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當一切已亂套③
看著戈德里克臉上那興奮與無奈交織的神情,我就猜到事態的發展只怕不怎麼美妙,匆匆向四位創始人的畫像告辭後,我拽著死活巴在我身上不肯下來的小豬,奔出有求必應室,奔下樓梯。
跑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頓住腳步:「我忘了問清楚哈利他們是在哪個地方鬧出怎樣的事情……」剛才肯定是被戈德里克氣暈了,居然問都沒問就衝了出來。
就在我哀怨地準備回去問個明白時,趴在我肩膀上的小豬討好地舔著我的脖子,那種酥癢的感覺瞬間讓我的脖子上成功地冒出一片雞皮疙瘩。
我捏著小豬的一對小翅膀,將它拎到我面前:「笨小豬,有事情直說,不要又動爪子又動嘴的!」
小豬用力眨巴著眼,試圖將它自己變成一隻迷你可愛寵:「我可以問一下埃蒙。」細長的尾巴討好地在身後擺動著,「金妮,我尊貴的主人啊~!」
「打住!」小豬這傢伙從來對我沒大沒小的,今天居然主動叫我「尊貴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它不安好心,「直接幫我問下埃蒙就好!」蛇怪常年在城堡內遊蕩,他會知道這些事情倒是十分正常的。
我的眼睛微微發亮,這麼好一個眼線,我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
彷彿看穿我心中所想,小豬奶聲奶氣地加上一句:「金妮,你不懂蛇語,所以你絕對需要一個翻譯!金妮啊~~~你就不要把這麼有用的我送到那四個傢伙的手中。」
「這個嘛……」我微微笑著,把小豬甩回我肩上,「端看你的表現如何了!」
順著小豬的指引,我來到一個較為僻靜的角落。確定左右無人後,小豬嘶嘶說了兩句,眼前的懸浮照明燈詭異地轉了三圈後,一道看起來有些驚悚的道路出現在我面前。我咽了咽口水,踏了進去。
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向我撲來,我就像獵物一樣被一條水桶粗的蛇卷在中間。
「埃……埃蒙?」驚嚇過後,我仍覺得我的小心肝砰砰直跳。我小聲地詢問著,卻換來對方更為熱烈的歡迎。
一頓劈頭蓋臉的口水歡迎後,那熱乎乎的舌頭才從我臉上離開。我無奈地用魔法為自己清理後,對著埃蒙那充滿喜悅味道的大眼睛,什麼斥責的話語都說不出。
在小豬的幫助下,我終於從埃蒙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當初哈利吃下了我送給他的整塊蛋糕,而德拉科只是輕輕舔了一口,所以相對於哈利,德拉科所受的影響微乎其微。但這個微小在我看來仍是十分糟糕……
話說當時,德拉科拽著哈利匆匆離開,卻碰上正在進行爭吵的高爾、克拉布與赫敏、羅恩。那時候高爾正在問候韋斯萊全家,暴怒的羅恩和衝動的哈利十分默契地同時抽出魔杖向高爾發射惡咒,而一旁的克拉布和德拉科早已經反應過來地抽出魔杖,一場格蘭芬多三人組與斯萊特林小龍之間的熟悉戰鬥再次開場。
若只是如此,那麼一切都很正常,偏偏,迷情劑的效果在小男孩們的拳頭揮灑間漸漸發展出它該有的效果。
在混戰之中,哈利和德拉科的魔杖都已經丟到一邊,像兩個麻瓜小男孩一樣扭打在一起。當德拉科氣喘吁吁地將哈利壓在自己身下的時候,他揪住對方的領子,壓低聲音問著:「之前碰到金妮的時候,為什麼你會對她和顏悅色?」
哈利抓住德拉科握住自己衣領的手掌,但是自小營養不良的他壓不過對方的力道,只好怒目圓瞪:「金妮是羅恩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面對自己的妹妹不和顏悅色難道要凶神惡煞嗎?」
聽到這樣的回答,德拉科的手勁微微一松,哈利趁機扭轉劣勢。瘦小的男孩用自己身體的重量狠狠將貴族男孩壓在身下。「倒是你,如果不喜歡對方親手製作的蛋糕就不要吃了,拿走還嫌棄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不可以嗎?」貴族男孩撇了撇嘴,看著上方那雙翡翠綠的眼睛,臉上恍惚的神色迅速被桀驁所代替,「平民的食品果然只會被平民所欣賞!」
「你這個混賬!」氣憤未平的哈利根本沒有發現德拉科說的是「她」而不是「它」,「你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永遠不會明白我們對於生活的態度!」他狠狠揮出一拳,措不及防的德拉科瞬間感受到鼻孔中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
鼻梁的劇痛讓德拉科原本還算平靜的神態變得危險,他冷笑著:「哈利?波特,你成功惹動我的怒火!」原本因為某種原因還有所保留的德拉科再不客氣,身體上佔有優勢的他輕易扳回失控的局面。
秉持著以拳還拳、以血還血的原則,德拉科同樣在哈利的鼻子上狠狠揍了一拳。一時之間,鮮血在兩人之間飛揚,更有不少血滴落入因為過度喘氣而大張著的嘴巴里。
在嘴裡彌散的血腥味更刺激了兩人心底深處的好戰神經,他們滾在一起,誰都不肯放開誰。最後,是接到消息的麥格教授趕到現場,並將受傷的男孩們送到醫療翼。
「如果只是這樣似乎稱不上太大的混亂啊?」聽完埃蒙有些混亂的講述頗費我一番功夫,但是聽完後我不由松了一口氣,雖然起因看似時候我做的蛋糕,但是又有誰會想到這一切和我有關?
「不,他們在醫療翼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又打起來了,這一次他們提到了你的名字。」埃蒙大大的蛇頭微微側著,純良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絲不解,「那個鉑金頭髮的小男孩喊著:‘只有尊貴的血統才可以擁有純血家庭出生的女孩’,但是那個額頭有傷疤的男孩則直接叫著「‘金妮喜歡的人是我!從很早以前她就在暗戀我,所以我還是獲得她青睞的人!你這個混賬馬爾福,別用你斯萊特林的手污染可愛的金妮!’結果金髮男孩反駁:‘金妮也是斯萊特林,我們是同一個學院的學生!愚蠢衝動的格蘭芬多全都靠邊站吧!’接著傷疤男孩又嚷著:‘那絕對是分院帽的錯誤,誰知道那頂臟兮兮的帽子平時都在想什麼?’……」
「夠了!」我打斷小豬的翻譯,更打斷埃蒙的嘶嘶講述,頭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那時候都有誰在場。」
「他們的朋友都在,龐弗雷夫人和麥格教授也在。」
「很好,我完了……」我挫敗地呻吟著,心中對於戈德里克戲弄我的憤怒之心再度飆升一個等級。
我在密道中來回踱了兩步,明白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我所能控制的程度,唯今之計,只有找人幫我調配出迷情劑的解藥。經過迷情劑的事件,我對戈德里克的魔藥能力產生極大懷疑,而他的人品也在我心中打上大大的問號,況且我絲毫不覺得四大創始人的畫像能在這個緊急時候跳出畫框替我配置魔藥。
所以我只有另尋他方了……沒有任何猶豫,首先出現在我心頭的名單就是斯內普教授,魔法界公認的魔藥大師!
我咬了咬下唇,雖然我之前剛剛讓教授十分生氣,但是面對這樣緊急的事情,再面對我十分需要的迷情劑解藥,我除了厚著臉皮去向教授討教,還能有其他辦法嗎?
在我匆匆向教授辦公室跑去的時候,有一個念頭隱約划過我心頭但隨即被我忽視——里德爾能夠不受迷情劑的影響,實在是不簡單呢!
第二十九章 當一切已亂套④
就在斯內普教授翻飛著袍子剛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一隻鳳凰悠然穿過層層石壁,在他面前旋轉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後將口中銜著的信封扔到他手中。
瞪著眼前這只十分肖似福克斯的守護神獸,斯內普明白那位總是微笑著算計他人的白鬍子老頭又在計算著什麼……而自己似乎又一次成為被他盯上的對象……斯內普面無表情地打開信封,而那只守護神獸在完成使命後發生一聲低低的鳳鳴,隨即順著來時的道路離開。
「鬥毆的波特和德拉科,在醫療翼同時發表的對於韋斯萊的宣言?」斯內普的唇角微微向下撇了撇,黝黑的雙眸中有一股淡淡的風暴在凝聚,「金妮?韋斯萊,你的迷情劑還真是帶來不少的麻煩!」
低喃的話語,卻透出幾分壓抑的陰冷,鄧布利多送來的訊息在斯內普閱讀之後自動消失。他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望著虛空中某個點,略微有些失神,同時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鄧布利多那一番話。
為什麼自己心裡明明不信,卻在回憶起那一番話的瞬間仍有細微的刺痛?當年莉莉因為麻瓜出身而被斯萊特林的學生排斥,是否和現在金妮在斯萊特林學院中被排斥的感覺有些相似?
斯內普默然從櫃子里取出一瓶藥劑,隨即轉向並不陌生的醫療翼,
遠處,一抹耀眼的紅色飛速靠近,看清那雙眼睛瞬間迸射出的喜悅之後,心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斯內普教授,很高興在這裡見到您!」我正提拎著袍腳,匆匆奔向斯內普教授的地下辦公室,卻意外在路上碰到他。我急急迎上去,臉上略微放鬆的笑意在看到他緊繃的表情後不由自主地收斂起來。有些不安地絞著手指,我斟酌著說話的語氣:「教授,我想為蛋糕事件先向您道歉,同時還有一件事情想向你請教。」
呃,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啊。我無奈地輕輕嘆口氣,第一次說出這句話是為了搪塞教授的質問,而這一次卻真的是焦頭爛額火燒眉毛。
教授的眉梢輕輕一挑,動作緩慢而優雅地將因為急速趕路而微微有些敞開的袍子拉緊,低沈的聲音同時響起:「什麼問題?」
我的十根手指擰得更緊:「想問您要怎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配出最有效的迷情劑解毒劑!」說完後,我的頭一直低低的,沒敢抬頭去看教授的神色,深怕對方再質問我什麼。
但是教授一直沒有出聲,我猶豫了一下,忍不住繼續解釋:「我在路上遇見他們,出於同學之間的情誼,我請他們品嘗蛋糕。對不起教授!如果我知道蛋糕裡面有迷情劑的話我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我知道您很生我的氣……」
「是誰告訴你我很生氣的?」如巧克力般醇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錯愕抬頭,對上教授莫測高深的眼。之前教授因被碰觸底線而產生的憤怒表情依然在我面前晃動,而現在,又是什麼讓他對我轉變了態度?
有些意外之下,我隨口說著:「您沒有生氣就好……」
斯內普教授的唇角微微扯了扯:「如果你需要的只是迷情劑的解毒劑,那麼你可以放心了。」他抬起右手,讓我看清他手中握著的瓶子。「身為罪魁禍首的你,就和我一起去醫療翼解決這件事情帶來的麻煩吧!」
我盯著教授的表情,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天啊!我可以把教授剛才那個表情理解為笑嗎?教授居然對著我笑了?!
「韋斯萊,我們沒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在你的空想和遲鈍之中。」就在我走神的時候,教授的黑色身影已然從我身邊擦過,冷冰冰硬邦邦地一如我記憶中的疏離。
我輕嘆了口氣,撫摸著自己的唇角。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方才究竟笑得有多傻,居然會為了教授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而浮想聯翩。唉……我果然是太花痴了……教授方才一定是扯開唇角發出一個氣勢逼人的冷笑,以嘲笑我的蠢笨。這樣才對嘛,剛剛惹動教授磅礡怒氣的我怎麼可能看到教授千年不遇的笑容?
我悄悄做了個鬼臉,正在快步跟上教授,卻看到教授正回頭看我。呃,這就代表著我的鬼臉被他看到了?囧……
「我希望你這樣的好心情能夠維持到醫療翼。」一聲熟悉的嗤笑,「我想我有必要再次強調一下,蛇院絕不需要衝動魯莽的獅子,若你仍是再度發生類似於這次的迷情劑事件或者上次的坩堝爆炸,我想我有必要向鄧布利多提出某人需要轉院的申請!」
「我會盡量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斯萊特林學生!」我大聲應答著,希望讓教授迅速遺忘這句威脅,而我認真的模樣就差對著梅林立誓了。
看著教授黝黑的眸色微微一沈,點頭繼續向前走,我的腦筋也飛速運轉起來。
在霍格沃茲城堡,能夠迅速得到這些瑣碎消息的,除了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小埃蒙外,只怕就是整日里嚼著甜食的鄧布利多。不過教授能在得到消息的短短時間內就配制一劑解毒劑,實在不簡單!
我帶著崇敬的語氣說著:「教授,您可以教授我怎麼配置這副藥劑嗎?」剛說完,就覺得自己有點唐突。
就在我以為教授會拒絕的時候,對方居然一條條為我講解,我用心記下,在聽到最後的配制要求和時間間隔的時候,忍不住驚呼:「原來您手中的藥劑不是剛才配制的?」
「剛才?韋斯萊,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我說過的話,難道我的話語從你那裝滿雜草的腦袋中過濾後只剩下無用的單詞嗎?」斯內普教授眯眼看我,「我剛剛說過,要等藥劑冷卻三個小時後才能進行最後一個步驟。而我正好不會傳說中的未卜先知!」
不是現配的,就是事先準備的?有一些很詭異的設想在我心頭滾來滾去。比如有很多人喜歡教授,但是教授的冰冷頑固如千年冰山,所以教授迫不得已總是準備很多解毒劑來應付追求者的卑鄙手段……雖然明知道這些假設有多麼荒謬,但我就是無法控制我的異想天開。
就在我嚴肅懺悔著我的胡鬧時,我左邊的肩膀微微一沈,一道稚嫩的聲音隨即響起:「你會準備解藥是不是因為你常常配制迷情劑給其他人吃?」
「小豬!」這只漫長壽命才剛剛開始、智商只能與五六歲孩童相媲美的笨蛋龍怎麼會有這麼異想天開的想法?
「韋斯萊小姐,原來你養的寵物還會說話,看來它並不是一隻普通的豬,我想我的魔藥室正好缺少一些神奇生物作為實驗品。」
我可以肯定,教授低緩的聲音中透出的是蓄勢待發的怒意。我急忙抓起小豬把它塞進它已經待習慣的口袋里,但我的手在伸進口袋的瞬間觸摸到一片光滑的冰涼。
微微一驚,微微一僵,我很快猜到了那片冰涼的由來。我睫毛微微顫了顫,右手繼續放在口袋里,用力捏著小豬以及那一片冰涼的主人——變小了的蛇怪埃蒙!難怪,小豬會問出那麼奇怪的問題,一定是埃蒙授意而小豬當了出頭鳥!可是埃蒙,身為蛇怪、身為死亡殺手的你怎麼可以到處亂跑?你們這兩個不聽話只會鬧事的小孩,看我得空了怎麼教訓你們!
「教授,小豬它還小……我回去後一定會嚴加管教!」所以請您高抬貴手,忘記您想把它當成實驗材料的做法吧!
「不過一個來歷不明長相奇特能力奇異的神奇生物,足夠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斯內普教授狀似無意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卻知道他是在告誡我不能讓小豬太張揚,嘻嘻,不愧是教授就連幫助人都這麼不明顯。我抽出右手,習慣性地雙手交握:「我會記住教授的教導的!」
但是斯內普教授有些失態的眼神卻落在我的右邊袖口上,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卻嚇了一大跳!那只好動的埃蒙居然咬在我的袖子上,隨著我抬手的動作飄然而現。在我低頭的那一秒,埃蒙對我眨著純良無辜的眼神,尾巴一甩,就順著我的胳膊緩緩向上爬著。
教授素來平靜的眼神中帶著一點微妙:「韋斯萊小姐,原來你的寵物還有一隻蛇嗎?」
「不……呃……是……」
就在我猶豫著怎樣回答的時候,埃蒙聽到教授的聲音好奇地回頭向教授射去。
埃蒙是蛇怪!他的死亡目光除了對寥寥數人無效外,對於其他人都是一擊必殺的恐怖存在!
沒有任何猶豫,在埃蒙的身子盤旋著,腦袋轉向後方的一瞬,我左手抬起遮住埃蒙的眼睛,同時旋轉一百八十度,以自己的後背對著教授,更垂下右手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埃蒙的目光。
「韋斯萊?」斯內普教授的聲音帶著微微上揚的聲調,想必從我的動作中他已經嗅到奇怪的味道。
「對不起,教授,我突然想起我有點事情需要解決。」我低著頭,沒有再等待教授的回答,匆匆向前跑了兩步。
但也只是兩步,強烈的眩暈不斷衝擊著我的腦袋。我苦笑著看著左手上的傷口,被毒牙貫穿的地方流出的鮮血已經變成黝黑的色澤。
剛才因為事發突然,動作過於迅速的我根本來不及保護自己的周全,因為在轉身的大幅度動作中,埃蒙的蛇牙在划破我的左手心後毫不客氣地穿透了我的無名指。
埃蒙的存在不能讓人知道,不然他也許會面臨著被追殺的命運……而我,也不想再在教授面前表現出那樣無用的樣子……
只不過,蛇毒的發作比我料想的更快些。呃,教授大人,希望您不要再為我的愚蠢而大動肝火了……
第三十章 解藥無效
「韋斯萊,你……」斯內普教授怒氣沖沖的聲音迅速在我耳邊響起,同時,我右上臂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扯力。
我那原本已經有些踉蹌的步伐在教授的大力拉扯下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平衡。我苦笑著,任憑無力的身體毫不理會理智的勸說,倒向暴力的施展者。
看著教授黑色袍子上的銀色扣子在我眼前逐漸變大,我苦笑著說:「對不起,教授!」教授應該並不喜歡別人的碰觸吧,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控制自己身體的肌肉,嘴巴能動已經是我的極限。
小豬焦急地從口袋中跳出,在我胸膛上來回蹦了好多下後,才衝著空中嘶嘶叫了幾聲。這時候,我才發現在誤傷我後,埃蒙早已經落跑。這樣也好,否則被人發現埃蒙就是密室中那條蛇怪,說不定等待他的就是剝皮拆骨的下場。
聽到嘶嘶聲,教授神色怪異地瞄了小豬一眼,隨即伸手將我撈進他懷中。
教授的懷抱出乎意料的溫暖寬厚,鑽進鼻尖的淡淡芳草清香透出濃濃的讓人信賴的味道,我的一側臉頰貼在教授柔軟順滑的衣服布料上,放心地陷入昏睡之中。
當我再度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銀色與綠色交織的床幔,我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光滑一如往昔,埃蒙在上面留下的牙印早已經消失。
「你終於醒了!」帶著一點疲態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我坐起身向床邊看去,里德爾坐在軟皮沙發里,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靜靜地看著我。雖然他的神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但是只是看著他坐在那裡,我就覺得現在的他有一股淡淡的虛弱。
我皺眉問他:「里德爾,你沒事吧?」
里德爾失笑:「被埃蒙咬中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會有什麼事情?」他走到我身邊,鑲著銀邊的袖子在燈光下映出耀眼的光芒,一如他優雅的笑。
我眨了眨眼,暫時相信他的話:「不過我怎麼會回到斯萊特林的宿舍?記得當時我是暈倒在……」教授的懷中。哎,真想知道斯內普教授那時候是怎樣的表情,一定是惱恨吧,自己這個愚笨的學生給他帶去的麻煩還真不少。
「西弗勒斯嗎?」里德爾微微一笑,抽出一段記憶,放進一個小型冥想盆然後遞給我,「我也不曾想到,他居然會在乎你的安危。」
我瞪了一眼用微妙語氣說出這句話的里德爾,自顧自地翻閱他的記憶。
里德爾匆忙趕到醫療翼時,「我」已經被安置在病房中,斯內普教授站在床邊,微俯著身子看我——更確切地說,是盯著我的紅色頭髮。
他的雙眸不像平時一樣平靜到空洞,而是翻滾某種激烈的情緒。他凝視著我的臉,看著我臉上毫無血色的蒼白,落在袍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我訝異地凝視著里德爾記憶中的教授……那樣激烈的情緒似乎不該出現在教授身上,而最容易讓教授出現這樣表情的觸發點似乎是伊萬斯家的那位——我順著教授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紅髮,心中有一種澀然的感覺。
暈迷前教授那溫暖的懷抱還在我的記憶中鮮明,此刻我卻忍不住覺得,教授會伸手接過我,是因為我和莉莉那一頭十分相似的紅髮。
我側頭看著昏迷的我,再看看在床邊凝視「我」的教授,不知道是該為那個我感到幸福還是悲傷。即使心中仍然堅信教授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即使心中仍然確定換成任何一個學生,教授也一樣會關心他的安危。但是那種我是替代品的感覺一旦升起,這股念頭就無法抹去。
里德爾匆匆走到病床邊,看到有人出現,斯內普教授那有些失態的樣子迅速消失。他向黑魔王微微躬身,解釋起之前發生的一切。
「在路上我已經用隨身攜帶的解毒劑為韋斯萊小姐壓制毒性,但是也許那只小蛇的毒性比較強,我的解毒劑似乎沒有太大的效果。」
在斯內普教授解釋的時候,里德爾已經抽出魔杖使用探詢魔法,看著魔杖頂端出現的代表被探測者身體虛弱的淡紅色,里德爾臉上的顏色真可以用漆黑的鍋底來形容。
「龐弗雷夫人正在研究這究竟是哪種蛇的蛇毒。」教授平靜地繼續說著,「如果能夠抓到那只蛇取出蛇膽……」
「不需要。」里德爾掏出一個小瓶子,直接將瓶子中的藥劑倒進「我」嘴裡,同時取出另一個瓶子遞給斯內普教授。「她的生命短時間內都不會收到威脅,西弗勒斯,這個瓶子里是那只蛇的毒液,有了這個,相信你知道該怎樣做了吧?」
「是的,先生。」斯內普教授的眸光微微一閃,消失在門外。
雖然從里德爾口中知道他已經和教授談過了,但我從來沒有見過教授和里德爾單獨相處的樣子。此刻看來,教授果然是認同里德爾的,只是教授果然是教授,言語之中不忘試探一番。看來小埃蒙還是引起教授的注意了呢。
不過……我眯眼看著坐在床邊凝視著我的里德爾,看著他臉上不再掩飾的關切,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
但沒等我想明白那種奇異的感覺,記憶的場景又一次變化。
病房的大門又一次打開,教授握著瓶子走到「我」身邊,里德爾接過解毒劑給我飲下,但過了半天,床上的我仍然挺屍一樣地躺著。
教授緊抿著唇,抽出魔杖釋放一個探詢魔法,杖端顯示的光芒是代表生病狀態的暗黃色。他的目光驟然划過一抹犀利,「解毒劑無效?!」
里德爾顯然也有些意外,但是他眼中突然閃過若有所思的了悟:「不,有效。西弗勒斯,你先離開,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了!」
教授對於這個答案有些意外,只是安靜地告辭。
嗯?為什麼解毒劑不能徹底解開我體內的蛇毒?我從不覺得教授的魔藥配制會出問題,那麼問題的癥結就在里德爾和埃蒙身上了。
就在我等著繼續看里德爾的回憶時,身體突然傳出一股吸力,我的思維從冥想盆出跳出來,而里德爾正在一邊微笑看我。
「剩下的事情由我來解釋就可以了。」里德爾輕輕一揮魔杖,小埃蒙從洞開的牆壁中爬出來,討好地蹭到我邊上,小心翼翼地爬到我肩上,同時舔著我的臉頰。
「西弗勒斯的解毒劑配置得相當完美,但是再完美的藥劑也只是普通藥劑,又怎麼可能解開蛇怪的毒?」里德爾開始解釋。
「難道是鳳凰的眼淚?」在HP2中,哈利·波特就是因為福克斯的眼淚而安然無恙。
里德爾失笑:「如果鳳凰的眼淚真的有那麼神奇的話,醫療翼還需要西弗勒斯的魔藥嗎?」他失笑地伸手,揉亂我的頭髮,「不過鳳凰眼淚也是魔藥的成分之一,因為它能夠非常有效地抑制毒性的蔓延,而使解毒劑迅速發揮效果。但是讓你清醒的關鍵並不是這些東西,而是埃蒙。」說著,他的目光輕輕掃過埃蒙。只是一個簡單的掃視,我卻覺得埃蒙微微一抖。
我失笑,安撫地拍拍埃蒙的頭,「餵,里德爾,你是不是威脅過小埃蒙了?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怕你?」
「其實我很想挖了他的蛇膽給你配藥。」
我霍然抬頭:「餵餵,你是開玩笑的吧?」看著那雙紅色眸中透出的清冷,我微微皺了皺眉,伸手將埃蒙抱在懷中。
里德爾看到我保護性的動作,微微一笑,笑容融化了眸中的寒意:「埃蒙是斯萊特林遺留下的寵物,我怎麼敢傷害他分毫?」他為我拉高右手臂的衣袖,在我手肘處有一道很淡很淡的銀色痕跡,「雖然有其他辦法可以讓你蘇醒,但是那樣太麻煩也不夠保險,於是在不曾得到你允許的情況下,我擅自為你做出決定,令埃蒙自願獻出他的血與他的忠誠,成為你的蛇寵,也因此讓他那些殘留在你體內的毒素徹底失效。」
「……」雖然知道里德爾的做法是為了我好,但我仍是啞口無言,終究是與埃蒙締結契約,那麼我當初堅決不肯接受那份契約又是為了什麼?
「我的小公主啊……」里德爾用力敲著我的腦袋,我抱頭怒視著他,卻換來他的輕笑,「其實是否接受這份契約,對你和埃蒙都沒有任何差別;可是當你成為埃蒙的主人,你就能帶著已經變得安全的埃蒙四處走動,讓他可以體會到自由再不用被束縛在管道中,不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應和著里德爾的說辭,埃蒙在我懷裡竄來竄去,間或用他那水汪汪的黃綠色眼睛看著我,讓人無比心憐。
而促使我不再對這個決定懊惱的是里德爾一句輕飄飄的話語:「金妮,你想想,以後你再也不用擔心埃蒙誤傷你所在意的人;再者,埃蒙的存在憑空為你增添諸多實力,你現在不是很需要力量嗎?」
是的……力量……讓我有資格站在教授身邊的力量……
我抬頭看著里德爾,堅定地點頭。
里德爾微微一笑,還想說什麼,卻見從窗戶那邊飛進來一隻透明鳳凰。
「鄧布利多的守護神獸?」我看著鳳凰口中的信件,十分篤定自己的猜測,不過我一直弄不清楚為什麼守護神獸還可以兼職信差,要是人人的守護神獸都這麼強大,可憐的貓頭鷹們豈不是要失業?
看完信,里德爾扶住額頭,裝出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任何事情只要和鄧布利多扯上關係,就絕對沒有好事!」
為他耍寶的樣子,我噴笑出聲:「偉大的黑魔王閣下,為了您未來的大業,您還是快點去和我們敬愛的校長大人打好交道吧!」
「公主殿下一聲令下,誰敢不從?」里德爾悠然起身,臨走時交代我一句,「好好休息,在沒有痊癒前不要離開自己的宿舍。」
看著他叮囑的模樣,我好笑地拱手:「謹遵君命。怎樣,滿意了吧?大人!」
「你啊……」里德爾臨走時那一聲幽幽嘆息,突然讓我有了不安的感覺。
在房門緩緩關上之後,有一個聲音緩緩在屋內回蕩著:「金妮,其實你已經察覺到了吧,他對你那種非同一般的關心,以及不經意間流露的暗示。」
「V殿,您好。」我看著眼前漂浮在半空中俯視著我的伏地魔,乖巧地點頭,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很多時候,只是你不願細想而已,並不代表你想不透這些事情,不是嗎?」伏地魔眸中的神色漸漸變得幽深。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我無法在掩藏自己的心思:「是的,我察覺到了,但是我不願點破。」
「為什麼?是怕點破後他再也不會如此照顧你?」伏地魔這句話透出幾分冰冷,我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已凝結。
「不。」我淡然一笑,看著眼前的伏地魔。V殿眼中彷彿有無窮吸力,讓我無法挪開目光,也無法說出任何敷衍的話語。我心底的真切感受就這樣脫口而出:「里德爾在我眼中就如我的兄長一樣溫暖和重要,如果點破這一切而我又無法給予對方相應的回應,他……只怕會很傷心吧?」
伏地魔的神情有了幾分緩和:「雖然他擁有我的記憶,處事也十分妥當,可惜真正屬於他的經歷太少……」彷彿想到了什麼,他看向我的目光又一次帶上那種冰冷的深沈。
細細回想,似乎從一開始,V殿對我的態度就稱不上太友善,我起初以為這是上位者適當的防備,但現在卻突然覺得事情也許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簡單。但是原先並不曾在一個空間的我們又能有怎樣的交集?我盯著伏地魔,忍不住問出口:「V殿,在我來到魔法世界之前,您是否就已經認識我?」
「里德爾曾在你身邊三年……」也不見伏地魔如何動作,我周圍的場景驀然變化,變成我所熟悉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此刻的我仿若置身冥想盆中,如一個過客一樣看著曾經的我,看著孤獨飄蕩在我周圍的里德爾之魂。
心中不由湧起一股震撼。難怪第一次見到里德爾的時候,我就從他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原來即使不曾見過他,那種曾經相伴的感覺也會悄然鐫刻在心底嗎?我垂下眼簾,心中是更多的無奈。
一個人默默看著你三年,由開始的無意到後來的在意,雖然一切都與你無關,但是想到那個人的心意,卻會有一份沈重的感覺。
不是不感動,只是……似乎已然喪失了動心的機會。我伸手撫著自己的心臟,想起那個冷漠孤寂的背影,微微苦笑。
「看到你現在的表情,我想無論你是否知道這段往事,你的決定都會是一樣的吧?」
「是。」毅然決然的回答。
「果然……」V殿的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魔杖,和他此刻的身體一樣忽隱忽現,「還是不要讓你持有這份記憶,而讓那個尚保有一份天真的傢伙懷著微弱的期望吧!」
嗯?我疑惑地看著將魔杖杖端對著我的伏地魔,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白色光芒向我劈來。
同一時間,我耳邊響起一句清晰的念咒聲:「一忘皆空——!」
霍格沃茲醫療翼內,幾位教授看著緊緊抱在一起、無論他們用言語相勸或是用暴力打算分開他們都宣告失敗的德拉科和哈利,或蹙著眉頭或帶著玩味的笑容或緊抿著雙唇,最後將目光落在最前方的白鬍子老巫師身上。
「鄧布利多,現在究竟該怎麼辦?」麥格教授看著床上那擰成麻花的兩個學生,終於打破這一份尷尬的寂靜。
「米勒娃,不用著急,相信西弗勒斯已經有了主意?」半月形眼鏡後面的目光轉向了靠在門邊,雙手環胸的男子。
斯內普教授目光盯著那兩個理智早已被藥物吞噬的男孩,眸色深沈:「我所配置的迷情劑解毒劑絕對不會有問題。」他轉向龐弗雷夫人,「波比,請你再描述下兩個男孩被送到這裡的樣子。」
「兩個鬥毆的男孩。」苦惱的龐弗雷詳細描述了自己剛剛見到兩個男孩滿臉血跡時的驚慌。
血液嗎……「我想,德拉科和波特因為不小心吞落彼此的血液,而改變了迷情劑的功效。」斯內普教授冷靜回視著饒有興趣盯著他的鄧布利多,「我想我需要和迷情劑的製造者好好談談,而且,新的解毒劑的製作也需要自詡聰明的韋斯萊小姐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