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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直覺一向是比較靈驗的。走在路上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收住腳猛地轉身,我發現幾十米遠的地方那只落湯虎正跟著我。見我停下來,它也停下來坐著,我走它就跟上來。
我感覺它沒有惡意,那就讓它跟著吧。要是走在街上有人跟著我一定會嚇得腳軟,那種情況下通常不會有好事。但被這只西伯利亞虎跟著就單純多了,我確定它不會傷害我,有它做伴我還不用擔心再碰到熊了呢。
快到研究站的時候,它停了下來,我看它沒有跟上來的意思,就沖它揮了揮手道別。
回到研究站,我回頭望去,紅色的身影還是坐在原地遙望著這裡。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天比一天更不安。監測器上顯示,那隻虎已經三天沒有移動過位置了。它一定是出事了。
第三天的下午,我實在坐不住了,丟下手裡的工作背著藥箱直奔禁入森林。
到達那裡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了森林的深處。布裡斯說過,闖進禁入森林的人都會迷路,我這次便驗證一下這個傳說的真實性吧。
一心惦念著那只西伯利亞虎是否平安無事,我甚至顧不上去考慮這個神秘的森林會不會存在致命的危險。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隻虎如此牽動我的心神,但我就是沒法對有關它的事置之不理。
按照監測器的顯示,我慢慢向信號的發出地靠近。
這裡不愧稱為禁入森林,山路真的很不好走,確切說,根本就沒有路。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不小心還陷進了一個兩三米深的坑裡。四壁上突出的樹根劃破了我的衣服,我用手臂緊緊的護住頭臉,把身體盡量縮成一團直到滾落到坑底。
躺在地上我不敢馬上起來,先小心地活動了一下全身,好在骨頭沒有受傷,但檢查隨身物品時卻發現帶來的照明設備摔壞了。
好不容易爬了上來,手上已經被剮了好幾道傷口,我簡單包紮了一下就繼續上路。
信號越來越強烈了,我加快了腳步。又走了一會,眼前竟豁然開朗,白樺林到這裡已是盡頭,前面是一小塊開滿了野花的草地。雖然在暮靄中有些模糊不清,但我還是可以肯定不遠處有一大片湖泊。
這裡已是信號中心。我看到了那隻虎,它就在離湖水不遠的地方。
它一直沒有回頭,甚至我離它只有幾步之遙了,它還是一動不動。
看清它的時候,我的滿腔擔憂化為迷惑和憤怒。這哪裡是那只可惡的老虎,分明是我前些日子放在禁入森林邊界的虎模型,而且它的脖子上正套著我的無線電項圈!
難以想像那隻老虎怎麼用虎爪子把項圈解下來再給模型戴上的,這裡邊肯定是人在搗鬼。
我現在十分十分的肯定,這絕對是那個出現在禁入森林的奇怪男人幹的。
腦海裡又浮現了他絕美的容顏和壞壞的笑臉。
早就覺得他們共同生活在這片林子裡很奇怪,現在看來他竟能接近那隻老虎,或許那隻老虎根本就是他的朋友或者寵物。
今天是注定要白跑一趟了,那隻虎也許此刻正在哪裡睡大覺呢。我不由得暗笑自己多事。枉費我走了這麼遠的路,還受了傷。
天已經黑了,沒了照明設備我只能呆在這裡等天亮了再走。回頭看看那片林子,我心有餘悸。雖然沒有出現迷路的情況,但那真不是人走的路。更令我苦惱的是,明天沒了監測器做嚮導我很可能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早知道也給悠娜戴個無線電項圈就好了。
我想起了喬平時常問我的一個問題:像你這樣只憑直覺做事不懂得考慮後果的人,從事這行這麼久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現在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能順利走出這裡,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反省自己的魯莽。
坐在湖邊的平滑如鏡的岩石上,我迫不得已再次享受西伯利亞野外的夜色。由於空氣極為純淨,所以在這裡看星空絕不是種浪漫的享受,滿天都是密密麻麻的閃亮星斗,不一會就看得我頭暈眼花。
索性向後仰躺在了石上,朦朦朧朧之際,好像有一股熱氣噴到了臉上。
我睜開眼睛,猛地看到一張放大的虎臉。
「嗚--哇--」我嚇得大叫出聲,反射性地伸手一推老虎的下巴,迅速爬起身來退開幾步。
它又靠了過來,在我衣服上蹭了蹭。
最初的驚嚇過後,我已經清醒了過來,看見是老朋友也就不再害怕任由它接近。
從我遇熊那天開始這隻虎就不再對我抱有敵意,它不僅特意跑來救我,還把我一路送回了研究站。它接受我的速度遠比悠娜要快,可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使它願意親近我的?
我迷惑不解地看著它,順手撫著它的背。
它興致勃勃地坐在我身邊舔爪子,柔軟的舌頭一卷一卷的,好可愛。
「我還以為你病了呢,結果發現被耍了,」我抓抓它的耳朵對它抱怨:「現在我不知道怎麼走出去了。」
如果它真是一隻神虎的話,最好它聽得懂我說的話,此刻能對我口吐人言說它會送我出去當然更好。
我半是期待半是玩笑地等著看它的反應。
它的回答是用舔得乾乾淨淨的爪子開始洗臉。
我翻翻白眼,決定不再對它抱有白癡的幻想。
它側過身來開始舔肚子。我懷念起那片柔軟的細毛也把手放了過去。這樣一來,它的舌頭舔過來的時候我竟沒來及躲開。
手上的傷口被它弄得生疼,我縮回了手對它笑:「手上的傷可是為你受的呢,你要不要以身相許跟我回家啊?」
它「呼」地一下把腦袋扎進了我懷裡,我為這突如其來的高級待遇剛剛高興了一下,下一刻就發現它咬住了我的胳膊往外扯。
我不敢硬拉回手臂,只好像對付悠娜那樣用另一手輕拍它的頭,但它似乎越咬越緊。
為什麼它突然間翻臉了?我一時也沒了主意。
它似乎是想把我拽下岩石,我本能地不肯合作,用另一隻手牢牢勾住了岩石的邊緣。
爭持不下之際,它竟然如我所願地鬆了口,在我全身的重量都壓向後面的時候。
於是我背後落空,一下栽進了冰冷的湖水裡。
我不會游泳,這裡離岸邊不遠,但我卻游不過去。
掙扎了幾下,有什麼東西纏住了我的腳,我連浮上水面都做不到。
忽然我背後的衣領被拉住了,身體似乎猛地上升了一些,腳上纏著的東西又把我拽回了水底,背上的力量拉著我再次上浮,還是不成功。週而復始了幾次,來自背後的拉力消失了。
我這時已經有些昏沉沉的,胸口好悶,現在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屏住呼吸不讓水進到肺裡。
腳上好像被什麼握住了,很快身體就獲得了自由。我感覺有雙結實的手臂從背後緊緊抱住我游上了水面。
7
接觸陸地的感覺真好,今後我再也不想看到游泳池一類的設施了。
我跪趴在岸邊不停地咳嗽,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我抹抹臉看向我的救命恩人,果然是那個男人。
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濕濕的頭髮貼在臉頰上,全沒了那日的瀟灑。
勉強擠了一絲笑容出來,我說:「你又救了我一次,這次來得真是時候,再晚些就只能撈起屍體了。」
他忍不住也笑:「這湖裡面只有這一帶長水草,偏偏被你趕上了。」
我想回答:是啊,在別人看來根本不可能的事也會發生在我身上,誰讓我沒有信仰沒神保佑呢。
但在看清他此刻的狀況後我張開了嘴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後,我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你的衣……衣服呢?」
他眼睛閃閃地看著我:「我們都是男人你說話結巴什麼?」
我承認我心裡有鬼還不成嗎……我天天在夢裡抱你吻你,此刻看到你這麼性感的裸體你叫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阿,這要求太過分了吧?
我喜歡你,正想逮著你就對你表白呢,只是現在時候不對,地點不對,情況也不對。拜託你不要再用比星星還亮還炫目的眼神勾引我了好不好!
「你能穿上衣服嗎?」我的眼睛左顧右盼,不知道此刻是維持非禮勿視的禮貌比較好,還是小小滿足一下自己的色狼心理比較好。
他丟給我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哪兒來的衣服?」
無語問蒼天啊!剛才為什麼不讓我直接淹死算了?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如果我受不住考驗把你壓倒你可不要怪我!
他看著我納悶:「你怎麼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
忽然想起我好像帶了多餘的衣服出來,於是手忙腳亂地爬起身,撿起一直被丟在草地上的背包,從裡邊找出了件為了對抗夜晚的寒冷特意帶來的外套。
大大鬆了口氣,我把衣服遞給他:「你穿這個吧。」
他看著衣服似乎有些迷惑,鬆鬆地在腰間一圍用袖子打個結了事。
多少也算遮住了重點部位。
我們兩個人現在一個衣不蔽體,另一個渾身濕透,當務之急是要生火取暖。
折了不少樹枝回到了岸邊,我從包裡摸出打火機點燃了枯枝,和他一起湊在火邊烤火。
他看上去一點也不怕冷,坐在一邊像個孩子似的擺弄著我的打火機。
我笑了起來:「有時候真覺得你和那隻虎好像。」
他抬頭看我,臉上的表情寫滿古怪。
我直覺自己說錯了話,趕快岔開了話題:「你喜歡這個zippo的火機嗎?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
說起自己喜歡的東西,我滔滔不絕:「你看,上面印有虎的圖案,很好看吧?我就是屬虎的。我從小就特別喜歡老虎,天天跑到動物園對老虎發呆,後來工作也--」
我聽到他低低接了一句「我知道你喜歡老虎」。
正想繼續說下去,他卻盯著我身上說:「你不覺得它掛在你身上很不舒服嗎?」
我這才感到自己的T恤空蕩蕩的,脫下來發現衣服背後從領子到腰部的一段已經被扯爛了,看得出是虎牙的痕跡。
這麼說那隻虎曾跳下來救我,它咬住我衣服想拉我上去,結果衣服破了也沒掙脫下面的水草。
那時這個人就出現了,他握住我的腳扯斷水草救起了我。
如果單純從時間上判斷,要麼這個人住在水裡,要麼他是那隻虎變的。
他知道我被虎咬的事,我遇襲時周圍根本沒人……
我被送回研究站時腿上的傷被包紮得好好的……
他突然地出現在水裡……
那隻虎在他出現後就不見了……
他沒有穿衣服……
……
「該不會你就是那隻虎吧?」我恍然大悟:「你是為了救我才在水裡變了身對不對。」
他一點也沒有被人拆穿後的驚訝:「你真是個小笨蛋呢,其實一上岸你就該明白了,還要我提醒你才發現啊?」說著幽幽歎了口氣,「你果真不是他。」
「他?誰啊?」
「我一直在等的人。」
不要怪我笨好不好,我以前沒有遇到過可以變身的物種所以請原諒我的遲鈍。
讓我更加震驚的是他後邊的話,他說他在等人,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剛剛意識到我喜歡上他了自己的感情就被判了死刑,這滋味真不好受。
「原來你也有這種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衝我笑笑,「該不會是被嚇呆了吧。」
我馬上為自己伸冤:「當然不是,如果你就是那隻老虎那再好也沒有了。」我很喜歡你,也很喜歡那隻老虎,如果你們是一體的我高興都來不及啊。
他聽到我的答案很高興的樣子:「我叫泰爾,你呢?」
「我的中文名字叫岳樺。」我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扯了個苦苦的笑臉給他。
他索性把手伸過來擺弄我的臉:「月下的白樺林,好美的名字,可是你的表情好醜。」
原來他還有這麼孩子氣的舉動,我比較喜歡這樣子的他。
他又揉又捏地折騰夠了,突然說了句「好滑」。
這話聽在我耳中極為曖昧,臉頰頓時像著了火般的燙:「這是日本鬼子調戲大姑娘的戲碼裡常用的台詞,拜託你別說得這麼色情好嗎?」
泰爾迷惑地看著我:「你在說什麼,什麼是『調戲』?」
原來滿腦子色情想法的人只有我。
我和泰爾離得很近,他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肌肉,修長的雙腿強烈衝擊著我的視線。
看著他野獸般純真的眼神,我忽然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慢慢湊了上去,我問:「你想知道什麼叫『調戲』?」
他求知若渴地猛點頭。
我仰頭將嘴唇熊熊地堵在了他誘人的唇上,溫暖柔軟的觸感真是美味極了。
依依不捨地離開他,我深呼吸了幾下調整狂亂的心跳:「這個就是『調戲』了。」
8
泰爾此刻的表情像是剛剛生吞了一隻蜥蜴。
「你親我?」
我不敢看他,剛才的舉動透支了我今後所有的勇氣。
「我親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泰爾。不論是你作為人,還是作為虎,我都喜歡。」
現在的氣氛有點糟糕,可是心裡的話遲早是要說給他聽的。吻都吻了,不告白也不行了。
看著跳動的火苗,我索性把心裡的話一口氣說完:「我也沒想到同性之間可以有這麼強大的吸引力,我天天都會夢到你,除了愛上你之外,我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了。我和你都是男人,你不接受也沒關係,這我能理解。」
他的方向好久好久都沒有聲音。
泰爾,你可以拒絕我,但請不要不說話一點點地凌遲我。
就在我以為他已經丟下我離開的時候,泰爾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轉頭看他:「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但我也喜歡你。」
說罷,他低下頭在我的唇上輕輕擦了一下:「這次不是『調戲』。」
「泰爾,你可不可以再說一遍?」我緊緊盯著他的嘴唇等他開口,怎樣才能證明剛剛聽到的話不是我的幻覺?
「雖然你不是我在等的人,但剛才我好好想了一下,我覺得自己可能也喜歡上你了,」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我喜歡你這個看到老虎連逃跑都不會,被我咬了一口還敢再跑來招惹我,打我一槍卻還要整整守我一夜的小傻瓜。」
我聽著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他這麼說喜歡的嗎。
「我還是喜歡你當老虎的時候,不會說我笨。」而且還可以給我當抱枕。
「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抱著樹瞪著一雙小鹿一樣的眼睛看著我,那時我就想這個人這麼可愛,欺負起來一定很有趣。」
「我可以把你的話理解為讚美嗎?」我的臉皮有時候不厚不行,否則一定會嘔血,「可你當時好凶撲上來就咬我。」
「你還提這個?我好好地坐在樹下你砸我幹什麼?」泰爾不服氣地敲了一下我的頭,「我當時感到你身上有恂兒的氣息,一時高興過了頭才讓你有機可乘。你知不知道重逢的一刻我等了足足一千五百年?」我一直以為活得最久的是一隻名叫白娘子的蛇妖,看來眼前的老虎和她有的拼。
說到這裡,泰爾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你攻擊我的時候我才發覺,你也許不是他。」
再遲鈍我也聽明白了,恂兒就是他等了很久的人。
「那個人去哪裡了?」心裡有些酸酸的,這個恂兒在泰爾心中的位置,只怕是我終其一生也趕不上的。
「恂兒很久以前就死了。我推算出恂兒轉世後將在壬午年來尋我,可我等了一個又一個壬午年,卻總也等不到他。」
所以你以為我是他時是怎樣的狂喜。
輕輕握住他的手,愛過的人都明白的,獨自一人品嚐寂寞的滋味有多麼難受。
泰爾回報我一笑:「你出現的時間剛好符合恂兒轉世的條件。而且,除了師父和恂兒外,只有你說的話我能聽得懂。」
我也沒想到會在遙遠的西伯利亞森林裡遇到古中國的神獸。可惜的是,我終不是你的恂兒。
我覺得奇怪:「恂兒轉世後還會記得你嗎?」
泰爾搖頭:「但他只要看到我就能想起了。」
見到你的前提是他能找來才行啊!我問:「那你怎麼能肯定他會來找你呢?」
「我把師父給我的神石化在了恂兒的靈魂裡,」泰爾說著用手輕輕摸了下脖子上的銀環,我隨著他的動作望去,銀環中間鑲嵌飾物的位置果然是空的,「那是我們赤虎一族世代相傳的寶貝,具有『還魂』和『重生』的神力。」
我傻傻點頭,聽得一頭霧水,他的話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泰爾繼續解釋,「這個銀環和神石已和我融為一體。銀環是神石的『巢』,神石只要再現人間,一定會在冥冥中受到指引回到它的『巢』裡。」
「然後呢?你通過這個人是否記得你就可以判斷他是不是恂兒了,對吧?」
「不止如此,由於神石的力量,他轉世後會有一塊虎形的胎記,」泰爾的目光回到了我身上,「你昏過去後我仔細檢查過了,你的身體上沒有。」
「你『仔細』檢查過我的身體?」免費送上磨牙的聲音,原來我早就被他看光了。
泰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剛才不也看見我的了?」
我的氣焰頓時矮了下去。
「我當時雖然已經知道你不是恂兒,但還是有些不死心,心想說不定是轉世出現了偏差所以才這樣的。你再來這裡時我化成了人形試探你,發現你還是對我毫無印象。那次才是我徹底失望了。
沒想到你喜歡上了這裡,沒過幾天又跑來了,我一看地上有塊肉就知道肯定是你在搞鬼,誰知你那次竟帶著槍。我本來很生氣,以前總有人想打死我,如果你和他們一樣我就要懲罰你。幸虧後來我忽然覺得好奇,想看看你究竟會對我怎麼樣。」泰爾說道這裡停了下來。
我最喜歡聽人說故事了,此刻我正沉迷在他的回憶裡,見他不說了趕快催了句「然後呢」,完全忘了我也是當事人之一。
他嘲弄地看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對我說:「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被你打中的?你究竟是想射我還是想射天上的烏鴉?」
原來這就是那一槍打中它的真相。
我覺得自己還是向他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開槍比較好。
「泰爾,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用麻醉槍打你嗎?因為我想到這裡來找你,又怕被你吃掉,所以想給你帶個項圈避開你。你明白了嗎?」
泰爾的表情怪怪的:「明白了,你打我是為了見我。」
我自己都把自己說暈了,你是怎麼聽明白的……
提起泰爾中的那一槍,我頓時想起那擔驚受怕的一夜:「你中了麻醉槍怎麼睡了那麼久?我擔心得要命。」
泰爾笑得好猙獰:「我很快就醒了,那個時候你記不記得你在做什麼?」
看著一臉茫然的我,泰爾只好無奈地自問自答:「你對我又摸又親的,就差口水也流下來了。」
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我正忙著吃豆腐。
我忍不住大叫:「那你怎麼還裝睡?如果你動動的話我早就嚇跑了。」
泰爾理直氣壯地吼了回來:「我覺得你的手又軟又暖就舒服得睡著了。」
~~~>_<~~~~
就算可以化為人形,泰爾的脾氣還是和任性的老虎一個樣。
「第二天早上你是餓醒的?」
「從你靠過來開始我就醒了,」他的臉居然紅了一下,「好久都沒人抱著我了我不習慣。」
泰爾臉紅的樣子真是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醒了怎麼不站起來?」害我自以為是地還幫你按摩。
「如果我站起身,一定會嚇著你的,把你嚇壞了你不肯再來這裡該怎麼辦。」泰爾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心下一陣感動,原來他沒有因為我打擾了他的生活而生氣,原來……他也想再見到我。
「可是……可是我怎麼覺得你早上想要吃我?」
「誰想吃你啊?」
「我記得你那天氣呼呼的。」
泰爾很委屈的樣子:「那是因為你亂動我的身體。」
「天地良心,我是在討好你幫你按摩啊……好吧,我不小心碰到你那裡了我承認錯誤還不成嗎?不是故意的啦,真的。」
我認認真真地對泰爾檢討,「我不知道原來你就是那只西伯利亞虎。」如果知道的話,我一定變本加厲。
我想到了後來發生的事情,這次不再用玩笑的語氣:「泰爾,謝謝你幫我嚇跑了棕熊。」否則我現在已經榮升為WCS歷史上又一位為工作獻出生命的英雄。
「其實,那次我不該救你。」泰爾用溫柔的聲音說著冷酷的話語:「你不是恂兒的轉世,卻過於接近我。為了守護好這塊聖地,我真的不該留你性命。」
我理解,但是請你不要講得這麼坦白好嗎,很傷人的。
泰爾輕輕歎了口氣:「可是為什麼呢?我一察覺到你遇到危險就管不住自己的行動了。」
有人肯破例為我改變原來的決定,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一刻,我真的受寵若驚無比幸福,只為了泰爾這一句話。
「我本來已經決定不再打擾你的生活。如果不是發現我戴在老虎脖子上的項圈三天沒有變位置我也不會找來的。」
「我不知道那個項圈是做什麼用的,一點也不好看,回來後就順手給假老虎帶上了。」
說到這裡,泰爾好像想起了什麼,他迷惑地看著我:「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這片森林普通人是進不來的,你卻能順利地找到這裡,而且你走的就是以前恂兒常走的路。」
「大概是巧合吧,我按著監測器的訊號找來的。」
泰爾搖頭:「到了這裡一切訊號都會失靈的。」
他又問我:「走在森林裡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幻像?」
「沒有。」就是普通的白樺林而已,只是路難走些。
泰爾沉默了一下:「這裡佈滿了我的法術,但對你根本沒有起作用。」
「這能說明什麼?」
「我曾在恂兒身上施過破解的法術。」
「你把我搞糊塗了,那我到底是不是他?」
「你不是他,」泰爾若有所思,「所以我才奇怪啊。」
我低頭看向我們交握的雙手。
我不是他,只是他的替代品而已吧。
可是,面對苦候戀人千年的你,我竟無法狠下心腸離開。
我不敢去想這個故事的結局。
但這一次,我心甘情願。
9
火堆漸漸熄滅了。
我想起身再找些樹枝回來,泰爾拉住我:「別找了,折騰了一夜該睡了吧。」
我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我們兩個穿這麼少,還是把火燒旺些睡比較暖和。」
「你轉過頭去。」泰爾說。
我乖乖轉身。
不一會,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響,然後腿上就傳來麻麻癢癢的感覺。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虎尾巴在作怪,回過身時看到泰爾已經化成了虎形。
下次他再讓我轉頭我一定不會傻傻聽話了,竟然錯過了精彩的變身鏡頭。
泰爾側躺了下來。
我站在原地猶豫,現在的情況不比那天,我貿然過去把它當抱枕會有些不好意思的。
它等了一會見我沒動靜,拿虎爪拍了拍身前的地面。
我只好走了過去,身體僵硬地躺在它邊上。
它拿爪子撥了撥我的胳膊,我不明所以地仰起頭。
這隻老虎竟然是一臉期待的表情。
對了,它說過我的手很暖,喜歡我撫摸它的感覺。
我抬手輕輕撫了撫它脖子上的毛,它滿意地發出一聲低吼。
我的手撫過它的前額、後背,還有它的四肢,然後我親親它的鼻子,又給它抓了抓下巴,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享受地瞇起了眼睛。
這一夜睡得好舒服。醒來的時候,我枕在它前臂上,緊緊摟著它的脖子。
陽光已經灑了一身,貪睡的老虎卻還沒有醒,我偷偷親了親它的下巴,心想如果是泰爾溫軟的嘴唇就更好了。
托起虎臂正準備起身,它睜開一隻眼睛看清是我,翻了個身把我壓得結結實實的,繼續呼呼大睡。
重--重死了--泰爾你知不知道你變成老虎時的體重是人類的好幾倍啊?
我四肢並用想推開它,它不耐煩地「啊嗚」一下咬住了我的脖子。
我知道有些人每天清晨喜歡發「起床氣」,想不到老虎也有這一手。
我只好呼吸困難地求饒:「泰爾拜託你放開我吧,我要被壓死了,到時候就沒人陪你了。」
泰爾終於張開了眼睛,但是還不肯放開我,它用鼻子在我頸間使勁嗅著,後來乾脆舔了起來。
老虎的舌頭柔軟中帶著粗糙,我被舔弄得又疼又癢。
它的舌頭漸漸向下,竟然捲上了我的乳頭。
柔軟至極的地方彷彿被粗糙的手指撫過,電擊一般的快感令我忍不住呻吟了出來。
它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興奮,反覆地舔著我胸前敏感的兩點。
「啊--嗯--泰爾你放開我--我求你了--不行--」僅存的理智告訴我,接下來大概要上演獸奸的戲碼了。泰爾我是很喜歡你,但是我不想被一隻老虎上啊,光是想想它這種形態下的尺寸我就冷汗一背。
泰爾把我的叫聲當成了鼓勵,越發賣力地挑逗我。舔遍我赤裸的上身後,它扯住了我的褲子。隨著「嗤啦」一聲,我身上唯一的遮蔽就只剩下一條內褲。
它這次倒沒有忙著對付這層薄薄的布料,反而隔著內褲舔上了我的慾望。
剛才被泰爾舔弄了這麼半天,那裡早就高高聳立了,此刻在它的舌頭一卷一卷地刺激下,我全身的血液彷彿都衝向了下體,關鍵時刻泰爾竟然用舌尖在最敏感的頂端打了幾個盤旋,我一下就射了出來。
還沒有從欲仙欲死的高潮中恢復過來,我忽然覺得下身一涼,泰爾撕爛了我的內褲,溫熱的舌頭直接捲上了我的下體。
早晨是人們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我剛剛發洩過的身體馬上有了反應。
它舒緩有致地刺激著我的敏感中心,我的呻吟聲也隨之高低起伏。
高潮的前一刻,它停下了動作。選擇在這個時候打住實在太殘忍了,我抱住它的頭想要它繼續,卻被它輕輕掙脫了開去。
我已經被慾望主宰了頭腦,受不了這般折磨只好把自己的手伸向下面。
再一次接近了高潮頂峰的時候,有什麼堵住了我的鈴口讓我想射卻射不出來,引起我一陣痛苦的顫抖。
迷迷濛濛地張開眼,原來是泰爾的手在作怪。
泰爾什麼時候恢復了人的樣子?我顧不得想那麼多了,唯一的念頭是拿開他殘忍的手。
他卻將我的手固定在頭頂上阻止我「自救」,俯下身子欣賞我被情慾迷惑的臉。
「泰爾,泰爾……」無意識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別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他低頭咬住了我的嘴唇,先是含住唇瓣細細地吮著,緊接著就把舌頭強勢地探入了我的口中。
靈活的舌頭刷過了我口腔的每一處,我激動地回吻著,深深吮吸著屬於他的津液。
泰爾鬆開了鉗制,我用雙臂緊緊摟住他加深這個吻。
他一邊吻我,一邊用手惡劣地「照顧」我的慾望,卻又不肯讓我痛快地射。
想不到有一天竟會被人如此玩弄,我受不了地在他懷中扭動呻吟。
他的呼吸也漸漸粗重了起來。
泰爾拉開我的雙臂,抬起了上身。
在淚眼朦朧中我看不清他想做什麼。
下一刻,他已經欺進了我的雙腿中間,抬起我的腿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安地想往後退,他卻在這時鬆開了堵在鈴口的手指,我在一片白光中飄飄然彷彿看見了天堂。
後穴一陣撕裂的劇痛又令我狠狠墜入了現實。
「別--不要--快停下來--」我一聲接一聲地哭喊著,他固定住我掙扎的雙腿,無比堅定地緩緩刺入我的身體深處。
原來世上竟有如此痛苦的刑罰,當他停住前進的動作時,我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只剩下低低啜泣的份。
片刻後泰爾激烈地律動了起來。一頭黑色的長髮隨著他的動作飛揚舞動,迷惑了我的雙眼。
最初的疼痛和不適過去後,取而代之的是難耐的麻癢,他彷彿對我的身體了如執掌一般,不停地摩擦著敏感的一點。
挺進,抽出,週而復始,瘋狂的快感中,我的嗓子喊得失了聲。
高潮的一刻,泰爾輕輕低吼,微仰起頭露出了迷醉的表情。
我的身體似乎受到了感應,隨著他一起射了出來。
縱慾的結果就是我躺在那裡一動也動不了。據說男人射精一次消耗的體力相當於完成了一個1000米的賽跑,我這種平時拒絕運動的人接連射了三次還能活著已經謝天謝地了。
泰爾意猶未盡地伏在我身上舔咬我的耳朵,我輕輕掙動了一下,他抬頭親吻我的嘴唇:「再來一次好不好?」
期待的眼神和低啞的嗓音讓我恍惚了一下,不知不覺點了點頭。
泰爾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翻過我的身體覆了上來。
我欲哭無淚地趴著,由於剛才的勞累胳膊使不上半點力氣,只好用一邊的肩膀勉強支撐在地上。
泰爾扶住我的臀部一下下撞擊著,速度越來越快。
高潮到來時他猛地拉起我,狠狠向上頂了幾下,射在了我身體裡。
累到極點的我如願以償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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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天色已近黃昏,不見泰爾的影子,我腳步虛浮地晃到湖邊的淺灘清洗了身體。
上岸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扶住步履蹣跚的我。泰爾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順手給我披上了一件衣服,我一看,和初遇時他身上那件奇怪的袍子如出一轍。
「晚飯吃烤魚好不好?」泰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清晨的親密彷彿是一場春夢。
我的嗓子已經啞了,只好點點頭表示很樂意,現在的我餓得可以生吞一隻老虎。
泰爾烤魚的技術真不賴,比研究站的大廚弄出的東西不知道好吃多少倍。我把優雅的用餐禮節統統丟在了腦後,吃相估計連非洲難民也不如。等到一條金黃的烤肥魚進了肚,我才得空沖泰爾豎起大拇指稱讚他的手藝。
泰爾把他那份烤魚遞了過來:「這條也給你吃吧。」
雖然我已經飽得很了,但美食當前撐死也要吃下去再說,這是我一貫的原則。
可是泰爾還沒有吃呢,我疑惑地看著泰爾:你不餓嗎?
泰爾看到我眼中的猶豫,乾脆把魚挨近了我的嘴邊,我反射性地咬住。沒辦法我和老虎打交道久了,行為上難免有些被同化。
泰爾哈哈大笑:「我天天都吃這個從沒覺得好吃過,還是看你吃比較有趣。」
原來他已經練了幾千年烤魚的技術,那確實沒人能比他烤得更好。
泰爾接下來果然很認真地「看」我吃魚。
我笑笑,請別用這樣的眼神好嗎,我會誤會你在寵溺著我。
吃過晚飯,我本想聽泰爾好好講講他過去的事情,但泰爾已經熄了火站起身:「我送你回去吧,他們會找你了。」我只好跟著站起來。
泰爾要我緊緊跟上他,然後就大步走在了前面。
我的下體還在疼,怎麼努力也走不快。眼看前面的背影越來越小,我只有乾著急的份。
實在疼得難以忍受的時候,我扶著樹站定,想休息一下再追上去。這時才發現,我的雙腿已經抖得厲害。
嗓子火燒火燎地疼呢,我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若我不開口喚他,他便不會回頭看我一下。
但我知道,對恂兒,他必定是呵護備至的。
忽然看見泰爾遠遠地走了回來。
他停在我面前:「你怎麼了?」
泰爾的眼神真的是在擔心。人類會說謊,人類善於演戲,但泰爾是虎,他不懂得虛偽。
我馬上就原諒了他,抱歉地衝他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腿,表示自己走不動了。
泰爾看了一眼我發抖的雙腿,把我拉進他的懷裡。
悶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都沒注意到你身體這樣,」我剛想搖頭,聽見他又補充了一句:「不准你生我的氣。」哦,這就是老虎的道歉方式,我受教了。
我放鬆身體靠緊他,雙臂環住了泰爾的腰,默默表達著我的原諒。
我真傻,怎麼能指望惟我獨尊的老虎去照顧別人呢。所有老虎都是很自我的,這不是他的錯。
依偎著休息了一會,泰爾問:「要不要我變成虎背你走?」
我搖頭,站直身體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可以走了。
泰爾眨著眼看看我們握住的手,一臉的莫名其妙:「為什麼拉起手你就不累了?」
我苦笑了一下,若你所說的「喜歡」和我說的一樣,你便會懂了。
泰爾停在了和上次一樣的地方。
「你以後別來找我了,路上有野獸。」
我斬釘截鐵地猛搖頭。只要能見到你,野獸算什麼。
泰爾露出一個「我就知道你不答應」的欠揍笑臉:「我每天傍晚會在這裡等你。」
原來是這樣,他竟然拿自己作餌來釣我的胃口,好可惡。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如果你不來,我就殺到你家去。狠狠擁抱了他一下,我這才轉身走回研究站。
我知道他在目送我,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在內心不斷膨脹,此刻的我,必定是一臉幸福的傻笑。
我像作賊一樣東瞧西望生怕和人碰上,現在這身打扮非讓別人誤會我被薩滿法師附了身不可。
逃回自己的屋子,我趕快換了一身裝束,把泰爾的袍子仔細迭好放在了枕邊。
敲門聲恰合時宜地響起,我打開門見是瑞特。
他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問我:「你最近忙什麼呢,常常一走就是一天,我和喬都很擔心你。今天喬來找過你好幾次你都不在,知道嗎,因為你的緣故我們的研究進程都落下了。」
瑞特平時不太在意我和喬做些什麼,只有我們很過分時他這個組長才會出馬。一向都是喬把他惹得頭痛,這次終於輪到了我。
我知道自己很過分,可是碰上和那傢伙有關的事我就管不住自己。
「瑞特,我很抱歉,今後我會注意的。你和喬的關心我很感激。」我盡量言簡意賅。
啞啞的低低的聲音真是難聽到極點,瑞特著實被我嚇了一跳。我趕緊解釋說這是季節變換造成的,我不習慣這裡乾燥的秋季。
瑞特要我多注意身體,他見我嗓子不好也就沒再追問我什麼,只是慈父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什麼困難記得告訴我。」
我看著成熟穩重的瑞特,他寬厚的肩膀彷彿可以負擔起所有的問題,我羨慕極了,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成熟到像他這樣可以令人安心依靠該有多好。泰爾的身份過於特殊,現在的我最擔心的就是沒法好好保護所愛的人。
瑞特臨走前通知我,明天我們要到一個離研究站很遠的地方去跟蹤一隻曾做過標記的西伯利亞虎。
送走了瑞特,我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動。
渾身像被車輪碾過一樣疼,不可告人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我暗暗對自己生氣,明明在夢裡是我親他抱他,怎麼在意亂情迷中竟被他壓在身下,還陶醉得不得了?那隻老虎橫衝直撞的一點也談不上溫柔,如果是我抱他的話一定不會讓他像我現在這樣痛!
明天還要走很遠的路,我想想就覺得恐怖,但願我的雙腿能合作一點不要讓瑞特和喬看出破綻來,否則解釋起來可麻煩得很。
因為這次去的地方比較遠,算上工作時間我們大概要一周才能回來,這幾天的傍晚之約我注定要錯過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出現在夢裡的,是一個少年清秀而憂傷的臉。
沒有原因的,我直覺地認定這個少年就是泰爾口中的恂兒。
他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境裡?
或許,是在怪我愛上他的泰爾吧。
研究進行得不是很順利,這幾天西伯利亞的氣候有些異常,那隻虎生了病,我們幾個一直守到它的病情有了氣色才放心回了研究站。
回來的當天下午,我顧不得勞累匆匆梳洗了一下就到約好的地方等他。
這一次研究用去了近十天的時間,我擔心泰爾會認為我在耍他才不來見他,或許他因此再也不會理我。我決定如果天黑了他還沒有來我就去禁入森林找他。
這幾天工作太累了,而且從出發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發低燒,因為得不到好好休息病情也時好時壞。值得慶幸的是,我自己偷偷吃藥扛著,工作上表現還算良好,沒有讓他們看出我不對勁來。
正靠著樹迷迷糊糊睡得舒服,忽然感覺鼻子被人捏住,一個火熱的嘴唇隨即堵了上來,結結實實奪去了我的呼吸。
這個吻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溫柔的懲罰,身體裡的空氣被一點點搾乾的感覺混合在激情的吻裡,我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裡嘴裡卻滿是甜蜜。
這種吻法絕對會讓人短壽。身體重獲自由的時侯,我已經軟在了泰爾的懷裡,大口呼吸補充剛才消耗掉的氧氣。
泰爾還肯抱著我沒把我扔一邊去,這證明他的怒氣指數不是很高。太好了,只要我現在表現好一點,和他解釋解釋說不定他很快就原諒我了。
「這幾天我們去跟蹤一隻虎,來不及通知你就出發了。」我抬頭看看泰爾面無表情的酷臉,決定肉麻一下催化他原諒我的速度,「泰爾,我好想你。」
為了增強效果,我湊過去在他唇上烙下一個吻。
泰爾沒有反應。
這幾天我確實備受相思之苦,沾了日思夜想的嘴唇,我再也放不開,用舌尖慢慢地勾勒他的輪廓。
泰爾不為所動,我有些氣餒地縮回他懷裡老老實實待著。
他的沉默令我不安,我寧可他現在狠狠地凶我。
「對不起,讓你空等了這麼多天,原諒我好嗎?」其實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換成我可能早已抓狂了。
「我以為你離開西伯利亞了,」泰爾終於開口:「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呆住,他想得這麼嚴重?我不過是離開幾天而已。
泰爾垂下了眼睛:「我以為又剩我一個人了。」
我心裡一痛,傻瓜,我怎麼可能丟下你。
我知道自己喜歡他,但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喜歡他。
喜歡到我不願意看到他有一絲不快樂的表情。
我緊緊抱住泰爾:「我離開你只可能在兩種情況下:要麼你離開我,要麼我離開這個世界。」
我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激烈的性事,但當泰爾壓倒我的時候,我無言地承受了他的火熱。我知道,他現在需要用最直接的方式來證明我是他的,證明我就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