經喝斷片了,完全不知道我是不是動過那些錢,在我腦海裡只有,老頭、雪地、回家。難道在回來之前我曾經去賭場輸光了?敲門聲音越來越急促,最後像是在砸門一樣,還有拐杖兇狠的敲擊在門上的聲音。」

  「走到廚房的時候我發現火堆漸漸變小了,打開了爐子的上蓋,裡面竟然全部都是燃燒著的錢,但那不是活人的錢,是一捆捆的紙錢,看著它們融化在火焰裡像是燒毀的憎恨還有可怕的臉,血,到處都是血,噴濺的血和碎肉斷肢,我嚇壞了。」

  「我把一切能夠擋住門的東西全部堆到了門口,在天色將明的時候敲門的聲音終於消失了,一同熄滅的還有爐子裡的火。」

  「我發現我的身體已經僵硬不能動了,就像是那天晚上在風雪裡摸到的老頭,僵硬的身體……我在室內,就算是爐火熄滅了也絕對不會凍死,可是你們看呐,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已經死了。那個可惡的老頭在錢上下了詛咒,他們燃燒殆盡的時候我的生命之火也跟著熄滅了。」

  他說完,噗的一聲吹熄了面前的小蠟燭,整個人置身在黑暗裡,默默的靜坐著如同雕像。

  沒有人動身,似乎大家都還沉浸在這個故事裡,直到那個狐狸面具女人面前的南瓜燈亮起了一道紅色的光。

  「真是,荒誕的故事。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老人很可能不是在詛咒你,而是在幫你呢?」

  她說的很有深意,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喝醉了,回到家裡沒有人,會不會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回到家,而只是回到了他所預期的夢境裡,他摔倒在雪地的時候其實已經進入了假死的狀態,夢境會受到現實的影響,所以儘管爐子裡生著火,腳底卻還是冰涼的。死在他身邊的老頭為了救他,才一直不停的敲門,只要他打開門其實就可以從雪地裡醒過來……但這個人因為心中有鬼,無法直面外界的恐怖,繼而產生了種種幻想,最後死在了自己的心結裡。

  「世上有很多不得已的事。」青色面具的人含糊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這實在是一個另人悲傷的故事。顧寒空忍不住歎惋,她差點就相信了這個故事,不過坦白說,如果不是那個狐狸面具的女人的提醒,她應該已經相信了面前的人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厲鬼。

  故事很精彩,有來有回,不過這個青色面具的人犯了一個錯誤。

  在手環面板的選項裡,顧寒空果斷的按下了假的選項。世界上的事情是很奇妙的,有的人說了一百句真話,可是只說了一句假話便會被判定成假,有的人說了一萬句假話,但是判定的結果卻只能有一次。

  不到三分鐘,青色面具的人忽然掙扎了一下,頭顱向後仰去。整個人被勒在了椅子的靠背上。腿部掙扎踢動著桌子的腿聽起來有點像是拐杖敲擊的聲音。

  所有人因為系統的提示都沒有離開凳子,只是每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不太好看。因為無法看到,他們只能隱約瞧見那個人被一股巨力拽著後退。

  顧寒空悄無聲息的翻出了小把戲法杖,再望過去的時候,她看到從黑暗裡突兀的伸出一雙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手臂勒住了他的脖頸。因為勒得十分緊,他甚至無法發出聲音,喉嚨呵呵的發出喘息和嘶鳴,不一會兒,這掙扎變得弱了下來。

  在顧寒空收回法杖的時候,青色面具的人已經整個被拖進了黑暗裡再無聲息。

  「處刑完畢,已送入墓地。」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五人選擇正確,一人選擇錯誤。」

  看來第一次果然難度不高,大部分人都選對了。顧寒空看了一眼坐在那裡擺弄著細長手指的女人,這個人剛剛像是瘋了一樣掐住她的手,不過看起來腦子還很靈光。說不定已經從她這裡試探到了什麼。

  顧寒空看了一眼手環,人數沒有變動,剛剛被送往墓地的,確實是一個已經死去的鬼,不過他在描述著自己生平的時候選擇了隱瞞其中的陰暗面,所以最終導致了判定結果為假。

  顧寒空不由一陣唏噓,想不到鬼也會說謊。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了也要面子嗎?

  他可以選擇坦誠自己見財起意,卻無法坦然說出自己親手殺了父母妻兒的事實。心甘情願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催眠自己。既然已經大雪封山了,怎麼會有人走出去呢?之所以在爐子裡見到給死人燒的紙錢就如此害怕,是因為他原本殺掉的人估計就被焚屍在這裡。火光寓意著他生機斷絕的同時,也意味著罪惡。

  這個人能夠在喝醉的時候把雪地當成床睡覺,估計也能在喝醉的時候殺死喋喋不休只知道討債要錢的妻兒和父母吧,萬幸他還有點良知,知道自己罪大惡極,也該死了。

  顧寒空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鬼講的是假故事,那麼人呢,該講真故事嗎?怎麼樣才能騙過半數以上的人呢?現在想來,這才是她應該考慮的問題,謊言需要某種技巧,真話估計也要考慮再三。

  如果相信意味著死呢?眾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都在心裡醞釀著各自的故事。


第120章 假面晚會

  坐在顧寒空對面的人藍色面具的人似乎十分不安,他靠在椅背上, 這已經是他短時間內第二次在桌下搓了搓手。

  顧寒空本以為接下來他會開口講故事, 沒想到說話的卻是他身邊的另外一個。

  「請, 讓我再想想。」聲音尖細, 正是那個穿著鐵盔甲的人。出乎意外的有禮貌呢, 剛剛他可不是這樣。

  也許是剛剛選擇的時候, 對面這個人猜錯了所以才不安吧,顧寒空移開了視線。

  這次的任務並沒有時間的限制, 也就是說,這個人可以無限的把時間拖到明天,然後大家一起死, 不過估計不會有人那麼想不開的。

  謝玄久違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 語氣還是十分鎮定。

  「我的號碼是2號, 一會兒可能會講個鬼故事。」

  序號十分靠前, 由於謝玄那裡的時間似乎比她們慢了一些, 所以現在好像才到了第一個人講故事。謝玄再次安靜下來, 似乎在靜靜的聆聽著。

  青色面具的人身份確定了,果然是個鬼。但是有點遺憾的是剛剛電梯交錯的時候謝玄並不知道她就在紅色的電梯裡面,否則的話可以讓他全部記住沒有倒影的人, 這說不定是個快捷的通關方法。

  說道這裡,顧寒空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紙鶴上記錄了綠色電梯。

  她低下頭,裝作困倦的樣子趴在桌子上。頭蓬下的頭開始一遍遍重播著綠色電梯的人影。

  假設只有在電梯外面可以看到和確定鬼和任務者,也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三個電梯互相看到, 但彼此無法交集,這就為完美通關創造了條件——排除法。

  綠色的玻璃和昏暗的光線下。

  七個人站在電梯裡,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明軒,因為他雖然站直了身體,卻還是一手虛扶住了玻璃牆,明顯是長期不能站穩加上快速上升的影響。

  另外兩個人,一個彩色面具,一個面具上點綴著亮粉,兩人站的近些,雖然系統似乎是會特意把認識的人分開,但是不排除還是有分到一起的可能性,總之,這兩個人互相知道身份,所以他們的站立姿態、防備是對著其他的人的。

  可是比較好笑的是,那個彩色面具的人就是沒有影子的。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混到一起並且相互信任的呢。

  另外一個沒有影子的人是一個矮個子,看起來很不起眼。

  顧寒空有些興奮,為什麼每一組都要比他們這邊要有趣些呢。

  不過,這倒是拓寬了她的思路。謝玄說的沒錯,她的確擁有完美通關的先決條件,除了掌握另外兩組的狀況之外,還在這個副本裡擁有四個熟人。

  如果按照相熟的人會被分開這一個推理,那對吸血鬼雙胞胎、還有先知和她的同伴、還有會飛的一胖一老兩人組。

  這些人會被分開隔絕資訊交流,但是因為顧寒空有四個熟人,既然已知和謝玄、明軒是分開的,剛剛的綠色組被她全員視奸了一遍,看上去沒有什麼熟人。

  那麼她現在這一組幾乎必然有郁臣或者宋一斌,否則就在謝玄那裡。

  顧寒空抬起頭,坐正了身體,氣息變得從容起來,只要確定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這裡已經死掉了一個鬼,綠色組有兩個鬼,謝玄那組至少有一個鬼以上,那麼他們這組,在除去她之外剩下的五個人裡只可能有一個到三個是鬼,因為很大的概率其中還有一個熟人。

  至少現在這個鐵甲人,講個故事都需要想上半天,估計不是個鬼。

  顧寒空隱藏在袍袖下的手握緊了小把戲法杖,時時刻刻注意著周圍的情況,比如剛剛看到的把青色面具人拖走的鬼,那只鬼只有帶著這東西才能看到,那一雙手。

  更多的目光則是凝視在了鐵甲人黃黑相間的面具上,頭頂鼓出的犄角看上去像是惡魔,又像是蜜蜂長出的兩隻犄角。

  「我想好了。我的身上沒有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最可怕的事莫過於莫名其妙被拖入了這個該死的副本。不過我可以說一個別人的故事,是從朋友的朋友那裡聽說的。」

  他的聲音尖利,講著故事的時候也讓聽了的人感覺不太舒服。不過好在算是闡明了身份,他說自己是一個任務者。不過什麼朋友的朋友的聽說的,這種故事一般都是假的吧,半知半解,再被傳話的人向著自己臆想的方向一點點誇大。

  在顧寒空對面,原本坐在青色面具人右手邊的一個男人換了個舒服的坐姿,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根煙,點燃吸了起來。

  這應該是符合規則的吧。他的面具是一個小丑眼孔的位置是黑色的十字花,嘴裂開的縫隙還繪畫著一排猙獰交錯的牙齒。

  很獨特的面具,但更加吸引顧寒空目光的確是這個人十分漂亮修長的手指,透過氤氳的煙氣,這人左手尾指上掛著一個祖母綠的寶石戒指。

  雖然有人對於他吸煙很有意見,不過現在似乎並不能自由交談。行事不端,也只得暫時忍耐了。

  顧寒空心頭彌漫著被迫吸二手煙的恐懼,不過好在還不能影響她聽故事和判斷。

  「那天加班到很晚,小麗一個人下班回家的時候沒有趕上地鐵,非常不巧的是她在找了半天之後發現身上沒有帶夠打車的錢並且手機也沒電了,小麗有些慌,她只能順著空蕩蕩的道路走向最近的電話亭,每次上班的路上她都會見到,電話亭在高架橋側面的一個停車場的附近,徒步走過去大約兩公里。只要到了電話亭,她就可以打電話給一起合租的人叫她來接自己。」

  「夜晚漆黑而安靜,走過最後一個路燈,她就要穿過那片沒有燈光的停車場,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人特別少。平時擠滿了難求一空位的停車場沒有任何一輛車,地面上有一道長長的刹車留下的橡膠輪胎留在地面上的黑色痕跡,小麗雙手緊握著包,低頭順著車輪的痕跡看去,在一個大拐彎的位置,有些拉出的黃色警戒線留在了地面上,那裡的車位有一塊橢圓形的比地面顏色略深些的痕跡。」

  「那樣的警戒線難免讓人產生些不好的聯想,比如某個車子開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人,所以這個停車場被封閉起來,得趕快離開這裡,空曠的環境更容易讓發散的思維變得無邊無際。小麗走出了停車場的時候心情終於放鬆下來,空無一人的街道仍然使她害怕,她不顧穿著高跟鞋,快速的跑過了沒有光亮的小巷,氣喘噓噓的扶住牆壁,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紅色的電話亭就在她的不遠處,那裡亮著燈,。」

  「白天的時候都幾乎沒有人會用,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電話亭,沒想到竟然有人在晚上去那裡打電話。透過電話亭的玻璃,可以看到那個人的背影是一個個子不高體型略胖的女孩兒,還挎著一個藍色的包,像她一樣的上班族嗎?小麗躊躇了一下沒有上前打擾她,出於禮貌,靜靜的等在原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兒過了十分鐘都沒有放下話筒,小麗走近了些,想要聽聽女孩兒在說著什麼。但是她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那個女孩兒竟然就只是保持著握住話筒的姿勢靜靜站立。真是奇怪的人,小麗忍不住敲了敲玻璃,小聲的喊道『喂,不打電話你就出來呀』。裡面的人沒有轉身,而是繼續之前的動作,小麗生氣的重複了一次。」

  「她忍不住打開了電話亭的門,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任何人,只有一根線連著垂蕩在電話下面的聽筒在搖擺著,怎麼回事?難道是加班太累了,小麗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剛剛沒有注意,現在想想,那個打電話的人和她很像,雖然衣服不同,但都挎著同款式的包,身材也大同小異。還有剛剛在停車場,如果公司附近撞死了人這種事情她在新聞上一定會看到。她可能真的需要好好的休假了。」

  「小麗握住了聽筒,開始打電話,嘟嘟的聲音響起——沒有接,這是預料中的事,已經11點50分了,這個時間她早就該睡覺了。也許今晚要露宿街頭。在她已經打算放下聽筒的時候,電話裡的嘟嘟聲音終於消失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響起。這個女人的聲音有些含糊,像是隔著一層膜。」

  「你是誰?」

  「我是你朋友的朋友,今晚住在這裡,她已經睡了,我去接你吧。」

  「太感謝了。」

  「小麗喜極而泣,但在掛斷了電話之後她忍不住想到,她剛剛忘記說了自己的位置和打電話的目的,為什麼這個人一開口就像是洞悉了一切的模樣?小麗覺得渾身發冷,木呆呆的掛斷電話之後,透過電話亭的透明玻璃,她看到了一個衣服不同,但是挎著相同樣式包包的女孩兒走了過來。」

  「小麗傻傻的看著女孩兒重複著自己剛剛做過的事。說著她曾經說過的話……外面的這個女孩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東西是不同的。」

  「小麗想要打開門出去,但卻發現門竟然完全的鎖住了,無論她怎麼用力氣撞門都無法打開。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依然是那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麗這才發現,那聲音並不是來自於電話裡,而是在電話亭的頂端,那裡是浮現出了一張詭異的人臉,就像出了車禍之後破碎的五官,鮮紅的嘴角對著她露出笑,怪不得可以知道自己的位置和所處的情況,原來她一直在看著,一邊說著話,一般向她伸出手,細細弱弱的白色手臂像是一條蛇,緊緊的纏繞住了她的脖頸。」

  「『你再不開門我就進去了』電話亭外面的女孩兒說完,輕鬆的打開了門走進去的,可是這裡面沒有人,只有一個搖搖晃晃懸著細線的紅色聽筒……」

  「奇怪,可能是加班太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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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假面晚會

  「快把煙掐了。」

  故事講完之後,黑黃色面具的人頓了頓, 咳嗦了兩聲, 胸腔的起伏似乎摩擦到了鐵甲, 有種奇怪的聲音嗡嗡震響, 他吹熄了蠟燭之後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一陣沉默過後, 眾人久久不能回神, 其實這個故事和第一個差不多,但是這個戴著面具的人似乎有模仿別人語氣的能力, 每一次讀出不同人的說話的時候都變換了另外的口音,特別是在學著女鬼說話的時候,簡直像是被厲鬼附體了。

  狐狸面具的女人一直放在桌上的手交疊在一起拍了起來, 似乎是在鼓掌誇讚著故事很精彩。

  小丑面具的男人緊隨其後。接著眾人全部都零零星星的伸出手拍了拍。

  顧寒空這才回過神, 跟著拍了拍手。

  她總感覺這個故事暗含深意, 比如透過透明的電話亭, 裡面的人見到的和外面的人看到的不同, 這估計是隱隱的在暗喻他們坐過的電梯, 那麼這樣思考下來,鐵甲人的身份就十分可疑。儘管在故事一開始他就交代了自己是個任務者,不過就顧寒空自己來講, 更傾向於他是個鬼。

  系統在以這樣的方式揭露電梯的秘密。

  坐在她的對面一直把手放在桌下的那位此刻特意把南瓜燈調轉了位置,用光亮的一面朝向桌子,這才謹慎的跟著鼓掌。

  小把戲法杖讓顧寒空的視野變得非常好,她可清楚的看到這個人手心處有許許多多的傷口,不像是正常的傷, 反而像是被什麼動物咬到的,一個個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由於之前謝玄的提醒,顧寒空很容易想到了老鼠,她和宋一斌應該都被老鼠咬過,對面的人很可能是宋一斌,亦或者另外一個被咬了的倒楣鬼。

  那個鐵甲人再次咳嗽了幾聲,那種嗡嗡的震鳴更加明顯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成功拉回了顧寒空的思維。

  帶著戒指抽煙的男人面前的南瓜燈亮了起來,幽幽的紅色火焰把他綠色的戒指照成了詭異的模樣。他終於掐滅了煙,隨手把煙蒂丟在了身後。

  「輪到我發言了嗎?老實說,不讓說話這個設定真的是太垃圾了。」他的語調怪異,是某種方言奇怪的音調,但是一開口,顧寒空就覺得自己碰到了熟人。先前她只注意到了戒指,以為不認識,但是開口說話的音色變了,語氣卻還是那麼欠揍——和他的面具很像。

  「我對你的故事不感興趣,我對你的人感興趣。真是另人失望,難道你不應該講講你身上的鐵甲是怎麼回事?只會滿口胡謅,我猜在你的身上一定發生了十分有趣的事,為什麼害怕煙呢?我注意到你剛剛吹熄蠟燭的時候動作很慢,你不是害怕煙,是害怕火?難道……」

  沒等鬱臣說完,鐵甲人喝止了他的話。嗓音尖利地說道:「閉嘴。這些問題不在任務規定範圍之內,我拒絕回答。」

  顧寒空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想不到鬱臣的觀察力這麼細緻,他非但發現了這個人身上的鐵甲,還通過言語的逼問得到了這個人害怕火的答案,鐵甲人雖然沒有回答問題,但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靜坐在黑暗中的他雖然因為剛剛的逼問觸及到了內心,但是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明顯比火光籠罩下更為自在。

  起初,顧寒空覺得這個人是對香煙過敏,所以才會咳嗦並且在故事結束的最後特別提示他熄滅煙,經過鬱臣的盤問,顧寒空反而覺得這個人害怕火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郁臣似乎很滿意這個答覆,雙手托著頭倚在了桌子上,幾乎不用看,顧寒空仿佛都已經見到了他面具下的那張得意的笑臉。

  也許這個黑黃色面具的鐵甲人曾經有一段關於火的難忘的經歷。如果他是鬼,很可能是被火燒死的,如果他是任務者,那麼估計也曾經身陷火海,以至於就算見到了小小的蠟燭火焰也會勾起不好的回憶。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鐵甲人的身份,而是在規定的時間內猜出這個故事的真假,鬱臣浪費了一次提問的機會,使得顧寒空一時間難以判斷。

  她開始思考著捋順故事的脈絡,最後抓走了小麗的鬼,估計是先前停車場被撞死的人,而兩次看到的女孩兒估計都是她自己,因為在故事的前面曾經說小麗跑過一段巷子就氣喘噓噓,估計她不是身體虛弱,就是虛胖。所以無論是開始在電話亭看到的女孩兒還是後來打開門的女孩兒都是她自己一個人。

  在被鬼抓住之後就從另外的一個端點開始輪回。挎包沒有變化,但是衣服卻變了,小麗也無法認出外面的人是自己,估計是每一次輪回開始的時候她的記憶都會被清空。

  而這個輪回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為她自己就是被撞死在停車場的人,所以後來抓住她的鬼其實也是她自己。

  這樣豈不是烏比斯環一樣無限輪回下去了。而且朋友的朋友什麼的,聽著就像是假的。

  鐵甲人心情平靜下來,補充說道:「系統提示我必須發言才行,那麼我就多說一些關於這個故事的事。這個故事其實是在現實中發生過的事情,因為失蹤的女孩兒就是我朋友的朋友的合租室友,這件事是她做夢夢到的,那天晚上因為睡的太早,等早上起來的時候接到了444個未接電話。室友從此人間蒸發了。因為愧疚,她曾經去過那個上班附近的停車場,可是那裡人滿為患,根本沒有夢境中的黃色警戒線和空蕩蕩的房間,還有那個電話亭,只有年紀在五十歲以上的老人才知道,那裡確實有一個電話亭,不過早就為了給服裝店騰出空間二十年以前就拆除了。小麗曾經多次見到過電話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這一長串的解釋下來,故事的可信度立刻提高了。不過瞬間,顧寒空看到許多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時間就快要不夠了,她仍然無法分辨清楚,只好憑著運氣隨便按了一個選項。抬眼看去的時候手已經落在了假上面。

  會是假的嗎?整個故事只要有一句話是假的,就可以全部否定,在不能確定的時候,這已經是概率最大的選擇。可是在倒計時快要結束的時候她還是按到了「真」的上面。

  電梯帶給她的影響太大了,內外兩側的玻璃看到的東西不同,顧寒空猜測鐵甲人也是一個鬼,但是它在敘述的是別人的故事,沒有絲毫的道理撒謊。這段經歷可能是系統創造出來根植於他的腦海裡,至少從他的角度來講,應該是真的。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兩人選擇正確,三人選擇錯誤。」

  顧寒空總算是感受到了第一個講述著所說的從腳底升起的冰涼是怎麼樣的感受,因為在下一刻她就收到了系統選擇錯誤的提示。雖然沒有選擇錯誤三次,直接送入墓地那麼嚴肅的懲罰,但是她還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為什麼坐在她對面的人那個人猜錯了問題為什麼會不安了。

  她拿下了小把戲法杖,此刻根本不用這個道具,她已經可以看到在她們會議桌的週邊原本放置著南瓜燈的地方,零星的坐著一些孩子模樣缺胳膊少腿的小鬼。顧寒空還以為第一日的任務結束了,所有的小孩子會被超度,離開這裡,想不到他們竟然換了一種方式,依然頑強的存在著。

  這些孩子安靜的托著頭,目光一轉不轉似乎是在聽故事,但更像是被女巫釋放了魔法的雕像,了無生機的皮膚透出詭異的蒼白。在小把戲法杖的判定中他們不會動。顧寒空想不通這件事,只得再次抓住了手杖藉以安慰自己。

  她發現不單單是她,這一次選擇錯誤的人有三個。除了她之外,還有坐在她對面那位,他再一次選擇錯誤了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身體的坐姿極為僵硬,最後一個選錯的人估計是換了一個坐姿的鬱臣,她還以為變態最瞭解變態的心裡,想不到也有失算的時候。只有狐狸面具的女人始終在桌子上擺弄著她鮮紅的指甲不緊不慢的樣子,安然穩坐如泰山。

  顧寒空再次向著講述者看去。

  鐵甲人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倖存下來,劫後餘生的歎了口氣。

  當他發現系統並沒有限制他說話的時候,尖利的聲調愉悅地揭露了這個故事。

  「這個故事是真的,直到前面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我之所以會知道並不是因為我朋友的朋友說給我聽,而是我親眼看到的。每天夜裡都有一個小姑娘沿著那條路線跑走,她失去了生前的記憶,只遵循著本能,我能感受到她的悲傷和恐懼,每天都能看見,因為她是被我撞死的。」

  這人說到最後,顧寒空感覺身體有些發冷。不單單是因為她判斷錯誤還有延伸的思考。這人的的確確是個任務者,不過曾經發生過靈異的經歷。

  在今日之前,顧寒空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主城一次又一次的執行任務。鐵面人的故事使得她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

  系統安排了他們每個人講鬼故事,但是似乎絲毫不害怕有人講不出來,這是不是在說,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個進入主城的人都曾經或多或少經歷過靈異的事情呢?所以講出來的故事,是真是假其實是由講述者自己來決定的。

  她唯一經歷過的靈異事件恐怕就是小時候的那件事了,也許應該好好潤色一下講給別人聽聽。畢竟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

  已經錯了一次,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這個時候耳機裡傳來了謝玄的久違的說話聲。

  「剛剛又死了一個。馬上要到我講故事了,你不要害怕,我說的都的假的。」

  謝玄那邊還剩下五個人,死亡率有點高。顧寒空看了一眼手環,上面的任務者數量沒有改變,估計是死掉了一個鬼。

  由於連著耳機,謝玄說什麼她都能聽見,提前打個招呼也是好的。

  不過,就憑謝玄難道還能嚇倒她?

  顧寒空不僅有點懷疑,謝玄講故事的話,能夠騙到別人嗎。直接被弄死了送入墓地的可能性好像更大一些?


第122章 假面晚會

  第三個講故事的是坐在顧寒空對面那個心態一直十分爆炸的人,他帶著一個黑色的面具, 顧寒空之前懷疑過, 這人有很大的可能是宋一斌, 畢竟他的手上有那麼多的咬痕……難道自己把他捆在床上之後他被一群老鼠給P了?

  黑色面具的人絲毫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似乎在醞釀著故事。

  耳機裡卻傳來了謝玄講故事的聲音。

  「有一個小孩子, 他出生在主城裡, 從小到大被關在房間裡不准他出去,隨著年紀漸漸長大, 他的耳朵裡常常出現虛幻的聽覺,有一個深沉的聲音在呼喚著他,他望著柵欄裡的光線, 生出了想要出去看看的念頭。直到父親消失的第三個月後, 他靠著自己的天賦靈魂的力量衝破了房間的限制, 然後走了出去。」

  「第一次見到主城的時候哪裡和現在的模樣略有些區別。至少沒有那麼濃重的霧, 四周也並不是一片懸崖峭壁, 任務者可以隨時去外面探險來得到所需要的生存點數。因為沒有霧, 嘹亮的燈塔在穿透了層層的暗夜之後還能照射到地面。那是他第一次荒野中的探險,循著那聲音一路走去,見到了很多未知的生物, 有一些鬼,或者怪物。」

  「他像是中邪了一樣直到走到了荒野中一座巨大的熔岩坑洞。那裡面是一個巨大的怪獸,他的全身燃燒著火焰。像是凝聚了憎恨,或者帶著復仇的意願而來。男孩兒順著山壁的陡坡繼續向下走去。」

  「火焰裡的魔鬼說,只要出賣自己的靈魂, 他就可以得到永生不死,非但是他自己,還有他所在意的一切,全部可以隨著這片空間的壯大萬年不朽。男孩兒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就點頭同意了。」

  「惡魔得到了男孩兒的靈魂,它終於脫離了火山的禁制,滿載著地獄的怒火,詛咒主城裡的人永遠承受痛苦和折磨,詛咒,主城將成為充滿憎恨的永久燃燒之地。灰燼懸浮飄蕩在半空,有毒的霧氣折磨著人們慢慢苦痛的死去。」

  「男孩兒後來回到了家,他並不知道自己弄出了多大的麻煩,只知道哪個火焰中的惡魔後來成為了邪神,受人敬仰,被人供奉在教堂裡。它的**早已經在千萬年的折磨中焚毀殆盡,只有足夠的籌碼才能夠使其得到復活**的力量。邪神用身體的經脈控制著一切,每個兌換了血統的人會在自己和這位神之間牽扯出一條虛無的線,就像是你們曾經在主城見過的那些無規則的密佈的網狀藤蔓一樣。」

  顧寒空心中一悸,教堂的那位兌換邪神原來是謝玄放出來的?還有——謝玄把靈魂獻給了惡魔,這是什麼意思。

  很可惜的是顧寒空無法詢問,之後便是好一會兒的沉默,故事已經講完了,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到聽到這個故事的任務者們會有多震撼。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謝玄已經達到了先聲奪人的目的。

  謝玄再次開口,這次似乎是在回答著其他人的提問:「後來,那個男孩兒坐在你們面前講這個故事。」

  說完這句,謝玄立刻傳音說道:「這是我小時候發生的事,具體已經記不太清了,那次火焰之神幾乎燒毀了整個主城,知道主城故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早已經到達了上層空間。總之這位被關押在荒野中的邪神與主城的誕生有關,如果不是在這個副本裡遇到了暴食我可能還想不起來這個故事。我們教堂裡供奉的神是象徵著暴怒的薩麥爾,它從火焰中復活。傳說中的地獄君主共有七位,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

  「副本的時間是七天,絕對不是巧合,我猜測我們現在的任務應該與其中一位君主的原罪有關。每一天的任務都相應的對應七宗罪之一的原罪。」

  顧寒空提著的一口氣總算是放鬆下來。謝玄還有心情分析任務的完成情況,那麼估計是情況還好吧。

  「放心吧,沒事,他們全部都猜錯了。」

  顧寒空總算是有心情繼續去看對面的黑色面具的人。他很緊張,連身體都在發抖。

  唯一所知的條件是他已經猜錯了兩次,估計他所看到的房間和顧寒空她們完全不同吧。

  這次足足等了半個小時。連擺弄著手指的女人都忍不住挪了挪坐姿,在這個人打算繼續扛時間的時候,顧寒空看到其中一個原本坐在階梯上的小孩子稚嫩卻毫無血色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先生,您該講故事了。」

  看來時間是不能無限制的拖下去的,顧寒空轉頭趁著這時候掃視了一眼其餘的人。大多數都能看著那個小孩子的方向,只有那個狐狸面具的女人似乎對小孩子視而不見一般。

  顧寒空心裡一跳,剛剛她就隱隱有了猜測這個女人很可能兩次全都猜對了,現在她的反應恰巧說明了這一點。她並不能看到出現在眾人視野裡的孩子,估計也不能聽到聲音。

  除了這個女人,顧寒空望向了自己身側的人。他帶著一條網狀裂紋的銀色面具,整個人像是隱藏進了黑暗裡,若不是現在突然想到了,顧寒空簡直快要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

  他的存在感不高,有可能是潛行的好手,前面的兩次故事似乎也都猜對了。顧寒空暗暗記在心裡,一會兒一定要多看看這兩人的反應再下決定。

  「我曾經有一個哥哥,非常不幸的是在結伴出去玩的時候我們失足落下了山。本來以為要一起死,結果沒想到來到了這裡。成為主城空間的一員。」

  他甕聲甕氣的開口,顧寒空印證了自己的想法,這個人的確是宋一斌,他的嘴巴被縫合上了,不知道是用什麼奇怪的方法發出的聲音。

  「在一次任務中,我的哥哥不幸意外身亡,從那天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在淩晨十二點的時候驚醒,看到他站在我的床頭,渾身是血,他一張嘴裡面全部都是血,不斷的喊著報仇,報仇,要我給他報仇。只要一閉上眼睛,我是心臟就被復仇兩個人刻滿了烙印。」

  「這算是鬼故事嗎?」他的身體趴在桌子上顫抖著,似乎精神緊張,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顧寒空有些同情的望著他,估計這次選擇真假結束,這人就要死了。不知道謝玄為什麼要殺了他哥哥。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屬於自己的真實的故事。

  「漸漸的,我在白天也能聽到聲音了。復仇幾乎成為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哥哥的聲音叫我接近一個女人,在未來她會和我要復仇的物件產生關聯,只要提前準備好,我就可以從他的隊伍混進去。計畫很成功,在動用了一個任務定位卡之後,我順利的和那個女人接上了線,她很好騙,可惜的是另外一個人卻始終懷疑我,還不斷的做出試探,我只能選擇以退為進。」

  「失去了那次機會之後,哥哥再也沒有出現了,我知道他已經對我失望透頂,不能報仇為什麼還要活在這世界上。」宋一斌越說,語氣越發激動。「所以我拼命努力,趕上了第十次的副本,即便是死在這裡,也絕對不能放過我的仇人。」

  「這一次副本對我的限定是不能說話,不過這難不倒我,在無法聽見聲音之後,我把之前錄下來的復仇的聲音做成了禱告石頭縫到了心口,每一次的心臟跳動都是為了復仇。現在這禱告石頭幫了我,正好可以通過腹語的震動來帶動發聲。」

  「可是在即將要成功的時候,我竟然被一個女人給算計了。她把我綁在床下,在那個床板的下面我看到了一個長長的畫,是一個落灰的孤兒院全體兒童和員工的圖,因為雙手被綁住我只能用衣衫摩擦掉了上面的灰。我打賭那上面有你們所有人的,背景是一座孤兒院,因為這裡要被占地成為一片風景區,孤兒院面臨這拆遷,那副巨大的合影就是在所有的孤兒在被收養之前唯一留下的東西。」

  「我想要在上面找到自己,卻發現畫裡突然竄出了一隻老鼠,一隻,兩隻,三隻。我真是從未見到過那麼多的老鼠,它們的眼睛是紅色的,源源不斷像是噴湧的潮水,一個個用尖銳的牙齒啃噬著我的血肉,妄圖吃掉我整個人。好在手上的繩索也被咬開了,我獲得了自由。」

  「可是那時候已經晚了,我發現我竟然變成了一隻大老鼠,和它們一樣能夠通過通風管道狹小的縫隙,在下水道骯髒的角落裡遊走的老鼠。我不能算是一個人類了。雖然可以在兩種形態之間切換,但是我知道就算是回到了主城,我的血統裡估計也無法清除到這個屬性。」

  「好在——我沒打算活著出去。因為可以隨意遊走在通風管道,我可以監視著其他人的一舉一動,甚至找到了房間變換位置的秘密。我進行了最後一次的捕獵計畫,最後我發現正面交戰我永遠無法打過那個人,他太過強大。」

  「所以我在來之前的路上,在我的房間地下埋藏了原核|炸彈。呵呵」說了這麼久,瘋狂的宋一斌終於安靜下來,他笑著說道,「我知道了房間移動的秘密,也知道我們現在其實離原本的房間不遠,那些炸藥足夠讓整個孤兒院的人一起升天。」


第123章 假面晚會

  宋一斌吹熄了蠟燭,仍然有些意猶未盡。畢竟在臨死前能夠說出自己偉大的計畫實在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聽到這兒, 顧寒空有些坐不住了, 怪不得剛剛他拖延了那麼久, 原來是為了讓炸彈的時間走的更多一些, 然後讓所有人一起死在這裡。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顧寒空可沒有想到這個人一開始就是打的謝玄的主意。

  在這個副本裡, 第二次遇到宋一斌的時候他藏身在通風管道裡不肯出來,顧寒空還以為是找到了秘密的通道, 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不過在他敘述中所提到的那張孤兒院全體成員的相片也許與之後的任務有很大的關聯,最近的照片就可以看到最近的所有任務者的狀態,畢竟去除了饑餓虛弱效果的顧寒空還明晃晃的掛著一個傷痛的BUFF。

  眾人似乎被他的一番風言瘋語所震懾, 久久沒有人說話。

  顧寒空正在想著事情的時候, 她面前的南瓜燈突然變成了紅色。

  這一次輪到她來提問。

  所有人的視線順著紅色的光落在了她的面具上, 因為有著這層面具的阻擋, 可以很好的隔絕她此刻的心情和面部的表情。

  「恐怕你的計畫要失敗了。」顧寒空一開口就是沉重渾厚的男聲, 這聲音聽起來很有說服力。她略微頓了一下, 思考著要怎麼勸服這個一心求死的人,只能用剛剛知道的東西現編胡謅了。

  「因為在任務進行完之前所有流程是無法被破壞的。第十次的副本任務是我們要經歷地獄七君王的考驗。大家都已經通過了第一關,你所做的一切非但不能報仇, 還會損毀掉重要的通關道具。你難道真的不想回到現實世界嗎?人要活著才能夠有命報仇。」

  真假參半,顧寒空隻字未提剛剛的故事,因為她已經知道了宋一斌說的恐怕都是真的,所有的時間線全部吻合,如果宋一斌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編出這麼完美的故事, 那麼就算是她輸了吧。

  「你說的對,我可能失敗了吧,不過控制炸彈的並不是遙控器,而是計時器,從我走出了房間就沒有給自己任何反悔的機會。」

  宋一斌語氣平靜下來。

  談話到這裡已經結束了。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五人選擇正確,零人選擇錯誤。」

  除去講述者自己,所有人的人都選擇了正確的答案。那樣激動的情緒,看起來就是真的。

  下一秒,就見到宋一斌身形僵硬的定住了。由於上一次猜錯了,顧寒空現在視線格外清晰。

  似乎有一道看不到的利刃撕開了他的斗篷,刀口豎直向下把他的身體劈開變成了兩半,從身體中心被劈開的位置,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空腔。許許多多的染滿了鮮血的老鼠鑽了出來,原來他之所以能夠變成老鼠在通風口裡四處行走是因為他的整個身體已經成為了孕育幼體的溫床。

  鮮血濺噴在了桌子上,還有他旁側的鐵甲人的身上。鐵甲人目不斜視,像是沒有看到這樣的場景,渾身浴血像是地獄裡的魔鬼。

  反而是離得遠些的鬱臣取出一塊帕子擦了擦近處桌子上的血跡。

  此刻。只剩下五個南瓜燈還亮著,鐵甲人面前桌子上的南瓜燈因為被鮮血澆透了,這個燈身吸進了鮮血變成了橙紅,向上裂開的嘴角露出的光線燈焰竟然也跟著變成了紅色。

  緊接著鐵甲人操著尖利的聲音說道:「系統提示我已經不受發言限制,看來這個廢物死掉之後還算做了一件好事。」

  南瓜燈一直是紅色,除非他自己放棄,不然每一輪都有一次的提問機會。

  顧寒空看了看手環,人數已經變成了10個,看來除去宋一斌之外還有其他的死亡者。謝玄沒有從耳機裡告訴她的話,估計死亡的人是在綠色組。

  完全摸不到那邊的情況呀。

  那些破體而出的老鼠就像是沒頭的蒼蠅,越長越大,滿地亂跑。已經穿過了桌子下面鑽到了她的腳下,顧寒空抬起腿忍不住皺眉,臉色不太好看。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自己也被老鼠咬了一口。謝玄說的詛咒不會就是這個吧,死得也太難看了。

  屍體倒在地上之後漸漸和那些老鼠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血跡,不過陰雲盤旋凝聚在顧寒空的心頭揮之不去。

  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情抬頭的時候,就發現郁臣那張小丑面具在盯著她看。面具的方向對著他,手指在不停的轉動著尾指上翠綠色的戒指。

  難道發現她了,不應該呀。她的聲音很具有欺騙性,並且一直也注意著自己的舉止……好吧,可能是剛剛被老鼠嚇得抬腿的時候被鬱臣看穿了——男的估計不會被嚇成這樣,顧寒空有些懊悔,早知道這些老鼠會消失,她就學鐵甲人一樣坐著不動了。

  顧寒空調整好姿勢,正襟危坐,這次打定了注意,絕對不會再讓另外的人發現了。

  鐵甲人繼續說道:「現在我們不能繼續拖延下去了,要趕快結束這個遊戲,然後找到那個炸彈。關於第二關的判斷,我大概可以猜出一二,早點講完故事讓我寫下選擇把。」

  鐵甲人已經講完了故事,現在迫切的想要活下來。但是因為流程還在進行,他顯得有點焦躁,故事已經講了將近一半,他還沒有猜錯一次,基本上半隻腳已經踏出了墓地,所以才能說得這麼有恃無恐。當然,他的言談也透露出了他並不相信顧寒空之後的一番說辭,本來就是騙人的,顧寒空不覺得自己能夠騙到除了精神失常的宋一斌之外的人。

  「那我來講故事吧。」顧寒空身側的人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帶著寒氣,像是被冷水凍結過,除了面具,他幾乎整個人隱身在黑暗裡,如果不是突然開口,顧寒空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是一個沒有呼吸的人。

  「我講的故事就發生在不久之前。那是夏季的一天早上,天氣十分悶熱。我搭乘早班公車去往嵩山公墓,因為是早班,那趟車人很多。停靠的月臺很少,在第二站的時候上來了一個抱著小孩子的老太太,一上車,小孩子就開始哭鬧,死活都要下車。」

  「真的很吵,那天正好是上班的高峰期,整個車廂都塞滿了人,大家情緒很煩躁,我不能繼續玩手機,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一個女孩兒給那個抱著小孩子的老太太讓了座。」

  「有了座位之後,小孩子的哭鬧聲音停止下來。他趴在老太太的懷裡睡著了。」

  「因為是長途車,要坐很久,一個戴著眼睛的中年人忍不住數落起老太太的不是。」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時間充足,也不忙,就不要趕著高峰期出門,給我們年輕人上下班騰出位置。」

  「老太太沒說話,一直拍著孫子。公車顛簸了一下之後,孩子再次醒過來繼續哭,孩子很小,還不能說話,只知道一直不停的哭鬧,無論是用糖哄勸,還是言語安撫都沒有任何效果,聲嘶力竭的抱著老太太。」

  「全車廂的人都不耐煩了,他們一言一語的□□起老太太的不是,最後就連司機都跟著一起數落起來。老太太還是沒有說話,但是在下一站到站的時候默默抱著孫子下了車。」

  「終於走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那天我是去趕面試的,但是手機接到短信臨時通知面試改到了明天,我也不想繼續在車廂裡擠下去,於是和老太太一起下了車。」

  「非常奇怪,那個小孩子一下車立刻停止了哭鬧,看起來很正常的小孩子。」

  「『你怎麼也下車了?』老太太忽然這樣問我。」

  「『我的面試改到明天了,你的孫子,他是餓了嗎?』——原來這個老太太會說話,可是剛剛她怎麼不解釋一句呢,我的心裡升起了疑惑。」

  「『我還以為你也看出來了,他沒事的,只是喘不過氣才會哭鬧,我家已經近了,年輕人早點回家吧,這裡要下雨了。』。老太太留下了這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抱著小孩子離開了。」

  「『下雨?』我重複了一句,看了看天色,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雲遮擋住了太陽,但是天氣很悶熱,一點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那裡已經很偏僻了,我一直打不到車。上車的時候司機還問我:你怎麼到這個地方來了。」

  「這個地方有什麼不能來的嗎?」

  「這裡曾經是一片亂墳崗,有很多窮鬼不能花錢買幾公里之外的向陽墓地,就只能偷偷葬在這裡。」

  「這樣啊。」

  「下了計程車,天空果然毫無預兆的下雨,非常大的雨,從社區門口走到我家門前的時候整個人都澆透了,我先去洗了個澡,晚上的時候在電視上看到了一則新聞。那輛我曾經坐過的公車最後因為下雨山體滑坡被泥石流掩埋住了,所有人因為窒息而死。」

  「不知道那個老太太最後為什麼放過了我,我曾經調查過那條短信,並不是面試的公司發來的而是一個很久沒有人使用過的空號。也就是說,我錯過了面試,但是撿回了命。」

  「後來我曾經打車到過那一站,在附近的山腳我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土包,沒有立碑,但是在墓頭的前面排放著連個人用塑膠紙包裹好的照片,就是他們。」

  這人的聲音冷冷的,說到這裡,毫無預兆的吹熄了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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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假面晚會

  這一次紅色的蠟燭又在狐狸面具的女人面前亮起,因為流程已經很熟悉了, 她沒有太多的猶豫, 脫口沖著身邊的人問道:「面試為什麼要去公墓?你有沒有想過, 給你發短信的人其實不是老人呢?她連給她讓座的女孩兒都沒有放過, 卻唯獨給你發出了短信你不覺得奇怪嗎?還有, 這個故事前後矛盾, 老人為什麼要害了那一車的人?難道只是因為幾句惡言相向?」

  「不,我想也許是老人預知到了這輛公車會出事, 她所選擇的僅僅是不救這群人而已,謀殺和冷眼旁觀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沒等那人問完,他立刻辯解道。似乎意識到情緒有些激動, 他繼續說道「我是去面試一個守林員, 那裡比較偏僻。」

  聽到這句話, 顧寒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按照他的敘述, 他和那位老太太素不相識, 現在竟然要為她辯解, 這其中或許別有隱情。不過這個女人真的厲害,每次的問話都能夠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由於鐵甲人也得到了問話的機會,他繼續順著那人的言語逼問道:「你最好老實說話, 我最煩兩種人,一種是說話只說一半。你和那個老人真的沒有關係?」

  「好吧,我坦白。後來我在鄉下看到了未曾謀面的奶奶的照片,和那個老太太驚人的相似。也許那一天我看到的就是小時候的奶奶,她抱著小時候的我來救了未來的我。這樣說可以嗎?這件事我也只是懷疑。畢竟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 唯一的證據只剩下照片了。」

  這要怎麼判斷真假,平心而論,顧寒空很願意相信這是個真實的故事,畢竟,與前幾個冷冰冰的殘忍的結局不同,它還透露著些許屬於親人的自私的溫情。

  不過被主觀感情左右可能要壞事,顧寒空側過頭,視線越過講述者,落在了狐狸面具的女人身上,這個人好像一次都沒有錯過,這一次……

  她的雙手仍然放在桌面上靈活的舞動著,顧寒空無法透過面具看到這個人的心情,只覺得她十分愜意,成竹在胸。也許在問題得到了答案的一刻她已經計算出了結果。

  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選擇了否。在無法判斷真假的時候,選擇假是較為穩妥的方式。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兩人選擇正確,兩人選擇錯誤。」

  聽到這個結果,就連狐狸面具的女人手指的動作都僵在了桌子上。

  平局?這要怎麼算,雖然曾經預感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現在真的發生了,系統改如何判定呢?顧寒空一臉懵逼的看著鬱臣用另一隻手握住了尾指翠綠的戒指,不知道這傢伙選的是什麼。到底誰才是對的?

  「是否更改您的選擇?」系統的提示聲音響起在耳邊。

  顧寒空瞬間看清了局勢,撇掉了那個存在感不強的人之後,場面上的情況很清楚。

  鬱臣和那個狐狸面具的女人似乎是認識的,他們一直在用桌子上的手傳遞著資訊,而之前不同的情況估計是這兩人意見產生了分歧。

  不知道為什麼,顧寒空很相信那個女人,即便是在走出電梯的時候手背掐出了血。如果郁臣和那個女人聯手,選擇錯誤的,只可能是自己和那個鐵甲人。

  顧寒空在知道自己的選擇和大多數不同之後,馬上更改了選項。

  這次只能靠堵,因為就算錯了也還有一次機會。

  三分鐘過後,這兩人在桌子上交流的似乎差不多了。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兩人選擇正確,兩人選擇錯誤。」

  這次不單單是顧寒空驚訝了,她傻傻的看了一眼這三個人,發現他們也左右環顧起來。她自己變了選擇。那麼至少有另外的兩個人也變了選擇才能出現達成平手這種情況。難道就連他們也不確定,氣定神閑只不過是裝出來的?

  銀色面具的低沉的笑聲傳了出來,他說道:「系統提示我回答你們每個人的問題,如果下一輪還沒有結果,本輪視作流局。你們不計算次數,我也不會死。」

  這倒是個好辦法,難得這麼兩全其美。

  既然每個人都可以問問題,南瓜燈續次亮起,這次似乎是按照座位的順序,所以首先提問的還是那個狐狸面具的女人。

  「剛剛我變了選擇,因為我的同伴好像背叛了我,這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我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言簡意賅,這人真是厲害了,顧寒空還沒見過有人敢這樣警告鬱臣呢,確定不會起反效果嗎。

  見到面前的南瓜燈變紅,顧寒空馬上說出了自己想法:「我們不如就按照上一次的結果來,大家都不要變動,這樣所有人都會沒事。冷靜點,先放下私人恩怨。」

  每個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是最理想狀態下的結果,能夠對所有人都有好處的事,既然狐狸面具的人不說,顧寒空決定還是自己來說。

  鐵甲人緊接著表示了贊同:「是的,大家都不要變。不要去想是對是錯,只要每個人都不動……」

  顧寒空摸了摸脖子,覺得不太舒服,這個人說最討厭說話說一半的鐵甲人,可是他自己每次說話也是只說一半啊,特別是用這樣尖細的嗓音。

  「終於輪到我說話了。」鬱臣在南瓜燈亮起的時候忍不住長篇大論起來。「首先,故事過半了,我覺得我們不要討論這個故事的情況,只要每個人不變就很容易過去,根本沒必要討論。但之後的選出任務者和鬼關乎到能否通過第二天的任務,我希望大家或許心裡有數,這是最好的一次交流機會,明明沒有限制時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輕易就放過了。」

  「反正我肯定會說很多,至少把我知道的情報告訴你們。我們要在這個該死的副本裡呆七天,倖存者越少對任務者越不利。第一個死掉的發言人,我覺得他是鬼,這一點應該沒有不同意見吧。」

  「至於第二位,鋼鐵俠大哥,怎麼看都是一個人。」

  「第三個死掉的,我比較傾向於他是一個鬼,內部腐化,纏繞著他的夢境就是他存在的根源所在。至於剩下的諸位,除了剛剛的講述著,大家看上去都是人吧。」

  他一邊說話,一邊查看著每個人的細微動作。

  鬱臣的想法基本和她一致,只不過因為他不知道宋一斌是身份而誤判了他的屬性,希望一會兒投票的時候這人運氣足夠好。

  現在場面上唯一沒辦法判斷身份的就是這個銀色裂紋面具的講述者了。

  雖然估計這次投票結束也無法判斷他的身份。

  但是既然對每個人都有好處,這次的選擇就不改了吧。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三人選擇正確,一人選擇錯誤。」

  銀色面具的人在聽到結果的時候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不可能,你們為什麼改變選擇?不是說好了。」

  顧寒空能夠想像到他內心的慌亂,一瞬間從天堂掉到地獄,明明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竟然真的有人想要把他置於死地。

  剛剛死掉的講述者估計是一個鬼,在講故事的時候他就暴露了,他曾經說見到了老太太和孩子的墳墓,又說老太太帶著小時候的自己來救未來的自己,那麼如果他在小時候就死了,怎麼可能會坐在這裡講故事呢?

  顧寒空原本傾向於故事是個假的,可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果這件事和講述都是真實存在,那麼他必然不可能是以一個人的身份坐在這裡。

  第一次的選擇中,顧寒空選擇了假,狐狸面具選擇了真。狐狸面具和鬱臣是合作關係,能夠傳遞消息,所以,鬱臣是真,鐵甲人是假。平。

  第二次判定結束後,顧寒空變換了選擇為真,因為狐狸面具說鬱臣背叛了她,那麼估計在第二次選擇的時候變卦的是鬱臣,他不知道出於怎麼樣的心裡選擇了假,並且狐狸面具仍舊選擇真,鐵甲人是假,再次平。

  遊戲進入第三輪,一開始的戰術是四個人全部選擇上一回合相同的決定。但是可能鬱臣看出了這人是個鬼,所以第三次變卦。用系統的手段殺了他。

  見到銀色面具被吊起的時候,腦袋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向著她望過來,顧寒空下意識的搖搖頭,她不能出聲,只能這樣無聲的表示不是自己。提出這個建議的是她,她也很遺憾,人和鬼之間是沒有信任可言的。

  鬱臣雖然做的不道德,但的確是最佳的選擇,換成是她可能腦袋還一時轉不過來。

  「很好,很好,我會記住你們的,一群小人,無知的背叛者。」

  銀色面具估計是想不到其他更加粗鄙的罵人的話了,人之將死氣短詞窮。

  從天花板上懸垂下一隻蒼老的虛影一般的手,這東西抓住了他的面具,把他整個人向上提起。銀色面具的人仍然不死心,他握住了那只手,死命的抵抗著,不知道這場拉鋸戰會持續多久,不過顧寒空知道這個人一定會輸的。

  鐵甲人面前的燈一直是紅色的,所以他說道:「這你怪錯了人,我並沒有變化我的選擇,但也正因為這樣已經錯了兩次。另外三個人選擇的是多數的一邊,如果喲意外只可能是在那邊。不過,你已經不必知道結果了,早點結束吧,不要浪費時間。」

  「我猜錯的次數多一些,能夠看到你們看不見的,她來接你了,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你的奶奶嗎?」

  鐵甲人面具揚高一直在注視著天花板的位置。

  聽到這話,銀色面具的人楞了一瞬,向著天花板望去。因為這一看,他渾身脫力被整個人從椅子上提起來,扯到了天花板上,只留下雙腿還在不停的晃動掙扎。

  顧寒空經過鐵甲人的提醒,也跟著向上看去,這時她才發現,天花板很高。

  剛剛被提起的講述者整個人已經隱進了她完全看不到的黑暗裡,顧寒空拿出了握緊了小把戲,這才能看到在室內上方盤旋著的煙霧一樣的鬼魂,那些鬼沒有實體,但似乎在不斷著籠罩下降。

  在銀色面具的人達到最高處的時候,整個人如同一團血舞一樣爆炸開。

  顧寒空趕緊鑽進了斗篷裡,然後趴在桌子上,避免被淋遍全身,從斗篷的縫隙裡她可以看到對面的鐵甲人還是沒有躲。

  他就那樣抬著頭,儘管被血噴滿了面具也絲毫不在意的模樣,渾身浴血,宛如修羅。

  正常人都下意識的會躲吧。

  這樣壯觀的場景只不過持續了一分鐘,緊接著整個桌子再次光潔如新。

  還沒有從血腥場景中回過神,謝玄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的遊戲快要結束了,除了我,還剩下一個人。另外的一個應該是任務者,他是最後一個講故事的人。」

  顧寒空眼皮跳了跳,整個遊戲雖然要講故事到最後,但是在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其實已經只剩下了猜謎,如果不是生死博弈,那麼幾乎就再沒有什麼懸念,兩個人一問一答的故事模式。

  不知道剛剛那邊發生了什麼,竟然一下子死掉了兩個人,不過,他們的任務進度明顯更快,估計是有兩個人已經猜錯了三次?

  任務者還剩下8個。綠色組別的情況仍然一無所知。一會兒如果謝玄提前結束了遊戲,不知道出去之後能不能發現那個埋藏起來的炸彈。

  下一個需要講故事的就是她了。要怎麼樣才能騙過兩個老奸巨猾和一個半人半鬼呢?她沒有任何把握。


第125章 假面晚會

  「暑假的時候我父母把我留在了鄉下的姥姥家。那個地方景色不錯,山清水秀, 就是交通不太方便, 每次要進城裡都要徒步走上好幾公里的山路。但是民風淳樸, 夜不閉戶。」

  「姥爺走的早, 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所以空置了一間大屋, 那裡面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個正對著窗放置著的搖椅,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見過那個搖椅自己會搖晃起來。後來再大一點就沒見過,我和三個小夥伴經常來這個屋子裡玩耍。」

  「那天, 小夥伴離開的時候姥姥臉色很難看,她說這間屋子裡的東西丟了。以後不讓我再進來,我沒有放在心上。」

  「當天晚上, 姥姥很早就睡著了, 我還惦記著被她攆跑的小夥伴, 就偷偷跑了出來。發現白天和我玩的其中一個小孩子坐在土堆上, 我去拉他的手, 他的手很冷, 不肯和我走,一直低著頭說:天亮的時候它看不到我該生氣了。」

  「它是誰?」

  「我媽媽來找我了。」

  「我藏到一邊的小樹林裡偷偷看到大路上忽然飄來一道霧氣,一個白衣款款的女人, 牽著她的手走了,那個女人的腰很細很細,整個身體像是掛在衣服裡,長長的頭髮像是垂落的柳葉,很久沒有打理過了。我看不到她的臉, 但是我的小夥伴一直都在叫她媽媽。他們兩個人走過的土地顯得濕漉漉的。」

  「我當時沒有當回事,返回家裡繼續睡覺了,但是隔天我的小夥伴被人從井裡撈了上來。他小小的身體就躺在鼓起來的白布下面,靈堂裡有很多的人,他們哭喪著臉,我卻沒有見到那個小夥伴的媽媽。」

  「男孩兒的爸爸坐在一邊,我看到他在哭,可以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出來,死掉的是他的兒子,他不會難過嗎?我抓住他爸爸的手問他,男孩兒的媽媽哪兒去了,我問了兩句。那個男人本來還是在假哭,聽到這句話立刻兇狠的瞪著我,還罵我姥姥是老不正經的,喪門星。」

  「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小孩子呢?他們不相信我自己會知道,認為小孩子只不過是大人的傳聲筒,家裡人教會了才這麼說的。姥姥帶著我離開了那裡。」

  「我把晚上看到他的事情和姥姥說了。從此之後姥姥晚上睡覺前都會鎖上門不讓我出去,並且白天也看著我在院子裡剝豆子,不許再出去找小孩子玩了。後來我聽著村子裡的亂嚼舌根,大概拼湊出了故事的全貌,小孩子的媽媽和人跑了,他們家一直把這件事視為禁忌,絕口不對外人提起。我仍然記得那個男人一瞬間兇狠的眼神,估計他的妻子不是跑了,而是被他砍死了丟進河裡,因為村子裡的河和井是相通的所以女鬼才能從井裡爬出來找到並且帶走了她的兒子。」

  「一般的故事大概要到這裡結束了,可是很遺憾,並沒有結束。」

  「姥姥年紀大了,不可能總是看著我,有天我再次偷跑出去玩,天氣很熱,男孩子們脫了上衣下水去抓小魚,我蹲在岸上玩泥巴。沒過一會,幾個人連滾帶爬的跑上來,說是下水的一個孩子被水鬼拖走了,我心裡明白是又出事了,趕緊跑回家害怕姥姥罵我。那是很淺的小河,一般情況是淹不死人的,屍體是在下游的水庫裡找到的,沒人知道為什麼會沖的那麼遠。但是有人說因為今天是那個死在井裡的孩子的頭七,水鬼淹死了之後肯定會回來找一個替身鬼,不然就不能輪回。死的那個我認識,就是曾經和我一起玩的另外一個。」

  「這件事最後鬧得很大,請了有法術的道士去那口井邊上做法,那段時間每晚都能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河邊立著一面鏡子,說是水鬼上岸找替死鬼的時候能夠把她嚇回去。」

  「半夜起床的時候,我迷迷糊糊聽見小夥伴喊我的名字,我就從院子裡走了出去。他前些天掉進水裡淹死了,可我那時候膽子很大,一點都不害怕,他叫我,我就跟著走,明明離得很近,卻總也追不上他。走出了村落的時候,我發現這條路正是往河邊走去的,有點想要回去了,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天是我沒有抓住他的手拉著他回來,他才最後掉進了井裡,我就愧疚的不行,想要想辦法把他拉住。」

  「前面忽然出現了一把椅子,就是大屋子裡那把據說我姥爺經常坐著的椅子,憑空出現了擋在路中間兒衡住,椅子晃來晃去的不讓我過去。我有些著急,眼看著小夥伴越走越遠再也追不上,我只能回去睡覺了。」

  「這件事的發生使我有了些預感,他們回來找我了,要帶著我去那個世界玩。恐怕不僅僅回來找我,還有之前在一起玩的另外一個女孩兒。之前出了事的時候,她恰好和她爸媽去城裡探親了,回來之後第一個找到的就是我。」

  「她的腦袋上帶著一個傷口,和我說這是她媽媽打的,因為她說了奇怪的夢。她夢到其中一個男孩兒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拉住她的手,和她說『好冷呀,好冷呀』,沒有其他的話,就是這樣的不斷重複。讓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拉住他媽媽的手,一直叫著『媽媽,媽媽』。女孩兒和我說她害怕極了,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因為發生了那兩件事之後,我就很少和其他的小孩玩了,突然交到了新朋友,姥姥很高興,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她要收麥子,白天熱,基本勞作都在太陽落山之後的晚上和黎明時分。」

  「我晚上睡的很沉,迷迷糊糊好像還有人推我,但是我沒有醒,早上起來了,女孩兒的身體涼涼的,身上沒蓋著被子,我給她蓋上了,卻發現她的胸口已經不會動了,原來我就抱著一個死人睡了一晚上。」

  「女孩兒在去城裡的路上就死了,不是淹死的,車子拐彎的時候掉到了水溝裡,她的爸爸媽媽都沒事,只有她死了頭磕到石頭上。派人來撈的時候屍體不見了,隔天出現在了我的床上。」

  講到這裡,看著聚精會神的幾個人,顧寒空一口氣吹熄了蠟燭。應該還有些發生的事情是她不記得的,但那是她人生中的空白。

  「聽起來像是真的。」鐵甲人這樣中肯的評價道,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我把我問話的機會讓給這位小姐。」

  他手指終於伸出了桌子,那是全部被金屬包裹住的鐵皮。

  紅色的火焰在狐狸面具的面前亮起。原來還可以這樣,被她看著的時候顧寒空幾乎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那麼在這個故事的後來呢?你的三個小夥伴都死了,那麼你還活著嗎?」

  「後來的一段時間,姥姥天天帶著我去驅邪,再然後我失去了一整年的記憶。休學之後換了學校,都是新的同學,再也沒有回過那個村子裡。」顧寒空謹慎的回答道。

  要開始投票了嗎。顧寒空看著鬱臣和這個女人兩人在桌子上的手似乎在交流著什麼她看不懂的東西,因為臉被面具擋住了她甚至無法猜出這兩人的表情。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望向了鐵甲人。

  與其他兩人不同,他似乎沒經過太多的思考已經做出了選擇。

  這一輪輸掉的概率很大,畢竟投票的三個人裡還有兩人在拉幫結派。顧寒空卻只能幹瞪眼,毫無辦法。

  只能祈禱他們不會發現吧。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一人選擇正確,兩人選擇錯誤。」

  顧寒空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幸運,在開票之前,她已經在本子上寫好了關於全部當前小組內的全部任務者的推測,以期如果發生意外的話,能夠通過另外的一條規則活下來。

  但是並沒有動用這東西的情況下,竟然有兩人猜錯了。

  「系統提示我猜對了。真是幸運,再錯一次我可要下地獄了。」鐵面人扯著尖利的嗓子說道。「不過,你們兩人一起錯了,實在是很可笑。連我都看出這是一個假的故事。」

  「沒什麼可笑的,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鬱臣怪異的方言再次響起「總算到了我講故事,憋死我了,講真,我覺得我應該多說一些,已經猜錯了兩次,希望我還能夠活下去。」

  他說話的時候面具的方向竟然是朝著顧寒空的。

  這是什麼意思?

  顧寒空嘴角抽了抽,好像是明白了,這是要她放水。

  現在場面上,鐵甲人錯了兩次,再錯一次就可以回爐重造了。她和狐狸面具的人各錯了一次。鬱臣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用故事打動她們,成功的騙人,但這種情況實在很看運氣。

  另外的一種就是聯絡好同伴,約定好要他們兩人放水。在保有兩票的情況下,至少確保了他自己的安全。

  顧寒空想著想著感覺不太對,感情剛剛這兩人商量了半天不是在確定故事的真假,而是在討論如何放水?如果她死了,只剩下狐狸面具和鐵甲人,這樣的情況對於她們兩個是不利的,因為需要0/2票才能活下來,但是只要顧寒空活著,就可以得到一個已知身份的盟友。

  難道他就這麼篤定自己會幫他?真是見鬼了。

  還有大家都錯了兩次之後就不能在錯了,最後一輪狐狸面具講故事的時候會怎麼樣?這個奸詐的人難道沒有考慮自己?還是說,這個遊戲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第七輪?


第126章 假面晚會

  鬱臣沒有猶豫太久,便開口說道:「鬼故事我並不會講, 我可以講一個真實的故事, 呵呵。」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奇怪, 不知道是因為就剩下了四個蠟燭, 還是天花板上的煙霧漸漸下降。顧寒空覺得整個空間的厚重感強烈, 仿佛雜糅著死氣。

  「小黃出生的時候就是一隻小雞, 毛茸茸的,特別是臉頰的位置毛長的很長, 襯托出來眼睛越發烏黑漂亮,它和很多的小夥伴一起出生在溫暖的雞窩裡。鑽出雞蛋殼的時候,稚嫩的眼睛望著窗外能夠看到溫室外面, 湛藍的天空下全部都是銀白色的雪。」

  「外面很冷, 所以它們只能呆在室內。每天早上, 都有一個穿著花衣服小夾襖的小女孩走進來給這些小雞餵食、添水, 小孩子很喜歡和這些小雞玩耍, 可是其他的小雞都害怕她, 只有小黃勇敢的走了過去,它用尖細的喙輕輕啄了啄女孩兒的手。女孩兒把它抱起來,團在手心裡, 手指輕輕揉搓著它的軟軟的毛。小黃只會呆呆的看著她,它喜歡女孩兒笑起來彎彎的眼角。」

  聽到這裡,顧寒空已經忍不住皺起眉頭,這人確定在講鬼故事,就算是要放水, 放的這麼明顯真的好嗎?不知道他是怎麼臨時拼湊出來的跨物種奇葩戀愛故事。不管他們三個人如何吐槽,鬱臣自己卻講得津津有味兒。

  「有天,這個孩子沒有來,小黃很失落,因為它想讓女孩兒見到它已經長出了花紋的羽毛,第二天,她依然沒有出現,來餵食的人換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老奶奶總是帶來一些蟲子,給這些小雞吃,她也發現了這只特立獨行的小雞,抓起來檢查,卻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雞竟然對蟲子不感興趣,真是奇葩。直到一個月之後,小女孩兒終於再次出現了。她依然是那麼愛笑,那麼可愛,但是已經不能從一群小雞裡分辨出來小黃了。」

  「小黃很傷心,他已經羽翼豐滿,變成了一隻漂亮的公雞,可是女孩兒卻還是喜歡那些幼稚的小巧的新出生的小傢伙完全忘記了自己。它看著那些乳臭未乾的小雞,它們只知道嘰嘰喳喳的叫喚,抗拒女孩兒的撫摸。可那本應該是他該得到的,小黃的內心充滿了嫉妒,伺機找到重新爭寵的機會。」

  「終於有一天女孩兒再次來了。這一次,她帶了一把刀,因為小黃與眾不同,它可以聽懂那些人說的話,老奶奶和女孩兒說,客人來了,要找一隻壯一點的公雞。」

  「小黃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表現機會,儘管因為他從來不吃蟲子,所以體型瘦小。但是只要走在最前面,女孩一定可以看到它。女孩兒抱起了一隻又大又蠢的笨公雞,小黃十分生氣,蠻橫的叼住了公雞的羽毛不讓他去。」

  「咦,那就是你吧,個子這麼小,竟然總想著欺負同伴。」

  「不管會怎麼樣,女孩兒終於重新的抱住了它,小黃開心的依偎在女孩兒的懷裡。這是它出生後第一次離開房間,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故事沒有講完,鬱臣已經吹熄了蠟燭。

  鐵甲人忍不住用尖利的嗓音嘲諷道:「這竟然也算是鬼故事?雞天生就是用來吃的,你竟然腦補了那麼多感情,簡直是個神經病。」

  顧寒空忍不住贊同的點頭。發現自己面前的燈亮起的時候,她立刻開口說道:「一隻小雞竟然會思考這麼多的事,如果小黃是個人還不成了老妖怪。你這個故事也太玄幻了,一看就是假的。」

  鬱臣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綠色的戒指被火光襯托的猶如幽幽鬼火。

  「不,這是個真實的故事,繼續聽我講完吧,我只是很不習慣面前有火竟然不讓我點煙。小黃為什麼能夠擁有神智,它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後來脖子被砍斷之後,它的確變成了一個人,還是一個高高壯壯的人……這個人喜歡用各種的手段把其他人變成蟲子。」

  好吧,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口,鬱臣真的是拼命了。竟然把他自己比作了一個雞。還瞬間編出了完美的前因後果。顧寒空轉頭望向了一旁狐狸面具的人。

  她依然在擺動著手指,不知道是在交流什麼。看上去不像是手語,倒像是早先就約定要的暗號。

  顧寒空也把手伸到了桌子上,之前被摳壞的手早已經癒合如初。她不會什麼手語,只能隨意的壓了壓手指,但這也能夠傳遞資訊:我發現你們在搞小動作了。

  鐵甲人終於智商線上了一回,他看著桌子上另外三個人似乎有些許他自己不知道的眼神動作交流,堅如鐵石的心裡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這件事真是假嗎?萬一這夥人串通一汽欺騙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畢竟這是最後一次選擇。

  第一次,在選擇按按鈕的時候,他覆蓋滿鐵甲的手臂微微顫抖著……

  顧寒空最終還是選擇了真,既然鬱臣編的這麼賣力,沒有人捧場實在不是好事。上一次他放過了自己,這一次就做個順水人情。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一人選擇正確,兩人選擇錯誤。」

  直到得到系統提示自己選擇正確的時候,顧寒空第一時間望向了一直轉動著戒指的鬱臣,他似乎心情不錯,尾指上揚輕快的敲了敲桌子。

  對面的狐狸面具就沒有那麼淡定了。她尖利的手指狠狠的扣在了桌子上,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夠表達心中的憤怒。對面的兩個人竟然全都猜錯了?不對,這件事竟然不是假的?

  但顧寒空把更多的視線放在了鐵甲人身上,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猜錯了。

  鐵甲人如有所料,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從手環裡掏出了一個模樣熟悉的九節鞭。見到這東西的一刻,顧寒空立刻認出了是和那個先知女孩兒在一起的男孩兒,好像是叫休。

  這……小孩子和成年狀態完全不一樣啊。

  鐵甲人摘下了黑袍,似乎已經打算殊死一搏,因為他面前的紅燈一直亮著,他甚至還能夠開口說話。

  「你們不反抗嗎?難道就像之前的人一樣白白的死掉?系統進行這個無意義的遊戲我真的受夠了。如果沒有看錯,你和那個小丑面具是一夥的吧,他已經背叛了你,難道你還要任人擺佈嗎?」

  後面的話是對著狐狸面具說的,顧寒空轉頭看過去的時候,狐狸面具已經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擺弄著手指,似乎有恃無恐的模樣。顧寒空望過去的時候,她的視線也跟著移動過來。

  明明只是淺淺的一眼,顧寒空卻從他露出縫隙的眼睛裡看到了冷笑。

  用鐵甲人的話來說,簡直是神經病啊,明明是鬱臣坑她的,這時候這麼驚悚的看著她做什麼。

  「你們不要過來。」鐵甲人似乎可以看到什麼他們三個看不到的東西,站在桌邊自言自語起來。

  「原來是你。」鐵甲人像是瘋掉了一樣揮舞著九節鞭卻只能擊打到空氣。不一會,他的手臂忽然易怪異的角度曲折過去,還沒來得及復原的時候,整個身體越來越軟,最後伴隨著慘叫聲像是烙鐵一樣融化在了地上。

  任務者的人數再次跳動了一下。

  只剩下最後一個講述著,她們這一組的遊戲便也結束了。謝玄那邊應該早就結束了,很久都沒有聽見有說話的聲音,還不知道情況如何。

  狐狸面具淡淡的對著鬱臣開口:「系統提示,因為我是最後一個,有互相討論的權利——你竟然第二次背叛了我。」

  鬱臣笑著說道:「談不上背叛吧,我們之間只不過是彼此利用。你很聰明,但最大的缺點在於太過自負,你自認為很瞭解我,所以無法跳出慣性的陷阱,覺得這個故事不可能是真的,而你為了懲罰我之前的背叛也不打算放水,你想讓我死。」

  「她明白了我的想法,所以這一輪才能選對。不過已經到了最後一次講述了,講述者是你自己,之前錯誤幾次還有關係嗎?何必這麼斤斤計較。」

  原來這兩人在桌子上交流的時候,鬱臣可能是和狐狸面具約定好了,叫她選擇真,但是鬱臣隱瞞了故事本身是真實的這個情況。所以最後狐狸面具選擇了假的時候,反而成全了鬱臣的最初的想法。

  這實在是太冒險了,雖然如果不是鬱臣的暗示,顧寒空一定會選擇假,但是就算他可以算出她們兩個人的想法,但是那個鐵甲人呢?

  「不過話說回來,你還記得這個鐵甲人嗎?昨天我們合作消滅那對父子鬼的時候,他就是在一旁觀戰結果不幸掉到湯鍋裡的那個。」

  原來鬱臣和這個狐狸面具是在上個副本認識的,那時候的鋼琴聲,一定吸引了很多的任務者過去。顧寒空最後沒在那裡,實在有點遺憾,不過僅僅從鬱臣的講述也可以聽出一定是十分精彩的戰鬥。

  「嗯,記得,或許是身上的皮肉被融化了之後羞於見人,所以弄了一套鐵甲來吧。說話的聲音那麼奇怪,估計掉進去的時候嗓子都融化了吧,可惜,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他終究還是融化掉了。」狐狸面具的人輕描淡寫的評價道。

  「在撞死女孩兒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了。」鬱臣隨口說道。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還要好好想想我的故事。在我身上發生的恐怖事情不勝枚舉,不知道你們想聽怎麼樣的故事呢?」平淡的語氣透露著算計,狐狸面具仍舊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說道最後,轉過頭用那張面具對著她:「哦,對了,不應該問你,應該問問我身邊這位可愛的小姑娘?」

  這兩人說著話,顧寒空趴在一旁安靜如雞的聽著,沒想到卻還是在最後被點了名。

  她什麼都不明白呀,她還以為鬱臣要她放水,那自然是選一個錯誤的答案了。在之前的副本,兩人一直各自為戰,也算是舊相識了。到了現在,勉強算是合作了一次——即便這合作是個誤會。

  「隨便說些什麼吧,最後這一次就看大家的運氣……看看命運之神更加眷顧誰。」

  「運氣?」狐狸面具嗤笑了一聲,「我不相信命運,也不相信神,我只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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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假面晚會

  「既然你們不說,我就挑一個我自己最喜歡的故事吧, 哦, 故事的主角就是我自己, 每次我絕望的時候只要還想到都未盡的事情要完成, 我的仇人們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就會得到無盡的動力。」

  「高三的時候, 因為父母離婚,我曾經一頓焦慮恐懼, 患上了非常嚴重的抑鬱症。有時候靠著吃很多安眠藥來穩定自己的情緒,心情不好就用刀刻在手上劃下一道,每天都想從教室的頂樓跳下去。」

  「那是一天晚自習, 因為臨近高考, 所有同學都在複習, 我根本沒心情看書, 用幾堆書擋住了頭吃了些藥就睡了起來。醒過來的時候教室裡沒有人。」

  「空蕩蕩的教室, 周圍都是桌椅, 漆黑的一片,只有月亮穿透雲層的光線照射進來。走到門口,我發現教室的門被從外面反鎖住了, 窗戶也被鎖死了,無論是樓外側的窗戶還是走廊內側的,似乎我處在一個獨立封閉的空間。所有人都走了,這裡只剩下我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因為自閉症,我幾乎不和同學們說話,他們或許這忘記了我這個人。」

  「白天看著很無趣的教室,此刻透露著一顧詭異。身後傳來噠噠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女人用尖利的指甲在撓講桌。我覺得脊背發涼,後頭看過去的時候果然看到講臺後面似乎藏著一團黑影,桌子上放著的墨水瓶一顫一顫的動。」

  「我害怕極了,在這個時候忽然想起了手機,我立刻給同學打電話,希望他們能來救我,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些陌生的同學沒有任何人接電話,而我的父母——為了斷絕和我的聯繫,早就換了新號碼。」

  「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聽著講臺桌子裡面的鬼傳來的聲音,一陣陣絕望籠罩了我。我第一次那麼清晰的感受到我不想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我沒有防身的工具,從筆袋裡找出了一把鋼尺。因為經常用這東西來劃自己,我把鋼尺的一段磨成了一個倒角。我拿著這個鋼尺背著手走到了講臺上,無論那下面是什麼。她都無法逃了。」

  「我用鋼尺從那個穿著白袍的女鬼身後通了進去,她被嚇呆了,燦白的五官,露出鮮血的舌頭發出驚恐的尖叫,掙扎的時候頭髮都掉了下來。看,人一旦兇惡起來,連鬼也是會害怕的呢。我不顧她的掙扎,沒聽到任何求饒和叫喊,連捅了那個女鬼很多下,直到她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之後,再也不動了。」

  顧寒空咽了咽口水,這明顯是同學想要嚇唬她玩,結果沒想到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怪不得她和鬱臣可以勾搭上,兩個人半斤八兩,全部都是反社會人格。

  「很奇怪,再她不動之後,地面上流出了一大灘的血跡。有很多同學從走廊上的窗戶裡跳進來了。原來是他們開的玩笑,一個膽子最大的男孩兒嚇得臉色煞白,顫抖著和我說今天是『愚人節』。」

  「那件事之後,我被送上了法庭,但是因為精神狀況問題被鑒定為無罪。但是餘生只能在精神病院度過,不過這正好合了我那對父母的意,誰也不願意帶著一個拖油瓶,每個人都再婚組成了新的家庭,我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他們都過的很好,還生下了小孩子,估計不久就會忘記了我這個沒用的女兒。」

  「我本來以為事情會就這樣過下去,可是誰知道那天精神病院發生了大火。還暴露出了護工強J神志不清病人的醜聞,離開了哪裡之後我開始流浪,見到了我曾經的同學,或許那時候的惡作劇對於他們來說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可是幾乎毀掉了我的一生……報仇的事情掠過不提,否則三天三夜也無法講完,還差最後一個仇人沒有殺死的時候,我莫名其妙的進入了這個主城副本,這裡很適合我,不過我還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回去完成我的夙願。」

  狐狸面具吹熄了蠟燭,最後一個南瓜燈也消失了,室內的愈發昏暗了黑袍隱沒在黑暗裡,只剩下面具還能看出哪個是哪個,連先前可以見到的鬼孩子的身影仿佛被吞噬,天花板上降下的霧氣已經看不到了,但顧寒空明顯感覺到這些霧氣已經降臨到了周圍。

  想不到她還曾經是個可憐的人。在說話的時候,狐狸面具的代入感明顯十分強烈。就顧寒空個人的推斷而言,大概會選擇這是真的,只不過從一個拒絕交流的自閉症到現在這樣通曉人心的狐狸精,不知道這個過程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紅色的燈在鬱臣面前亮起,這一次輪到他提問了。

  「我不想猜測這個故事的真假,我們做一個交易怎麼樣。」

  聽到鬱臣還敢提起『交易』這兩個字,狐狸面具偏過頭,手指輕輕敲在桌上。

  「不要忙著拒絕,這次的交易關乎著今天副本的通關內容,想必你也知道炸彈的時間快要到了,再這麼耗費下去是沒有意義的。那邊的人,她只錯了一次。這一次的輸贏無外乎是分出我們兩個之間誰生誰死。」

  狐狸面具再次在桌子上變換著手指。

  顧寒空忽然想到,狐狸面具和鬱臣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交流。那麼鬱臣就可以無限制的說下去。

  「我沒怕,我只是不想死的,任務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遊戲只會更加精彩,你難道不想繼續下去嗎?」

  「剛剛我抽了一根煙,其實那煙裡有毒,不過不是作用於人的身上,而是作用於蟲子,煙霧是氣態的,只要有孔隙,就可以滲透進去。在我們談話的過程中,我的小寶貝們告訴我,在靠近我們的地方有一個相同佈局的房間,但是那間房間裡已經沒有了人,只有桌子上擺放著熄滅掉的六個南瓜燈。」

  「那很可能是在我們上升過程中看到的那間綠色電梯裡面的人。只要聯繫上對面,我們結合兩個房間的狀況有很大的概率推想出這次任務的目的所在。」

  很可惜,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顧寒空因為知道小組一共有三個,結合兩個小組估計並不能猜出任務的最終目的。反而有可能因為資訊不全造成推理錯誤的後果。

  不過鬱臣所說的佈局相同的房間,很可能是謝玄他們……從時間進度上來看,很有可能。

  「但是隔壁的房間很奇怪,雖然佈局相同,還有略微不同的地方,在室內有一面巨大的鏡子。鏡子裡倒映的像裡面的仍然是一張空桌,但是那裡面的蠟燭卻只有五個,如果最後只有一個人勝出的話,為什麼會有五個蠟燭呢?鏡子和鏡子外面是不同的,我懷疑……其實有三組,但是某一組的人全部都在鏡子裡存在著。」

  顧寒空簡直忍不住拍手叫好。如果鬱臣不是用話來騙狐狸面具的話,那麼簡直已經完美的得到了另外兩組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麼顧寒空下意識的覺得如果有一組的空間是在鏡子裡的話,那麼那一組一定是謝玄所在的組別。

  她相當討厭鏡子,好像每一次的副本一旦與鏡子產生關聯都會發生不妙的事。

  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聯絡上謝玄,讓顧寒空的心裡有些慌亂,謝玄最後說的一句話是只剩下他和另外一個人了。所以估計消失的兩個南瓜燈就是屬於他們的,按照這個猜想,熄滅的南瓜燈應該都已經死去了。

  「另外兩組的遊戲已經結束了,我敢打賭那個行刑官已經跟隨著某個人離開了。這次就算你失誤了也不會有懲罰,我們一起試試興趣可以把牆打破,進到另外的房間。」

  「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呢?如果沒有行刑者,那麼你又為什麼如此害怕。我早就意識到了人數不對,但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知道了其他兩組的人又能怎麼樣呢?少說廢話,你們快選吧。」

  狐狸面具已經上過了兩次當,這次相當謹慎,寧可賭一把運氣,也再不肯相信鬱臣的花言巧語。

  顧寒空選擇了真,正如鬱臣所說,她已經處於了絕對安全的狀態,就算是選錯了也沒有任何處罰。所以直接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想選的真。

  「系統提示——本次共有一人選擇正確,一人選擇錯誤。」

  那麼看來鬱臣選的是假了。

  由於意見分歧,再次到了輪流發言時間,這次按照座位號,首先發言的是顧寒空。

  「他說的是對的,」因為在場只有三個人,這話又是對著狐狸面具說的,所以很容易知道另外的他指的是誰。顧寒空首先確定了鬱臣的言辭。然後補充道,「這次的任務一共分了三組,知道另外兩組所有人的狀況,正確的寫出來另外兩組對應的身份,就可以達到完美通關,前提是要全部正確寫出對方是人是鬼。」

  「我們這一組的情況我已經全部知道了,通關問題不大,可是還是沒有把握完美通關。不知道消失的另外兩組是全都死了還是去到了別處……」


第128章 假面晚會

  狐狸面具立刻說道:「如果你早點說出這件事恐怕事情早就解決了。」

  顧寒空不明白她說的話的意思,但是卻看到她拿出了小本一個一個的寫上名字, 簡直沒有絲毫猶豫。

  難道這個狐狸面具才是先知?那麼謝玄那裡死掉的有是誰呢。或者說除去那個銀髮女孩兒之外的另一個先知?

  「我可以預知到周圍一切生物的想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在你們說出周圍房間是另外一組之前我並不敢確認, 因為那裡氣息十分駁雜。這是一種特殊的精神力感應, 你們無法理解的。」

  所以這個女人才能感應到這些故事的真假, 顧寒空摸摸下巴, 她還以為這人全部是從言語判斷分析出的呢, 想不到是提前看了答案之後再來猜題目。

  「系統提示——當前已完美通關,完美通關附贈禮品稍後將會發放到任務者房間內, 獎勵籌碼已累加。」

  沒想到最後耳機沒有派上用場,反而還是要靠類似于先知的能力,這聲音倒是叫顧寒空想起了上次的所謂禮物, 就是這些摘不下來的面具, 這一次估計又不知道是要送什麼禮物。

  隨著燈光亮起, 身邊的濃霧再也看不到了。整個房間明亮起來, 顧寒空轉頭看到一面的牆壁竟然在飄動著, 整個布幔掉了下來, 原來不單單是隔壁的房間有一面鏡子,她們的房間一面竟然也有鏡子。

  「這面牆和對面的鏡子是連著的,」鬱臣說道。

  其實這話不用鬱臣來說, 因為顧寒空已經看到了,這面鏡子裡倒映的並不是她們三個人,而是一群人,這群人向著她們看了過來,正如同她們看過去一樣, 只不過所帶著的面具都是不同的。

  「這是怎麼回事?」狐狸面具自問自答道,「她們有點像是綠色電梯裡的人,可是剛剛你不是說他們全都死了。對面房間是空的嗎?」

  顧寒空也靜靜的觀察著現在的情況,因為早先存下了影像,顧寒空可以清楚的知道對面的的確確是綠色組,可是好像有哪裡不對,他們竟然全部的七個人都在,沒有任何人死去嗎?會不會是像剛開始的時候玻璃那樣,他們兩面看到的鏡子是不同的,在顧寒空看著綠色組的時候,其實謝玄看到的是他們組?

  正在這時候久違的耳機聲音響起,謝玄說道:「最後一次我猜錯了,但是因為只錯了兩次並沒有死亡,最終的勝利者是一個戴著金色面具身材矮小的人瞎子。接下來我陷入了昏迷,意識消失的時候整個人好像被迷霧籠罩漂浮在半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現在可以看到燈光亮起,一整面的鏡子裡面是在電梯那邊看過的一組。他們也在看著我們。」

  顧寒空內心激動不已,果然是這樣,這不是雙向的鏡子,而是一面投映著三層空間的鏡子,它呈一個迴圈狀態傳遞著圖像。那麼也就是說……

  顧寒空站起身,向著鏡子的一側走去。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

  果然耳機裡傳來的謝玄的聲音「一個戴著白色面具的人走向了鏡子。她竟然貼在鏡子上,手指在玻璃上劃著字——我的衣服呢?」

  「是你嗎?你在對面!」謝玄是因為去取衣服回來之後房間就不見了的,能夠寫出這樣的字,一定是顧寒空無疑。

  謝玄上揚的聲線讓顧寒空忍不住露出輕笑,終於是認出來了,她看不到謝玄,但是可以想像到謝玄此刻正貼在鏡子的另外一面,嗯,只能靠想像了,因為現在在她的視野裡是另外的一組人。

  「你在做什麼?」鬱臣早就站起身,靠在桌子上坐著,他一揚手想要摘下面具,卻發現即便是任務結束了,這東西也不能摘下來。

  「原來我們離得這麼近。」謝玄歎息了一聲,然後皺眉提醒道,「小心,你身後的人。」

  顧寒空早在聽到聲音的一刻快速的向著一旁閃開,但是還是躲閃不及,黑袍子被砍斷了一塊袖子。重物擊打在鏡子上面,鏡子中露出了蜘蛛網狀態的裂紋。

  身後雖然什麼都沒有,不過碎裂掉的玻璃說明了一切,難道有什麼透明的東西正在追著她砍?

  「快躲開,他跳過來了。」

  顧寒空只能聽著謝玄的命令繼續行動。該死,她大意了,剛剛就改發現,現在人都死掉的差不多了,對面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那麼反向推理,他們這邊估計也有很多自己看不見,但是卻真實存在的人。

  完美通關使得原本死掉的任務者復活了,但是沒有死掉的任務者是看不到這些人的。

  那樣就很好的解釋唄攻擊的事,估計就是宋一斌了。不過他現在這麼暴跳如雷,難不成是炸彈失效了?

  顧寒空沒有繼續逗留,跑出了房間。此刻任務已經完成,出去房間的話估計就可以躲開了。

  「沒事了。」謝玄因為在鏡像裡能夠見到顧寒空,此刻正好等在門外一把把人攬在懷裡。謝玄臉上帶著一個純黑色鑲嵌金色的面具,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只不過忽略那怪異的聲音就是了。

  見到了熟悉的人,顧寒空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原來真的離得很近,並不是鬱臣所說的隔壁房間,他們三組被副本用時間和空間所欺騙,其實三組人都在同一個房間裡。不過同一個房間裡不同空間和時間在多面的鏡子映射出顯像出的不同的像。

  之前發生的事情其他人透過鏡像看到的各不相同,不過很快的,所有人都移動到了走廊裡。

  失去了身體的透明人在跨步出房間的一刻,整個身體開始慢慢從下端像是流沙堆積一樣恢復原樣,漸漸的,所有人都凝聚出身體,雖然因為還穿著黑袍和面具,仍然分不清誰是誰。

  「這次要感謝那個狐狸面具,她完成了完美通關的條件,所以大家才能全部都復活。」顧寒空不介意幫那個女人說些好話,只是在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狐狸面具立刻嘲諷的接道:「那是因為你們太笨了。」

  她說完,驕傲的像只孔雀一樣在眾人的注目中離開了,不知道要去幹什麼。

  手環上的人數一個個跳躍著,直到恢復到了十二個的時候停了下來,似乎在所有人裡只有宋一斌沒有出來了。

  「你待在這裡,我去找他。」謝玄已經通過讀取想法,知道了這一次追砍她的是宋一斌,所以立刻打算給顧寒空出氣。

  因為身後還跟著很多窺視的人,顧寒空並沒有拿上小把戲法杖,因為小把戲法杖再發現對手的同時也會讓自己進入隱身狀態,。

  對著空空的房間環視了一圈,完全不知道這個隱身的人躲藏在哪裡,直到通風口的位置忽然傳來咣當一聲響。

  「忘記了,這人肯定是順著通風口爬走了,他能變成老鼠。」顧寒空恍然大悟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從門裡再次出來的時候,想不到走廊裡的所有人在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早知道剛剛聯絡串通一下情報好了。

  「謝……」顧寒空感覺手裡一空,在看去的時候,原本抓著手的謝玄也不見了。好吧,好吧,她要冷靜。

  耳機裡再次傳來謝玄的聲音,「看來在第三天開始之前我們或許不能再見面了,自己要小心。」

  顧寒空應了一聲,雖然知道謝玄完全聽不到。

  沿著紅毯向回走去的時候,她忍不住想到了宋一斌之前所說的埋藏起來的炸彈,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生效。

  老頭再一次突兀的出現了,不過這一次因為所有的燈都亮著,他並沒有提著南瓜燈,而是在顧寒空老老實實走近電梯之後,笑著說了一句,「客人萬聖節快樂。」

  原來那些南瓜是過萬聖節的嗎,還真是溫馨呀。

  這一次雖然沒有扒掉面具,但是因為講故事的關係,很多人至少都對周圍的人有了些許的瞭解。顧寒空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所有的任務者復活的話,那麼那些鬼怪呢,難道也隨之復活了嗎。剛剛看得匆忙,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至少她熟悉的鬼怪絕對已經復活了。其他的組的,這要問問狐狸面具了。

  也不知道第二天的這個講故事到底對應著地獄的哪個君王,他直到現在也並沒有出現過。

  因為想事情太過於投入,顧寒空抬起頭的時候恰好看到一晃而過的白色虛影。大概出現幻覺了吧。

  電梯走的格外很慢,並且裡面只有顧寒空一個人。漆黑的四壁看不到光亮,只有顯示的數位無規則的亂跳著。

  停下來之後,顧寒空走了出去,掠過了一旁的老頭,使用門卡打開了房間。

  「又來?」

  就在客廳的桌子上放置著一個和上次大小相同的包裹,不會又是一套衣服吧,萬聖節化妝舞會什麼的。

  包裹打開的時候,裡面是很多的膨化食品還有罐頭,估計就是任務資訊中提到的神秘獎勵,這個副本無法吃副本之外的食物,所以提供食物倒還算合理。

  徹底拆開之後,顧寒空不小心把一個紅色的小盒子碰掉在了地上。小盒子有戒指盒那麼大,上面還特別的貼著一個小紙條「送給最美麗的人。」


第129章 死神

  顧寒空輕笑出聲,這是在誇她嗎, 想不到系統也會幹這種事。

  她坐在床上, 打開了小盒子, 只看了一眼, 差點扔掉了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個會動的小人, 渾身赤|裸, 蜷縮在一起,靜靜的躺在盒子裡, 肚腹還在起伏,仿佛在沉睡著。顧寒空輕輕用手指戳了一下,立刻得到了系統的提示。

  【巫蠱娃娃之厄運的牽連】

  道具說明:詛咒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

  效果:被詛咒者得到一個替身效果, 只能使用一次, 送禮者可以代替被詛咒者承受傷害。

  其他:珍貴的禮物, 送給最愛的人。

  就在這時候, 娃娃轉過了頭, 露出一張獨目, 湛藍色的眼睛瞧了一眼她然後又合上了。

  顧寒空感覺手指上一痛。抬起來看的時候上面血珠浮現,她的血液融進了小娃娃裡面。

  難道這東西不是系統送的?剛剛看的時候她沒有發現,這個小盒子似乎被放在了系統包裹的一旁, 所以拆開包裹的時候才沒留神掉了出來。

  難道有人想要替她去死?顧寒空合上了盒子,這個人還真的偉大呢。

  耳機裡謝玄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去看看地下室的石碑,晚些時候過去找你。」

  隨意吃了些食物,顧寒空打算先睡午覺, 畢竟除了在浴室的時候,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合上過眼睛。第二天的任務提前完成了,接下來的時間她們可以自由活動。

  臨睡之前,顧寒空仔細檢查了房間確定沒有通風口之類東西可以讓人鑽空子,放出了小黑,然後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只是這一覺還沒有在浴缸裡睡的安穩,腦海裡出現的就是長長的走廊,某種不好的預感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因為淺眠,顧寒空可以聽到屋子隔壁傳來咚咚咚的砸牆聲音。明明整層樓只有她一間的房間住了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隔壁是什麼東西在搞鬼。

  好在沒過一會兒,四周終於安靜下來。但她的房間門卻在這時候有人敲響。

  顧寒空煩躁的坐起身,這個時候不知道誰會來。自由活動就意味著會有其他人來到自己這裡。

  她剛打算下床,卻發現床下的鞋子不見了。

  「小黑,有沒有什麼東西動了我的鞋子?」

  小黑從床下鑽出來,撥浪鼓一般搖了搖頭,明確表示沒有見到。

  這就奇怪了,小黑都沒有發現。

  在敲響了幾聲的門之後,得不到回應,敲門的聲音終於停止下來,顧寒空還以為是人走了。

  下一秒,門鎖哢噠的一聲旋轉打開,門把一沉,房門已經被打開了。

  顧寒空……

  所以這扇門還要單獨設置門卡,究竟是有什麼用?隨隨便便就進來了,真是不安全。

  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床單裝飾的白色幽靈披風的小孩子,他蹬蹬蹬幾步跑到了顧寒空前面,稚嫩的小手舉著一個破舊的高禮帽。

  「不給糖果就搗蛋。」從頭套的破洞裡可以看到小孩子烏黑透亮的圓眼睛,和清透稚嫩的童音。

  顧寒空記得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孩子,至少沒有在那個集合點見過。

  「不好意思,我沒有糖果。」顧寒空揉了揉頭,仔細回想起剛剛拆開的包裹裡面,確實沒有任何糖果。

  「沒有糖果?」小孩子重複了一句,語氣中的靈透消失,變成了機械的重複,「那就只能搗蛋了。」

  說完,這個小孩子閃電一般伸出手,抓住了床頭的小盒子,三步並作兩步跑向了外面。

  「小黑,抓住他。」

  在下命令的時候,小黑遲遲沒有動手,這還是它第一次沒有及時按照自己的吩咐行動,顧寒空心頭閃過狐疑。

  顧寒空剛剛因為一心要睡覺,忘記了把這個小盒子收起來,這裡面的詛咒畢竟還關乎著她和另外一個人。如果被偷走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想想自己被紮小人然後頭痛的樣子。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心念電轉,顧寒空從床上跳起來,光著腳追了上去。跑到走廊的時候,那個小孩子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能跑這麼快,明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外面走廊也變了,紅毯消失,變成了有點殘破的走廊,角落裡還掛著灰塵和蜘蛛網,一瞬間讓顧寒空覺得自己回到了孤兒院。在看到老鼠穿行過去的時候,顧寒空眉頭一皺,趕快關上了門。

  又回來了嗎?

  而事實似乎也正是如此。再回頭的時候,她的房間裡已經不再是現代房間那麼舒適整潔,而是老舊的藍布印花被罩。和一塊擋住了窗戶的黑布。室內唯一的光線是一個放置在桌子上的南瓜燈。

  顧寒空心中疑惑不解,走回去的時候,腳下忽然猜到了一個東西,她低下頭看去。

  是剛剛男孩手裡拿著的禮帽,至少看上去很像,不過裡面並沒有其他的東西,紅色的小盒子消失不見了。

  難道說,那個孩子並沒有跑走,他還在這個房間裡?

  顧寒空心思一動,鎖上了門。

  床下似乎有東西在動,因為床邊的布在一顫一顫的微動。

  「小黑?」

  顧寒空呼喚了一聲,接近著,小黑的觸手就綁著一個渾身罩著床單的孩子出現了。

  原來剛剛這個孩子並沒有離開房間,他製造了幻影,其實是想把顧寒空騙出去,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逃走。只是沒想到小黑並不受幻覺的影響,直接抓住了爬到床下躲著的她。

  「好的乖孩子,讓我看看你是誰。」

  顧寒空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他頭上簡陋的頭套。

  男孩兒拼命的掙扎著,但卻無濟於事。

  完全揭開頭套的一刻,顧寒空有些愣神,這個孩子有點像她小時候的樣子。她瞬間想到了副本剛剛開始,在那個房間裡找到的照片,她抱著另外的一個孩子,可能就是這個。

  那時候副本提示她的狀態是——傷痛:人物親人去世,當前精神處於崩潰邊緣,產生失眠和健忘狀態,特定情況下出現幻覺。

  而現在,手環的提示裡並沒有出現這個狀態,只有一個虛弱和詛咒的疊加。

  難道現在的時間線是在進入副本之前的位置,她的親人還沒有去世的時候?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雖然心中隱約有了猜測,顧寒空還是忍不住問到。

  男孩兒沒有回答她的話,似乎是聽不懂一樣,他仍舊像是野獸一樣掙扎著,這種情況在顧寒空把頭套給他戴上之後好了不少。

  他安靜的躲在頭套裡,對於顧寒空的問話,和身後纏緊了自己的怪物置若罔聞。

  黑暗的內室只有南瓜燈的照亮,顯得有些壓抑。

  顧寒空走到窗戶邊,打開黑色的布簾。外面果然沒有黑色的天幕,雖然飄著白茫茫的霧氣。

  窗簾打開的一刻,光線充滿了室內,身後的男孩兒開始痛苦的嚎叫起來。

  顧寒空檔上了窗簾的時候,那慘叫聲停止了。

  他怕光嗎?不能摘下頭套,也不能見到光?

  顧寒空蹲下身,想要和男孩兒說些話,這時候,耳機的聲音響了起來。男孩兒也在場變得呆愣木訥,她只得放棄了溝通的想法。

  她們這些任務者戴著面具,他帶著頭套——看上去還真是怪異的和諧呢。

  「石碑上面說,第二天的任務快要結束了,第三天屬於死神,生存條件是保證自己在必死的時間段內存活。還有一件事,你還記得那個女人嗎?戴著狐狸面具的,要小心一點,她能夠猜出所有人,這一點或許可以靠著氣感來猜測,但是猜出我的身份,那麼估計還有一些其他不為人知的手段。副本場景已經變換了要小心些,一會兒我就過去,我們見面談。」

  耳機裡傳來謝玄的聲音,經過他的提醒,顧寒空才注意到這一點,謝玄不算是任務者,也不算是鬼,到底要寫下什麼才能達成完美通關呢?

  顧寒空雖然在專心聽著耳機裡的傳話,不過眼神卻始終是注意著她的「弟弟」。

  顧寒空敢說,如果他進到的那個狐狸面具的房間一定會被那個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撕碎,裝鬼嚇人什麼的。這實在是太巧了,那個時候他的帽子裡還沒有糖果,說明顧寒空的房間是他第一個來打秋風的地方,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會認出他的身份。

  顧寒空眼神漸漸透露出懷疑。剛剛搜遍了他的身上都沒有找到那個小盒子,他並沒有出去房間,但是到底把東西藏到哪裡去了呢?

  顧寒空相信那東西並沒有出這個房間。暫時她還得保護好這個無法溝通的「弟弟」,否則一會兒萬一人真的是她的弟弟,不小心掛掉的話,她的身上又會疊加一個傷痛的BUFF。

  沒多久,謝玄就到了房間,因為這個面具仍然無法摘下來,顧寒空只能隔著面具看著他。徒然產生了些距離感。好在聲音已經恢復過來,不然實在太過怪異了。

  謝玄抓住了顧寒空的手,抱在懷裡那種怪異的感覺不見了,「可惜,隔著面具我不能吻你。」

  謝玄很少說什麼動聽的情話,顧寒空很是受用,懷住她腰身的手緊了緊。

  「抱緊了我就絕不會鬆手。」

  顧寒空一愣,不知道謝玄想到了什麼,或許這次的任務還有著她所不知道的事?

  直到聽見屋子裡的聲音,謝玄才像是從剛剛的情緒裡走出來,後知後覺的看到了被捆住的小男孩,問道:「那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剛剛從地下室走出來,謝玄的手有些濕冷但是懷抱依然另人熟悉。

  顧寒空詳細解釋了因果。等到說到男孩兒長得很像她的時候。

  謝玄插言說道。「我來問問吧,只要接觸到他的身體,我就能知道他的想法了。」

  這聽上去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謝玄對於幼小的孩子太過於高大,看到他靠近的時候,男孩兒劇烈的掙扎起來,哭泣求饒胡言亂語躲避著他的靠近。說出的話卻一句也聽不懂。

  謝玄伸手拿開了頭套,按在他的頭上的時候。

  男孩兒的哭喊停止下來,呆滯的小臉像極了小時候的顧寒空。

  顧寒空每次看著這張臉的時候都有些不自在。明明是系統創造出來的人物,竟然能夠影響到她的心情。

  「怎麼樣?」

  看到謝玄收回了手,男孩兒沉睡著昏了過去,顧寒空立刻問道。

  「他很有可能是一個迷失的任務者,腦海裡有關於任務的記憶碎片,關於副本的記憶碎片,但卻沒有關於是你弟弟的記憶。」

  「任務者?可是他——」顧寒空看了一眼男孩兒的手,上面並沒有手環的存在。

  「也許是上一次的第十次副本任務遺留下來的任務者,失去了記憶,也失去了繼續做任務者的資格。迷失的太久讓他以為自己本來存活在這個世界中。」謝玄歎息說道。

  「他有可能是你的弟弟,但是一定是個任務者,和他在一起你會很危險。把他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好的。」

  儘管心中還有疑問,顧寒空望著謝玄看過來的眼神,點了點頭說道,「你儘管做就好了,我相信你。」

  謝玄聞言,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小袋子,套口的地方還纏著一圈金色的皮帶,男孩兒整個人被裝了進去。

  顧寒空一愣,她都不記得謝玄何時有這樣的手段,或許是副本中新得到的道具吧。

  這樣也好,不能使用道具,還是孩子形態神智不清的任務者只會成為拖累,有謝玄保護他,應該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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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死神

  「系統提示——第三天任務將在零點後開啟,當前死神名單順序將按照起始點的手帕順序從高位逐次降落到低位元。」

  零點距離現在還遠, 不知道這一次任務的提示為什麼這麼早。手帕?難道是之前塞住顧寒空嘴巴的那個?還有鬱臣, 他們的手帕上面都是有數字號碼的, 顧寒空趕緊從儲物戒指裡翻出了手帕看看。

  她的數字是2。

  鬱臣的數字是6。

  不管手帕的總數有多少, 她都會是倒數第二個死的, 這樣一想實在是幸運的不行。

  「你的號碼是幾?」顧寒空隨口問道, 從高位向著低位元的話,那麼應該是數值較大的死在前面。

  「數字……」謝玄重複了一遍, 「大概是忘記在起始位置了。」

  謝玄繼續說道。「還記得宋一斌提到的床板下的照片嗎?我們現在過去找到那個照片,或許會發現另外的線索。」

  這算是個好主意,只不過……

  剛剛一直在說話, 顧寒空還沒有察覺到, 現在停住了聲音, 她看了看自己光|裸的腳背。

  「勞駕您再去給我找雙鞋子。」

  「不會再不見了吧。」顧寒空看著謝玄遠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謝玄立刻回過頭, 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輕聲說道:「不會的。」

  顧寒空只好再床上打了一個滾等著, 差點撞到腦袋的時候忽然想到,剛剛謝玄明明沒有接觸到她的身體竟然也能夠聽到她說的話,難不成是身體的缺陷恢復了?

  還有突然出現討要糖果的弟弟, 他很怕光,怕被人看到相貌,還有就是怕謝玄了。謝玄把人騙走了,動機實在可疑,但是顧寒空相信謝玄不會害自己, 不過,事情總是透露著那麼一股子怪異就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寒空迷迷糊糊感覺終於有了困意,再睜開眼睛,人正站在一個旋轉向上的樓梯上。

  上面是階梯,下面也是階梯。在樓梯最上端露出一個硬幣一樣大小的光點,那裡似乎是出口。

  周圍安靜而空曠,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接近。像是什麼東西拖曳在地上爬行。塑膠的、液體的質感。

  從她的身上掉下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正是那個道具,咕嚕嚕的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顧寒空只得轉身向下,想要伸手撈住那個東西。

  指尖沒有抓住,反而推了一下,盒子越滾越快,顧寒空向下追去,然後停下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正在掙扎著向著樓梯上爬的人,他看上去有些面熟,正是曾經想要吃掉她的胖子,不知道為什麼他非但不能飛,還失去了雙腿,只能靠著雙臂在很陡的樓梯上爬行。

  他抬起頭,臉上已經流出了血跡,繼而驚恐的看著顧寒空說道:「你不是已經死了。」

  顧寒空感覺腳下一空,掙扎著從噩夢中醒過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謝玄冰冷的沒有溫度的面具,好在握住了她的手略微有些暖意。

  「不是說要等我過來,怎麼睡著了?累了嗎,那就好好休息。」謝玄自然的躺在了另外一邊的床上,

  她揮開了謝玄的手,忽然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門開著,我進來的時候。」

  顧寒空從床上坐起身,看向了門,那裡果然開了一道縫隙,她明明是鎖門了的。而且此刻的房間再次變回了華麗舒適的臥室,那個令人不太舒服的南瓜燈也不見了,黃昏午後,薄薄的光線把謝玄的黑色斗篷鍍上了一層金光。

  「你剛來嗎?還是……」

  她抿起唇看著地上整齊擺放的鞋子,鞋子的尖端的沖著外面的,如果沒有人動過的話,在她上|床的時候鞋尖應該是朝著裡面的,這明顯是之後有人擺放好的,所以大概不是一個夢。

  在謝玄耳機溝通說要過來之後不久。那個人偽裝成謝玄的樣子,帶走了她的『弟弟』,並且真的像是顧寒空吩咐的那樣,給她找回了鞋子……

  「發生了什麼?你的眼神看上去不太對。我剛剛在路上碰到了一個奇怪的人,所以來的稍微晚了一點,耽擱了些時間。」

  顧寒空揉了揉臉,神情怪異的看著地上的鞋子,又看了看第一次進來的謝玄,她的鞋子根本沒有消失,所以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夢裡?在夢裡見到了謝玄帶走了她的「弟弟」之後又做了一個關於樓梯的夢。

  「謝玄,我剛剛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有人假扮你,他……」

  顧寒空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謝玄是可以聽到她的想法的,最好的驗證方法根本不是說出來,而是想出來。

  她抓住了謝玄的手。

  「好我知道了。」謝玄抱緊了她安撫著說道,「要避免這樣事情的發生,我們約定一個暗號……兩個人分開之後再次碰面,需要在第一句話中帶出我們兩個人名字中的任何字,如果是不能交談的場合,就用動作來代替。」

  「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放在身前。」

  「好。」

  謝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倒了她的身側,側過頭看著她。

  顧寒空心虛的撇開眼,如果不是夢的話,她總感覺假扮謝玄的一定是熟人,還是相當瞭解他們的熟人。她問起序號的時候,這人轉移了話題,估計是害怕因為順序而暴露了身份。

  「你在路上碰到了什麼?」

  「就是你說過的那個狐狸面具的女人,她攔住我說想和我談談。談談關於今天副本中的一些疑點,上次的完美通關多虧了這個人,我也想接觸瞭解一下。」

  「她說了什麼?」顧寒空皺起眉,這個狐狸面具,會不會和人合夥了,然後在這次的欺騙事件中起到了拖延時間的作用。

  「她說她懷疑你是這次副本的女主,之前在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她就藏身在那些孩子中間,觀察了很久,那個上鋪的女孩兒一直躲在被子裡沒有下床,並且拒絕和人交談,你是她說話的第一個人。而在那之前,瓜皮帽曾經說過,這次的男女主很奇怪,時間跨度很大。再有就是,總會有很多工者無緣無故的幫你……」

  「推測還是很合理的。」顧寒空哼哼著贊同了一句,鬱臣會幫她這是她沒有預料到的,「不過我的手環裡可沒有寫我是女主。」

  「剛剛拆開了包裹,發現我的道具很奇怪。」謝玄說著,從手環裡取出了一個硬幣扔到了顧寒空的手上,「就是這個。」

  系統沒有提示她這是道具,顧寒空捏在手上仔細的看了看。硬幣的一面是一個蛇形的猙獰圖案,另一面則是兩個交錯的匕首。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你還記得你手帕上的序號嗎?」顧寒空心思一動,粉色的手帕總是引人注目的。

  「好像是9」

  謝玄的聲音帶著不確定的味道,然後補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6。」

  那就應該是9,因為6是鬱臣。這個位置可不太好,估計要死的很靠前。

  「你千萬不要死在我前面,真是讓人憂心。」

  「睡覺吧。」謝玄沒有回答這話,伸手把她抱在懷裡,「這次我哪兒也不去,就陪著你不會走了。」

  「嗯。」零點開始的任務,估計晚上不能睡了,她正好再補個覺。有點害怕謝玄再消失了,顧寒空抓著他的手,枕在他胸膛上睡著了。

  謝玄低頭看著懷裡的白色帶紅色的面具,輕輕轉動這她的身體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顧寒空睡的很快,還像小貓一樣用頭髮和耳朵蹭了蹭他的手背。

  謝玄勾起唇,向來警惕的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睡的很沉,甚至還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旋轉向上的樓梯,只在最頂端的圓口灑下光亮,所有人都在向上爬,沒有帶著面具,也沒有穿著黑袍。只不過每一個都是陌生的面孔。

  身上的硬幣從中間掉了下去。

  他從樓梯的扶手一側向著下面望去,就是看到紅白相間的面具站在樓梯的最底端望著他。

  離得很遠,但是看的很清楚,就是顧寒空臉上的面具。

  那個人一隻手上拿著還滴落著血跡的匕首,銀色的刀刃反射著上方的光線。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個鮮血淋漓的心臟,跳動的,滾燙的心臟。

  那抹紅色刺得他眼睛生疼,謝玄覺得胸口一痛,蹲下身,發現自己的胸前被掏開了一個大洞,裡面的心臟已經不見了。

  謝玄渾身冒著冷汗從夢中驚醒,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周圍。

  一般來說,最有天賦的先知就像是那個銀髮女孩兒一樣,所見即所得,不假於外物。

  謝玄自己除去是一個戰鬥能力者之外,還是一個需要借助外力的預言師,比如塔羅,他能夠預知到顧寒空是和自己命運相關的人物,但也只是隱約的預兆。

  但很多時候,預言師的夢境則是代表了現實中即將發生的某些事物的影射……已經很久沒有做過有關於自己的夢了。

  他有預感,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不久的將來。因為在探知顧寒空想法的時候,他也見到了那個樓梯,只不過夢境的內容略有不同。那個胖子很可能會殺了顧寒空,至少也是造成某些阻礙。

  而他自己的夢,則代表了有人借用了顧寒空的身體來殺他,或者是假扮成顧寒空,就像是她剛剛說過的假扮自己的人一樣。看來第三天的副本會出現不少的假冒者,幸好已經提前約定好了暗號。

  謝玄看了看表,現在是晚上8點,想不到一覺竟然睡了那麼久。

  謝玄抓住了顧寒空的手安放在被子裡,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

  無論如何都會讓你活下去的。

  謝玄小心的站起身,走向了浴室,剛剛做夢出了很多汗,他打算先去沖個澡。

  顧寒空睡的很沉,再也沒有做什麼奇怪的夢,一覺醒過來精神好了不少,她坐起身,發現謝玄竟然不見了,不過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音,總算是讓她放下了心。

  就在這時候,房間門再一次打開了。

  從外面透進來些許的亮光,像是引誘著顧寒空走過去一樣。


第131章 死神

  顧寒空抬頭看了一眼浴室,歇下了出去看看的打算, 萬一一會兒出門了, 再換個房間, 她可能就看不到謝玄。

  門的縫隙越開越大, 在顧寒空懷疑還會有個小孩子走進來索要糖果的時候。

  在門的底部, 走過去了一輛玩具火車。很長的一列火車, 顏色鮮豔,火車的後面還跟著許多會自動行走的玩具士兵。

  顧寒空按捺不住好奇, 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拉開了門,只見走廊裡有穿著禮服的士兵,騎著馬的將軍, 還有火車和坦克、許許多多的玩具自動行走著排成了一道長長的隊伍, 乍看之下十分壯觀, 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不知道它們將要走向哪裡。

  顧寒空順著這些小人前進的方向走去, 轉過拐角之後前面出現了電梯, 但是卻沒有見到那個很老的拄著拐杖的人, 電梯的指示燈顯示,正好停在她的樓層,最前面的玩具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 微微停了一下,從電梯的門縫隙裡面流淌出來許多的血跡。

  顧寒空按開了按鈕。

  一瞬間許多屍體掉了出來。有些是曾經在孤兒院見過的孩子,估計是這個世界的劇情人物。

  大大小小的屍體堆放滿了小小的電梯。

  眼看著電梯門要再次合上,顧寒空趕緊又按了一次按鈕。

  在孤兒院的房間不能移動之後,她所在的樓層被標識為8層, 叫電梯的人住在15層。

  不管15層的人是誰,如果讓他見到了這些屍體,恐怕都會產生不好的事。

  並且在她轉頭的時候,所有的玩具都消失不見了,就好像那些玩具只不過就是為了指引她來到這裡一樣。

  也許在屍體下面有什麼,這些屍體的堆疊明顯是人為造成的,下面可能有東西。

  顧寒空走進了電梯搬開了一個個孩子的屍體,這些小孩子很奇怪,在他們的手臂上還有被捆綁過後留下的淤痕,死因未知,兇器應該是一把鋒利的長刀。這讓顧寒空不由得想起自己剛剛進入副本時候的情況,也許如果她只是個劇情人物,不掙扎離開的話,很快就會像是這些小孩子一樣。

  果然,在被這些人壓住的下面有五六個粉色的手帕。

  所以第三天的副本是所有的劇情人物都包括在內的嗎?那麼謝玄就算是9號估計也是很靠後的位置。畢竟在那個休息室裡見過的小孩子就遠遠不止三十個了,更別提還有其他的休息室。

  這些手帕上的序號在83-89之間。

  7個人,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最先死掉的一批。

  所以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任務者開始死亡的時間是零點之後,但在零點之前的現在,死神的殺戮已經開始了。

  顧寒空長舒了一口氣,收好手帕,站起身的時候發現電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移動,向著剛剛看到的15層移動過去。

  顧寒空看著電梯裡倒映的自己狼狽的模樣,忍不住想到,一會兒有人打開門,她要不要先來一個友善的微笑呢?

  站在滿是屍體的房間裡微笑,想想簡直像是變態殺人狂。

  顧寒空按下了自己所在樓層的數字,一會兒還是要回去的,現在為了防止去未知的樓層發生什麼意外,她叫出了小黑,潛伏在電梯的上端。

  「叮——」

  外面是一個青色面具的黑斗篷,這人還比較熟悉,正是在小集合點第一個講故事的鬼。

  他沒有倒影,並且在故事被發現之後又死了一次,但是此刻這人完好的站在顧寒空的面前。

  「我有點餓了,於是叫了外賣,想不到這家店還送來了加餐。」他的語調,顧寒空已經十分熟悉了,只不過在她說話的時候,瞳孔亮起來,有不知名的液體順著面具的縫隙流淌下來。

  好吧,他是個鬼,想要吃掉自己顯然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顧寒空揉揉頭,打算讓小黑和他深入溝通一下。

  「別緊張。」他看出了顧寒空的意圖,擦了擦口水友好的說,「我也是來做任務的,不要這麼敵視的看著我。」

  青色面具的人說完,從懷裡掏出了一方手帕。

  展開給顧寒空看上面的標號。是24。

  顧寒空半信半疑的走出了電梯間。

  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的設計,似乎每個樓層都是相同的。

  「那些『東西』你不要了,就送給我吧。」

  他雖然還在正常的友好溝通,不過眼神卻是一直沒有離開那些屍體,就像是看著肥美可口的肉。

  顧寒空眼皮跳了,跳這個鬼竟然把屍體叫做「東西」。那還是把東西讓給他吧,省得一會兒餓極了把她也當東西吃掉了。

  青色面具的人看到顧寒空怪異的點頭,走進去,掏出一個黑色的、系口處紮著皮帶的小袋子把那些屍體一個個裝了進去。和之前見過的很像,但是小皮帶的顏色有些不同,那個是金色的,這一個是黑色的。

  「這個袋子?」

  「這個袋子是『零食盒』你們薩麥爾主城的人可能沒有見過,但在我們那裡十分常見,就是用來存放屍體不腐爛的。」

  「那皮帶是不是還有其他顏色?還有其他種類的零食盒?」

  「聰明呀,」青色面具的人停下手下的動作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金色的裝生魂,銀色的放熟魂,黑色的裝屍體,白色的放活人,反正都是零食……」

  顧寒空感覺牙痛,她還沒來的及弄出身份的「弟弟」就在她的眼皮子地下被人當成零食捆走了,實在是太過於疏忽大意了。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無濟於事,她注意到這人說話的時候帶出的身份資訊,不由追問道,「你剛剛說薩麥爾主城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另外的主城?」

  「先前因為任務的限制沒有好好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鵬亮,來自于別西蔔主城。你們都說出了地獄七君王,我還以為你會知道呢,就像是陣營一樣劃分,你們有你們的一套法則,我們也按照我們君王的法則來行事。」

  所以她所在的主城只不過是七個君王的其中一個分支,面前的人也算是一個怪異的任務者。沒有手環,不知道靠什麼瞭解任務資訊。

  「你……」

  「剛剛在任務失敗之後,我化作霧氣懸浮在屋子的上空,繼續看著你們,但是聽不到聲音,隨著死去的人越多,霧氣越重,就可以從天花板降下來看到和聽到你們的談話。看來你們那個主城來的人對於第十次副本的事情知之甚少……」

  顧寒空吃了一驚,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的不同大概在於你們是生前被召喚到任務空間,而我們是死後才來到這個世界。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們兩個陣營的關係屬於非敵對不合作,互相中立相安無事,所以君王不會發佈獵殺敵對任務者的命令。七天時間,我們所在的暴食和憤怒排在最前,所以我們才能夠見面,到最後一天的時候必然會碰到七個陣營的人。」

  顧寒空艱難的消化了這些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你知道第三天要進行的是哪一個君王的任務嗎?我們會碰到什麼樣的人?」

  「死神的話,很可能是利維坦或者瑪門陣營的人吧,不要擔心,如果出現了敵對陣營的人,系統會提示你的。」說道這裡,他的語氣一轉問道,「要不要到我房間談談?」

  顧寒空捧著鵬亮給她倒的一杯亮藍色咖啡,道了聲謝謝,用唇輕輕抿了一口,心情很複雜的放在桌上。

  原來上一個副本所經歷的生魂和熟魂的認知設定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來自於不同的主城,有些招收死人,有些招收活人。

  無論生魂還是熟魂,都是死人的食物。也就是說,上次見到的副本裡面所有的原住民都是死人。

  這樣也不難理解在那個副本裡為什麼最壞的女僕反而是代表正義的主角了——哪裡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死域。

  顧寒空目光凝視著藍色的杯子。忽然靈光一現問道:「你知道另外主城的人有什麼特點嗎?會不會他們已經提前進來了?」

  「這」鵬亮摸了摸下巴,說道,「據我所知,因為薩麥爾代表憤怒,只收活人,生活在那個主城的人情緒的變化都會變得十分激烈。別西卜代表暴食,只收死人,生活在我們的主城,胃口會變得非常好。」

  顧寒空點頭說道:「這我都知道。有沒有什麼主城的人是擅長於偽裝?比如說可以變化成別人的樣子?」

  鵬亮注視著她的瞳孔,直到她心虛的錯開眼,這才說道:「我說的這些都是在圖書館裡見到的。如果你碰到了模樣會千變萬化的任務者,估計是見到了利維坦主城的人,利維坦代表著嫉妒,可以偽裝成別人的樣子,生活在那裡的人嫉妒之心非常強烈,大多是活人。」

  那麼估計第三關就是關於這位嫉妒之神——利維坦了。

  鵬亮的房間和她的房間幾乎一樣,看來不僅僅的外面走廊電梯的佈局,估計所有的房間都是相同的模樣。

  看來捉走那個疑似親人的人的,就是利維坦主城的人了。一個陌生人竟然能夠那麼完美的模仿謝玄,實在是另人害怕。

  「剛剛電梯裡的人就在按照順序死去,估計利維坦主城的人已經提前到了。」顧寒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恩,有這種情況,我和我的同伴也不是同一個時間進來的。系統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標準篩選一批人提前進來。」

  「你們有多少人?」鵬亮的話語裡提到了同伴,顧寒空忍不住問了一句,對一下情報。

  「第一次副本死掉了五個,現在還有八個。」

  「我們有十三個,原來參加人數是不同的。」顧寒空先前還覺得人數不對,現在終於弄明白了,多出來的人就是別西蔔主城的人,因為第一輪他們的任務的不同的,薩麥爾主城的第一輪任務需要全員存活,所以並沒有傷亡。

  所有的人數加起來恰好是二十一個。不同陣營的系統裡只能看到自己這一方的任務者人數,而不是全部的。


第132章 死神

  之後,看出鵬亮似乎是餓了, 顧寒空決定本著客隨主便的原則決定告辭離開。

  「不要急著走啊, 至少先喝一杯咖啡……」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急事, 不打擾了。」顧寒空目光滑過藍色的液體, 咽了咽口水, 再次搭上了電梯。

  剛剛因為睡覺, 耳機收好放了起來,所以已經半天沒有聯絡上謝玄。

  回到房間, 恰好看到謝玄半躺在床上,頭髮微濕,面具卻沒有摘下來。

  謝玄抬起頭, 看著她的時候, 比劃了事前約定好的手勢暗號。

  顧寒空愣愣, 比劃了手勢, 她差點就忘記這茬了。

  「戴著這東西方便嗎?」

  「非常不方便, 不過暫時似乎還沒辦法弄下來。」謝玄拉過了她的手臂靠在自己懷裡, 說道:「剛剛我做了一個夢。」

  謝玄講述了那個無窮無盡的旋轉樓梯,但是省略了自己看到顧寒空的事,他眸光微沉, 視線落在她染血的衣領上。

  血跡是新的,剛剛她去做什麼了呢?

  兩個人都做了這樣一個夢,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也夢到了什麼。

  總之,這個夢一定與第三天的任務有著關聯,可直到目前, 任務資訊還只是簡陋的一句話。

  「剛剛,你去了地下的石碑。上面有沒有寫這次副本的通關方法呢?」

  「通關方法是改變死亡順序或者迎接新生命。完美通關是所有死神名單上的人全部倖存……」

  「看來,第三關無法完美通關了。」顧寒空拿出了幾塊還帶著血跡的粉色手帕。「已經出現死亡者了,而且她們很可能不是第一個死去的。」

  顧寒空主動拉住謝玄的手傳遞了想法過去。

  「玩具、還有電梯前的老頭,這兩點都很可疑。這個老頭是我們再副本中見過的第一個活著的劇情人物,我總感覺他的出現和消失都是有某些意義的。」謝玄分析說道,「還有狐狸面具注意到的那個女孩兒。」

  顧寒空完全不記得狐狸面具是哪個了,即便是在相同一個集合點,在那些孩子裡面,她實在是回想不起來。在自己無知無覺的時候,敵方已經把她觀察的一清二楚。

  似乎從進入第二天的任務之後,謝玄就變得怪怪的,顧寒空不知道怎麼描述這種感覺。她忽而想到了曾經在耳機裡聽到的那個故事。

  「你在第二次任務中講的那個故事是真的嗎?」

  不知道顧寒空的思維如何跳轉到這裡,謝玄沉吟一下說道:「半真半假,我用了點小手段讓他們相信那是真的。」

  顧寒空松了口氣,出賣靈魂,還有永生不死什麼的,簡直太荒謬了。

  「你想知道真正的故事嗎?」謝玄語氣忽而變得低沉,像是在悄悄的引誘著她一樣。

  「我——」

  「我只出賣了一半的靈魂,所以並不能永生不死,還要給惡魔做苦力——它不是很放心我,雖然把唱詩班交給我管理,但是仍然時刻防備著我。所以悄悄派出了監視者。」謝玄說道,「還記得在校園副本裡我說過發現有人悄悄盯著我嗎?直到上個副本結束我還以為是鬱臣的那些蟲子,後來溫朗篡□□利的時候,我才發現是他,他才是監視者。」

  溫朗?仔細想起來這個人確實很奇怪,看上去戰鬥力不太厲害,也算不上很好的軍師。記得那次他找自己單獨談話,那時候顧寒空還以為他和謝玄是很好的朋友,才會多操一份心,現在看來,恐怕就是存了別樣的陰謀。甚至往深處想,很可能所有人最後分組失敗也是他做的手腳。

  「這些副本的目的從來不是為了虐|殺任務者,而是通過任務者完成任務在開創神那裡得到籌碼,兌換的籌碼越多,惡魔的復蘇就越快,七個主城都是一樣。」

  顧寒空一時間很難消化這些事,她皺眉想到:「在監獄副本裡,你曾經被控制的也是只有剩餘的一半靈魂嗎?有沒有辦法把丟掉的靈魂找回來,就像是那次一樣。」

  謝玄聞言雙手托著她的頭,轉過來,氣息有些粗長,用面具貼上了她的面具。

  「也許到了上層世界我才能知道贖回靈魂的方法。或者說永遠只能守著剩餘的半個靈魂生活。」謝玄說著,語氣漸漸變得低迷,「我已經不算是人了,我很怕,如果失去這半個靈魂,那麼我會變成一個弑殺的機器,或者是存在於副本中的劇情人物,不單單是這個夢,我經歷的副本越多,那種迷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更怕會不記得你,讓我看看你。」

  顧寒空凝望著謝玄漆黑的眼睛,那樣專注的神情凝望著她,像是要把她刻在心底。她伸手撫摸著冰冷的面具,這東西真的很礙事。她澀澀的說道:「能夠看到嗎?」

  「能的。」謝玄趴在她耳邊,熱氣灼上了她的耳朵,語調淡淡說道,「我預知到了我的死亡,剩下的靈魂保存在我這裡並不安全,我想放在你的心裡。」

  顧寒空愣了下,並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你願意嗎?」

  隔著面具,顧寒空看不到他的臉,只能夠從一雙眼睛裡揣測對方的心思,黑色的瞳孔深邃幽暗,似乎蘊藏著無盡的秘密。

  謝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五指緊扣,手心相抵,印在一起,手心處湧動著暖意。

  顧寒空猜不透他要做什麼,甚至心底還浮上了些莫名的恐懼。然而謝玄只是靜靜的抱著她沒有說話。

  「我把靈魂存放在你的身上了,只要你不忘記我,我就永遠不會迷失——即便是死了。」

  「不要做這種事……」顧寒空簡直無法理解謝玄的想法,也承擔不起這份信任,但是謝玄牢牢的抱住了她完全不給她掙扎的機會。謝玄預知到了死亡嗎?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明顯感覺到謝玄身上的溫度下降了不少,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抱著她的力氣減小了不少。

  「如果這個副本出現什麼意外,記得去求明軒,他會幫你的。」這是謝玄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

  明軒?他雖然是上層空間的人,可是看上去連自身都難保……求他有什麼用?

  顧寒空還來不及問清楚這句話,謝玄保持著現在的姿勢,深深的沉睡過去。原來人失去靈魂之後不會死亡,而是會變得很冷嗎?怪不得只有一半靈魂的謝玄溫度本來就比正常人要低很多。

  「謝玄?」她叫了一聲,很容易的脫離了他的懷抱,謝玄像是困了,已經睡了過去,身體軟軟的。

  顧寒空只得擺好了他的手腳讓他舒服的躺在床上。

  她望著絲毫看不出痕跡的手心,心裡複雜起來。

  在這裡消失記憶是很尋常的事,比如被副本強制性的抹去,或者忘記了逝去的人,謝玄不願意出賣全部的靈魂,可是顧寒空並不覺得自己有保護好這東西的能力。謝玄應該也清楚,他一定是預知到了什麼,所以才提前託付好一切。

  顧寒空緊緊皺起眉,有些害怕自己會辜負這份信任。她抓起謝玄的手,揉搓著修長白皙的手指,一時間心裡複雜極了。

  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喜歡謝玄,是被美色所迷惑,還是真心實意。顧寒空甚至不太在意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不過想想再也見不到謝玄,心裡莫名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這實在不是個好現象。

  他身上的體溫很冷,甚至比鵬亮那個真正的『鬼』要冷上很多。顧寒空靠著他抱緊了,有點害怕只要離遠了謝玄就被凍死。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謝玄終於醒了。

  「別怕。」他揉了揉顧寒空亂糟糟的頭髮。「差點睡過頭。」

  精神和力氣似乎都恢復了,顧寒空松了口氣,要是把靈魂存在她這裡會造成什麼不良影響,那還是交給謝玄自己保存吧,現在看來,好像除了體溫和語氣越發冰冷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影響。

  「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嗎?」謝玄問道。

  顧寒空盯著他看了一瞬,確定了人不會突然消失之後,這才說道:「門開了三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玩具從門口走過去。」

  「第一次是猴子玩具,第二次是船,第三次是芭比娃娃。」

  「沒出去看看是誰死了嗎?」

  「不想看,我想守著你。」顧寒空快速的回答道,反正再看那些人也是已經死了。而她一離開很可能會有未知的訪客到達這個房間。萬一對昏迷的謝玄造成什麼危險……不過話一出口,連顧寒空自己都感覺十分任性。

  「傻瓜。」

  謝玄的語氣毫無波動,可是聽在顧寒空耳朵裡就自動過濾變成了寵溺的語氣,她微微揚起唇,心情總算舒緩了不少。

  謝玄抓著她的手,說道:「放心好了,我既然把你帶到這個副本裡,一定會讓你活著出去。」

  「我們要活著出去。」顧寒空咬重了前面兩個字的字音。

  「好。」

  這時候,恰好,時針和分針重合到最高點,系統的提示音也接連響起。

  ——系統提示,第三天任務已經開始,任務目標:生存到次日零點之後或者阻止到達紅線的人被殺死,所有號碼的死亡順序全部公佈在一樓大廳。

  ——階段一:找出自己對應的號碼。並在淩晨兩點之前趕到一樓大廳集合。

  顧寒空仍然有些不安,那個紅色的小盒子在協力廠商主城的人手中,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造成什麼影響,還有,她懷疑那個道具不是系統送的道具,而是其他任務者送的。

  厄運的牽連巫蠱娃娃。不知道除了謝玄之外這個副本裡竟然還有其他的人願意為了她去死?還是說,願意為了她死的,其實是這個副本中的劇情人物,這樣算做道具也就說得通了。

  「我們走吧。」

  謝玄拉住了她的手,讓顧寒空紛亂的思緒安靜下來。

  這次沒有強制隔離,估計是不會分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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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死神

  整個大廳像是一個鐵皮的罐頭盒子,沒有任何出口和窗戶。天花板上全部都擺滿了雞蛋大小的燈泡, 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到達大廳的所有人坐在靠著牆邊的幾排沙發上, 臉上全部都是各色的面具和黑色的斗篷。

  從站位方向不難看出這些人的陣營, 基本是以各自的主城來分列的三排沙發。

  協力廠商主城的人似乎十分活躍, 隔得很遠就能看到他們在那裡高談闊論, 只是她只能夠看到這些人在交談, 並不能聽到她們在談論什麼,很可能是用了隔音的罩子。顧寒空粗略的數了一下人數, 大概有十個。

  之前還見過的鵬亮等人距離他們較遠,看上去靜坐著,非常沉默。

  謝玄領著顧寒空走向了他們的陣營所在位置, 雖然這一次系統並沒有分組, 可是估計之後可能就要按照陣營的方式來隱形的抱團了。

  身後的關門聲音響起, 顧寒空回頭看去, 發現就連電梯的門也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完全被封閉在這裡, 但是看上去他們已經習慣了。

  ——階段二:已到達指定場地。死亡順序按照最初給各位發佈的手帕,死亡方式與各位收到的禮物相關,新功能已添加到系統面板中。

  顧寒空摸著手環查看了系統中所提到的新功能。

  一塊懸浮的螢幕, 上面是從數位1開始,每六個數字一排,一直到數字99。有一道紅色的劃線清晰的刻出一橫行的位置,此刻紅線整卡在一半的位置,還在以緩慢的速度向上升起, 顧寒空掃了一眼標號,發現已經到了42-48,算算躺在床上的時候走過房間門的士兵,似乎正好對上了人數。

  提示:紅線達到的列數會成為死神的目標,請小心與你得到的道具相關的物品。

  原來死亡順序不是依次倒數的,而是每次一橫行。

  顧寒空的禮物的一個紅色小盒子裡的小人,小心什麼?小心其他人?還是說那個藍色的眼睛……小心鬱臣嗎?畢竟她就只認識這麼一個眼睛時不時會變成藍色的人。還是說其他的人呢?

  謝玄是硬幣,她是小人,不知道其他人會是什麼,至於硬幣會如何殺人,她實在是想不到了。

  「顧。」看到他們走過來,其中一個身材矮小的白色面具的人立刻站起身,他原本獨自坐在角落,幾乎看到他們兩個的一刻就立刻認出了自己。

  顧寒空咳嗽了一下阻止了他的話,聽著聲音她已經認出來這人是明軒了。看來之前的猜測不錯,明軒確實是綠色電梯裡的小個子。

  他似乎非常激動,抓住了她的手,並沒有放開。

  「我有些事要和你談。」

  顧寒空垂眸,眼光放到了他抓住自己的手上。明軒似乎真的很激動,他的手都在顫抖。並且完全的無視了謝玄氣壓冷沉的視線。

  「好,一會兒可以離開的時候我們談談。」

  明軒還有些站不穩,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太過激動,只好坐回了座椅上,不過雙手局促的交握著,顯露出不安的模樣。他很想說話,但似乎不想和謝玄說……

  算上謝玄之後他們這裡只缺了宋一斌。這十二個,大部分都很熟悉了。顧寒空實在猜不到帶著面具做什麼,因為她完全可以憑藉的聲音認出來這些人。

  「那只老鼠估計是不會到了。」狐狸面具開口說道,「不如我們這就開始。首先大家說說自己的道具和號碼吧。對了,你們可以叫我狐狸,我還蠻喜歡這個面具的。」

  之前這些人可能已經溝通過了,所以對於狐狸面具的話十分信服,目前的情況,確實是需要一個能夠主持大局的領袖,交換情報也是迫切的事,宋一斌大概確實不會過來了。

  「我先說吧。我得到的道具是一副手銬。」狐狸說著,從手環裡取出了手銬,放置在桌子上。

  眾人傳閱查看了一番,顧寒空心裡升起了疑惑,為什麼其他人的得到的都是物品,而只有她得到的是道具?難道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測,有人進入了她的房間拿走任務物品,留下了這個道具?

  明軒緊接著也拿出了一個彩色蠟筆放在了桌上。「這是我的。」

  鬱臣扔了一段尼龍繩,似乎心情欠佳,靠在沙發上一副倦怠的模樣。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鳥籠、等等……甚至還有一塊布。

  這樣看下來,謝玄的硬幣也算不上的什麼稀奇的道具了。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怎麼與死亡劃上關係。

  見到其他人望過來,顧寒空有些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說出了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我的任務物品被人偷走了。」

  「我希望我們可以摒棄前嫌,坦誠以對。」狐狸面具會說道,「我會劃傷你是只為了上次的任務,這一次因為不可能完美通關,我希望顧小姐能夠尊重其他人的生命,並且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任。」

  「任務物品確實被偷走了,不在我的手上。」

  狐狸面具明顯仍然不太相信,但是一道說話的聲音立刻打斷了她。

  「她說的沒錯,我可以作證。」聽聲音,這是那個銀髮的先知女孩兒,想不到這種時候她竟然會開口幫自己說話。她的臉上帶著白色紋九色鹿的面具,顧寒空幾乎可以想像出這副面具下是怎樣美麗的容顏,她借著說道「我能看出說謊的人。她並沒有說謊」

  「好吧。」

  狐狸面具半信半疑的統計了所有人的號碼,心裡已經給這兩個人全部畫上了問號,經歷了上次的事,她懷疑面前的兩個人再次串通起來騙她。

  「我們不要分散,所有道具的照片和所有人的號碼已經給每個人留了一份。這次的死神明顯是來自於外力,大家在一起一定會安全許多。」狐狸面具盯著她們組裡唯一一個要到了順序的人。

  顧寒空可不這麼認為。眼看著紅線快要到達上面,最後一秒,這條紅線直接瞬移到了18-23。

  天花板的燈光全部變成了暗紅,室內昏暗下來。

  所有人警惕的看著四周,謝玄把顧寒空互在身前。以期應對突然可能發生的情況。

  「我聽到了鑽土的聲音,四周昏暗,就像是蚯蚓在爬行。」

  先知大聲的說完,身子一低倒在了沙發上。

  下一刻就見到從地面上鑽出了一個巨大的蠕蟲,舞動著一排爪子從她頭頂上飛過。它並沒有破壞地板,似乎身體的行動不受空間的限制。上下翻越著,沒有眼睛和毛髮,全身光禿禿的,只有頭部的巨大口器上長著觸鬚和倒刺。

  因為躲閃不及,身旁一個不知姓名的任務者直接被咬掉了頭部,動脈撕裂噴濺的血液激射到了天花板上。

  離得近的人本能的四散而逃,也有一些任務者紛紛使出了武器,可是無論是冷兵器還是子彈穿甲彈都不能在怪物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巨大的鐵盒子一樣的房間似乎也有著不錯的防彈效果,至少剛剛那麼劇烈的戰鬥並未給這裡造成什麼影響,甚至連一點點的劃痕都沒有,所有人仿佛是被關在籠子裡的獵物。

  大蟲的每一次轉走又出現都會準確的吞掉一個任務者的腦袋。它的力量驚人,有些任務者並不是目標,僅僅只是被尾巴掃了一下就被掀翻到了牆上。

  甕中捉鼈。

  顧寒空看著兩個灰掉的名字,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在紅線上面也會變成灰色。完全沒有想到紅線不是一點點的從下向上移動,更加沒有想到,所謂的按照序號從高到低的順序只不過是紅線所在的那一列的排序。

  它只是在完成任務而已,最初的慌亂結束,所有人冷靜下來,看著上下翻飛的大蟲。所有死掉的人都在紅線那一列上,其他人就算不躲也沒事,因為還沒有輪到他們。

  雖然一行有六個人,但是在上面的任務者只有三個,最後一個任務者早已經反應過來,不知道是使用了什麼道具,周身泛起一道半透明的薄膜,蟲子撞到薄膜上微微震盪,但是絲毫不能咬到他的腦袋。

  因為被謝玄保護著,顧寒空還有心思與留意戰局。

  正在這邊僵持不下的時候,鬱臣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綠色匕首快速的跳過去,刺向了蟲子。

  那匕首一看就是有毒的,加上郁臣原本就是養蟲子的,顧寒空覺得可能會有些效果。

  下一秒,只聽噗的一聲,匕首果然刺進去了。

  不過鬱臣□□的時候,從蟲子的傷口處留下的許多的粘液。噴濺著射了出來,被粘液光顧的地方,全部冒起濃黑的煙,幾個躲閃不及的任務者跟著遭了殃。

  鬱臣痛叫了一聲,拿不住手中的刀。飛快的側身躲開了大蟲甩尾的攻擊。

  離得近的最後一個任務者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他的薄膜似乎害怕酸液的腐蝕,整個防護罩消失不見了。他本人也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被咬掉了腦袋。

  它來得很快,去的也十分匆忙,不過混亂了三分鐘,在紅線上的號碼全部黑掉之後,就自動鑽走了沒再出現。

  燈光重新變成了白色,只是因為有些燈管上面沾染了血跡,另這白色顯得駁雜,血腥的氣息和死掉的屍體靜靜的昭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蟲子的口水沾染到血液的時候發出了呲呲的聲音,似乎和粘液一樣具有腐蝕的作用。

  「剛剛的蟲子是趙四的道具!那個蟲子標本」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不是他們這邊的人,好像是新進入的第三隊。

  顧寒空的眼神落在了地面上一個放倒的玻璃瓶子上。它的主人現在應該躺倒在血泊裡沒了頭顱。

  這曾經應該也是一件物品,裡面裝著的就是這個蟲子嗎?難道說她們所要經歷的殺戮都是來自於這些道具。

  不過是第一次的死神來襲,任務者傷亡慘重。

  有不少人都坐在殘破的沙發上,喝著治療藥水。他們沒有受傷,但是被蟲子的粘液沾到了腐蝕擴散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事吧。」謝玄問到。

  顧寒空搖搖頭,剛剛謝玄一次都沒有攻擊那個蟲子,全心保護著她了,她怎麼會有事,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燒焦。

  鬱臣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因為切開蟲子皮膚的就是他,整個手臂都被濃酸澆了一層,黑袍被腐蝕了,他連連往嘴裡倒了幾瓶治療藥水,手臂這才停止了潰爛。

  不過幾個受到波及的任務者似乎沒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幾個黑袍被粘液腐蝕的破破爛爛的面具人對了一下神色,向著鬱臣走去。

  「我沒事,不過他要有麻煩了。」


第134章 死神

  「等等,別靠近, 你們沒發現不對嗎?」鬱臣咧著嘴說道。

  圍攏靠近的人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不少人似乎忌憚於他手中帶毒的匕首, 紛紛拿出了防身的道具。

  「那個大蟲子消失了, 可是從進入到這個房間裡, 我感覺到的蟲子的氣息一直沒有消失, 現在反而更加濃郁。氣息就集中在天花板上。」

  天花板?

  顧寒空抬頭向上看去。整齊羅列著的燈一個擠著一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些小燈比剛剛看上去好像更大了些,因為間距之間的空隙消失了。

  「廢話少說。」

  其中一個藍綠色面具的人阻止了他繼續拖延時間。從手臂中伸出骷髏一樣的骨節飛速的向著他的肩頭抓了過去。

  鬱臣踉踉蹌蹌的躲開身。

  「別動。」他忽然喊了一聲。「快跑,大家快跑。」

  說完, 鬱臣當先使用了一張隨機傳送符。幾個圍攏過去的任務者因為他的話頓在了原地。

  先知女孩兒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指著天花板說道:「大家都別動。」

  一個人要快跑, 另外一個要別動。

  顧寒空實在猜不出這是什麼意思。所有人安靜下來看著天花板。

  因為剛剛被血液侵染過了, 光線顯得有些昏暗。隱隱約約似乎還能看到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動彈, 緊接著, 蛋殼碎裂的聲音響起。

  一片片燈的碎片掉落下來。

  從燈管裡孵化出了翅膀濕漉漉的蟲子。只是這些小蟲子全身都帶著光,像是暗夜中小小的明燈。

  它們嘴的前端生出兩條細細長長的大鉗子,鋒利結實。不少蟲子還沒學會站立, 就搖搖晃晃著要撲過來咬人。

  平均每個燈泡裡有上百隻蟲子,但是這裡光是燈泡就要上千個。

  待到這些蟲子全部孵化,簡直難以想像接下來會遇到什麼。

  「出口!」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混亂中,所有人的腦海裡只剩下:快去找出口, 這個念頭。

  巨大的鐵皮盒子出口到底在哪裡?有人尋到了電梯載人的位置,可是現在,那裡只剩下光滑的牆壁,嚴絲合縫。

  蟲子越來越多,就連被謝玄護著的顧寒空也受到了騷擾。

  這些蟲子是因為人的血液孵化的嗎?系統把所有人召喚到這裡,難道是為了把所有任務者一網打盡。

  不,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必發佈死亡的順序了。

  一定有什麼是她沒有注意到的。

  謝玄拿出了火焰噴射器,對付蟲子,這東西十分有效,其他人有樣學樣的拿出了滅火器,噴水槍等等。

  可是蟲子越來越多,這樣下去只能是杯水車薪。

  唯一沒有受到攻擊的就是那個先知女孩兒了。她一動不動的如同雕像一般站在那裡,似乎真的起到了效果。不過裝死實在也不是長久之計。

  顧寒空再次仔細查看了手環上的提示資訊。

  階段一上明確寫著需要所有人到達指定集合點才能夠開始下一階段。

  可是,明明有一個人沒來——宋一斌。

  不對,一定是來了沒有被發現。到底是在哪裡呢?

  「你的意思是這裡有通風管道?」謝玄問到。

  「肯定有,宋一斌藏身的地方,那裡是我們逃出去的唯一機會。」顧寒空說完,看到了一旁狼狽躲閃的明軒。

  「你先放開我,我試試明軒的視角能不能看到。」

  謝玄鬆開手,神情緊張的跟著她一路掩護。

  此刻明軒跪在沙發的一角,雙手抱住了頭,十分無助的模樣。儘管攻擊他的蟲子很少,但是明軒臉上也帶著蟲子清晰的咬痕和血跡,看上去狼狽極了。

  「你沒事吧。」顧寒空走過去,抓住了他的手。「給我看看那個視角。」

  明軒強撐著站起身,為了不暴露身份,系統恢復了他的雙腿,但是由於長期的慣性,他站起來的時候仍然緊緊的扶著沙發。見到顧寒空的手伸過來,放開了沙發,抓住了她的手,全身的重量倚靠到她的身上。

  「好。」明軒答道。

  顧寒空一把扶住他,心裡有些慚愧,她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想起來了這個人。剛剛只顧著自己逃跑躲避,完全忘記了明軒還是個需要照顧的柔弱少年。而且他會進到這個副本,一多半可能是因為她的任性。

  話音剛落,顧寒空感覺周圍的牆壁全部消失不見了,所有人無論是人是鬼一下子就全部都看了個分明。周圍全部是封死的,出口只有上面,在那些還未損壞的燈泡後面就是通風管道,也許之前宋一斌曾經來過這裡,但是現在估計見到情況不對早已經逃之夭夭。

  「可以了。」顧寒空連忙退出了視角,明軒因為耗費了太多力氣身體一軟幾乎快要暈倒了。她伸手一撈把人提在懷裡。

  謝玄側目,說道:「我來吧。」

  「不,出口在上面,你想辦法攻擊那些燈,打開一個出口,我們逃出去。」顧寒空拒絕了謝玄。

  剛剛扶住明軒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少年的身體很輕,估計她就可以輕鬆的抱起來。

  謝玄從手環裡取出了一個超大口徑的空氣|槍,這東西顧寒空之前見過,一下就可以轟飛整個防盜門,威力和後坐力驚人。

  房頂被一下子轟開了。

  整個天花板像是連成一個整體砸了下來。謝玄趕緊壓著顧寒空蹲在了沙發的一邊。

  塵土飛揚,砸在了謝玄身上。

  顧寒空和明軒安然無恙。

  「你沒事吧?」

  「沒事。」顧寒空起身拍了拍土,被強化過的身體,其實砸一下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不過那些小蟲子可就沒有這麼好運,它們幾乎在這一場「災難」中覆滅殆盡。

  顧寒空抬頭向上看去,整個鐵盒子的上方就是在夢中見到的那個長長的階梯。只不過因為下方坍塌了,階梯的最低端距離地面有很高的距離,整個樓梯像是浮空著旋轉向上,只在最中心露出黃豆大小的亮光圓洞,哪裡就是出口。

  「這是在夢裡見過的……」

  ——系統提示:階段二開啟:可選任務——無法回頭的階梯,到達階梯的頂端,任務者可以找回身體失去的部分,每人只能説明一名同伴。一旦踏上了樓梯就會進入另外一層空間,階梯入口將在十分鐘後消失。

  可選任務——回到房間,烙印在死神名單上的人可以自由遊走在當前場景內。解決問題的根源也許可以説明你更快速度的通關。回到起點或許可以發現曾經沒有發現的事。

  謝玄微微抿起唇目光灼灼的看著盤旋向上的階梯,然後冷淡的看了一眼明軒,說道:「照顧好自己,必要的時候就丟下他,你知道怎麼逃跑的。我去幫你把丟失的東西取回來。」

  顧寒空點點頭,心裡卻不以為意,沒打算這麼幹。

  在階梯出現的同一時刻,身後原本的銅牆鐵壁也也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在剛剛那個視野下也沒有見到的一條走廊。

  這個任務很明顯是要兩兩組隊的,一人去階梯上找回失蹤的身體部分,一人回到房間找到『未曾發現的線索』。

  可是這中間有些太多的不確定性,誰也無法保證哪一種選擇才是比較容易的。

  開始的時候,顧寒空可能還覺得跟著所有人在一起比較安全,現在看來,或許自己獨自一個人更加的安全。她現在只能知道她們這一個主城的道具線索,如果面對未知的道具,恐怕會措手不及。

  「你要小心。」顧寒空揉了下謝玄的脖頸,也許這種時刻一個吻能夠帶來更大的勇氣,不過兩個人都帶著面具,還是作罷了。

  因為失去的靈魂,觸碰到他的脖頸的時候,顧寒空被冰了一下。她顫抖了一下,這個階梯不但讓她產生了不好的夢境,估計謝玄也……

  他現在的狀態,真的可以做到嗎?

  謝玄似乎看出了她眼神中的迷茫,安慰著說道:「不要怕,記得我們的約定,我一定會回來的。」

  約定?保護好他的一半靈魂嗎?顧寒空說了聲好,再抬起眼,就看到謝玄已經飛身跳了上去。不過五六米的高度完全輕而易舉。

  天花板上方的空隙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謝玄的身影在轉過一個彎之後也消失不見了。

  周圍的一些人似乎也都兩兩成夥的組織起了隊伍,不過顧寒空她們這一組的唯一優勢還是存在的——可以通訊,雖然是單向通訊。

  值得一提的是狐狸面具在被背叛了N次之後仍然選擇了郁臣作為合作夥伴。

  不知道這兩個人缺少些什麼。至少從肉眼觀察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等等……

  顧寒空忽然想到在第一天的時候路過那個滿是雕像的走廊。

  鬱臣缺的是腦子、狐狸面具缺的是什麼?不太記得了。

  顧寒空找出了曾經用紙鶴記錄下的畫面。她能夠明顯記得的特徵就是狐狸面具長長的手指,紅色的指甲像是刀子一樣鋒利。

  在逐一比對之後,顧寒空發現,她似乎……缺少的也是腦子。

  狐狸的故事曾經講過自己是個精神病人,所以雕像上的缺少腦子可能就是精神病的意思,而鬱臣的則是失憶症。忘掉近前的事,但是會記得很久遠的小黃雞的故事。

  剛剛從進入大廳到現在他上去樓梯,他的眼神始終沒有落在他們這些熟人身上,估計是忘記了吧。

  鬱臣在講故事的時候會幫助自己簡直意外極了,她還沒來得及問問,這人竟然就完全忘記。現在想起來,顧寒空才發現鬱臣不知道把尾指上墨綠色的戒指放到哪裡去了,那個時候戴著,她總是覺得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呦,不錯,走了一個大的,還有一隻小的,這麼快就喜新厭舊了?」狐狸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神經兮兮的看著她抱著的明軒說道。

  顧寒空抽了抽嘴角,順著她說道:「是啊,我家裡還有一遝呢。」

  「我會盯著你的。」狐狸面具哼了一聲,留下這句話,轉身向著出口走去。

  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一直對她存在敵意,簡直莫名其妙。

  通過對比雕像,顧寒空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真實名字是安信,不過還是狐狸面具叫起來比較順口。


第135章 死神

  自從謝玄進入了那個樓梯之後,她們之前的通訊就中斷了, 階梯似乎有某種特殊的力量, 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干擾。

  攙扶著明軒, 走出了通道口, 顧寒空走向了回去的路, 電梯已經消失了, 她只能選擇爬樓梯走上去。

  一路走過來,前面的人越來越少了, 這些人在看到周圍的房間的時候,全部進去探索。不知道這些側面的房間究竟是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們。

  房間似乎再一次變成了隨機移動,總之, 在看到面前一個很熟悉的房門之後, 顧寒空也忍不住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頂是傾斜著的, 就連天窗的位置看上去也分外熟悉。目光移動到地上斷掉的繩子的時候, 顧寒空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再次回到了這裡。

  這個房間據宋一斌描述在床的下面有一張巨幅的相片。顧寒空把明軒放在一邊的床上, 自己蹲下身打算爬進去看看。

  因為下面的光線有些暗, 顧寒空再次掏出了通訊器照亮。

  這是——一幅畫。

  手指摸上去的時候油墨還有些潮濕,像是剛剛畫上去的。孤兒院裡所有的孩子都在上面,包括自己。

  只不過所有人的臉都被塗黑了, 只能憑藉著衣著認出人,畫像裡的自己手上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兒,估計是曾經在照片裡見過的弟弟。

  「你在找什麼?」一道聲音傳來,是明軒,雖然語氣虛弱, 可總算是醒了。

  「相片。」那個時候的技術竟然可以拍出巨幅的相片了,顧寒空表示懷疑,特別是在即將面臨拆遷,資金周轉困難的時候。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說道相片,明軒似乎來了精神。他坐起身,從手環裡掏出一張相片遞給了顧寒空。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上面的女孩兒是你吧。」

  顧寒空伸手接過,發現這張相片竟然和那時候自己找到的一模一樣。

  她翻出了自己的相片一對照。發現果然是洗出來的同一張,連下面的鋼印都一樣。

  「那個小男孩是我。」明軒說道。

  「你確定嗎?」顧寒空有點不可置信。畢竟那個繈褓中的孩子太小了。

  「是我,我很清楚自己小時候的樣子。」

  明軒這句話說的很奇怪,不過聯想到謝玄是在主城出生的以及明軒的年紀,會不會明軒他是在上層空間出生的呢?

  「所以,在這這個副本裡,你是我的姐姐。」

  顧寒空從床下鑽出來,站起身,仔細的打量了明軒一眼。他看上去和那個套著頭套身披桌布的孩子並沒有半分的相似。

  「這件事很重要,剛剛進入副本的時候我在那個盒子裡,但是卻收到了失去親人,傷痛疊加的提示。」明軒接著說道。

  「這個負面狀態我也有,不知道現在為什麼消失了……」顧寒空一愣,看來明軒果然是她的弟弟了。「也許我們共同的親人死去了,而現在的時間點,他還活著。」

  「也許不是親人,會不會是上個副本,我們都死去了?互相因為對方的死而傷痛?」

  這當然是一個可能。不過實在令人難以接受。「你的意思是說,第一天發生在第三天前,我們死在今天,所以到達第一天的時候掛上了傷痛狀態。」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任務面板上的紅線還在緩慢的移動著,眼看著紅線已經進行下一次的跳動,顧寒空神情警惕起來。

  「你是標號是哪個?」

  「33號。」

  幾乎明軒的話音剛剛落下,顧寒空瞬間看到了指標跳到了31-36,她立刻放出了小黑。

  之前因為大廳裡的人很多,不適宜暴露出小黑的存在,現在這個房間裡,就不必擔心那些。

  她清楚的記得鬱臣的道具是蠟筆,這一列有六個人,大概會有兩到三個任務者,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是蠟筆。

  沒等顧寒空思考完畢,就看到地面上堆放著的衣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空蕩蕩的衣服帶著面具,都是顧寒空曾經看到的樣子——原來假面晚會在這裡已經早有警示。

  「我們快跑。」顧寒空說完,連拖帶抱的拽起明軒。不管因為是隊友還是弟弟,她都不能丟下明軒。

  不知道召喚的是什麼,看起來似乎比不上第一次見到的鑽地蟲。

  外面的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剛剛還遍佈著的房間門全部消失不見了。沿著通道一路逃跑,身後的空衣服似乎沒有追上來。

  「小心。」因為回頭看了一眼,明軒立刻喊出聲音。

  面前的走廊竟然直接接上了自己房間所在的位置,其中一個排放在側壁的雕像手中寒光閃閃的長劍當頭劈砍下來。那是一個女性騎士的雕像,原本只是靜靜立著的裝飾物,此刻眼瞳處竟然流出了兩行的鮮血。

  顧寒空帶著明軒滾了一圈,堪堪躲開攻擊,卻發現掛在天花板的吊燈竟然這時候砸了下來。

  兩個人都倒在地上,身後的退路又被雕像封死了,根本來不及躲避。

  顧寒空迅速命令小黑用觸手把東西勾走,這才撿了一條小命回來。

  顧寒空扶起了明軒,忍不住吐槽道:「究竟是什麼物品?」

  明軒咳嗦了兩聲,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身後摔得四分五裂的雕像再度合攏,並且舉起了劍。

  面孔的位置沒有眼睛,原本純白的瞳仁亮起兩道幽幽的藍光,對視著藍光的時候,顧寒空毫不懷疑死神會不顧順序把自己也一道殺死。

  她一把撿起了明軒,沒有跑的太快,因為顧寒空懷疑前面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等著自己。

  明軒從手環裡掏出□□,準確的擊中了雕像舉著刀的右手,但是斷裂的右手掉下落在地上之後竟然自己重新飛回了手臂上。

  雕像投擲出了飛刀。刀口迴旋著向兩個人飛了過來。

  兩人連忙低下身,顧寒空回頭去看,發現這飛刀根本不是對著她們兩個。而是從另一端的窗子穿了出去。

  這個雕像想要幹什麼?

  顧寒空帶著明軒小心翼翼的繼續向著房間走動。頭一次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怪物所碾壓了。

  下一刻顧寒空就知道了,從刀把上竟然連接著一條細細的長線。飛刀迴旋回來的時候剛好卡在了窗戶上,雕像用力一扯,著整個窗子都被拽下來的。

  從通道的另一端,如同一塊夾板一樣飛速的向著這邊夾了過來。

  好在房間的門已經到了,顧寒空帶著明軒飛身進入了門內,快速的落鎖,隔絕開了門外震天的響動。

  房間內依舊是老樣子,沒有出現什麼不該出現的,顧寒空稍緩了一口氣。

  外面的聲音只停止了一瞬間。緊接著巨大的砸門聲音響起。

  如果那個雕像舉起劍,房門當然會在頃刻之間四分五裂,可是他只是砸著門,並沒有那麼做,看來這個世界上聰明的還是人類。

  外面響起了尖利的劃痕聲音,不知道這位騎士在用什麼剮蹭著門。

  好在任務者的房間門相當的堅硬。

  「我們還是離門遠一點。」明軒提議著說道。

  「好。」砸門的聲音停止了,只剩下指甲劃在門上面一樣的聲音。

  顧寒空看到地面上的頭套的時候,神情再度僵硬起來。

  「明軒小心,有東西進了我的房間。」很可能是那個小鬼,因為這個頭套就是他的。

  它雖然被假扮謝玄的人抓走了,但是也許有逃回來的可能性。

  刮痕的聲音這時候也停止下來,但是顧寒空仍然沒有放鬆警惕。

  雕像手上長長的刀從貓眼裡直接穿了進來,還好兩個人此刻離門的位置很遠。所以那東西只能徒勞的劃著,這扇門似乎專門是用來擋住這些惡鬼的。

  顧寒空抽空看了一眼手環,發現上面的紅線僅僅只進行了一半的時間,也就是說攻擊還沒有停止,短時間內,這個雕像應該無法破開這扇門。

  「明軒,快,我們一起找找通關的線索。」

  兩個人分頭子啊屋子裡找了起來。明明洗澡的時候房間裡的鬼都不消停,現在卻分外安靜,就像是屋子已經成為了安全區一樣。

  顧寒空低下身,再次鑽了一次床底。甚至還仔細的檢查了床板,她發現這下面果然有一幅畫,不過是刻在木板床上的。刻在床下的畫,叫她瞬間想起了第一天那個鋼琴師的兒子曾經做過同樣的事,不過他是往鋼琴的下面刻密碼。

  不對。

  顧寒空愣了一下,這時候才想起來那個密碼根本不可能是小孩子刻上去的。

  是那個大鬍子屍體才對,本來他們合謀殺害了妻子的丈夫,本應該雙宿雙飛。但是因為小孩子給丈夫透露了關於死亡的情報,使得丈夫的怨念殺死了他們,就連小孩子也沒有放過。

  鋼琴下的字應該是大鬍子用來提醒他的兒子的……

  想到這裡,顧寒空馬上聯想到了這個大鬍子的工作,他住的房間是一開始顧寒空初始屋子——那個頂層的閣樓。

  裡面有大鬍子做的玩具娃娃,既然這樣推理,那麼大鬍子會不會其實還會畫畫,現在這個床下的木刻畫和另外一張床下的合照畫,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找到了畫畫的人,可是畫畫的目的嗎?難道只不過是為了合影留念,還有宋一斌說的鑽出老鼠。

  她並沒有見到。

  按照謝玄說的,她應該也是被老鼠咬過的人,很可能會背負某種詛咒,那麼畫像畫完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呢?

  也許她需要回到那個初始的房間才能找到答案——那個詭異的布娃娃和床下的那副畫。

  顧寒空再次用紙鶴記錄了床下的木刻畫,爬出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

  剛剛想的太過於專注,她都忘記了明軒還在房間裡。

  此刻,恰好看到明軒像是被什麼東西蠱惑者,自己走向了門口——那裡還插著刀,說明那個雕像還在外面。

  可是明軒的手已經伸到的門把上,只要擰開兩下,這扇門就再也不能成為庇護而二人的堡壘。

  顧寒空嚇出了一身冷汗,迅速命令小黑把人拉住。

  明軒似乎完全失去的神智,身體被控制住的時候,竟然還對著小黑開了一槍。

  眼看著情況已經不受控制,顧寒空抓起了地上的頭套套在了明軒的頭頂。

  他的精神力幾乎可以與謝玄媲美,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被控制,就說明對手還要強大。一會兒受傷的估計是不是小黑,而是她了。

  顧寒空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幻術控制大多數是基於視覺和聽覺,看明軒目不轉睛的樣子,顧寒空覺得是視覺的可能性更大。

  果然,在完全看不到之後,明軒果然停止了掙扎和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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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死神

  下一刻,整個房間開始從上部漸漸消融著變化起來。

  這些融化的絲網慢慢的擴散, 接觸到掛在牆壁上的銅燈之後, 燈芯裡立刻閃爍出藍色的光線從一側的缺口噴出一條長長的火舌, 撲面而來的熱氣差點燒著了明軒頭上的帶子。

  千鈞一髮之際, 顧寒空帶著人迅速的滾遠了些。

  黑絲還在繼續擴散, 這東西像是病毒一樣, 沾上了某些特定的東西之後,那樣物品就會變成活物。

  這時候, 任務面板上的紅線終於跳到了另外的位置。因為不在兩個人所在的數位序列,所以暫時算是安全下來。顧寒空看了那一列上的倖存者,只剩下明軒所在的33號和另外一個36號。

  那些黑絲消失不見了, 連同著門外的雕像。

  不知道這一次生效的道具是什麼, 難不成是「病毒」嗎?

  除此之外好像再沒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顧寒空回過神, 望向明軒的時候嚇了一跳, 他竟然在剛剛的一瞬間變小了。

  顧寒空揭開了頭套, 發現明軒此刻臉上的面具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的模樣就像是在副本裡剛剛見到的那樣,還好不是那個陌生的孩子,不過兩個人看著身高大小實在有些類似呢。

  難道說……逃過了死神追殺的人, 身體會變小?既然身體變小了,是不是說明身上原本存在的缺陷又回來了?

  這讓顧寒空原本放下的心臟,再次提起。如果這次任務的時間線在第一天之前,那麼接下來是誰會死呢?她和明軒另外的親人究竟是誰?

  也許這要去到初始房間才能找到答案,顧寒空略微思考了一下, 決定還是帶上了昏迷的明軒,一是因為他的身體變小了方便攜帶,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繼續呆在這裡被黑色腐蝕了一半的房間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

  抱起明軒的時候,從他身上掉下了一截紅色的蠟筆,這東西之前在大廳已經見到過了,是明軒得到的獎勵物品。

  只是現在這個蠟筆和剛剛看到的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在蠟筆的底端清晰的刻著一個字母K。顧寒空隨手撿了起來放到手環裡。

  整條走廊已經一片狼藉。

  在翻到的土堆旁邊,甚至還有一個黑袍的屍體。

  顧寒空翻過了他的臉,因為在大廳裡見過一面,顧寒空瞬間認出了這個人是別西蔔主城的人。

  粉色的手帕就蓋在他的身上,邊角處的序號是34。他的手裡甚至還有未來得及收回去的袋子。

  等等,這個袋子。

  記得彭亮曾經給她普及過用途。

  ——金色的裝生魂,銀色的放熟魂,黑色的裝屍體,白色的放活人。

  這正是一個帶著白色皮帶的袋子。

  顧寒空抓到手上的時候,就已經被提示了用途。

  【生鮮收納袋】

  道具說明:給食物保鮮。

  效果:存放在裡面的**食物可以維持正常的生存狀態。

  其他:去掉腦袋就可以吃了,嘎嘣脆,雞肉味。

  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明軒,不知道他還會昏迷多久,帶著他上路很可能出現什麼意外,不如就先裝到這個袋子裡。

  裝進去的時候顧寒空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那個闖進她房間索要糖果的小孩也是帶著頭套最後被裝進了「零食盒」。

  難道這是明軒的宿命嗎?先兆預警?

  顧寒空只知道初始房間在頂層,卻不知道回去的路,只能憑藉著感覺摸索。

  轉過回廊的時候,忽然變得一片漆黑。

  整條長長的隧道只有一個搖搖晃晃的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一搖一晃的照亮燈帽所朝向的一端。

  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她要找的房間就在前面。

  顧寒空提高警惕,放出小黑。

  射線的燈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在顧寒空想要打開前面那扇破舊的門的時候卻沒有推開。

  大概就是這裡了,因為她在門板上看到了釘子從房間的裡側透出來的痕跡——初始房間的門就是被釘死的。

  一聲巨響傳蕩空曠的走廊裡,小黑從外面把門劈開了。

  房間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那擋住了房間裡一切的黑布都不見了,以及黑布下的娃娃。

  整個房間只有天窗的地方還當著黑布,遮蓋住了所有的光亮。

  「你是誰,怎麼會進來。」

  顧寒空沒有第一時間看向床的位置,慣性使得她以為房間裡沒有人,沒想到從被蓋住的被子下面傳來了一個小女孩警惕的聲音。

  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就像是她第一次在公共休息室裡聽到的,那個不能算作活物的女孩兒。想到這裡,顧寒空再次掏出了小把戲法杖,確認無誤,被子下的東西確實沒有被算作的會動的東西。

  「我來……」

  顧寒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並不知道這個女孩兒是人是鬼,只知道她是奇怪的東西。

  她的目光忽然瞥到了地面上畫了一半的畫和散亂一地的蠟筆,靈機一動說道:「我是來歸還蠟筆的。」

  「放在那裡吧,你可以走了。」

  「我幫你把東西收好。」顧寒空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離開這裡。

  她偷偷窺視了被子,發現下面的女孩兒一直沒有動,撿起了地上的畫,一張張的翻看起來。

  畫面上的是抽象的圖畫,有沾滿整張畫紙的眼睛,還有躲在床下的小女孩兒,雖然畫的不好,但是很容易看出來,這個躲在床下的小女孩兒衣服明顯和顧寒空剛剛進入副本時候穿的是一樣的。

  「別動我的東西。」

  話音剛落,顧寒空就看到從被子攏起了怪異的形狀,被口裡伸出了一雙像是被燒焦了的小手,女孩是不會動的,那麼伸出來的誰的手呢。

  她冷汗一冒,直到可能要出事,沒有看完最後幾張畫,就放下了畫,說道「好,好,我放下了。」

  那雙惡魔一樣的手這才退了回去。

  「快離開吧,他要回來了。」

  『他』是誰?顧寒空還沒有問出口,走廊裡就傳來了刀尖劃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尖利卻十分果決,來得人力氣很大,她四處一看,趕緊鑽到了床底下。

  不知道女孩兒會不會暴露她的藏身地點。

  顧寒空有些吃不准,趕緊使用了一張隱身符。

  幾乎在她藏進去的下一秒順著地面窄窄的縫隙,顧寒空看到了一個赤著腳的男人拖著一把長長的大刀,吸引顧寒空目光的是他的腳趾,他的腳上面的腳趾很長向內彎曲扣著如同鳥類,長度要是一般人的三倍,不由得讓她想起了見到的手指很長的男孩兒和奸|夫。

  「小寶貝兒,我來看你了。」

  他一開口,顧寒空就知道自己的感覺並不是錯覺。這個人竟然就是那時候的屠夫,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是人是鬼,跟床上的女孩兒又是什麼關係?

  「有人來過了嗎。木板怎麼開了。」

  「休斯過來陪我。」女孩兒悶悶的說出這句話。

  「休斯。」屠夫默念了一句這個名字,嘴角向上揚起,「如果不是他還留著有用……這個小瞎子還算聰明。」

  「父親,您不是要去找弟弟嗎,他在哪裡?」

  「不要擔心,我的孩子,弟弟很快就來陪你。很快的,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兒,你弟弟的世界上最帥氣的男孩兒,還有你最溫柔善良的母親,我們一家人將會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阻止我們……」女孩兒後面的話似乎提醒了屠夫,他深情款款的說完這些,提起了刀。因為旋轉了一個角度,顧寒空清晰的看到刀的刀身上刻著一個字母『k』。

  所以蠟筆也是屠夫的?他怎麼會有小孩子才有的蠟筆,開始顧寒空還以為那是小孩子畫的畫,難不成這個人原本精神就有些不正常,還會用小孩子的蠟筆做些什麼事情。

  難道,屠夫和夫人不只是生下了一個兒子……

  可是如果生下了女兒,為什麼鋼琴家完全不知情呢?難道是這個女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顧寒空屏住呼吸,覺得現在劇情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眼看著屠夫拖著刀離開,在想要爬出去的時候顧寒空忍住了,又等了一瞬。

  剛剛門雖然被暴力打開了,但是損壞的只是木板,並沒有聽到關門的聲音。

  也許那個人並沒有離開。

  想到這裡,顧寒空覺得渾身冒出了冷汗,想要掀開床簾的手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有點害怕一掀開就看到的是屠夫的臉,剛剛的事,可能已經令屠夫生出了疑心,她還是太冒失了,用小把戲法杖穿牆而過的功能會好很多……不過那樣就會留下腳印。

  內心備受煎熬的時候,顧寒空的耳朵格外靈敏,她聽到了窗子被打開發出的『嘎吱』的聲響。

  沒有從門走嗎?是從天窗翻出去了。

  顧寒空松了一口氣,她發現自己遺漏了一件事,剛剛女孩兒明顯是再說,有一個男孩兒會進來看她,在不用打開房門的辦法來看她,除非是鬼,否則就只能是從唯一的出口翻窗進來。

  休斯。

  顧寒空再次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浮現出了第一次見過的那個提著提燈的小男孩兒任務者。

  在之後的副本裡,哪怕是在大廳,顧寒空都沒有見到這個人。

  如果不是顧寒空出現了幻想,就是這個人已經死去了。

  看來他的身份很可能是重要的劇情人物。現在這個時間點很有可能還活著,甚至那個可以和他說話的鬼有可能都是在這個副本裡得到的。

  顧寒空在確定了屠夫已經離開之後,她打算爬出去的時候,不忘記回頭看了看。

  她的身後是一道完好的牆,沒有縫隙和更多的空間。

  顧寒空伸手敲了敲,裡面是實心的。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點,這裡還沒有藏起來一個布娃娃。

  她爬了出去。

  想要知道一切的問題,恐怕還是要問那個女孩兒。

  顧寒空鼓起勇氣掀開了被子。


第137章 死神

  被子下面並不是顧寒空所預想的那樣一個不能動的女孩兒,而是一個布娃娃, 很奇怪的肢體縫合在一起, 只在臉的位置勉強可以看出是一個女孩兒的模樣, 只是整張臉被拼湊到一起, 讓人感覺分外怪異。

  顧寒空手一抖, 被子掉了下去。

  怪不得不能動, 這個女孩兒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

  女孩兒始終沒有睜開眼睛。顧寒空看到那樣布娃娃一樣的嘴開口說道:「你很害怕嗎。我的樣子是不是有點奇怪?」

  「不,沒有……」顧寒空下意識的回答道, 話音出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還是隱身狀態。

  女孩兒可以不用看到就知道她的存在。

  怪不得這個劇情人物女孩兒會和那個任務者休斯成為朋友,因為那個男孩兒是個瞎子, 並不能看見東西。

  顧寒空咽了咽口水。

  「唉。」女孩兒歎了口氣, 閉著眼睛繼續和她交談起來, 「過來坐吧, 其實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休斯了, 實在很無聊, 過來陪著我說說話。」

  顧寒空看到這個疑似鬼的傢伙似乎並沒有惡意,為了得到更多的劇情資訊,她硬著頭皮坐到了床上。

  「你叫什麼名字?」顧寒空憋出了一句乾巴巴的開場白。

  「不, 那不重要。非要稱呼的話可以叫我天使。」女孩兒說道。「小時候我也是可以像正常的孩子那樣爬來爬去的,直到發生了一件事。從那個小惡魔來到了孤兒院之後,孩子們相繼染上了怪病。」

  「小惡魔?」

  「一個黑色頭髮黑色眼睛的孩子——小惡魔和他的姐姐。」她的聲音十分憤怒。

  顧寒空:「……」

  等等,她聽著怎麼感覺像是在說她自己?不過現在還戴著面具,面前的女孩兒應該不能認出她吧。

  可是在公共房間裡, 這個人還給她指路……

  這前後之間的態度是矛盾的,顧寒空仔細回想的時候,還想起來這個女孩兒說過的一句話:看到我你會死的。

  剛剛一時著急,她竟然把這句提醒忘記在了腦後,可是現在自己還沒有死去,是不是因為女孩兒所說的看到她會死,其實是看到她的眼睛——她一直閉著眼睛,卻可以看到周圍的一切事物。

  想到這裡,顧寒空趕快轉移了視線,繼續引誘著她說下去。

  「為什麼是小惡魔呢?孩子們得了什麼怪病?」

  「他們來到孤兒院的時候,恰好是領養日前一個月,夫人組織大家拍照片,所有人都出現在了照片裡,唯獨沒有那個繈褓中的孩子。這可能只是因為攝像師的疏忽或者陰影剛好遮擋了。但是在那之前,宋一斌曾經悄悄告訴過我,這個男孩其實是只老鼠,他看到了小惡魔的尾巴。」

  宋一斌撒謊了,顧寒空有兩張照片可以充分的證明明軒是可以在照片上被看到的。

  原來老鼠的事情是來自於這裡,所以後來的宋一斌變成老鼠,還有嘴巴被縫上是因為他曾經污蔑過小惡魔。劇情人物竟然直接叫出了任務者的名字,看來,在副本誕生之初就把所有人的角色一環扣一環的安置到了人物卡裡面。

  「我並不想聽信傳言,因為我也有著某些缺陷,那使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樣跑——我的腳趾長的比正常的人長很多……這讓我不能走路。不過我能夠看到別人的一舉一動,這是與生俱來的能力。」

  顧寒空默默的聽著,心想,這個女孩兒果然是那個屠夫的孩子,真是強大的基因。

  「幾天之後,照片上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變成了殘疾。我本來也是不相信的,直到連我自己也受到了詛咒。某天睡覺起來之後,我的腳消失了。」

  「剩餘的孩子為了不繼續坐以待斃,他們約定好把大一點的女孩兒引開。她很防備孤兒院裡的所有人,只聽清雨的話,所以引開的任務叫清雨來做,其餘人把那個孩子抓住了,他們把他摔下了地坑裡。卻忘記了確認那個孩子是否還活著。」

  清雨是誰?顧寒空暗暗回想,似乎在那些雕像上看到過這個名字。一會再看一次確認一下。

  事情越來越古怪了,難道這些人,包括自己缺失的身體都與自己的弟弟——也就是明軒有關係?所以在那天晚上,顧寒空見到了塌陷的地面和掉落下去無法爬上來的孩子,只是明軒的報復?

  按照女孩兒的描述,那時候的明軒估計只是一個嬰兒,一個嬰兒的報復心理居然這麼強……等等,她記得之前明軒曾經和她說過一句奇怪的話——「很清楚自己小時候的樣子。」

  「黑暗籠罩了這裡,所有人相繼死去。我沒有死,但是每天早上醒來我都會失去一個肢體,父親再趁著我睡覺的時候用布娃娃的肢體接上去。直到後來只剩下一個腦袋,父親守著我,半夜的時候睡著了。」

  「我睜開眼睛,卻被挖出了眼球。他本來想把布娃娃的眼球安到我的臉上,可惜沒有成功,於是父親用了一個女孩兒的眼球。那女孩兒叫做安琪,所以我說你可以叫我天使,我們融為了一體,這是多麼美妙的事。」

  「這是個十分美好的名字,只不過那雙美麗的眼睛安到我身上的時候,因為詛咒變成了只要看到人就會殺死他。首先死去的是我的父親,他化作了死亡法則的一部分。永遠存在,並且永遠無法死去。」

  她說著說著竟然笑了起來。

  「你想看看我的眼睛嗎?」

  整個屋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暗色籠罩的房頂就像是顧寒空自己的房間一樣,只不過融化的天空上端竟然還能看到扭曲著擠壓在一起的人臉。

  原來第三天的BOSS是這個女孩兒,死亡的詛咒因她的眼睛而誕生,不得不說狐狸面具的預感還是十分準確的。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在女孩兒的故事裡完全沒有提到鋼琴家和那個可憐的小孩子,就像是這兩人從來不曾出現一樣,倒是說到了那個『夫人』,也就是她的母親。

  「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以後再也沒有討人厭的孩子會吸引父親的目光了,被殺死的人都會聽從我的號令。」

  顧寒空忽然想起在第一天,豬頭人死後見到的攝像機。

  那些豬頭人估計就是出自女孩兒的父親——屠夫之手。這些應該是屠夫做肢體續接手術的試驗品,而攝像機,估計是女孩兒視覺的延伸。這些人受女孩兒的控制,所以才會在死亡之後瞬間消失。

  顧寒空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留下去了,她順著門跑過去的時候,發現黑暗的走廊裡那一盞搖晃的吊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數個倒立著趴在天花板上眼睛血紅的生物。他們沒有穿衣服,□□在外的肢體是慘白的顏色,瞳孔在凝視到她的時候,顧寒空感覺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她退回了房間,只能選擇走窗子。

  掀開簾子的時候,顧寒空看到了那個休斯——只不過已經沒有了呼吸,和顧寒空第一次掀開看到的屍體有些相似。

  在屍體的背後還有站立在無盡的黑暗中的屠夫。

  這是顧寒空第一次看到屠夫的臉,準確的說是還活著的時候的臉,腐爛的如同喪屍一般,兩頰的肌肉你粘連著露出紅色的血肉組織,看上去竟然比死掉的時候更加可怕,原來他根本就沒有走。只不過因為女孩兒的一句話就翻臉殺掉了休斯。

  迅速的權衡了一番利弊,顧寒空蓋上了黑布,再也不想看到屠夫的臉,她只能堅定的向著那群倒吊在天花板上的鬼裡面跑去。

  倀鬼總是要比冤鬼更加的容易對付吧。

  從頭到尾,顧寒空不敢看那女孩兒的方向一眼。

  心裡始終銘記著——如果看到會被殺死。

  顧寒空再次使用了一個隱身符,幸好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否則以她的消耗速度早就用光等死了。

  因為被隱身,紅色的瞳孔總算是茫然失去了焦距,不在專注的凝望著她。

  這些鬼似乎沒有骨頭,軟軟的身體像是之前顧寒空見過的屠夫變成的軟軟的蛇,怪不得那時候屠夫要殺死自己的兒子,除了告密之外,很可能他就是被這個女孩兒控制了,女孩兒嫉妒可以活在陽光下的男孩兒的存在。

  她伏低身子小心的從倀鬼林中穿行而過。

  好在女孩兒似乎並沒有追上來,顧寒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挪動,愈發靠近這些鬼,還能聞到腐爛的臭氣鋪面而來,顧寒空忍不住抬頭向上看去,原來這些鬼全部被釘在天花板上,只有軟軟的肢體像是藤蔓一樣垂下來,不時還會掙扎著晃動兩下。

  終於走出了這裡,顧寒空打開門,抬起頭,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她反手去抓門把,卻發現那裡的門把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是一個滿是鏡子的圓形房間,從林立放置著的鏡子裡,顧寒空可以看到自己的無數個倒影。

  似乎每一次見到了鏡子都會發生不好的事。

  仿佛有預兆一般,從圓形中心的地面上升起一個小小的只能容納嬰兒的櫃子。開口的方向朝向了對側,但因為鏡子的倒影,她可以清晰的看到櫃子背對著她的方向。

  櫃子很小,震動了一下之後,吱嘎一聲櫃門緩緩打開。

  顧寒空還來不及捂住眼睛就見到了。

  那個布娃娃女孩兒,不過此刻她的肢體全部碎裂著塞滿了小櫃子,隨著櫃門打開,她的頭骨碌碌的滾了出來,眼瞳的位置看向了鏡子。

  層疊的瞳孔裡竟然有兩個瞳仁交錯著擠在眼球上,每一個小瞳仁裡都倒映著她自己的像。

  見到那雙眼睛的一瞬間,顧寒空失去了意識。


第138章 死神

  顧寒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體倒在階梯上,就是曾經見到過的旋轉向上的階梯。

  「沒有死掉嗎?」

  她爬起身, 檢查了下自己的情況。曾經在副本一開始就穿在身上的『靈能護身衣』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不過下一次的冷卻時間久要24小時之後了。

  顧寒空警惕的看著周圍, 如果再看到那個女孩兒她一定轉頭就跑。

  在翻找物品的時候, 顧寒空終於發現了一些異常。她臉上的面具不見了, 還有明軒——放明軒的保鮮袋不見了。

  失算了。

  顧寒空所有的東西都在, 丟失的唯獨只有這兩樣東西, 在昏迷的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直接來到了這裡。還不等她發愣太久。從離得很近的牆壁另一側傳來清晰的四下鐘聲。

  淩晨四點。

  難道這裡是鐘樓的內部?顧寒空仰頭望著上面唯一透出光亮的出口。

  和夢裡的場景實在如出一轍。

  顧寒空向上走去,只是沒過多久, 身後就傳來了聲音。

  一個帶著面具的小個子氣喘吁吁的扶住了扶手爬著樓梯,他的手有點奇怪上面長滿了黑漆漆的毛髮。看著面具上完全不熟悉的花色,顧寒空判斷這個人應該是第三陣營的人。

  他似乎心裡只有爬樓梯, 一面向上走, 一面嘴裡還念著數字。

  「1028, 1029……」

  「你是在查樓梯的級數嗎?」顧寒空忍不住問了一句。

  「啊。」突然出現的聲音讓他嚇了一跳。轉過頭見到顧寒空的時候, 大叫了一聲, 「鬼啊!」

  然後拼命的向著樓梯上方跑去。

  顧寒空不由有些尷尬, 她剛剛才失去了面具,難道這個人覺得她長得像鬼?

  可緊接著,顧寒空就感覺有些不對, 這裡明明沒有通風口她卻聽到了風呼呼吹過的聲音,她一轉頭,恰好看到從牆壁裡突兀的多出了許多人的手腳,就像是顧寒空那時候見到的軟軟的肢體。

  他們沒有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伸出的手臂越來越多, 純屬是用來嚇唬人的。

  沒有順利和這裡的人搭上話,顧寒空只得繼續向上走去,可惜的是原本應該在她前面的人已經完全消失了蹤影。

  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活人,並且出口依然是那麼遙遠。

  在顧寒空打算停下來歇息的時候。她見到的前方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瞬間來了精神。

  「謝玄?」

  謝玄沒有回頭,繼續向著前面走,並且速度越來越快。顧寒空想到他應該是聽不到聲音的,只是謝玄他們明明都走了很久,怎麼會只在她前面的一小塊?難道這是永遠也無法到達盡頭的樓梯。

  顧寒空略一遲疑,還是追了上去。因為沒有看清腳下的路,她一腳踩空的樓梯,一條腿卡在了縫隙裡。

  這時候前面的『謝玄』終於回過頭,一步一步的向著她走來。

  是一個純黑色的東西,穿著謝玄相同的衣服,擁有與謝玄相同的背影,但是臉孔和□□的地方全部都是黑色的影子。

  顧寒空拔不出腿,只得召喚出了小黑抵擋住他的攻擊。

  小黑尖利的牙齒撕咬了上去,黑色影子吃痛,突然從人的外套下逃竄出來,向著牆壁撲了過去。

  這不是幻象,是有人在假扮著謝玄來引誘她。

  等顧寒空明白過來,卡住她腿的裂縫瞬間不見了,變成一個緊緊抓著她的黑色影子。

  ——扮演別人,這是協力廠商主城的人。難道說,是剛剛那個小個子……

  小黑解開了顧寒空的束縛,腳下的那團黑影也緊跟著消失了。

  「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顧寒空身側的空間突然如同水波一般蕩漾了一下。

  剛剛那個小個子果然出現了,顧寒空還記得他藍金色的面具。

  假意逃走,還給顧寒空做了有鬼的暗示,之後的影子估計就是他驅使的某種東西。

  「被你發現了,那我們就不得不正面較量了。」他說著從衣袖裡掏出了一把長長的劍。

  劍身帶著黑色的符火,扭曲旋轉如一條巨龍。

  他只是做了一個劈砍的姿態,不見劍動,那條黑色的火龍卻撲了過來。

  感覺到身體在這一瞬似乎已經被劍氣鎖定了方位,顧寒空連忙使用了好久沒有用過的瞬閃。

  這一次,運氣很好的移動到了他的身後。顧寒空掏出三棱叉,眼疾手快的給了他一叉子,然後貼好了隱身符藏起來。

  這個道具還是非常實用的,對付任務者特別好用,因為它附加一個病毒的效果,可以在短時間內限制人的行動。

  由於正面對敵的小黑已經吸引住了他的全部視線,完全沒有來得及注意到顧寒空。

  讓顧寒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受傷之後,渾身的氣像是乾癟了下去。

  整個人頹廢的倒下消失,只留下空空的衣袍還有兩團從他身體裡飛出的黑影。

  它們似乎受到了驚嚇,立即逃竄到了牆壁上,但是因為本身就是影子,實在無法隱匿身形,那是一對小孩子的影子,手拉著手以警惕的姿態蹲在牆壁裡面。

  顧寒空用腳踢了一下那人留下的衣服。

  發現裡面竟然只有一個被關在玻璃罐子裡的老鼠。

  那個第三主城的任務者,竟然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腿收回來的時候,顧寒空不小心碰到了玻璃罐子,裡面的老鼠竟然口吐人言。

  「別,別殺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顧寒空眼珠一轉,原來這個玻璃瓶子裡的人就是他的本體。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我來自利維坦主城,我們的系統接到了獵殺別西蔔主城的任務,我以為你知道……」

  顧寒空皺起了眉頭,抓住玻璃罐子使勁晃了晃,問到:「可是我並不是別西蔔主城的人,警告你別耍花樣。」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看到了你手上的袋子,以為你是別西蔔主城的人,這實在是一場誤會,我們可以合作。」

  「如果我提供了足夠的情報,你可以既往不咎,放過我嗎?」他似乎十分能夠看人眼色行事,此刻全完沒有剛剛的囂張氣焰,見到勢比人強,立刻拉低了身段,謅媚的陪著笑。

  只是他忘記了現在還是一副牙尖嘴利的小老鼠模樣,醜態百出,反而另人不忍直視。

  「可以考慮。」顧寒空沉吟道,繼而想到,這個任務者他看到了袋子?這倒是有可能,不過顧寒空之前自己都沒找到袋子去哪兒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在遇到醒來的你之前我來過這裡,不過因為隔著一層結界,我不能過來。」

  好吧,這個就要等以後驗證了是什麼結界了。

  「你之前引誘我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背影,你見過那人?」顧寒空可沒打算和他合作。「還有你怎麼會變成了這副鬼樣子?那兩個影子是什麼?」

  老鼠眼珠一轉,似乎是沒想到顧寒空對於這些東西一無所知,他在考慮是要隱瞞多少說出來才比較合適。

  顧寒空看出了他的意圖,立刻使勁搖晃著玻璃瓶子。

  「我沒見過,飼魂變成的一切都是你心中最害怕見到和最渴望見到的。」他繼續說道,「利維坦主城的人曾經受到過詛咒,在死亡的前一刻會變成一隻醜陋的老鼠,這個玻璃瓶子是修復倉,只要靜置24小時,我就可以恢復成人形。」

  聽上去怎麼那麼像宋一斌呢?難道那副畫像上突然出現老鼠的事就是指利維坦這些人。

  老鼠的小眼睛裡閃過精光,似乎還有事情瞞著自己。

  顧寒空摸了摸下巴,「繼續說下去。」

  「那兩個影子是我煉製出的傀儡。戰鬥能力不強,專門用來騙人的。」

  它說是含含糊糊,不過顧寒空可以想到煉製的手段估計比郁臣高潔不到哪兒去。偽裝術來欺騙的也只能是任務者,估計面前的人應該收穫了許多的不義之財,殺死了大量的同伴,才到了今天的第十個副本。

  利維坦是嫉妒之城,顧寒空聽著這個名詞對面前醜陋的任務者就沒有什麼好感。

  「沒有要補充的了?」

  它的小眼睛閃爍了一下:「如果你能保護我24小時,直到第三天結束,我可以告訴你我在這個孤兒院裡找到的藏起來的寶藏,我們合作分享它,五五分成。」

  「寶藏。」顧寒空念了一句。「五五分?」

  「對,就是寶藏。你不想擁有紅色的道具嗎?這間孤兒院的秘密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的多,只要你同意,得到了東西我們□□分,你六我四。」

  似乎是看到顧寒空臉上完全沒有意動,它迅速的在透明罐子裡轉了一圈。

  「那就你七我三,不能再少了。我確定那裡面不只是一件紅色道具,似乎關乎著城主的傳承……」

  顧寒空有些不耐煩和他糾纏下去,扯嘴皮子,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她手一抖,玻璃罐頭順著樓梯掉了下去。

  「你這個賤|女人,明明答應了我回答你的問題就放了我……」

  果然,不和這種人合作是對的,瞬間變臉。如果真的有勞什子寶藏估計只要一有機會,這人就會踹了她獨吞。

  顧寒空冷漠的看著他從旋轉的樓梯上滾了下去,嘈雜的罵聲因為被限制在狹小的瓶子裡,加上漸漸變遠越來越小。

  「我只是說會考慮,又沒有答應放了你。自求多福吧,沒殺了你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在那個人滾下去的一瞬間,牆壁上的小人和樓梯上的衣服全部都消失不見了。這個人沒有說全部的實話,它就算被關進了玻璃瓶子裡,也是可以對周圍的事物造成影響的。

  顧寒空拍了拍手,繼續向上走去,這裡終於再次安靜下來。

  這樣想著的時候,從樓梯的上方旋轉著飛下了一隻烏鴉。它撲棱著翅膀停在了顧寒空的前面的欄杆扶手上。

  烏鴉的嘴上還叼著一封信。黑中透著微藍的瞳孔凝望著她。

  這是給她的信。

  顧寒空伸出的手略微縮了一下——不會又是陷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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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死神

  顧寒空先是查看了手環,她發現新增面板雖然還在, 但原本可以看到的標號和紅線都不見了。

  就好像時間被永遠的定格了, 或者說在上到這個階梯的一刻她就已經脫離了死亡名單。

  她伸手取下了信, 拆開來, 裡面沒有其他的字, 只在最中心處畫著一個波浪的符號。

  這是什麼意思?

  顧寒空折疊好收起了信紙, 再抬頭的時候面前的烏鴉已經消失不見了。

  牆外的鐘錶再次敲響。

  淩晨五點,伴隨著鐘聲, 顧寒空覺得耳朵似乎出現了幻聽,有水流拍擊奔騰的聲音,並且越來越近。連帶著整個樓梯都開始震動。

  ——似乎不是幻聽。

  因為抬頭望去的時候, 有水滴從上面落了下來。顧寒空思考的時間不過短短一秒, 緊接著巨大的洪水便以摧枯拉朽之勢向著她撲了過來。

  顧寒空趕緊把小黑收了起來避免沖散。下一刻, 身體就隨著水浪急速的撲向了樓梯下方。

  顧寒空在水流裡翻騰著, 不時的露出水面喘氣。奔騰的水倒灌進肺裡, 幾乎另人窒息, 她完全無法抓住什麼來穩定自己的身體,只能隨水漂流。

  差不多快被燒灼一樣的窒息感淹沒的時候,顧寒空感覺水流終於消失了, 她躺在河床將幹未幹留下的爛泥上。

  猛烈的咳嗽了幾聲,抬起頭的時候,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漆黑一片的空間像是再次進入了結界。不過有所不同的是結界的上空像是星辰一樣羅列著數個鳥籠。

  鏤空的設計和鳥籠的骨架反射的微光使得顧寒空可以隱約瞧見裡面的東西。

  有人的殘肢,還有各種人類的器官,最吸引顧寒空目光的還是遠在最高處的一顆跳動的心臟。

  她十分懷疑, 這些籠子裡的東西就是小孩子們所失去的部分。

  顧寒空站起身,渾身已經髒兮兮的了,但她現在顧不上這些,向著自己期望的目標走去。

  腳下的爛泥粘在鞋底,每走一步就感覺像是一雙黑色的手在拉扯著鞋子。

  她要怎麼飛上去把東西取下來呢?走的近了,顧寒空發現面前竟然有一顆黑色的巨大的樹,上方的鳥籠其實也懸掛在它黑的近乎於隱形的樹梢上。

  烏鴉的信,很可能就是指引著她來到這裡的符號,上面是波浪,所以她是被水沖下來的。

  可是,整個空間像是完全封閉,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人過來,以及,這個地方會存在多久。

  「小黑。」

  顧寒空再次放出了小黑。既然有樹,小黑應該可以爬上去把東西弄下來。

  小黑靈巧的竄上了樹。順著顧寒空的心意,爬上了一條細細的枝杈,取到了那個裝著心臟的鳥籠,然後飛速的向回走。

  「等等,把那個耳朵也拿回來。」顧寒空命令道。她的運氣可真好,那麼多人拼死拼活的爬樓梯,她只是撿了一封信就自動被送達了目標點的面前了。

  顧寒空松了口氣,氣息還沒喘穩,身旁忽然亮起兩道分隔號的光芒照亮了她。

  她警惕的順著光線回過頭,發現原本她以為是死樹的黑色樹木,樹幹的位置亮起了詭異的黃色瞳孔,探照燈一樣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在眼睛的下面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開開合合的像是嘴巴。

  蒼老的聲音響起:「又見面了。」

  有點耳熟,但顧寒空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她看著半空中忽然被不知名的藤蔓纏住的小黑,略有些焦急的問道:「你是誰?」

  樹妖並沒有回答這句話,沉穩有力的說道:「你不能從我這裡取走兩個鳥籠,你只能帶走一個,貪心的人最後只能一無所獲。」

  顧寒空咬了咬牙,「好,一個就一個,你先放開他。」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小黑恢復了自由,不過顧寒空實在沒有把握在樹妖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麼貓膩,只好吧心臟掛了回去。

  看著在樹上一顫一顫跳動著的心臟仿佛在無聲的勾引著她,顧寒空覺得肉痛極了。可是最好還是先要謝玄恢復了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否則就算是今天活下去了,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喘氣。

  這當中,顧寒空一直警惕的看著大樹,他這會兒沒做絲毫的阻攔,小黑順利的把鳥籠取下來交到了顧寒空的手上。

  顧寒空趕緊把東西裝到了儲物手環裡。

  「你知道要怎麼出去嗎?」

  她抱著僥倖的心理問了一次。大樹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合上了眼睛,仿佛根本是再普通不過的大樹。

  顧寒空看著頭頂那些隨著微風搖搖晃晃的鳥籠,有那麼一刻真想全都弄下來帶走。

  她晃了晃腦袋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做。沿著河床走向了另外的一端,不知道這個空間有多大,如果實在找不到出口,顧寒空會試著用一下界域超速。

  當然那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所有人殘缺的肢體都在這裡,用界域超速萬一損壞了鳥籠裡的東西就麻煩大了……

  剛剛顧寒空還數了數那上面的鳥籠,明顯感覺到數量不夠,所有的東西只有一份,如果被先到的人拿到了,那麼後來者就無法得到東西。

  這其中必然面臨著爭搶。

  因為心中有所顧慮,不得不做出更謹慎的決定。

  不一會兒,顧寒空見到了前方地面突然出現了一隻烏鴉。

  這次它的嘴裡沒有信,烏鴉盤旋著飛在顧寒空的頭頂,顧寒空伸出手,它跳了下來,啄了一下顧寒空的手指。

  周圍的景物開始一陣變化扭曲,顧寒空感覺頭腦一陣眩暈,忍不住伸手扶額,待到眩暈感消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整個人已經出現在了階梯上。

  「又是幻覺?」

  顧寒空發現自己周圍沒有什麼烏鴉,地面的臺階也完全沒有潮濕的痕跡。不過打開手環看到鳥籠還在裡面放著,耳朵靜靜的懸浮在鳥籠的半空,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幻覺。

  接下來,她只要找到謝玄,再把這個東西交給他。

  不知道把這些殘缺的肢體關在鳥籠裡有什麼特殊含義。

  顧寒空再次使用了通訊器聯絡。

  這一次撥通了,看來之前聽不到謝玄說話,果然是因為兩人所處在不同的空間,孤兒院是一個,這個鐘樓又是一個。

  「是我。」是謝玄的聲音,聽他的語氣似乎沒什麼大礙。「之前信號一直沒有連接上,是你也進入了鐘樓嗎?」

  顧寒空只能打通電話。卻無法與謝玄通過電話交流,她只能無聲的點頭贊同。

  「我已經走了很久,沒有碰到任何人。精神力延展也完全無法找到鐘樓的頂端。」謝玄輕描淡寫的說著,「不過你放心,我這裡很安全,不知道還能不能敢在時間結束之前找到身體丟失的部分。」

  顧寒空皺眉,謝玄的語氣不太對,她清楚的記得外面的鐘樓剛剛敲過了五點,就算是進入另外的空間耽誤了時間也不會太久,任務要到今晚的二十四點才結束,為什麼謝玄著重提到了時間呢?

  緊接著,顧寒空聽到了鐘聲敲響的聲音,不是她這裡傳來的,而是謝玄那邊。

  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斷的震響已經和回音纏繞在了一起。

  顧寒空屏住呼吸,聽著通訊器裡的聲音整整敲響了二十二下。

  謝玄的時間和她不一樣。他已經到達了未來的某個時間點,而顧寒空還在過去的位置。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時間。但是顧寒空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與他交流。

  她有些慌,難道在過去的時間裡,謝玄已經多次錯過了烏鴉,幸好自己早就把耳朵拿了出來,不然以謝玄的時間進度就算到達了也取不到。

  難道說,其實烏鴉是需要在階梯上殺死一個任務者才能見到的,謝玄之所以一直沒有碰到烏鴉是因為他一直沒有碰到其他的任務者的緣故?

  到底該怎麼辦?

  顧寒空看著手環裡的籠子和耳機裡謝玄說話的聲音,一時間完全失去了主意。

  她只能一邊走一邊在牆壁和地面的某些位置做上記號,希望謝玄可以看到她的提醒。

  這只是理想的情況,二人隔著十幾個小時,這之中的時間段並不是其他人的空白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可能會發生。

  記號用的是兩個人早先約定好的,只要還存在,顧寒空相信他一定可以認出來。

  正當顧寒空束手無策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爬行的聲音。她瞬間想起了那個夢,警惕的回過頭,只有一有情況就立刻放出小黑。

  爬上來的並不是那個會飛的胖子,而是明軒。

  他的身體還是那個小小的樣子,雙腿成為了拖累,在上樓梯的時候,先用雙手撐起身體走上一格,然後再把雙腿一個一個的搬上去。他的臉上髒兮兮的,金髮蓬亂,渾身上下寫滿了孱弱了無助。

  「明軒?」顧寒空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

  明軒抬起頭,神情略微顯得慌亂和局促,不過最後定格成驚喜,他貌似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活著。」

  「你還好吧。」顧寒空趕快扶起了他,把他抱起來放在了牆壁上靠著。

  「還好,我醒來的時候就出現在這裡了,不知道是誰把我關在了一個黑色的帶子裡,我廢了很大的力氣才逃出來。」

  看來是她昏迷的太久了,明軒自己從黑袋子裡掙扎出來了,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顧寒空老臉一紅,轉移話題說道。

  「不用擔心,這裡不會被死神追殺,你先休息一下。」

  顧寒空發現自己聽力變得更加靈敏了,她現在可以準確的聽到樓梯的下方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接近,那是塑膠的液體的質感。

  站起身,向著樓梯下方望去。

  是那個胖子,他曾經想要吃了顧寒空,只是現在狼狽的如同在她的夢境裡一樣失去了雙腿,只能掙扎著向上爬行。

  和夢裡幾乎一眼的場景,雖然另顧寒空有些不安,不過,她的眼神還是亮了起來,有任務者出現,代表事情出現了轉機,她給兩個人都貼上了隱身符。

  「你想不想用雙腿走路?」顧寒空勾起嘴角笑了笑。

  明軒目光閃過複雜的神色,似乎猜出了她要做什麼,動了動唇說道:「小心一點。」

  顧寒空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這個人上來。她的心臟病到底不算是太嚴重的病,如果明軒可以恢復的話他就不能那麼費力的寄希望於他人的庇護。

  再次的到達那個空間——只要在那裡留下了信號就有很大的把握被謝玄看見。


第140章 死神

  那個人努力的向上爬著,見到一雙腿忽然出現在面前的時候, 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寒空說道:「你不是已經死了?」

  在夢裡, 顧寒空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但如今卻覺得應該是這個胖子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看到了顧寒空的死亡。

  「現在的我肯定沒死。」顧寒空笑著說道, 「不過你要死了。」

  隨即她叫出了小黑攻擊這個手無寸鐵的人, 被撞擊到的位置一陣煙霧彌漫開來, 胖子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是障眼法還是什麼。

  從半空中下落的烏鴉讓顧寒空覺得這個人是死亡的可能性更大。顧寒空取過信, 把信遞給了明軒。

  之前為了殺掉這個胖子,顧寒空還在牆壁和樓梯的扶手上設置了陷阱,如今看來完全用不上了。

  「這是什麼?」明軒展開了信紙, 上面是一個黑色的漩渦。

  「這是一個結界空間, 在哪裡我們可以找到自己丟失的身體部分, 每人只能拿一次。那棵樹很高, 你可以用□□打下來……」

  沒等她囑咐完話, 明軒的頭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 把他整個人吸進去了,瞬間從她的眼前消失了。

  再次只剩下她一個人。

  顧寒空繼續向上走,發現鐘樓的側壁上出現了一些零星的圖案, 似乎是在訴說著祭祀神的故事:

  在豐收的年代,人們使用糧食來祭祀,老鼠偷走了祭祀用品,引得神靈發怒降罪。下一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 不得已的人們只得砍下自己身體某些部分來祭祀。

  不知道這個壁畫的內容是否與他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有關係。

  總之在走了不久之後,顧寒空竟然見到了正在向下走的謝玄。

  謝玄更先發現了她,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仔仔細細的確認了是否有受傷的位置。漆黑的瞳孔緊張的盯著她:「你沒事吧。」

  「我沒事。」顧寒空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籠子,立刻獻寶似得把道具遞給了謝玄。「我找到你丟失的東西了。」

  在碰到籠子的一刻,裡面的耳朵似乎像是找到了主人,不用打開籠子的門就自動的飛到了謝玄的身上。

  「我剛剛看到了壁畫的提示所以向回走,沒想到就遇到了你,你用唯一的機會取了我的,那麼你自己呢?」

  謝玄說道:「我看到的壁畫是關於一顆妖樹的,它數百年如一日的生長在神廟的旁邊,有一天突然通了靈,會竊取祭祀用的食物留給自己。所以即便人們獻上了更多的肉,災難也沒有消失,反而愈發劇烈。神降罪於他的臣民責令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顧寒空暫時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她看著謝玄面具下的幽深漂亮的眼神似乎露出無奈的神情。「這有什麼關係。」

  「只要再找到一個其他的任務者就好了。」顧寒空把召喚烏鴉的方法告訴了謝玄。

  「我的視野到達這個地方發時候收到了限制,不能再看到友方的位置。而且用精神力探測的話,五百米之內都沒有任何有生命氣息的生物。」

  五百米?謝玄的精神力範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顧寒空心中疑惑。而且這麼遠的距離都沒有人的話……

  「當當當——」

  外面鐘樓的聲音敲響了整整二十三下,或許是在鬱臣消失的時候也或許是在繼續向上走的時候,顧寒空竟然不知不覺的跳過了十幾個小時,穿越到了未來。

  怪不得看到的牆壁改變了,而現在她所剩下的聲音已經不多了,幾乎可以用分鐘來倒數。

  「謝……」顧寒空還沒說完,感覺手臂一痛,之前被狐狸面具撓壞掉的手臂現在竟然從完好的皮膚上再次出現,血液順著她的手指流淌下來,十指連心,顧寒空感覺到了疼痛隨即意識昏迷過去。

  在昏倒的前一刻,她想到的是,狐狸果然還是在她的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實在不能說是昏迷,顧寒空現在的狀態更像是植物人,身體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軟軟的倒在謝玄的懷裡,她本人卻可以聽見外界的聲音。

  謝玄給她服下了止血藥劑,然後冷淡的看著流淌在地面上的血彙聚成人形。

  人的形態從坐姿變換成爬著站起來,血霧褪去,出現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姿容豔麗,只不過眼角的位置有一道不明意義的紋身,不顯得嫵媚,反而叫人覺得詭異萬分。紅唇揚起笑,她笑起來的聲音卻顯得熟悉。謝玄垂下眼,看到了這個人手上鮮紅色的指甲,瞬間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估計是顧寒空早就被人下了某種咒語,或許是跟蹤或許是附生,這個人來到這裡的目的——估計就是為了殺人,能夠一直隱忍到現在也算是厲害角色。

  「是你?」

  狐狸面具沒有回到這句話,看了一眼扶著顧寒空站立著的謝玄,似乎是在想自己究竟有沒有一戰之力。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道:

  「既然你認出了我,大概猜到我來這裡的目的了。」她收斂了嘴上的笑意,擺出一副商人的精明姿態。「不如把那個女人交給我,她已經沒用了,我用一個豁免書和你換。」

  謝玄已經是第二次聽到豁免書這個詞語了,第一次是在明軒的嘴裡說出來的。他的眼神一暗,看來面前的人或許不好對付。這些上層空間的人出於某種目的來到下層空間,身上都帶著豁免書,萬一在任務中不幸死去,豁免書可以瞬間脫離這個副本。

  「真是遺憾。」狐狸面具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了一個面具戴在臉上,語氣清淡的嘲諷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本來想要留你一命,你們兩個誰死都是一樣的。」

  她從手環裡拿出了一把血色的長劍,速度飛快的只在空氣中留下殘影,一下子撲向了謝玄。

  謝玄舉劍橫檔,可是他發現在下一秒,狐狸面具在半空中急停轉彎,向著顧寒空撲了過去。

  障眼法。其實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顧寒空,故意變現的憤怒只是為了讓謝玄放鬆警惕,果然起了作用。

  只要殺了一個人就能召喚信使了,狐狸面具看不出謝玄的深淺,實在不想與他多做糾纏。

  謝玄連忙飛身回撤,可是速度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顧寒空生生的被血刀砍了一下,她不能動,但是痛覺卻意外的清晰,在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她的腦袋裡明顯響起了另一個男人的痛呼聲。和一個拇指大小的小娃娃流血的畫面。

  她愣了一瞬,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那個巫蠱娃娃的作用——厄運的牽連。

  雖然不知道送給她這個東西的人是誰,但現在的的確確的救了她一命。一個未知的人代替她承受著致命傷。

  不過轉瞬,謝玄便移動到了狐狸面具的身後,伸刀砍去,速度很快,可是僅僅劈砍到了一個虛無的影子。

  「竟然失手了。」手上血紅的指甲變成了一道道鋒利的血刀,隨著她的手臂揮動,血刃向著兩個人激射過來。狐狸面具一擊不成,立刻脫離了戰局,化作一道影子從牆壁上鑽了進去。

  謝玄抱起顧寒空躲開了飛刀。他摸到的是顧寒空剛剛被砍到的位置,竟然只是破皮了,裡面白皙的皮膚完好無損。

  他的心頭閃過怪異的情緒。

  一個女人驚慌的喊叫聲音傳來。謝玄帶著顧寒空飛身向下,就見到狐狸面具竟然被一個陷阱符咒困住了,瞧著符咒還有些眼熟,似乎就是自己給顧寒空的那些。

  顧寒空也沒想到她隨便設置的陷阱竟然抓住了狐狸面具。這個人算計的太精明,反而忘記了世事常有意外發生。

  謝玄毫不猶豫揮刀砍下,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並不打算問這個女人讓顧寒空醒來的方法,因為這個陷阱只能困住人一小會兒。

  煙霧彌漫著散開,狐狸面具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從剛剛與顧寒空的接觸,他已經知道了進入結界空間的方法。順利的話,一會兒會有烏鴉飛過來。

  烏鴉帶來的信紙是空白的。

  但是在合上信紙的時候,謝玄抱著顧寒空已經出現在了黑暗的空間裡。這裡並沒有顧寒空記憶中那些掛了漫天的鳥籠——一個都沒有。

  顧寒空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他們來得太晚了,已經錯失了先機。

  「系統提示:任務開始階段三,未得到身體缺失部分的人將在任務結束之後死去。」

  聽到這條提示,謝玄沉穩的吸了一口氣,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顧寒空。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所有的籠子都被人摘走了,如果缺失那顆心臟,面前的人就會死去……

  顧寒空沉穩的安睡著,至少在謝玄的眼裡是這樣的。柔弱的身體小小的睫毛倦怠的合著,只要一想到這雙眼睛再也無法睜開,謝玄覺得心臟的位置快要穿不過氣。

  絕對不能讓她死掉。

  謝玄心裡只剩下這個念頭,他手指摩挲著她柔軟的發,忽然想起了那個另他不安的夢。

  原來在一切開始之前,夢境就已經給了所有人答案。既然註定了要他這麼做的話……

  謝玄從手環中取出了刀,刀口鋒利隱隱閃爍著寒光,刀身倒映著他冰冷的面具也倒映著顧寒空安靜的睡顏。

  抿起薄唇,隔著冰冷的面具輕輕親吻著她的唇角,好在早已經把靈魂託付給了她。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輕聲的呢喃傳進了顧寒空的耳朵裡,因為聲音過於小,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之後似乎有水流的聲音響在耳邊,然後她就真的昏迷了過去。

  ---

  在漆黑的沒有光亮的走廊裡,幾個泥球一樣的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忽然一個人翻身大叫了一聲。他捂住了劇烈疼痛的心臟,看著眼前的鐵窗都出現了兩個重疊的幻影。只能通過蜷縮成一團的身體來減少這種痛苦。

  所有的泥人都坐起身。每個人臉上充滿了驚恐,仿佛做了一場噩夢。

  隨著這個人的喊聲,外側的聲控燈亮起,照射進來。

  這是一間牢房,牢房的牆壁上似乎是許許多多的壁畫和看不懂的文字。

  「這是什麼?」其中一個人問道。

  「這是古代的象形文字,我來念——身體的缺失部分,其實是可以從其他人身上得到的。」

  一個帶著眼睛的人念出了文字。

  「這是什麼意思?」

  所有的後醒來的泥人都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只有那個疼的滿地打滾的人咬牙站起身,憤恨的一腳踢向了牆壁。


第141章 電鋸

  顧寒空醒來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了裸|露出蔚藍色的天空。

  她清楚的記得系統提示說身體殘缺部分沒有補齊的人會死。現在她沒有死,難道最後謝玄找到了心臟?

  顧寒空站起身, 環顧四周, 發現她正處在一片農田中心的空地上。四周都是比人還高的玉米, 有停放在一旁的拖拉機和井水, 風吹過的時候, 她感覺到身後有什麼東西在晃動著, 立刻回過頭。

  那是一個稻草人,穿著破爛的衣服, 用掃帚和木棍添搭起了手臂。通常這種稻草人都是用來嚇唬麻雀的。

  不過有些詭異的是稻草人的頭是用南瓜雕刻出來的,頭顱垂下,帶著詭異的笑容。

  在稻草人的身側還有支架一樣立在一起的幾根原木頭, 在朝著天空的那一段磨礪出了尖銳的刺。表面光滑, 但是那裡的顏色深了些許, 看上去就像是血跡乾涸之後留下的痕跡。在木棍的下方還堆疊擺放著許多動物的骸骨。

  難道有什麼人曾經被穿在木棍上用作獻祭儀式?

  她試著聯繫了謝玄, 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不得已只得憑藉著感覺鑽進了玉米地裡。

  顧寒空儘量讓自己所走的路保持一條直線。以免在看上去每個都一樣的玉米杆子下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 她見到了炊煙於是調整了下方位朝著那邊走去。

  那是一個破舊的小院子, 牆壁十分低矮,不用走進去,視線就可以越過牆壁望向內裡。

  裡面是相連著擠在一起的房子, 只有最中心的房子蓋了三層,房子的頂端裝飾這古老的花紋,但是牆壁已經十分的殘破。

  「有人在嗎?」

  顧寒空實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所有的任務都需要在孤兒院的內部完成。不知道現在是屬於區域內的場景,還是已經離開了孤兒院?

  她一邊問著,一邊想要伸手敲門, 目光一垂,快速的縮回了手。銅制的門環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倒刺,幸好是看了一眼,不然在不知不覺中敲門的話,手恐怕要被紮出血。

  「來了,來了。」

  一個披頭散髮的醜陋男人走了出來,他的一隻腳跛了,兩個套袖上鑽滿了油光鋥亮的黑色污漬,似乎很久沒有清洗過了。

  沉重的鐵門被拉開,想不到他還蠻有力氣。

  顧寒空打量了一眼這個人,他的身高很矮,並且還駝背,看著自己的時候要抬起頭望著,醜陋的臉上佈滿髒汙,腿也有些問題,基本上構不成什麼威脅。

  「美麗的小姐,您是來找您的同伴吧,他因為汽車沒油了,只好停在這裡。跟我來,他就在房間裡面。」

  沒等顧寒空說話,這人打開門,把她讓了進來。

  這難道是任務的劇情?可是手環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提示。

  「就在房間裡,跟我來。」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著,因為要拖著一條腿走路,每次邁步的時候身體都會劇烈的高低起伏。

  顧寒空一邊跟著他走,一邊警惕的望向了四周。

  剛剛沒有聞到,現在越走,越能夠聞到一股惡臭的味道。她遮住了口鼻,忍不住指了指另外一件小的黑房子,那裡的門虛掩著,整個房子都被粉刷成了漆黑的顏色。

  「那裡是什麼,為什麼這麼臭。」

  「抱歉,抱歉,我哥哥養了一些豬,因為沒想到會來外人,就沒有收拾過。」這個回答似乎可以解釋為什麼作為一座小莊園的主人之一而穿的這麼邋遢。

  「嗯。」顧寒空應了一聲,不想再繼續的再呆在這裡。

  瘸子帶著她走近了最中間的屋子裡。

  「請稍等片刻,他還在客房裡睡覺,我去叫他來。」

  不等顧寒空回應,這人便一瘸一拐的上了樓梯。

  顧寒空始終心緒難平,上一個副本似乎遲遲沒有結算,讓她不得不懷疑發生了什麼未知的事情。

  不知道明軒和謝玄怎麼樣了。有沒有成功的逃出來。

  顧寒空無聊的打量著房間,這兒的主人似乎有某種奇怪的偏執疾病,以地毯上的某個花紋為中心線,所有的東西擺放位置全部是左右對稱的。

  既然房子裡面一定要擺成對稱的,為什麼不把破破爛爛的外面修飾一下呢?

  正在想著事情的時候,顧寒空覺得面前的光影忽然被擋住了一塊,緊接著,她的身後忽然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個高大的光頭男子帶著半張面具,手持著電鋸暴|力鋸開了門窗上的玻璃,幸好顧寒空躲的快,否則掉下來摔成兩半的就是她的腦袋。

  他的身形十分高大,超過了兩米的門,雙手拉住了門框左右一扯,瞬間把阻擋在面前的障礙撕碎了。

  隨著電鋸轟鳴的聲音快速的向著顧寒空追了過來。

  顧寒空一時被他的氣勢所震懾,轉身就跑,只是房間狹小,施展不開,很快就被追上,聽到了身後的電鋸聲音,顧寒空趕快一個急轉彎,躲開了攻勢。

  擺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燈就沒有那麼好運,隨著急促的割裂聲音。四分五裂的玻璃飛濺開來。有些因為鑽速太過快,直接激射進了電鋸屠夫的手臂裡。可是他卻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痛,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見到顧寒空停下立刻舉起了電鋸,再起追殺過來,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

  沒有理由,仿佛天生只為了殺戮。

  顧寒空這時候才想起了小黑,連忙放出小黑抵擋。

  小黑從側面進攻,咬住了電鋸屠夫的脖頸,正常人肯定是要先顧好自己的。

  可是屠夫完全無視了小黑的攻擊,只一門心思的向著顧寒空撲過來,仿佛不殺死人絕對不甘休一般。

  這樣悍不畏死的戰士實在令人心生恐懼,並且剛小黑的攻擊並沒有給這個巨人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時刻不跑更待何時?

  顧寒空卷起了小黑,爬到它的背上,順著巨人讓開的門,向著外面跑去。

  這個時候她才有心情分析,自己應該是上當了,現實派了一個弱雞,用某些理由把她引進來,然後再關門打狗。

  可是這些人的目的呢?

  難道他們不是劇情人物,而是任務者?

  顧寒空倒吸了一口氣,沒跑出多遠,整個人就被扣在了一個從天而降的籠子裡。

  是那個瘸子,他明明上了樓,此刻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了外面,估計樓梯上面還有著另外的一個出口。瘸子手上還牽著一隻半人高的巨大惡犬,腦袋比顧寒空的頭還要大兩個,巨大的咬合肌和尖銳的牙齒兇相畢露。

  肥厚的前爪撲在了籠子的一側,死命的把嘴巴向著籠子裡的縫隙擠壓著給顧寒空看清了寒光閃閃的牙齒,如果不是鏈子還在瘸子手裡攥著,估計此刻這條惡犬已經撲上來撕碎了她的衣服。

  「又抓到了一個——這是今天的第六個了。」瘸子笑著說道,原本醜陋的面孔顯得愈發猙獰。

  顧寒空還在好奇這人要怎麼抓她出去,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一會兒籠子的門打開了,就先……

  可是在下一刻,她就感覺意識開始有些昏迷起來。

  難道是中毒了?

  不對,是因為她吸入了迷藥,那時候進入院子,她曾經問過是什麼東西那麼惡臭——估計那就是迷藥,慢性迷藥,但因為剛過劇烈的運動,使之揮發過快。

  這裡方圓數裡都是玉米地,出去了先不說會不會昏迷,她是一定會迷路的。就算是使用了瞬閃,顧寒空估計自己也會很快的被找到。眼前這條大狗就是最好的證明。

  現在只能賭一把了,這兩人雖然氣勢洶洶,但是並不想殺了她——至少現在還不想。

  顧寒空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在昏迷的前一秒把小黑收了回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顧寒空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牢房裡,地面都是堆起來的稻草。在牆角擺放在一個大缸子。光線順著高高的鐵窗直射進來。

  顧寒空活動下腿腳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腳腕被拴住了。

  是害怕她逃跑嗎?不過這種小鐵鍊,怎麼可能拴住她,當她是普通人嗎?

  顧寒空隨即放出了小黑,咬斷了鐵鍊。

  行動自由之後,她最先做的事情是打開了那個大缸上面的蓋子,因為這件房子裡有著濃重的血腥味兒,不是她身上的,那就是在這口缸子裡。

  掀開蓋子的時候,裡面傳出了酒氣,一個全身□□的女兒被關在在這裡。她的手臂和腿腳全部被割下,只剩下一個頭顱連結著身體,似乎是感覺到了上方的響動,女人抬起頭,露出了因為長期被浸泡發白腫脹的面孔。

  白麵一樣的五官上,原本是眼睛的位置留下的血紅的空洞。她大大的張開嘴,卻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嘴裡的舌頭竟然也不見了。

  顧寒空嚇得把蓋子蓋了回去。

  不行,得趕快逃跑,再待下去,等她也變成這副樣子就為時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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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電鋸

  她爬到了牆壁上,順著窗子向著外面望去。

  這裡的房間正對著那個黑色的房子, 有濃郁的臭氣從裡面飄散過來。她招出小黑試了試卻實在完全無法扯斷窗子上的鐵條。

  另一側傳來了聲音, 顧寒空只好從牆上跳了下來。

  仔細趴在門邊聽著外面的響動, 她發現聲音並不是從外面傳來的而是隔壁。

  隔壁有什麼東西在窸窸窣窣的的挖牆, 估計不一會兒就能挖過來。

  不知道缸子裡的女人還能活多久。

  顧寒空捏住鼻子, 喂了一顆藥給她, 這是治療傷口的。

  女人雖然已經看不到聽不到,但是似乎可以感覺到面前有人, 她拼命的搖晃著吐出了藥,估計這個人的心裡也是一心求死的吧。

  顧寒空心裡沒底,回到牆壁的一側等待著那個東西挖牆過來。

  目前為止, 手環上並未提供任何的任務資訊, 甚至連第三天的任務是否成功了都沒有絲毫的提示。

  像是整個被定格鎖住了。

  如果是她任務失敗的話, 那麼估計另外的人會知道目前的情況。

  然而那稀稀疏疏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顧寒空踢了一腳牆壁, 那裡果然被挖出了一個空隙, 不過從空隙中看過去的時候,一旁的房間似乎並沒有另外的人。

  這一點倒是提醒了她,她可以叫小黑來挖洞, 興許可以逃出去。

  ——在變成人彘之前。

  這時候,通訊器忽然響起。聽到聲音的時候,顧寒空總算是放下心,雖然聲音被呼嘯的風聲所掩埋,但仍舊可以聽出是謝玄。

  「你現在的座標和這張地圖的重點區域重合, 很可能會遇到第四天的陷阱。」

  「我被兩個奇怪的人抓住關起來了。」

  「小心一點,我馬上去救你。」

  顧寒空一愣,她還未來得及說更多的話,對面的謝玄就掛掉了通訊,這簡直是不尋常的。

  謝玄說現在是第四天,為什麼她並沒有收到絲毫的提示?

  顧寒空隱約有種感覺,上個副本的結束方式一定是不同尋常的,可能在系統的眼裡,她也已經不算是個任務者了。

  外側的牆壁似乎受到某種東西的保護,並不能挖開,顧寒空只能選擇打開裡側的牆壁。

  左面的房間是被挖通了之後不見人影,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右側的房間。

  顧寒空仍然心有疑慮,拿出了小把戲法杖。

  赫然發現他的身後站立著一個人形的影子。或許是從她把通道打開的時候,這個影子就鑽了過來,一直埋伏在她的身後,目睹了她與謝玄的通話。究竟是想幹什麼?

  見到顧寒空已經發現了自己,黑影再不躲藏,選擇顯露出身形,目光緊緊的盯著顧寒空手上的小把戲法杖。

  漆黑一片的嘴裡吐露出話語。

  「我的。」

  說完,伸手揪搶了過來。

  顧寒空趕緊把法杖收了起來,換成是三棱叉,緊緊的防範著對手。這個影子的聲音有點耳熟,聽上去像是——宋一斌。

  下一刻,影子幻化成了一個巨大的老鼠,比顧寒空整個人還要高上半頭。裂開的大嘴一口咬了過來。

  顧寒空飛身一滾躲開了,心裡襯思著,要不把法杖還給整個人算了,她只是害怕就算還了,宋一斌也不會放過自己,她們之前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只是不知道上個副本發生了什麼他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意念一動,小黑已經和黑影纏鬥到了一起,眼看著顧寒空要從挖出了洞口跑走,宋一斌黑色的影子立刻一分為二,一個繼續對抗小黑,一個則是變成了飛刀形狀的影子,向著顧寒空激射過來。

  沒想到竟然還可以這樣,顧寒空抓出了小把戲法杖丟給了他。

  她明顯可以感覺的出宋一斌神智不太清醒,那不如就先把這東西給他再說,更何況,顧寒空清晰的記得,在小把戲法杖的最下面一行介紹上寫著,要把這東西留給更需要的人,既然他想要,那麼久給他看看。

  接住了法杖的宋一斌身體愣在了原地。

  顧寒空給自己貼上了一章隱身符,雖然可以被手持小把戲法杖的人看到,不過還是可以防範一下其他的生物。她即將爬到另外一個房間,不知道那裡會有什麼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的好。

  可是下一刻,宋一斌身體的黑色層層剝落。露出了本來的面具,神智似乎也漸漸的清醒,他的另外一隻手裡還攥著一塊鏡子的倒角。

  笑嘻嘻的大喊了一聲:「去死吧。」

  從鏡子的碎片中盛放出了光芒把整個房間都籠罩進去了。

  顧寒空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輕,靈魂像是已經脫離了軀殼,飄飛起來。

  這個時候她還不忘記思考,剛剛見到宋一斌的時候他是隱身狀態的,估計不是特殊的技能效果,而是因為在第二天講故事結束的時候,他藏起了鏡子的碎片。隱身的效果是利用這個鏡子的特殊能力,也許在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房間的隔壁是顧寒空,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變成老鼠挖洞過來——對,這裡的土這麼堅硬,除了小黑之外也只有老鼠才能夠做到了。

  這個鏡子的碎片竟然可以對她造成傷害和某種控制。難道宋一斌還發現了什麼她不知道的?

  光芒退散之後,顧寒空感覺自己再次回到了身體裡,這一次不見的是宋一斌。

  有些奇怪的是整個房間的佈局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清楚,為了確認這一點,顧寒空打開了大缸的蓋子,裡面果然有一個女人,並且就是剛剛那個。

  是她疑心太重了吧——剛剛飛在天上的時候已經暈頭轉向了。

  顧寒空另一側挖出的洞口鑽了進去,發現這裡面的人已經不見了,外側的牆壁有一道蜘蛛網狀態的裂痕和一個巨大的豁口,地面上散落著污泥,還有一些壁畫已經被劃滿了劃痕。

  但是隱約還可以看清楚字跡,只是一些符號顧寒空實在看不太懂,只能用紙鶴先記錄下來,留待後用。

  不知道之前這裡關著什麼人。

  顧寒空順著已經開闢好的通道跑了出去,再一次的經過那充滿惡臭的院落,好在這一次學會了屏住呼吸。因為院牆很矮,她輕易的翻了出去,可是在越過牆頭的時候,一道羽箭飛射過來。

  顧寒空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醜陋的長髮瘸子,此刻沖著她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當然,只看清了一瞬,顧寒空整個人順著外牆倒了下去。

  箭矢完全是用獸骨和動物的牙齒做成,有尖銳的倒勾緊緊的扣在大腿的皮肉裡,並且因為牙齒有一道銑槽血液源源不斷的流淌下來。

  顧寒空完全沒辦法捂住流淌的血液,也無法拔出箭矢,只能折斷了半邊,然後跨上了小黑的背,向著玉米地的深處跑去。

  血液源源不斷的流淌下來,像是為追蹤的獵犬提供了絕佳的路徑。

  失血過多帶來了劇烈的眩暈和不適應感,她取出了粉色的手帕紮進了腿部,好讓鮮血流淌的慢一點,一會要想辦法找個沒人的地方,只要拔出了劍士,憑藉的身體的超強的癒合能力,估計就可以撿回一條小命。

  沒跑出多遠,就見到了迎面飛奔過來的黑色斗篷的人,這個面具顧寒空十分熟悉,就是謝玄。

  謝玄更先看到了她,連忙攔住了小黑,抱起顧寒空走向了另一邊,一揮手連根扯開了幾個玉米杆,用大衣鋪平了地面放著她躺了上去。

  「後面,有人追……」顧寒空感覺眼前冒金星,說話都不太利索了。

  「我知道,沒人能發現我們,這裡是我的結界。」

  謝玄雖然帶著面具,不過說出的話語依然另她安心。意識昏昏沉沉的就想這麼睡過去了。

  不過隨即而來的疼痛另她的精神立刻清醒了萬分。

  謝玄竟然絲毫招呼都沒打,直接用手拔出了箭矢。

  因為倒刺扣在上面內側的肉直接被帶著剜掉了一塊。

  「疼嗎?」謝玄語氣沉靜,不知道從那裡拿出的藥膏,撕開了衣服就往上塗抹著。

  顧寒空臉色抽搐了一下,這怎麼可能不疼,你試試看疼不疼。她緊咬著牙齒,嘴唇發抖,連回復的話都說不出來半句。

  「唔。」

  很疼,非常疼,而且整個腿都不會動了。

  顧寒空簡直想要掐死謝玄,偏偏這時候竟然什麼抱怨的話都說不出。

  「這個箭矢上面有毒。」

  謝玄說著,低下頭,含住了她的大腿,吸允起來,溫潤的唇舌舔舐在傷口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寒空覺得腿上似乎恢復了知覺,雖然隔著一層面具看不清謝玄的神情,不過顧寒空知道自己的老臉肯定的紅了。

  良久,顧寒空才想起來什麼,她怎麼記得恢復藥劑就可以了……

  「中毒了,要這樣救的嗎。」

  「沒關係,又不是第一次了。」謝玄含糊著說道。


第143章 電鋸

  顧寒空沒有一次這麼慶倖可以重見天日,謝玄來的剛剛好。

  微風吹拂掠過頭頂, 周圍的莖稈沙沙作響, 雲朵遮住了太陽顯得有些陰涼, 詭異的是頭頂的鳥兒都會在飛到她頭頂的時候調轉了一個方向, 好像有一個無形的薄膜隔離開來這裡。

  顧寒空躺在地面上仰望著天空, 儘量忽視疼痛和怪異的感受, 問道:「第四天的任務是什麼,你還記得第三天的任務是怎麼結束的?」

  謝玄對於她的問話並沒有流露出詫異:「在你昏迷之後, 發生了一些事,我找到了你丟失的心臟,副本結束的時候, 三個世界統計顯示一共有十三人死亡。那時候我很好奇為什麼會留下超過一半的人, 畢竟按照規則, 只有殺掉另一位任務者才可以得到烏鴉的入場券, 後來才在石板上發現了提示, 所有身體缺失的部分其實是可以通過其他人的身體來替代的。」

  「籠子裡的物品, 屬於惡魔的祭祀品,拿走了祭祀品的人會在第四天受到相應的懲罰。」謝玄說完,眼神灼熱的望著她。

  「什麼懲罰?」

  「第四天, 屬於阿斯蒙蒂斯,他是色|欲的化身。」

  「這次的通關條件……需要最真實的愛,直面本心。」

  顧寒空看著面前的謝玄,她咽了咽口水,腦子裡突然產生了旖旎的幻想,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雖然是在結界裡,可是到底是露天場合。

  「一階段的任務是從重點區域中搜尋到鑰匙的下落。」謝玄清冷的聲音打斷了顧寒空的思考。

  「鑰匙?」這東西她還真沒有看到。顧寒空仔細回想了那裡的佈局,對謝玄說道:「有兩個人,一個瘸子,一個高大的帶著面具的人還有一條狗。需要注意的重點區域大概就是那個黑色的小房子了,那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有很重的臭氣。」

  「先不著急說這些。」

  謝玄阻斷了她的話,靠下來躺在了她的身邊,黑色眼睛靜靜的凝望著她。

  面具下的臉孔一定是英俊優雅的。顧寒空還以為他問起這個,是因為想要去重點區域探索一番,實在想不到他竟然就這樣躺在這裡什麼也不做。

  她遲疑了一下,推了推謝玄,問道:「你不去找找鑰匙?我一個人留下就行了。」

  「我想多看看你。」謝玄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快速的補充道:「不用過去,已經有另外的隊伍過去了。」

  好吧,既然謝玄這樣說,那就應該是有把握,另外的一隊進入了副本,他們的動向被謝玄發現了。也許謝玄是胸有成竹,可以從別人的手上搶過戰利品。

  可是顧寒空總是覺得他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這雙黑色的眼睛盯著她的時候,好像更多的是帶著哀傷和懷念的味道。

  顧寒空被他看得有些發毛。

  謝玄拉住了她抱在懷裡,「別動,我們靜靜的躺一會兒。」

  語調溫柔眷戀,下頜緊抵著她的臉孔。

  不知道謝玄是抽了什麼風。修長的手指抓住了她的手,撫摸著她的手心。

  忽然輕笑道:「還在這裡。」

  顧寒空一愣,隨即想起來他說的是一半的靈魂。

  話說回來。失去了一半靈魂的謝玄體溫比正常人要冷的多呢,剛剛因為流失了血液,顧寒空完全感受不到,如今意識清醒愈發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緊靠著的胸膛像是沒有了心跳,發涼的手指比死人更加冰冷,

  顧寒空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

  「在我這裡,你什麼時候都可以取走。」

  謝玄沒有應聲,顧寒空抬頭看去的時候,他的雙眼閉合著,像是真的睡著了。

  完全無防備的,倦怠的睡顏。

  顧寒空也閉上眼,既然謝玄說結界是安全的,那麼就一定是安全的。

  ---

  醒來的時候,顧寒空完全是被冷風吹醒。身旁的謝玄如同預料一般不見了蹤影,顧寒空站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大腿上的傷由於得到了及時的處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有點詭異的是明明在左腿上的傷口,不知道為何跑到了右腿上。

  顧寒空原地轉了兩圈試著行走,發現這時候,手環裡的任務資訊也出現了。

  難道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不對,如果是做夢,那麼傷口是誰處理的呢,還有地上鋪著的毯子分明就是謝玄的大衣。

  她收好了衣服。細細的查看起任務詳情。

  如謝玄說的一樣,第四關屬於阿斯蒙蒂斯,在她絲毫沒有參與的情況下,任務進度就已經更新到了第二環。

  「階段二:使用鑰匙打開關住惡魔果實的箱子。」

  那麼估計得到了鑰匙的人呢就是第四隊的隊員們了。不知道這些人在哪裡,顧寒空冥冥之中覺得自己不能繼續留下來等謝玄,但又找不到具體的理由,只不過,這個結界要怎麼出去呢?

  她心念一動,發現周圍的空氣一陣水波型震盪,

  結界似乎在瞬間消失了,落在地面上的只有一枚硬幣。

  顧寒空撿起來,揣在了儲物袋裡。

  這是曾經在第二天任務完成的時候謝玄得到的禮物,也許謝玄的結界就是用這個東西作為陣眼。

  而她自己的禮物則是一直遺失著。

  風很大,穿過玉米地散發出濃郁的血腥的味道,這味道指引著顧寒空繼續向前走。找到了回去重點區域的路。

  她並不知道惡魔果實在哪裡,只不過既然哪裡被標記為重點區域總要有與之對應的原因。

  惡犬的屍體橫陳在屋頂,看來它的主人也斷無倖免。就在顧寒空睡的很香的時候,這裡似乎發生過異常激烈的戰鬥,以至於柵欄的門都被打成了碎片,房屋破碎,看上去唯一完好的就只有那個黑色的小屋。

  此刻他的門開合的更大了一些,從外面看進去的時候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在吸引著人走進去。

  顧寒空捏住了鼻子,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通訊器的燈光照亮了這裡,房間很小,但是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蓋著蓋子的大缸子,濃重的臭味就是從這裡面散發出來的。

  這缸子和她在囚牢裡見到的一樣,甚至讓她想起了在第一天的廚房裡見到的大缸。很有可能,這片玉米地是在孤兒院附近的某個位置,專門處理屍體,然後供給給豬頭人做湯。

  顧寒空實在不想一個一個打開缸子,確認裡面到底的什麼。

  光線掃射了一圈,顧寒空發現在離門不遠的位置,有一道被挖掘出的洞口。

  這個直徑讓她想到了宋一斌。

  在猶豫了很久之後,顧寒空還是選擇從洞裡鑽了進去。

  走近了內裡,才發現裡面的空間很大。坡度很陡,一直向下。

  沒走幾十步,就到了一個豁然開朗的位置。

  這個地方……

  空氣中漂浮著濃稠的仿佛實質的黑氣。乾涸的河床通向了遠處的樹,在樹下,甚至還聚集著一些人。

  這不是曾經有烏鴉的信才能進入的結界空間嗎?竟然和玉米地連在了一起,所以,所謂的惡魔果實,就是結在這棵樹上的?

  走近了,才看到一圈帶著黑色披風和面具的人,他們圍著樹,每個人都緊張的望著樹枝最頂端的那顆金色的果實。

  它又大又亮,如同劈開暗夜的光線。

  其中一人在顧寒空走過來的時候勉強發現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披上袍子,不要被認出來。」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為時已晚,顧寒空走過來,所有人都看到了,不過沒有人理會她,或者說是沒空理會她。

  顧寒空能感受到牽著自己的手上尾指套著一個明顯大了很多的戒指。

  鬱臣嗎?他的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個。只是手上的道具是絕對騙不了人的。這東西他一直戴著,估計是有什麼特殊的效用。

  顧寒空心念電轉,還是聽從了好意,披上了謝玄的黑袍。

  ——她自己的袍子早已經不知道丟失在了哪裡。

  「你們在做什麼?」這些人裡,她唯一稱得上熟悉的就是鬱臣了,難得見到他這麼正經的模樣。

  「我和一個鬼爭搶腦子,這鬼奸詐,打不過我就把東西藏在了河床下的爛泥裡,最後挖地三尺才找到腦子。」鬱臣指了指自己的頭。因為被袍子擋住,剛剛沒有注意,現在她才發現,在他的頭髮上還粘連著幹掉的泥土。

  看起來,確實像是智障的模樣。

  「這還不是最慘的,等我到了第四天,才知道根本不要費力去搶那個籠子,壁畫上清楚的寫著只要用別人的身體某一部分來補齊就可以了。」鬱臣似乎對於這件事耿耿於懷,惡狠狠的說道,「看到上面的果子了嗎?」

  顧寒空很配合的點點頭。

  「使用籠子裡的道具的人會受到詛咒,我們都需要吃那個果子,可是你看,這裡有十幾個人,果子只有一個……所以」

  「所以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記得幫我,我心情好會考慮分給你一口。」

  鬱臣煞有解釋的說道。

  「好吧,那真的是謝謝你了。」顧寒空敷衍道。

  她左右四顧都沒有找到謝玄,眼看著果子快要成熟了,一會兒估計要進了別人的肚子……顧寒空感覺自己擔心的太過,這裡又沒有什麼危險可以威脅到謝玄,估計謝玄是隱藏在某處,只等著一擊得手。

  顧寒空忽然想到什麼,問到:「等等,你說你受到了詛咒,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系統提示,還有狀態顯示。」鬱臣沒想到她竟然問出這個白癡問題,不屑的回答道。

  顧寒空心裡一跳,急忙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狀態,並沒有詛咒,連曾經死去親人的傷痛和饑餓的虛弱還有老鼠咬傷的詛咒,通通都沒有。

  難道她並沒有使用籠子裡的道具?那麼現在她身上跳動的心臟是屬於誰呢?


第144章 電鋸

  「鑰匙呢?任務提示上的鑰匙在誰的手裡?」顧寒空問道。

  「鑰匙是那兩個劇情人物身上的那串,爭搶的時候散落了一地, 每個人身上可能都有。」鬱臣說道, 「所以接下來的情況很混亂, 你儘量離得遠些避免被殃及池魚。」

  「這個洞, 通向這裡的洞是一開始就有的嗎?你們看到宋一斌了嗎?」

  「怎麼?你懷疑這個洞是他挖的?他怎麼可能知道具體位置……話說回來, 從進入到這個副本我就沒再見過他了, 本來還以為是死了。」郁臣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估計是覺得這個人並不能對自己構成威脅。

  「看到那邊的那些人了嗎, 他們大多是另外主城的。上次的副本,薩麥爾主城的人損失慘重,我本來還以為能夠從任務面板上看到具體的損失人數, 沒想到竟然在那之後就所有的人數合在一起顯示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顧寒空眼神一直盯著半空中金色的果子, 靜靜等待著他說出接下來的話。

  「很可能這一次, 某些主城陣營的相互關係是敵對的——雖然我們自己的系統沒有提示, 但是想必, 這些新來的人心知肚明。」

  敵對關係, 要不是鬱臣說起,顧寒空已經快要忘記了這件事。殺死敵對陣營可以獲得額外的籌碼,對於未曾發現隨即副本的陣營來說, 想必獎勵的籌碼還是十分誘人的。

  果實掛在枝條上,逐漸由閃亮的金色變得像是黃澄澄的橘子。

  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哪裡,唯恐錯過了機會。

  靜謐的空氣中忽然傳來了啪嗒的一聲,果實內裡的嫩肉膨脹,外面土黃色外殼掉下。

  仿佛是一聲訊號, 所有人齊刷刷的飛身撲向了上空。

  顧寒空有些鬱悶,這些人兌換的血統能力好像不只是比她強了一星半點。她只好老老實實的後退,這其間並沒有她可以插手的餘地,就算是小黑,估計沖上去也頂多是個炮灰。

  鬱臣還在觀望,也有不少人像他一眼等待著。果實需要鑰匙才能打開,誰也不知道正確的鑰匙是哪一個,並且,就算是得到了鑰匙打開了果實——那個人也要想辦法快速的逃跑才行。

  這一片黑色的界域看上去不抬起眼,但是卻可以使所有的空間瞬移類道具效果最小化。

  在飛向天空的時候,所有人的目標都是一致的,但是那顆果實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轉了個彎,再次升高了些。顧寒空在下面所以看得很輕,是這個妖樹抬了抬枝條。

  由於在半空中實在不好調轉身形。有些人跳到了力盡處,便向著下方落去。

  其中有一個竟然在空氣中直飛轉彎,身體像是鳥類一樣飄起來了。

  顧寒空雙眼一眯,這個人所用的方法看上去和那個胖子有些相似,難道是那個未老先衰的瘦子?

  他的雙手像是雞爪一樣佝僂扭曲著眼看就要抓到果子,半空中忽然銀光一閃。一道鐵網從天而降把他扣在了地上。

  這網子像是宋一斌的東西,那個時候他沒來得及收走,顧寒空記得是被謝玄收住了。

  不過謝玄始終沒有現身,其中一個手裡拿著長鞭子的人趁機撈過了果子,在惡魔鬼離開這顆樹的時候,整個妖樹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那些奇怪的籠子就是樹的葉子,惡魔果是他的果實,那麼接下來呢。

  光滑的手指拿出一把鑰匙插了進去。有數個穿著黑色長袍帶著陌生面具的人圍攏了他,只不過不是爭搶,而是形成了保護的姿態。

  第四個主城的人看來有著一隻相當默契的團隊。不知道這些人的能力是什麼?

  這個時候所有人默契的沉默下來。一方面是威懾於抱團的力量,另一方面,再爭搶下去也毫無建樹,只要嘗試,才知道究竟是那一把鑰匙能夠對打開惡魔果實。

  在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手的時候,顧寒空因為後撤了一些,脫離了團隊,很明顯的察覺到有人正用敵視的目光看著她。

  這種感覺,在鬱臣身旁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她當時還以為是這個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人惦記上了。

  現在才能確定,這敵視的目光完完全全的向著她來的,顧寒空不能夠判斷對方的位置,他可能有某種特殊的藏匿身法,但是能夠恨著她的,估計就是宋一斌了。

  她暗暗防備起來,此刻,護身衣的充能時間還沒有到,如果被人偷襲的,很可能會立刻死在這裡。

  終於,明軒也動了起來。

  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那個拿著鞭子的任務者,第一次就打開了惡魔果實。甚至都沒有需要其他人的鑰匙。

  從果肉分開,露出了一個嬰兒一般的小人。蘋果的大小,他從裡面出現,睜開眼睛,露出湛藍色的眼珠。那人伸手一抓,卻被小人飛快的避開了,他速度很快,朝著遠端激射而去。

  顧寒空離得很遠,但是看得十分清晰,這不是她的道具嗎?

  不,不對,是和她的道具一模一樣的小孩子。惡魔果實就是這個?見鬼了。

  眾人在愣怔了一瞬之後也瞬間反應過來了。這很可能和修仙者的元嬰是一類的東西,吃了能夠破除詛咒不說,說不定還可以增進血統的力量。

  惡魔果剛剛出生,無頭蒼蠅一般在整個空間裡亂跑,那個神秘的帶著鞭子的人吩咐了一聲,他的手下立刻跑向了出口處。

  ——很聰明的做法,只要堵住出口,這個東西就算是跑的再快,肯定都會被抓住。

  所有人各顯本領去追天上飛著的小娃娃。終於在一陣喧鬧中,惡魔果實撞到了那個拿著皮鞭的人的嘴裡。這場鬧劇總算是告一段落。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已經無濟於事。何況現在想要和這個明顯是小頭目的人呢作對,就要有打贏他的團夥的能力,在場的人,誰也沒有以一對多的把握。

  「系統提示——獎品已經發放完畢,所有未得到惡魔果實清楚詛咒的人,請在次日零點之前找到身上未帶惡魔血統的人進行叫交|合。否則,本日結束抹殺。」

  一群人呼啦啦的散了,這次的任務和上一次類似,都不會讓失敗的人必死,並且主旋律也扣到了色|欲。但是說不定就算是達到了目的,很可能會陷入更深層次的陷阱。

  為了活命的人顯然顧不得這些了,想想也知道,會在這裡的人,都是受到了詛咒的人,費力的堵住的洞口現在還要想辦法打開——去外面找尋其他人。

  顧寒空擔憂的看著黑暗處。

  那股敵意越來越強烈了。即便是最後,謝玄和宋一斌也始終沒有出現。

  幸好這些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顧寒空的特殊。而她本人第一次感覺自己可能有被XX的危險,而不是掛掉的危險。

  這多虧了謝玄的黑袍子。

  隨著走的人越來越多。留下的幾個人裡卻有些正望著她的方向。顧寒空見勢不妙,趕緊往鬱臣的方向靠攏了些。

  「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鬱臣瞪了這些人一眼,拉過顧寒空從出口走了出去。這些人似乎忌憚于剛剛鬱臣顯露的身手,或者說有另外的打算,並沒有貿然出手。

  一路無話,再次回到地面上方的玉米地,鬱臣從手環裡掏出了巨大的飛行器。

  「這裡西面有一家旅館,環境還不錯。」

  「去旅館做什麼。」顧寒空有些心虛的避開了他的眼睛。她覺得鬱臣可能是唯一發現了她沒有受到詛咒的人,繼續跟著他可能很危險。「你怎麼知道西面有旅館。」

  「休息,」鬱臣壞笑道,「不然你想做什麼?」

  「我需要一個房間好好睡一覺,然後洗掉身上的泥。再然後去做任務。」他說的很是輕佻從容,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顧寒空言辭中暴露的資訊,她松了一口氣。

  顧寒空抬頭看了他一眼,鬱臣神色的瞳孔在光的散射下透出微微的藍色。她還是跟著上了車,至少鬱臣是個明著的變態,還有暗處的變態是無法防範的。

  她記得曾經在隨即副本裡見過鬱臣的靈魂,是一雙湖藍色的眼睛,那是很不尋常的。

  包括那個莫名其妙得到了又消失的道具,還有剛剛才見過的惡魔果都有著藍色的面孔,這之間難不成有什麼聯繫嗎?

  一共四個主城的所有人剩下了二十六個。剛剛在場的,大概有十七八個,只剩下幾個人。

  車子懸浮著飛在了玉米地的上空,隱約還能看到其他的任務者奔向了遠方的身影。

  上方的風很大,由於是在郊區吹得她頭髮亂飛,顧寒空轉頭捂住了頭髮,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的時候,看到了剛剛到來時候的那個小空地。

  沾著血的架子和稻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燒成了灰燼。

  只有空空的木條橫架在那裡,仿佛隨便一碰就會永久的倒塌化為塵土。

  顧寒空心中仍然有些不安的感覺,雖然兩個厲害的劇情人物已經被眾多工者送去投胎了,但是她曾經見過的哪裡似乎是關於祭祀和詛咒的一類東西仍然無法叫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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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電鋸

  旅館十分破舊,靠著公路一旁, 四周環繞著玉米地, 唯獨只有這棟建築孤零零的屹立著。

  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光頭依靠在櫃檯的後面, 居然站著也能睡著, 鬱臣敲了敲桌子。

  才打斷了沉重的鼾聲, 打著哈欠, 從身後取出了兩把鑰匙遞給他們。

  「房間都在二層和三層,從這邊進門之後向右拐, 每個房間都有電話,需要什麼東西只要打電話過來。」

  顧寒空注意到這個老闆的手上包裹著紗布,雖然面孔和善的多, 但是在這樣的地方突然出現的NPC實在難以不另人產生懷疑。

  「你注意到了嗎?」上樓梯的時候, 鬱臣忽然靠近了說道。

  「注意到什麼?」

  「那個老闆的衣衫裡面全部都是稻草, 還有他的臉, 你不覺得奇怪嗎, 自從醒來了之後就一直是笑著的, 像是帶著一張虛偽的笑臉面具。」

  這些,她確實都沒有注意到。郁臣這樣一說,顧寒空感覺確實有些不對, 「難道這個老闆其實並不是人,而是一個稻草做的假人?」

  「不好說,先靜觀其變吧,這裡是這個地圖的第二個重點區域。一定會發生些什麼劇情的,只要我們耐心等待。」

  鬱臣說的不錯, 只要耐心等待。每個任務者都會看到重點區域的標識,因為顧寒空搭乘了一波的順風車所以早到,接下來陸續的任務者們都會達到這裡。

  走廊中的光線很暗,而且兩壁之間的距離十分狹窄,壁紙是淺棕色的吸收了一些光線,在走廊的盡頭,窗戶打開著,飛舞的窗簾後面因為時不時被婆娑的樹影所遮擋,看上去像是有人影躲在那裡。

  打開門,裡面的光線傾斜進來,明亮的籠罩在大床上——還好,屋子雖然不大,不過採光十分不錯。

  有一個正對著走廊的窗戶,之前因為被布簾所遮擋,並不能看到光亮透過去。

  顧寒空躺在床上,實在有些困倦,房間很小,但是因為亂七八糟的東西少,更容易讓人安心。

  因為空閒下來,顧寒空開始翻開手環中的任務日誌。

  當前存活人數:24人。她逐漸發現這裡其實還有很多她不曾看到過的東西,手環中詳細的描述了已經出現的各個主城的任務者的優缺點。比那次彭亮給她介紹的還要詳細的很多。

  薩麥爾:極其容易被負面情緒所控制,掌控仇恨的力量。

  別西蔔:無法停止的饑餓狀態,出色的能工巧匠。

  利維坦:偽裝成癮,潛行專家。

  阿斯蒙蒂斯:淫|亂,精通各種藥物。

  前面的一句話倒是很容易理解,不過後面的話……難道是代表了他們各自任務者的屬性,細細想起來,宋一斌似乎就是被仇恨所影響的瘋癲發狂,顧寒空一直以為那是特例,沒想到竟然是他們全部的共同屬性。

  還有一些道具,顧寒空完全不記得那些東西是怎麼出現在她的手環裡的,似乎曾經遺失了一段記憶,又或者,這些東西是謝玄放進來的。

  那是其他人在第三天得到的獎勵物品,有狐狸面具的手銬,還有繩子,蠟筆,這些東西原本應該在其他人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她這裡。

  顧寒空閉上眼轉過身,忽然發現對著走廊的小布簾浮動了一下,有道黑袍的身影從那裡走了過去,從面具上看,赫然是消失了很久的謝玄。

  顧寒空連忙打開了門,外面並沒有出現任何人。

  她心事重重的躺在了床上,不知道為什麼沒過多久便有些倦怠和困意。

  迷迷糊糊的,顧寒空隱約看到了一條蛇用從剛剛沒有關緊的窗子裡搖晃著爬向了她,黏膩的身軀在走過的地面上留下了濕滑的痕跡,這房間中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引起它的好奇,慢慢悠悠的順著地板爬向了她。

  顧寒空想要掙扎著起身,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連試圖使用技能都無法做到。

  冰涼的蛇的身軀順著被子爬了進去,纏繞上她的雙腿,然後一點點的順著她的腿向上爬行。

  恐懼和無助籠罩了她——不僅僅是對於死亡的恐懼。

  千鈞一髮之際,謝玄忽然出現在屋子裡,抓住那條蛇,手起刀落,把它砍成了扭曲的兩截,然後扔出了窗外。

  顧寒空松了一口氣,原來,謝玄一直都在,說不定只是在暗處保護著她。

  她發現在那條醜陋的蛇被砍死之後,她的身體重新能夠動彈了。

  顧寒空從床上跳起來,緊緊的抱住了謝玄。

  謝玄僵硬了一下,然後摸了摸她的頭髮。「別害怕,有我在,沒事的。」

  謝玄的手,順著她的滑落到她的脖頸。

  那是一雙炙熱的手掌,有著溫度和肌肉分明的肌理。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屬於人的熱度了。

  顧寒空不著痕跡的推開了他,掩飾著目光深處的懷疑:「你去哪兒了,還好嗎?」

  「我剛剛到這裡。之前惡魔果成熟的時候去得晚了,接到任務提示這才趕過來找你。」謝玄說完,拉過了她坐在床上抱住,緊抱著她的手臂摩挲著她的後背。

  「因為我知道只有你能救我。」

  顧寒空心裡一跳,「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用那些肢體,我是沒有受到詛咒的人?」

  「是的,你的心臟是我從其他人的身上割下來的。」謝玄輕描淡寫的說道。

  「沒有太多的時間了,我們要在那些任務者到來之前完成一切。」

  謝玄靠在她的耳邊溫柔的說道,「別怕,我會好好服侍你的。」

  顧寒空臉孔一紅,難得的想到了第四天的主題。

  她不介意和謝玄在這個不太浪漫的地方進行某種親密的交流。只不過……她伸手推了推謝玄臉上的面具。

  「這個東西可以摘掉嗎?」

  「似乎還存在某種限制,我不能拿掉面具。」謝玄一邊說著一邊動作飛快的把她放倒在了床上。

  即便是隔著面具,細柔的唇也啃噬得她無法呼吸,很神奇的,原本生澀的謝玄像是忽然變成了此中高手,灼熱的手指隔著外衣揉搓著她的肌膚上引起一陣陣的顫抖,急切的帶著某些狂野的味道。

  她幾乎難以控制的呻|吟出聲。只是目光滑落在謝玄手上的時候,欲|望散去了七成。

  那並不是謝玄的手指,她曾經記得十分清晰,謝玄的每一根手指都精緻白皙的像是藝術品,而現在這雙手,雖然白皙,卻隱含著力量看上去有些粗糲。

  顧寒空裝作沉溺與情|欲,心中漸漸了然,如果是謝玄,現在估計已經洞悉了她的想法,但是面前這個假的謝玄腦子裡似乎已經被欲|望所充斥。

  她雙手撐起,翻過身,把這人壓在身下。「我來。」

  「要玩些新鮮的花樣嗎?」謝玄低笑著說道。

  顧寒空笑而不語,從儲物袋裡拿出了手銬,直接把他的雙手拷在了床頭的鐵欄上。這原本是狐狸面具的獎勵物品,想不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風格,不愧是我喜歡的人呢。」

  顧寒空合上了衣服,幸好發現的及時,沒被占到什麼便宜。

  不知道面具之下的人是怎麼樣猥瑣的一張面孔,顧寒空瞧著凸起,覺得十分噁心和不順眼,用膝蓋頂了一把他雙腿中間的位置。

  他痛呼了一聲。

  「你不是謝玄,你是誰?」顧寒空冷淡的問道。「是第一次冒充謝玄的人嗎?」

  「明明剛剛還那麼熱情,發現不是你的老情人就翻臉了嗎?真是拔掉無情。」他一邊斷斷續續的呻|吟著,一邊吐槽道。

  顧寒空覺得這說話的語氣有些熟悉,她眼皮一跳雙手用力摳下了這個人的面具。

  「鬱臣?」

  「是我。知道是我的話會很失望嗎?」他揚起唇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強。

  不知道他怎麼還敢笑出聲,是在嘲笑她蠢嗎?顧寒空看著來氣,一巴掌拍了過去。「老實點。」

  顧寒空揉了揉頭,她看著床上衣衫不整的被拷住的鬱臣,實在想不通這人的想法。

  「你是變態嗎?」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的理由了,郁臣完全可以用武力輕易的壓制她,達到某種不可描述的目的,可是偏偏繞了一大圈。

  ——那條蛇,估計也是他一早設計好的。先把她嚇的神志不清了,然後突然英雄救美冒充謝玄讓她失去本該有的冷靜的判斷。這人心機很深沉,邀請她一起回來的時候,絲毫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企圖,成功讓顧寒空麻痹大意。

  「你喜歡變態嗎?」

  她發現完全無法交流,只能在心裡不斷暗罵自己色|心太重,完完全全是兩個人,鬱臣擁有更加緊實的肌肉輪廓,被銬在床上半遮半掩,看上去充滿了誘惑,其實手感也很不錯。不過她可不想在沉迷情愛的時候被人摘掉了腦袋養蠱。

  幸好謝玄不在這裡。

  想到這裡,顧寒空做賊心虛的迅速的走上窗邊拉上了窗簾,避免被外人察覺。

  身後傳來了鬱臣的輕笑聲:「你是打算把我金屋藏嬌嗎?」

  顧寒空惱羞成怒,翻出幾個粉色手帕塞到了他的嘴裡。她壓根就不相信這人滿嘴的謊言,只不過是為了干擾她的思考,真實的目的當然是出於活命。估計在地下惡魔樹那裡,顧寒空露出了馬腳之後,鬱臣就發現了她根本沒有受到詛咒,更加發現了她沒有和謝玄在一起,所以才有了之後的一系列謊話。

  終於世界安靜下來,顧寒空這才有了靈活思考的能力。

  「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其他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你可以變出別人的面具,還能偽裝成別人的聲音,難道你是利維坦主城的人?」

  鬱臣點頭。

  「果然,可是你竟然和我們一起進入第十次副本,估計是通過什麼方法換了主城……」顧寒空說道這裡,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鬱臣的時候是在任務結束回到主城的時候,鬱臣走向的方向是和她完全相反的。

  「你是通過荒野過來的?難道所有主城之間是通過荒野連結著的?」

  鬱臣讚賞的點頭。

  「怪不得,謝玄說過,主城裡潛力出眾的人都會被他招到唱詩班,這之中沒有你,你就像是憑空出現的。」

  「如果你是利維坦主城的人,那麼第一次偽裝謝玄的人絕對就是你。」顧寒空感覺思路清晰起來,她一直在懷疑這那些陌生人,卻始終沒有找到他們冒充謝玄的直接證據。

  原來,這個擅長偽裝的人,原本就是存在於她身邊的人。

  「是你拿走了我的獎勵道具?那個厄運娃娃在你的身上?還有那個看上去和我很像的小鬼?」


第146章 電鋸

  顧寒空說著,摘下了他嘴裡塞著的手帕。

  「是我, 你把我的手銬解開我就把東西給你。」

  顧寒空沒有解開的意思, 她才不會上當, 皺眉問道:「你拿著那東西做什麼?」

  「那個詛咒娃娃道具只有血親才能夠代替承擔厄運, 你不知道嗎。」鬱臣繼續說著「當時我懷疑是那個小鬼, 但是他並不是你的血親, 所以釋放了詛咒的另有他人——這個人不想讓你死。因為詛咒娃娃在我的手上,我曾經看到它流出了血, 難道你已經有一次差點死掉的經歷?」

  說到血親,顧寒空立刻想起了明軒,這個副本的唯一血親只有他了。也就是說明軒為了保護她, 已經代替她承受了一次致命傷害?說起來, 從這個副本開始就沒有見過明軒了。

  這件事情簡直難以理解, 不過更加難以理解的是鬱臣。

  仿佛猜到了她眼神中的疑惑, 鬱臣解釋道:「正如你所猜測的, 我是利維坦主城的人, 通過荒野偷渡過來,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鬱臣說著,手指上的翠綠色戒指磕在了床上, 頓時把顧寒空的目光吸引過去。

  「這戒指你不覺得眼熟嗎?」鬱臣試探性的問道,緊張的看著她。

  「沒見過,你的東西我怎麼知道。」顧寒空沒有在意,反而繼續問道,「還有, 你怎麼知道謝玄的事,還有我的心臟,你怎麼知道我缺少的東西是心臟……從剛剛我就想問了,被你一直打岔。」

  「因為我看到了。」鬱臣忽然笑了起來,控制不住的喜悅溢滿了整張臉,看得顧寒空心裡一慌。

  「上個副本的時間是混亂的,但是只能向前無法後退,在時間快要結束的時候,我看到謝玄挖出了他的心臟給你。」鬱臣眯起眼睛,滿意的欣賞著她的表情,「不然你以為你怎麼會活著?」

  顧寒空深吸了一口氣,她隱約已經有這樣的預感,不過被鬱臣親口證實一時間還有些難以接受,「謝玄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

  「他當然不能和你說,已經死掉的人要怎麼說話呢?」

  鬱臣的話像是敲擊在她的心上。顧寒空坐在床沿上,抓著頭髮,不管鬱臣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件事都令她心底惶恐不已。

  「不,不可能,在這個副本裡我還見過謝玄……」

  「你真的見過他嗎?」鬱臣靜靜的看著她模樣,憐憫的說道,「宋一斌還說每天都可以看到死去的哥哥呢。」

  「你什麼意思!」

  顧寒空撲過來,抓住了他的衣領。看著他深藍色的瞳孔裡倒映著自己驚慌卻強撐的模樣。她的雙手因為用力過大,已經嵌入了他的皮肉裡,可是郁臣依然十分安靜的笑著,仿佛在欣賞著她崩潰的模樣。

  「謝玄不會有事的,我真的見到他了,他救了我。不然我沒有辦法從那兩個劇情人物的手中逃走。」仿佛是在說給他聽,更多的卻是在解釋給自己。顧寒空深吸了一口氣,才找回了些許的冷靜。

  鬱臣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仰起頭,低聲的趴在她的耳邊說道:「你知道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因為你當時在看著呀,你全都看見了,為什麼偏偏要欺騙自己呢?」

  「閉嘴!」顧寒空感覺腦子裡一團亂,難道真的是她產生了幻覺,畢竟在她的儲物袋裡多出了許多的道具,這一點實在是無法解釋的事。

  她抬手一手捂住了鬱臣的嘴一手掐住了他的喉嚨。仔細回憶著發生過的事,謝玄……出現又忽然消失……難道真的是她自己產生了幻覺?根本就是她自己太過勞累在玉米地睡了一覺,沒有謝玄,也沒有安慰,她自己……

  這樣推想下來,一切竟然也全都解釋的通。始終沒有出現的謝玄,難道真的在上次的副本死掉了?

  「他怎麼會死呢,就算是失去了心臟,謝玄也不會……」仿佛看到了她眼裡的動容。

  鬱臣再接再厲的說道:「失去心臟當然不會死,可是他缺少的東西似乎不只是心臟,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顧寒空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鬱臣。她想起來了,謝玄說過他沒有靈魂,一半的靈魂在大惡魔的手裡,一半在她身上,現在又掏出了心臟換給她。

  「唉,你別哭呀。」鬱臣收斂了笑意,輕輕歎息了一聲。

  顧寒空感覺眼前有些模糊,她沒覺得自己是哭了,只是忽然看不清東西,眼淚也沒有掉下來。

  「要不你把面具給我帶上,我可以裝成是謝玄安慰你。」鬱臣循循引誘道「我可以模仿的很像的,各個方面都可以。」

  顧寒空幾乎崩潰。「滾。」

  原來鬱臣早就看到謝玄死了,然後現在假扮成謝玄看她的笑話。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壞的人。

  她從手環中掏出了一把刀,目光陰鬱的看著鬱臣,仿佛盯著砧板上的魚肉。

  「你這屬於是遷怒,他自己願意死的,和我沒什麼關係。」鬱臣嚇了一跳,連忙辯解道。

  顧寒空收回了刀,一聲不吭的用粉色的手帕擦著上面根本不存在的污垢。她覺得現在自己就像是個充滿了氣的氣球,隨時都會爆炸,偏偏鬱臣橫屍在這裡,叫她難以有個安靜的地方舔舐傷口。

  顧寒空目光一閃,惡狠狠的說道「反正你被我鎖在這裡,不能完成任務,總是要死的,不如讓我送你一場。」

  「誰告訴惡魔果實只有一個。你要冷靜,不要失去理智啊,我們商量一下,我們互相扶持到下一關,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復活已經死去的隊員的辦法。」

  他一口一個已經死去,另顧寒空十分不滿,「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你現在是我的俘虜還想談條件?惡魔果實只有一個,你當我會相信?要真的只有一個,你騙我幹嘛?為了和我上|床?」

  鬱臣被她質問的頓了一下:「我當然有我的理由。」

  「不管怎麼樣,先通過今天的關卡再說吧,你先把我放開。」

  顧寒空皺起眉頭立刻拒絕道:「不要耍花招。」

  兩人爭執不下,門外卻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顧寒空收回了手,拿過被子把郁臣蓋住,徑直走過去開門。

  「小心,你最好先把我解開。」被子下傳來被捂住的聲音。

  顧寒空沒當回事。

  謝玄如果並不存在,在第四天,建立了結界救了自己的就只有她自己,也許她的能力比自己想像的要強。只是被隱藏和遺忘了。

  顧寒空調整好狀態,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小姐,剛剛忘記說了,我們賓館有高級按摩服務,這是聯繫位址,你可以打電話叫他們上來。」開門的正是那個光頭店主,他此刻笑得十分奸詐,即便是個鬼,也是一個奸詐的男鬼,白色手套遞上的託盤裡放著一堆藍色的小紙片,哦不,名片。

  「特殊的♂按摩服務是什麼意思?」

  「啊~快回來,我等不及了。」鬱臣忽然不老實的叫出聲。

  光頭驚奇的瞪大了眼睛,曖昧的看著她衣衫不整的樣子和鼓鼓囊囊的床,了然於胸。

  「這……就看您的需要了,多人服務也是可以的~夜晚愉快,美麗的小姐~」光頭說著把託盤整個遞到了她的手上,搖頭晃尾巴的關上了門。

  顧寒空收斂了笑容。

  隨手拿出一張名片卡,藍色的繡花上寫著:

  藍顏知己——依託卡/現年539歲/185/160/20/高大威猛的持久型伴侶/持證上崗。

  什麼鬼?

  這些名片卡……所以這個旅館之所以是系統設定中的重點區域,難道是因為可以提供鬼魂按摩服務?所以這家店的尺度竟然如此之大。而階段二的任務並不是要這些身受詛咒的任務者去QJ其他未被詛咒的人,而是要他們和真正的鬼……嗯。

  想想就很刺激。

  「看到這些名片了嗎,要不要選一個小甜心?」

  顧寒空難得心情平緩。經過這麼一鬧,她算是真的冷靜下來了。

  薩麥爾主城的人極其容易受到負面情緒的控制,她剛剛差點就走火入魔了。謝玄並不是普通的任務者,顧寒空不相信他就會這樣死了,就算是死了,也一定有復活的方法,他曾經說過一半的靈魂在惡魔的手裡,如果她能把謝玄的整個靈魂拼湊完整呢?

  鬱臣眼神極好,立刻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都是男的,他才不要。

  興許是店長懂得投其所好,給顧寒空的名片都是男性的鬼。

  「如果這是劇情任務呢?」顧寒空摸了摸下巴,「要不咱們叫上來一個看看,你負責接待。」

  鬱臣剛想要拒絕,就看到顧寒空提著閃光的匕首挪到了他的脖子旁邊。

  「我不確定我已經冷靜下來了,你最好是老實一點。」

  「這……你先把手銬解開,我都聽你的。」鬱臣選擇屈服,只是戰略性的屈服,等到手銬解開了……

  顧寒空裝作去解手銬的樣子,暗中察覺到了他的眼神,於是停下動作。

  「我突然發現我沒有鑰匙。」

  「什麼!」

  「這是狐狸面具的獎勵道具,我怎麼會有鑰匙。」

  「那我?」

  「放心吧,一會兒鬼來了,我會保護你的。」顧寒空難得的露出了笑。「盡力保護你。」

  盡力保護,力所不及就扔下人逃跑。

  鬱臣心裡咯噔一下。語調立刻軟了下來:「那你不要拋棄我。」

  顧寒空支吾著應了一聲。


第147章 電鋸

  最終,顧寒空在一堆的名片裡, 選擇了看上去比較溫和無害的。

  小萌貓——休斯/現年1322歲/120/85/6/乖巧聽話的小可愛男孩兒/持證上崗。

  鬱臣瞥了一眼, 嫌棄的說道:「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這麼小的男孩兒就要出來混生活了。」

  「怎麼, 你還嫌棄上了, 我是害怕挑一個肌肉猛鬼太厲害, 咱們兩個栓起來都打不過。」顧寒空下定了決心,撥通了電話。

  「就是這個了。」

  ……

  「好的呢~姐姐~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人了~我馬上就到~」不等顧寒空說出其他的話, 對面立刻傳來了歡快的聲音,這稚嫩的聲音讓顧寒空狠狠的抖了一下。

  緊接著敲門的聲音響起來了。

  馬上就到是什麼時候,不會, 這麼快吧。不過, 對方是鬼是話, 自然不能用常理揣測。

  顧寒空心中有些疑慮, 躲到了床底下, 然後放出了小黑去開門。扔出了一個紙鶴觀察屋子裡發生的事。

  走進來的是一個光著腳的小男孩, 他的腿上滿是傷痕,十分瘦弱,看上去有點眼熟。不過因為被簾子遮擋住了, 顧寒空一時間沒有看到小男孩兒的外貌。

  「你在床上嗎,我來嘍~」電話裡沒有聽清楚,這次顧寒空總算是聽清楚了聲音,這個人不是在她一開始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小男孩嗎,叫休斯。

  對, 就是叫休斯,她竟然把這茬忘了。這個人的身份一直未被確認,不是他們一批的任務者,卻帶著兩個手環,並且和那個劇情人物小女孩兒相熟。

  除非時光再倒流一次,不然這人鐵定是個鬼魂。無論是一千多歲的年紀,還是曾經顧寒空見過的這個孩子被屠夫殺掉。

  糟糕了,剛剛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些鬼魂的年紀,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大多數的歲數都是幾百歲,超過五百的都很少,而面前這個披著小孩子皮的老鬼,活了一千多個年頭,估計都要活成人精了。

  他踮起腳,關上了唯一的燈光,並且鎖上了門,由於房間裡的窗簾被顧寒空關上了,現在室內顯得有些昏暗。

  顧寒空順著床下的縫隙,看著他光|裸著雙腳一步一步的走近。

  「我果然還是不能熟悉光亮,這樣的刺激太強了。」

  顧寒空看著男孩兒自言自語著,拿出了手提燈。

  「小心一些,主人,這裡有兩個人的味道。」

  顧寒空捂住了自己的嘴掩蓋住自己的驚訝,原來她曾經一直沒有看到的隱形的鬼是通過提燈召喚的,或者,本身就是那個提燈。男孩兒的眼睛依然如同漂亮的琥珀,但是其中的瞳仁毫無焦距。

  被子被一把掀開,鬱臣鬱悶而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小鬼。

  「姐姐~」休斯叫了一聲,待到被子掀開。他身旁的空氣忽然說道,「這不是叫你來的人。」

  「不過無所謂了,他一樣可以的,砍下他的手臂。這將成為你榮譽的證明」

  說著,休斯抽出了一把長刀,毫不猶豫的砍了過去。

  刀口鋒利,周身透著藍光。

  顧寒空心驚肉跳的連忙讓小黑上去阻止,休斯和提燈的關係似乎並不只是單純的主人和僕從,或者他們的角色對調一下,看上去更為妥當。

  由於這個提燈命令男孩兒的時候總算慢上一個節拍,休斯很輕易的就被小黑甩飛到牆壁上。

  他直接砸進了牆裡,卻絲毫沒有造成體積碰撞的傷害,他的身體就像是一道虛影,再次爬回來的時候,全身上下毫髮無損。

  顧寒空早就趁著這個空隙,抓住了掉在地面上的提燈。

  道具【厄運的詠歎者提燈】

  道具說明:照亮你心中的火焰。

  效果:燈靈將全心全意為主人服務。

  其他:漫長的孤獨使得寄生在燈中的靈體變成了話嘮。

  「你好,我的新主人,快點殺了他,我早就想要離開那個瞎子,他和我呆在一起都是那副蠢樣子。」

  顧寒空嘴角一抽,看著失去了提燈,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的休斯,心裡忽然生出了同情。這個提燈顯然沒有什麼階級情誼,相處了幾百年,說賣就賣了。

  「小黑。」顧寒空一個命令,小黑立刻把這個鬼魂中的弱勢者給捆了起來。

  「不不行,那樣對它沒有效果,我的前主人最怕水,」燈靈看著目前的狀況,「這樣捆著,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跑的,一定要泡在水裡。」

  顧寒空半信半疑。

  休斯似乎是氣得不輕。又似乎是無言以對,始終沉默著。

  顧寒空沒有馬上聽從等領導建議,而是審問道:「你叫休斯是嗎?你和那個女孩是什麼關係?那個不能動的女孩兒。」

  休斯倒在地上,絲毫沒有露出反抗的樣子,但是他的眼睛看不見,只能呆呆的望著地面的某處。

  「這樣他是不會理你的,我花了六年,這個小鬼才肯和我說話,你要用水,嚴刑逼供。」

  燈靈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建議道。

  顧寒空只得從水龍頭裡接了一盆,扣在了休斯的頭上。

  「喂,先把我放開。」郁臣實在不滿意自己又被忽視了這麼久。嚷嚷著說道。

  顧寒空白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被冷水一澆,休斯渾身發抖。抬起頭,望向了傳來聲音的方向。

  「我……」僅僅冒出了一個音符,他便抱住了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回憶。

  「我來替他說吧。」燈靈搶過了話,「其實休斯和那女孩兒,還有小鬼都是孤兒院義工的孩子。就是那個大鬍子。」

  燈靈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來口沫橫飛,如果他是個人,一定是個煩人的傢伙:「那個大鬍子原本是被通緝的囚犯,他曾經過著上流社會的生活,甚至與富家千金前妻養育了兩個孩子。但是後來因為捲入了一起離奇的詛咒殺人案,最後逃亡而被警方追蹤。那時候被害者正是他的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兒,死得很慘,死因沒有見報。」

  「再後來大鬍子逃到了這裡,和孤兒院的女主人通|奸生下了手指很長的男孩兒。和孤兒院的瘋子生下了那個不能走路的女孩兒,休斯的母親是孤兒院的孩子,因為年紀才十六歲,難產死去了,屍體曾經被藏在天窗上,用黑布裹住放在烈日下爆嗮。」

  「忘記說了,我的前前主人是休斯的母親,前主人是休斯。屠夫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發病之後所做的事情,正常時候完全不記得。」

  「你是,你的父母是那次詛咒殺人案的牽連著,因為警方無法抓到兇手,最後只能由莊園裡的管家夫婦頂罪。不久這兩個人被發現雙雙死在了監獄裡。」

  「是什麼樣的詛咒?」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總之,屠夫這個人很奇怪,接觸到他的人總會受到莫名其妙的詛咒。無論是他的前妻,子女,還是其他見過的人,孤兒院的孩子也因為各種離奇的詛咒死去。」

  「等等,」顧寒空打斷了他的話,「難道那些孩子的死,不是因為被摘掉了器官?他不是想要救活自己的女兒,難道孤兒院的院長不是被他們兩個合謀害死?」

  迄今為止,顧寒空已經聽過了至少三個版本的故事,在燈靈說這些之前,所有的邏輯還是可以相互連接的,但是此刻卻顯得有些矛盾起來。

  「那是因為他們自身就受到了詛咒,所以說出的內容,只是她們催眠自己所需要記得的內容,真實的情況還要殘酷的多。」

  「那你怎麼知道你沒有受到詛咒。」顧寒空納罕的瞪了它一眼,不對,是瞪了空氣一眼。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燈靈繼續說道,「但你要知道,你現在是我的主人,我所說的一切,就全然是為了你,所有的敘述都是我自己的記憶,並且毫無隱瞞。」

  顧寒空點點頭,她自己的記憶都有一段的缺失,不過,燈靈這麼會見風使舵,顧寒空有些懷疑下一個被出賣的就是自己,只要別人得到了這小東西,估計它就會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對著新主人和盤托出。

  「你繼續講。」顧寒空眼神閃爍了一下,這個小東西,如果不能妥善的處理,落到其他人的手上絕對會對自己造成危害。

  「院長是被那兩個人害了沒錯,但真正選擇了以詛咒的方式永遠活下去的是他自己,可惜,那一層的詛咒已經消散了,院長從永生變成了永無。鋼琴喚醒了他作為人類時候的良知,一念之差……第一日的真實意義,其實是救贖。」

  「那個南瓜燈和老頭,第二日的意義是懺悔。所以你能看到那些雕像的斷肢,看到那些玻璃鏡子倒影的不同的人格,他們是一個本體的三面。」

  「第三日是殺戮,單純的做出戰鬥力和智力的篩選。第四日是新生,惡魔果實代表著,萬物復蘇,春回大地。我知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地下室的石碑,那其實是我刻上去的。」

  「不會有第五日了,因為我活在第四日,除非你帶著我過去。」

  「休斯在第四天的意義是收集手環,他見不到光,卻每過一百年就可以在這個旅館隨意掠奪,聽說只要收集七個這樣的手環,就可以可以見到偉大的邪神。得到真正的永生。」

  「就像你一樣。」

  「我?」

  「對,你們這群人就是永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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