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末世未來] 《薔薇奴(又名:夜色薔薇)》作者:火舞燃天【完結】(高H)

《薔薇奴(又名:夜色薔薇)》作者:火舞燃天【完結】(高H)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ovelfly 您是第25695個瀏覽者
20年前,他收養了他.....
20年後,他卻拋棄了他.....
正當他為此哭泣....為此悲傷時,
一個與他酷似的男子出現在他面前對他宣稱,他是他的主人...
他睜大不馴的眼,發誓絕不妥協.....
漫漫地,他從他身上看見了無數相似.....漸漸地,他的心在淪陷....
愛慾交纏中,他在他耳邊說:"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薔薇....."
第一次看到他,他便被他的美麗和倔強折服,
面對這個心有所屬的男人,他又愛又恨....
心中燃燒的可怕妒意讓他有了得不到,那就毀掉他的念頭....
可當他真的如此做後,卻發現自己心裡沒有一點快樂....
到底他該怎樣做才能讓他戀上自己?
難道真的就只有付出生命的代價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願意為他獻上自己的生命,
只要他眼中能夠有他,他什麼都可以付出....
這朵只為愛情綻放的美艷薔薇,從一開始就已奪取了他的心魂....
他的薔薇....永遠只屬於他的....

楔子
隨著文明的發展,過度的開發,使得世界不堪重負,最終為整個世界帶來了無限的災難。
當災難過後,倖存下來的人們共同組建了一個新的國家。因為種種原因,雖然發達的科學技術被保留了下來並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可人類社會的制度卻開始倒退,重新回到了王權社會。新的國王統治著全地球,飽受災難的人們終於有了一點平靜的生活。
又過了幾十年,國王老了,他把世界分為幾大塊,分別有他的幾個兒子來管轄。
就這樣,時光流逝,又是幾百年過去了。其中經過了數次反反覆覆的分分合合,王國早已被分裂,再次重複起千年前的戰爭……
被稱為七大帝都之一的「安雅」是一個神奇的國家,這裡完全保留了世界毀滅前的文明,高聳的建築、忙碌的人們……一切的一切都和千年前無異。
這也是整個星球上唯一一個沒有王權的國家。
在整個安雅的中心,有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這幢大樓是安雅的象徵,也是雲流希最最嚮往的地方。
雲流希——雲翳的養子,而雲翳,正是座大樓的主人,雲氏企業的總裁。
雲流希是雲翳17歲時收養的孩子,當時曾在整個安雅引起轟動。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都已經淡忘這事,可身為當事人的雲流希卻永遠無法忘懷當時的景象。
當年才五歲的自己站在孤兒園門口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雲翳,陽光照耀下,年輕的雲翳英俊非凡,帶著笑得他,瞬間就俘獲了流希的心。從這刻開始,在往後的二十年中,雲流希的生命中就只有雲翳一個,他……是為他而活的……

第一章
「嗯……唔、啊……啊啊……」嬌媚的呻吟不斷從美麗的紅唇中逸出,雪白的身軀狂亂地在床上翻滾,在月光的照耀下,本就美麗的面容變得更加妖媚……
「主、主人……嗯……啊……」用力搖著頭,絲毫不顧那頭柔順的秀髮是否四散,雲流希眼中只有趴伏在自己身上的健碩男人。
愛戀的眼不斷游移在男人的胸膛上,要不是自己的雙手被牢牢地銬在冰冷的床欄上,他真的
好想愛撫那裡……
「呵呵……這麼想要嗎?」雲流希流連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眼神讓男人一陣低笑,愉悅的他猛地一用力,讓自己的分身進入的更深。
「啊……」男人的動作讓雲流希的身體一陣抽搐,後部也跟著緊縮,把男人的分身包裹得緊緊的。
「放鬆……」伴隨著男人惱怒的聲音,一陣噼裡啪啦清脆的打擊聲在房間中響起,不一會兒,流希的雪臀就變得一片紅腫。
低吟中,流希強迫自己放鬆身體,讓男人的進出變得愈加容易。
被打腫的雙丘不斷傳來陣陣痛意,火辣辣的感覺讓流希幾欲達到高潮。
就在流希挺直身體想要釋放之時,男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分身,用力一捏。
「啊……」痛呼聲中,流希癱倒床上
「小東西,別忘了,今天可是懲罰日哦。所以在我沒有允許前,你可不能獨自到達高潮啊,不然的話,等著你的是更加殘酷的刑罰。」輕咬著雲流希的耳垂,男人低沉的笑聲中有著明顯的期待。
「主人……」睜著迷離的眼,雲流希把自己的玉頸送到男人面前。
撫著雲流希無暇的面容,男人把火熱的氣息統統噴射在他臉上。
「流希……告訴我……你是屬於誰的?」
「當、當然是您的,我的主人……我的人……我的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您的……」
「呵呵……真的嗎?」壓下身,男人進入的更深。
「嗯……是、是的……」
「不管我怎麼對你?」
「流希是您的……請您盡情的玩弄我吧……」閉起眼,流希高抬起下身,靠男人更近。
「小淫貓……既然你喜歡……那麼我們就來玩些有趣的遊戲吧……」大笑著,男人在流希體內到達了高潮。隨後他便嗖地從流希體內抽出暗紫色的粗大分身。
泊泊乳白色液體隨之一同流下,等液體流盡後,顯露出裡面紅腫的小穴來。
「下面的這張小嘴還真貪婪,怎麼喂都喂不抱……」說話間,男人用粗長的手指插入其中,用力摳出自己射入其中的東西。
男人粗魯的動作讓流希一聲低吟,微皺起秀眉。
「小東西,這麼好的東西浪費了可不好哦……」挑起眉,男人把粘滿液體的手伸到流希面前。
流希會意地張開艷麗的紅唇,伸出桃色的舌尖,開始仔細地舔弄男人的手指。
瞇起眼,男人跪在床上靜靜地看著這淫靡的一幕。
等流希完全舔乾淨後,男人收回手指,大手解開流希被鎖在床欄上的雙手。
不等流希反應過來,他的雙手就已經被再次鎖在了一起。
男人輕鬆地提起被他抓牢在手中的雙手,隨後遍拖著流希往床下走去。
全身無力的流希任由男人把自己拖到房間中央。
男人把流希的雙手掛在鐵鏈上,然後用力拉起鐵鏈,等流希被高高吊起,只有腳尖著地時,才固定住鐵鏈。
「很美麗的身體,不愧是『流夜』中最有名的薔薇。」繞著流希轉了幾圈後,男人露齒一笑,說話口氣中充滿了讚賞。
「翳……」看著男人那如刀削般剛毅完美的臉頰因笑容而緩和,變得更有魅力時,流希的心一動,情不自禁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流希的柔情呼喚換來的卻是他養父,雲翳的用力一鞭。
黑亮粗長的鞭子毫不留情地在流希的雙丘上流下一條長長的鞭痕,直至小腿下方,火辣辣的痛感差點讓流希昏厥。
不由自主地,他的身軀繃直了。
低笑著,雲翳用手指沿著鞭痕用力摩挲著,趁流希稍有放鬆時,又快又急的地二鞭隨之落下。
「嗚……」身後的巨痛讓流希一陣哀鳴,強咬唇瓣,他硬把痛楚吞下肚。
「張開嘴。」流希的舉動引得雲翳一陣皺眉,隨手取過一個口箝,他用力把它塞入流希順從張開的口中。
黑色的皮帶被用力綁在腦後,真皮的黑色圓球把流希的小嘴撐得大大的,許多透明的液體立刻從球上佈滿的小洞中流出。
邪笑著,雲翳用拇指抹去流下的口水,隨即插入流希下面的小口中。
「看來我剛才說錯了,原來你上下兩張小口都很飢渴……呵呵……」說著,雲翳抽出手指,把一個比成年男子分身還粗大的按摩棒插入流希的小穴中。
在流希的嗚咽聲中,按摩棒沒有任何阻礙的進入了流希的身體,並且進到最深出。
雲翳打開開關,在流希嬌媚的呻吟中把調節器調到最高。
「嗚嗚……」模糊的呻吟從流希大張的紅唇中流瀉而出,痛苦與快樂並存使得他絕美的容顏扭曲。
「美麗的薔薇……只為我一人盛開……」愛撫著佈滿流希背後,只會因為高溫而出現的艷麗薔薇,雲翳的眼迷離而悠遠,一個又一個輕吻被印在了盛開的薔薇上。
唇下,火燙的肌膚讓雲翳迷戀不已,「你是我的,永永遠遠只屬於我的薔薇……」
雲翳靈活的舌,不斷在流希背上游移,配合著身下不停轉動的按摩棒,每每都帶給他絕頂的快感。
隨著喉間一陣低鳴,流希在雲翳手中到達了高潮。
輕笑著,雲翳把手伸到自己面前,輕舔起來。
「甜美的滋味……就像你一樣……」
看著雲翳似挑逗般的動作,流希的身軀再次輕微,有一瞬間,他真的十分嫉妒那些液體,因為它們可以得到雲翳的親吻和舔弄,可以得到他的青睞……
流希輕喘著把自己的身體靠近雲翳,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呵呵……怎麼?忍不住了嗎?想要了?」雲翳瞇起眼,低笑著,把粘有流希體液的手指探入他體內。
粗大的按摩棒因此受到擠壓,穴道被壓迫的感覺讓流希連連低喘,無意識的淚也隨之落下。
「喜歡嗎?」用力蠕動手指,雲翳笑得邪妄,「我看你倒是享受的很嘛……」
說著,他又加入一根手指。
三根手指同時進出後穴,加上那只粗大的按摩棒,流希覺得自己的後穴快要被撐破。忍不住的哀鳴不斷從口箝的縫隙中逸出,無限痛苦中,卻還帶著絲絲愉悅,聽在雲翳耳中讓他莞爾。
撤出一直攪動後穴的指,雲翳把其中二指移到流希唇邊,順著他口中不斷流下的口水緩緩落到他的胸膛,最後流連於他的紅蕊,用力摩挲起來。
手指離開的那一刻,流希的後穴一陣收縮,彷彿不捨似的。
見狀,雲翳手一抽,鬆開綁於流希腦後的皮帶。
幾乎是立刻的,口箝一離開流希的唇瓣,一聲比一聲更嬌媚的呻吟流瀉而出。伴隨著呻吟,他的身體一陣輕顫。
「流希……喜歡我這樣對你嗎?」用舌尖玩弄著流希胸前的紅蕊,雲翳漫不經心地從旁取過一根短鞭。
烏黑發亮的短鞭由六股皮條編織而成,做工異常精細,彈性極佳。
看著雲翳有下沒下的用鞭身敲擊手心,流希的瞳孔瞬間收縮,驚恐之色顯露無遺。
「呵呵……不喜歡它嗎?可我記得上次你似乎叫得很愉快啊……」說著,雲翳用鞭子的頂端托起流希的下顎,強迫他看向自己。
「不、不要……主人……求求你……不要……」尤記得上次被這短鞭噬咬的滋味,流希忍不住打了個寒蟬。那種無法形容的痛……他實在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
「不要?」重複著流希的話,雲翳一挑眉,「你竟然對我說不要?看來最近我對你實在是太仁慈了,以至於你完全忘記自己的身體……不要忘了,從五年前……你跪在我面前,請求我做你主人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說不要的權利了……記得嗎?我可愛的奴隸……」
隨著雲翳把手抬高,流希不得不跟著抬高頭部,無數晶瑩的淚隨之流出眼眶,流希心底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當年的一切。
他還清楚的記得,身無寸縷的自己跪在雲翳面前請求他成為自己的主人,他也記得自己曾對他發誓,此生此時,只屬於雲翳一人,他更記得雲翳第一次進入自己體內,自己心中湧起的狂喜和感動……
作為回應,雲翳在他身上留下了永不磨滅的痕跡,那無數盛開於自己背上的薔薇是他成為雲翳所有物的象徵,是自己臣服於雲翳,甘願為他付出一切的標誌……
「主人……我是您的……只要您樂意,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閉起眼,流希笑得無悔,剔透的淚在他說話的同時,緩緩流下,形成一副絕美的畫面。
「很好……睜開眼,我要你親眼看著自己被鞭打的情形。」甩開粘在額上的濕發,雲翳向後退了一步。
「是、是的……」睜開眼,流希顯得異常柔順。
趁流希睜眼的瞬間,雲翳毫不猶豫地甩下了第一鞭。
「啊……」被鞭打的紅蕊象被電擊似的,劇烈的疼痛瞬間就傳遍了流希全身,不斷顫抖的同時,慘烈的叫聲隨之迸出。
「第二下……」滿意地聆聽著從流希口中逸出的呻吟,雲翳再次揮動短鞭。
鞭子準確地擊中了另一邊的紅蕊,看著流希全身抽搐地抖動著,雲翳不給他任何喘息時間,接著就甩下了第三鞭……
隨著如雨點般揮下的鞭子,流希響亮的叫聲漸漸輕了下來,胸口完全麻木後,疼痛轉變成灼熱的燒著感……現在流希覺得自己彷彿是浸泡在滾燙的熱水中般,雖然熱,但痛感卻減輕了。
見到這樣的情形,雲翳的眼閃了閃。氣喘吁吁地,他丟掉手中的鞭子,快步走到流希身後,猛力拔掉高速運轉中的按摩棒,一個欺身,衝入流希體內。
「啊、啊啊……」低啞的微吟瞬間拔高,流希的身體也在頃刻間繃直。
雙手用力扳開流希的雙丘,雲翳全力衝刺著,來回抽動中,似乎想要把流希穿透似的。
鮮血……因為雲翳的粗魯緩緩從流希的後穴中流出……
而流希卻彷彿沒有任何感覺似的,他狂亂地扭動身子,以乞雲翳進得更深。
迷亂中,雲翳把手伸到流希胸前,開始揉搓、捏弄那兩顆被打腫的紅蕊。
「啊———」麻痺感消失後,流希的胸口完全腫漲,根本禁不起半點碰觸,現在就算是最輕微的愛撫都會讓他疼得流淚,更妄論象雲翳這般用力掐捏了。
就在雲翳到達高潮的那一刻,流希也在劇烈疼痛中昏厥。
喘著粗氣,雲翳放開緊抓在流希胸口的雙手,他慢慢從流希體內退出分身,然後走到一旁把流希放下。
輕鬆地把流希抱入懷中,雲翳把他帶到床上。
輕撫著流希佈滿淚痕的臉頰,雲翳的臉上閃動著不捨,「你這個笨蛋,我有什麼好?老男人一個,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如此癡狂……」輕輕在流希額上印下淡淡一吻,雲翳笑得苦澀。
從抽屜中取出事先早就準備好的文件,雲翳把它們放在床頭櫃上。
然後他又探下身,把流希的雙手拷在床欄上。
做完這一切後,雲翳低下身,用力吻住流希的雙唇……
片刻後,他不捨地抬起首,
愛憐的手指沿著流希柔美的五官緩緩而下,「對不起流希,雖然我曾許下諾言要好好照顧你一生,可現在看來,我似乎要食言了。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永遠忘記我……不要再對我有依戀,我即不是一個稱職的主人,也不
是一個好情人,更談不上是一個對你照顧有佳的好父親……我愛你,流希……所以……希望你能幸福……」
說著,雲翳直起身,對著半空輕聲喚道, 「凌,出來吧。」
「主人,您有何吩咐?」全身融於黑暗中的凌緩步現身於雲翳面前。
「帶我離開這裡。」再也支撐不住的身軀在說完這句話後頹然倒下。
倒在了眼明手快的凌的懷中。
「主人……你的身體……」看著虛弱的雲翳,凌眼中閃過擔憂。
用力搖搖頭,雲翳一手抓住胸口,另一手則死死抓在凌的臂上,
「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告訴流希我的去向……不管他如何逼你,都不要……答應我!」
「是,我答應您,主人。」低下頭,凌把滿心傷懷藏於眼底。
「很好……現在帶我離開這裡吧……」滿意地微笑著,雲翳閉起眼。
「是的,主人。」應聲後,凌抱起雲翳迅速消失在房中。
帶著對流希的滿腔愛意,雲翳離開了這裡,離開了這個他親手為流希打造的玻璃屋,也永遠的離開了流希……
祝你幸福……我的流希……我愛你……永遠……
翌日,刺眼的陽光喚醒了流希的神智。
痛苦地低吟著,流希睜開眼。
空曠的玻璃屋中佈滿耀眼的陽光,看著那一絲絲不停閃躍的光芒,流希的眼一片迷茫。
低血壓的他好半晌後才逐漸恢復清醒。
他直覺地想要起身,卻不想被銬的雙手阻礙了他的行動,把他完全禁錮在床上動彈不得。
感到有些不對勁的流希掙扎著移動身軀,試著把自己往上移。
在移動過程中,身後不斷流出的黏液讓他的心更是狂跳不已。
不對勁……不對勁……真的太不正常了……
雖然雲翳向來都是十分嚴厲的主人,可他對自己卻一直非常溫柔,每次歡愛後,他都會及時幫自己清理,從無遺漏……可今天……
抬起慌亂的眼,流希四處環視,希望能見到雲翳高大的身影。可看盡房中的每一角落都沒有讓流希愛戀不已的俊顏。
心……猛烈地狂跳著……
強烈的不安感充斥著他的心口,讓流希臉色大變。
「凌……你在嗎?快出來!」再也忍住不地,流希提高聲音大叫起來。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室的冷清。
一定出什麼事了!
不好的預感飛快閃過流希的腦海,粗魯地搖動著被銬在一起的雙手,流希的心情愈發緊張。
突地,眼光餘波瞄到了床頭櫃上一閃一閃的東西,湊近一看,竟然是手銬的鑰匙!
流希努力伸長頭部,用舌尖含住鑰匙,然後回到手邊,努力地想要打開鎖。
流希費勁地想把鑰匙插入小孔,可試了好幾次都不得其門。
滿頭大汗中,沒有氣餒的流希終於打開了鎖。
顧不上全身脫力,流希飛快地從床上跳起,邁著蹣跚卻又迅速的步伐,流希用最短的時間走遍整幢房子,可讓他失望的是,依然沒能找到雲翳。
該死!
低咒著,流希回到床邊。
由於這裡沒有任何通訊設備,所以流希現在完全處於與外界失去聯繫的狀態。
咬著唇瓣,流希惱怒地大手一揮,不巧正中那堆文件。
下一瞬間,漫天飛舞的雪片讓流希一怔。
隨手拿起飄落至腳下的文件,流希草草瀏覽了下。卻不想,其中的內容讓他臉色大變。
這……這是……
雙手顫抖地捧著那張紙,流希覺得自己的世界在崩潰……
這竟然是財產渡讓書!上面龍飛鳳舞般的簽名是那樣的熟悉。
「雲、雲翳……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把紙貼到臉旁,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下。
「流希少爺……」不知何時回來的凌默默地站在流希身旁,伸手為他那赤裸的軀體披上溫暖的薄被。
「凌……告訴我,他人呢?」
「嗖」地伸手推開凌溫柔的手,流希面容冷峻的可怕。
「對不起,流希少爺。我不知道主人的下落……」垂下眼,凌堅定地幫流希披上薄被。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拍打聲,凌的右頰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印痕。
「告訴我,他到底在什麼地方?」面無表情地看著凌,流希眼中閃動著憎恨的光芒。
「對不起,少爺……」低垂下頭,凌還是那句話。
「你不說對不對?」冷笑著,流希挑起眉,「很好……我絕對會讓你說出一切的!」說著,他隨手撿起昨夜雲翳隨意丟棄在地上的短鞭,夾頭夾腦地朝凌揮去……
火辣辣的疼痛讓凌跪倒在地,死咬唇瓣的結果就是紅艷的雙唇被咬破,直到鮮血直流。
見凌一聲不吭地任由自己鞭打,擺明了什麼都不肯說的樣子,流希心中怒火亦發高漲,手下揮鞭的力度也越發重了起來。
就在凌即將暈厥之時,流希突然扔掉了手中的鞭子。
重重吻住凌咬支離破碎的唇,流希粗暴地掠奪著他口中的一切。
不帶一絲溫柔的吻啃咬著從凌的唇上移至他的頸項,沒過多久,本來細緻潔白的頸子就被流希啃咬的一片紅腫。
低聲悶哼著,凌主動伸手攬住流希,任由他發洩般地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眼中流露出萬般不捨,凌笑得苦澀,「對不起,流希少爺……我……」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怒吼中,流希用力扯開凌身上的衣服。隨著衣扣的四散,凌很快就赤裸裸地呈現在流希面前。
「你不肯說對不對?」陰冷得睜著沒有感情的眼,流希用手拉起凌的雙腿,順勢把它們推到他的胸前。
沒有開口說話,凌只是慢慢地閉上眼。
見狀,流希唇邊勾起更冷的笑意,「既然你對他這麼忠心……那麼就用你的身體來承受我的怒氣吧……」
說著,流希把凌的雙腿打開至極限,推到他的頭兩側。
獰笑著,流希把自己的分身完全插入凌的體內,絲毫不顧他是否會受傷。
隨著一聲撕裂聲,凌的後穴完全被撐開,鮮紅的血隨著流希毫不停頓的抽出插入,不斷湧出。
而流希對這些卻完全視而不見,自顧自地在凌身上發洩怒火和慾火……
凌的身體隨著流希的動作前後搖晃著,他的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蒼白的臉上只有茫然。
伸手撫上凌柔美的臉,流希眼中閃過不捨,可只要他一想到凌寧死都不願告訴自己翳的下落,他就怒火勃發,身下的動作也在不知不覺中更加粗暴起來……
隨著一聲悶哼,流希在凌體內到達了高潮……
甩開粘在眼上的濕發,流希從凌體內推出,全然不顧凌是否有到達高潮。
直起身,流希居高臨下俯視凌,「馬上去通知
『逐雲』那邊,告訴他們我晚上會過去。凌……就算你不告訴,我也會找到他……只要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一定會找到他!」
「是、是的,流希少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凌跪在地上目送流希離去。直到此刻,他才敢讓眼底深藏的愛意流露出來。
『凌,我知道,你一直愛著流希的,所以從今往後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守護好他……絕對不讓他受任何傷害……可以嗎?』
耳邊隱隱傳來主人離去時的殷殷囑托,深深地吸了口氣,凌勉力站起身,「主人,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不管少爺如何對我,我都會永遠留在他身邊,守護他……」

第二章
三年後,安雅市郊
處理完一天的公務後,趁著第二日是假期,流希獨自來到了玻璃屋。
站在大門口遙望這座完全由玻璃製成的房屋外,他的心在流淚、流血……
還記得多年前,雲翳帶著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他滿心喜悅和幸福……可現在卻……
整整三年……自從雲翳離開至今已有三年了。
在這三年中,流希用盡一切方法到處打探雲翳的消息,可也許是上天認為流希還不夠真誠,不管他派多少人出去打探、尋找,得到的卻都是失望。
為此,流希沒少遷怒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凌,而凌卻把一切的痛與苦都默默地承受下來。
把手輕放於門上,大門自動掃瞄過流希的指紋後,確認無誤才向兩邊打開。
流希步入庭院,大門在其身後自動關閉。
走在滿是花香的庭院中,流希對這一切卻視而不見。面色清冷的他,腦中想的、念的都是過往與雲翳一起時的情形。
十幾分鐘後,流希走到玻璃屋前。
仰視著這座在黑夜裡依然璀璨的建築,流希無波的眼中出現了點點懷念。
當年雲翳之所以會建造這座玻璃屋,全都是源於自己的一句話。
流希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在與雲翳交歡後,他突發奇想地說很想嘗試一下在星光下做愛的感覺。結果雲翳就真的滿足了他的願望
『流希……你是我的寶貝……只要你想,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當年的話尤在耳畔迴響,可說話的人卻……
閉了閉眼,流希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悲傷,他不明白,雲翳為什麼要離開自己,他的事業蒸蒸日上,看得上的男人或女人也都手到擒來,不管哪一方面,他都屬於那種意氣風發,沒有任何不順的男人。這樣的他竟然會選擇突然離開,流希怎麼想也想不通。
心結鬱悶使流希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要不是為了解救雲氏的危機,只怕他現在還病泱泱地為愛所苦吧……
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流希伸手緩緩解開衣扣。
由於整個房間備有溫控設置,所以就算身無寸縷,也不會感到任何不適。
赤裸著身軀,流希緩步走向浴室。
十五分鐘後,沐浴完畢的流希來到了二樓的主臥中。
推開門,映入流希眼中的一切都和當年雲翳離去時無異。
看著那張刻意佈置得和當年一樣凌亂的大床,流希臉上閃過又愛又恨的表情來。
「翳……」把臉緊貼在冰冷的枕頭上,流希眼中的淚再也隱忍不住,紛紛掉落下來。
閉起眼,鼻間彷彿還能聞到雲翳身上的氣息,躺在這張兩人曾經翻滾過無數次的大床上,流希有種雲翳還在自己身邊的錯覺。情不自禁地,他把自己完全埋入床單中。
「翳……翳……」不停呼喚著雲翳的名字,流希輕咬唇瓣,緩緩把手移向下方……
「嗯……唔、嗯……」微閉著眼,流希靈巧的五指大張,整個包裹住自己的分身,開始上下移動起來。
隨著手指動作的加快,流希口中的呻吟越來越響。越來越嬌媚。紅潮瞬間湧上了他的臉頰,悲傷和不快都被難以言語的絕頂快感代替。
流希不停扭動著自己的身軀,而他那只空著的左手也在同一時間往身後探去……
修長、纖細的手指緩慢地徘徊在因沐浴而微濕的穴口周圍,先是輕輕地用指尖沿著那一圈褶皺打轉,等穴口稍有軟化後,長長的指便迫不及待地插入穴中。
「啊、啊……嗯……」緊皺眉,流希咬唇的力度增加了,鮮艷欲滴的唇瓣因為他的粗魯舉止而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而流希卻像完全沒感覺到似的,非但沒有停止的打算,反而咬得更厲害。
「翳、翳……嗯、嗯……唔……」
口中低叫著雲翳的名字,流希加快了手指進出的速度,握住前端的五指也跟著加快移動速度。半透明的黏液不斷從分身頂端的小洞中流出,沒多久就粘濕了流希的整只右手。
不夠……還不夠……
狂亂地扭動著潔白如玉的身軀,流希全身上下粘滿香汗,臉上更是佈滿了似痛苦卻又好似快樂的神情。
把自己的手指想像成雲翳的,流希的手指越動越快,可不管他如何移動、如何模仿,都找不到相似的感覺。
淚……沿著雙頰緩緩而下,眼中佈滿了酸澀和苦楚,為什麼要離開我……翳……到底是為什麼……
後穴中的手指一加再加,很快就變成了三進三出,可流希依然覺得不滿意。
伸手取過擱在一旁的按摩棒,流希用手上粘著的黏液弄濕後,抽出不斷進出的手指,換上粗大的按摩棒。
「嗯……啊、啊……」一路把開關開至最高,流希的身體隨著粗大異物的深入而抬高,繃直。
還不夠……還要……還要更多……
胡亂地搖著頭,流希邊哭邊把按摩棒推入身體的最深處……可空虛感還是在瞬間佔據了他的身體,讓他感到不適。
他要更刺激的感覺……現在不夠……遠遠不夠……
抱著這樣的想法,流希勉力從床上爬起,忍著全身不斷叫囂著想要解放的念頭,他從旁取過一袋甘油,隨後又回到了床上。
伸手把甘油掛在床柱邊上特製的掛鉤上,然後又選取連接甘油袋上的兩根導管中較細的那根,小心翼翼地把它插入自己分身頂端的小洞中。
雖然導管很細,可還是讓流希痛得倒吸幾口冷氣,停頓一會兒後,他把十幾厘米的導管頂端深深插入。
隨後他有取過兩幅特製的鐐銬,說特製,那是因為鐐銬的兩個環中間連有超過一般長度的細鏈。
流希把鐐銬的一頭分別銬於自己的腳踝上,另一頭則銬在了鐵鑄的床欄上。
長長的細鏈因為流希的移動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全身異常敏感的流希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平躺在床上。他把兩條約有五指寬的寬皮帶分別綁於自己的胸前和腰腹處,這樣一來,他的上身就完全無法移動。
想到等一下即將降臨的快感,流希不禁全身顫抖。
流希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開始往上抬腿,每一下都慢的不可思議,而每一下都因牽動深入分身中的導管而讓他抽泣。
好不容易,流希把雙腿抬高到胸口上方的位置。
而此時此刻,他身上已佈滿熱汗。
伸出微微抖動的雙手,流希用力按了按銬在床欄上的與腳鐐相連的那兩個鐵環上裝有的按扭。
隨著一陣輕響,長長的細鏈急速變短。
巨大的拉力使得流希的雙腿也跟著一起向床欄靠攏。
「啊……」快速移動帶來的強烈痛楚和歡愉讓流希大叫出聲,與此同時,眼眶中的淚更是不斷滑落。
「啪」、「啪」兩聲響後,鐐銬和鐐銬完全合攏,中間沒有一絲縫隙。
如此一來,流希整個人呈現出對折的姿勢,他的雙丘則完全暴露於最高處,。
流希吃力地抽出插於後穴中的按摩棒,被他自己弄得又紅又腫的小穴因為異物的離開而不安地蠕動起來,一張一合之間,充滿了魅人的惑意。只可惜現在整個房間中就只有他獨自一人……
露出苦澀的笑,流希一把抓過另一根比較粗大的導管,用力插入自己的後穴中。
最後,他打開兩根導管上的總開關……
看著微黃色的甘油緩緩進入自己的身體,流希感到分身與後穴同時湧入很多冰冷的液體。
在微吟的同時,流希閉起眼,再次開大開關……
500CC的甘油在十分鐘內流入了自己的身軀,在感到飽漲的同時,流希第三次擰動開關……
隨著越來越多液體的流入,流希的身軀開始顫抖,而且越抖越厲害。他的小腹在不斷漲大,膀胱也因雙腿的壓迫而難受的要命。
咬著牙,流希硬是等最後一滴液體都流入自己體內後,他才用事先準備好的拘束皮帶一圈一圈地把分身死死地扣住,然後才拔掉那根較細的導管。
至於後穴,流希在拔出導管的同時就插入了先前撥出的按摩棒,並把開關開至最大。
「啊……唔、嗯……嗯……啊……」
連聲呻吟著,流希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後穴中高速轉動的按摩棒。
下意識地收縮小穴的同時,按摩棒也被吸納得更深。
前方分身雖然已經被牢牢地緊錮起來,可還是不停地有液體流出。
流希用手重重地壓在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上,任由無數慘叫從他口中發出。
由於甘油中摻有相當比例的濃鹽水,當鹽水開始發揮作用時,流希感到自己的內臟好像在燃燒,強烈的便意讓他的小腹急速起伏,後穴更是用力收縮著,似乎是想用力擠壓出緊塞於體內的按摩棒。
原來的低泣被狂亂的喊叫和死命扭動所代替,苦苦的哀求聲不斷從他口中逸出,「求求你……求求你……翳……主人……請您放過我……好難受……我受不了了……求求你……啊……主人……翳主人……」
大聲叫著雲翳的名字,流希的身體已到極限,顫抖的雙手已完全不受他大腦的控制,自有主張地解開了分身上的禁錮還有深入體內,用很大力氣才能拔除的按摩棒……
失去阻礙後,流希的穴口開始不安的蠕動起來,一張一合之間,一點點黃色的液體開始漏出……他的分身堅硬挺立,無數液體從中湧出……很快的,越來越多的液體蜂擁而出,不是還伴隨著輕輕地爆裂聲……
此時流希的腦中已是一片空白,他的下半身像是有自身意志般的不停的用力擠壓出體內的液體,直到最後一滴為止……
極度的快感讓他的身軀痙攣,低泣中,流希到達了高潮……
伸手按了按鐐銬上的開關,隨著雙腿的放下,流希全身無力地癱到在床上。
從達到高潮的那刻起,他眼中的淚一刻都沒有停過。雖然身體得到了滿足,可他的內心卻空虛的可怕……
難道說,此生此世他都只能在幻想雲翳對自己的懲罰中度過嗎?
淒慘地笑了笑,流希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難道你不知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的嗎?對我來說,有你存在地方,才是我的歸宿……翳……我的主人……求求你快回來吧……不然的話,我真的會瘋的……因為想你而瘋……
「你……就是雲流希?」寂靜無聲的房間中突然響起少年清脆響亮的質問聲。
流希心中一驚的同時,猛抬頭向聲音的來源地望去。
那是一個非常俊秀的少年,可他的容貌卻讓流希在全身大震的同時完全呆滯。
這個少年……這個少年……他竟然……
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少年,流希一瞬間還以為是雲翳向自己走來。只不過不是三十七歲的雲翳,而是十七歲的雲翳。
少年走到流希面前,嘴角含笑地上下打量著他,「你就是雲流希吧……」
「你……是誰?」蠕動著略現蒼白的唇,流希心中充滿驚訝。
「我是雲曦月……也將是主宰你一生的主人!」
「雲曦月?」仰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傲然的少年,流希瞇起眼。
「是,我就是雲曦月!」少年點點頭,唇角微微勾起。
看著雲曦月的笑,流希的眼閃了閃,眼前的少年與記憶中的雲翳重疊,那笑容簡直是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為什麼……」握緊微微顫抖的手,流希渾身上下充滿了戒備的神情。不知為何,只要一見到這孩子,他就忍不住全身戰慄。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過,那就是雲翳!
「呵呵……我嗎?我是雲曦月,你的養父——雲翳,是我的父親。我是他兒子。」垂下眼,雲曦月臉上的表情都隱藏於陰影下,以至於流希無法看清他臉上的神情,可流希依然敏銳的感覺到雲曦月提及雲翳時,口氣中的不屑一顧。
「這不可能!」搖著頭,流希陰下臉,沉聲道。
「哦……你就這麼肯定?」一挑眉,雲曦月冷笑不已。
「這是當然。雲翳他……曾在少年時遭遇車禍,之後被醫生宣佈不能生育,否則他也不會領養我了。而你……今年頂多十七、八歲吧,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他出車禍前出生的孩子……你到底是誰,雲曦月!」冷下臉,流希眼光銳利而冷漠,充滿了刺探和警戒。
「哈哈哈……真不愧是雲翳的養子,就算才經歷過強烈的歡愉,也能立即恢復精明。不錯,我今年的確只有十九歲,不過我也的確是他的兒子……親生兒子……」冷冷的笑意隱含於嘴角,雲曦月的臉上閃現出淡淡的怒意。
「我不相信你的話。」赤裸地站起身,流希從雲曦月身邊走過。
「身為雲家人,我想你十分清楚。每位繼承人在他十六歲成年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精子保存於精子銀行。他在領養你之後,依然沒有放棄想要一個流有他血液的孩子。所以他用那些冰凍著的精子嘗試了人工受精,而我那可
憐的母親就是被他騙來為他生子的。由於他的精子質量不是很高,連續三次實驗都以失敗告終,就在醫生們嘗試第四次時後,我母親尋機逃了出去。十個月後,我出生。」
憤怒地抬起頭,雲曦月眼中淨是憎意。
「既然你如此恨他……那你又為什麼要出現?」抬眼掃了掃雲曦月,流希俊美的容顏上平淡無波,可從其口中說出的話卻擺明了他不相信雲曦月的說辭。
「你以為我願意回來嗎?是那個男人……用我母親……逼迫我回到這裡!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一刀殺了他!要不是他派人抓走我母親……我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怒吼著,雲曦月衝到流希面前,把一個黑色的小晶體丟給他。
「這是……」平攤開手掌看清章中物後,流希訝然。
「記錄器……那個男人給你的。」撇撇唇,雲曦月隨意地坐在桌上,翹起腿,一臉無聊的樣子。
「我知道。」看著記錄器上刻有的雲氏徽章,流希沉穩的臉上閃現著絲絲喜悅,雖然稍縱即逝,可雲曦月還是注意到了。
「看來你很喜歡雲老頭嘛……那個男人……竟然讓你如此迷戀嗎?」邪邪一笑,雲曦月注視著流希靈活地打開記錄器,輸入密碼。
「他才四十歲,哪裡是什麼老頭?更何況,要是他真是你父親的話……你這麼說話似乎太不禮貌了。」把全副精神都放在記錄器上的流希在聽見雲曦月對雲翳的評價後,不悅對用眼警告著他。
「哼……等你成為我的東西後,看我怎麼調教你!」流希說教的樣子讓雲曦月很是不舒服。
見記錄器開始閃光,流希便不再搭理雲曦月,趕忙把記錄器置放於地,隨後他便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入了那個漸漸變大、變亮的由光束組成的光幕上。
『流希……好久不見……」隨著兩米高的光幕上出現雲翳帶笑的容顏後,流希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雲翳……雲翳……雲翳……雲翳……
心中不斷呼喊著雲翳的名字,流希邊哭邊用手摀住嘴,強自忍住哭聲。
心情激動的他伸出手想要觸摸雲翳,可手指才碰到光幕就從中穿過。強烈的失落感讓流希眼中淚流得更急。此時此刻,他眼中、腦中、心中都裝滿了雲翳,
已經完全遺忘身邊還有雲曦月的存在。
光幕中,雲翳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流希,我知道,我的突然離去一定會讓你感到傷心,可我這麼做也是情不得已,早在五年前,我的心臟就查出有問題……手術了三次都沒有什麼成效。想必你也知道雲家人的心室都與常人相反,長於右邊,所以想要找到合適
的移植體也並非易事……三個月前,我的主治醫生告訴我,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才會派人找到曦月讓他到你身邊去……』
停頓了一下後,雲翳依然微笑,續又說道,『曦月的確是我的親生兒子……流希,我希望你能在他身邊與他一起撐起雲氏,這也是我找曦月回來的目的之一。』
說到這,雲翳笑得更加溫柔,『不要為我傷心……流希……現在的你還年輕,以後一定會遇上比我更愛你的人……所以……忘了我吧……再見,我的流希……我會帶著對你的愛沉入永恆的睡眠中……永別了……流希……』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不要離開我……雲翳、翳……我的翳……不要離開我……」悲慼地跪倒在依舊微笑的雲翳面前,流希完全崩潰。他不明白,為什麼雲翳會對自己這麼殘忍,為什麼他不願意留在自己身邊,讓自己照顧他,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道路。
雲翳啊雲翳……你真的太無情……竟然選擇丟棄我,讓我在無盡的痛苦和傷痛中想著你、念著你……永永遠遠都無法忘記你……
「告訴我,他在哪裡?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把抓住坐在桌上百無聊賴的雲曦月,流希神情激動地大叫道。
「雲翳嗎?當然是死了,不然我怎麼會來找你?」彷彿聽見十分好笑的問題似的,雲曦月用力拉開流希緊抓在自己雙臂上的手,譏諷地回答著。
雲曦月的話讓流希全身大震,抓在他臂上的雙手瞬間無力,整個人順勢滑到在地。
「死……死了?雲翳他……死了……他竟然死……了嗎?」隨著口中喃呢聲漸響,流希身體的抖動也越來越厲害。
「是的,他已經死了,就在上個月。」看著匍匐於自己腳下,哀傷不已的流希,雲曦月突然心中一動。幾乎是反射地,他跳下桌子,單腿跪在流希面前,用手輕抬起他的下顎。
下一秒,一雙充滿悲傷和絕望的眼躍入雲曦月的眼簾,讓他心頭猛然一怔。
想也不想地,他低下頭,把乾燥的唇瓣用力壓在流希柔軟的紅唇上。
雲曦月的動作讓流希一驚,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的他完全呆住。
趁著流希發呆,雲曦月靈巧地撬開他的唇,溜入流希的唇齒間,在用力吮吸每一滴津液的同時,雲曦月迅速找到他的舌,溫柔地攉住它,逼迫其與自己糾纏、共舞……
「啪」
清脆的拍打聲在幽靜的房間中變得尤為響亮。
流希在推開雲曦月的同時,重重給了他一巴掌。
「不許碰我!」微喘著氣,流希瞪大眼,滿臉怒氣。
「為什麼?難道說你這是在為雲老頭守節嗎?」故意忽視臉頰上傳來的陣陣痛意,雲曦月邊說邊欺身上前用雙手緊緊掐住流希的下巴,逼迫他抬高臉部直至腳尖離地,呼吸困難為止。
「告訴你,不管過去老頭是多麼的寵愛你,或者你有多麼地愛著那個臭老頭,從明天開始,你心裡就只能有我一個!以後的每一天,你能想的、能看的,都只能是我!聽見沒有……只有我一個!」雲曦月臉色陰暗,厲聲叫道。
「不、不可能!我、我絕對……不會、會忘記翳的……就、就算死……也不會!」雖然感到呼吸困難,可流希依然倔強地說出對雲翳的愛意。
「呵呵……真的嗎?那我們走著瞧好了。」獰笑著,雲曦月鬆開對流希的禁錮,任由他重重地摔落至地。
「明天早上十點,你準時到雲氏大樓來,賀律師會在會議室等我們。到時你就可以知道我能對你做些什麼了……哈哈哈哈……」
大笑著,雲曦月揚長而去,對獨自癱倒在地的流希看也不看。
流希跪倒在地,用手捂著被雲曦月抓紅的頸,一時間整個空曠的房間中只聽到他急速的喘氣聲以及痛苦的咳嗽聲……
翌日
早晨九點五十七分,流希準時踏入雲氏大樓。
十點正,流希邁入九十三層的會議室。
「流希少爺……」見流希步入會議室,凌急步迎上。
「……」掃了眼早就坐在那裡等自己出現的雲曦月和賀律師,流希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流希少爺……」年過五十的賀律師一見到流希,忙起身迎接。
「好久不見了,賀律師。」微微一頷首,流希笑得淡然。
「流希少爺,請您節哀。」
賀律師的話讓流希一怔,隨後濃濃的悲傷浮現在他的眼瞳中。
「我會的。」淒然一笑後,流希重重把身軀拋入寬大的沙發中。
一夜未眠的結果就是他的神經完全處於緊繃狀態,全身各處湧上的疲憊感讓他眼前一片暈眩。
「流希少爺,您沒事吧。」見流希臉色蒼白地坐倒於沙發中,凌焦慮地上前,想要碰觸他。
正當凌的指尖快要碰觸到流希的手臂時,卻被流希用力拍開。
「不要碰我!」厭惡地撇開臉,流希的聲音比冰還冷。
「是、是的。」收回被拍紅的手,凌黯然地退到流希身後。
「賀律師,可以開始了嗎?」一直沒有說話的雲曦月卻在此時看向賀律師。
「可以了,曦月少爺。」賀律師沉穩地點點頭,重新坐下。
「我想兩位少爺已經很清楚今天聚會的目的了吧。」賀律師邊翻文件,邊抬頭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流希和雲曦月。
等他們兩人都點頭後,他才繼續說道,「雲翳先生已於三天前去世,作為他財產的合法繼承人,兩位都將獲得一部分遺產。現在我就把雲翳先生的遺囑宣讀一下……」
神情恍惚的流希根本就沒有聽見賀律師讀了些什麼,他只知道雲翳真的死了,雲曦月並沒有騙自己。他真的丟下自己,獨自離開了這個世界,狠心地拋下他,冷血的連最後一面都不讓他見到……
苦澀的淚……不斷在心中流淌……
那顆被粉碎了的心不停地流著血……不停地流著……
突然,「流夜」這個名字闖入流希的耳中,把他從悲傷情懷中拉出。
「……流夜將由雲曦月繼承,而雲流希在流夜中的地位不變。雲翳先生名下的雲氏股份則有兩位共同繼承。最後,雲翳先生希望兩位能齊心協力,共同為振興雲氏而努力。」
讀完遺囑後,賀律師抬起頭看向流希和雲曦月, 「要是沒什麼問題的話,請兩位少爺簽字吧。」
臉色慘白的流希渾渾噩噩地在遺囑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而雲曦月則嘴角露出躊躇滿志的笑意,大筆一揮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你,賀律師。」站起身,雲曦月與賀律師握了握手。
「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麻煩你了,賀律師。」點點頭,雲曦月目送賀律師離開。
等賀律師離開後,雲曦月又把視線對上站在流希身後凌。
銳利的眼掃視過凌滿臉憂愁的面容,雲曦月唇角一勾,直直向他們走去。
「你……出去……」冷下聲,雲曦月高昂起頭,吩咐道。
「曦月少爺……」流希無神的樣子讓凌很是擔心,如果可能的話,他很想一直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安慰他,可現在……雲曦月繼承了流夜,對所有流夜的屬下來說,他就是自己的主人。
絕不違背主人的意願是凌所必須遵守的命令中最最基本的一條。可他有不願意這樣離開流希……
「聽到沒有?滾出去!」見凌猶豫著不肯離開,雲曦月冷下臉,冷冽喝道。
「曦月少爺……我……」猶豫許久,凌最終還是選擇違背雲曦月的命令,想要留在這裡。
就在稜準備開口哀求的時候,流希卻突然開口了,「凌,你出去吧。」
「流希少爺……」
「不要說了,聽從主人的命令是你的天職,既然雲曦月已經繼承了流夜,你自然也不能違背他的話。我沒事,你下去吧……」疲憊地閉閉眼,流希站起身向雲曦月走去。
「……是的,兩位少爺,我下去了。」凌欲言又止,嘴更是張張合合好幾次,最後他還是沒能把想說的話說出口。
沮喪地垂下頭,凌緩步向門外走去。
見凌離去,流希重把視線轉回雲曦月身上。
笑吟吟地,雲曦月走到流希面前。
「流希……看來你果然識時務……」輕佻地用手撩起流希那長至腰間的黑色烏髮,雲曦月把它拿至自己面前親吻著,
「好美的發……和你人一樣,都是造物主完美的傑作……可愛的流希……」
「你……到底是誰……」似曾相似的話讓流希身體微顫,還記得雲翳也曾說過完全一樣的話,沒想到現在竟然從雲曦月口中再次聽到。
「我?呵呵……我當然是雲曦月。不然你以為我是誰?那個臭老頭嗎?」雲曦月眼珠一轉,隨即笑開,「不會是以前那老頭也和你說過樣的話吧。」
生氣地奪回被雲曦月緊握在手中的發,流希氣得渾身發抖。
「惡劣!」
「哈哈哈……不管怎麼樣,從今天起我就是流夜的新主人,而你……雲流希,從這刻起,也將臣服於我的腳下,成為我的奴隸。」
見流希挑眉似乎想要反駁,雲曦月再次搶在他開口前說道,「雲流希,你不要忘了,每個進入流夜的人都曾對流夜之主發過誓,今生今世,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都將為你的主人——流夜之主效命,絕對不違背主人的任何命令……雲流希,雖然你是雲翳的養子,也是我名義上的兄長,可只要你還是流夜的人,就必須聽從我的命令!」說到這,雲曦月一把抓過流希,用力扯住他的發,把他拖至自己面前。
「雲流希,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回答我!」
忍著一陣陣從頭皮傳來的巨痛,流希回以冷笑,「我的確發過誓,此生此世只為流夜之主效忠,只聽流夜之主的命令……」
流希的話讓雲曦月的唇角微微揚起,抓住黑髮的手也稍稍鬆開。
「可那是因為流夜之主是翳……我才會發下如此誓言!」盯著雲曦月,見他因自己的話勃然變色,流希不禁笑了起來, 「哈哈哈……」
笑完後,流希臉色一正,黝黑深邃的眼中散發出冷冽的光芒,「我愛雲翳,站在他身邊的人只能是我!我要他看見的、想到的、擁有的都只能是我!為了能達到這個目的,八年前我跪在他面前,請求他讓我進入流夜。為了能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唯一,我捨棄了他能給我的最最溫柔的父子親情,選擇了成為他的愛奴……成為流夜中最最耀眼的『薔薇』。事實上,我的誓言比其他人還多了一條:那就是……今生今世只為雲翳而活,他死……我必不會獨活……」
說完,一條刺目的紅絲沿著他的唇角緩緩流下。
雲曦月見狀大驚, 「你服了什麼?」鬆開流希的發,雲曦月改而抓住他的衣襟,厲聲喝道。只不過這次他的聲音中帶著絲絲慌亂。
「呵呵……」輕聲低笑著,流希用手撥開雲曦月緊抓自己的雙手,「我到這兒之前進扶用了『魅紅』,現在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魅……魅紅?!」失聲重複著流希的話,雲曦月愕然。
「是、是的,魅紅……」淡然一笑後,流希緩緩向後倒去,
「我終於可以見到你了,雲翳……我說過,不管你在什麼地方,我都將陪伴在你的身邊……哪怕是地獄……我也跟隨到底……」
黑暗在瞬間籠罩了流希的世界……微笑中,他安心地閉上眼。
遠處似乎傳來凌和雲曦月的大叫聲,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些人都已不再重要。
雲翳……我來了……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第三章
我……這是怎麼了?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黑?
站在漆黑的世界中,流希一臉茫然。
他試著想要移動身軀,可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連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難道說……這就是死亡嗎?
看著眼前這無邊的黑暗,流希低下頭,心情極度沮喪。
本以為自己只要死了就可以見到翳,可現在卻……難道說,他和翳真的就這麼散了嗎?
不!不要!他絕不要!
猛然抬起頭,流希眼中閃動著絕不認輸的光芒。
他要離開這裡,他要找到翳,不管什麼地方,他都要找到他。
抱著這樣的想法,流希開始掙扎,在不斷扭動身體的過程中,他眼中的淚不斷落下。
雲翳……雲翳……雲翳……
不停地呼喚著愛人的名字,流希竭力想掙開這份禁錮,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沒有半點成效。
正當流希感到絕望時,耳邊隱隱約約傳來熟悉的呼喚聲,仔細一聽,竟然是凌在叫他的名字……
就在流希感到驚疑時,四周的黑暗開始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些許光明……
隨著時間的流逝,光芒越來越亮,黑暗完全被驅逐……
最後,刺眼的光讓流希無法睜眼,一股巨大的吸力向他襲來,把他整個人捲入光的漩渦中……
「醒了醒了……」
耳邊傳來陣陣凌的叫喊聲,皺著眉,流希睜開酸澀的眼。
眼前一片白花花,刺得他眼痛。
嗚咽中,流希下意識地伸出手,擋在雙眼前。
「流希少爺,您終於醒了。」見流希恢復意識,凌驚喜地叫了起來。
「雲翳……」放下擋在自己面前的手,一張讓他魂牽夢縈了整整三年的臉躍入他眼簾,怔怔地,流希落下淚來,「真的是嗎?翳……你知道……我有多想你……翳……翳……」
抿起好看的唇,雲曦月冷然揮開流希愛撫自己臉龐的手,「我不是雲翳。」
聽到這話,流希來回摩挲的手頓了頓,唇角的笑意瞬間僵化。
大力地抽回手,流希的眼中充滿戒備,「是你啊,雲曦月……我……沒死嗎?」流希的聲音略顯沙啞,喉間那種象火燒似的感覺讓他的臉全都皺在了一起。
「沒有我的同意,你死得了嗎?」雲曦月比冰還冷的聲音隨之響起,冷笑著,他用手抬起流希的下顎,強迫他看向自己,「雲流希……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別想捨棄生命!不管你死多少次,我都會把你拉回來,我發誓!」
說到最後,雲曦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你以為你是誰?」流希嗤笑著別開臉,「雖然這次魅紅沒有起作用,但這並不代表著其他東西也不行。我是不會放棄的……」
「魅紅而已,就算你吃下惑藍,我也照樣能把你救回來!」沉下臉,雲曦月傲然道。
「惑藍……為什麼你會知道惑藍?」聽聞惑藍,流希一驚。惑藍就像它的名字般,能在服下的幾秒鐘內完全控制此人的心智,把他變成一個只懂交歡的性愛娃娃。
惑藍和魅紅都是流希三年前花重金購得,但流希深覺其藥性之霸道,且沒有解救之法,所以從未使用過。
可現在雲曦月卻知道得如此清楚……難道說……
想起某種可能性,流希蒼白的臉上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你是『月』?那個三年前突然出現,被大家稱為製藥天才的那個『月』?」
「呵呵……你真的很聰明,流希。」雲曦月笑著沒有否認。
「原來……」垂下眼,流希變得面無表情。
「所以說,只要我不同意,你就絕對不會死。」得意地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流希,雲曦月的嘴角掛上了抹微笑。
「死亡……並不是只有服藥這一種方法……」
「你……」流希的反駁讓雲曦月嘴角的笑容一頓。
冷哼著,雲曦月抓過流希纖細的手腕,把他拉至自己面前,
「雲流希,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次尋死的話,那麼你最好祈禱自己能一次就成功。要是和這次一樣沒死成的話……那我就會把改良過的惑藍灌進你嘴裡。知道什麼是改良過的惑藍嗎?」獰笑著,雲曦月抓得更緊,「它同樣可以讓服藥者成為被控制的性愛娃娃,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理智不會喪失……雲流希,你想想看,心中只有雲翳一個人的你,卻不得不因為慾望而屈服於所有男人的身下……不管這個男人是老還是醜,或是讓你從心底感到厭惡,你都不得不躺在他身下讓他玩弄……只屬於雲翳一人的薔薇卻因為藥物而在別人身下綻放……這種滋味……哈哈哈哈……」
雲曦月的一番話讓流希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失去最後一絲血色。
狠狠扔掉被自己抓出紅痕的手,雲曦月直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流希,「三天後『流夜』會舉行接任儀式,到時……我希望你能出席。」
「不!我不去!我不會去的。」白著臉,流希搖頭。
「流希少爺!」一直在旁沒有開口的凌因為流希的話而驚叫起來。
「你不去?」雲曦月瞇起眼,流露出危險的神情來,「你竟然敢不去?」
「在我心中,流夜的主人只有翳一個,就算他現在不在了……我也不會承認你的。」坐在病床上,流希平靜地說道。
「雲流希,你不可以不去!你不但要去……而且我要你上台表演,算是慶祝我的繼任!」躊躇滿志地笑了笑,雲曦月很有把握地繼續說道,
「要是你不同意的話,那麼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那該死的雲老頭埋葬在什麼地方!」
果不其然,正如雲曦月預料的那樣,流希一聽見這話,臉色完全變了。
猛抬起頭,流希神情堅定地點點頭,「只要你在事後告訴我翳的埋葬處,我願意上台。」
「流希少爺,不可以!您的身體還很虛弱,絕對不能上台。」凌大聲反對的同時又衝到雲曦月面前,認真地看著他,「曦月少爺,流希少爺的身體狀況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我知道今天流希少爺讓您很不開心,但是請您看在他實在太虛弱的份上,不要讓他上台。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代替他上台。曦月少爺,求求你……」
「凌,都是因為你一直護著他,他才會越來越過分!」嚴厲地瞪了凌一眼,雲曦月對他的求情完全置之不理,
「雲流希,趁這兩天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很期待你在台上的表演……哈哈哈哈……」
大笑著,雲曦月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病房。
見雲曦月離開,凌滿臉憂愁地回到床邊,「流希少爺,您為什麼要如此忤逆曦月少爺,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主人指定的繼承人,您這樣對他……」
「不要說了,凌……」擺擺手,流希表現出一副不想再談的神情,「我累了,你出去吧。」說著,他便躺下身,閉起眼。
凌見狀惟能歎息。
「那就請您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流希少爺。」
「嗯……」淡淡地回應了聲,流希轉過身,把背對向凌。
知道自己再說,倔強的流希都不會聽,凌只能沮喪地走出病房。
千年前,為了躲避戰禍,安雅的先輩們在整個帝都底下建造了一座比地上城還要完美的地下城。
如果說雲氏大樓是安雅地上世界的中心話,那麼流夜便是地下世界的主宰。
安雅之所以會成為七大帝都之一,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流夜的關係。
流夜——表面是只是一家經營男色的俱樂部,可實際上它掌控著安雅的經濟命脈,是整個安雅的支柱。
身處黑暗的流夜,除了表面上的男色生意外,還經營著各種其他的事業。
不論是販賣軍火、毒品或是賭博甚至是人口的買賣,只要是不能搬上檯面的黑暗事務,都由流夜處理。
流夜中除了流夜之主外,其下還有五位管事,首先是薔薇,其後還有冰焰、火凌、逐雲以及紫魅四位。
由於多年來流夜之主都不太管事,所以一切事務都由薔薇處理。特別是這三年流夜之主的失蹤,各種大小事務全都落在了薔薇身上。
美麗的薔薇,就像他的名字般,八年前一出現在流夜,就讓無數人為他癡迷。
當時才二十歲的他,有著一副絕艷的容顏。精緻無暇的五官中,最美麗的當數他那對如黑玉般清澈的黑色眸瞳,靈動的眼深邃、幽遠。
微笑時,柔軟、艷麗的紅唇微微上翹,眼波流轉中總是帶著無限風情,美麗飄逸的黑色長髮更是隨之舞動……這樣的人兒讓所有人只瞟一眼就消魂不已。
只不過不管人們對薔薇有多麼的垂涎欲滴,他們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因為薔薇的笑都是給流夜之主的,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都只交給了那個渾身散發著黑暗氣息的男人。
對待別人,薔薇永遠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在他眼中,除了他的主人外,其他一切都是可有可無的人,這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人類,只不值錢的……也是人類。
而向來狂妄、孤傲的流夜之主似乎也只對薔薇另眼相看,對薔薇,他甚至稱得上是寵溺。
自從流夜之主失蹤後,薔薇雖然表面上看似乎沒什麼,可實際上每個人都看得出他憔悴了許多,本就冰冷的他變得更加沒有人類感情,不管從什麼方面看,他都向一尊完美精緻的陶瓷娃娃。美……卻讓人歎息……
今天是新任流夜之主繼位的日子,整個流夜中聚集滿各界的名流富紳以及政界官員。
大家來到這裡都是為了一睹新任流夜之主的風采。
佈置豪華的會場中到處都是人聲鼎沸,大家對這位新人的流夜之主充滿了好奇,大家聚在一起談論最多的話題就是這位突然出現的繼任者。在這之前,所有人都以為這流夜將會成為薔薇的,可現在這一變故,卻讓大家都頗為驚訝。
「薔薇,你真的要上台?」看了眼神情憔悴,端坐身旁,默不吭聲的流希,紫魅說話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我沒有選擇。」垂下眼,流希顯得異常平靜。
「但是你的身體……」與身邊的逐雲對看了眼,紫魅的眼中淨是焦慮。
「薔薇……我看你還是向曦月少爺低頭吧。不管怎麼說,你都是他名義上的兄長,現在他之所以會這麼刁難你,全都是因為你不承認他流夜之主的身份,一旦你向他表示臣服,他一定不會讓你上台的。」逐雲語氣婉轉,聲音中無不透出絲絲期盼。畢竟薔薇的倔強大家都很瞭解,只要是他認定的東西,很少會改變主意,哪怕付出很大的代價也再所不惜。
果然,正如逐雲所擔心的那樣,流希聽後不但不為所動,反而冷笑起來,「我是絕對不會向他屈服的,要不是他現在用主人的的埋葬之地威脅我,我今天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等到他手中再無讓我守制的把柄後,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他厲害還是我強!」
「薔薇,你想幹什麼?」皺著眉頭,冰焰走到流希面前,美麗的冰藍色水眸中透出濃濃的不悅,「難道你想反叛?」
「焰!你給我住口!」聽到如此忤逆的話,凌急聲喝止。
衝到流希和冰焰面前,凌把冰焰從流希身邊拉開,「冰焰,薔薇只是心情不好。主人的死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你不要誤導大家。」
「什麼叫我誤導?我只是實話實說。」撇了眼依然在發愣的流希,冰焰不滿地嘀咕起來, 「你眼裡和心裡就只有薔薇一個。」
「你閉嘴!」瞪了眼冰焰,凌煩躁地呵斥道。
「你們玩什麼我才懶得管,只要不牽涉到我就行!」氣憤地丟下這句話,冰焰大步跑離這間位於會場中的休息室。
「真是小孩子脾氣。」沒好氣地搖頭後,凌走回流希身邊,單膝跪於他面前,仰頭凝視著他,「薔薇,你真的要這麼作嗎?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想辦法找到主人的埋葬處。」
凌的話讓流希的身體猛然一陣,半晌後,他緩緩地搖搖頭,「不必了。」
「為什麼?」凌不明白,急切地問道。
「除了主人的埋葬之處外,這也是雲曦月對我的宣戰。我相信我能笑到最後。」說著,流希蒼白的面容上露出點點微笑。
「……」流希的笑容讓凌一陣沉默,許久後,他才無奈地低下頭,「我明白了,薔薇。」
凌的同意讓紫魅和逐雲錯愕,紫魅一條眉,「火凌,你……」才說了幾個字,紫魅的聲音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進來。」凌提高聲音回應道。
應聲進來的是五個身穿黃色衣物,手托托盤的俊美少年。少年身上的衣服布料極薄,呈半透明,衣內再無他物,兩枚乳環在胸前若隱若現,中間還連有金鏈,下身的分身頂端同樣穿有金環,環上還帶有三個金鈴,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看見他們手上拿著的東西,凌首先皺緊眉。
「你們來幹什麼?」凌明知故問道。
「凌先生,我們是奉了曦月少爺的命令前來為薔薇先生著裝的。」跪在地上,少年們一臉恭敬。
「我們有事討論,你們先在外面等著。」逐雲的聲音裡有些惱火。
「可、可是……曦月少爺他已經……」少年抬起滿是為難的臉,看看緊皺雙眉的凌,再看看滿臉不耐的逐雲,最後把視線投向面無表情的流希。
「凌,紫魅、逐雲,你們三個都先出去吧。」流希對他們三個擺擺手。
「薔薇,你不是打算真的帶這些東西吧。」看了眼托盤中的東西,凌緊皺的眉靠得更近。
「我會帶,這是雲曦月的要求……不是嗎?」
「薔薇……」
紫魅還想說什麼,卻被凌拖了出去。
門外,紫魅瞪大流金般的琥珀金瞳,不滿地看著凌。
「火凌,你為什麼不阻止薔薇?這對他簡直是種侮辱!」紫魅忿忿不平地低吼道。
「阻止有用嗎?薔薇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是不知道!」沉著臉,凌的樣子也不比紫魅好到哪裡去。
「……」凌的一句話把紫魅堵了個結結實實。
「現在不是爭論這個時候吧?凌,今天的表演誰上場?冰焰嗎?」想到冰焰,逐雲有些擔心。
「當然不可能是冰焰!」凌毫不猶豫地否決。
「不是冰焰?」紫魅詫異,「冰焰可是掌管這一區域的管事,他不上誰上?」紫魅不明白。
「我。」凌沉聲說道。站在陰影中的凌垂下狹長的眼,以至於紫魅和逐雲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你……親自上嗎?」逐雲被凌的回答嚇了一大跳。
「是的。冰焰向來看薔薇不順眼,要不是薔薇的地位比他高,只怕他早就動手除掉薔薇了。」說到這,凌的眼光閃了閃,「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你說他會放過嗎?」
不等逐雲回答,他又繼續說道,「現在除了我以外,已經沒有更好的人選了。相信我,我一定會把對薔薇的傷害減到最低點。」
語畢,凌邁開大步,向會場走去。
「但願如此……」
看著凌漸漸遠去的背影,紫魅與逐雲對望一眼,同時歎息。
走在黑暗的步道上,凌的心裡紛亂異常,心臟不安的跳動讓他煩躁不已。
想起流希蒼白無血色的臉龐,他的心就隱隱作痛。雖說三天前魅紅並沒有奪去流希的生命,可強烈的副作用還是給他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流希今天完全是憑著堅強的意志力才能出現在流夜,其實凌很明白,此刻的流希隨時都有暈厥的可能。
想到這裡,凌不禁握緊拳頭。
步入後台,凌難看的臉色讓所有人都一愣。
擔任今晚司儀的烈見狀急忙迎上前。
「凌先生。」
「薔薇呢?」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流希的身影,凌的臉色又冷下幾分。
「薔薇先生有些不適,所以還沒過來。」烈膽戰心驚地回答著,躲閃目光,讓凌起疑。
「不適?真的只是不適嗎?」瞇起眼,凌的臉上淨是危險。
「是、是的!」受不了凌身上散發出的凌冽氣息,烈慌亂地別過頭。
「烈,你在說謊!」凌一把抓起烈的衣領,把他拖至自己面前,雙眼緊盯烈那雙游移不定的眼瞳,「烈,你知道我的脾氣,我最不喜歡別人欺騙我,尤其這件事還關係到薔薇!」
「凌先生……薔薇、薔薇他……他被曦月少爺的人帶走了。因為少爺有吩咐不許告訴任何人,所以我才、才……」恐慌地低下頭,烈的臉上全是冷汗。
「曦月少爺帶走薔薇?」聽到這樣的回答,凌勃然變色。想也不想地,他一把丟下手中的烈,急急向外衝去。
被凌拋下的烈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直到現在,他才發覺自己的背上已被冷汗濕透,手腳更是發軟,抖的厲害。
「烈,你沒事吧。」紫魅出現在烈身邊,把他扶起。
「還、還好。謝謝您,紫魅先生。」苦笑著站起身,烈直搖頭,「真沒想到時隔十多年,我竟然還能看見凌先生生氣的神情。不愧是當年被稱為『火焰之眼』的火凌。」
「凌當年在流夜中很有名嗎?可我來的時候他好像就是現在這樣子啊。」抬頭想了想,紫魅還是不明。
「那是因為您來流夜的時間比較晚。您是七年前來流夜的吧。」見紫魅點點頭,烈又繼續道,「早在十年前,凌先生可是流夜中最最出名的人,絕對不亞於現在的薔薇先生哦。因為他是主人親手培養起來的第一流調教師,而且凌先生對數字天生很敏感,所以主人同時也要流夜中所有的財政都交給了凌先生。那個時候……凌先生也很孤傲的,對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與薔薇先生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想起當年,烈感歎不已。
「真的?既然他這麼出名,又怎麼會成為薔薇的護衛?」紫魅在驚訝的同時又感到疑惑。
「不清楚。」烈搖頭,「我只知道當年薔薇先生出現後的第二天,凌先生就對外宣佈隱退,從此成為薔薇先生的護衛,不過財政方面依然由他掌管。所以他在流夜的地位才沒有動搖。」
「第一流的調教師嗎?難怪逐雲聽見凌今晚要親自上場都嚇了一大跳。」低下頭,紫魅喃喃自語。
「什麼?凌先生今晚要上場?」烈聞言大駭。
紫魅頷首,「是的,是凌親口說的。」
「看來今晚……將會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啊……」烈歎氣道。
紫魅同意地點點頭,「希望薔薇可以順利渡過。」
正當紫魅和烈談論凌的過往時,流希被帶到了雲曦月面前。
「少爺,流希少爺來了。」
「你們都下去吧。」雲曦月看也不看眾人,冷聲吩咐道。
「是。」眾人應聲退下。
等所有人都出去後,雲曦月這才把視線投向流希。等他看清流希的裝扮後,他挑眉笑了起來,「不愧是流夜中最最有名的薔薇,果然美的不可芳物。」
被打扮過的流希身著一套紅色薄紗,半透明的衣料下乳白色的肌膚煞是誘人,他的頸上被帶上了約有一指寬的玫瑰金色項圈,上面刻有繁複華美的薔薇圖案,而流希的手腕和腳踝上也都帶有相同顏色和圖案的鐐銬,美麗的金紅色襯托著潔白細膩的肌膚讓流希看上去更為妖艷,美的讓人屏息。
就連雲曦月眼中也露出一抹詫異,但他很聰明的用微笑掩飾了過去。
淡笑著,雲曦月的眼轉到流希的下身,只見流希的分身上也有同色的拘束帶,他的後穴中似乎被塞進了什麼東西,分別從左右兩片雪臀中牽出兩條細鏈,分別扣在拘束帶的兩邊。
「雲流希,我現在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對我說你願意放棄對雲翳的誓言,從此之後只看我,只為我而活……那麼我就原諒你,不讓你上台。你看怎麼樣?」
「你明知道我不會答應的,又何必說這些廢話。」冷著臉,流希連眼也不抬地回答道。
「雲流希,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一個死人這麼執著?他已經死了,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你再想他,再戀他,他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就這麼喜歡自我折磨?」雲曦月越說情緒越激動,就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給嚇了一大跳。可不知怎麼的,只要一想到流希只對雲翳一人許下永遠的諾言,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不要說的這麼大義凜然,聽了都讓人覺得好笑!雲曦月,我不管你說這些話的出發點是什麼,我只想告訴你,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些的人。因為你根本不瞭解翳對我的重要性,當年要不是他把我從孤兒園裡領出來,只怕現在我早就死在哪個角落裡了。我永遠都無法忘懷,當他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對我展露微笑的樣子……從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他了……」想起那時的事,流希的眼神變得迷離,臉上冰冷的表情也在瞬間融化,柔情溢滿他的雙頰,就連他的嘴角都帶上了一絲夢幻般的笑容。
看著流希絕美的微笑,雲曦月突然覺得一股怒氣從身體的各個地方冒出,要不是雲翳早就化為灰燼,他真想親手殺了他。憑什麼那種惡劣、無恥到了極點的男人可以得到這麼多癡心人的愛,母親是這樣,雲流希也是這樣……
「住口!我不想再聽任何關於那個男人的事!雲流希,你給我閉嘴!」
「怎麼?這麼快就惱羞成怒了?」看著眼前怒火中燒的雲曦月,流希挑起眉,笑得譏諷,「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在我心中,翳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而你雲曦月,雖然你有著和他極為相似的容顏,可你卻連他的一根腳指頭也比不上,你無情又冷血,是個絕對差勁的男人!」
「我說了,閉嘴!」
大吼中,雲曦月憤怒地握緊拳頭,大步走到流希面前,抬起手狠狠打向流希。
而流希則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臉上淨是挑釁的笑容。
就在雲曦月的大手快要碰到流希時,衝破護衛們重重阻撓突然出現在房間裡,一把抓住他的的手,阻止了他的行為。
「凌,你幹什麼?」雲曦月惱火地瞪著凌。
「對不起,曦月少爺。」垂下臉,凌強忍怒火,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
「你讓開。」見凌象保護者般地擋在流希身前,雲曦月越發生氣。
「對不起,曦月少爺。我的責任就是守護流希少爺,請您不要為難我。」
「你、你……」凌的話讓雲曦月氣得發抖,「來人,把流希給我帶到會場那裡去。」
同凌一起進來的護衛應聲後,擁著流希走了出去。
凌見狀急忙想跟上,卻不想被一堵人牆給擋在了房間裡。
「曦月少爺,請您讓您的屬下讓開可以嗎?」回過身,凌低頭道。
「你急什麼?」雲曦月一瞇眼,不悅得很。
不等凌回答,雲曦月繼續說道,「既然你這麼關心雲流希……那麼我就給你個特別的貴賓席,讓你看個仔仔細細……」說罷,他陰陰地笑著對守在一旁的護衛們使了個眼色。
周圍的護衛們一湧而上,合眾人之力牢牢地把凌按在地上。
「曦月少爺,您……請您放開我!」凌心驚地掙扎著。
「凌……你就乖乖地呆在我身邊,等著看你那個美麗的薔薇如何凋零吧……哈哈哈……」
說著說著,雲曦月得意地大笑起來。一時間,整個房間中到處都迴盪著雲他狂妄的笑聲……

[ 本帖最後由 cathysst 於 2013-4-17 12:41 編輯 ]

TOP

第四章







「尊敬的各位來賓,感謝你們今日撥空前來參加流夜之主的己繼任儀式。」隨著燈光的突然熄滅,烈緩步走出場,而原本熱鬧非凡的會場也在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到會場中央的舞台上。

「眾所周知,我們流夜……」

聽著台上烈滔滔不絕的讚美詞,站在舞台後面的流希心中卻異常平靜。心……似乎從得知雲翳去世後,就已完全空掉……想法、思考這種東西……離自己真的好遠……好遠……

「美麗的薔薇,今天的你真讓人驚艷……」走到流希身邊,冰焰用手撩起他的發,隨意地玩弄著。

而流希卻像根本就沒看見冰焰似的,自顧自地發著呆,頭都不轉一下。

流希這種完全忽視的態度讓冰焰火從心起,憤怒中,他抓住烏髮的手越受越緊,長長的發被他牢牢地纏繞於手掌,直到流希被他拉扯至身前,兩人間幾乎沒有什麼距離後,冰焰這才稍稍放鬆拉扯的力度。

「薔薇,你的冷漠真讓人討厭!我最看不慣你那種明明就很淫蕩卻總喜歡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今天晚上我絕對會把你那張虛偽的假面具狠狠地撕下來,讓所有人都看看平時總是冷艷高傲的你其實有多麼的爛!」惡狠狠地推開流希,冰焰的臉扭曲的可怕。

被推倒在地的流希沒有站起,事實上,現在的他全身發軟,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

兩邊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魅紅帶來的副作用讓他連著三日都持續低燒,此刻他的神智有些許的模糊,冰焰說的話更是半句都沒聽進去。

冰焰見狀還想衝上去,卻被一旁看守流希的護衛攔住。

「冰焰先生,他等下還要上台,請您不要為難我們,可以嗎?」

由於護衛直屬於雲曦月,所以冰焰只得悻悻然地收回手。

「你給我等著瞧!」恨恨地丟下這句話,冰焰忿忿而去。

「流希少爺,您還好吧。」一名護衛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起流希。

「謝謝。」藉著護衛的手,流希掙扎著從地上站起。

「沒、沒關係。」流希的道謝讓年輕的護衛立刻就紅了臉。

「流希少爺,您沒事吧。」

就在流希想要開口說什麼時,被兩個護衛同時按住雙臂的凌出現在他面前。

看見剛才流希倒地那一幕的凌頗為擔心。

「我沒事。」淡淡地回了凌之後,流希把視線轉回台上。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台上的繼任儀式已經全部完結。

只看見雲曦月走到舞台前端,滿臉笑意地環顧台下,「謝謝各位今天來參加我的繼任儀式,接下來,為了感謝大家,我特地安排了一些不太一樣的節目送給大家。」 說到這裡,雲曦月故意停頓了下,等台下眾人眼中都流露出絲絲好奇後,他才繼續道,「大家都是流夜的常客,想必對我們這裡都十分瞭解。今天晚上的表演者可是我們流夜中最最有名的薔薇和冰焰。我想大家都對他們都不會感到陌生吧。」

雲曦月的話音剛落,台下一片嘩然。人們在感到驚訝的同時,臉上都流露出興奮和急不可耐的神情來。

見到這些,雲曦月笑得得意,「冷若冰霜的薔薇一直都是大家眼光追逐的對象,我想很多人要不是因為他是前任流夜之主的掌中寶,只怕大家早就……呵呵……所以今天我送給大家這個禮物,希望大家都會喜歡。」







回到專門為他準備的貴賓室,雲曦月一點都不意外凌眼中的憤怒。

只見他笑吟吟地走到凌面前,「我知道你很想上台,因為你要保護他,所以我今天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不過……現在似乎一切都已成定局,無論你如何努力,他都將接受他的命運。」

「曦月少爺,你會後悔的!」看著眼前這個還毫不知情的人,凌從心底為他感到悲哀。

「後悔?不!我不會!自從你們硬是把我推上這個位置後,我的腦子就裡再也沒有後悔這兩個字了。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只要你們一天不把我母親還給我,我就一天不讓你們安寧!不管是雲流希還是你——火凌,你們都該死!」

望著雲曦月那被仇恨扭曲了的面容,凌冷然地抬起頭,「不錯,我的確有錯,這點我絕不否認,可流希少爺他卻沒有,他是整件事中最無辜的一個,所以你沒有權利這樣對他!」

「他是雲翳最疼愛的人!單憑這點,我就可以要他的命!」陰鬱著臉,雲曦月毫不客氣地瞪回凌。

「愛一個人有錯嗎?他只是愛他啊……」回想起流希脆弱卻又異常堅定的神情,凌覺得自己的心口好痛,「他只是全心全意地戀著主人,難道這也有錯?」

「只要是和雲翳有關的人,都是我憎恨的對象!」

「曦月少爺……你真的恨流希少爺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沉下臉,雲曦月在柔軟的沙發上落座。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凌被護衛們押至他身邊。

「我不相信你會恨他,你不但不恨他,你甚至是愛他的!」低頭俯視坐在沙發上的雲曦月,凌說得十分肯定。

「我會愛他?哈哈哈哈……」雲曦月先是錯愕,隨即大笑起來。

「沒錯,你是愛他的。從你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我就從你眼中看見了一絲喜歡。你之所以如此對他,因為你恨他愛著主人,卻對你完全不屑一顧。」

「你說夠了沒有!」雲曦月一斂眉,「你說的都是毫無根據的猜測,或許我第一看到他時,的確有感到驚艷,可那絕對不是你所說的喜歡。過去不可能,現在也不可能,將來更加不會!他在我眼中,只不過是一個被雲翳拋棄的娃娃而已。現在的他,除了這種價值外,還有什麼用處?」

看了眼台上被綁在直立起來的鐵製十字架上的流希,雲曦月笑得邪妄,但他的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自然沒能逃過凌的利眼,凌知道雲曦月只不過是在逞強罷了。

「曦月少爺,您……」

凌還想繼續勸說,卻不料雲曦月覺得他實在太吵,索性讓一旁的護衛用口箝把他的口給堵住了。

「我現在沒心思聽你廢話,你還是安靜會兒吧。」雲曦月邊看舞台,邊向後擺擺手。







流希被冰焰牽出場時,台下一片抽氣聲。

流希身上那套薄紗雖然是流夜中扮演『受』的男孩們的統一服飾,可那美麗的紅色卻把向來只著白衣的流希襯托得艷麗無比。

在若隱若現的薄紗裡,那些美麗而又殘忍金飾緊緊嵌入他的身體,看在台下那些富商政要眼中,讓他們一陣屏息。

雖然流希眼神冰冷且面無表情,可大家依然興致高昂得很。畢竟征服冰山美人,看著他臉上的冰雪被痛苦代替……這絕對要比那種一碰就哭的小東西更讓人覺得刺激。

每每想到這,台下那些對流希垂涎已久的男人們就感到慾火中燒。

「美麗的薔薇……希望你今晚能在我的鞭下散發出最美艷的光芒……」邪笑著,冰焰抬起流希的手,把它們掌心向外牢牢地固定十字架的左右兩邊,然後在腰部和膝蓋處各綁有一條寬皮帶。

冰焰在收緊皮帶扣上固定扣後,又頓下身,把流希的雙腳緊緊地固定在十字架的低端。

等全部都弄好後,冰焰滿意地倒退一步後,又從身上取出一枚藥丸。

冰焰把藥塞入流希口中,「吃下去,這是能幫助你保持清醒的東西。只要吃了這個,就算身體再痛,都不會暈厥。」等流希把藥吞下喉,冰焰這才從他口中抽出手指。

冰焰把粘有流希口液的手指緩慢地游移於他有些泛紅的臉頰,「呵呵……剛才忘記說了,這藥裡還有寫催情的成分,雖然不是很多,但對於你這虛弱的身體來說,卻是綽綽有餘。」

收回手指,冰焰往後又退了幾步。在後退的同時,他從腰際抽出一條黑亮的長鞭。

「各位來賓,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我的作風,所以……請開始出價吧……」輕笑著,冰焰把手中的長鞭輕輕甩出,鞭子接觸到地面發出清亮的呼嘯聲。

台下,大家因為冰焰的話而蠢蠢欲動,就在大家都覺得心癢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人爆出,「我出五千,胸口。」

「呵呵……真不錯的價碼,一上來就是好位置……」聽到如此高價,冰焰扯開紅唇,抬起手。

隨著冰焰眼光一閃,手中的鞭子如有生命般地向流希飛去……







烏黑發亮的鞭身象道靈蛇在空中劃過,帶有倒勾的鞭梢則像蛇信,精準無比地抽中流希的胸口。

一聲清脆的擊打聲過後,脆弱的薄紗被鞭梢劃開,潔白無暇的胸口隨即增添了一道艷紅。

滿意地勾起唇角,冰焰手一抖,長鞭立刻回到他手中。

看著眼前這幕美艷異常的畫面,台下的男人們再也隱忍不住,紛紛開始叫價。一時間,安靜的會場中再次人聲鼎沸起來。







「呵呵……看來流希的人氣還真是高呢……竟然有這麼多人願意出錢……我還真沒想到呀。」

坐在貴賓室中,雲曦月故意裝出訝然的神情,邊說邊把視線轉向凌。

毫不意外地,他從凌的雙瞳中見到了熊熊怒焰。

「怎麼?心痛了?呵呵……這才剛開始呢,好玩的還在後面哦……哈哈哈……」

凌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台上的一切,對雲曦月嘲諷般的話置若罔聞,他的心、他的眼全都關注在流希身上,每當冰焰的鞭子落到流希身上一下,他的心就抽痛一下。

被怒火湮沒的眼死死地盯著台上笑得狂妄無比的冰焰,凌在心中發誓,一旦他得到解放,定然把這一切折磨如數反還在冰焰身上,他要讓他知道,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痛苦!







伴隨著無數叫聲,冰焰手中的鞭子如雨點般落在了流希的身上。

冰焰的手很穩,他口中報出什麼部位,下一秒鞭子就會打中什麼部位。

隨著無數鞭子的落下,流希身上的薄紗很快會化為了碎片,美麗的身軀也因此完全呈現在眾人面前。

白皙的肌膚上,被帶有倒勾的鞭梢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深紅色的血珠緩緩從血痕中滲出,映襯著掛滿身上七零八落的碎布……使得流希渾身上下散發出讓人難以抗拒的絕艷之美。那種被凌虐的姿態讓台下所有人都為之瘋狂。

雖然台下的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可台上的冰焰卻漸漸收斂起得意的笑容,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秀美的雙眉也在下一瞬間皺在了一起。

被綁在那裡的流希雖然此刻已是滿身傷痕,可他臉上非但沒有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就連雙眸中也依然充滿了冷冷的光芒,他平靜得彷彿那些鞭子都是打在別人身上似的。

「叫啊!為什麼不叫出來?」挑起眉,冰焰的眸中淨是嗜血的光芒,下手也一次重過一次。

本來只是淺淺的血痕因冰焰的用力而開始變深,每次鞭梢離開流希的身體時,都會連帶地帶走一些皮肉,大量鮮血隨之湧出。

可不管冰焰如何用力,流希臉上依然冷冷的,彷彿他的痛感神經都已被抽離。

氣喘吁吁地,冰焰憤怒地扔下手中鞭,向流希走去。

冰焰用手抬起流希的下顎,強迫他看向自己。

「薔薇,你還真倔!不過現在才剛剛開始,我一定會讓你叫出來的!」說著,冰焰轉而從旁拿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小桶。

冰焰笑著提高聲音,「這裡面裝的可是濃度很高的鹽水,要是把它們塗在你的傷口上……你想會發生什麼?」說到這裡,冰焰臉上的笑中帶上了絲絲惡意和期待。

「冰焰……你真的這麼恨我嗎?」看著眼前那雙滿是掩飾不住恨意的眼,流希微微閉上眼。

「怎麼?想求饒了?」揚起眉,冰焰的笑中帶上了些許得意。

「不……我的求饒聲……永遠都給了那個人……除了他,沒有任何人能聽到……」說完,流希低下頭,重又恢復了先前的冷漠。

「你!我們走著瞧!」狠狠地丟下這句話,冰焰毫不猶豫地從桶中取出蘸滿鹽水的小毛刷,用力按在流希的傷口上。

劇烈的疼痛在毛刷碰觸到傷口的那一剎那傳遍流希全身,為了忍住疼,他用力咬住自己的唇瓣,硬是把痛嚥下肚。

冰焰見狀,冷笑著把毛刷按在流希身上的每一道傷口上。

每按一次,他都清楚的看見流希的眉微皺,咬住唇的牙齒也同時緊了一下。

很快,流希的紅唇就在他的磨咬下變得支離破碎,鮮紅的血把他的唇瓣染得更為艷麗。

但讓冰焰感到失望的是,那動聽的呻吟依然沒能從流希口中發出。他的臉上除了微皺的眉外,也再無其他任何表情。

憤恨中,冰焰索性把桶中剩下的鹽水全都潑向流希。

冰冷的鹽水從流希頭頂不斷滴落,全身各處都像被火燒似的疼感讓流希的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圓滑的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很快也滲出點點血跡。



見流希還是不肯呼痛,冰焰蹲下身,把流希下身的禁錮全都去除,只留腳踝上的鐐銬。

冰焰把流希的腳踝高舉至他的手腕處,把腳踝與手腕銬在一起。

等兩邊都弄完後,冰焰用力撕掉殘留於流希下身的那些薄紗,讓他的下部完全呈現在眾人面前。

流希下身很乾淨,所有的體毛都已剃去,顯露在眾人面前的是被拘束帶完全禁錮住的、因充血而呈深紅色的分身以及清晰到一目瞭然的後穴。

冰焰的手游移於流希的胸口、小腹間,最後滑向他的下身。

他用兩根手指分別勾住深入流希股間的四條金鏈,然後再輕輕向外一拉,一塊宛如雞蛋大小的紅色寶石隨之落出。

下身的小嘴因為巨物的撥出而不斷地收縮,紅艷、外翻的媚肉隨著穴口的不斷收縮而翻進翻出,讓人看了血脈賁漲。

「接下來是上面好呢……還是下面好?」冰焰歪著腦袋有些犯難,「如果你沒有異議的話……我們就先從上面開始吧。」說著,他用右手兩指隔著薄紗捏上流希胸口的紅蕊。

在冰焰有技巧的揉捏下,美麗的紅蕊很快就挺立起來,小小的硬點撐起薄紗,使原本的若隱若現變成了清晰可見。

「你這裡……很敏感,我才輕輕地碰了幾下,就馬上有反應了……」低笑著,冰焰把視線轉向舞台一側,示意那裡的男孩把東西拿過來。

手托銀盤的男孩緩步走到冰焰面前跪下後,高舉起銀盤,把它呈至冰焰面前。

銀盤裡,赫然擺放著各種施虐工具,其中最為耀眼的,就是那一整排長短不已,閃爍著冷冷金光的細針。

冰焰隨手拈起其中一根,把它移至流希面前。

針很細,看來似乎比頭髮絲粗不了多少,長度約在五厘米左右。

「這就是流夜最有名的冰稜,因上面所塗的藥物——冰凌而得名。身為流夜的管事之一,我想你對它的功效應該十分清楚,只不過你可能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親自嘗嘗箇中滋味的機會吧。」

說話間,冰焰左手隔著紗捏起流希的右邊的紅蕊,右手執起針慢慢地、一點點地把它刺入蕊間。

細小的金針在冰焰的用力推進下緩緩地刺入紅蕊中,像被電流擊中似的疼痛瞬間襲遍流希全身。

身體被刺穿的痛讓流希忍不住掙扎了幾下,手腕拉動時帶動了鎖鏈,發出輕微的響聲。

無數冷汗沿著他的額頭、臉頰還有身上各處流下,原本有些飄忽的神智也因這一擊而恢復清明。

金針從紅蕊的這邊刺入,再從另一邊穿出。

一根穿完再拈一根,不一會兒,右邊的紅蕊上就被交叉刺入三根金針,分別是三個不同的方位, 針頭和針尾構成了美麗的梅花圖案。

右邊穿完後,冰焰的大手又移至左邊,用相同的方法再刺入三根金針。

冰冷的金針在流希的胸口散發出美麗而又殘忍的光芒,配合著他完全展開的優美身軀,讓台下不少客人都忍不住隨手抓過身邊的男侍開始上下其手起來。







台下的淫亂絲毫沒有影響台上兩人,冰焰從銀盤中取出一根與普通縫衣針並無多大差別的銀針,唯一不同就是它比普通的針要長許多,約在十厘米左右,冰焰把一根透明絲線穿入針孔。

看到銀針,流希的眼神閃了閃,但隨即便又恢復了平靜。

「呵呵……看來你已經十分清楚這是什麼東西,那我也就不再多做解釋。」說完,冰焰把手伸望流希的下身。

「美麗的薔薇,你連這裡也很漂亮……」冰焰的指滑過流希打開到極限的大腿根部,修長的指尖輕劃過那條窄縫。「等一會兒我會把它弄得更好看。」

靈巧的手指在流希微張的穴口處來回摸索、游移,那冰冷的觸感讓敏感的穴口一陣收縮,連帶他的身軀也微顫了好幾下。

舉起手中銀針,冰焰眼一凌,根本就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大家只覺銀光一閃,那針就已經刺入了穴口一邊的媚肉中。

劇烈疼痛讓流希的身體瞬間僵硬,他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插入手心,鮮紅的血染滿他的指縫,而他那口銀牙也幾乎被他咬碎。

可不管流希如何忍耐,那種被針活生生刺透身體的錐心之痛還是讓破碎的悶哼聲從他喉間逸出,沒有表情的臉上也被痛楚佔據,唯一不變的,就是他那雙清澈的黑眸,依然如古井般……沒有波瀾。

「哼!我到要看看你究竟能忍到什麼程度!」殘忍的微笑浮現於冰焰的唇角,微笑中,他執針的手快速向上抬高,隨著他的動作,那根絲線隨之被抽出,原本透明的線上粘滿了鮮紅的顏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既血腥又美麗。

冰焰的手不停地在流希的後穴處忙忙碌碌,一刻不歇地刺入穿出,隨著針數的增加,美麗的菊縫漸漸併攏。

縫了約有十針左右,流希的穴口已有一半被封住,冰焰這才滿意地打上結,剪掉多餘線頭。

「嗯……現在看來真的是更可愛了,櫻桃小嘴……讓我看看什麼東西比較適合它……」

輕佻地在流希的雙丘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冰焰低喃著,把頭轉向銀盤,視線不斷在盤中打圈。

最後,冰焰從托盤中取出一枚製作精細的玉製男形,上面鑲滿各色寶石。與眾不同的是,那些寶石都打磨成了尖銳彎勾狀,勾體向內彎曲,呈倒勾。

「這是三天前剛到的新貨,聽說效果很不錯,今天就用你的小花兒來試試。」嬉笑著,冰焰把手中與成人大小相仿的男形頂端緩緩推入被縫小的穴口。

玉製男形才進入一點,流希的臉上、身上就佈滿了冷汗,贏弱的身體開始抖動,而且越抖越厲害。

冰焰見狀,立刻加重推入力度,被縫小的穴口在巨大異物的衝撞下開始向兩邊擠壓,撐大的同時,穴口被撕裂,鮮血泊泊流下。

「很痛吧?這線可是特製的,不管插入多粗多硬的東西,裂開的都只是你的小嘴,而不是線……哈哈哈……」大笑中,冰焰一使勁,碩大的男形被猛然推進一大半,而流希的穴口則完全撕裂,大量鮮血從中落下,一滴滴滴落於地。

「知道這些寶石的用處嗎?你馬上就可以嘗到這種滋味了……」獰笑著,冰焰再用力一推,整根男形瞬時完全沒入流希的小穴中。

「嗚……」再也無法忍住痛,流希低聲嗚咽了一聲。

「動聽的聲音……讓我再多聽幾次……」說著,冰焰猛地向外抽出已完全進入的男形。

「啊……」慘烈的叫聲隨著冰焰的動作從流希口中逸出,痛楚扭曲了他的臉,就連他的明眸中也被痛溢滿。

「怎麼樣?小穴內壁被倒勾撕裂的感覺很痛苦吧,倔強如你也受不了這種痛……我勸你,還是乖乖地叫出來。叫出來的話,痛感也會減輕許多。」微笑著,冰焰把頭湊近流希,貼著他的臉龐輕聲說道。

「冰焰……你是因為凌……所以才這麼恨我嗎?」抬起眼,流希強忍痛楚斷斷續續地說道。

「不要和我提起這件事!」聽到凌的名字,冰焰得意的面容立刻被陰鬱代替,他手下更是用力猛拉男形。

「我知道當初要不是我的出現,你和凌可能會成為流夜中最最令人羨慕的一對……可凌卻選擇了我……冰焰……你也真是一個小傻瓜呢。」對冰焰的警告,流希選擇了置若罔聞,他非但沒有停止,發倒是變本加厲地提及當年往事。

「薔薇!我叫你閉嘴!」流希的一句話讓冰焰勃然變色,他發狠地把男形再次深深推入流希的後穴,然後又打開了尾端的開關。

隨著馬達的轟鳴聲,男形開始轉動,那些倒勾開始發揮其真正的威力。

尖銳的倒勾先是深深嵌入內壁,每轉動一下,內壁上就會被撕開一道傷口……沒過多久,流希的後穴就已一片血肉模糊。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疼痛,雖然冰焰曾給他服用過能保持清醒的藥物,可流希還是覺得自己雙眼前的一切事物開始變得模糊,頭也越來越重。失血過多讓他全身不可遏止地顫抖起來。

也許自己快不行了吧……帶著瞭然的笑,流希微微閉上眼。

雲曦月,你不讓我自殺,那麼我借由別人的手死……你總該無話可說了吧……

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淡笑,流希努力夾緊已經沒有知覺的後穴,以期讓男形刺入得更深。

見流希佈滿痛楚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笑,冰焰憤怒地抽出深入他後穴的男形,棄於地。

已然失去理智的他隨手抓起銀盤上的一件東西,一個跨步來到流希的左手處。

「你真的不怕疼?我才不相信!我今天一定要你求饒,狠狠地向我求饒!」怒吼著,冰焰一手抓住流希的手,一手舉起先前抓到的冰錐,把它用力推入因失血而略顯青紫色的指甲中。

還沒等流希反應過來,鋒利的錐子已刺入他的指甲縫中,冰焰再用力向上一抬,一片指甲就被撬下。

沒有停歇地,冰焰又把冰錐刺入下一根手指,仿照剛才的過程,拔掉了第二根手指指甲……

在冰焰熟練的動作下,流希左手的五片指甲都被撥掉,原本修長漂亮指變得鮮血淋淋。

五指不斷傳來的抽痛拉回了流希快要潰散的神智,抬起飄忽的眼,他把視線投向坐在台下貴賓席上的雲曦月身上。

那張和雲翳一模一樣的容顏讓他的心抽痛,肉體的折磨遠遠比不上失去摯愛的痛苦,心絞痛的感覺讓流希忍不住濕了眼。

直到現在,他還是依然無法釋懷雲翳丟下他獨自死去的事實,他曾答應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離開自己的啊……可現在卻……

愛戀的眼不停地在雲曦月臉上打著轉,那幾近貪婪的目光讓被注視的雲曦月心中猛然一怔。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目光中能同時充滿了絕望和喜悅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流希的眼讓他心裡突地升起一種極為特別的熟悉感……彷彿在遙遠的時空中,自己曾見到過這種眼神……看著這雙眼,他的心口突然抽痛起來,先是隱隱地,隨後變得越來越厲害……

忽然,一個念頭從雲曦月腦中閃過,凝視著台上渾身傷痕纍纍的流希,他對一旁的護衛示意其上前。

「曦月少爺。」護衛見狀,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恭敬地彎下腰。

「去!讓冰焰停止,他有些失控!我說過,今天是我繼任的第一天,我不想見到死人,尤其這個人還是流夜中最有價值的薔薇。」

「是的,曦月少爺。」護衛領命後急沖沖地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舞台上的燈光全部熄滅,在眾人的不滿聲中,烈大步跑上台。

「對不起,各位親愛的來賓,今天的表演已結束。接下來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主人剛才吩咐,今晚流夜將對所有人免費開放,大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對象盡情享受這迷人的夜晚。」

台下的客人們聽到這裡,才漸漸平息喧鬧。







見烈安撫了眾人,雲曦月滿意地站起身。

他走到凌面前,示意護衛拿掉堵在他口中的口箝。

「我知道,雲流希想借冰焰的手死,所以他才會不斷想法刺激冰焰,但我不會讓他如願的!我說過,他是屬於我。終有一天,我要他跪在我面前對我發誓,永遠都只屬於我……」

雲曦月強烈的佔有慾讓凌一陣大笑。

笑過後,凌正色看向他,「你還說你沒有愛上流希少爺?」

「佔有慾和愛是不同的,我要他……純粹是因為他是屬於雲翳的東西,只要是雲翳的東西,我都要把它搶過來!」優雅地微笑著,雲曦月轉身離開會場。







第五章







三日後,安雅最大的醫院中,凌守在流希身邊一刻都不願離開。

凝視著病榻上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的流希,凌的心象被千萬隻螞蟻拚命啃咬似的,疼得讓他窒息。

病床上,流希臉上沒有半點血色,蒼白的簡直就像一具屍體。

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上他的臉頰,那冰冷的感覺立刻從指尖傳遍他的全身,讓他不由自主地胸口一抽。

「對不起……流希少爺,都是我的錯……我沒好好守護你……我辜負了主人的囑托……對不起……對不起……」

心疼的用指尖游移遍流希精緻的五官,凌一遍又一遍地自責著。

「凌,這不是你的錯……這件事……」紫魅才想開口安慰,卻被站在身邊的逐雲阻止。

逐雲對他搖搖頭,隨後便把他拖出病房。

而把全部身心都投入於流希的凌則完全沒有察覺兩人的離開。







病房外,紫魅略顯不悅地撇撇唇,「為什麼不讓我說下去?這件事明明都是主人的錯。要不是他硬逼薔薇上台,又怎麼會讓冰焰有機會這麼凌虐他!」

「紫魅……不要隨意地挑起火凌和主人之間的矛盾。」

逐雲說話的口氣淡淡的,聽在紫魅耳中甚是刺耳。

「什麼叫我挑起他們的矛盾?我只不過就事論事而已。」火大地挑起眉,紫魅瞪大眼,怒視逐雲。

逐雲見狀不由暗自歎息,「紫魅,你還太年輕,大家都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所以你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你剛才也看見,火凌對薔薇的態度,只能用深愛來形容。這也是當初火凌為什麼願意放棄至高無上的地位,選擇成為薔薇的侍衛的唯一原因。現在薔薇變成這副模樣,你卻還在一邊火上加油……萬一火凌在衝動之下對主人產生報復的念頭……不管對火凌還是對主人,都不是一個好消息。更何況,我們身邊還有一個『炙羽』在虎視眈眈呢。」

低下頭,紫魅不得不承認逐雲說得很對。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拍拍他的肩,逐雲的微笑撫慰了紫魅有些不安的心。

「逐雲,你說薔薇他……他會醒過來嗎?已經三天了……」笑過後,紫魅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憂愁。

「不知道,現在一切都很難說。」同樣皺起眉,逐雲的眼底滿是憂慮,「醫生說他身上大多都是外傷,之所以會昏迷不醒,全都是因為他不想醒過來。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他……」想到最糟糕的結果,逐雲不禁暗暗咬牙。

「要是薔薇真的有萬一的話,那火凌他……」紫魅簡直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事。

「也許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吧……」

「……」







才踏出電梯,雲曦月就看見站在門口的紫魅和逐雲。

邁著悠閒的步伐,雲曦月走到兩人面前。

「紫魅、逐雲,你們怎麼站在這裡?」

「主人!」

「主人……」

見到雲曦月,紫魅和逐雲慌忙低頭行禮。

「不要叫我主人,我不喜歡。每次聽到這兩個字,我都會想起那個老傢伙。」雲曦月不悅地掃了兩人一眼。

紫魅和逐雲對望一眼,隨即異口同聲地回答,「是的,曦月少爺。」

「薔薇的情況怎麼樣?還沒有醒嗎?」繞過兩人,曦月緩步向病房走去。

「還沒有。」逐雲恭敬地回道。

「是嘛……」微挑眉,曦月推開門,「那醫生是怎麼說的?」

「醫生說,薔薇身上都只是外傷,只要按時換藥,多多修養就會好的。」紫魅接著說道。

「哦……既然這樣的話……那他怎麼到現在還沒醒?」

「那個……」不知道該怎麼說的紫魅用求救的眼看向逐雲。

「曦月少爺……」

逐雲領會地接口,但他才出聲,就被雲曦月打斷,「不會是因為他求死心太強,所以一直不願意清醒吧。」

雲曦月瞭然地笑笑。

走到病榻前,看著雙手緊握流希左手,一臉深情和愧疚的凌,雲曦月的眼閃了又閃,好一會兒後才恢復平靜。

「凌,薔薇的情況怎麼樣?」

「曦月少爺,您來了。」聽到雲曦月的聲音,凌慢慢放下流希的手,緩緩把視線轉向他。

望了眼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流希,雲曦月臉上的悠閒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若有所思。

半晌後,雲曦月坐在了凌讓出來的坐椅上,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你們先出去。」

「是,曦月少爺。」逐雲和紫魅雖有猶豫,可最後還是聽從了他的命令。惟獨凌,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凌,我們出去吧。」紫魅見狀,急忙想把凌拉出去。

「不要拉我,我不走。」掙脫開紫魅的拉扯,凌冷俊著臉,走到雲曦月面前。

「曦月少爺,您也看見了,薔薇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不管您說什麼,他都無法聽見,更無法回應您些什麼。所以您和他獨處,也毫無意義。」堅定的眼毫不退縮地凝視著自己身前一臉傲然的雲曦月,凌強自壓下滿腔怒火,冷冷地譏諷道。

「凌……看來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已經是流夜唯一的主人了嗎?身為你的主人,難道我連和薔薇獨處的權利都沒有嗎?」冷著眼,雲曦月氣焰高漲。

「火凌不敢。但是薔薇是上任流夜之主命火凌用生命去保護的對象。三天前我已經有負於他的囑托,所以今天我絕不離開他的身邊。」抬起不屈的眼,凌的語氣不卑不亢。

「不要和我提老頭!我不想聽到這個人的任何事情!」聽凌提及雲翳,雲曦月立刻沉下臉,滿眼陰鬱。

「曦月少爺,上任流夜之主曾把『玉鑰』交給過我,並給了我一道密令,只要有人傷害到薔薇,不管他是誰,我都有可以憑『玉鑰』處罰他,哪怕是這任的流夜之主……也不例外!」

「你威脅我?」雲曦月的聲音冷得像冰。

搖搖頭,凌走到床的另一邊,癡癡地看著沉睡中的流希,「我只是想提醒您,不管現在的您擁有如何崇高的地位,這些也都是你所憎恨的對象,您父親、上任流夜之主賦予您的。這是誰都無法泯滅的事實。」

「我也早就說過,我並不稀罕這份所謂的財富和地位,只要你們把我母親還給我,我就帶著她遠走高飛,永遠都不出現在你們面前……是你們不肯放過我!」提到這件事,雲曦月反應激烈異常。

「曦月少爺,在薔薇沒有康復前,我希望您不要出現在他面前,打擾他的恢復。」

「我憑什麼要答應你!」

「如果您不答應,那我只能採取強制手段,用『玉鑰』來命令您!我想……您也不願意在剛成為流夜之主的第三天,就顏面盡失的受到懲罰吧?」

「……」沉默了一會兒後,雲曦月恨恨地瞪了凌一眼,隨即起身向外走去。

見雲曦月怒氣沖沖向自己跑來,紫魅和逐雲連忙讓開。

等雲曦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後,紫魅和逐雲這才走回凌身邊。

「這樣做……好嗎?」紫魅有些擔心。

「凌,你不該和曦月少爺起衝突,這對你、對薔薇都沒有好處。」逐雲的臉上同樣充滿憂慮。

「大不了我帶薔薇離開這裡。」凌的視線依然纏繞在流希身上。

「凌,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以為憑你的能力能帶薔薇去什麼地方?而且薔薇現在的身體狀況這麼差,沒個三、五年,只怕也養不好。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薔薇願意和你離開這個城市嗎?」逐雲的口氣有些咄咄逼人,不等凌回應,他又逕自說道,「對薔薇來說,這裡有他最最美好的回憶……他的愛起於此,也消於此……他一定不會和你離開的!」

「這些我當然都知道,所以離開是最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但和被雲曦月不斷欺凌來說,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必要時,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帶走他。」雙手握拳,凌的眼中閃動著堅定的光芒。

聽了凌的話,紫魅與逐雲對視一眼,心中皆充滿不安,但願這一天永遠都不要來……







帶著滿身怒氣,雲曦月回到流夜。

每個人都被他冰冷的面容、赤紅的眼給嚇著,沒人敢上前,就連他的護衛們都離他遠遠,不敢靠近。

雲曦月見狀,心中更為惱怒。

「烈,你過來!」看也不看地,雲曦月強壓怒氣,隨意召喚。

「曦月少爺,您有什麼吩咐。」見自己因躲得不夠快而被逮個正著,烈邊在心底大呼倒霉,邊聽話地走上前。

「冰焰他人呢?」

烈聞言一愣,見雲曦月不悅地眼掃向自己,他趕忙回神,「曦月少爺,您忘了?三天前因為冰焰在台上失控,所以被您處罰,關進暗房了。」烈小心翼翼地提醒著。

被烈這麼一說,雲曦月恍然想起當時自己似乎是有下過相同內容的命令。

「曦月少爺,要是您想見冰焰的話,我這就帶他過來。」帶著討好的笑,烈連聲說道。

「不必了,」雲曦月擺擺手,「你帶路,我直接去見他。」

「這……」沒想到雲曦月會這麼說,烈再次愣了愣,但被雲曦月銳利的眼一瞪,他就什話都說不出來了。

清了清喉,烈恭敬地低下頭,「是的,曦月少爺,請您跟我來。」







十幾分鐘後,在烈的帶領下,雲曦月來到了位於流夜地下三層的暗房門外。

「曦月少爺,冰焰就在裡面。」走到一扇精鑄鐵門前,烈停下腳步。

「嗯……開門。」

「是的,曦月少爺。」看守應聲利落地打開門。

看了眼漆黑一片的房間,雲曦月淡淡吩咐,「把燈打開,然後你們就都下去吧。」

「是,曦月少爺。」

烈和看守齊聲回答。







等看守和烈都離開後,雲曦月信步走進因開燈而變得一片光亮的房間內。

踏入沒有任何擺設,連床都沒有的房內,雲曦月一眼就看見冰焰蜷縮在牆角,於是他向他走去。

「冰焰,你反省了嗎?」

站停在冰焰身前一米處,雲曦月微笑道。

緩緩抬起擱在雙膝上的頭,冰焰那雙冰藍色的水眸中充滿了迷茫,許久後,才慢慢恢復神采。

「曦月少爺……」認出站在自己眼前的是雲曦月後,冰焰失望地垂下眼,黯然佈滿他的面容。

「怎麼?你在等人?」不等冰焰回答,雲曦月略加思考後,繼續道,「難道說……你在等火凌?」雲曦月知道冰焰看凌的眼神很特別,因而猜測道。

「……」冰焰沒有反駁,他低下頭,臉上佈滿苦楚。

「你喜歡火凌吧……冰焰。」雲曦月說得十分肯定。

「是……是的,我喜歡凌。早在十年前,我剛進流夜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輕聲低述著,冰焰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年的情形。

「十年前,我剛進流夜時,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凌。當時他已經是流夜中最最出色的調教師。年輕的他高傲、冷俊,對人也總是冷冷淡淡的。可他在我面前卻總是微笑著的,每次見到我,他眼中的冰雪總會在瞬間融化……那個時候的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冰焰的眼神迷離且充滿夢幻色彩,臉上則掛滿甜蜜笑容。但緊接著,他的臉色就變了,「可是自從薔薇出現後,凌就完全變了。昔日的高傲不羈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溫柔和軟弱!

在薔薇面前,他就像一隻忠狗,只會對他言聽計從……凌拋棄了高人一等的地位,甘心只做薔薇的護衛……看著這一切我心痛萬分,我曾經為此勸說過凌,可凌卻怒斥我……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告訴我,他從看見薔薇的第一眼起,就愛上了他……就算薔薇看不上他,只要能守在他身邊,他就心滿意足了……這怎麼可以!凌的微笑、凌的溫柔……都只能是我的……薔薇他憑什麼奪去!所以我討厭他!恨不得殺了他!「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擠出最後幾個字,冰焰俊美的臉上充滿猙獰,雙目中燃燒著熊熊妒火。

「那可不行哦。「輕笑著蹲下身,雲曦月用手抬起冰焰的下顎,「我可以把火凌給你,但薔薇是我的,我絕不允許你再碰他一下。能欺負他、傷害他的人……只有我一個!」

雲曦月眼光如刀,銳利的讓人無法直視,可冰焰卻沒有移開眼光,「曦月少爺,您喜歡薔薇?」

「為什麼這樣問?」雲曦月收回手,站起身。

「因為我看得出來,您對薔薇的態度很不一樣。雖然您口口聲聲說因為薔薇是上任流夜之主的愛人,所以才想以得到薔薇來報復他,可您看薔薇的眼神中,卻依然帶著一種很特別的光芒,這種光芒我曾在凌看向薔薇的眼中見到過,它的名字就叫做溫柔。」淒然一笑,冰焰象洩了氣的皮球,蜷縮的更小。

微微一笑,雲曦月選擇忽視冰焰所說的一切,「冰焰,我讓你得到火凌,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你必須帶他離開安雅。」

「離開安雅?」冰焰驚訝地重複雲曦月的話。

「是的,離開!我討厭火凌老是一副維護者的樣子擋在薔薇前面!」雲曦月眼中流露出一絲厭惡。

仰頭看向年輕的主人,冰焰突然笑了起來,「曦月少爺,要是您真的想得到薔薇的話……那我可以給您一個建議。」

「說說看。」

「薔薇生性倔強,而且寧死不屈,這點……想必您已經看到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快點說!」雲曦月眼底閃過不耐。

「呵呵……其實很簡單,既然硬的不行,那為何不試試軟的呢?」

「軟的?」雲曦月滿眼狐疑。

「是的,您和前任流夜之主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只要您對薔薇溫柔一點,就一定可以輕易地攻破他的心房。只要他放下敵意,那麼得到他,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說話間,冰焰笑得狡詐。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一抹微笑出現在雲曦月唇邊。

「呵呵……等您得到薔薇後,我希望您能遵守諾言,把凌給我。」抬起眼,冰焰笑得燦爛。

「這當然,我答應你。」







流希在陷入昏迷後的第六天恢復了神智,凌在感到欣喜的同時,心中對雲曦月的戒備也亦發重了起來。

因為流希的身體還十分虛弱,所以凌在不放心的情況下,索性在病房中又增添了一張床,徹夜陪伴在流希身邊。

而流希對此,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眼,什麼都沒說。

看著如此沉默寡言、對什麼事都不關心的流希,凌在心疼之餘,也感到微些嫉妒和羨慕。流希真的是愛慘了主人,只可惜主人他……

歎息著搖搖頭,凌把午餐捧到流希面前,柔聲說道,「流希少爺,今天的菜色都是您喜歡的,我來喂您吧。」

說著,凌用勺舀起一些已經挑乾淨魚刺的魚肉,把它遞到流希面前。

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勺子,流希半晌後才微啟唇。

凌微笑著把勺子遞入他口中。

等流希吞下後,他再送上第二勺……

時間……就在兩人的你餵我吃下慢慢流逝……

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平靜……

要是永遠都能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明知不可能,但凌依然抱有如此幻想。凝視著自己面前那張絕美的容顏,凌唇角的笑意漸深。

真希望這份平靜能維持的久一些……







時間,總是在人們的不經意中流逝的特別快……

一轉眼,半年就這麼過去了。

半年前,當醫生宣佈流希可以回家慢慢休養時,凌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接回玻璃屋,然後又把所有的密碼與警報系統全都換了一遍。

不過這半年中,雲曦月竟然真的一次都沒出現在流希面前,凌不知道是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還是他另外有什麼計劃。所以他在為流希的完全康復感到欣慰的同時,心中也暗暗地警戒起來。

尤其當他看見手上這份報告後,凌更加猜不透雲曦月的想法。

但猜不透管猜不透,這份報告可要處理掉,絕對不能讓流希看見,不然他鐵定會抓狂。

暗下決定後,凌拿起報告向門口走去。

才拉開門,凌就和正準備推門進來的流希撞了個滿懷。

「流希少爺,小心!」見流希被自己撞得飛出去,凌驚駭地伸出手,把他拉回自己懷中。

「唔……」摀住不巧被撞到的鼻子,流希有些頭暈,好會兒後,他才站穩腳。

「對不起,流希少爺,對不起……」凌著急地道歉,並小心翼翼地省視流希全身,「有撞到什麼地方嗎?」

「凌,你匆匆忙忙的到什麼地方去?」放下捂在臉上的手,流希有些不悅。

「沒、沒什麼,剛才流夜那裡來了個電話,要我過去。」

「去流夜?」見凌說話時神態有些不自然,流希心中疑慮縱生。

「是、是的,流希少爺。只要處理完,我立刻就回來。」纂緊握於手中的那張紙,凌有些緊張。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瞄了眼凌手上那張白紙,流希滿臉狐疑。

「沒、沒什麼,只是張廢紙而已。」慌亂地把紙揉成團,凌乾笑著把紙團丟進不遠處的廢紙簍裡。

冷淡地撇了凌一眼,流希面無表情地越過他,向廢紙簍走去。

見流希從廢紙簍裡拿出那張紙,凌長歎一聲,無力地垂下肩。

攤開那張白紙,流希慢慢看了起來。

沒看幾行,他臉色大變。

「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還想瞞我!」看完後,流希面色冷峻地走到凌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流希打得很用力,凌的臉被打偏,白皙的面容上留下五條深深的紅痕,看上去甚是觸目驚心。

「對不起,流希少爺。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這件事……」

「不想讓我擔心?難道你想等雲曦月把整個雲氏都賣光後,才告訴我?」憤恨地把紙丟在凌臉上,流希大步向外走去。

「流希少爺,您要去哪裡?」見流希向大門走去,凌急步趕上前。

「當然是去雲氏找雲曦月!」

「我和您一起去!」凌心焦地跟進。

「不必了!你呆在這裡就行了!」

「可是……」

凌聽後心一沉,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流希無情打斷,「不要說了,我不會帶你去的,你給我呆在家裡好好反省!」

冷冷的一句話,阻止了凌繼續前進的腳步,看著流希漸漸遠去的背影,凌的心中充滿了苦澀和酸楚。

流希少爺,到底什麼時候,您的眼中才會有我的身影?難道說,這一生我都只能追逐您的背影,直到我離開這個世界為止嗎?我的流希少爺,我多希望您能看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眼,我也心滿意足了……流希少爺……







驅車用最快速度趕到雲氏大樓。

雲曦月不顧眾人阻攔,一路衝到會議室門口,用力踢開門,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他走了進去。

見流希一副欲殺人的樣子,雲曦月唇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對不起,曦月少爺,流希少爺他……」跟在流希身後的秘書正欲解釋,卻被雲曦月打斷。

「沒關係,我們的會議也開得差不多了,你們都先出去吧。」隨意地揮揮手,雲曦月不在意地笑笑。

「是的,曦月少爺。」眾人齊身回答後,紛紛起身向外走去。

等會議室中只剩下自己和流希後,雲曦月這才起身向流希走去。

「呵呵……親愛的流希,我們已經半年沒見了,你這半年過的還好嗎?身體怎麼樣?都恢復了?」雲曦月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想要觸摸流希,流希見狀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一閃身,靈巧地避開伸向自己的手。

「少在這裡假惺惺!說,為什麼要賣雲氏旗下產業?」冷下臉,流希眼光如冰。

「你說什麼?什麼叫我賣雲氏的產業?」故意露出一絲訝然,雲曦月走回桌前,優雅地坐下,逕自喝起茶來。

「不要狡辯了,我已經看見那些有你簽名的文件。雲曦月,你現在所坐的這個地方是翳辛辛苦苦,用生命的代價換回來的!我決不允許你如此踐踏它們!」渾身上下散發出盛氣凌人的氣息,此刻的流希讓人無法直視。

「呵呵……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再隱瞞。不錯,我是讓人變賣產業的。」雲曦月滿不在乎地承認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強壓下滿腔怒意,流希一步步走向雲曦月。

「我說過,我並不想要這公司,是你們硬塞給我的。既然它現在是我的,那我自然有自由處分它的權利。賣與不賣,都在我的一念之間……而你……我親愛的兄長,我想父親並沒有給你任何阻止我的權利……不是嗎?哈哈哈……」得意地大笑著,雲曦月臉上儘是張狂。

「你……到底想幹什麼?賣公司並不是你最終目的吧?」望著眼前狂笑不已的雲曦月,流希突然變得異常冷靜。

「呵呵……不愧是雲翳最疼愛的兒子,果然和他一樣精明。你說的沒錯,我的目的並不是公司,而是你——雲流希!」雲曦月爽快地回應道。

「你要我?」流希警戒地退後一步。

「是的,我要你!我要你成為我的!」收斂起笑意,雲曦月滿眼認真,「我說過,你心裡就只能有我一個!以後的每一天,你能想的、能看的,都只能是我……只有我一個!我將是你今後的主人……永遠都是……唯一的主人……」

「不可能!」流希毫不猶豫地回絕,「我也說過,你這是妄想!我絕不會答應你的!」

「呵呵……果然你還在意雲氏的話,你就一定會答應我。」雲曦月一點也不意外流希會這樣說,但他相信憑他手中現在握著的籌碼,流希很快就會屈服的。只要他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那麼離完全攻佔他心房的日子也就不遠了……他有絕對的把握……呵呵……

想到這裡,雲曦月笑了起來。

「你無恥!」見雲曦月得意萬分,流希氣得渾身發抖。

「呵呵……或許吧……只要你同意成為我專屬奴隸,無恥一點又有什麼關係?」放下手中已經見底的茶杯,雲曦月再次起身走向流希。

「你一定會同意的……我知道……因為雲氏是雲翳一生心血所在,這裡更有你的歡笑、你的悲傷……還有更多回憶……所以你絕對不會看著我把它變賣……對不對?親愛的流希……」低聲述說的同時,雲曦月來到流希身邊,伸出雙手把他擁入懷中,而流希並沒有拒絕。

雖然他的聲音輕柔又動聽,但話中的威脅卻讓流希忍住不顫抖。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用力把他推開,但他不能。就像雲曦月說的那樣,這裡是翳一生心血所在,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雲曦月把它毀了。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要保護到底!

咬著唇瓣,流希輕輕推開雲曦月。

雲曦月見狀只是一挑眉,卻什麼都沒說。

流希向後退了一步,在深吸一口氣後,他緩緩跪倒在雲曦月面前。

「只要你不賣雲氏……我什麼都答應你……主……主人……」在說最後這兩字時,流希感到自己的喉嚨裡彷彿哽了什麼東西似的,好半天才蠕動出聲。

兩行清淚緩緩沿著他的面容流淌而下,在淚水中,流希把唇湊到雲曦月腳邊,輕吻起他的鞋背來。

從高處俯瞰卑微匍匐於自己腳下的流希,雲曦月得意地笑了起來。







「可愛的流希,你終於還是屈服在我腳下了……哈哈哈……」大笑著,雲曦月伸手拽住流希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拉起。

一雙空洞、無神的眼在一秒落入雲曦月眼簾,讓他不滿地皺皺眉,「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不甘願嘛……如果你不想的話,我不勉強你。」狀似大方地聳聳肩,雲曦月唇邊儘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不……我沒有不甘願,主人……」閉起眼,流希深深吸了口氣,睜開眼時,他臉上佈滿笑容。

「沒關係,反正我們相處的時間會很久,你很快就習慣陪伴在我身邊,對我露出最真誠的笑容……」用手指托起流希的下顎,雲曦月的聲音消失在他的唇瓣上。

強忍心頭的厭惡,流希柔順地張開唇,迎接雲曦月的探入。

流希主動伸出紅潤的舌尖,與雲曦月游移的舌緊緊交纏,任他強硬地奪取自己口中的津液……

氣喘吁吁地放開懷中臉色潮紅、神情略現迷濛的流希,雲曦月笑得越發開心。他用指腹輕抹去流希唇邊流下的銀色津液。

「你先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晚些時間我會派人去接你。」雲曦月退後一步,輕聲低語道。

茫然地點點頭,流希慢慢地向外走去。

望著流希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雲曦月眼底的得意更加濃重。

「我說過……終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現在是你的人……不久後就是你的心……很快……」







渾渾噩噩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道上,流希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似的。

對雲曦月所叫的那聲主人,把他心中最後一點堅持都打散。

淒然苦笑著,流希突然站停腳步,癡癡地抬頭仰望起天空來。

身邊川流不息的人們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每個人都冷漠得可怕。

流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玻璃屋的,只知道當他踏著出現在大門口時,見到的就是凌焦急的臉。

「流希少爺,您怎麼現在才回來?」凌在門口等了近一天,要不是流希要他留在這裡反省,只怕他早就衝出去找他了。

「曦月少爺是不是為難您了?」見流希神情不對,凌急急追問。

緩慢地搖了搖頭,流希的眉宇間佈滿疲憊,「我沒事。雲曦月已經同意不再變賣雲氏的產業。」

「他會這麼輕易答應您?」聞言凌一怔,隨即他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流希少爺,您到底答應他什麼了?難道說……您同意成為他的、他的……」想到某種可能,凌的心瞬間蕩到谷底。

「沒錯,我答應成為人……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奴隸……」吐出最後這兩個字,流希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身體隨之便向後倒去……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凌慌亂地抱住自己癱軟下去的身體,好像聽見凌大聲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他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喉間都無法發出半點聲音,全身都軟綿綿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最後,黑暗籠罩了他的世界,把他帶入什麼都沒有的虛無……







第六章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嚶嚀一聲後,流希緩緩睜開眼。

周圍熟悉的擺設讓流希明白,他已經回到自己房間裡了。

掙扎著坐起身,流希沒有意外地看見凌趴俯在床沿邊,沉沉入睡。

凝視著凌略帶倦容的臉,流希不禁苦笑起來。

只是淺眠的凌一聽到流希的笑聲,便立刻警覺地睜開眼。

「流希少爺,您醒了?覺得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凌關切地詢問,大手則摸上他的額頭。

「我沒事。」搖搖頭,流希甩開凌的手。

凌見狀黯然受回懸在半空中的手,「流希少爺,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取藥。」說著,凌起身向桌邊走去。

「凌!」

「什麼事,流希少爺?」聽到流希的呼喚,凌急忙回身。

「為什麼會喜歡我?我有什麼地方好,值得你如此死心塌地?」流希不懂。

凌聽後輕笑,他重又坐回放在床邊的椅子上,深情的眼凝視著臉色略顯蒼白的流希,「流希少爺,您愛主人又是因為什麼呢?」

「翳?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時,他臉上的微笑就深深吸引住了我,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深……直至無法自拔。」想到翳,流希的表情越發柔和。

「就像您深愛主人一樣,當我第一次在流夜看見您時,我就被您臉上甜蜜的笑容所打動,雖然那笑容不是對我的,您眼中也從來沒有我的存在,可我依然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垂下眼,凌唇角的笑充滿苦澀。

「凌……你真是笨蛋!」看了眼強顏歡笑的凌,流希心中流過一股暖流。

「流希少爺,您自己又何嘗不是?」凌笑得無奈,「為了主人留下的那些產業,您竟然甘願拋棄尊嚴,跪匐於曦月少爺的腳下,成為他的奴隸……您比我更傻千萬倍!」

說到最後,凌有些激動。

「不,你不明白。雲氏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份財產那麼簡單。那裡有我的歡笑和淚水,到處都有我和翳的回憶,只屬於我們兩人的回憶……美好而又幸福的…回憶……」說著說著,流希突然流下淚來。

「可那些畢竟都是些死物,哪裡有你重要!」凌憤然。

「雖然那些東西在你眼裡只不過是些無用的死物,可他們對我來說卻是永遠都無法丟棄的甜蜜負擔。」冷靜地看著凌,流希淡淡說道。

「雲曦月就是抓住你這種心理,用雲氏來威脅你,而你也完完全全被他掌控。」說到這裡,凌滿臉心疼。

「如果可能的話,我也不想成為雲曦月的奴隸,可是我沒有辦法。」低下頭,凌的臉上滿是黯淡。

看著如此彷徨無助的流希,凌久藏心中的那個念頭再次佔據他的大腦,想也不想地,他衝口說道,「流希少爺,請您和我離開這裡吧。」

流希微怔,隨即他搖了搖頭,「我剛才和你說了這麼多,難道你都沒有聽進去嗎?凌,我是絕對不會離開安雅的。」

「流希少爺……」

「不要再說了,凌,你走吧。」

「走?!」凌全身一震,慌亂地抓住流希的雙臂,強迫他看著自己,「您要我走?您不要我了?」凌的語氣中滿是悲傷和驚恐。

「是的,我不要你……不,應該說,我從來都沒有要過你,是你自己死纏爛打地不肯離開。當初我之所以容忍你,因為你是翳派在我身邊的影衛,而現在……我已經是雲曦月的奴隸,所以你的使命也應該結束了……」

流希說話口氣平平淡淡,彷彿在敘述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不……我不要!您怎麼可以這樣!強迫我離開您,等於要我去死!您不可以這麼殘忍!流希少爺……我求求您,請您不要逼我走……求求您……流希少爺……」見流希說得決絕,凌知道他是絕對當真的,慌亂中,他的腦子一片空白,除了不斷懇求流希收回命令外,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走!離開這裡!我已經不要你了!快給我滾!」面無表情地瞪著凌,流希的聲音比冰還要冷。

「不!我不走,我絕對不會離開您的!」見流希沒有回轉餘地,凌的態度也強硬起來。

「你不走?」流希雙眼一瞪,凌厲地看向凌。

「我絕不走!」

「你不走……很好……那我走!」說著,流希不顧自己身體還很虛弱,硬是掙扎著從床上爬起。

「流希少爺,您幹什麼?您的身體還很虛弱,請您趕快回床上躺好。」驚叫著,凌猛站起身,伸手扶住流希搖搖欲墜的身軀。

不要碰我!」隨著流希的大叫,凌伸向他的手被重重地拍開。

「流希少爺……」看著流希,凌面色慘淡,「請您讓我留下吧……」說著,他重重跪倒在流希面前,「只要您讓我留下,不管您如何待我,我都不在乎,求求您,不要趕我走……求求您……」

凌的舉動讓流希心中一震,臉上強裝出來的冷漠也差點因此出現裂痕。流希沒想到凌竟然如此在乎自己,但正因如此,他更不能讓凌留在自己身邊!

冷下臉,流希從容越過凌,向門口走去, 「凌……你死心吧……」

「流希少爺……為什麼您會對我如此殘忍……為什麼……」心中充滿了絕望,一滴熾熱的淚水緩緩從眼眶中滑出……緊接著第二、第三顆……不一會兒,凌的臉上就佈滿淚痕。

直挺挺地跪在那裡,凌眼中流希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而他的心……也碎成了千千萬萬片……







對不起……凌……我知道你愛我……可是這樣的你留在我身邊只是會受傷,我實在不忍讓你跟著我受苦……長痛不如短痛……但願你離開我後能找到屬於你的……真真正正的幸福……

雖然背對凌,可流希依然能感到他的悲傷和絕望,咬著牙,流希加快腳步向外走去。







走出玻璃屋,流希回身留戀地看了眼那幢充滿自己和翳回憶的房子。

「流希少爺,曦月少爺讓我們接您過去。」

就在流希緬懷於過去幸福時光的同時,兩個身高馬大的護衛出現在他身後,恭敬地對他說道。

「嗯……我知道,走吧。」再次轉過身,流希臉上的懷念和軟弱都被冷漠代替。

在護衛的「護送」下,流希很快就出現在雲曦月建於市郊的別墅內。

走進庭院,流希身後那兩名護衛自動退下,而流希在看了眼周圍後,繼續向內走去。

這是一座擁有大庭院的小別墅。

紅牆白頂的別墅共有兩層,小巧精緻的外形讓人仿若置身於童話世界。

看著這棟可愛之極的別墅,流希的心狂跳起來。

還記得,在他十歲那年,翳曾送給他一組玩具,他用它們拼出一幢房子,他把房子捧到翳面前告訴他,等他長大後,要親手建一座一模一樣的房子送給翳……

沒想到今天他竟然在這裡見到了完全相同的建築……難道說,這是巧合?

流希不安地咬緊下唇。

幾分鐘後,流希在滿心疑慮中走到別墅前。

門是半掩的,而流希也懶得敲門,一推便走了進去。

走進門,裡面的佈置都十分溫馨且不奢華,看上去十分舒服。

「你來了,流希。」愜意地依靠在沙發上,雲曦月手持一杯香茶,慢慢地品味著。

「主人……」垂下眼,流希把所有表情全都掩飾在陰影中。

「呵呵……真是個乖巧的奴隸,難怪雲翳那老頭會如此喜愛你。」大笑著放下手中的杯子,雲曦月起身向流希走去。

雲曦月的話讓流希全身緊繃,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花了很大力氣才抑制住胸口翻騰的怒氣。

「看著我……」低語著,雲曦月用指腹抬起流希的下顎。

流希依言抬首,清澈無比的美目中沒有一絲波瀾。

「主人,您有何吩咐?」看了眼雲曦月後,流希又飛快地低下頭。

流希的拒絕並沒有引起雲曦月的不悅,他笑笑後撤回手,掃了眼四周的擺設,「喜歡這裡嗎?」

「很漂亮的地方,非常美。」提及房子,流希終於忍不住心中疑慮,「主人,我想請問一下,這房子……是誰設計的?」

「呵呵……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雲曦月笑得得意,「這裡是我自己設計的。」

「什麼?你……設計……」意外的答案讓流希大吃一驚,猛地抬起一直低垂著的頭,黝黑的眼瞳中儘是無法掩飾的驚訝。

「怎麼?很意外?」淡淡一笑,雲曦月轉身走回沙發,從容坐回原位。

「不……沒有……」快速隱去心中的震動,流希露出恭敬的神情。

「過來。」坐在遠處,雲曦月對流希伸出手。

遲疑了不到一秒鐘,流希便邁開腳步,向雲曦月走去。

抬起仰視站在自己面前的流希,雲曦月瞇起眼,「流希……從今天你就是我的人了……對不對?」

「是、是的……」咬著唇,蠕動著蒼白的唇,流希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雲曦月再度捧起杯子,小吮一口,「從此以後你都只聽我一個人的話,只看著我……對不對?」

「是、是的……」

「你心裡想的呢?流希,告訴我,從今往後你心裡想的那個人是誰?我……還是雲翳?」優雅地端著茶杯,雲曦月有意無意地窺探著流希。

「……」唇被用力咬出一個小口,流希再也忍不住地抬起頭,「不錯,你是得到了我的人,但我的心、我的想法都依然屬於我自己,我想著誰、念著誰……都是我的事,主人您無權過問!」

「呵呵……是嗎?」雲曦月不怒反笑,「流希,我會讓你的心裡只想著、念著我一個的!」

「但願如此……我的主人……」不笑的眼中滿是淡淡的譏諷,流希從心底看不起雲曦月。要不是他是翳唯一的骨血,他又怎麼會如此容忍?

「我知道你在心底嘲笑我,但我相信我自己,總有一天你會被我捕獲……美麗的你,就像你的名字,美艷卻又多刺,嫵媚的你……只為一個人綻放……」

雲曦月一口飲盡杯中物,「把你身上的衣服都脫掉……」淡淡的口氣彷彿在說極為平常的事似的。

「主人……」流希心中一驚。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無法避免被雲曦月擁抱,但他怎麼都沒想到事情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脫掉!」神情一冽,雲曦月加重語氣說道。

「是、是的……主人……」閉了閉眼,流希無奈地應聲。

在回答的同時,他用纖細修長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領口。







好看的指緩緩從領口滑落,一點點沒入白皙胸膛。

隨著手指的移動,流希身上的衣物一點點減少。

華麗的衣服落在地上形成優美的弧度,慢慢在流希腳邊堆積。

沒過一會兒,流希身上的衣物就已全部退盡,露出潔白如玉的美麗肌膚。

愜意地斜靠在沙發上,雲曦月唇邊的笑意隨著流希身上衣物的減少而慢慢增多,等流希身無存縷地站立於自己面前時,他終於放下手中杯。

打量的眼,不斷在流希身上打轉,把他從頭至腳看了個清清楚楚。

修長勻稱的身體潔白無暇,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上次被冰焰弄出的傷口一個都沒留下。暴露在空氣中的紅珠微微挺立,安靜地沉睡於雙腿之間的分身也是漂亮的粉紅色。和以前一樣,流希下體的體毛都被剔除乾淨,整個人看上去那麼的美麗、聖潔。

眼前的這一切都讓雲曦月感到滿意,扯動唇角,雲曦月用眼神示意流希上前。

雲曦月打量貨物般的眼讓流希心生厭惡,可出於無奈,他只能聽話地走上前去。走到雲曦月兩步之遙後,流希不在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傲然凝視著雲曦月。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瘋狂地迷戀你了,因為你生來就是專門魅惑男人的。」站起身,雲曦月低頭笑看比自己略矮的流希,把熾熱氣息全都吐吶於他的頸項間。

「你的身體……很美……讓人一看就會產生衝動……」迷人的微笑掛於雲曦月唇邊,說話間,他用指尖輕輕撫弄著流希胸前的紅珠,看著它在自己手上成熟地綻放,

「而且……非常敏感……」

輕笑著撤回手,雲曦月把目標移向流希下身。

靈巧的指尖愛撫般地來回撫摩著流希的分身,或重或輕,每一下都撩撥著流希的慾望……

在雲曦月有技巧的撫摸下,流希的分身很快微挺起來,乳白色的黏液緩緩從頂端的小洞中流出,粘滿雲曦月的大手。

緊咬下唇,流希把呻吟全都嚥下肚,不馴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讓此刻的他美麗得猶如一朵盛開的薔薇,也讓雲曦月心中一動。

手下的身軀沒有半絲羞意,但卻也不帶半點猥褻,就像那誕生於山野仙境的精靈般,讓人愛憐不已。

「你真的很迷人……」低笑著,雲曦月一側頭,把乾燥的薄唇印於流希的薔薇色唇瓣上,輕啃細咬間,淡淡的唇色被染成了艷麗的玫紅。

沒有反抗、也沒有任何動作,流希只是站在那裡,任由雲曦月親吻著自己。閉上眼,他把自己的思緒放空,使其呈現出空白。

流希的唇瓣柔軟且帶著絲絲甜味,就像上等的水果,讓人欲罷不能。

淡笑著,雲曦月加深了這個吻,改由先前的廝磨啃咬唇瓣變成現如今的撬開牙關深入溫暖的口腔中游移、攪動。

靈活的舌尖探遍流希口中的每一角落,在奪取津液的同時,他的舌找到了流希的小舌,緊緊糾纏住其,強迫它與之共舞、纏綿……

雲曦月吻得很深、很長,直到流希因無法呼吸而開始掙扎時,他這才不捨地放開。

「呼呼」的急喘聲不斷從流希口中發出,白皙的肌膚被染成美麗的桃紅色,誘人的胸口不斷起伏,撩起旁人無限遐想。

「看著我……用你那雙美麗的眼望著我,緊緊地盯著……一刻都不要離開。我要你清楚的看著,我是如何愛你……看著我進入你……看著你自己是如何在我身下哀求我的憐愛……美麗高傲的薔薇……我要你從你至尾,每一寸都只屬於我……」輕吻著流希的雙眼,雲曦月的聲音中充滿了柔情蜜意。

流希依言睜開一直緊閉的眸,清冷的眼對上雲曦月滿是玩味的眼瞳。

「身體……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吧……美麗的外表在我看來都只是虛幻,迷戀上這些的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庸碌之輩。像這樣的你,我是絕對看不上眼的。」說著,流希冷淡地轉過頭。

「呵呵……可愛的流希,你真是個有趣的寶貝兒……」笑得毫不在意,雲曦月大手一攬,把流希擁入自己懷中。

流希只感到一陣搖晃,隨後失去重心的他便跌入雲曦月寬闊、厚實的胸膛裡。

雙手撐在雲曦月結實的胸口上,耳邊傳來陣陣有力的心跳聲,流希直到此刻才察覺,短短半年,那個比自己還要略矮些的孩子已經成長為比自己還高的俊偉男子。而且他的面容也越長越像雲翳。

抬首望向眼前的雲曦月,恍惚間,流希還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雲翳。清明的眼中浮現出點點迷亂。

見流希犀利的眼神瞬間化為柔和,還帶著絲絲迷惘,雲曦月知道,他又把自己看作雲翳。

雖然心中異常不悅,可雲曦月臉上依然掛著淡淡微笑,

他的手趁勢沿著細潔的肌膚慢慢游移於流希的裸背。光滑細嫩的肌膚彷彿絲綢般,緊緊吸附於他的手間,使其流連忘返。

就在流希走神之際,雲曦月的手已經滑到了他的後庭處。

雲曦月一手攬在他的腰間,把粘有些許黏液的手指輕輕探入緊閉的小穴中。

後穴因異物的入侵而快速收縮,把冰冷的指尖擠了出去,不得其門而入的手指只得退出。

擁著流希,雲曦月向後退了一步,兩人齊齊跌入身後寬大、舒適的沙發中。

在往後墜的過程中,雲曦月稍一側身,下一秒流希就被他壓於身下。

一陣天旋地轉後,恢復神智的流希發現自己正與雲曦月緊緊相貼,兩人間靠得極近,沒有一絲縫隙。

這樣一來,流希全身都在雲曦月的壓制之下,全無動彈之力,更妄論掙扎。

與流希的赤裸比起來,雲曦月身上衣著完好,鮮有凌亂。

滾燙、細膩的肌膚不斷摩擦著粗糙的衣服表面,帶給流希絲絲奇異感受,在微微的顫抖中,他的分身份泌出更多體液。

「呵呵……有感覺了?」故意用自己的下身用力地蹭了幾下流希的下身,聽到流希口中漏出幾絲按耐不住的嚶嚀,雲曦月邪笑起來。

有些惱怒自己竟然沒能壓制住快感的升溫,流希恨恨瞪大眼,死死咬緊下唇不再放鬆。

「這麼好聽的聲音,隱藏起來實在太可惜了……」

雲曦月把兩根手指探入流希口中,強迫他張開嘴。

略帶腥味和苦澀的指尖才進入流希口中,就讓他緊蹙起眉。

「這可是你自己的味道……乖乖把它們舔乾淨……」

流希聞言一挑眉,本欲發作,可當他接觸到雲曦月似笑非笑的神情後,他只得無奈地伸出舌,把手指的每條紋理都舔得乾乾淨淨。

雲曦月卻依然不肯發過他,他把手指深深探入流希的喉中,用力在他的口腔中攪動,直到指上粘滿透明的津液,這才抽出。

「張開你的腿……我美麗的薔薇……」

低下頭,雲曦月在流希耳邊低語道,不等流希反應過來,他就已迫不及待地拉開流希的雙腿,把濕漉漉的手指狠狠地插入他的後穴中……







20







「啊——」

後庭突然傳來的劇痛讓流希忍不住低叫出聲,無意識中,他夾緊了後穴的肌肉,把雲曦月的手指牢牢吸住。

「呵呵……你裡面……很熱……很柔軟……」雲曦月輕笑著,惡意地轉動著手指。在轉動的過程中,他把手指進一步推入甬道中。

光滑柔軟的內壁緊窒地吸咬住雲曦月的手指,就像第二層皮膚緊緊包圍,中間不留一絲縫隙。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分身即將進入那窄小的通道,同手指一樣享受那被牢牢包裹的快感,他就忍不住渾身顫慄。

迫不及待地,雲曦月把第三根手指用力刺入甬道中,也不管狹小的通道是否能承受。

「啊————」

尖銳的痛楚隨著手指的增加傳遍流希全身,隱忍不住的痛讓他連連尖叫。抓住沙發的雙手更是揪緊黑色皮革,把它絞成團,用力下,他的指尖都變成了乳白色。

在大叫的同時,流希的花蕾急速收縮,咬住手指,使得它們無法動彈。

「放鬆點……不然等下痛的還是你……」感到手指上似乎沾染到什麼,雲曦月急忙撤回手指,就看見指尖已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呵呵……看來這半年你真的很乖,沒被其他人碰過,所以才會這麼緊……」用舌尖地舔去指上的紅色,雲曦月臉上流露出絲絲滿意。

他把頭附到流希耳畔,輕聲低語道,「我還以為你和火凌會有一腿呢……」

見流希因自己的話而猛抬頭怒目相視,雲曦月再度笑出聲,「畢竟他對你這麼癡心,你難道沒有半點動心?」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無恥嗎?」憤怒的話語從流希的齒縫中擠出。

「呵呵……倔強的薔薇……」雲曦月的手指流連在流希因生氣而漲紅的臉頰上,「我最喜歡你這點了……」

伸長手,雲曦月從沙發旁的小几上取過一小盒。

打開盒蓋,淡淡的玫瑰花香從盒中傳出。

「這是我特別調製的,和你身上一樣的味道……」用手指挖出一點粉色膏體,雲曦月把它抹入甬道。

冰涼的膏體一接觸到熾熱的內壁就化成黏黏的液體,濕潤了略顯乾燥的壁體,同時也讓流希的身子一陣顫動。

「很冷嗎?等一下就熱了……」說話間,雲曦月把更多膏體填入甬道,直到那些膏體塗滿內壁,手指進出間不斷帶出些許液體後,他才滿意地放回小盒。

不適應的後穴在雲曦月仔細的開拓下變得柔軟萬分,穴口處的肌肉也因膏體中所含的鬆弛劑成分而張開,讓手指進出變得更加容易。

「唔……嗯、嗯……」

在手指的摩擦下,流希感到自己的後穴越來越火熱,聽著手指進出時發出的「嘖嘖」水聲,流希面頰有些發紅,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要受眼前惡魔的迷惑,可被調教慣了的身軀卻不聽大腦指揮,自發享受起雲曦月給予的激情……

見流希雙眼迷濛,一副動情的樣子,雲曦月不禁加快手指進出的速度,在加速的同時,他還時不時地用指甲刮撓穴道中的敏感點,每當指尖碰觸到那一點,他就清楚的感覺到手下的身體猛然一震,後穴也會跟著緊縮。

微笑著,雲曦月故意用指來回摩挲那一點,愉悅地看著那具美艷的身體在自己身下顫抖、微吟……

「真有這麼舒服嗎?」用舌尖輕舔去流希鼻尖上的汗珠,雲曦月把頭湊到他耳邊,叼住那厚實的耳垂,用齒輕磨細咬起來。

耳上傳來陣陣似麻酥又似痛非癢的奇異感受與身體的戰慄混合在一起,讓流希禁不住狂亂地挺起身體,把自己送到雲曦月手邊,彷彿在像他乞求更多。

神智開始迷亂,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除了想要得到更多外,流希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他抓在黑色皮革上的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移到雲曦月腰間,從下擺探入雙手,緩緩向上摩挲至胸口。

流希的手指靈活地穿過結實的小腹,一點點往上移動,直到纖細修長的指尖找到那兩點後,才停住移動之勢,用二指夾住,慢慢搓動起來。

胸口敏感處傳來的陣陣快感讓雲曦月的眼瞇得更緊,手下的動作也跟著加重。

「嗯……給、給我……求求你……」已經完全被快感征服的流希哭泣地哀求著。

凝視著流希被淚水濕潤的眼,雲曦月用力咬住他的唇,啃咬著,舔吮著,直到紅唇被咬腫,他這才滿足地放過他。

「看著我……好好地看著我……告訴我,在你眼裡看見的人究竟是誰?」抽出深埋在流希體內的指,不顧身下人兒因空虛而痛苦蠕動、搖擺身軀,雲曦月用大手固定住他的頭部,強迫他看向自己。

「唔……嗯、嗯……主、主人……雲……」呻吟著,流希想要擺脫雲曦月用力握住他頭部的雙手,後穴飢渴地收縮著,流希忍不住抽出徘徊在雲曦月胸膛上的雙手,向自己身後摸去。

「雲什麼?告訴我,你看見的人到底是誰?」雲曦月棄而不捨地追問。

「啊……求求你……求求你給我……主人……翳……翳……求求你……」

挺起身,流希把自己靠雲曦月更近,但他口中的哀求聲卻把雲曦月的慾火瞬間澆滅。

「原來在你眼中……始終就只有雲翳……」低喃著,一絲複雜從雲曦月眼底閃過。

看了流希許久後,雲曦月突然一把放開他,下一秒,他便翻身離開了渾身上下散發著無限媚意的流希。

粗喘氣的流希好一會兒才逐漸恢復清明,想起剛才自己淫浪的呻吟和哀求,他不禁羞愧的低下頭,更多淚水從美目中洶湧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翳……對不起……我明明對自己發過誓,不再對你以外的人產生情慾……我也以為自己做到了……可今天我卻在你兒子身下發出那麼可恥的聲音和哀求……我、我……對不起……對不起……

身無寸縷的流希把自己蜷縮成團,躲在沙發的一角,瑩瑩淚珠沿著白玉般的臉頰迅速滴落……無論從那個角度看,此刻的他全身散發出楚楚可憐的氣息,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憐愛。

但這一幕落到雲曦月眼中卻讓他一陣煩心,隨手抓過一件衣服,它拋到流希身上。

「穿上!」

哭得不可遏制的流希因身上一涼的觸感抬起頭,當他通過朦朧的視線看清掉在自己身上的竟然是件衣服後,他微微怔了怔。

「沒聽見我的話嗎?把衣服穿上!」猛地站起身,雲曦月顯得有些煩躁,「哭什麼哭?你不是向來很倔強的嗎?才這麼點小事就哭成這樣,看來我真是看錯你了。原來高傲不馴的薔薇也只不過是朵沒出過溫室的嬌嫩小花!」

冷哼著,雲曦月向窗邊走去。

在流希的注視下,雲曦月大步走到窗邊,刷的一下推開窗,任習習涼風吹拂在身上,以此熄滅身上高漲的慾火。

不解地看著雲曦月張揚不羈的背影,流希有些不解。他明明也已經忍耐不住了,卻為何放開自己?難道說……是因為自己剛才叫了翳的關係?

明白這點後,流希在心底無聲地笑了起來,看來他得到了一個非常好用的武器,只要他善加利用的話……呵呵……雲曦月,不管怎麼說,你都只是一個剛滿二十的小鬼罷了……

「雲流希,我決定了!」就在流希冥想之際,雲曦月突然轉過身,朗聲道,「在你還沒有忘記雲翳前,我是不會要你的,我要你心甘情願地躺在我身下哀求我!是哀求我!不是雲翳!」

雲曦月特別強調「我」這個詞,看著滿眼認真的雲曦月,流希的回應就是扯開唇,劃出一道沒有半絲笑意的弧度。

TOP

[發帖際遇]: novelfly請朋友們喝酒, 用了現金3Ds幣.


第七章









事實證明,雲曦月——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躺在大床上,流希瞇起眼,渾身散發出無限怒意。

什麼在他還沒有忘記翳前,他是絕對不會要他的……還說什麼要他心甘情願地躺在他身下對他哀求……全都是謊話!

懊惱地坐起身,流希強迫自己忽略充滿全身的不適和無力。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他那滿是紅紫色吻痕的身軀上,讓他見了更為憤怒。

「該死的……無恥……混蛋!」咬牙切齒地掀開被,流希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







溫暖的水流慢慢帶走了身體上的疲倦和污垢,卻帶不走流希的鬱悶。

想想自己呆在雲曦月身邊也快四個月了,在這段時間裡,兩人間的相處還算比較平和。雲曦月非但沒有故意刁難他,反而對他溫言婉語。而他自己卻有意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謹守自己的本分,對雲曦月恭敬有加。

每每見到雲曦月因自己的冷淡和漠視而怒意高漲卻又隱忍不發的樣子,流希就忍不住在心底大笑。

但自己的得意每當到也夜晚就會轉變成鬱悶,而且是非常鬱悶。

因為每到夜幕降臨,雲曦月結束一天的工作後,他都會拖著流希到床上纏綿一番。

剛開始時,流希曾忍不住質問雲曦月為什麼不信守,得到的回答卻是雲曦月狡詐的一笑。

讓流希氣結的是,雲曦月竟然說什麼他只答應不要他,卻沒答應不碰他。

他要碰遍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挑起他身上每一寸慾火,讓他習慣他的愛撫、習慣他的吻、習慣他的所有……直到他不能沒有他為止……

看著邪笑不斷的雲曦月,流希有種想要揍他幾拳的衝動,不過最後他還是隱忍下來。

流希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抵住雲曦月對他的誘惑,因為他心中只有雲翳……只有他一個……至於雲曦月……哼,要是他喜歡這麼做的話,那就來吧,大不了就把他當成是某種性愛玩具好了……

一開始的時候,流希的確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雲曦月身上的優點漸漸顯現後,流希發現自己對他的看法也有些不同了。

現在的自己,雖然還沒有對雲曦月產生什麼好感,但是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向過去這麼討厭了。撇開兩人間的私事不談,雲曦月在處理雲氏和流夜事務上的態度卻是十分認真的。

旁觀望了近四月,流希不得不承認,雲曦月繼承了雲翳在生意場的精明果斷,行事作風完全不比雲翳遜色,在他的領導下,雲氏和流夜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就連「炙羽」最近也太平了許多,不敢輕易來犯……看來自己在這方面和雲曦月比起來的確還差很多……

苦笑著,流希的手指順著水流緩緩劃過自己的胸口,一點點往下移去。

劃過胸口的紅珠,指尖游移到印滿咬痕的腹部,最後落到雙腿間。

慢條斯理地抹去沾染在雙腿處的白色液體,流希的右手食指繞到身後,憑借昨晚遺留在體內的潤滑劑,順利地進入有些紅腫的甬道。

隨著手指的不斷進出,流希用清水摩擦著內壁,借此清洗掉那些帶有香味的潤滑劑。

閉起眼,整個浴室中除了水流衝擊在身上、地上發出的嘩啦啦聲音外,就是手指進出穴道時發出的淫靡聲響。

這聲音,聽在流希耳中尤為刺耳,因為這會讓他想起昨晚雲曦月的指尖進出時發出的聲音……

短短四月,自己的身體就已經完全習慣了雲曦月的碰觸,早先的厭惡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殆盡,雖然他的心還在排斥,可他的身體卻已漸漸接受了雲曦月。

領悟到這點後,流希一度真的很害怕,他怕自己終有一天會淪陷在雲曦月的愛撫中,他怕自己會迷失在肉慾歡愛中,他更怕自己會忘了雲翳,忘了那個他發誓要用全部生命去看著的男人……他真的好怕好怕……

人果然是一種習慣的動物,一旦習慣了某種事後,想要改變也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雲曦月對人性的瞭解……果然比自己更透徹,虧自己還在流夜中呆了這麼長時間,卻連這些都沒想到……

流希不是沒有想到過離開,但是離開安雅自己又能去什麼地方?更何況他捨不得離開,捨不得離開這個有著翳全部的都市……

難道他就只能屈服於雲曦月?不管從那個方面來看,現在的自己都處於下風,反抗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甘心就此屈服,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要和雲曦月對抗到底!就算輸,他也要輸得心服口服!







清洗完後,流希換上外出服,趕往雲氏。

半小時後,流希準時出現在九十三層的辦公室裡。

正在處理公文的雲曦月抬起頭,「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到下午絕對爬不起來的呢。」

雲曦月這番調笑般的話語讓流希面色一冷,「對不起,主人,讓您失望了。」

雲曦月聞言挑眉,「怎麼?心情不好嗎?」

流希搖搖頭。

放下筆,雲曦月向流希走去,「最近的確忙了些,等我把今天的工作處理完,我們就去度假吧。」站停在流希面前,雲曦月輕撩起落於他胸前的長髮,

放於唇邊親吻起來。

「主人,您準備去什麼地方?」垂下眼,流希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使自己發從雲曦月手中滑出。

雲曦月不介意地笑笑,指了指辦公桌,「剛才有人送來份請柬,我覺得很有意思,或許我們可以去看看。」

流希走到辦公桌前,從桌上取過請柬打開,裡面是一封製作精美的邀請函,黑色的請柬邊上鑲嵌著金色的圖紋,非常漂亮。

「這是……暗之島的請柬?

請流夜之主和薔薇前去暗之島參加拍賣會?」看完請柬上的內容後,流希有些訝意,「他們是怎麼知道流夜的?」

「呵呵……你太妄自菲薄了吧,可愛的流希。」輕笑著,雲曦月從其身後擁住了他。流希雖然全身一僵,卻也沒有推開他。

把唇湊到流希耳畔,雲曦月在吐息中語道,「要知道薔薇可不是只在安雅有名哦。」

「主人,那您打算什麼時候前往?」流希想要從雲曦月懷中閃開,卻不料雲曦月抱得特別緊,讓他無法掙脫。

「呵呵……後天吧。」想了想後,雲曦月笑道。

「這麼快?」想起手邊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流希蹙緊眉。

「去那裡看看有什麼值得流夜效仿的地方,說不定對流夜的發展很有用哦。」雲曦月聰明地搬出流夜,流希果然不再有任何異議。

「一切都聽您的吩咐。」

「呵呵……難得你今天這麼乖……」調笑著,雲曦月在流希臉頰上印下響亮一吻,愉悅地看著流希擺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主人,如果您後天想要成行的話,就請您努力處理完那些公務。不過以您現在的速度來看,只怕七天七夜都做不完。」說著,流希有些幸災樂禍地瞥了眼桌上幾乎成山的文件。

順著流希的視線看去的雲曦月在露出無奈神情的同時,只得認命地摸摸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知道了,我們這就開始努力……爭取今天把它們都作完。」

「是的,主人。」









三天後,流希與雲曦月踏上了處於大海中央的暗之島。

船剛靠岸,站在甲板上的流希立刻就被眼前優美如畫的風景吸引住目光,要不是清楚這裡專門從事各種違法買賣,他真會以為這是一座專營度假的旅遊島國。

「歡迎光臨本島,兩位尊敬的客人。」

在侍者的帶領下,流希和雲曦月走下船,來到一位面帶笑容的年輕人面前。

看著那張如陽光般燦爛的笑顏,流希卻注意到周圍所有的侍者對年輕人都十分恭敬。

「我是東島的管理者之一,德雷克。」行了個完美的鞠躬禮,德雷克做出邀請的姿勢,「兩位請和我來。」

「謝謝您,德雷克先生。」知道眼前這位看上去特別年輕的男子竟然就是暗之島的管理人,流希心底暗暗吃驚,但他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呵呵……您太客氣了,美麗的薔薇,您的到來使本島增色不少,也讓本人深感榮幸。」德雷克邊在前面帶路,邊笑道。

「德雷克先生,謝謝您的邀請。能來這裡,我們也非常榮幸。」有意無意地擋在流希身前,雲曦月同樣笑得燦爛,只可惜那笑意卻未達他的眼底。

撇了眼滿眸不悅的雲曦月,德雷克了然一笑,沒有應答。

在德雷克的帶領下,雲曦月和流希來到一幢小別墅前。

「這裡就是兩位今後幾天居住的地方,希望兩位能滿意在下的安排。」

「這裡非常幽靜,謝謝您,德雷克先生。」雲曦月微頷首。

寒暄一番後,德雷克笑著離開。

等德雷克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後,流希與雲曦月這才進屋。







洗去身上的塵埃後,雲曦月帶著流希準時準時出現在當晚的宴會上,美艷無比的薔薇以及俊美年輕的流夜之主立刻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站在暗處的亞德裡斯無聊地撇撇唇,「這就是你硬把我從狄斯身邊死拽出來的原因?」望了眼在會場中引起騷動的兩人,一絲旁人察覺不到的怒意在他眼底伸起。

「呵呵……亞德裡斯,好歹你也是東島的管理者之一吧,最近你都圍著狄斯轉,把成堆的工作都丟給我……也太不人道了……」想起那比人還高的文件,德雷克滿臉黑線。

「你不是不知道,狄斯最近身體還不是很好,我必須照顧他。」提及愛人,亞德裡斯滿眼柔情。銳利的光芒從鳳眸中退去,取而代之的全是甜蜜。

聞言德雷克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別躲在這裡了,我們出去吧,酒會都開始好久了……」

秉著早出現早結束的原則,亞德裡斯終於打起些精神,「先說好,我就出去露個臉,最多半小時我就得走人。狄斯還等著我回去呢。」

「知道了,知道了……真拿你們這些傢伙沒辦法。」無奈地點著頭,德雷克拉著亞德裡斯就走。







帶著完美的微笑,流希和周圍的人們交談著,當德雷克和亞德裡斯出現時,他主動走上前。

「呵呵……不愧是安雅最美麗的薔薇,果然美得不可芳物。」德雷克笑吟吟地從侍者手中取過兩杯紅酒,把其中一杯遞給亞德裡斯。

「這位是……?」在和德雷克打完招呼後,流希把目光投向站在他身邊的亞德裡斯。

「呵呵……他是亞德裡斯,和我一樣也是東島的管理者。」德雷克笑著為兩人介紹。

「您好,亞德裡斯先生。」流希邊打量亞德裡斯邊微笑著行禮。

身材高挑的亞德裡斯有著一頭亞麻色的發,長髮編成一股置於身前。秀美的容貌與流希相比毫不遜色,只不過他那對狹長的鳳眼中卻充滿了能看透人心的銳利光芒,每每總讓看者不寒而慄。

微微一頷首,亞德裡斯沒有回應。

他的冷淡讓流希一怔,而雲曦月則不悅地挑起眉。

一旁的德雷克連忙出來打圓場,「呵呵……不知道兩位對居所是否滿意?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請儘管提出。」

「我們很滿意,謝謝您,德雷克先生。」雲曦月冷淡地拉過流希,「抱歉,我看見那裡有人在和我打招呼。」說著,雲曦月拽著流希大步離開。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亞德裡斯所有所思地把視線轉回德雷克身上,「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呵呵……鬼主意?我會有什麼鬼主意?」咧嘴一笑,德雷克顯得有些心虛。

「真的沒有?」亞德裡斯眼光一閃,收斂起唇邊淡笑,抿緊嘴。

「呵呵……當然沒有!」

「很好……從明天開始我要休假一個月,專心陪狄斯和菲洱。」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亞德裡斯向會場外走去。

「一、一個月?」德雷克傻了眼, 見亞德裡斯快要步出會場,德雷克急忙拉住他,「你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德雷克認命地說道。

「為什麼要請他們來?」

「因為那個雲曦月身上有律的氣息!」

「律?!」想起那雙魔魅般的金眸,亞德裡斯神情一肅。

「自從律消失後,我一直都懷疑他詐死,所以我動用了各族的力量,請大家幫忙一起尋找他的氣息,沒想到竟然在雲曦月身上看見那道只屬於律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雲曦月是律?」

搖搖頭,德雷克滿臉不確定,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會邀請他們前來。」

「按雲曦月的年齡看,他的確不太會是律。但也不排除他身體裡藏有律的靈魂……」沉吟許久後,亞德裡斯抬首,「你打算怎麼辦?把他們留下來?」

「不,不需要。」再度晃了晃腦袋,德雷刻苦笑起來,「我總覺得律在玩我們,他用雲曦月故意誤導我們。我會趁這幾天探查雲曦月的一切,在他們走之前就可以得出結論。」

「是嘛……那好吧,一切就都聽你的。」微微一笑後,亞德裡斯轉身向外走去。

德雷克見狀趕忙攔住他,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怎麼又走?我不是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呵呵……半小時已到,我該回狄斯身邊了。」亞德裡斯笑得狡詐,說完後,他輕巧地掙脫德雷克緊抓自己不放的大手,瀟灑而去。

「你……你……你這個混蛋……」望著亞德裡斯漸漸行遠的身影,德雷克氣得直跳腳。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薄紗照射在流希身上時,他緩緩睜開眼。

撫著有些疼痛的額頭,流希從床上坐起。

雲曦月放在他身上的手順著薄被往下滑去。

流希轉目看向雲曦月,發現他還在熟睡。沉睡中的雲曦月完全沒有平日裡囂張的模樣,緊閉雙眼的他看上出奇的幼稚,也更像雲翳……

凝視著雲曦月,流希竟然有些出神,不知不覺中,他伸出手,輕撫上雲曦月抿成一條線的唇,然後緩緩向上,撫平微皺的眉,最後消失在他的發中……

低下頭,流希把唇附在他耳邊,「為什麼你不是翳……為什麼不是……」

眼中一陣發酸,流希抽回手,推開被,扶著酸痛不已的腰背,慢慢向浴室走去。

昨晚從酒會回來後,雲曦月滿臉陰鬱地抓著他,粗魯地把他丟到床上。

一陣天旋地轉後,流希摔到了軟軟的大床上,還沒從頭昏腦漲中回過神,就被壓上來的雲曦月用力吻了個正著。

無力反抗也懶得反抗的流希放鬆身體任由他擺佈自己,反正在自己沒同意前,他是不會真正佔有自己的。等慾火高漲後,比較痛苦的人還是雲曦月而不是他自己。

流希有些幸災樂禍地想到。

可讓流希沒想到的是,雲曦月雖然信守諾言沒有進入他的身體,可他卻像瘋了似的啃咬遍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撫摸他身上每一處敏感點……一次又一次地逼自己到達高潮……就算自己求他放過自己……他都不肯罷休……

要不是知道雲曦月對自己沒有感情,流希真懷疑他在吃醋。

「呵呵……我在想什麼呢……」笑著搖搖頭,流希用最快速度清洗完身子。

步出浴室,流希回到床邊,開始著裝。

很快,神清氣爽的俊美身影出現在鏡中。

打量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問題後,流希滿意地向外走去。







漫步在無人小道上,流希呼吸著新鮮空氣,覺得精神頓時振奮不少。

與夜晚的燈火璀璨、人流攢動相比,白天的暗之島既幽靜又美麗,讓流希欣喜不已。不知不覺中,他越走越遠,原本只是到附近活動一下的想法早就被其拋在了腦後。

被美景吸引的流希很快就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有些懊惱自己太過忘形的他只得到處張望,看看周圍是否有人能幫自己一下。

就在流希微感苦惱的時候,清涼的微風把一連串銀鈴般的悅耳笑聲送入流希耳中。

聽到笑聲的流希精神一振,忙向聲音來源走去。







向前走了幾步,流希來到樹林邊緣,身前不遠出的一大片平坦草地讓他覺得眼前豁然開朗。草地左邊矗立著高聳巍峨的城堡,黑水晶般的質地讓整座城堡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肅穆、美麗,絲毫沒有陰森感。

這裡是……暗堡?!

想起德雷克曾說過,暗堡是暗之島的禁忌之地,沒有允許是不得入內的,流希忙向來路走去。

就在流希轉身之際,他的眼光突然飄到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站停腳步的流希定睛一看,原來是昨晚才見過面的亞德裡斯。

只見面帶無限溫柔笑意的亞德裡斯左手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右手則攬在一名年約三旬的男子腰間。

看他們三人親暱、快樂的樣子,流希有些呆然。

要不是親眼所見,流希怎麼都想像不出冷淡如冰的亞德裡斯竟然會有這種柔情似水的表情。此時此刻的他,渾身上下散發出柔和、溫暖的氣息,唇角更是掛著滿足的笑意,讓看到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是多麼的幸福……

看著眼前三人,流希在羨慕的同時也不禁感到有些嫉妒,為什麼別人都能得到的幸福對他來說卻是那麼的遙遠……為什麼他的愛人要對他如此殘忍……為什麼……

倒退了幾步,不願也無法再看下去的流希正欲離開,卻不想恰巧踩到一根枯枝。

雖然聲音很輕微,但依然被亞德裡斯察覺。

「誰在那裡?給我出來。」收斂起笑意,亞德裡斯首先把狄斯和菲洱推到自己身後,然後大聲喝道。

見自己已暴露,流希便不再躲閃,緩步走出樹林。

「是你。」見來人是流希,亞德裡斯頓時放鬆警戒。

「對不起,亞德裡斯先生,我並不是故意闖入暗堡的,我只是迷路了。」流希邊走邊對亞德裡斯謙然笑道。

聞言亞德裡斯挑高眉,正欲開口之際,卻被站在他身後的狄斯搶先,「亞德裡斯,他是……?」

「他是雲流希,這次被邀請來的客人之一。」側過身,亞德裡斯把手遞給狄斯,對他露出甜美笑容。

「你好,雲先生。」狄斯把手遞給亞德裡斯,隨後走到他身旁。

「您好……」不知該怎麼稱呼,流希有些無措地把目光投向亞德裡斯。

「他是我的愛人,狄斯。」亞德裡斯淡淡地為流希介紹。

「您好,狄斯先生。」注視著眼前那雙彷彿能洞悉世間一切的靈動紫眸,流希不覺心中一凜。

與亞德裡斯柔美的外表相比,狄斯的容貌更偏向於男性的陽剛之美,而且他也有著一副強健、高大的身材。

對流希點點頭,狄斯拉過身邊的菲洱,「這是我們的兒子,菲洱。」

低下頭,流希的目光與一雙清澈到無邪的漂亮紫眸相遇,不自覺地,他微笑著蹲下身,「你好,菲洱。」

「你好,雲先生。」菲洱有些害羞地打著招呼。

站起身,流希的目光無意中落到狄斯的腹部,望著那有些隆起的地方,流希腦中忽然變得一片空白。要是他沒有看花眼的話……那應該是……可是……可是……這實在不應該啊……他是男人,不是嗎?

流希滿臉驚訝的樣子讓亞德裡斯神色不悅起來,「有什麼好吃驚的?狄斯的確有我的孩子,這可是我們相愛的結晶,是我愛他的證明!」

「亞德裡斯,你這是幹什麼!人家可沒這個意思!」聽了亞德裡斯的話,狄斯失笑不已。

拉過愛人,狄斯笑對流希,「對不起,他最近有些神經質,可能是太擔心我的關係。」雖說是道歉,但狄斯的語氣中儘是喜悅。

「沒、沒關係,是我太過鹵莽。」回過神的流希連忙道歉。

「說到這,你家的雲曦月怎麼沒跟你一起出現?」見流希隻身一人,亞德裡斯有些納悶。

「亞德裡斯先生,我不懂您的意思。」聽到雲曦月的名字,流希不自在地笑笑。

「怎麼?你們不是戀人?但你們昨晚……」

「呵呵……我只是他名義上的哥哥,事實上我只不過是他的屬下罷了。」流希笑得越發尷尬。

彷彿沒看見流希的不自然似的,亞德裡斯又逕自說道,「也許你沒有察覺到,但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別人的很不一樣。」

「那是因為……他不太喜歡……我。」流希已經笑不出來了。

「不對。」亞德裡斯搖搖頭,「他看你的眼很火熱,充滿熱情。昨晚酒會上,每當你對別人微笑,他的臉色就陰沉一分……這就說明他在吃醋……雲流希……不管你過去愛的人是誰……那些都已經過去……把握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嗎?」被亞德裡斯那雙異常明亮的眼吸引,流希的神情顯得有些迷茫。

「是啊,珍惜現在……將來才不會後悔……」

聽著亞德裡斯的話,流希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這半年來雲曦月對自己的種種。

在冥想中,他開始邁動腳步,仿若一縷遊魂似地向前走去。

此時的流希完全忘了亞德裡斯和狄斯的存在,也忘了詢問亞德裡斯,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情況。

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狄斯的眉宇間浮現出一絲擔憂,「就讓他這麼離開……好嗎?」

「沒關係,有菲洱跟著呢。」看了眼跟在流希身後的兒子,亞德裡斯安慰地拍拍狄斯的手背。

「為什麼要對他說這種話?」抬眼看向愛人,狄斯笑得璀璨。

「呵呵……因為他的眼神……」亞德裡斯回以一笑。

「眼神?」狄斯不解。

「那種彷彿被拋棄的小狗似的可憐眼神……和當年的我很像呢……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幫他一把。」回想起往事,亞德裡斯感慨萬分。

「亞德裡斯……」

「什麼?」

「我愛你……」

「呵呵……我也愛你……」

收緊與亞德裡斯緊緊相纏的手指,狄斯心中充滿了平靜和幸福。

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失神地走在小道上,流希覺得眼前的道路就像自己的人生路,蜿蜒曲折、沒有方向……

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流希腳下一個不注意踩在了小石頭上,失去平衡的他隨即向前摔去……

就在流希快要摔倒之際,一雙大手從旁抱住他,讓他免去鼻青臉腫的慘樣。

驚魂未定的流希站穩腳跟後,抬起頭便想對搭救自己的人道謝,但謝字才出口,他就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是……凌?!







「流希少爺……」

見到流希,凌的臉上同樣佈滿微愕。

「凌,你怎麼會在這裡。」流希面無表情地伸手推開扶持著自己的凌。

「我的新主人受邀前來參加拍賣會,我來……是保護他的。」

流希冷淡的神情讓凌眼中的興奮和激動瞬間黯然,低下頭,他唇角浮現出一絲苦楚。

「新主人?」意外的答案讓流希一怔,隨即他露出淡淡的笑意,「看來你離開我以後生活過得很不錯……」

「不、不是的!流希少爺……我……」

凌急著想解釋,但被流希擺手阻止。

「不用向我解釋什麼,我不想聽。剛才謝謝你扶了我一把。」對凌微頷首後,流希邁步便想離開。

「呵呵……凌,這位就是你過去的主人,流夜最出名的薔薇嗎?」

就在流希正欲離開時,一個略顯輕浮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炙少爺……」聽到炙的聲音,凌臉色一凜,故意擋在流希與炙之間,以阻擋他的視線。對這個新主人,凌除了厭惡還是厭惡,要不是他想得到某樣東西……他才不屑保護這種敗類。

努力隱藏起眼底的不耐和討厭,凌恭敬地打著招呼。

「凌,你讓開。」快步走向流希,炙邪笑著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凌。

「炙少爺……」凌一閃身,再次擋於炙面前。

「我叫你讓開,沒聽見嗎?」面色一沉,炙伸手推搡凌。

「凌,你讓開。」停下離去的腳步,流希轉過身,緩緩開口道。

對於凌口中的炙,流希有些好奇。他一直都以為眼高於頂的凌不會再成為別人的下屬,憑凌這些年在流夜中得到的報酬,就算他不工作,也能舒適地度過一生。

流希的插口讓凌身形一頓。

就在凌猶豫的當口,炙已經穿過他,向流希走去。

「原來你……就是薔薇。」上下打量著流希,炙的語氣中儘是好奇和驚艷。

「炙……先生,您好。」

眼前的炙有著一張算得上英俊的臉,黑色短髮乾淨利落,只不過他眼中的淫邪和嘴角的涎笑把一切都破壞殆盡,看在流希眼裡,讓他頗為不悅。

「好美的人……」伸出手,炙邊說邊想撫摸流希。

流希忙往後退了幾步,警戒地看著炙,「你幹什麼?」他大聲呵斥道。

「嘻嘻……美麗的薔薇,我看上你了,成為我的人吧!」炙大笑著說道,口氣中儘是狂妄。

「就憑你?你算什麼東西!」冷著臉,流希厭惡地用眼光餘波掃了炙一眼。

「呵呵……我知道你和現任流夜之主的關係不是很好,你何不拋棄他,到我懷中來?我會好好安慰你,讓你嘗盡這世間一切愉悅之事……」對流希的厭惡視而不見,炙笑吟吟地伸手抓住流希的手腕,把他拖向自己懷中。

流希惱怒地掙扎,但無奈炙的力氣比自己大得多,不管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炙的掌控。

「炙少爺,請您放開流希少爺!」雙眼閃動著熊熊怒焰,凌欺身上前,想要拉來炙。

「滾開,凌!在我還沒有發火前,你最好給我滾遠點!」炙眼神凌厲地掃向凌。

「……」炙的話讓凌已經伸出的手懸在了半空中,知道不能因為這一時之氣而毀了全盤計劃,凌只能強忍怒火,退到一邊。

「呵呵……美人兒,只要你答應我離開流夜之主,到我身邊來。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離開流夜……到炙羽來。」

炙羽本是流夜的分支,專司情報收集,是流夜不可缺少的臂膀。幾百年來,一直效忠於各代流夜之主,但不知什麼原因,一百多年前,炙羽和流夜鬧翻,炙羽首領宣佈脫離流夜。

從流夜離開後,炙羽也開始經營各種生意,由於他們有著最為出色的情報網,所以不管做什麼都無往不利,很快就成為與流夜並駕齊驅的大組織。與此同時,兩家的交惡情況也更加嚴重,幾乎成為死敵。

在雲翳去世後,炙羽也曾一再挑釁,雖然流希都很出色的應付過去,但他們的氣焰卻越發囂張,時不時地搶流夜的貨物或殺掉幾個流夜的下屬……讓流希頭痛不已。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雲曦月接手流夜。為了阻止情況的惡化,雲曦月派人除掉了炙羽的幾個分支,從此以後,炙羽便不再來流夜的地方搗亂。

所以,當流希聽到「炙羽」時,他臉上的血色瞬間退盡。

睜大不可置信的眼,流希的視線落到凌身上,「你……竟然去了炙羽……凌,你……」

「對不起,流希少爺。」難過的低下頭,凌除了道歉什麼都說不出來。

「呵呵……薔薇,只要你來炙羽,我可以讓你過得比在流夜中好一千倍、一萬倍……怎麼樣?」

「原來你就是當代的炙羽首領——炙。」高傲地抬眼看向炙,流希用力甩開他的手。

「不錯。我就是當代炙羽的首領。」炙那雙冰藍色的水眸中充滿得意,「只要得到我的寵愛,你就可以成為安雅最有權勢、最有財富的人……」

「不必了,我並不缺少這些東西。」再度往後退了幾步,流希冷笑道。

「薔薇,不用急著回答我,只要你什麼時候想通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會等你的……」說著,炙一個箭步上前把流希擁入懷中,趁他措手不及時,用力吻住他的唇。

「唔……」大驚失色的流希狠力推開炙,隨後給了他重重一巴掌。

清脆響亮的擊打聲迴響在幽靜的樹林中,死死咬著下唇瓣,面無血色的流希強忍胸口翻騰不已的噁心感,高昂起頭,「就算你是炙羽的首領,那又怎麼樣?在我眼中,下流無恥的你比蟑螂還不如!我鄭重警告你,要是你再碰我一下……我勢必讓炙羽付出最為沉重的代價!」

摀住隱隱發燙、陣陣抽痛的臉龐,惱羞成怒的炙緊扣住流希的皓腕,把他拉到面前,伸出空著的手,重重揮向流希。

見逃不開,流希索性挺起胸膛,傲然凝視著眼前面容猙獰到扭曲的兇惡男人。

就在炙的大手即將揮上流希的面容時,另一隻有力的大手從旁橫出,一把抓住炙的手,阻止了他的惡行。

流希抬眼一看,大手的主人竟然是雲曦月!

「你是誰?放、放開我……」因為手腕被抓痛,炙嘶牙咧嘴地大吼起來。

象甩什麼髒東西似的甩開被鉗在掌中的手,雲曦月不屑地嗤笑起來,「你不是炙羽的首領嗎?連我是誰都不知道……看來炙羽真的快完蛋了!」

「你、你……」懼於雲曦月散發出來的氣勢,炙不由地倒退幾步。

「我什麼我!沒用的傢伙!」滿眼輕蔑,雲曦月向前走了兩步,「你明明就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貪生怕死的笨蛋,還妄想和我搶薔薇……」伸手抓住炙的衣領,雲曦月邊說邊把他拎到面前,「我警告你,要是你乖乖的不再惹我們,我還可以讓炙羽多存在些日子……如果你還不死心,一天到晚糾纏不清的話,那麼明天世界上就不會再有炙羽的存在!」

雲曦月銳利的目光盯得炙頭皮一陣陣發麻,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你、你到底是……?」

「哈哈……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那好吧,我就好心告訴你,我叫雲曦月,流夜的主宰者!」說完之後,雲曦月把手中的炙往外一推,雙手交叉環抱於胸前,歪著腦袋,滿臉笑意地看他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

「流夜之主……這仇我記下了,等回到安雅後,我一定會向你加倍討還!」慌忙站起身,炙加快步伐向後跑去, 邊跑邊丟下幾句狠話。

「……」凝視著站於雲曦月身後的流希,凌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但卻不知從何說起,遙望許久,終究沒有說什麼,長歎一聲後,凌扭頭離去。







等凌和炙的身影都消失在路的另一頭後,雲曦月轉身省視流希。

「怎麼樣?有傷到什麼地方嗎?」

搖搖頭,流希什麼都沒有說。

仔細地打量著流希身上每一寸,在看見他那雙被抓出五道紅痕的右手後,雲曦月的眸閃了閃。

捧起流希的雙手,在他錯愕的目光中,雲曦月微合眼,把淡淡的輕吻印在紅痕上。

「你、你幹什麼?!」象被沸水燙到似的,流希驚慌失措地猛抽回手。

抿緊好看的唇,雲曦月深深地看了流希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就在流希思緒混亂之際,雲曦月卻一個轉身向來路走去。

「回去吧。」

呆呆地看著雲曦月的背影許久,流希咬咬下唇瓣,快步跟了上去。







之後幾天裡,一切都顯得異常平靜。雲曦月回到住所後只是丟給流希一瓶傷藥,隨後就再也沒有過問過流希的傷勢,害得流希差點以為那個充滿憐惜的親吻是自己的錯覺。







一轉眼,四天的拍賣會結束,流希和雲曦月踏上歸途。







碼頭上,德雷克笑送各位客人,站在他身邊的亞德裡斯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冷漠的俊顏配上滿眼不耐,讓所有人都為之一寒。

「亞德裡斯,拜託你笑一笑行不行?」白了亞德裡斯一眼,德雷克全身無力。

用力瞪回德雷克,亞德裡斯眸中寫滿『你少無聊』。明知他有低血壓,還這麼早把他拖出來,沒對他發火已經夠好了,還想他笑吟吟的?

「你沒睡醒嗎?」

冷冷地把話丟給德雷克,亞德裡斯身上的氣息越發冷洌。

「什麼意思?」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德雷克傻傻地追問。

「如果你睡醒了,又怎麼會說這種白癡話?還是說……你吃太多你家小魚的口水,變得和他一樣白了?」上下打量德雷克,亞德裡斯盡說些冷嘲熱諷的話。

「我家洛洛不是魚……」德雷克緊繃臉,滿心不爽,「洛洛是天底下最天真、可愛、單純的小人魚,不許你說他白!」

「天真、可愛、單純……總結起來不就是小白嗎?再說了,人魚和魚有區別嗎?更何況,最早說他是魚的,可是你自己啊。」聳聳肩,亞德裡斯尖銳地反駁道。

「……」徹底無語的德雷克顯得有些悲憤,「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喜歡耍著我玩?律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呵呵……無聊時解悶的玩具。」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亞德裡斯說得理所當然。

「果然……你們……你們都可惡!」亞德裡斯的話讓德雷克氣得咬牙切齒。

就在德雷克憤怒的快要跳起來時,亞德裡斯卻拉了拉他的衣袖。

「幹嘛?」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德雷克語氣兇惡地低吼道。

「沒什麼,只不過想提醒你,有人過來了。是客人哦。」

「哼,等會兒再找你算帳!」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後,德雷克一個轉身,滿臉笑容地看向來者。

德雷克變臉速度之快讓人咋舌,幸好大家看多後,都已經適應,不然的話,只怕這裡會多出許多看傻掉的雕像吧……呵呵……

想到這些,亞德裡斯唇角的弧度又向上擴大些。







「德雷克先生、亞德裡斯先生,謝謝你們幾天來的熱情款待。」走到兩人面前,流希微笑著伸出手。

見來人是流希和雲曦月,德雷克笑得更歡。

「哪裡哪裡……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希望下次兩位還能光臨本島。」

相對於流希的有禮,雲曦月就顯得大牌的多。只見他對德雷克和亞德裡斯點點後,便逕自走向遊船。

流希見狀唯有跟上。

在經過亞德裡斯身邊時,流希的身形頓了頓。

「謝謝您,亞德裡斯先生。雖然您說的那些我都不太苟同,但還是忠心的謝謝您。」

「雲流希,只要你多注意自己周圍的人和事,忠於自己的內心……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得到真正的答案。」望著流希漸漸行遠的身影,亞德裡斯送上一段意味深長的話語。

見流希的腳步再度停頓,亞德裡斯知道他已經聽見自己的話,微微一笑過後,亞德裡斯不再多言。







載滿乘客的遊船在半小時後準時離開碼頭。

望著漸漸變小的島嶼,流希有種很奇特的預感,他總覺得這短短幾天的行程將在他的人生道路上造成極大的影響。

看了眼身邊同樣沉默不語的雲曦月,流希還是忍不住將他與雲翳重疊,真是太像……太像了……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日漸成熟的雲曦月不僅外貌上象雲翳,就連他的神態、氣質……也更神似雲翳。

翳……如果此刻站在我身邊的人是你……那我該有多幸福……







站在碼頭上,德雷克滿臉狐疑地看著亞德裡斯。

「我臉上長花了?幹嘛這樣看著我?」被德雷克看得渾身不舒服,亞德裡斯轉身向暗堡走去。

「是沒長花,可是比長花還奇怪。我們的冰山美人竟然會對不相關的人說這些……真是太奇怪了。」走在亞德裡斯身邊,德雷克探究的目光在他臉上轉個不停。

「在雲曦月極有可能是律的情況下,我本來不應該和雲流希說這些話的,但當我看見他那種被遺棄、對人極不信任的眼神後,我便不由自主地……」搖搖頭,亞德裡斯露出無奈的苦笑。

「是不是想起過去的自己了?」憶起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亞德裡斯時,他眼裡的哀傷和絕望,德雷克體諒地拍拍他,「放心吧,雲曦月不太會是律,最多是他從律身上得到了部分的『天之力』,至於律……恐怕躲在某個角落裡吧。」摸摸下顎,德雷克肯定地說道。

「這麼有把握?是不是得到什麼消息了?」

「呵呵……是有一些,不過是關於雲曦月的。」德雷克笑笑,故做神秘地不把話說完。

「哦……是嘛,只要確定他不是律,那我也就沒什麼擔心了。」熟知德雷克性格的亞德裡斯故意表現得不感興趣。

「你這傢伙,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嗎?」明知道亞德裡斯是故意的,但德雷克終究還是忍不下去。

只見德雷克從身上那出幾頁紙遞給亞德裡斯。

亞德裡斯接過後,用最快速度掃了遍。

「原來雲曦月他是……」把紙還給德雷克,亞德裡斯若有所思的低喃。

「呵呵……很意外吧,我剛看到時,也覺得很吃驚。」

「難怪律要把『天之力』灌注到他身體裡。」

「沒錯,不過這也為我們找到律提供了線索。」德雷克笑得像隻狐狸。

「怎麼說?」亞德裡斯不明。

「呵呵……老實說,『天之力』是一種極不穩定的力量,而且維持時間也不是永遠的。一般來說,應該在三到五年左右,從雲曦月身上的光芒來看,最多不超過半年,『天之力』就該消耗完了。到那個時候,律必然會出現。」

「你以為律是笨蛋嗎?你這樣明目張膽的把雲曦月弄到暗之島來,他會一點也不察覺?」

「哈哈……放心吧,律實際上是一個很懶的傢伙,只要沒必要,他絕不會和外界聯繫,這也是我們一直抓不到他的主要原因。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他一定不知道雲曦月來島上的事。」

「……」對於德雷克的自信,亞德裡斯很沒信心。

「律是一個已經活了千年的魔法師,不管什麼樣的人類,當他度過這麼漫長的歲月後,對什麼都會失去興趣的。」收起笑,德雷克感歎道。

「千年……難以想像……」

「正因為律已經活了千年,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他會突然之間死去,而且還是在支開我們之後!」提極此事,德雷克就滿臉不爽。

「恐怕還是和洛的身體有關吧。」眼前浮現出洛傷心欲絕的樣子,亞德裡斯心情有些低落。

「可能吧,畢竟洛和他……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生活的。律可能就是清楚這點,才詐死,希望洛能忘了他。」

「那我們找出律又有什麼意義?」

「洛已經活不久了……見律最後一面,他也可以走得安心……這也是我唯一能為洛做的……」抬頭仰視天際,德雷克輕歎。

「為什麼相愛的人總要受到這麼多磨難?」

「或許不經歷痛苦與分離,就不知道什麼是珍惜……吧……」

TOP

第八章







遊船平穩地航行在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上,溫和的海風輕輕吹拂,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

但此刻正身處貴賓室的雲曦月卻不是這麼想的。

望著躺在床上不斷輾轉反側的流希,陰沉著臉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陰冷的氣息,讓一旁的醫生心驚肉跳不已。

「他的情況怎麼樣?」見醫生已經診治結束,雲曦月打破滿室寂靜,沉聲問道。

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醫生勉強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以示安慰,「放心吧,病人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太過勞累,才會發燒。我已經給他打了退燒針,只要按時服藥,應該很快就能康復。」

「嗯……疲勞過度嗎?」聽完醫生的話,雲曦月的眼閃了閃。

「是的。病人的體質本來就不是很好,所以很容易生病,你平時應該多注意一下,讓他多休息,多調養。」

「謝謝你,醫生。」對醫生點點頭,雲曦月表示明瞭。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後,醫生退出房間。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後,雲曦月緩步走到床邊。

凝視著昏睡中的流希,雲曦月伸出手,輕覆於他的額頭。

滾燙的觸感讓他微皺起眉。

收回手,雲曦月從旁拖過椅子,置於床邊。

隨後他又拿來先前吩咐侍者送來的冰水和毛巾。

雲曦月把冰涼的毛巾覆於流希的額頭。

流希低聲微吟一聲後,臉上痛苦的神情漸退。

雲曦月見狀臉上凝重稍解。

坐在椅上,雲曦月認真地照看著流希,隨時隨地幫他替換額上的毛巾。

一時間,安靜的艙房中只有雲曦月搓洗毛巾的聲音。







就這樣,雲曦月一絲不苟地照顧著流希,按時給他餵藥。

幾小時後,流希的燒終於有些下退,但此時身上的衣服也早被汗水淋濕。

生怕流希好不容易有些下退的燒再次上升,雲曦月起身靠近流希,熟練地脫下流希身上所穿衣褲,準備幫他換一套。

在換衣前,雲曦月又取過另一條毛巾,擦去流希臉上、頸上的汗水。

白皙的肌膚因為發燒而變得潮紅,艷麗的紅把流希映襯得更加美麗。急促的呼吸讓他胸膛不斷上下起伏,熱汗沿著形狀優美的鎖骨不停下滑,胸口更有無數汗水接連冒出……此刻的流希,渾身上下充滿著撩人心弦的媚意。

注意到這一切,雲曦月擦汗的手頓了頓,眸色也在瞬間變得更加黝黑。一股熱流從小腹升起,很快佔據他的全身,讓他連連深呼吸。

強忍滿腔慾火,雲曦月用最快速度擦拭著流希的身體。

很快,正面擦完,雲曦月小心翼翼地把流希翻過身,準備擦拭背後。

就在雲曦月搓好毛巾準備繼續擦拭時,他的視線恰巧落在流希背上,那一大片盛開中的艷麗薔薇讓他一陣目眩,這個是……

手中的毛巾不知何時已掉落,但雲曦月卻一點都沒查覺。

驚愕地看著那佈滿流希背部的薔薇,雲曦月伸出微顫的手指,輕輕撫上那片絕美。

細膩的肌膚依然像絲綢般柔滑,那薔薇描繪的如此栩栩如生,眼神恍惚間,那些薔薇似乎有些飄搖,定睛一看,才發現都是錯覺。

這麼一大片,當時一定非常疼痛吧……尤其是這種遇高溫才會顯現的刺青……工藝相當複雜,不知道他當時是怎樣熬過,那麼單薄的身體裡竟然有如此不屈的靈魂……

「能夠得到你愛的雲翳……真是個讓人羨慕的傢伙。」隨著輕吻落在流希緊閉的眼瞼處,雲曦月歎息。

「唔……」一聲低吟從流希口中發出,身軀也跟著不安地蠕動了下。

見身下的軀體有些微顫,回過神的雲曦月忙撿起掉落在床上的毛巾,快速擦拭完流希的身體,然後幫他換上乾爽的衣物。

等一切都弄完後,雲曦月坐回椅上,繼續看護依舊昏睡的流希。

黑不見底的明亮雙瞳緊盯在流希微喘不斷的面容上,怔怔中,雲曦月有些出神。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雲翳書房裡見到流希的照片時,心中充滿的震撼。

照片中的流希,笑得那麼美……那麼幸福……那種彷彿已經得到世間一切的滿足,讓雲曦月在看上的第一眼時,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

正因為心中的愛戀,他才會迫不及待地找到玻璃屋。

甫進門,雲曦月看見的就是橫躺在床上,剛經歷過一場高潮的流希。

再一次,流希眼中的無盡絕望和悲傷深深俘獲了他,讓他的心完全淪陷……無法自拔……

在愛上流希的同時,雲曦月對雲翳的嫉恨也在增加,他嫉妒雲翳能得到流希完全的愛,也對流希全心全意只看、只想、只念著雲翳心生恨意。

為什麼他心裡想的愛的都只有那個人?為什麼……他每次看我時,總透過我看見那個男人……為什麼……為什麼他看著的人不是我?

心中充滿醜惡的念頭扭曲了雲曦月的心靈,那時的他,心中充滿了想要傷害流希的想法。

事實上,他的確那樣做了。

注視舞台上被冰焰凌虐著的流希,他心中一度充滿快意。雲流希,這就是你不願接受我的後果,你對我的輕蔑和漠視,我都會一一向你討回,我要你跪在我腳下哭著哀求我的原諒,我要你成為我的所有物,哪怕只是身體……也好……

只不過這樣的想法,當他去醫院看見躺在病床上,臉色比床單還要蒼白的流希後,就已完全湮滅。

不可否認的,當他的雙眼落到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流希身上時,他的心猛烈抽痛起來,震驚、後悔、還有更多的抱歉湧上他心頭,那個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在白色中的虛弱人兒真是那個在台上不管如何折磨都面帶倔強傲氣、口中一聲不吭的流希嗎?

一瞬間,他心裡儘是憤怒,怒自己的殘忍也怒冰焰的毫不留情……

所以當凌亮出王牌趕走他後,他便抑著滿腔怒意衝回流夜找到冰焰。

本想嚴厲處罰冰焰的他,在聽完冰焰的一番話後,改變了想法。

因為冰焰與自己一樣,都是的不到所愛的可憐人……所以他接受了冰焰的提議,溫柔對待流希,然後慢慢獲取他的心。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流希實際上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對他越強硬,他的反抗就越激烈。

事實證明,自己果然對了。

愛憐的手指沿著流希柔美的五官緩緩下滑,流連在紅潤的唇瓣上,久久不離。

那一次,他是真的想要佔有流希,但當他看見流希哭泣著喊出雲翳名字時,他的手抖了。最終,他沒有做到最後,只因為他不想看到躺在自己身下的美麗薔薇口中吐出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那會讓他心痛、心碎……

經過半年的相處,他在流希身上看見許多以往不曾、也沒有機會看見的特質,對流希的愛自然也就越來越深。

時間的流逝讓他在年齡增加的同時,人也變得更加成熟。

現在的他只要流希能呆在自己身邊,就已經感到滿足,雖然如今的自己還無法為過去自己的所作所為向流希道歉,對待流希也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熱,因為他實在拉不下臉,而且也無法面對流希因自己突然改變態度產生的疑問。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介意流希深愛著雲翳,或許正是流希的這份執著和堅定才讓他對他如此的癡迷和深愛吧……

取掉流希額上不再冰冷的毛巾,雲曦月俯身向前,在他額上印下輕輕一吻。

「快點好起來……我美麗的薔薇……雲翳無法再繼續給你的愛和憐,就由我來補償……」微笑著,雲曦月欣喜地感到流希的燒已基本退去,「我知道你心中只有雲翳,但我也相信,只要我不放棄,終有一天你會被我感動……流希……美麗的流希……」







在雲曦月的精心照看下,流希的燒終於在凌晨時分完全退去。

撫摸著不再滾燙的額頭,雲曦月唇角流露出一分欣慰的笑意。

放下久懸於半空的心,一股無法抗拒的疲憊即刻湧上他心頭,瞬間遍佈他全身,讓他禁不住連打幾個哈欠。

昏昏欲睡中,他本想到隔壁的房間躺一會兒,但一轉念,生怕等下流希這裡又有什麼異常,兩廂衡量下,雲曦月決定就在床邊趴會兒。

一會兒就好……抱著這樣的念頭,雲曦月沉沉睡去……







一時間,整個房間中除了兩人平穩的呼吸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流希在一聲微吟後,緩緩睜開酸澀的眼。

剛從昏睡中恢復清醒的他,覺得自己的頭有些隱隱作痛,幾張凌亂的畫面在他腦中閃過,但速度之快卻讓他根本無法抓住。

反射地想要伸手扶頭,才驚異地發現自己的手似乎被什麼東西牢牢抓住。轉過頭,流希把視線對向床邊。

這是……眼前的情形讓他茫然。

為什麼雲曦月會趴睡在床邊?而且還握著自己的手不放?

對了!昨天自己一整天都覺得人暈暈的,頭昏腦漲不說,還有些噁心想吐。就在感到有些不太對勁時,他……他竟然暈倒了?!

流希迷迷糊糊地記得,好像在暈倒的那一剎那,是雲曦月衝上來抱住了自己,闔上眼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雲曦月驚慌失措的表情還有那一聲聲在耳畔迴旋不去的呼喊……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回想至此,流希突然覺得那只被雲曦月緊握不放的手有些發燙。

那股熱流以驚人的速度從掌心流出,沒過幾秒就已傳遍全身,讓他心中充滿異樣的感覺。

忙不迭地,流希用力甩開雲曦月的手,泛紅的臉上佈滿不知所措。

被流希這麼大力一甩,本就沒敢睡太熟的雲曦「擻」的一下睜開眼。

「你醒了?」見流希坐在那裡發愣,雲曦月直起腰,湊上前,用手覆上他光潔的額。

「嗯……已經不燙了。」彷彿很滿意手下溫溫涼涼的觸感,雲曦月咧開嘴,微笑道。

「我……發燒了?」與雲曦月的愉悅相比,流希就顯得有些遲疑。

感覺中,發燒這個詞總是與自己無緣,從小到大,他的身體就一直十分健康,很少生病,所以對發燒,流希總覺得很陌生。

點點頭,雲曦月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鐘,發現時間差不多後,他把早就準備好的藥物遞到流希面前。

「吃藥吧。」雲曦月好笑地看著流希因聽見藥這個詞而微皺的臉龐。

望了眼送至自己面前的白色小丸,流希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半年前的那段與藥物相伴的生活讓他現在看見藥就想吐,推開面前的藥,流希咬著下唇,別過頭,「我已經沒事了,不需要吃藥。」

聽聞流希的回應,雲曦月收斂笑意,緊皺起眉,「不要說這麼幼稚的話!不吃藥身體怎麼會好?吃下去!」提高聲音,雲曦月不悅地看著有些像小孩耍賴的流希。

把頭轉向更右邊,流希索性不理雲曦月,反正他就是不要吃藥!

「真的不吃?」這種樣子的流希真是千年難見, 要不是事關流希的身體,雲曦月真會大笑一番。

搖搖頭,流希沒吭聲。

「好吧,不吃就算了。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不愛惜也是你自己的事。」

聽雲曦月竟然這麼爽快地就放棄,流希詫異地轉過身,滿是疑惑的眼對上雲曦月笑瞇瞇的臉。

就在流希張口想要說什麼時,只看見雲曦月狡詐一笑,捧住流希的臉,湊上前,把唇覆在流希的口上。

大吃一驚的流希心中暗叫不好,就在他伸手想要推搡雲曦月時,他的唇就已壓上自己。

沒等流希完全反應過來,雲曦月靈巧的舌就已經撬開他的牙關,滑入他口中。

緊接著,一股苦澀的藥味在流希口中蔓延,讓他緊皺起眉。

直覺地,流希想要吐掉口中藥,但雲曦月的舌死死抵在他舌上,讓他無法開口,也無法呼吸。

漸漸地,氧氣越來越少,在透不過氣來的情況下,流希只得把口中藥全部吞下。

見流希吃下藥,雲曦月莞爾。

「呼呼……」急喘中,流希惡狠狠地瞪視雲曦月,「你……」

才開口,就被雲曦月再次覆上的唇堵了個結結實實。

「唔唔……」低吟著,流希想要推開壓在自己身上重重的身子,無奈大病初癒的身體虛弱無力,推了好都無法撼動雲曦月半分。

「乖乖的……不要動……讓我好好吻你……」親吻間隙,雲曦月的大手流連於流希全身,愛撫著每一寸溫暖肌膚。

隨著親吻的深入,流希僵直的身體慢慢放鬆,掙扎漸漸減弱。

雲曦月的舌探遍流希口中的每個角落,溫柔地糾纏住柔軟、小舌,戀戀不捨地與之共舞……

許久後,雲曦月終於放開流希。

望著懷中星眸半閉,微喘不斷的流希,雲曦月心中湧滿幸福感。如果你永遠都能這麼溫順……那該有多好……

不過要是流希真變成那樣的話,自己或許就會失去很多樂趣吧……

想到這些,雲曦月的唇角微微翹起。

難過地乾嘔幾聲,流希滿眼惱怒,「無恥的混蛋!」

流希的低喃聲雖輕,但雲曦月還是輕了個一清二楚。

輕笑著,雲曦月在心中做出了一個對自己、對流希來說都很重要的決定。

用手抬起流希低垂的頭,凝視著那雙如秋水般的瑩瑩美目, 雲曦月輕啟紅唇,「雲流希……我喜歡你……」







「你說什麼?」震驚地大叫著,流希睜大眼,匪夷所思地看向情深款款的雲曦月。

「我喜歡你,流希。」雲曦月笑吟吟地重複道。

「你瘋了!」猛力從雲曦月掌心中抽出被緊握著的手,流希故意忽略因兩人手掌分離而突然佈滿心頭的失落感。

「或許是吧……不過我甘願為你而瘋狂……」雲曦月莞爾。他伸手再次抓過流希的指,緊握的同時卻也注意不讓他感到疼痛。

「放開我!」努力抽動被握得有些發燙的指,流希低吼。

「不放!永遠都不放!從今往後……我要永遠陪在你身邊……」雲曦月的語氣堅定卻不失溫柔,聽在流希耳中讓他心中一抖。

「我不需要!」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流希不顧一切地推開緊偎在自己身邊的雲曦月,「你的愛……給其他想要的人去,我不要!」

「流希……我知道你心裡還放不下雲翳。但現在的我已經學會接受這個事實,我不會逼你忘掉他,畢竟對你來說,他曾經是你的一切!逼你忘了他……這不現實,也太殘忍……」愛憐的指輕劃過流希細膩的臉龐,最後落到他的唇際,輕點唇瓣,阻止他開口,「過去的我太過年輕,什麼都不懂。看見你全心全意想著雲翳、愛著雲翳,我心中充滿嫉妒,所以才會用盡各種辦法折磨你。但以後不會了,我要用心來打動你……你知道嗎?當我第一見到你的照片時……就已經喜歡上你……」

「……」說不請堵在心口的到底是些什麼樣的感情,流希沉默下來。回想過去,雲曦月殘酷的笑總在他眼前徘徊不去。總覺得現在的雲曦月虛幻得不像真的,他的笑、他的話,都讓流希有種如墜霧中的感覺。

雲曦月前後變化實在太大,雖說近半年來他對自己的態度是有轉變,但畢竟離喜歡還遙遠的很。更何況,他還不能確定雲曦月的喜歡到底是真誠的,還是為了讓自己屈服,而設下的圈套。想起雲曦月過往的所作所為,流希心生戒備。

想到這也許是個陷阱,流希心中的紛亂頓時消失。

冷漠、不耐地推開雲曦月不斷騷擾自己的大手,流希別過臉,不想看見那張嬉笑不停的俊顏,「你說的,我都不相信!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感覺,你死心吧。我永遠都是屬於翳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想的、念的,都只有翳一人。」斬釘截鐵地說完後,流希便自顧自地躺回被中。

被推開的手懸在半空中,雲曦月的臉上滿是苦笑,「為什麼你就不能試著多認識我一點?為什麼還要如此執著於過去?雲翳已經死了,他已經無法用溫暖的手撫摸你,也無法露出能讓你安心的笑容,更無法把你擁入懷中,安慰寂寞、傷心的你……現在的他什麼都無法做到。但是我可以!我可以給你溫暖,也可以對你微笑,更可以把你擁入懷中,慢慢撫慰你的心,讓你得到真正的平靜與幸福……」頓了頓後,雲曦月正想繼續說下去,卻不想被流希搶去話頭。

只見流希憤怒地掀開被,猛然坐起後,用一雙閃著熊熊烈焰的眸狠狠瞪向雲曦月,「是,翳對你來說的確是死了。可對我來說,卻沒有!他一直都活在這裡!」指著自己的心口,流希黯然神傷,「對我來說,他從來就沒有死,他的笑,他的溫柔,還有那溫暖的懷抱都沒有消失,它們都被收藏在我的腦子裡。與翳生活在一起的時光是那樣的美好,讓我刻骨銘心。只要擁有這些記憶,我就能堅強地活下去,這是翳的期望,而我也不會再辜負他了。」

想起過往種種,流希越發悲傷,悠悠長歎中,他低垂下眼。

「流希……試著放開過去吧。身為人,你不能總活在過去裡,只有努力地向前看,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用雙手疼惜地包裹著流希那冰冷的指,雲曦月的眉宇間也透出淡淡的哀傷。

「不!不必了,只要擁有這些,我就已經很幸福。」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甩開雲曦月的雙手,流希神情冷酷地回答道。

「……」沉默許久,雲曦月垂頭喪氣地站起身,「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只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不會改變。我會等,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為止。我不奢望你完全忘記雲翳,只要你眼中能有我的影子……就夠了。」

淡淡的微笑掩蓋不住滿滿的苦澀,一旦把心中久藏的感情都傾訴出來後,雲曦月突然發現,對喜歡的人表達心中愛意,並沒有想像中困難。過去的自己實在是太傻了,因為說不出口,所以才用傷害流希的方法讓他記住自己……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我不會接受你,永遠都不會。或許隨著時光的流逝,我會忘卻你曾對我的傷害,但我不會愛你,我愛的……只有翳……」不厭其煩地重複自己與雲曦月都已聽過無數邊的決心,流希既是告訴他,也是告訴自己。

「我會等,我會永遠等下去!」說完,雲曦月突然彎腰湊到流希面前,「好了,我們先不說這些,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醫生吩咐要多休息。」不容拒絕地把流希按回床上,雲曦月細心地幫他蓋好被。

「雲曦月,你……」見雲曦月根本就沒把自己強調了無數邊的話聽進去,流希不禁挑眉。只不過他才說了沒幾個字,就被雲曦月覆上的唇打斷。

在流希額頭留下親吻後,雲曦月笑著直起腰,「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的決心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抿緊好看的唇,流希抬眼望向雲曦月。

而雲曦月也不吭聲,任由流希窺探般的眼在自己身上轉個不停。

許久後,一聲不吭的流希伸手拉起被,把頭縮入被中。

「你出去,我要睡了。」

看著流希這種孩子氣十足的動作,雲曦月不禁低笑起來。

來回撫摩著流希露在外面的長髮,雲曦月用指挑起一小束黑亮烏髮,感受著從指間傳來的順滑與舒適。微笑著,他心頭溢滿甜甜的滋味。

「雲流希,我要定你了。」







第九章









在雲曦月的悉心照顧下,流希的身體很快就康復,而此時,油輪也已到達安雅。

下船後,面對前來迎接的紫魅與逐雲,流希臉上終於露出多日未見的微笑。

「薔薇,聽說你生病了?現在怎麼樣,沒事了吧?」迎上前,紫魅那雙如流金般燦爛奪目的琥珀金瞳中,閃爍著深深的擔憂。

「只是發燒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安慰地拍拍紫魅的小手,流希笑顏如花。

對紫魅,流希向來把他看做自己的弟弟,對他寵愛有加。而紫魅也十分喜歡流希,因為流希那種清冷的眼神,總會和他心底久藏的人影重疊……那個讓他愛到心痛的人……

「真的沒事?」收回思緒,依然有些不放心的紫魅把目光重新投回臉色還略現蒼白的流希身上。

「嗯……真的沒事,你就放心吧。」愛憐地揉揉紫魅的發,流希失笑。

「薔薇,你平時只知道忙,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身體,才會生病!」走在流希身邊,紫魅有些不高興地埋怨。

「呵呵……忙不好嗎?不忙才糟糕呢。」淡笑著,流希伸出手,想要握住紫魅的小手,卻不想被一旁的雲曦月橫刀插入,緊緊抓住他的手,半點也不肯放鬆。

用力掙扎了幾下,卻依然無法掙脫,流希惱怒地看向雲曦月,「放開!」

「不要!」雲曦月乾脆地拒絕。

「你……」流希怒目相視。

「不要隨便把手遞給別人。」走在人聲鼎沸的碼頭上,雲曦月收緊手,牢牢握緊流希的指,淡淡地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流希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看見別人握住你的手,我會不舒服,會嫉妒。」雲曦月雙眼正視前方,面色不改地低語道。

「你……真無聊!放開我!」聽完雲曦月的話,流希先是一怔,但隨即便用力甩開雲曦月。

「逐雲,你看曦月少爺和薔薇……他們好像有些……」望著走在自己前面,態度怪異的兩人,紫魅有些看不懂。

逐雲對他搖搖頭,示意他別多問。

紫魅見狀撇撇唇,不再開口。

「逐雲,流夜最近的情況怎麼樣?」對流希的態度並不介意,雲曦月話題一轉。

「一切都還算平穩,不過炙羽卻發生了大事。」逐雲微低頭,恭敬地回答道。

聽見炙羽,流希身型一頓。

想起凌那雙滿是憂鬱和哀傷的眼,流希心頭不禁沉重起來。

一直注意著流希情緒的雲曦月自然沒錯過他的表情,微吟後,他故意表露出饒有興致的模樣問道,「大事?是什麼好玩的事嗎?「

逐雲搖搖頭,語氣嚴肅地回道,「不是。炙羽首領於兩日前被暗殺。」

「炙羽首領死了?那凌呢?他怎麼樣了?「憶及身為炙護衛的凌,流希心頭一緊。

「聽說凌為救炙身受重傷,現在正在醫院裡休養。而新任的炙羽首領也於昨日對外宣佈。」紫魅神色黯然地接過話頭。

「新任首領?」雲曦月唇角上翹,眼角透露出淡淡的嘲諷。

「是冰焰!」逐雲沉聲說道。

「冰焰?!」

意外的答案讓流希與雲曦月都愣了愣。

「是的。原來冰焰是炙的親弟弟,而炙羽本就該由他來繼承,但多年前他在潛入流夜時無意間看到台上表演的凌。被凌深深吸引的他,不顧炙羽中各位長老的反對,毅然拋棄一切。失去繼承人的炙羽只能推選他兄長成為首領。這次炙遇刺身亡,炙羽才不得不找回冰焰。依照冰焰對凌的迷戀來看,他回去,也是必然的事。」逐雲徐徐道出這幾天來的調查結果。

「是這樣啊……看來凌的魅力還真不小呢……」神情輕鬆的雲曦月低笑起來,「流希,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您是流夜之主,我們自然都聽您的吩咐。」神色冷淡地垂下眼,流希又把問題丟回給他。

「呵呵……想那凌對你可是一往情深,我想他應該不會對你作出什麼不利的事來。但是,也正因為凌只心儀於你,冰焰對你更是恨之入骨……逐雲,你吩咐下去,流夜各處都加強警備,嚴防炙羽。」冷下臉,雲曦月的聲音中透出淡淡殺意,「如果冰焰真的敢對流希不利的話……就派出『影』部,徹底消滅炙羽!」

『影』在流夜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他們只聽命於流夜之主,平日隱藏在流夜的各部中,與普通成員並無不同。除了流夜之主,誰都不知道哪些人隸屬於『影』。

除此之外,『影』更有名的就是他們的血腥手段。只要『影』出動,對手就絕不會有活口。殺人不眨眼的『影』都有一顆比冰還冷的心。

而『影』的當代首領,就是此刻站在雲曦月面前,一臉恭敬的逐雲。

「我……可不可以提一個要求?」欲言又止了幾次後,流希終於喃喃著把話說出口。

「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應你。」流希的話讓雲曦月心情大好。

「如果……真的不得不派出『影』時,請你放過凌,不要傷害他。」

沒想到流希會提這種要求,雲曦月不禁挑高眉。一絲陰鬱從他眼底閃過,許久後,他才點點頭,不待流希開口,他又悶悶地說道,「看來你對任何人,都對比我好。」話中酸意顯而易見。

看了眼身邊陰沉著臉的雲曦月,流希一挑眉卻什麼都沒說,不想答腔的逕自彎身進入停在自己面前的轎車中。

「……」見流希根本就不理睬自己,雲曦月只得無奈跟上。







回到流夜後,雲曦月忙不迭地把想要工作的流希壓回房間。

守在流希身邊,看著他入睡後,雲曦月這才放心地離開。

與等在房間外的逐雲一起來到書房後,雲曦月神情凝重地從他手中接過一份報告。

「這是我這次調查炙羽時,無意間發現的。曦月少爺,您看這事……」

放下粗粗看過的報告,雲曦月雙眉緊皺。

「這件事絕對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流希。」

「是的,曦月少爺。」

「想辦法把所有證據都湮滅。只要沒了證據,就算有人查……也查不出什麼東西。另外,派人盯牢炙羽的一舉一動,特別是凌。」

「呃?!凌嗎?」逐雲一怔。

「凌是一個不容小視的的角色,這點從他當初離開流夜進入炙羽就可以看出幾分端倪。炙的死只怕和他脫不了干係,就連冰焰的回去,也都在他的掌握中。這個凌……不愧是雲翳看中的……」冷笑著,雲曦月的神情又寒幾分。

「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逐雲不太明白。

「還不是為了從我手中奪回流希。」想起流希對凌的維護,雲曦月又嫉妒又鬱悶,「不過我也不是這麼好惹的,想要和我搶流希……哼……」

好笑地看著雲曦月略帶孩子氣的樣子,在雲曦月利眼掃過自己時,逐雲忙低下頭,「曦月少爺,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嗯……你出去做事吧。」雲曦月微頷首。

逐雲行禮後,便退出房間。

坐在寂靜無聲的書房裡,雲曦月陷入沉思,現下的情況比他預想中的還要錯綜複雜,如果真能向他自己說的那樣,讓『影』滅掉炙羽那該有多好……這樣一來,就什麼煩惱都沒了……可惜他卻不能這樣做,萬一將來不小心被流希得知真相,只怕他會為此悲傷不已。而他現在最怕的,就是看見流希的眼淚……

「唉……「輕聲歎息著,雲曦月起身走向窗邊。凝視著窗外燈火輝煌的美景,他心中煩躁不已。

「流希……為什麼你偏偏會是……唉……」連聲歎息中,雲曦月搖著頭,再次渡回書桌前。

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報告,雲曦月出神片刻,像是下定決心般,把它用火點燃。

怔怔地看著報告在火焰中化為灰燼,雲曦月這才安心地投入堆積多日的工作中。







回到安雅已近一周,無聊地在房間裡休息了這麼多天,流希覺得自己都快發霉了。

於是不顧雲曦月的反對,流希於第八天上午,準時出現在雲氏大廈的九十三層。

隨著辦公室門的打開,出現在流希面前的,是雲曦月佈滿無奈的臉。

「流希,再多休息幾天不好嗎?這些日子以來,你實在太辛苦了。」

搖搖頭,流希冷淡地拒絕雲曦月的好意,「不必了。我們離開這麼久,一定堆積了不少公務。其中更有不少關係到雲氏穩定的大事,所以我不能休息。而且我的身體早已康復,多謝您的關心。」

流希冷漠、客氣而又疏遠的態度讓雲曦月神色一黯。放下筆,他起身向流希走去。

「流希,我知道你關心雲翳留下來的每件東西,雲氏自然也不例外。可是,比起這些,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你看你,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這樣也能叫康復嗎?」疼惜地撫摩著流希的臉頰,雲曦月故意忽視他眼底的不耐。

推開不斷在自己臉上摩挲的指,流希自顧自地走向辦公桌。

「我想現在就開始工作。」

看著流希似乎又有些消瘦的背影,雲曦月心底揮之不去的無奈感越發沉重起來。雖然心疼流希,可他也無法逼迫流希去休息。想來七天已是他的極限了吧。

快步走到流希身邊,雲曦月用手啪的一下按住他正欲翻動文件的指尖。

抬起頭,流希的眸中隱含絲絲不悅。

「我可以讓你來這裡工作,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對上流希那雙仿若秋水般的美目,雲曦月雙瞳中閃動著無比認真的光彩。

「什麼?」沒有答應,流希反問道。

「答應我,不要只顧工作,一定要多注意休息。每天工作不許超過五個小時……」見流希因自己的提議而不已為然地揚起眉,雲曦月搶先一步堵住他的話頭,「要是不答應的話,你現在就給我回去!」

雲曦月不容反駁的神情讓流希只得把已到唇邊的話語吞了回去。

沉默半晌後,他用手拉開雲曦月覆於自己手背上的大掌,「我答應你。現在可以讓我工作了嗎?」不冷不熱地丟下這句話,流希捧起厚厚一疊公文向自己的桌子走去。

「唉……」望著流希贏弱的背影,雲曦月除了搖頭歎息還是搖頭歎息。







時間……總在忙忙碌碌中流逝得特別快,流希都沒怎麼覺得,五小時就已經過去。

在雲曦月的嚴格督促下,流希只能強忍怒意,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全部弄完後,流希走向早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煩的雲曦月。

「走吧。」很順手地牽起流希柔軟的手,雲曦月準備和他一起下樓。

但是他的舉動卻讓流希不解,「你幹什麼?」

「陪你回去。」雲曦月理所當然地回道。

「陪我回去?」聞言流希臉色微變,「為什麼要陪我回去?我又不是小孩!」他的語氣裡淨是不滿。

「你的確不是小孩,可是你的性子比小孩還想小孩!」

「你說什麼?」流希勃然變色。

「難道不是嗎?如果我放你獨自一人回去,只怕你還沒到樓下,就已經不知道溜入哪個部門去了。就算坐上車,你也有絕對的本事讓司機載著你往各個工地跑。」對流希的工作癖瞭如指掌的雲曦月眉也不皺地說出一連串流希經常會做的事。

見自己原本的打算都被雲曦月一一道出,惱羞成怒的流希憤恨地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軀,「隨便你,喜歡跟就跟吧。」

說完,流希逕自走入電梯。

雲曦月見狀快步跟上。







搭乘專用電梯,流希與雲曦月很快就來到地下停車庫。

看著車子緩緩向他們使來,流希突然開口道,「我不想乘車。」

雲曦月聽聞用疑惑的眼看向他,「你說什麼?」

「我突然不想做車,我想走回去!」不等雲曦月反應過來,他又繼續說道,「反正公司離宅子也沒多少路程,我想邊走邊逛逛,看看風景。」

從公司走回家起碼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至於風景……雲曦月不覺得熙熙攘攘的街道有什麼風景可看。

雲曦月心裡非常清楚,現下流希所說的這一切,都只不過在刁難他而已。

難得看見流希耍脾氣,雲曦月非但沒感到不高興,反而覺得現在這樣的流希可愛的要命。

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雲曦月收緊握在自己掌心中的纖纖玉指,「如果你喜歡,那我們就走回去。反正我也好久沒有到處逛逛了,趁今天,我們好好玩玩吧。」

說著,他對已經駛到面前的車子擺擺手,隨後也不等流希回答,拉著他便向外走去。







下午二時的陽光燦爛無比,馬路上人流也異常稀少。

悠閒地漫步在寬闊的大道上,雲曦月面帶笑容。而他身側,與他同行的流希則陰沉著臉,一語不發。

走了沒幾步,流希就已超越雲曦月,可他還是沒慢下腳步,一昧埋頭前行。

雲曦月見狀莞爾一笑。

加快步伐,他三步並做兩步,飛快趕上流希。

不顧流希眼神反對,雲曦月抓起流希的手就把他拖入一旁的小店中。

走進店舖,迎面而來的,便是數不勝數、製作精美的手工藝品。

小小的空間不足十平方米,可佈置卻十分雅致。

在裡面逛了一圈後,雲曦月看中一款紫水晶精製而成的手鏈。

店主是一位年輕女性,黑髮黑眸的她有著極為普通的面容,屬於讓人一看就忘的類型。但當她微笑時,整個人周圍的氣氛就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甜美的微笑讓平庸的容顏煥發出異樣的美麗。

「喜歡這條鏈子嗎?呵呵……客人您的眼光真好,這可不是一條平凡的鏈子哦。」說著,她從櫥窗裡拿出那條手鏈,遞給雲曦月。

燈光照耀下,紫色的水晶閃爍著絕美的光芒,讓雲曦月越看越喜歡。

「聽說這是一條能完成心願的鏈子。只要對著它許願,願望很快就能實現。如果把它送給自己的伴侶,你們的愛情就會更加牢固。另外它還有擋災的奇特功效哦……」

饒有興致地聽完老闆的介紹,雲曦月當下決定買下鏈子。

付完錢後,雲曦月樂呵呵地拿著鏈子看了又看。

下一秒,趁流希不注意時,雲曦月把鏈子扣在流希手腕上。

「……」瞪著手腕上平空多出來的鏈子,那冰冰涼涼的觸感絲毫不能澆滅越燒越旺的火氣。

彷彿沒看見流希的惱火似的,雲曦月喜滋滋地抓著他的手腕翻來覆去看個不停。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膚在水晶的映襯下變得更加美麗。

「真的好漂亮,很合你。」雲曦月著迷地輕歎。

「把它拿掉!」盯著那礙眼的東西,流希覺得自己竟然能用這麼平穩的聲音說話,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呵呵……難道你剛才沒聽店主說嗎,這鏈子的環扣設計極為特殊,只要帶上,就再也拿不下來。除非你把它絞斷。不過,我想這麼美的東西,你會捨得弄壞它嗎?」不等流希回答,雲曦月壞笑著把臉湊到他耳畔,「知道我為什麼選它嗎?因為我想永遠把你留在我身邊,牢牢鎖住你,生生世世都不放開!」

「你……」誓言般的話語宛如魔咒,讓流希一時間陷入迷茫。看著眼前雲曦月清澈、明亮的眼,真誠且毫不虛偽的笑,流希久久發不出聲。曾幾何時,他一直盼望能從翳口中聽見這句話……可是生性淡漠的翳雖然愛他,卻不會把這些放在嘴上。因為他認為行動比語言更真實,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流希對次雖有些失望,但他明白翳對自己是很愛很愛的……

隨著翳的離去,他的盼望也化為泡影。接踵而來的無數事情讓他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再去渴望這些……直到今天,他竟然從一直被自己視為對手的雲曦月口中聽到這些……這到底算諷刺呢?還是悲哀?

「流希,你怎麼了?」見流希的眼神有些飄忽、面色慘淡,雲曦月不禁擔心地伸出手。

在雲曦月的指尖輕觸到自己的肌膚時,流希已然回神。

反射性地拍開雲曦月的指,流希邁開步子向外走去。

「雲曦月,你果然幼稚的很。這種騙小孩的話你也會相信,無聊透頂!」嗤笑著,流希的步伐越來越快。

「等等我,流希……」雲曦月邊叫邊向流希奔去。

就在雲曦月踏出店門時,女店主忽然向他跑來,「請等一下……客人。」

無奈地停下腳步,他嗖地一下轉過身,「什麼事?」

店主快步來到他面前,把一個小袋子遞給他,「這是您的贈品,請您收好。」

「謝謝。」隨手把袋子塞進外衣口袋,雲曦月匆匆跑向流希。







笑容可掬的店主站在原地靜靜凝視兩人漸漸遠去的身影。直到他們消失在街角的拐彎處後,她才返身走回小店。

每走一步,她的外貌都在改變,黑色的發與瞳變成了耀眼奪目的銀色,平凡普通的容貌被艷麗代替。

等她停下腳步時,她的樣子美得讓人不敢直視。聖潔而又美麗,讓人不自覺地屏息。

迎接她的,是一隻全身雪白蹲在玻璃櫃檯上的小狐狸。

『這樣做好嗎,主人?要是命運之神追究起來……』小狐狸烏溜溜的大眼中閃動著深深的憂愁。

「呵呵……我又沒有破壞他們的命運,

只是把他們推入本該屬於他們的軌道中而已。小運那傢伙會說我什麼?」抱起又軟又熱的小東西,店主臉上笑意更深。

『為什麼人類都這麼執著於所謂的愛情?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乖巧地依偎在主人身邊,小狐狸不懂。

「呵呵……等你知道什麼是愛時,或許你就能擁有人身了吧。」寵溺地親親小東西毛茸茸的小腦袋,店主緩步向室內走去。

『主人,他們倆個人會在一起嗎?』

「呵呵……這就要他們自己的心了。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命運之神雖然安排了人世間的種種命運,可真正掌握命運的,卻是人類自己。只要有堅定的心,我想他們應該能戰勝命運,獲得只屬於他們的幸福吧……」







一路走走停停,流希感到許久未有的放鬆,臉上的笑容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多起來。在旁的雲曦月見到這一幕,心情也跟著雀躍。

雖然流希對他的置之不理讓他感到有些沮喪、無奈,可只要看著流希滿是歡笑的容顏,他心中就會升起一種滿足。

流希走在前面。雲曦月則緊緊跟在其後。雖說他看不見那惱人的傢伙,可背後不斷傳來的熾熱視線卻讓他渾身不自在,如果不是強自壓抑,只怕他早就對他吼起來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流希以身體疲憊為由,丟下雲曦月逕自走回自己的房間。

雲曦月也不在意,長時間的步行讓他的腳有些發漲。

用力把自己丟入客廳的長沙發中,雲曦月隨手取出先前女店主給的所謂贈品。

一陣西西梭梭後,雲曦月從袋中拿出兩張薄薄的小紙片,定睛一看,不禁失笑。原來是兩張遊樂園的門票。

雲曦月不感興趣地把門票丟在小几上,隨即站起身,準備回公司繼續那些未完的工作。就在他邁動腳步走向門口時,一個念頭忽然在他腦中閃過。

興沖沖地跑回沙發,雲曦月大手一抄,風捲殘雲地拿起票,仔細地放入口袋後,才邁著輕鬆的步伐走向門外。







之後幾天,雲曦月依然每天送流希回家,然後再回公司繼續那些堆得像小山似的文件。有時看得晚了,他索性在辦公室裡窩上一晚。

忙忙碌碌好幾天,他終於把堆積多日的文件全部省閱完畢。

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揉揉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不變而變得僵硬的肩膀,雲曦月起身走向落地窗邊。

從九十三層向遠處眺望,彷彿世界已被踩在腳下。

望著遙遠處那一抹微亮光芒,雲曦月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在辦公室裡呆了一整晚。

不過只要一想到等下即將進行的活動,他臉上的疲憊瞬時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則是興奮和激動。

喜滋滋地從上衣口袋裡取出那兩張票,雲曦月笑得眼都瞇成了縫。

不知道等一下流希出現在遊樂場外,他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雲曦月越想越好奇,越想越迫不及待,抬起手腕瞄了眼時間,才五點三刻。

不太高興地放下手,他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慢,慢得讓他心焦,慢得讓他心煩。

收好票子,雲曦月走回辦公桌前,在稍稍整理下桌面後,他按下了司機的電話。







如果說雲曦月期待能從流希臉上看見各種各樣表情的話,那麼他也許是成功了。

自從他八點整敲響流希房門開始,他就看見了各種各樣不同面的流希。

剛起床的流希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別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那迷糊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等吃完早餐後,出現在雲曦月面前的是一張冷若冰霜、滿眼不悅的流希。當然,也是他最常看見的流希。

在流希開口前,雲曦月一語不發,拉著他就向外跑。

結果在車上流希就一直臭著張臉,完全不給雲曦月好臉色看。

好不容易轎車來到遊樂園門口,可流希一看見雲曦月竟然拖自己來這種地方,當場臉色鐵青,連車都不下,直接命令司機開車。

司機為難地把視線轉向雲曦月,雲曦月當然不會讓流希有逃脫的機會。

推開車門,雲曦月不容拒絕地牽過流希的手,邊用眼神示意他下車。

流希雖不甘願,可雲曦月一臉認真的樣子讓他在不知不覺中伸出手。

等流希回神後,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遊樂園的入口處了。







週日的遊樂場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以及因極度刺激而此起彼伏的尖叫。

走在無數孩童中,流希滿臉尷尬,尤其是他身邊的雲曦月竟然厚顏無恥地用手攬住他的腰。

雖然他竭力掙扎過、厲聲怒斥過,可雲曦月的大手就像牢固的夾子,緊緊掐在他腰部,不管他如何動,都逃脫不了。而雲曦月自稱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因為這裡人多,他怕一個不注意,就會把他給弄丟了。

聽到如此荒謬的言論,流希的怒火立刻往上冒。見鬼了,他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什麼丟不丟的簡直是胡說八道!

正想開口痛斥一番,卻不想又被雲曦月拖著就跑。

直到上了遊樂器,流希才開始痛恨自己不及雲曦月的反射神經。

不過他還來不及多想什麼,那該死的玩意就開始亂轉,剎時,流希的世界變得一片混亂。

被晃的氣昏八素後,流希腳履飄浮,臉色發青地被雲曦月扶下遊樂器。

內疚地看著渾身發軟,不停低喘的流希,雲曦月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似地低下頭,「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

流希惡狠狠地瞪了眼這個讓自己差點沒把早餐都貢獻出來的罪魁禍首,雖然他很想潑口大罵一頓,可先在他實在沒力氣開口。

用手指指一旁的長椅,他示意雲曦月扶他過去。

雲曦月會意地半抱半扶地把流希弄到離他們最近的長椅邊。

小心地扶流希坐下後,雲曦月不顧他抗議,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後,大手一伸,將其拉入自己懷中。

「你幹什麼?」流希火冒三丈。

「不要亂動,乖乖靠在我身上,這樣應該會舒服點。」雲曦月態度強硬,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但他的聲音卻異常溫柔,讓流希推拒的手停在半空中失去了力量。

見流希不再反抗,雲曦月露出欣慰的笑意,情不自禁地,他把流希擁得更緊。

靠在雲曦月厚實的胸膛上,流希劇烈的心跳慢慢緩和下來。耳邊不斷響起的有規律的心跳聲讓他一陣恍惚,曾記得,自己十四歲生日那天,翳似乎也帶自己來過這裡。

與這次一樣,當時他也受不了激烈的衝擊,臉色蒼白地被翳帶下遊樂器。在之後的害怕與淚水以及翳手忙腳亂的安慰中,他得到了與翳之間的第一個親吻……真是好甜蜜……

「流希,好點了嗎?」擔憂的聲音在流希頭頂響起,不等他回答,雲曦月便逕自有手抬起他下顎,觀察他的臉色。

卻不料,映入雲曦月眼簾的卻是一張滿是懷念與悲傷的小臉,雖說傷懷,可他唇角卻又微微上揚。

立刻,雲曦月知道流希一定是又想起了雲翳。

一抹黯然和失望從他眼底飛逝而過,強逼自己不要在意這些,雲曦月故意露出燦爛的笑,「你的臉色好多了,不過看來這裡的遊藝設備似乎都不太合適你……」

「我早說過不要來這裡,是你強拉我來的!」提到這問題,流希就不給雲曦月好臉色看。

「處理了一整晚的公務,還真有些累了。你先借我靠靠,等下我們找些比較溫和的項目玩吧。」說話間,雲曦月自顧自地橫躺下來,把頭枕在了流希的大腿上。

「你給我起來!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這個混蛋!」見雲曦月根本不理會週遭人們的側目,受不了的流希怒吼起來。

「乖乖的,讓我躺下……最近天天熬夜工作,都沒怎麼睡……你身上好軟、好香……真舒服……讓我睡一下吧……拜託……」

雲曦月不經意間的低喃讓流希推搡的手停頓下來。看著雲曦月眼下那一圈淡淡的黑色印痕,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忍心。

這些日子來,流希知道雲曦月每天都會在送自己回家後,再度回公司處理堆積的文件。他會這麼積極,想來是為了不讓自己太勞累吧……

低頭凝視著雲曦月微微吐息的容顏,流希第一次仔細省視他的外貌。

幾年前還青澀的少年在這些日子的磨練後已經變得越發成熟、有魅力,也越來越像翳。

不……應該說既像又不像,雖然他的容貌與翳如出一轍,可他的脾氣、性格卻與翳完全背道而駛,當初還一直把他看作翳的自己,現在基本上已不會在發生這種情況,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好像已經完全分清他們了……

若有所思中,流希的指緩緩移上了雲曦月完美的五官。是啊,不管平日裡他裝得再成熟,也不管他的能力有多高,畢竟他還只是一個二十歲不到小孩子,自己是不是對他要求太高了?是翳破壞了他原本算得上幸福的生活,囚禁他母親,強迫他成為雲氏和流夜的最高統治者。當時還未成年的他自然會憎恨翳,而自己是翳最愛的人……他會傷害自己……也無可厚非……

沉思被錯愕打斷,輕觸雲曦月臉龐的指徒然停頓。

我這是在幹什麼?幫雲曦月開脫?我簡直是瘋了!雖然這一切都是翳太過強勢的決定引起的,可是雲曦月的所作所為也讓人發指……我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就……不……不對,不是的……我不該被他裝出來的表象迷惑,我應該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

臉色突變的流希猛然從椅子上站起,完全不顧雲曦月是否會因為自己的舉動撞傷。

睜開眼,雲曦月看見的就是流希狂奔的身影。先前的溫馨與平靜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來不及驚訝,雲曦月立刻跟著狂奔起來。

「流希……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停下來……快停下來……到底出什麼事了……」雲曦月邊跑邊大叫。

而前面的流希聽見雲曦月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一心只想離他遠遠的他越發加快腳步。

見流希絲毫聽不進自己的話,雲曦月無奈地加快速度,趕上前。







經過一段時間的追跑後,人高馬大的雲曦月終於追上了流希。

正當他準備把流希抓入懷中時,周圍怪異的氣氛讓他心裡一抽。

強烈的不安感讓他邊跑邊環顧四周。

就在雲曦月追上流希,把他擁入懷的那一剎那,一個小紅點出現在流希的身上。

大駭中,雲曦月什麼都來不及說,一個猛轉身,和流希換了個位置。

隨著一聲輕響,雲曦月感到自己後心一陣劇痛。

雙眼發黑的他什麼都來不及說,就昏倒在流希懷中……







第十章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茫然地扶住暈倒在自己懷中雲曦月沉重的身體,流希腦中一片空白。

身邊……無數人影在晃動,他們擋在自己身前的同時,周圍人群忽然發生騷亂,人們尖叫著四處逃散。

雙手緊緊擁著懷中漸漸變冷的身體,強烈的恐懼感瞬間襲便他全身,使得他的體溫迅速下降。

臉色慘白、無血色的流希瞪大眼,默默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瞬間發生,一切都來得太快、太急,讓他在不知所措的同時產生了一種宛如墜入夢中的不真實感。







訓練有素的護衛們很快就控制住局勢,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影衛已經上前抓住了襲擊雲曦月的殺手。

守在流希身邊的護衛見沒有敵人後,急步圍攏到流希身邊。

雲曦月背上的血痕以驚人的速度向外擴展,鮮紅刺目的紅色沾染在流希的手上,衣襟上……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

「流希少爺,您沒事吧。護衛關切地蹲在流希身邊,邊詢問,邊省視雲曦月的傷勢。

神情呆滯的流希急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只是癡癡地看著那些不斷從指縫中漏出的血絲,那些不管他如何堵,都無法堵住、肆意橫流的鮮血。

護衛對望一眼,最後決定分開流希與雲曦月,雲曦月傷的很重,恐怕會有性命之憂,他們必須趕快把他送到醫院去。

在確定流希身上並無傷痕後,護衛們湊上前,以不碰到雲曦月傷口為前提,扳動流希緊緊摀住在傷口處的手。

費了很大勁,護衛們終於分開流希與雲曦月緊緊相擁的身體。

護衛們分成兩組,幾個人小心翼翼且快速地把雲曦月送往醫院。而剩下的兩人則繼續守護流希。

像在播放慢動作似的,流希用及其緩慢的速度舉起雙手。

往著眼前粘滿鮮血的十指,流希的心突然像被尖銳無比的針尖狠狠地紮了下般,好痛……好痛……

巨痛讓他的臉在瞬間扭曲,緊皺的眉宇間佈滿無法緩解的痛楚。

注意到流希的不對勁,站在他身側的護衛對視一眼。

「流希少爺,您怎麼了?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對護衛的關心置若罔聞,流希依然不言不語,連眼也沒有抬起半點。

被流希奇異的樣子下壞的護衛立刻改變了原先想要送他回去的決定,轉而把他也帶網醫院。







得到消息後,逐雲飛車趕往醫院。

在手術室外,他見到了滿臉淚痕的流希。

「薔薇,你沒事吧。」

只見流希蜷縮在長椅一角,眼神沒有焦距,臉色更是蒼白得不帶一絲血色。他身上還是穿著那件粘滿雲曦月鮮血的衣服,就連臉上,手上,也都留有斑斑血跡,無助的樣子遠遠望去真是可憐極了。

疾步走到流希面前,逐雲擔憂地坐在他身旁。

「逐、逐雲……」緩慢地抬起頭,流希潰散的眼神終於凝成光,「你怎麼來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逐雲聞言一怔,他的目光停頓在流希臉上許久,從他微腫的雙眼看到被咬破的唇瓣,最後落到了流希那因緊張、不安而不斷絞動的雙手。

伸手輕輕在流希的手背上拍了幾拍,逐雲強迫自己放鬆因焦慮而冷峻的五官,試著對他扯開唇,「薔薇,你……和曦月少爺……」

才聽見雲曦月的名字,流希被痛苦籠罩的面容瞬時大變。不久前所發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雲曦月倒下時對自己露出的釋然微笑,還有那無力的低聲輕喃,『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全都如卡針的電影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眼前閃現。

不……不要……夠了,他不要再看了……

用力摀住雙耳,流希激動地搖晃起頭部,無數淚花隨著他的動作四下飛散,讓他看上去更楚楚可憐。

「薔薇,你怎麼了?」流希激烈的反應讓毫無心理準備的逐雲嚇了一大跳,他忙湊上前想要看個明白。

「逐雲……逐雲……我……我……」緊緊拽住逐雲的肩膀,流希哭的連話都說不來了。

安慰地拍拍流希的背,逐雲溫柔地把他擁入懷,「不要哭了,薔薇……」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他就不會……」只要一想到雲曦月全都是因為自己才會躺在手術室裡的,他就無法遏止抽痛的心,眼中的淚自然也就越流越多。

「不,該說抱歉的人是我,要是早上我和你們一起去的話,或許曦月少爺他就不會……」逐雲內疚地低下頭。

「逐雲……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太懦弱,不敢承認自己已經對他動了心……所以我才會慌不擇路地到處亂跑……要是我不跑的話,他就不追,後面的護衛也不會離我們太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掩面低泣,流希已然崩潰。

「薔薇,你說什麼?你……對曦月少爺他……」親耳從流希口中聽見他對雲曦月動心,逐雲心裡無比驚訝。這麼多日子以來,他們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他都有看在眼裡,雲曦月對流希的感情,他也有所洞悉,他也早料到薔薇終有一天會屈服在雲曦月連綿不斷的愛情攻勢中。只不過,他沒料到這天竟然會來得如此之快……

或許上天故意安排了今天的這一幕,讓倔強的薔薇蛻去堅硬、彆扭的外殼,露出內心真正的感情吧……

「我……對雲曦月……應該是喜歡的……」閉閉眼,任由無數淚珠奪眶而出,「當他倒在我懷裡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化為虛無。一切都彷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有東西都在崩壞……什麼都……不再重要……」

不等逐雲開口,他又舉起雙手,凝視指上殘留血痕,幽幽道,「看著雲曦月失去生氣、雙眼緊閉的那一幕,我的心好像被人用手緊緊捏住般,痛得連氣都透不過來。我真的好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能早些看清自己的心,為什麼要緊閉雙眼無視他為我所付出的一切……是的,沒錯,雲曦月曾經對我的確很殘忍,可從一個方面來說,總是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的我,或許比他還要殘忍……吧……」緩慢地搖了搖頭,流希笑得比哭還難看,被淚水浸濕的眼透露出無限悲哀,「我真是個沒用的人,為什麼直到快要失去時,才恍然明白他的重要?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早已淪陷在他的嬉笑、他的溫柔、他的細心、他的體貼……還有他的愛撫之間……」

「薔薇,你太悲觀了,現在曦月少爺他還在手術,我想憑他那堅強的性子,一定可以挺過來的,更何況……他還有你這個牽掛,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溫柔地抱了下流希,逐雲滿臉肯定。

聽到逐雲說的那句「他還有你這個牽掛」,流希不覺全身一震。

就在流希對逐雲露出感激笑容的同時,手術室的大門「哐」地一聲被人推開。

流希見狀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醫生。

「他……雲曦月…怎麼樣了?」流希的聲音在顫抖,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粗啞,抓住醫生的手更是不停地抖動,整個人看上去快要暈倒的樣子。

「子彈已經順利取出,他很幸運,子彈並沒有直接射中要害,只要他能撐過今晚,就基本上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公式化地說完病人的狀況,醫生對兩人點點頭,邁著穩健地步伐離開了這裡。

聽到雲曦月基本已無大礙,流希胸口壓著的大石終於落地。

臉上露出欣慰、喜悅、激動的笑容,他緊繃的神經也在瞬間放鬆。

「他真的沒事……太好了……」

沒等逐雲回應,黑暗便在下一秒籠罩了流希……







這是什麼地方?

睜開酸澀的眼,望著周圍那一片雪白,雲曦月茫然地想到。

身體又沉又重,好像被千斤大石壓住般動彈不得,喉嚨裡好似有把熊熊烈炎在燃燒,弄的他又乾又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唔……」輕聲低吟中,雲曦月試著想要改變睡姿,可不管他如何努力,不聽指揮的身體還是一動不動。

正當雲曦月為此感到懊惱、沮喪時,他的手突然被人牢牢握住,緊接著,一張憂愁與喜悅並存的小臉出現在他上方。那熟悉的輪廓讓他不覺一怔。

流希……

蠕動乾燥脫水甚至還有些開裂的唇瓣,無聲地吐出讓他朝思幕想,連做夢都無法忘懷的名字。

「雲、曦月……你終於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雙手牢牢握住雲曦月無力的手,激動的熱淚隨之從流希眼中落下。

「流希……不、不要……哭……我沒、沒事……不要哭……」一滴又一滴滾燙的淚珠滴落在雲曦月被握住的那隻大手上,熾熱的燒灼感讓他的心瞬間抽痛起來。

看著無數淚水從流希眼中滑落,雲曦月心頭充滿不捨、內疚和憐惜。

他的流希在哭……他曾經說過,要讓他這輩子永遠都在他懷中幸福的微笑,讓他永遠不再嘗到哭泣的滋味……可今天……他卻為了他……傷心流淚……

「對、對不起……」極其勉強地從流希手中抽出手,雲曦月邊說邊抹去流希眼角不斷落下的淚水。

「為什麼要說抱歉?」流希微愣。

「因為……我說過,給你幸福,讓你永遠露出微笑……不再悲傷……可現在……」收回戀戀不捨的指尖,雲曦月滿臉黯然。

「雲曦月……你這個笨蛋!」沒想到雲曦月直到現在都還在為自己著想,流希好不容易停下的淚,再度湧出。

「流……流希……?!」不知所措地看著流希離自己越來近,雲曦月的驚訝才出口,就被唇瓣上傳來的無限溫暖所震撼。

閉起眼,流希緩緩地用自己的唇瓣摩挲著雲曦月的,感受著雲曦月因乾燥開裂而微微翹起的唇瓣表面帶給自己的異樣酥麻,流希頭一次感覺到兩人間的距離是這麼的近,這麼的親密無間,這麼的溫馨與甜蜜……

原來只要承認自己的心意,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僅僅是唇與唇的輕輕相貼雖說沒有激情,可就是如此平淡的動作,卻依然讓雲曦月感到心跳加快。

生怕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夢境,雲曦月即不敢驚動流希,也不敢移動半分,身體有些僵硬的他,在蝶拂般的親吻中微閉起眼,如果說這是夢……那就讓我永遠沉浸在這個美夢中……永遠都不要醒來……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後,流希終於拉離自己的唇。

輕喘間,他睜大滿是氤氳的眼,愛憐的指輕撫過雲曦月還略顯蒼白的臉頰。

「流希……」感到唇瓣上的溫暖遠離自己,雲曦月猛地睜開眼,眸中除了深深的疑問外,還有掩飾不住的濃濃失落。

不等雲曦月把話說完,流希搶先一步用修長的指輕封在他的唇際。

帶著滿腔疑問,雲曦月用眼神詢問流希。

流希見狀,輕扯紅唇,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美麗的眼更是化為彎彎的新月,眼波流轉中,透露出無限風情,讓雲曦月胸口一窒,握住流希的手也緊了又緊。

「曦月,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我之間的這場戰爭……在你毫不猶豫擋在我身前,為我承受這一槍時,就已經是我輸了,但是我輸得心甘情願……輸得無怨無悔。我喜歡你……雲曦月……」







「你說什麼?!」乍一聽見流希的告白,雲曦月整個人都呆住了。

激動中,雲曦月緊抓流希的指猛然收緊,修長、堅硬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肌膚中,疼痛讓流希忍不住微皺了下眉。

一點都沒注意到流希的不適,雲曦月不顧自己渾身像是散架般的劇痛,掙扎著想要靠近流希。

流希見狀慌忙阻止他莽撞的行為,他邊用手輕按住雲曦月的身體,不讓他亂動,邊把自己湊到他身邊,「你幹什麼?不要亂動!」

收斂起滿臉笑意,流希雙眼一瞪,不悅地低斥。

「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喜歡我?我不是在做夢吧……流希……流希……你真的對我……」雲曦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沒有做夢,我是真的喜歡你。」用鼻尖親暱地碰觸著雲曦月高挺的鼻尖,流希含笑而答。

「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不是我在做夢……這、這實在是……」雖然有流希的一再強調,可雲曦月依然無法相信自己如此好運,竟然這麼輕易地就得到了流希的心。此時此刻,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他的心情……

激動的他完全不顧手背上還插著的吊針,大手一伸,用力把流希擁入懷裡。

在流希開口前,一個結結實實的熱吻瞬間向他襲來。

靈巧的唇舌迅速佔領流希的口腔,無與倫比的炙熱隨著雲曦月的舌燃遍了流希口中的每一角落……

唇舌糾纏間,兩人濃重的喘息和流希口中時不時逸出的微吟都讓雲曦月有種身處天堂的幸福感……

對於雲曦月的熱吻,流希只是柔順的接受,微闔美目,他配合地張開唇,任由靈蛇般的舌在自己口中肆意探索,當舌尖相觸時,流希的喉間發出了一聲低嗚,那低低的聲音聽在雲曦月耳中卻是那樣的美妙和誘人……

情不自禁地,他擁著流希的手變得更緊,抵死纏綿的舌靠得更近……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熱吻許久,雲曦月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已經全身無力癱軟在自己身上的流希,雖然人體的重量讓他的胸口一陣陣悶痛,可雲曦月卻覺得這種痛楚是如此的甜蜜。

「流希……我的流希……你終於屬於我了……流希……」在一聲比一聲更深情的低喚中,雲曦月愛憐的指不斷游移在流希臉上,望著離自己只有咫尺之遙的盈盈美目因慾望而氤氳朦朧,被自己吻腫的小嘴更是一張一合不斷吐息……一股熱流突地從小腹湧上,無法遏制的熱瞬間佔領了他的全身。

睜大迷濛的眼,流希好半天才微喘著緩過神。

「雲曦月,你這個混蛋!」流希的視線才落到雲曦月不停摩挲著自己臉頰的大手上,便被那長長的傷口給嚇了一大跳。勃然變色的他忍不住提高聲音,厲聲怒斥起來。

不等雲曦月反應過來,流希一把抓住他的手。

手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讓雲曦月忍不住悶哼了幾聲。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有一條血淋淋的傷痕出現。

「你這個白癡,還嫌身上的傷不夠深,血流得不夠多嗎?混蛋!要是你下次再這樣……看我怎麼教訓你!」怒氣蓬勃的流希大手一揮,把那只受傷的手捧到面前,在雲曦月詫異的眼神下,他伸出紅艷的舌尖,輕舔去不斷流下的鮮紅。

只見流希垂下眼,一臉專注地舔舐著那條不算很深卻很長的傷口。那不斷微閃的睫毛又長又濃,鮮艷的舌尖一刻不停地進出著他的小嘴,每次進出都讓雲曦月無法自抑地喉頭一緊。

「夠、夠了……不要再舔了……」雖然很是不捨,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下身就快因為流希難得一見的魅人神情而瀕臨爆發,他就只能很無奈地抽回手。

流希見傷口已不流血,也就任由他去。

「曦月,你知道嗎?當你微笑著摔倒在我懷裡的那一剎那,我的心就好像被人掏空了似的。空空蕩蕩……什麼都感到不到……全身血液彷彿瞬間被人抽乾……渾身冰涼,一點溫度都沒有……那種感覺真的好可怕好可怕……可怕到我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雲曦月,答應我,不要再做這種傻事,絕對不要做第二次……我是不會感激你救我的,相反,要是你為了救我而離開這個世界的話,我只會恨你!非常非常的恨你!因為你竟然拋下我,讓我獨自承受分離的悲傷和錐心刺骨的傷痛……你這樣做……和翳又有什麼區別……你和他,你們父子倆都只會傷害我……讓我為你們掛心,讓我為你們哭泣……美名是為了不讓我難過,不讓我受傷,可是你們知道嗎?我的心……早就因為你們而變得千瘡百孔……破爛不堪……

求求你,雲曦月,不要再像翳那樣,一聲不吭地離開我……答應我……曦月……求求你答應我,好好保重自己……」

哭喊著、哀求著,流希臉上爬滿淚痕,傷心讓他的身體顫抖不已。

「流希……對不起……對不起……」感受到流希的悲痛,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雲曦月只能把他拉到自己身邊,用無數細吻印滿他的額頭,輕輕吮吸掉眼角滲出的淚水,那苦澀的滋味讓他的心也跟著充滿苦味。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好好的、無傷無痛……這就夠了……」把手覆上雲曦月溫暖的指,十指交纏間,流希冰冷的指貪婪地吸取著雲曦月熾熱的體溫,「我只要你能這樣握住我的手,就足夠了……」

凝視著流希包含深情的眼,雲曦月舉起交纏的手,把親吻印在他白皙的指腹間,「對不起,流希,我不能答應你……眼睜睜地看著你受傷,卻什麼都不做……這是我永遠都做不到的事!我無法忍受這樣的自己,我也不會原諒如此懦弱的自己……如果我真的這樣做了……我想我會離開……我不會允許這樣的自己留在你身邊……」

「雲曦月,你……」懊惱地甩開雲曦月的手,流希憤怒的話才出口,就被雲曦月湊上前的薄唇死死堵住,最終只能發出些嗚嗚聲。

因為生怕弄疼不小心雲曦月,流希只能強壓下怒氣,任他肆意親吻、啃咬自己的唇瓣,強硬地掠奪自己口中的津液,直至他的怒火慢慢被慾火所代替……

熱吻終了,雲曦月用指抬起流希的下顎,使其視線與自己平視。

望著流希那雙滿是薄霧的水眸,雲曦月輕揚起唇角,「流希,如果說你不願看見我為你而死……那麼就選擇與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對你……我永遠都不會再放手,哪怕是死……也無法分開我們……」

「嗯……我答應你……」最初的震驚過後,無數淚珠再度奪眶而出。含著淚,流希低下頭把唇印在雲曦月的唇瓣上,「我們一起離開……誰都不放開對方……永遠都不放……」







在流希悉心照料下,雲曦月的傷勢恢復迅速,短短半月,傷口就基本癒合。

雖說在醫院裡有流希的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的關心,可是在這裡終究不如在家中自在。

而讓雲曦月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因為被護士好幾次撞見自己與流希親熱,臉薄的流希曾對他下令,在醫院裡不許對他作出任何逾越的行為,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想起當時流希說這話時的認真,雲曦月就洩氣地癱倒在床上。

因生怕流希真的不悅,所以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親親他了。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握緊拳,雲曦月決定立刻出院!

經過醫生的詳細檢查,確定雲曦月的傷勢已無大礙。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流希只得無奈地為他辦理出院手續。

才坐上前來迎接的車子,雲曦月就笑得像個孩子似的,把流希緊擁入懷。

「雲曦月,你在幹什麼?!混蛋!」被雲曦月的毛手毛腳弄得惱羞成怒,流希火大地拎起那只在自己腿上到處亂摸的色手。

「呵呵……

」雲曦月笑得像只壞壞的大色狼,邊笑邊把手再度放回流希的大腿上,「流希親親,你說過不許我在醫院裡碰你,但現在我們已經離開醫院了,所以你就讓我好好碰碰你……這些天我都忍得好辛苦,你都不體諒我一點。」說到最後,雲曦月用無比哀怨的眼神投向流希。

「少給我裝可憐,你這個大色狼……」流希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雲曦月用一個火熱的吻堵住了一切聲音。

「唔……」想起前坐的逐雲,流希的臉色越發滾燙,在嗚嗚的反抗聲中,他不斷用手拍打著雲曦月的背部,強烈要求他放開自己。

不顧流希的反對,雲曦月纏綿地吻著他,通過唇與唇的相貼,舌與舌的交纏,他把無數溫柔和愛意以及無盡的渴望統統通過這個吻傳達給流希。

而流希彷彿也感受到了雲曦月的心情,最初的緊張與不安在熾熱的親吻中漸漸消失,火熱傳遍他的全身,讓他有種自己也快要融化的感受。

「流希……」纏綿悠長的吻讓雲曦月眼中佈滿能溺死人的柔情,輕撫流希白皙細膩的臉龐,他再度湊上前,用力吻住流希微腫的紅唇。

「嗯……唔……」閉起水霧朦朧的眼,全身無力的流希任雲曦月肆意親吻著自己。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忘卻了週遭的一切,忘卻了自己還身在車中,同樣也忘卻了逐雲的目光……現在的他,滿心裝的都是對雲曦月的愛意,感受到的……也全是他對自己的溫柔和愛憐……

久久之後,雲曦月終於放開了流希。

聽著懷中人兒口中不斷逸出的輕喘,感受著溫暖而又契合的身軀躺在自己懷裡給自己帶來的安心,雲曦月舉起流希緊抓在他衣襟上的手,把它放在唇邊,輕吻著細長的指尖。

「流希,你真的好美……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永遠把你禁錮在我懷裡,把你牢牢地藏起來……除了我之外,不讓任何人看見你的美麗……我要你只屬於我……你的微笑、你的唇、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只屬於我……我的流希……我的愛……」輕聲低喃著甜蜜的愛語,雲曦月把無數親吻印滿流希因親吻而佈滿紅暈的美麗臉龐上。

「曦月……我喜歡你,我愛你……只要你還愛我……這一生,我都將陪伴在你身邊,永永遠遠都不離開你……如果將來的哪一天,你對我厭倦了……也請你告訴我……到那時……我會離開……永遠都不出現在你面前……」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可流希也知道,現在的熱戀並不代表一生的廝守,他非常清楚自己所說的這些都極有可能發生,畢竟現在的雲曦月還年輕,接觸到的人和事都不多。如果有一天,自己容顏不在……或許他對他就會……想到這,流希不禁熱淚盈眶。

「笨蛋!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前一刻的幸福與喜悅都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腔怒意和無奈,用手捧起流希精緻的小臉,雲曦月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道,「雲流希,你給我仔細地聽好了,對你,我永遠都不會厭倦,也永遠都不會放手!不論生死,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這一世、下一世……不管時間有多長,也不管世界有多大改變,我對你的心意,永生永世都不變!所以,你一定要信任我!除了愛我、相信我外,其他什麼都不要再想了,可以嗎?流希……答應我……」

「我……答應你……」伴隨著無數熱淚的落下,是流希泣不成聲的回應。

「流希……可愛的流希,我的流希……」微笑著低下頭,雲曦月在流希臉上印下一連串細吻。

「曦月……」呼喚著雲曦月的名字,流希主動湊上前,送上自己的雙唇,任由雲曦月愛撫、吮吸、啃咬……







一時間,車子裡充滿了細聲愛語以及衣物摩挲發出的沙沙聲,火熱的氣氛讓坐在駕駛座上的逐雲不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時間對於眼中只有對方的流希和雲曦月來說似乎過得特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逐雲就告訴他們,已經到家了。

聽到逐雲一板一眼的聲音,如夢初醒的流希慌忙推開雲曦月,臉色緋紅地整理起身上顯得有些凌亂的衣服。

望著躲到座位另一端碰都不願讓自己碰一下的流希,雲曦月沒好氣地從反光鏡中甩了個白眼給逐雲。心中暗自惱怒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個只會破壞氣氛的無聊下屬。

逐雲見狀不禁在心中為雲曦月的孩子氣感到好笑。







踏進半月未回的家中,雲曦月無視任何人的眼光,拉著流希直奔房間。

重重地甩上門,在流希的低聲輕呼中,雲曦月再也等不及地把他壓向門板。

火熱、充滿慾望的吻鋪天蓋地地向流希襲來。

緊緊糾纏著他的唇舌,把他拉入無邊慾海。雲曦月邊加深親吻,邊用大手游移在他那完美身軀的每一寸肌膚上。趁著流希被熱吻迷亂心智,他迫不及待地撕扯著那些礙眼的衣服。

隨著幾聲輕響,被拉壞的上衣紐扣四下飛散。

三兩下後,流希的上衣全被蛻到了手肘間,一副白皙卻不顯瘦弱的胸膛立刻呈現在他面前。

癡迷地看著那一大片雪白中傲然挺立的紅梅,雲曦月情不自禁地低下頭,準確地攫住左邊那一點艷紅。

雲曦月先是用嘴整個含住紅蕊,吮吸的同時還時不時地用舌尖挑弄著紅蕊頂端,等紅蕊在他口中充血、膨脹,變得越來越堅挺後,他才把成熟後的小紅果稍稍從口中退出,改用齒輕撕慢磨,來回滾動中慢慢加重啃咬的力度。漸漸地,美麗的果實在他的唇齒間擠壓變形……

「唔……嗯、嗯……」緊緊抱住雲曦月靠在自己胸口處的頭部,流希雙眼微閉,紅唇微啟,在感受敏感處不斷傳來似酥麻又似癢痛的奇異快感同時,一聲比一聲嬌媚的呻吟從他口中流瀉而出……

不由自主地,流希抱住雲曦月後頸上的手收緊了,他還想要……想要更舒服的……

一番細細啃咬後,雲曦月終於放開流希左胸上已經美艷綻放的紅蕊,抬起頭,他對流希露齒一笑,隨即再度低下頭,改為廝磨右邊的紅蕊。

在吮吸的同時,他用二指捏住空出的左蕊,配合著啃咬的力度,時重時輕的捏揉著,還不時地用圓滑的指甲掐捏紅蕊頂端,滿意地傾聽著流希因自己的動作而不停發出的低吟與嗚咽。

很快地,在雲曦月的舔弄、輕掐下,兩顆小紅蕊都變得又紅又腫,完全成熟的果實讓雲曦月看得愛不釋手。

伸指輕抹過沾染滿自己唾液的光亮胸膛,含笑凝視著因自己的碰觸而不斷顫抖的紅蕊,雲曦月把臉湊到流希面前,「流希……流希……我的愛……你真的好美好美……」

傾訴聲中,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至雲曦月吻住流希的唇,讓這無盡愛語通過相交的唇齒,慢慢流入流希的內心,緩緩充滿他全身,在肉體靠近的同時,兩人的心靈也比任何時候都要相近。

狂烈的愛慾之火因兩人的貼近而燃燒得更加猛烈,低吟聲中,越來越感到不滿足的流希開始扭動身軀。

他腦裡已被熊熊烈火燒得除了慾望外,什麼都不剩。

狂亂地用手撫摸過雲曦月寬闊的背部,流希的眼角滲出點點晶瑩淚珠,充斥全身的快感讓他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流希……美麗的流希……」低喃聲中,雲曦月打橫抱起流希,大步走向床鋪。

邁著急切的步伐,雲曦月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房間怎麼這麼大,明明離床才幾步之遙,可怎麼還沒走到!

迫切想得到流希的渴望充斥他全身,身體中的每一寸都在囂叫,下身的慾望頂得他渾身發痛。

他要流希!立刻!馬上!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睜開眼,落入流希眼簾的恰巧是雲曦月裹著紗布的胸口,那慘白的顏色刺的他雙眼發痛,也讓他的神智瞬間回籠。

臉色突變的流希慌亂地叫喊起來,「曦月,你的傷口、快……快放我下來……你的傷……」語無倫次地說著自己也聽不懂的話,流希掙扎著想要從雲曦月懷中下來。

下一秒,流希整個人被拋入柔軟的床鋪中。

一陣天旋地轉後,流希被雲曦月牢牢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曦月,你的傷口沒事吧?有沒有裂開?趕快讓我看看。」焦急的流希想要從床上爬起,但他才抬眼,就落入雲曦月深邃幽遠的眼瞳中無法自撥。

望著眼前看自己看得有些癡了的流希,雲曦月用指尖輕輕描繪著眼前完美的唇形,「流希,我想要你……一直以來,我都渴望能擁有你……我夢想著這一天……已經想得心都痛了……我的愛,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要我……」

凝視著雲曦月那雙黝黑如水晶般剔透的墨色雙瞳,流希胸口流過一股熱流。

原來他還記得當初對我許諾……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在意我……他是真的深愛著我的……

明白這點後,流希的唇角扯出一抹最最美麗、最最動人也最最真誠的笑意。

用全身唯一能自由移動的雙手輕捧起眼前這張俊美無鑄的容顏,流希終於說出雲曦月最渴望聽到的話語,「我要你……曦月……我要你抱我……讓我在你懷中因為無上的幸福而哭泣……我愛你,曦月……」

流希口中吐出的愛語讓雲曦月全身一震,胸口塞滿了難以言語的感動和喜悅,雲曦月猛然低下頭,瘋狂地吻住流希的唇,拚命向他索取這來之不易的愛情。

一連串濕滑的細吻沿著流希優美的鎖骨不斷向下,雲曦月的唇齒徘徊在流希平坦的小腹上,來回印下無數紅痕,也引來了流希一陣痛中帶媚的呻吟。

直起身,雲曦月用最快速度解去全身衣物。

抬頭昂視著雲曦月精壯、沒有一絲贅肉的完美身軀,流希的眼神中佈滿癡迷。情不自禁地,他伸出手用力愛撫起眼前厚實的胸膛來。

送給流希一個甜美的微笑,雲曦月俯下身,直接找到隱藏在黑色叢林中的漂亮分身。

在流希全身如遭電擊的震動中,雲曦月把他的分身整個納入口中緩緩地上下移動起來……

「啊……嗯、嗯……唔……」

下身一波比一波強烈的快感接踵而來,無法忍住的舒適感讓流希不自覺地閉起眼,十指用力插入雲曦月發中,來回摩挲起他的頭皮。

每到動情時,流希還會用指按住雲曦月的頭部,讓自己進入的更深……

隨著雲曦月動作的加快,流希口中的呻吟也越來響,越來越嬌媚,在幾乎達到高潮的快感中,流希淚水漣漣的低喚著雲曦月的名字,他哀求著、哭泣著……想要雲曦月給他更多……

終於,在雲曦月的猛力一吸下,流希大叫著到達了高潮……

高潮過後,全身無力的流希癱軟在雲曦月懷中。

雲曦月微笑著把手伸到流希的膝蓋後部,雙手一用力,把他的腿抬到他的頭兩側。

雲曦月用眼神示意流希自己握住。

急喘的流希伸出還在顫抖的雙手,牢牢抓住自己的雙腳,讓自己完全呈現在雲曦月面前。

見流希十分配合自己,雲曦月又是一笑,低下頭,他把流希射入他口中的乳白色液體全數吐在右手上,讓黏液粘滿手指。

雲曦月用空著的左手把流希的腿抬得更高,而他的右手則趁機探入流希的後穴中……

許久沒被任何物體進入的小穴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緊窒,抱著不想讓流希受到傷害的心情,雲曦月更是小心翼翼地開拓著。

滑膩的手指慢慢摸索著佈滿褶皺的穴口,每次進入都把黏液抹入一些,在轉圈的同時,指尖緩緩沒入小穴……接著是第一節指關節……第二節指關節……

在雲曦月的努力下,整根手指終於完全進入流希的甬道中。

緩慢地抽插一會兒後,雲曦月加入第二根指。

當兩根手指一同進入窄小的通道時,刺痛感和飽漲感讓流希緊皺起眉,但隨著手指抽動速度的加快,甬道中被填入更多愛液,流希臉上的不適被渴求代替……

慢慢地,在雲曦月耐心的開拓下,流希的後穴已經能容下三指一起進出。

低喘著,流希全身佈滿一層光亮的薄汗,慾火讓他白皙的肌膚變成瑰麗的潮紅色,眼神迷亂的他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抓住雙腿的手。

無力的雙腿落在了雲曦月的雙肩上,雲曦月順勢抽出指,整個人重又壓回流希身上。

後穴的突然空虛讓流希眼中湧出更多淚水,但當雲曦月的熾熱抵在自己穴口時,流希忽然全身僵硬。

睜大充滿薄霧的眸子,流希臉上閃過一絲不豫。

「怎麼了?」注意到流希的不對勁,雲曦月不顧自己滿頭大汗以及下身不斷叫囂的慾望,立刻停下推進的速度。

「曦月……我……你真的對我……」既想要雲曦月進來,又怕他進來,流希心中充滿矛盾。

「我愛你……流希……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永遠都只愛你一個,永遠只看你一個……我的流希……」從流希斷斷續續的話語中,雲曦月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送上安慰的笑,雲曦月把吻留在他光潔的額頭上。

雲曦月的保證讓流希露出絕美的微笑,帶著淡淡的笑,他閉上眼,放鬆全身,等待雲曦月的進入。

用力吻住流希的唇,在撬開貝齒進入口腔的那一瞬間,雲曦月堅挺的分身一鼓作氣用力貫穿了流希的小穴……

「啊……」

後穴象被撕裂般的劇痛讓流希忍不住大叫起來,抓住床單的指更是揪緊被單。雖然先前有手指開拓,可粗壯的分身畢竟不是手指能比擬的。

沒等流希緩過勁來,被火熱的穴道包裹得緊緊的分身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流希的小穴又緊又熱,就像第二層肌膚牢牢包裹住自己,讓他再也無法忍耐下去。

被慾望完全支配的雲曦月喘著粗氣,大力抽動起來。

「痛……好痛……求求你……停、停下……不要……真的好痛……」雲曦月粗魯的舉動惹得流希一陣尖叫,火熱的分身就像一把利刃,不斷刺穿著流希的身體,劇烈的疼痛讓他感到自己被人撕成了兩半。

「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了……對不起,流希……我等這天……已經等得太久太久……我的流希……我的愛……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不捨地吻去流希眼角不停流下的淚水,雲曦月邊抽動邊道歉。

在流希的嗚咽聲中,雲曦月把他摟得更緊。

雲曦月邊低聲安慰,邊用指插入流希的手中。

十指糾纏間,流希口中的嗚咽聲漸漸退去,當雲曦月用分身碰撞流希體內的敏感點時,他口中溢出了愉悅的低吟……

感到流希的改變,大喜過望的雲曦月連忙集中攻擊那一點,隨著流希口中逸出更多動人的呻吟,他的後穴開始有意識般地吸住雲曦月的分身,似乎不願讓它離去……

流希的這一舉動讓雲曦月快樂地低吼起來。

抓起流希的腿,把它們分得更開,雲曦月挺起身,用力把自己已經抽離了一大半的分身又送回了流希體內。

「啊……」巨大的衝力讓雲曦月的分身深深刺入通道,也讓流希高呼出聲。

不等流希從快感的高峰回落,雲曦月在他體內開始了一連串狂風暴雨似的衝刺……

在雲曦月猛烈的抽插中,流希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快感……

狂亂地搖晃著頭部,用力地扭動著身體,配合雲曦月的每次進出,流希夾緊後穴,讓自己獲得更多快樂……

「我愛你……流希……流希……我的流希……我愛你……永遠永遠都愛你……」

在雲曦月的低聲愛語以及流希快樂的叫喊聲中,他們一起達到了慾望的頂峰……

當白光籠罩流希時,他感到自己來到了天堂……來到了只屬於他和雲曦月的天堂……

我愛你……雲曦月……







第十一章

「流希……我的流希……你真的好美……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我的薔薇……」喃喃著,雲曦月低俯下身,把無數細吻密密地印刻在流希的裸背上。

因為嘗到了極致的快感,流希背上那平時從不顯現的薔薇在雲曦月著迷的注視下緩緩盛開,隨著流希口中喘息的加劇,那完美的花瓣一片接著一片綻放,沒過多久就佔據了他整個後背,逼真的薔薇因流希難耐地扭動身軀而移動著,讓人有種花朵正在迎風擺動的錯覺。美麗的薔薇,深色紅中帶著絲絲神秘的金,更使這絕艷的圖案充滿了妖艷之色……

凝視著眼前美景,雲曦月不覺喉間一窒,才得到滿足的慾望竟然又蠢蠢欲動起來。

情不自禁地,雲曦月低下頭,用鮮紅的舌尖沿著每朵薔薇勾勒著,「薔薇……我美麗的薔薇……你是我的……今生今世……你永遠都只是我一人的薔薇……我的愛……」

「曦月……抱住我……牢牢的抱住我,讓我感受你的體溫,讓我感受你的呼吸,讓我知道你此刻就在我身邊……這一切都不是我在做夢……月……緊緊摟著我……」抬起上半身,流希用自己的後背緊緊貼在雲曦月的胸前,肌膚相貼,從對方身上傳來的熾熱讓他眼角不由滑下一滴請淚。

伸出手,流希從頸旁摟住雲曦月的頭部,不顧一切地擰過臉,用力堵住他的唇。

閉氣眼,雲曦月配合地張開嘴,任流希的舌在自己口中四處游移。

熱吻中,雲曦月的大手溫柔地愛撫著流希胸口的紅珠,來回掃弄著紅蕊的頂端,喜悅地感到它們在自己手中綻放。

雲曦月極賦挑逗意味的動作讓流希忍不住逸出一連串細碎的呻吟。

如潮水般湧上的慾望讓他無意識地打開雙腿,有意無意地用豐潤的雪臀磨擦著雲曦月下身的慾望,在感到那熾熱的堅挺後,他的雙腿分得更開,與此同時,他用微開的穴口來回逗弄著身後的火熱。

受不了流希的挑逗,雲曦月口裡的喘息開始加重,胸口不斷起伏中,他把流希重重壓向床鋪。

玩弄紅珠的大手沿著線條優美的窄腰迅速下滑,在流希瞬間變高昂的吟叫聲中,他大力分開流希的雙腿,腰部用力一挺。

「啊……」

火熱的分身順著先前遺留在流希體內的液體順利地進入他體內,在流希疼痛與滿足並存的喊叫聲中,堅硬的分身完全沒入。

「嗯……唔、唔……」雖然已經做過一次,可流希的體內還是緊得要命,雲曦月低喘著,艱難地前後移動了幾下。

為了讓移動更順暢,雲曦月不得不停下移動,抓在流希雙膝後部的大手使勁往上提了提,把流希雙腿分開至極限後,才重新開始抽插。

與第一次狂風暴雨般的性愛比起來,這次雲曦月的動作簡直稱得上溫柔。

他輕柔地在流希體內進進出出,彷彿此刻在他身下的是一件易碎的珍寶般,小心且又仔細地呵護著流希。

可雲曦月的這種溫柔對流希來說卻無疑成了一種折磨,慢進滿出的分身拉長了它與內壁摩擦的時間,也讓流希的慾望瞬間被撩撥的很高,但每每卻因為雲曦月的慢動作而得不到一絲滿足。他好想雲曦月用力衝入自己身體最深處,他想隨著他的動作狂亂地移動身軀,現在的慢讓他難受得幾乎瘋狂……

雙手緊緊抓住身下床單,流希美麗的臉龐因慾望得不到而微微扭曲,秀麗的雙眉也蹙成一團。

身體的渴望讓他口中的哀求也跟著響起,「曦月……求求你……快、快給我……不要再折磨我……唔……好、好難受……我受不了了……求求你,用力點、再用力點……」

再也無法忍受的流希狂亂地哭喊、哀求著。慾火已經燃盡他的理智,為了得到更多,他開始扭動腰部,試著加快雲曦月的動作。

「唔……再忍耐一下……我不想像剛才那樣讓你受傷……再忍耐一會兒就好……」強自壓下在流希體內衝撞的念頭,雲曦月呼吸急促地低下頭,邊低聲安慰,邊用潔白的齒狠狠凌虐著流希豐潤的耳垂。

在啃咬的同時,他鬆開緊抓在流希膝蓋上的雙手,該抓他的雪臀,牢牢固定住,不讓他亂動。

「啊……月、月……給我……求求你……不要折磨我……我要你用力進來……求求你……」把臉深深埋入枕頭裡,流希臉上佈滿淚痕,他的身體因亂竄的欲流變成了艷麗的桃紅色,滾燙的肌膚還在不斷升溫,帶淚的水霧美目失去焦距,此時此刻他腦中除了慾望再無他物。

不顧流希的苦苦哀求,無視自己下身快要爆發的慾望,雲曦月憑藉著超強的自治力,緩慢地在流希體內進出。直到流希的後穴完全適應了他的分身,穴口不再緊繃,他這才加快速度,用力抽插起來。

「唔……不、不夠……再、再深點……我還要……」淚眼瞇蒙中,流希感到後穴傳來一陣比一陣猛烈,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撞擊,那快樂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地收緊小穴,瘋狂地大聲叫起來。

在流希的叫喊聲中,雲曦月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此刻在他身下,完全屈服於自己的流希。

只見流希跪趴在大床上,雙腿分得極開,雪臀高高抬起,低下頭,雲曦月清楚看著自己粗壯的分身被那媚紅色的飢渴小嘴牢牢咬住,每當自己拉離分身後,那小嘴總會不捨自己離開而收縮,每當自己用力進入時,他小嘴便會歡迎般地張大,貪婪的樣子讓雲曦月進出的更猛烈……

「告訴我,此時此刻在你身上,用力愛著你的人是誰?讓你充滿渴求,讓你屈服的人到底是誰?」騰出用力扳開白色雙丘的大手,雲曦月用它們拉起流希,在他自己坐在床上的那一刻,兩人換成了另一個淫糜的姿勢。

背對雲曦月,流希雙腿依然分得很開地坐在他身上,胸口的紅珠漲大了好幾圈,就像兩顆成熟的紅梅;美麗的粉紅色分身高高挺立,因身體的不斷搖晃而時不時地碰觸到平坦的小腹,分身頂端泊泊流下無數半透明的液體……雲曦月用手托著他的身體,讓他在自己身上不斷起伏。

在流希自身重量的配合下,雲曦月每次都比前次進入的更深,更狂野。

而流希則在尖叫的同時,感到雲曦月已經頂到了他五臟六腑,每次貫穿都讓他有種被分成兩半的奇異錯覺。

「唔……呃、唔……是、是你……現在在……愛我的人是你……」拚命扭動腰身,流希自發從雲曦月身上索取著快樂。

「我是誰?」提問的同時,雲曦月抽出大半分身,在流希還來不及因為空虛叫喊時,他就已經狠狠地插入窄小的甬道中……

「啊……啊、啊……」強烈的快感讓流希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是你……你……雲曦月……月……再、再深點……快……快啊……」

「告訴我……流希……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喘息著,雲曦月再次加快速度。

「我……是你的……我永遠都是你的……」大喊著,流希在雲曦月下一個狠力刺入時到達了高潮……







你終於說了……我美麗的薔薇……









聽著流希口中吐出的話語,望著懷裡嬌弱美艷,因高潮而變得更加美麗的臉龐,雲曦月眼底閃過苦澀。

美麗的流希……我最最摯愛的人兒,要是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後……還會對我吐出相同的愛語,還會這樣抱著我,懇求我給你更多的愛嗎?

對不起……我也不想傷害你,讓你傷心流淚,但是我卻不得不如此做……對不起……流希……對不起……原諒我……流希……

心中充滿無限歉意,雲曦月把流希擁得更緊。

兩人濕汗的身體緊緊相貼,中間不留一絲縫隙,舒適的感受讓流希口中頻頻漏出難耐的低吟。

「流希……我愛你……」小心翼翼地從流希體內抽出軟下的分身,看著泊泊液體從略顯紅腫的穴口緩緩溢出,雲曦月眸中閃動著無限溫柔,他把懷中嬌軀轉過身,微笑著在流希額頭上印下親吻。

「曦月……」抬起頭,如秋水般的盈盈美目對上雲曦月滿是深情的眼瞳,「我也愛你……」

「流希,如果說……將來我……」雲曦月心疼地抹去流希額上滲出的點點薄汗,有些吞吞吐吐地開了口。

「怎麼了?」見雲曦月欲言又止,一臉為難,流希關切地抬起眼。

「沒、沒什麼!」摟緊流希,雲曦月想來想去終究沒把話說出口。算了,還是以後再說吧。此刻此刻,看著躺依偎在自己身旁,笑得一臉幸福的流希,他只想做只什麼都不想的鴕鳥,以後的事以後再煩吧……現在他只要流希在身邊就好……他的流希……

輕歎一聲,雲曦月把流希的頭輕壓在自己胸口上,「答應我流希……」

「嗯……什麼?」側耳聆聽著雲曦月強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震人心魄的脈動,流希情不自禁地蹭了幾下,嘴角勾勒出滿足的笑容。

「永遠不要離開我……永遠看著我……永遠愛著我……可以嗎?」輕撫流希那頭黑亮滑順的烏髮,雲曦月的聲音中隱藏著絲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哀傷。

「我答應你,曦月。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永遠看著你……永遠永遠愛你……」說著,他更往雲曦月懷中鑽去。

「我的愛……我的流希……」聽完流希的話,雲曦月被烏雲籠罩的眼終於透出一絲光亮,黯然被璀璨代替,勾起嘴角,雲曦月在流希頭頂留下愛憐一吻,「睡吧……你累了……」

「嗯……」激烈的性愛幾乎耗盡了流希全部體力,就算雲曦月不說,流希也已昏昏欲睡。閉著眼,流希宛如小貓般又在雲曦月胸口來回摩挲,聞著圍繞身側那只屬於雲曦月的男性氣息,流希唇角的笑意越發深厚。

輕撫流希光滑的裸背,沒過多久雲曦月便感到與自己緊緊交纏的身軀似乎越來越放鬆,吐吶於胸口的氣息也越發規律起來,低頭一看,流希果然已經入睡。

「呵呵……我的流希……還真可愛……」說著,他又在流希頭頂印下溫柔一吻。

用雙手牢牢環抱住沉睡的愛人,雲曦月也跟著閉上眼,「晚安……我的愛……」







沒過多久,房中響起兩人規律的吐納聲,安靜的房間瞬時變得更加寂靜。小小的斗室中雖然不再充滿蕩漾的春情,但這份寂靜中卻佈滿了溫馨和甜蜜……還有濃濃的幸福……讓人感動的幸福……







雖說雲曦月愛流希時十分小心,但許久沒有經歷情事的流希還是為此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三天裡,雲曦月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圍著他打轉,噓寒問暖好不勤快。弄得流希差點以為重傷未癒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了。

不過這種被重視,被關心的感覺卻是那麼的好,讓流希心中溢滿難以言語的柔情,被幸福包圍的他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經過三天的休息,流希的身體終於完全康復。

離開臥室後,流希迫不及待地吩咐逐雲前往流夜。

他告訴雲曦月,他要親自審問那個被擒獲的殺手,他要找出幕後主使,狠狠地報復他,他要讓所有敵人都知道,他雲流希不是這麼好惹的,凡是敢傷害雲曦月的人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生命的代價!

回想當時的情形,流希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心頭的害怕讓他的身體一片冰冷。

察覺到流希的異樣,雲曦月收緊兩人相糾纏的指,無形地給予流希堅強的勇氣。

感受到雲曦月的心意,流希轉首送上微笑的同時,也用力回握了一下。

眼波相交,兩人不由自主地對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走吧……」把流希拉入懷中,兩人的身影合二為一。

「嗯……」微頷首,流希順從地接受雲曦月的好意。

相依相偎,兩人很快出現在流夜。







走進大廳中,流希先是小心地扶雲曦月坐在廳中央代表他身份的椅子上,而他則站於他身旁。

幾分鐘後,逐雲帶著那個殺手出現在大廳中。

「曦月少爺,我把人帶來了。」對雲曦月有禮地稟報後,逐雲站到他空著的右手邊。

從先前看過的資料中,流希已經得知此刻站在眾人眼前的殺手就是二十年前突然消失的、地下城中最最有名的頂級殺手,被人稱為「夜天使」的夜熾!

傳聞中,夜熾有著讓天使都為止瘋狂的俊美容顏,他的唇際總帶著優美卻又邪妄的笑意,每當他勾動薄唇露出艷麗的笑容時,就是獵物喪命時!伴隨著他如鬼魅般迅速的身影,那頭飄逸的墨色長髮總會跟著舞動,

清澈如水卻不帶一絲溫度的狹長鳳眸只有在取人性命時才會染上血腥的艷紅……美而無心的天使……只看一眼就會讓人迷失本性,任其宰割……

二十年,夜熾就像他當初突然出現那樣,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人猜測他是暗殺失敗,被人滅口;也有人說他愛上了本該追殺的獵物,同心愛之人一起隱退……一時間,眾說紛紜,但誰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望著幾米開外,一身黑色,雙手被縛,雙腳上同樣銬有鐐銬,神情稍稍顯得有些萎靡的夜熾,流希瞇了瞇眼。

「你就是夜熾?傳說中的夜熾?」打量的眼不斷在夜熾身上窺探,流希的聲音冰冷而無情。

不可否認的,上天對待這位殺手真的很優厚,三十多歲的他依然保有二十多歲的容顏,冰冷淡漠的神情把他的美麗襯托得更加突出,他果然有讓人為之瘋狂的本錢。

「不錯,我就是夜熾!」傲然站力在大廳中,夜熾面無懼色。

「為什麼要阻擊我?是誰派你來的?」邁著有力的步伐,流希走到夜熾面前,冰冷、銳利的眼緊盯夜熾不放。

「是炙羽的首領。」聳聳肩,夜熾輕易地說出了主謀。

「冰焰?!」流希有些意外夜熾的爽快,也為冰焰的狠絕黯了雙眸。

「不錯。」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凌?」低下頭,流希逕自猜測。

「不!這只是原因之一……」勾起紅唇,夜熾說出真正原因,「因為你才是炙羽真正的首領!」









真是混亂的一天!

沐浴完畢,流希邊用柔軟的毛巾擦拭濕漉漉的發,邊向陽台走去。

滾燙的熱水洗去了他全身的疲憊,卻無法讓他混亂的思緒恢復清明。只要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就覺得頭部隱隱作痛。

唉……真是煩!

懊惱讓他變得焦躁,鬱結心頭的強烈不安更是使他孩子氣地把手中半濕的毛巾隨意拋向空中,完全無視自己的頭髮是否有擦乾。

大步衝到陽台邊,全身脫力的他沒形象地趴在扶手邊。

滿天璀璨的星子在流希眼中就像他心頭無數的煩惱,礙眼而討厭!

長長一聲歎息從他口中逸出,流希沮喪地閉上眼,什麼都想看。

「流希……」比流希晚一步走出浴室,同樣一身清爽的雲曦月在見到地上的毛巾以及遠處顯得極為不開心的流希後,臉上流露出絲絲無奈。

撿起腳邊的毛巾,雲曦月快步走向流希。

「怎麼了?不開心?」把毛巾重新覆在流希那頭烏黑發亮的長髮上,雲曦月的聲音中儘是寵溺,在靠近的同時,他手下也毫不含糊地輕輕擦拭起流希的發來。

「曦月,今天發生太多事……多得都讓我有些無法接受。」本來依在陽台扶手上的流希因為雲曦月的來到而挺起身子向後依靠進雲曦月寬厚的懷抱中。

閉上眼,流希享受著頭上不斷傳來的舒適輕揉,雲曦月的柔情讓他暫時忘卻了壓滿心頭的煩躁。

輕聲微歎,流希轉過身,緊緊擁住雲曦月,「曦月……我真的如夜熾所說,是前任炙羽首領的孩子嗎?」

想起下午那彷彿鬧劇般的一幕,流希總覺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輕撫流希半干的烏髮,雲曦月滿意地把毛巾放置在扶手上,伸手把流希擁得更緊,讓兩人的心跳合二為一。

「是的,夜熾沒有騙你。你母親……的確是炙羽前任首領。她因為在一次暗殺雲翳的行動中失敗而被抓。也不知道雲翳用了什麼手段,讓你母親瘋狂迷戀他,甚至不惜與全族為敵。只可惜雲翳會對她好,只是想利用她挑起炙羽內部的混亂。你母親在知道真相後,黯然消失。至於她的死,則是一個迷。雲翳也是知道你身份,才會領養你的。」雖然知道自己現在所說的,對流希來說過於殘忍,但雲曦月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那翳他……會不會是……」想到某種極為可怕的事實,流希臉上血色盡退,身體也無法遏止地顫抖起來。

知道流希指什麼,雲曦月緩緩搖搖頭,「不,你並不是他的孩子。不然也就不會有我存在了。」

「那我父親……」

「不清楚,你母親自從離開雲翳後,就行蹤飄忽不定,就連她的死……也只是一種推測。畢竟身為炙羽的首領……沒這麼簡單被殺。你會出現在孤兒院……只怕是因為……」太過殘忍的事實讓雲曦月不忍說出口,看著懷裡佈滿苦楚的小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摟得更緊。

「是因為她拋棄了我吧……」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悲淒,流希平靜地把臉貼在雲曦月心口,聆聽著耳邊傳來強而有力,穩而不亂的心跳聲。

「也許吧……」

「可是我並不恨她這樣做哦。」抬起頭,流希笑望愛人,「我非但不恨她,反而感激她這樣做。要不是她把我丟在孤兒院裡,我就不可能遇上翳、遇上你……也更不可能會愛你……但是,曦月……你會因為我是炙羽的人而對我……」想起炙羽與流夜的恩恩怨怨,流希不禁黯然。

「笨蛋,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而放棄你……你是我的,不管你是雲流希還是流夜的薔薇,又或者是炙羽的繼承人,在我眼中,你就是你……只對我微笑,只呼喚我名字,對看著我一人,只愛我的你……我的流希……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放開你!所以,不許再有這種想法,要是再有下次的話……看我怎麼懲罰你……你這個小傻瓜……」略帶懊惱地低下頭,在流希開口前,雲曦月纏綿地吻住他微張的瑰麗紅唇,悱惻地輾轉啃咬,把滿腔愛意通過這個熱吻傳達給心愛之人。

「曦月……」呼喚著愛人的名字,流希感動地張開唇,讓他的舌滑入自己口中,溫柔地愛著自己……







熱吻過後,流希虛弱無力地依靠在雲曦月的胸口連連喘息。

而雲曦月則用手環在他背上,兩人緊緊相貼,親暱地不留一絲縫隙。

許久後,終於緩過氣的流希抬眼望向雲曦月。

「曦月……」

「什麼?」來回摩挲著流希線條優美的背部,雲曦月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今天這樣對紫魅……該不會是在報復他吧。」想起紫魅那張可愛的小臉上滿是痛苦和悲傷,流希就禁不住為他感到心痛。

「我報復紫魅?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雲曦月滿臉迷茫。

見雲曦月裝得還真像回事,流希白了他一眼,「你敢說你沒有因為我疼紫魅而吃他的醋?」

「嘿嘿……這個嘛……」雲曦月笑得很無辜。

「被稱為醫藥界天才的『月』明明有很多種方法讓夜熾承認他對紫魅的感情,可你卻用了最為激烈的方法,讓紫魅哭成那樣……你這不是存心的,又是什麼?」想起紫魅為了夜熾竟然不顧尊嚴,跪在他們面前,苦苦哀求他們放過夜熾,流希就忍不住連聲歎息,看來紫魅真的是愛慘夜熾了。

「夜熾那傢伙……真的很幸運,有紫魅這麼癡情的小笨蛋深深愛著。」同樣想起下午那一幕,雲曦月也感歎起來,「我看誰都不會想到當年最出名的殺手竟然是會了一個嬰兒而隱退的。也沒人會想到握有流夜四分之一權利的紫魅會為了深愛的兄長而選擇丟棄至高無上的地位和財富,跟著愛人浪跡天涯……」

「曦月……」幽幽地喚著愛人,流希若有所思地看向雲曦月。

「什麼……」

「我現在突然羨慕起紫魅和夜熾來了,他們能夠為了所愛的對方拋棄金錢、拋棄權勢……甚至拋棄生命……他們真的都很愛對方……」

「流希,用不著羨慕他們,我們一定會比他們更幸福!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幸福……」露出真誠的笑,雲曦月彎下腰,用額輕抵流希光潔的額頭,鼻尖輕觸,口中吐出的炙熱氣息全數噴灑在流希臉上。

「嗯……只要在你身邊,我就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低喃著,流希閉起眼,把唇貼上雲曦月的唇瓣。

「不夠……還不夠……現在這些還遠遠不夠……」輕啃流希豐潤的唇瓣,雲曦月動情地低喊,「我的流希……我會給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我美麗的薔薇,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所以請你原諒我對你小小的欺騙吧,我的愛……

TOP

第十二章







「唔……」低微的呻吟從流希口中慢慢漏出,撫著隱隱作痛的頭,他掙扎著坐起身。

這裡是……

週遭極為陌生的環境,讓他睜大眼。

寬大、舒適的空間,奢華的房間擺設,還有自己所躺的這張白色大床……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咋舌。

不對!他明明記得自己昏倒前發生的激烈槍戰,身邊的護衛們因保護自己而流血,十多把手槍頂在自己的頭部,他是被人從後敲昏的。

照理來說,身為俘虜的自己應該呆在地牢之類的地方,而不是這種佈置的象皇宮般的地方。難道說……有人救了他?

正當流希為此感到不解時,房門處傳來的奇異輕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微皺秀眉,他轉項把視線投望房門,







一陣吱吱聲後,門被朝裡推開。

隨著腳步聲的響起,流希的心跳也開始加劇,緊張讓他不由自主地抓牢蓋在身上的軟被。

下一秒,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房間裡,那俊朗而又又熟悉的臉龐讓他一陣呆然。

「凌……竟然……是你……」輕不可聞的低喃從流希口中逸出。

「好久不見了,流希少爺。」露出迷人的微笑,凌大步走向流希。

「這裡是炙羽?」憶起自己是如何會來到這裡的,流希面色一沉。

搖搖頭,凌臉上的微笑變深,「不,這裡不是炙羽的地方。我怎麼可能把您帶進炙羽呢?雖說現如今炙羽已在我的掌控之下,但對於您來說,那裡還是危險了些。只要那裡還存在一絲絲對您不利的因素,我就不會讓您出現在那裡。」笑容可掬的凌用幾盡貪婪的眼望著面前許久不見的流希,「流希少爺……您的氣色看來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溫柔的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愛戀,可聽在流希耳中,卻讓他覺得極為不舒服。

「凌,為什麼要派人襲擊我?為什麼要把我拘禁在這裡?你到底在想什麼?」見凌離自己越來越近,流希不動聲色地向後挪了挪身體。

就在移動的瞬間,流希感到腳踝上有些異樣。

面色微變的他猛地掀開被,只見他的腳踝上套著一個製作精巧的金環,一條金燦燦的細鏈連在環上,鏈子的另一頭則消失在床柱底部。

「這是什麼?」望著鏈子,流希的臉色越發難看。

「對不起,流希少爺。我只是怕您會作出些傷害自己的事情,不得已之下才……」坐在床沿上,凌依舊笑得燦爛。

「住口!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銳眼凌厲地掃過凌笑意盎然的面容,直到此刻,流希才驚訝的發現凌好像和過去有些不同。

如果說過去的凌是一潭平靜池水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就是一團被水包圍著的熊熊烈焰。

雖然流希一直都知道凌是很出色的,但此刻的他卻比往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就像衝破禁錮的獵鷹,沒有束縛的飛翔在只屬於他的天空中……

這才是凌該有的樣子。過去呆在自己身邊,果然是埋沒了他。

「流希少爺……這些日子來,您呆在雲曦月身邊一定受了不少苦。過去我勢單力薄,沒有力量守護您的安危,您為了我的安全才會趕走我。這些……我都知道。」提及往事,凌臉上的歡愉被黯然代替,「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我已經掌握住安雅城中唯一能與流夜抗衡的炙羽,站在與雲曦月同等高度的我,絕對可以讓您不受任何人的傷害,所以我才會讓人把您帶離雲曦月的身邊……」伸手輕觸流希的臉頰,凌滿眼滿臉都是說不盡的愛意。

「凌……你會出現在炙羽、還有炙的死,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嗎?」沒有凌想像中的喜歡或激動,流希只是平靜地垂下眼,淡淡的聲音中聽不出半點情緒。

「沒錯,當我出現在炙羽時,就已經佈置好所有計劃,只有暗之島上,炙對您無理那件事例外……不過這也加速了那蠢貨的死亡。」隨著語氣的加重,一絲陰狠從他眼中閃過。

「凌,不管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也不管你心中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我只想告訴你,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也不要妄想對曦月不利。凡是想對曦月不利的人……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就算是你,也絕會輕饒。希望你記住這點,火凌。」難得叫出凌的全名,流希認真看向凌的同時用手撥開凌不斷輕撫自己臉龐的熾熱指尖,低沉的聲音中佈滿不容抗拒的冷意。

聽聞流希的話,凌的指在空中一頓,原本溫和的神情逐漸被認真的凝視代替。

「流希少爺,難道說……您對雲曦月……您愛上他了?」冰冷的吐出「愛」這個字眼,凌放在腿上的另一隻手用力握成拳,整個人緊繃起來。

「是,我愛曦月,很愛很愛……如果失去他的話,我也不會獨活。」

流希語氣裡的決然讓凌渾身一抖。

苦笑著,凌閉閉眼,「為什麼我總是晚別人一步?雲翳如此,現在雲曦月又是如此……如果我當初堅決不肯離開你身邊,現在的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你是不是也會戀上我?」睜大美麗而又哀愁的眼,無限悲慼浮現在他的唇角。

「凌……你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人,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你都稱得上完美。憑你現在的條件,無數人都會對你趨之若騖,你又何必執著於我呢?」

「我很好、很溫柔……很完美?呵呵……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嗯……「流希肯定地點點頭。

「既然我在你心目中是如此的好,那你為什麼不選擇我?為什麼你會愛上那種只懂得傷害你的男人?」隨著說話語氣的加強,凌的情緒也激動起來。

「凌……你很好,可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或許……我有自虐傾向,總喜歡愛上對我殘忍的男人。」輕笑著,流希把頭依在床欄上,想到雲曦月,他的眼神就柔和起來,看得凌心口直冒酸。

「你真的這麼喜歡雲曦月?哪怕他現在所說所做的都是欺騙你的,你也無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雲流希,你真的很下賤!」流希臉上的幸福和滿足讓凌心中一陣陣刺痛,傷人的話想也不想地衝口而出。

「你說什麼?什麼欺騙?曦月對我隱瞞了什麼事?」笑容凝固在唇角,流希面色一肅,雙眼緊盯著凌,等他回答自己。

「他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騙你的!你以為他真的愛上你了嗎?呵呵……流希少爺,您真是好單純,連這麼簡單的騙術都無法識別,看來我們都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您連雲曦月的本性都看不出來。」冷笑著,凌俯身壓近流希,眼中閃動的儘是惡意。

「你到底想說什麼?囉囉嗦嗦了半天什麼都沒說清楚!有什麼就爽快的說出來,我相信曦月不會欺騙我!」神情堅定的流希挺起胸膛毫不示弱地回瞪凌。

「……」沒有反駁,凌深深地看著流希,從那雙美麗的明目中,他見到了無數信任和不動搖。不由地,凌心頭酸意更濃。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裡,流希少爺對雲曦月的感情竟然會變得如此深厚,他對他真的一點都不懷疑?不……不對,按流希少爺以往的性格來說,要是他真的無條件相信雲曦月的話他就不會如此追問自己……看來流希少爺對雲曦月並沒有那麼信任……

思及此,凌緊皺的眉頓時鬆開不少。

直起身,凌離開柔軟的大床。

「流希少爺,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他會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你,到時你就會知道雲曦月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希望您在聽過一切後,還能保持對他的愛戀之心。」嘲諷的笑在微翹的紅唇邊勾勒,對流希行了個完美的彎腰禮後,凌飄然離去,獨留下一室寂靜和面無表情的流希。

坐在溫暖、鬆軟的大床上,流希心中已翻起驚濤駭浪,正如凌所預想的那樣,他眼中的堅定和信任都是偽裝出來的。事實上,當凌說曦月在欺騙他的時候,他心裡就 「咯噔」了一下,腦海中隨即浮現出近日來曦月種種不太對勁的樣子,還有他臉上幾近勉強的笑意……當時流希不是沒有起疑過,可曦月對他實在太溫柔,溫柔的讓他沒有任何開口機會,但現在……

無意識地抓緊絲被,流希咬緊下唇,任鮮艷欲滴的紅唇染上一抹蒼白。

「曦月……你真的……會欺騙我……嗎?」低喃聲中,無神的眼透過窗子飄向遠方……越飄越遠……







與此同時,得知流希失蹤消息的雲曦月站在流夜大廳裡大發脾氣。

「還沒有流希的消息?」陰沉著臉,雲曦月渾身散發出冰冷尖銳的氣息。

那咋人的寒意讓站在大廳裡的每個人都覺得身上冷颼颼的,大家都恨不得能立即離開這個比冰窖還冷的地方。

「還沒有流希的消息?」盯著手上這份和一小時前完全相同的報告,雲曦月攏緊的眉頭幾乎靠在了一起。那張薄薄的紙下一秒便化成了一堆碎紙屑。

看著那份報告不幸的命運,跪在大廳中央的影衛忍不住連連吞嚥口水。他已經能預想到自己的命運只怕比這張紙還要悲慘千萬倍。

「對、對不起,曦月少爺。因為現在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唯一活著的護衛也還在急救,所以……」

他才開口,就被雲曦月暴怒的聲音打斷,「夠了,我不要聽廢話!我只要流希的下落!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明天中午之前,你必須告訴我流希的行蹤以及他現在的狀況,否則的話……」

雲曦月話中明確的殺意讓影衛額上的冷汗不斷落下。

逐雲走進大廳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知道此刻的雲曦月已完全失去冷靜,他搖搖頭。

「逐雲,怎麼樣?有消息嗎?」見逐雲走進來,雲曦月連聲問道。

「對不起,曦月少爺。暫時還沒有薔薇的消息。不過……」

「不過什麼?」本來還有些洩氣的雲曦月聽逐雲說話口氣有些奇怪,不覺精神一振衝上前。

「剛才有人送了封信來,指名給您的。」說著,逐雲把信遞給迫不及待的雲曦月。

「信?快給我。」

接過信,雲曦月急切地撕開封口,用最快速度掃視起信的內容來。

很快地,雲曦月臉上的焦急被凝重代替。

「曦月少爺,是關於流希少爺的嗎?」見雲曦月沉默不語,逐雲感到事態好像不太妙。可讓他意外的是,雲曦月卻搖搖頭。

逐雲見狀一怔,「那這是……?」

「逐雲,明天早上我要出去一次,尋找流希的事,就交給你了。」把信疊好放入衣袋,雲曦月說出了讓逐雲更覺意外的話語。

回過神,逐雲忙回應道,「是的,曦月少爺。」

「嗯……「點點頭,雲曦月轉身離開大廳。







走在長廊上,雲曦月心頭一片紛亂。

只要一想到現在流希很可能身處囹圄,身上還有很多不斷流血的傷口,他就感到血液瞬間凝固成冰,冷得他渾身發顫。

流希……他的流希……千萬不要有事……可憐的流希,為什麼你會遭遇如此不幸……

胸口上積鬱著的悶氣讓雲曦月一陣頭暈目眩,腳下跟著發軟。跌跌撞撞中,他一把扶助牆壁,免去了摔倒在地的難看後果。

心臟的激烈跳動讓他急喘連連。閉目許久,臉色蒼白的他才徐徐睜開眼。不知怎麼的,自從受傷後,他的體力便大不如前,時常會有暈眩的情況出現。因為生怕流希擔心,他一直隱忍沒說,可最近卻越發厲害起來……

流希……你到底在什麼地方?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我的流希……

伸手壓住一陣比一陣抽痛地厲害的胸口,雲曦月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

如果可能,他真想不顧一切地衝出去找流希……可現在的事態卻不容許他這麼做,更何況明天他還要去那個男人的地方……

想到那雙魔魅般的金瞳,雲曦月的胸口又是一緊。

但願你一切都平安,我的流希……







經過一個漫漫長夜後,所有人都在緊張與不安中迎來了清晨明媚的陽光。

早上九點,凌準時出現在流希面前。

看著流希略顯憔悴的容顏,凌臉上閃過痛惜。但與此同時,他心裡也升起微些喜悅。流希果然不像他嘴裡說的那樣相信雲曦月。

「流希少爺……」

凌剛開口,就被流希不耐煩地打斷,「我們什麼時候走?」

「如果您都準備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凌好脾氣地笑道。

「先幫我把這個解開。」流希指的是腳踝上的鏈子。

「抱歉,流希少爺。」微笑著低下身,凌取出鑰匙打開金環。

「我們走吧。」離開呆了一夜的大床,流希率先向外走去。







驅車一個多小時後,流希與凌達到目的地。

走下車,呈現在流希面前的是一幢有些破舊的老式小洋房。

兩層樓的洋房原本可能是紅色的,但在時間以及雨水的侵蝕下,現在已經斑駁的看不出原色,只有點點遺痕依稀可辯。

從外表來看,這裡沒有任何異樣。流希不由把視線轉向凌,凌回以微笑。

「我們進去吧。」說著,他順手關上車門,向房子邁進。

流希見狀,快步跟進。

推開門,流希又是一怔。只見客廳裡所有物品上都蓋著白布,布上堆積著大量灰塵,怎麼看都像是久未有人居住的樣子。

「凌,這裡到底……」

「呵呵……跟我來就是了。」凌故做神秘。

流希滿心疑惑卻也只能緊跟其後。

在凌的帶領下,兩人穿過客廳,走入廚房。

毫不費力地掀起設在廚房裡的地窖的暗板後,凌先行走下陰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一角堆滿各種雜物,另一邊則放滿食物,流希還是沒能看出這裡與尋常人家有何不同。

地下室很小,才三、四步就走到了盡頭。

望著那堵暗灰色的舊牆,凌飛快按下隱藏在雜物後方的按扭,接著一塊巴掌大的密碼鎖出現在凌面前。

輸入密碼、核對指紋後,牆壁緩緩向內打開。

呈現在流希面前竟然又是一堵牆!只不過這次牆體卻不再是破舊的紅磚,而一面由合成金屬製成的銀白色高牆。

隨著兩人的進入,他們身後那堵牆再度徐徐合上。







「站在密閉且空無一物的房間裡,流希冷著臉耐心全無。

「你到底想幹什麼?」

「流希少爺,您以為雲曦月當著您的面,會一字不漏的說出一切嗎?」似笑非笑地看著流希,凌一點都不在意他粗暴的語氣。

「那現在我們站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鬼地方就能讓他乖乖說出一切?」雙手交叉負於胸前,流希冷哼。

「呵呵……不要急嘛,好戲很快就會上演,請您再靜待幾分鐘。」語畢,凌向前一步走到金屬牆前,他在牆上按了幾下,牆面立刻變透明。原來這竟然是一堵類似於魔術鏡的牆體。

隨著牆體漸漸透明,出現在流希面前的是一間裝備先進的研究室。

看著牆那邊到處都在閃光的儀器,流希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緩緩從各種裝置上滑過,最後落在一台三米高的、玻璃圓柱形的機器上。

龐大的機器裡好像注滿了藍色的液體,還時不時地有微小氣泡冒出。

雖然不知道這機器的用途是什麼,可流希對它不抱有任何好感。

厭惡地轉過頭,流希的視線無意間落到坐在儀器前,笑得一臉愜意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頂多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淡金色的長髮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尤為燦爛,帥氣有型的臉上鑲嵌著一雙魔魅的金瞳,隨著眼珠的轉動,美麗的眸子散發出流光般的異彩。

讓流希最為驚訝的是,他和凌所站的地方,男人明明看不見的,可他卻微笑著對自己揮揮手,雙眼更是對準自己,分毫不差。

「凌,這牆……」

「這牆沒有問題,外面是絕對看不見的。」

「可……」

「呵呵……」知道流希在吃驚什麼,凌輕笑起來,「牆的確沒問題,可在擁有魔魅金瞳的律面前卻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律……嗎?」流希若有所思地重複道。

「嗯……律原本是雲翳的私人助理,自從雲翳離開後,律也跟著消失了。直到半個月前,他才突然與我聯繫。」

「律是翳的助理?可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他?」流希很是不明。

「他是雲翳離開前三個月進雲氏的,那段時間你都一直沒去過雲氏,自然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你是怎麼和他聯繫上的?」總覺得律這個有些不太對勁,流希微吟後繼道。

「前些日子我派人打探雲曦月的事情,沒想到雲曦月的事到沒打聽出什麼,反而是讓我找到了律。呵呵……不過也一樣,找到律也就等於掌握了雲曦月的弱點。」凌笑得得意。雖然他對律這個也不熟悉,律的自動找上門也曾讓他心懷疑慮,可是管它的呢,只要對自己有幫助就行了,其他什麼的,他都懶得考慮,只要能扳倒雲曦月,讓他從流希心底徹底消失就好。

「曦月的弱點?什麼弱點?」詢問的同時,流希詫異地看向凌。

「還能有什麼?自然是他的母親。」

「曦月的母親?你找到她了?」流希動容。

「嗯……律就是那個負責看管雲曦月母親的人。」點點頭,凌唇角的笑意更深,「律告訴我,他曾經和雲曦月打過一個賭。」

「打賭?」隱隱地,流希心中開始感到有些不安起來。

「是的,打賭。賭約的內容就是您。」

「我?」流希的心狂跳起來。

「沒錯。律和雲曦月打賭,只要您能在恨他恨到極點的程度下還能愛上他,那麼律就釋放他母親。反之,他就必須一輩子為雲氏賣命,而且再也見不到他母親。」

終於說出手裡握有最大的籌碼,凌沒有意外地看見流希因為自己的話而身體一震。

「你……你說什麼?」凌的話就像一個悶雷重重劈在頭上,流希的腦子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臉色慘白地流希激動的抓住凌,他的聲音虛弱無力,整個人更是搖搖欲墜。

「我想您已經聽得十分清楚,不需要我再重複。流希少爺,再這整件事裡,您完全被雲曦月騙了。」凌的眼底帶著深深的憐憫。

「住口!你給我住口!」猛力搖著頭,流希厲聲高喊,「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你在騙我……我什麼都不相信!」用力打開凌抓在自己臂上的手,流希拉開與凌之間的距離。

「好吧,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如果是雲曦月自己說的……你總該相信了吧?」收回被打痛的手,凌沒有靠近流希,他把視線投向律所在房間。

順著凌的眼,流希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裡的雲曦月。







「你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警戒地看著面前笑得一臉悠閒的男人,雲曦月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低捶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

「月,你的身體最近是不是不太好?常常有暈眩的情況發生?」嘴角帶著淡淡笑意,律起身走向雲曦月。

「我母親呢?她在什麼地方?」望著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律,雲曦月不自覺地倒退一步。不知怎麼的,他對律總有種說不出的懼怕,雖然長久以來他都掩飾的很好,可每每律站在他面前,他的身體總會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

「呵呵……心急的小鬼,你和我的賭約履行了?」低頭俯視雲曦月,好笑地看著他眼中閃過的恐懼,律雙手抱胸,止步不前。

「賭約……我和你的賭約……」想起那個已經成為自己心魔的賭約,雲曦月臉上血色盡退。

「是啊,我們的那個賭約你有實現嗎?如果是,讓我看證據。」伸出大手攤在雲曦月面前,律的金眸有意無意地掃向站在牆那邊的流希身上。

「我當然有實現。」倔強地抬起頭,雲曦月不示弱地看向律。

說著,雲曦月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黑色的記錄器拋給律。

看了眼記錄器,再望了眼雲曦月,律依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不等雲曦月再開口,他打開記錄器。

很快地,記錄器裡傳出流希媚中帶嬌的低吟,在那纏綿悱惻的情愛中,時不時地傳出流希對雲曦月的喃喃愛語,時而低沉、時而激情的聲音裡包含著數不盡的濃情蜜意。

熟悉的聲音才入耳,倍受打擊的流希臉色就變得慘白。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這些話都是他第一次與雲曦月結合時所說的,原來……雲曦月他真的從一開始就……

情人背叛和欺騙讓流希腳下一陣發軟,無力倒下的同時,無數淚珠從他禁閉的雙眼中紛紛滑落。

曾對自己吐露無限愛言蜜語的戀人,流希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撕扯、捏弄,現在的他就連呼吸都會覺得巨痛異常。

他的世界……那個由愛人築造起來的,只屬於他們的美麗世界……就這樣被毀了……痛苦、哀慟以及無限的絕望瞬間充滿他的心,美麗的世界頃刻被灰暗籠罩……

「流希少爺……您沒……」心疼的凌飛快蹲下身,想要扶起流希,卻不想被流希一把推開。

「不要碰我!」聲音沙啞地拒絕凌,流希努力支撐起失去力氣的身體,借由貼在牆上的雙手,緩緩站直。

「流希少爺……」見流希臉上掛滿淚痕,明亮的眼瞳更因此而變得黯然、絕望,凌突然有些後悔,他對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沒有理睬面露愧疚的凌,流希的視線依然徘徊在牆對面的雲曦月身上。



「雲曦月,沒想到你還真有一手。這次的賭約,是我輸了。」低笑著,律把記錄器丟還給雲曦月。

面無表情地接過記錄器,雲曦月用力一捏,塑殼製成的小盒子瞬時支離破碎。

「現在你可以把我母親交出來了嗎?」

「呵呵……你母親?很抱歉,這裡並沒有你母親。」

律的一句話讓雲曦月勃然變色,再也忍不住地,他一把抓住律的衣領,把他拖至自己面前,「你說什麼?什麼叫沒有?」雲曦月微瞇的眼中儘是掩蓋不住的殺意。

「我說這裡沒有你母親。不僅這裡沒有,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會有。」無視雲曦月危險的神情,律還是一副處世不驚的樣子。

「你……你殺了她?!」雲曦月大駭。

「當然沒有。」聳聳肩,律輕易地撥開雲曦月緊抓自己的雙手。

「那你為什麼說……」

「心急的小鬼,想知道真相,就必須要有耐心。不過在此之前,我這裡有兩位客人想見你。」說著,律在閃爍著各色光芒的電控板上按了個扭,隨著一陣輕響,阻隔在他們與流希之間的牆緩緩上升。

「流、流希……你怎麼會在這裡?」見到本不該在這裡出現的流希,望著他那雙微紅的美目以及臉上未干的淚痕,雲曦月的心瞬間蕩到最低點。

「曦月……你……」戀人陰鬱的神情還有他難看的臉色都讓流希感到心口一陣絞痛。

「流希……」已到嘴邊的解釋卻不知為何遲遲說不出口,遙望愛人許久,他終究還是沮喪地低下頭,說出了一句任何人都不想聽的話,「對不起……」

聽聞雲曦月的道歉,從出現到現在一聲未吭的流希再度紅了眼,強忍的淚水再次在他臉上肆虐。

「流希……」看見流希的淚水,雲曦月心疼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入自己懷中。

惱怒的流希掙扎著想要拒絕,可抵不過雲曦月的強硬。

下一秒,流希落入雲曦月懷中。

雲曦月的懷抱溫暖舒適,厚實的胸口讓流希不忍離去,掙了幾次沒掙開後,流希僵直的身體逐漸軟化。

依在雲曦月懷裡,他的淚如開閘的水庫泊泊而出,很快就把雲曦月的衣服弄濕了一大塊。

「流希……對不起……對不起……流希,真的真的好抱歉,我也不想這樣傷害你的,可是……我沒有辦法……真對不起……」一手輕輕來回撫摩著流希黑亮的烏髮,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雲曦月只會一個勁地道歉。

「喂,小鬼,你到底還想知道真相嗎?如果不想……」

律的話未完,就被雲曦月冷聲喝斷,「當然要!」

不介意雲曦月惡劣的口氣,律逕自開始述說,「小鬼……你沒有母親……你的身世都是偽造的,所有記憶都是合成出來的……你所知道、記得的一切都是虛構出來的……沒有一樣是真的。」

「你說什麼?我不懂你話裡的意思。」沒有想像中的驚訝,雲曦月只是挑起眉,橫眼掃視律。倒是他懷裡的流希和站在一旁的凌露出滿臉驚異,雙雙看向律。

沒有理睬雲曦月,律又自顧自地說道,「如果硬要說誰是你母親的,那我或許勉強算一個。畢竟你是我花了整整三年才製作出來的精品。」

「製作……出來?」聽到這句話,雲曦月摟著流希的手明顯變緊了。

「沒錯,是我親手製作出了你,就在那個儀器裡。」側過身,律讓所有人都看見他身後那個三米高的巨大容器,「你曾在裡面呆了三年,十個樣品中,你是唯一一個睜開眼的。所以那個男人就選了你,事實證明,他果然沒有看錯。那個傢伙……還真……」嘖嘖兩聲後,律搖搖頭,他唇角的笑意裡帶上了一絲絲懷念。

「律,你有話就明說,不要拐彎抹角,我聽不懂。」雖然隱隱已經知道答案,可雲曦月還是莫名地堅持著。

「我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以你的智商會不明白?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從頭告訴你一切。」律走回原位,舒適地坐下。

「我知道你們已經去過暗之島,也見到了德雷克他們。不過只怕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邀請你們去的真正原因吧。」笑了笑,律又繼道,「實際上,他們從雲曦月身上看見了本該屬於我的天之力,所以才會找你們過去查究竟。所謂天之力,是一種取自自然的異能。千年前的戰爭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極大的負擔,之所以沒有毀滅,全都是天之力的功勞。我們用它的力量平衡這天地間的一切,可我卻在無間打破了那個容器,因為我的無心,導致無數人家破人亡……雖說後來在大家的努力下收回飛散四處的大部分天之力,可還是有一部分因為進入人體而無法收回……而那些收回的,也讓大家苦惱許久,因為我們找不到合適的容器,抱著贖罪的心情,天生擁有特殊體質的我甘願成為容器。因為天之力的關係,我不老不死活了整整千年……可自從七年前開始,我身體裡的天之力突然開始不受控制起來,我即刻明白這個身體已到極限。」

垂下眼,律的神情有些黯淡,「為了找到更好的容器,我在七年詐死離開同伴,踏上尋找適合天之力的人。所謂合適的容器,就是當年那些吸收天之力的人們的後代。我很幸運,沒多久就找到了一個,這個人就是雲翳。」

雲曦月和流希聞言同時一震。

「可我很快發現,雲翳的心臟不好,以他那脆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天之力。只怕天之力還沒有進入他身體,他的肉體就會被壓成碎片。就在我離開的時候,雲翳卻用一個很奇特的計劃挽留了我。他告訴我,他在發現自己心臟有問題的時候,就斥巨資研究人體複製,而且已經有不少成果,只要我幫他完成研究,他就願意接受天之力。」

看了眼臉色蒼白的雲曦月,律又接著說道,「雲翳的本意是想從活體中取出心臟移植給自己,可當他透過水槽看到雙眼微張的複製體時,卻突然改變了主意。我不知道他的理由是什麼,我也不關心這些,對我來說不論是雲翳或是他的複製體……只要能接受天之力,不管他是什麼人我都無所謂。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雲曦月你就是那個碩果僅存的複製體,從某個方面來講,你——就是雲翳!」

不可思議的真相就好像十噸威力巨大的炸藥,把雲曦月整個人炸得支離破碎,腦子裡一片空白。雖然在律述說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相同的結果,可真的聽到時,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身體搖晃再搖晃,不知不覺中,雲曦月放開懷中緊摟不放流希,他的眼直直看著那個藍色容器,整個人呆若木雞。

「當你從水槽裡出來時,曾有好幾次出現休克,為了讓你的生命延續下去,我試著把天之力注入你體內。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的身體竟然很快就接受了,非但沒有排斥,反而身體越加健碩起來。我立即明白,你是天生的容器。」

「那又怎麼樣?曦月不是你的玩具,我絕不容許你這樣對他!」挺身站在滿臉落落魄的雲曦月身前,流希神情堅定地望著律。

流希的突然出聲讓律饒有興致地把眼轉向他,「怎麼?你想維護他?就算他剛剛讓你嘗到被人欺騙、被人背叛、被人利用的巨大痛苦,你還是願意原諒他,不記前嫌的對他好?」

「沒錯,我不計較他對我的任何傷害,因為我知道這麼做的他自己也很痛苦,他是為了救他母親才會如此對我的,換做是我恐怕也會這樣做。所以我不怪他……雲曦月,不管你曾經對我做過什麼,我依然愛你。」轉身看向雲曦月,流希的眼裡滿是喜悅和柔情。

「雲流希,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因為他是雲曦月才說這話的,還是因為你知道他就是雲翳才會輕易原諒他的?」歪著頭,律不輕不重地甩出一個重磅炸彈。見雲曦月因為自己的話臉上神情一僵,眼底更是閃過無數痛楚,律無聲地笑了。

「當然是雲曦月。曦月,我愛著、戀著的,都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當你強硬地把我擁入懷中時,我就已經原諒你了。」微笑著,流希走到雲曦月身邊,他把自己投入他寬闊的懷抱。

用溫潤的雙手環抱在雲曦月的的窄腰上,流希柔順地把頭靠在他的心口上,兩人間近得不留一絲縫隙。

聆聽著自己和雲曦月的心跳漸漸合二為一,無限滿足湧上流希心頭,

輕歎著,他靠雲曦月更近,「曦月,你曾經答應過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我……所以這輩子,我纏定你了,除非我死……否則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流希你……」流希的聲音雖輕,但帶來的震撼卻讓雲曦月愣了好半天才恢復神智。感受著胸口屬於流希的體溫,感動、喜悅一股腦地湧上雲曦月的心頭,激動的他好半天都沒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來。

「可是雲曦月他如果不接受天之力的話,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一條道路。」彷彿故意打散流希和雲曦月之間甜蜜氣氛似的,律在一旁涼涼地說道。

「這話什麼意思?」雙眼一瞇,流希臉上滿是危險的神情。

「身為複製品,他身體裡很多器官都比常人脆弱好幾倍,尤其他上次還受了這麼重的傷。要不是靠天之力硬撐著,他早就一命嗚呼了。哪裡還會站在這裡大聲說話。」嗤笑著,律起身走向兩人。

「所以……」揚起首,流希秀眉微皺。

「所以只有趁著他體內最後殘存的天之力還沒有完全消耗盡前,把新的力量灌入他體內。只有這樣,他才有活下去的機會。」站停在流希面前,律雙眼凝視流希,裡面的玩味被認真代替。

知道律所言都是事實,流希的眉頭皺得更緊,「成功的幾率有多少?」如果可能的話,他不想雲曦月受任何傷害……

「不高,一半左右。可是如果不照作的話,連剩下的一半也不會有。」律有絕對把握流希會同意。

果不其然,沒有任何猶豫的,流希重重點下頭,「好,我答應你。」

「那你呢?」律把眼轉向雲曦月。

有些猶豫的雲曦月低頭看了眼流希,隨後也跟著點點頭,「我答應你。」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們就開始吧。雲流希,你退到後面去。」

流希遲疑片刻後,戀戀不捨地從雲曦月懷中掙脫。

幾分鐘後,流希和凌退到幾米開外。







與雲曦月面對面站著,律在閉起他那雙魔魅金瞳前再度把眼轉向流希,「有件事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

「我的身軀全靠天之力才能活過千年,當這些力量全部離開後,我可能會在瞬間化為空氣中的塵埃。如果真這樣的話,我想請你幫我轉告暗之島的主人——洛,請他不要在記掛我,忘記我,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我知道了。」律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來的悲哀讓流希沉默許久,半晌後他才輕輕頷首,答應了律的請求。

見流希應允自己,律真誠地笑了起來,「謝謝你……」

交代完心中最後的牽掛,律轉身開始吟唱咒語。

在美妙而又奇異的古老歌聲中,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從律胸口射出。

那比烈日還要燦爛奪目的光芒伴隨著強大氣流衝向雲曦月,光束直直沒入他胸口,強光合上強有力的氣流讓在場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站不穩腳。

流希伸手擋在眼前,抵著強風,拚命睜開眼,注視著房間中央雲曦月的一舉一動。當律告訴他成功率只有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如果失敗的話,他會隨著雲曦月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慢慢地,強光開始減弱,流希終於能看清雲曦月的狀況。

剛開始的幾分鐘,流希只在雲曦月臉上看見淡淡的痛苦,他雖然心疼,卻也知道這是必然的事情。只要一想到幫不上任何忙的自己只能站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雲曦月受苦,他的心就好痛好痛,由於收得過緊,他的手心很快就被指甲刺破,鮮紅的血順著指縫緩緩流下。可流希卻像完全沒感覺似的,只是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場中兩人,完全忘卻自身。

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推移,流希驚駭地發現雲曦月臉上的痛苦似乎越來越多,痛得站不住腳的他慢慢跪倒在地上,俊美的臉更是扭曲得不成樣子,而律的額頭上也佈滿了汗水,臉上神情比雲曦月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又過了幾分鐘,流希竟然看見雲曦月的鼻子和雙耳都有血絲淌下,他的心瞬間變得冰涼。

什麼都顧不上的他猛然睜脫凌抓在他肩上的大手,直直向雲曦月奔去……

「流希,不要……」沒能抓住流希的凌失聲大叫起來。

對凌叫聲置若罔聞的流希飛快地衝到雲曦月身邊,撲在他身邊,緊緊摟住他。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熱流湧入他體內,流希立刻感到火燎的極度痛楚,可他依然不願放手。

「曦、曦月……求、求求你……請你一定要撐下去……不……不要離開我……撐下去,曦月……」

強忍巨痛,流希一字一句地說出心底愛意,「我愛你,雲曦月……茫茫人海中,我只要你陪我……只要你……」用手捧起雲曦月已經喪失神智的臉龐,流希流著淚,把自己的唇印在雲曦月的唇瓣上,「我愛你……沒有別人,只有你一個……永遠都只有你……」

隨著兩人唇瓣的相觸,從流希眼中落下的淚珠恰巧滴落在那串紫色手鏈上,手鏈吸收淚珠後,開始發出強烈光芒,很快所有東西就都被包圍在紫光中……







尾聲







不知不覺中,天之力事件已經過去整整五年,在這五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我的愛人……曦月……

五年前,你趁我昏迷時留下一封信後,便悄然離去。

你在信中說,自覺對我愧疚太多,留在我身邊只會讓大家都痛苦……

你可知道我的愛人,我當時對你說的沒有半字虛假……我是真的愛你……為何你還要離開我?

如果說,你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我可以告訴你,你在我心目中和翳根本是兩個不同的人,你是你,他是他,你們是不同的……我愛翳……可我更愛你……身為雲曦月的你……

回來吧,快回到我身邊來吧……不要再折磨我,讓我痛苦了……求求你……回到我身邊來……曦月、曦月……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難道你真的忍心看我每天每夜都為你流淚到天明?

在這五年裡,真的發生了好多事。

你知道嗎?在冰焰堅持不懈的追求下,凌終於接受了他的感情。而流夜和炙羽也在凌的調解周旋下達成和解條約。

現在他們兩個總是出雙入對的,甜甜蜜蜜的樣子真讓我有些羨慕……如果你回來的話……我們一定可以比他們更幸福……

「曦月……今天是我三十五歲的生日哦,一晃眼,我都這麼老了。如果你再不出現的話,只怕等你回來時,看見的就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了。」自侃著,流希合上日記。

自從雲曦月離開後,他就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他把對雲曦月的思念和愛意都化成文字,一點一滴地全都收錄在這厚厚的本子裡。每當他思念雲曦月時,他便會拿出日記,默默地看著,靜靜地流淚,以此渡過無數個漫漫長夜。

輕聲歎息著,流希小心地捧著日記走向書櫥。

長長的發隨著他的動作飄散在空中。自從雲曦月離開後,他就再也沒有剪過頭髮,每一根長長的髮絲都代表著他對愛人的思念,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發也已經超過膝蓋。黑亮的發就像上好的綢緞,披散在身後更是稱托出流希的美麗。

是的,美麗。

三十五歲的流希依然和五年前一樣美麗,他的容顏沒有一絲變化,除了那頭長長的發以及環繞在他四周的成熟氣息外,他看上去還是那麼的年輕美麗。

流希心知這全都是天之力的威力。

那時,在他以為自己即將和雲曦月一起死去的時候,那串水晶手鏈卻救了在場所有人的性命。

事後聽凌說,律被趕來的德雷克帶走。而從那天起,他的身體就不在變老……

「曦月……快回來吧……不然我真的會忘掉你,重新找一個愛我的人……」

「那可不行哦,你是我的……流希,這可是你自己對我許下的承諾。」隨著低沉的男聲在自己身後突然響起,流希的身體開始無法遏止地顫抖。

手中緊握的日記無力地落在地上,緊閉雙眼的瞬間,無數淚在流希臉上肆意橫流。

「我回來了,流希……」從流希身後緊緊摟住他,雲曦月用力之大彷彿想把他揉入自己身體裡似的。

「曦月……曦月……真的是你嗎?」感受著噴灑在自己頸項處的熟悉氣息,流希哭得更凶。他不敢睜開眼,更不敢轉身,因為他怕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他好怕這一睜眼、一轉身,一切就都消失了。房間裡又只剩孤寂的自己……那種淒涼的感受……他真的不想再嘗試了……

「是我,真的是我!我真的回到你身邊了,流希……」

深情的低喃伴隨著無數熾熱的氣息把流希包裹得嚴嚴實實。

再也忍不住地,流希猛地回過身,撲入雲曦月懷裡,「曦月,曦月……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你終於回來了……求求你,再也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流希的哭泣哀求聲最後消失在兩人緊緊密合的雙唇間……

唇齒交纏間,雲曦月再次對懷裡的愛人許下永世愛言,

「我答應你,永遠都不再離開你……我愛你……流希……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薔薇……」









此時此刻,在遙遠的大海一另邊,收留雲曦月近五年的律為自己終於擺脫了這個讓自己吐血快五年的超級大燈泡而雀躍不已。

看著深愛的愛人竟然興奮的像個小孩似的,洛不禁失笑起來。

坐在海邊的岩石上,他靜靜地凝視著愛人在海邊寫下兩人的名字,名字被兩顆緊靠在一切的心包圍著。

洛的心中頓時充滿深深的柔情,「律……你想現在曦月是不是已經和流希見面了?」

「嗯……從時間上來看應該是吧。」

「這兩個人從此以後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

「我們會比他們更幸福。」大步走到愛人身邊,抱起他還有些贏弱的身軀,律給了洛一個濃得化不開的熾烈熱吻,「在我身邊……只要想著我就好了……不許你心裡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可是曦月他……」

「他更不許……」

「霸道鬼……」氣喘吁吁地推開律,洛似真還假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就愛我這霸道鬼嗎?」大笑著,律把洛摟得更緊。

「是啊……我只愛你這霸道鬼,從千年前的第一個回眸開始,我的心裡就只有你了。」微笑著,洛緊依在律身上。

「我也是……從千年前,我就只愛你不管時間、空間變化多少次,你的容貌改變多少次……我心裡只有你,我的洛……」

在吻上洛的瞬間,律也在心中對曦月和流希送上了最誠摯的祝福。

有一件事他一直沒有告訴雲曦月,那就是他實際上是在雲翳死去的瞬間擁有神智的。或許從一開始,雲翳和雲曦月就只擁有一個靈魂……

不過他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有些秘密,就讓它永遠成為秘密……似乎也不錯呢……

溫柔地摟緊愛人,抬頭仰望碧空如洗的藍天,律開懷地笑了起來……







《全文完》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11-25 07:14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35038 秒, 數據庫查詢 7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