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張家人
賈敏由於賈雨村的事情氣惱著林海，林海那邊的氣氛也不是很好，書房內靜的掉一根針都聽得到。
賈璉茫然的挨了兩巴掌，這人誰呀，上來就打我。「你……」
「跪下。」打他的人怒道。
賈璉兩腿一軟，跪下了，委屈的看向林海。自己這次可是沒做什麼傷天害理欺壓百姓的事情呀，自己明明是去金陵處理家族蛀蟲去了，這為什麼要挨打呀，何況自己好歹是爵位繼承人，莫名其妙就被一個陌生人打，今天是出門撞邪麼？
「姑父，我……」
「璉兒，這位是張廷玉，張家三公子，現在遊歷江南，正好被我碰上了。」
賈璉眼睛轉了轉，姓張？自己的母親是張家人，難道他是……自己的舅舅？賈璉摸著臉心裡好受了一些，不過挨打總是不樂意的，「舅舅在上，清收賈璉一拜。」
沒料到張廷玉卻是直接躲開，並沒有受禮，「我可經不起賈公子的禮，賈家和張家斷絕來往多年，早就不是親戚了。」
林海坐在一旁看熱鬧，慢條斯理的喝茶，無視賈璉求助的眼神。
賈璉深吸一口氣，想想也就明白了，自己這位舅舅怕是姑父特意找來的，人都幫自己找來了，要是自己再處理不好，怎麼對的起姑父？「我年幼失去母親，父親在老太太安排下很快續娶，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外祖家。很小的時候我也問過，老太太說我外祖家已經沒人了，後來也就不想了。渾渾噩噩長到這麼大，又被安排娶了王家的女人，很多事情更是不想了。」一邊說賈璉一邊抹起眼淚來，開始的時候可能是虛情假意，只是說到後來卻是悲從心來，他這二十多年被人忽視，被人利用，埋怨大老爺，信任老太太，到頭來就是一場笑話，幸好醒悟的早，不然還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步。
張廷玉是恃才傲物之人，這麼多年順風順水，即使張家被新皇排擠，也沒有影響到他的名聲，畢竟他在文人圈子里太有名了。被自家外甥這樣抱著大腿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滾開。」張廷玉微微用力，愣是沒掙脫開。
林海看著有些好笑,這張廷玉可不是那個張廷玉，要是真動起手來，賈璉肯定攔不住，所謂狂士自然是有武功的。
「哎呦。」於是乎，賈璉悲劇了，被張廷玉一腳踹到了牆邊，捂著肚子淒淒慘慘戚戚。「舅舅你生氣，打我罵我都好，但是不能不認我呀，我這麼多年，受了多少苦，都是自己撐著，終於也有親人了，血脈相連的親人，我不是在做夢吧？」
林海扶額，這男人不要臉起來更可怕呀。而這賈璉倒真的拉的下臉面，求人求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當然了，也可能是疼的。張廷玉剛才可是下了死力，賈璉不腫也得青一塊，想起來也是可憐見的，一會送點藥給他吧。
張廷玉臉青了紅，紅了紫，「閉嘴，哭哭啼啼什麼樣子，我妹妹怎麼生出你來。」
提起張氏了，賈璉覺得有戲，立刻禁聲，拿袖子擦了擦眼淚，「母親去的早，我都不記得她什麼樣子了，我……」說著又要擦眼淚。
「夠了。你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知道丟人現眼。」張廷玉怒道，「如海，這樣的侄子你也要？」
看到戰火燒身，林海攤了攤手，「不然呢？賈家也就他還看得過去，其他人，更沒法看了。談了這樣一門親戚，也是夠了。張兄也是可以理解我的，不然怎麼張家和賈家就斷了聯繫。」
「那老虔婆覺得我張家失勢，竟然將我們幫賈赦選的繼室退了回來。還說高攀不起我們張家，璉兒是賈家骨肉，自然無妨，但是再讓一個張家人進門怕是不妥……當時求著我們張家的時候低聲下氣，等到用夠了就拋開，泥腿子出身的果然沒什麼眼力價。」張廷玉這番話不可謂說的不狠，將所有賈家人都罵了進去。
賈璉呆呆的坐在地上，這裡面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他需要靜靜，「那大老爺呢？」
「你爹？也是個沒用的，就會愚孝，也不敢反抗那個老太婆，好好地一等將軍住在馬棚里，幸好我那個堂妹沒有嫁入賈家，否則都要被氣死了。」張廷玉停下喝了口茶，罵多了覺得喉嚨有點乾。「賈史氏早晚害死你們大房，他的子女哼！」張廷玉想起林海娶了賈敏，又感覺門口有人，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賈史氏怎麼了？」賈敏直接推門而入，「張公子倒是說呀。」雖然吧，對於賈史氏她也分外討厭，但是這個原主畢竟是賈史氏最疼愛的女兒，聽牆腳聽到這個，又被人發現了，再不出來也說不過去了。
「原來是林夫人，我還以為野貓在外面呢。」張廷玉挑了挑眉，這賈氏這氣勢，到還是配得上如海，那妒婦什麼的，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張家估計野貓太多，亂的很，但是我們林家可不是。」賈敏冷冷的掃過張廷玉，轉向林海，「夫君，我有事找你，既然璉兒已經與他的舅舅相認，不如將書房讓給他們。想必張公子家教甚嚴，做不出隨意亂翻的事情。」
張廷玉中了一槍，默默的想著不與女人一般見識，不再說話了。
林海在賈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起身，現在更是直接走到了賈敏身邊，「也好，張兄隨意。璉兒，好好聽張兄教誨，很多事情張兄是知情者。」
「是，多謝姑姑姑父安排。」賈璉衝著林海和賈敏行了一禮。
林海和賈敏相攜而去，「果然是般配的狠，沒想到賈史氏還能教出一個這樣的女兒來，好在她被賈代善救了，要不然不過是後宮一個太妃罷了。」
賈璉眨了眨眼睛，決定不問這些其他人的事情了。
而另一邊，剛走出他們的視線，林海就發現攥著的小手不見了，迎面而來……
☆、第11章 賈雨村的用途
「夫人這是做什麼。」林海抓住賈敏打過來的手，「為夫只是拉著夫人的手而已。」剛才的觸感還不錯，「夫人怎麼就不樂意了。」林海一手將賈敏攔到了懷裡，「睡都睡過了，四哥怎麼了？」
「哼。」男女力氣有別，賈敏還要顧及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過度掙扎，「這是要提玉兒打的，女戒是怎麼回事？你要這樣教育我的女兒？」
「女戒？賈雨村？」林海瞬間明白了，「夫人是想要做風景麼？」
賈敏看了看四周，「回房，我餓了。」
林海笑了笑，攔著賈敏，兩人很快回房，秋月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子菜，而黛玉已經回房休息去了。食不言，賈敏最近胃口有不錯，兩人很快吃完。待下人都下去了，林海終於開口了。
「這賈雨村我留著有用。」
「有什麼用？」賈敏挑了挑眉，「八賢王用的上這個小人？」看他教自己女兒女戒……什麼秀才呀。
「小人有小人的用法，四哥不是不關心朝事麼？」
賈敏沈吟了一會，「你要將他推薦給賈政。」
「推薦？不過是給他個機會往上爬，好歹都姓賈，想必他會先去找賈璉。」
「賈璉被這樣連番教導，應該是不會答應了。」
林海笑了笑，「多帶一個人回京而已，他無所謂的。」
「不准他再教玉兒讀書，玉兒喜歡詩詞，有些傷春悲秋，她很聰慧，多交她一些也是好的。」
「是，為夫知道了。玉兒身子弱，明日開始就不用上課了。日日陪伴著你就好。」林海摸著賈敏的肚子，「孩子還乖不？」
賈敏打掉林海的手，「我累了，你還有客人，好走不送。」
林海無奈，他昨晚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中的一切太真實，也許小九真的會來吧？希望如此，不過四哥估計會被氣死了，想到這林海心中都在笑。讓春花和秋月進來服侍賈敏躺下，林海自回了書房，不能真的不管張廷玉和賈璉。
還好，書房內的氣氛已經和諧了許多，賈璉和張廷玉相對而坐，執手淚眼……那是不可能的。
賈璉臉漲得通紅，張廷玉倒是恢復了曾經的高冷，「如海兄回來了？我們也吃過了，貴府飯菜不錯。」
「看來兩位已經解決了矛盾。」林海笑了笑，「這樣最好。」
「馬馬虎虎，倒是讓如海見笑了。」張廷玉笑了笑，「揚州不錯，不過可惜，如海要走了。京城是虎狼窩。」
「張兄不是也打算回去了麼？張家沈寂多年，也該崛起了。張兄也該成家立業了。」
張廷玉沈默了，離開家這麼多年，一是張家真的受到了打擊，他放逐自己，代表張家妥協，另一方面是他真的不想成家呀，或者說他自己的*，對於女人他沒什麼興趣。
「成家不急，立業……」張廷玉看了一眼賈璉，看得賈璉渾身發麻，「教好他就差不多了，張家的下一代不需要入朝，等到我的孫子輩到時無所謂了。」
林海眼中精光一閃，「璉兒也是累了，回去休息吧，臉上還有些紅，我讓管家送些冰塊給你。」
林海突然讓賈璉走，賈璉有些抗拒，總覺得這裡面自己是被算計了？有一種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的錯覺在，只是他也不好直接違背林海，只能告了晚安，先走了，臨走還看了林海幾眼。
「你要賈璉投石問路？他畢竟是你外甥。」林海的聲音冷淡了許多，皇家無親情，賈家也就算了，這小小的張家也這般冷血。
「投石問路，就不會為他保駕護航，他身後有你有我有整個張家。」張廷玉倒是沒想到林海對賈璉竟然這樣關注，「更何況如海你不是也有私心。如果賈璉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你也不會找我。」
林海臉色緩和了許多，恢復了往常的笑臉，卻是讓張廷玉感到了一絲危險，剛才的林海有一絲真性情在，很好處理，而現在的林海讓人心中敬畏，明明應該是感覺到安全，張廷玉卻明白，這個時候的林海異常危險。
「是麼？既然張兄說道私心，那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林家需要修整一段時間，張兄回京想必能夠分擔一部分注意力。」
「也好。時間不早了，我也去休息了。」
「好，林家簡陋，希望張兄習慣。」
張廷玉看了林海一眼，回去客房休息，他的房間就在賈璉房間旁邊。倒是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在賈璉門口求見，「大半夜的，做賊？」
賈雨村聽到這話，腳下一踉蹌，這……什麼話，「只是要求見賈公子。」
「白天不來，晚上來。天色太晚，你可以走了。」正好撞上來一個讓自己撒氣的，不得不說賈雨村這段時間的運氣確實不太好。
賈雨村有些無奈，看賈璉也沒有開門的意思，只能先離開了。看他走了，張廷玉直接推門進了賈璉的屋子，「你還認識那個人？」
「三舅，我不認識，只是他說什麼也是賈家族人，現在在做林表妹的老師，想要見見我。」
「林海能讓那樣的人教他女兒？他要見你，不過是想要攀上榮國府罷了。林海怕是樂見其成，這個人用好了，你們分家有望。」
「啊？」話題跳躍太快，賈璉表示自己的腦子實在是不夠用呀，默默地在心裡流著眼淚。現在努力還來不來得及？
「你明天見見他，回京城的時候帶上他，說一些賈家二房當家，你二叔當著官的事情，他到京城肯定就不會纏著你了。接下來發生任何事情都與你無關，記住了麼？」
「哦。」賈璉傻傻的點了點頭，好在他記性不差，將話都記了下來。不過真的要理解怕是要一會了。
「別跟個傻子似的。明天要是想不明白，別說是我張廷玉的外甥。」嫌棄的拍了拍賈璉的臉，張廷玉回屋關門睡覺。
☆、第12章 賈家風雲
第二天，賈璉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現了，「我明白了，我會照做。」他恭敬地對張廷玉說道。
張廷玉看了看他，「終於找回了一點腦子。接下來，你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很聰明，捐個官，慢慢爬上去也是好的。這事我已經拜託如海了，林家在京城中，暗地經營的不錯。」
這幾天信息量太大，賈璉已經處變不驚了。「我知道了，多謝舅舅和姑父教誨。」
「恩，三天後我跟你一起回京。你該去看看你的小廝了，總是丟臉的。」
賈璉看著張廷玉離開，小廝？旺兒？他又做了什麼？帶著疑惑他去了揚州知府，聽完事情，當時臉就黑了，直接讓人將旺兒狠狠地打了一頓，等著回京拿了他的賣身契就要將他發賣了，明明是自己的小廝，卻是聽著王熙鳳的話也就罷了，現在可好，做壞事打著自己的名義，還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真真是極好的。
賈璉這邊收拾要走，林海和賈敏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賈敏暫時沒有心情理他，發現有孕後那幾天吐得厲害，吃了酸梅好了許多，可是這又開始翻江倒海是怎麼了？賈敏已經沒有力氣去想了，只是吐得都已經沒有了力氣。至於教育黛玉？鑒於怕黛玉看到心疼，賈敏乾脆不讓她來自己屋子了。
三日後，賈璉拜別了林海，收拾了東西，告辭回京，當然了順帶帶走了賈雨村以及半死不活的旺兒。
而京城中榮國府早就炸了鍋，賈赦收到賈璉的信以及信中附帶的銀票，直接鬧到了老太太面前，控訴有人借著當家，變賣賈家財產，自己這個承襲爵位的人住馬棚也就算了，現在家財都要讓出來，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番說鬧，讓賈政臉上先掛不住了，他最是不通這些俗物，本來自己夫人當家也沒覺得什麼，畢竟老太太允許的，只是這變賣祭天，他再不懂，也知道這是賈家的根基所在。再加上賣了田的人是王家人，傻子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賈政直接給了王夫人一巴掌，王夫人一個踉蹌，被身旁的金釧扶住了，要不然非摔到地上不可。
「老爺……我是冤枉的，是底下的人欺上瞞下，璉兒不是都處置了麼？是我沒有管理好下人，但是金陵太遠呀。」王夫人捂著臉跪在地上連忙解釋，「老太太，媳婦當家以來，一直很是勤勉，從來沒出過什麼錯，這麼大的事情，媳婦哪裡有膽子做呀。」
被當眾打臉，王夫人相當沒面子，但是現在不是顧及這個的時候，如果不能趕緊將這個嫌疑去了，更是麻煩。
「你沒膽子？你膽子大了去了，璉兒去了金陵，那些奴才只認二房二太太，根本不知道還有大房二少爺，還好璉兒算有本事，妹夫又肯幫忙，這才將祭田買了一些回來，只是還有些被王家嫡系佔了，暫時拿不到了。二太太真的沒什麼要說的麼？王家人欺負我們賈家到這個地步，哼。」
賈赦一頓搶白，賈政在屋裡站都站不住了，而那看王夫人的眼神更加不對了。
王夫人歷來看不上大房，現在被人指著鼻子罵，怎麼受的住，「大老爺如此懷疑我們王家人，金陵不只有我們王家，還有薛家有史家。」
賈史氏臉色變了，這該死的，這是提醒自己以前的事情麼？這王氏果然不能留了，「好了，吵什麼吵，成什麼樣子。」
「老太太還要包庇他們？那我就去告御狀。」
「夠了，鬧夠了沒有。祭田的事情立刻查清楚，如果真是她做的，老二你看如何？」
「我要……」賈政被賈史氏看著，將休妻二字吞了回去，自家女兒剛進了宮，而寶玉還小，不能沒有母親。「老太太做主。」
「先將王氏關進佛堂靜思己過。既然王家人都有參與，鳳丫頭也不能再管家了。」賈史氏停頓了一下，眼睛掃過躍躍欲試的邢氏，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也想要染指管家權。「也罷，讓珠兒媳婦協助我管家。」
李紈被這樣突來的重擔砸暈了，管家權？自己從來沒得到過的東西，不過協助老太太，李紈覺得還是要給自己的蘭兒爭奪點權利才是。
賈赦看了看賈史氏，「老太太，這裡是大房襲爵，邢氏也是你兒媳婦。」
「哦？」賈史氏看向賈赦，「老大的意思。」
「她雖然愚笨，但是幫著管理，打打下手總是可以做的。」管家權，璉兒提醒自己去查查家裡的庫房，以及……張氏的嫁妝。給邢氏點面子，私下查查，要是有問題，自己可容不得她留下。
「也罷。」賈史氏這個時候也不好不給賈赦面子，何況邢氏那樣的人，給點便宜就老實了，自己還是掌控的住的。
賈赦目的達到，轉身走人，王熙鳳也被邢夫人帶走了。大房的人都走了，賈政把王夫人送入佛堂，自己則去了趙姨娘房中，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他需要放鬆一下。
而邢夫人第一次開始用自己的太太威嚴，開始折騰王熙鳳，「哎，王家的人呀，嫁入賈家就是賈王氏，難道還要為娘家著想，忘了自己的丈夫？也是夠厲害的。」
王熙鳳強忍著怒氣，今天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對於這公公婆婆她本來就是不喜歡的，現在還要伏低做小，委曲求全，真是難受死了。
不過邢夫人的好日子並不長，等到賈璉回京就有她受得了。
賈璉還在路上，皇上這邊讓林海進京述職的聖旨就已經到了揚州，林海和賈敏早有準備，接旨後第三天就上船前往京城，好在賈敏已經又抗過了一波孕吐，最近倒是吃了睡，睡了吃，精神好了許多，只是難免有被養豬的嫌疑了。
「母親身體好了許多。」黛玉落下一子，扭轉了局勢。
「玉兒的棋藝也好了許多。身體也好了許多，果然有些藥不能亂吃。」
黛玉笑了笑，「母親不必自責，以前你也是為了我好。」
「不好了不好了……」春花推開艙門，衝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