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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一生為奴》作者:深蘭【完結】(極虐、SM、慎入)

  進了我的房間,我把雲深放好在我的床上,剛想拉過棉被給他蓋上,他卻掙扎著翻滾下床,跪在冰冷的地上,匍匐在我腳下哀求道:「主人,請行個方便。」

  我心念一動,並不急著將雲深再次抱上床,而是故意用一種淡漠的語氣問道:「雲深,有什麼事情麼?」

  雲深咳了一陣,虛弱道:「每隔半年,教主就會允許我去看望一次家人。如果錯過了今日,就還要再等半年。我恐怕等不到下次,請幫幫我。」

  我眉毛一挑,沉聲問道:「你還有家人?是不是他們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脅,你才甘願忍受屈辱呢?這事情你不講明白,我是不會同意的。」

  雲深的臉上浮現慘淡的笑容,直起身子,仰望著我倔強道:「我早說過我是罪有應得。教主法外施恩答允讓我一人承擔罪責,放過我的家人,我感激不盡。如果你真心願意幫我,就不要逼問那些我不能回答的問題。」

  雲深的態度激起了我的不滿,為什麼他都被殘害成這個樣子,還極力維護著魔教的事情,聽從那個一心想要害他的教主的訓誡?不過我懷疑就算我現在告訴他真相,他也未必會信我的話,恐怕還會認為我居心不良故意誹謗教主。所以我壓下怒火,又裝不出溫和的樣子,只好淡漠道:「既然你不能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麼要幫你呢?我幫了你又得不到好處。」

  雲深盯著我的眼神流露出一絲鄙夷,也許是因為我的市儈言語讓他瞧不起,也許是他早就認定我與別人沒有什麼不同。他的頭又低垂下去,身體因為傷痛和寒冷不住地顫抖,他咳著血,竟然質問道:「那麼你想要怎樣的好處呢?我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我能給你什麼好處?你想要我的心?想讓我幫你贏了賭注?想知道聖教的隱秘?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禁不住說道:「我的目的就是想幫你。我知道你是代父受過,你自己根本就是無辜承受這麼多磨難,你就從來沒有過任何懷疑和抱怨麼?你這麼聰明,難道沒有想過更好的辦法解決問題麼?」

  「更好的辦法?」雲深的情緒開始激動,他冷笑道,「叛教逃跑麼?或許我可以逃得一時,可是我良心一世難安啊。再說,我也捨不下我的母親和弟弟。幸好我沒有逃,如果我逃了,所有的罪都會由我弟弟來扛,他生來體弱多病無法習武,怎麼受得住這樣的苦。」

  「那麼你留下來承受這些非人的折磨,不反抗不逃跑,就是怕你的家人受苦。沒想到堂堂殺手榜第一的雪無情,居然是如此有情之人?」

  當我說出「雪無情」這三個字的時候,雲深的身體猛然一顫,他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凌厲,他抬頭仔細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句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是誰告訴你的?」

  我半真半假道:「是剛被擊斃的天誅護法說的。之前在這個房間內,他曾經用傳音入密對我講過一些你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對我施了迷魂大法,暗示我要幫你。」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一見鍾情』,你前幾日對我好,都是因為受了迷魂大法影響對不對?現在你終於明白了真相,那為何還要幫我呢?」雲深譏諷道,「為了不想輸掉賭注,不想入教受到束縛麼?還是為了你的顏面,又或者想利用這六個月慢慢享受扮演聖人,拯救一個奴隸的樂趣?」

  聽了這些譏諷,我的心中酸澀淒涼。站在雲深的立場上,我也會如此理解吧?我現在解釋什麼,他恐怕都聽不進去,我不如用行動來證明我的真情。所以我將他抱起,盡量平緩柔和地說道:「雲深,不管你如何想,我對你並無惡意。好吧,我答應你去看望你的家人,你需要多長時間呢?你不能就用現在這副模樣去吧?」

  雲深顯然已經沒有多少精力也沒有心情應付我,他見我同意他的請求,就恢復了卑微順從的態度,不再惹惱我。他只是說道:「請主人借我一套衣服和鞋襪。我要去教中禁地,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比平時需要更久的時間,來回至少要四個時辰吧。」

  「我送你過去吧。」我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補充道,「是不是非本教中人,不能去禁地呢?」

  「如果你願意,可以送我到禁地門口。那樣比我自己慢慢爬上去會節約很多時間。」雲深說完用右手握住鐵鏈的一端,咬牙用力將左肩上的鐵鉤生生拔了出來,連帶一片血肉。因為藥力刺激,他沒有暈過去,只是痛得眼神渙散,緩了好一會兒。接著他又再次用右手握住右肩的鐵鉤。這一次他的體力明顯不支,那鐵鉤陷入太深,他一次沒能扯出,右手卻無力抬起,他試圖用左手去握鐵鏈,但是沒有成功。

  他這才轉向我,輕聲乞求道:「請幫我將鐵鏈拿掉。」

  我有些遲疑地問道:「歐陽燦如果知道,他不會再加倍懲罰你吧?」

  雲深淡淡一笑道:「等咱們回來,將這鐵鏈再原樣鉤好就可以了。你不願幫我,我自己弄也可以。」

  我暗暗歎息,小心翼翼盡量避免撕扯到更多的血肉,將嵌入他右肩的鐵鉤取出。他雙肩的血洞不住地湧出鮮血,白骨清晰可見。但他全身筋脈穴道移位,不能用常規的方法止血,我擔憂道:「怎麼給你止血?」

  雲深喘息了一陣才開口道:「用火盆裡的鐵撥子沾點炭灰,趁熱烙在傷口上,應該可以暫時止住。如果還不行就多包幾層布。」

  我的本意是詢問該用什麼藥,而雲深的回答超出了我的設想,我詫異道:「不用藥麼?你說的那種辦法似乎會很痛的。」

  雲深用看怪物一樣的表情瞟了我一眼,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奴隸是不被允許用藥的,當然毒藥除外。」

  我心中痛惜,卻只能選擇按照他的話去做。因為我怕他失血過多會死去。

  皮肉燒焦的味道,夾雜著他痛苦的呻吟聲,折磨著我的感官。我像扔下凶器一般丟開鐵撥子,鎮定了一刻,才止住了自己顫抖的雙手。

  我取出一套深色的衣物幫他穿好,我怕淺色的根本遮不住那些血跡。其實我還想為他包紮別的傷口,他身上猙獰綻裂的不僅僅是雙肩的血洞。

  雲深卻搖搖頭說道:「反正回來以後還要扯開,不必麻煩了。」

  16.情深情薄

  要去魔教的禁地,需要經過紫雲台。我順便請示了教主,教主居然很高興地同意讓我送雲深上去。原來禁地就是紫雲台所在擎天峰的峰頂。要想上去,除了教主放開入口處的機關哨卡,還必須沿著一條一人寬的石階向上攀爬。

  石階陡峭,向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看傾斜的程度用「攀爬」兩字一點不為過。如果是我原來的身體,想要爬上這樣陡峭的山崖,手足並用不算休息時間至少也花兩個小時才能上到頂,更何況傷痕纍纍的雲深?雲深腳上腿上的傷,平地行走都困難,他雙肩的血洞又使他雙臂無法用力,他怎麼上得去?多半會因為昏迷滾落懸崖吧。

  所以我本來還有點感動於教主的仁慈,仔細想想大概是教主不希望雲深墜崖死掉,才會同意讓我出手相助。

  我抱起雲深,施展輕功,沿著石階向上縱躍。有武功果然不一樣,內息流轉,就算手中抱著一個人,我仍然覺得比較輕鬆,幾乎不用休息,一炷香的時間就上到了石階盡頭。再回首下望,雲霧飄渺,已不見來時路。

  我拿了教主的特別手諭,在峰頂的守衛並沒有質疑。

  我大致掃了一眼,這裡的四名守衛雖然貌不驚人,年紀也不到三十,可是武功非常好。我幾乎沒有把握能同時放倒這四人。再說放倒這四個人又能如何?我能將雲深的母親和弟弟一起帶走麼?

  這四人看著雲深,臉上卻浮現出淫邪的笑容。其中一個頭目一樣的人說道:「雲深,不是我們故意刁難你,少主之前囑咐過,如果你今日能來,也要先伺候好我們哥兒幾個才能見你的家人。」

  雲深的目光飄向不遠處兩間茅舍,忽然掙脫我的手臂跪在地上,哀求道:「請四位爺高抬貴手,等你們不當值,到了下面,雲深一定服侍你們滿意。在這裡,不方便。」

  我怒道:「你們想讓雲深做什麼?」

  那個頭目正色道:「池公子,你不是本教中人,雖然得教主賞識,卻也不該得寸進尺干涉本教的事情。雲深是本教的賤奴,我們要玩玩他,有何不可?」

  我認真說道:「可是池某與教主和歐陽少主有賭約,每天六個時辰可以支配雲深,今日到子時之前別人都不能干涉。」

  那個頭目有些遲疑。雖然手諭上沒有提賭約的事情,不過我說的言辭切切,他也不敢不當真。

  此時,我身後響起了歐陽燦的聲音。

  歐陽燦說道:「賭約之事的確是有的。」

  我剛要鬆一口氣,卻聽歐陽燦又說道:「不過池兄,如果你答應現在這一個時辰雲深歸我用,明日我還你六個時辰。」

  我心知肚明,如果現在把雲深交給歐陽燦,雲深必然會遭受極大的傷害。

  「池兄,這很划算的。否則明日六個時辰,我會讓雲深更難過。在下面等著用他身體發洩的人可不止四個。」歐陽燦的聲音冷酷無情。

  我有一種衝動,想脫口而出告訴他真相,可又害怕他受不了就此崩潰。目前的地點時間都不適合。我把目光轉向雲深。

  只見雲深已經機械地開始脫去身上的衣物,眼神麻木,籠著濃濃的悲傷。

  那四名守衛將雲深拖入屋內。

  我忍不住要衝進去阻止即將發生的暴行,卻被歐陽燦一把抓住。他的手扣住我的脈門,說道:「雲深是罪有應得。你為什麼會那麼同情他呢?冷叔叔說你中了天誅的迷魂大法,看來你還沒有恢復清醒。」

  我正要出言反駁,歐陽燦則搶先一步點了我的穴道。我頓時僵立在當場,張嘴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我後悔剛才心神慌亂,又沒有習武之人的自覺機警,否則不會讓歐陽燦這麼容易就制住我。

  「池兄得罪了。」歐陽燦貼在我耳邊輕聲道,「你知道麼,雲深的父親姦殺了我的母親,而他本人也是天生下賤的淫蕩貨色。我父親遇害前一晚,是雲深故意勾引我,我一時鬼迷心竅,與他親熱。他裝作被我弄傷,央求我換了別人替他去當值,結果我父親遇害。那天本應雲深為我父親護法,如果他守在我父親閉關之處,恐怕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你說我能不恨他麼?他當時可沒有吃什麼毒藥,武功比我高許多,卻對我主動投懷送抱,像是一刻也離不開男人。他那麼喜歡被男人上,我就好好滿足他。」

  歐陽燦對我說完這些,就走向那兩間茅舍。

  不一會兒,我看到歐陽燦從茅舍中拉出一個少年走了過來。

  那少年只有十四五歲年紀,面色蒼白,身體消瘦,一邊走一邊咳嗽,像是正病著。他的眉目與雲深有幾分相似。

  歐陽燦拉著那少年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池兄,這位是雲深的弟弟,雲清。前幾次來,他病得厲害,這次能下床了,我正好帶他去見識見識他哥哥的真面目。」

  我氣血翻湧,身體卻不能動,也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看著雲清被扯到那些守衛的房門口。

  歐陽燦一腳踢開房門,冷笑道:「雲清,你哥哥正忙著,其實你應該等一會兒再來看他。」

  房門大開,房間內的情景一覽無遺。

  我看到雲深赤身露體跪伏在地上,雙腿被大力撐開,一個守衛正狠狠衝撞著他身後的小穴。他的頭卻努力上仰,口中含著另一個守衛的陽物。紅白相間的液體從他的嘴裡和下身湧出,他閉著眼睛,神情痛苦。

  另外兩個護衛卻在一旁不耐煩地催促道:

  「你們動作快點,再讓我們干一輪。」

  「真爽啊,沒想到這賤貨天天被人干,下面還能那麼緊,嘴上功夫也不錯。」

  我聽見雲清喊道:「哥!」那聲音裡是驚愕、恐懼和難以置信。

  我想雲深一定是不願意讓家人擔心,每次都穿好衣服裝做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來看望他們。可是這一次,歐陽燦做得實在過分。殘忍地將雲深努力維持著的假象剝開,鮮血淋漓展現在他的家人面前。

  那四個守衛看到歐陽燦打開房門,都是一愣,歐陽燦卻示意他們繼續。

  雲清目睹如此殘虐的場面,拚力掙扎,想要上前去救下雲深。可惜他瘦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掙脫歐陽燦的鉗制,他的一切反抗哭鬧都是徒勞,反而強烈刺激著雲深。

  我閉上眼,默默運功,試圖衝破受制的穴道。但是不看並不能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我根本無法平靜,我幾乎就要走火入魔。

  歐陽燦見雲清的掙扎和哭喊越來越微弱,他終於開口說道:「你們四個先出去吧。」

  接著歐陽燦一閃身,將我從外邊挪到屋內,關上房門。

  雲深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身上傷口綻裂,鮮血橫流。他一動不動睜著雙眼,不過神情恍惚,目光呆滯,彷彿只剩下一具軀殼,靈魂早已死去。

  此時歐陽燦放開了雲清。

  雲清跌跌撞撞撲過去,想要扶起雲深。

  而雲深吐出一大口鮮血,下意識地蜷縮躲閃,虛弱道:「清兒,別過來,我太髒。」

  作者有話要說:

  很感動,我收到了長評作為聖誕禮物。開心啊!!!謝謝大家的鼓勵。我會堅持把這坑填平的。

  17.驚聞真相

  「哥,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雲清哭喊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難道他們一直如此折磨你,你以前來的時候都是騙我的?」

  雲深下意識地將身體縮得更緊,他不回答雲清的問題,神志也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只是癡癡地說道:「清兒,母親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我今天真的很想見她。我也許等不到下一次了……」

  雲清不顧雲深的躲閃,他脫下自己的外衣包裹在雲深傷痕纍纍的身體上,緊緊抱住雲深,哽咽道:「哥,母親如果知道你為了我們受了這麼多苦,一定會原諒你的。咱們現在就去見她。」

  「不要。」雲深虛弱地掙扎,「我這副樣子,沒有臉面見母親……不要……」

  「好,咱們不去。」雲清的聲音雖然還未脫稚氣,此時卻像一個大人一樣安慰著雲深,「哥,我陪你去求教主,讓他們放過你。我來替你。」

  「……不要……」雲深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兩個字。

  歐陽燦一把從雲清懷裡將雲深搶了過來,揪著雲深的長髮,將他的身體踩在腳下,冷冷笑著說道:「賤貨別裝可憐,我想你應該明白,如果你死了,你受過的這些苦,你弟弟也會嘗一遍。以他的身子骨,恐怕熬不過一個月。不過你放心,我會用各種藥物幫他活下去,讓他慢慢享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雲深的瞳孔猛然間收縮,歐陽燦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劍豁開他的胸膛,攪動著他的五臟六腑,強烈刺激著他的大腦。他不能逃避,他不能死。否則他的弟弟就要遭受這般折磨。他卑微地笑了,不再掙扎不再躲避,哀求道:「少主,奴隸知錯了。請您放過清兒,讓他回去。」

  雲清憤怒地衝上來,抱住歐陽燦的腿,想要將他的腿從雲深的背上移開,可他不曾習武,哪裡是歐陽燦的對手?

  我看到歐陽燦的眼中掠過一絲殺氣。在這一刻,我終於衝開了受制的穴道,搶先一步拽過雲清,將他護在自己身後。我大喝道:「歐陽燦,夠了,你看看你在做什麼?你還是人麼?」

  歐陽燦眼中的殺氣被我這句話澆滅,他低頭看看腳下已經無力掙扎的雲深,臉上的表情逐漸迷濛,他恍惚道:「你說我不是人?我這麼做有什麼錯?這賤貨和他那個衣冠禽獸的爹都該受到懲罰,天經地義!」

  我先是出手點了雲清的昏睡穴,把他放到一旁。我怕剛才那一番哭喊和情緒激動對雲清這樣孱弱的身體而言損傷太大。然後我口唇微動,用傳音入密對歐陽燦說道:「少主,你有沒有想過,雪琛為什麼會對令堂做那樣的事情?據我所知東天王對歐陽教主一直是忠心耿耿,歐陽教主對東天王也是信任栽培。你不覺得蹊蹺麼?」

  歐陽燦驚異道:「你怎麼知道雪琛這個人?還有教中的隱秘?」

  我不敢說出全部真相,只能含混道:「天誅對我講過一些,剛才你也對我說過。原本不連貫的幾件事情,串在一起,我漸漸想明白了。也許你是當局者迷,可我是旁觀者清,許多時候你會被假象蒙蔽。你也聽到了,雲深的母親一直不能原諒他,這是為什麼?我猜就算那件事情沒有發生前,雲深的母親對雲深也遠不如對雲清好吧?」

  歐陽燦神色數遍,他的腳從雲深的背上移開。他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雲深的母親不喜歡他?」

  我暗暗慶幸自己蒙對了。我想雲深的母親遭受歐陽教主強暴後才生下雲深,礙於顏面屈服於冷教主的威逼,一直不敢對丈夫吐露實情。雲深的存在對於他的母親而言是一種恥辱的證明。她不喜歡雲深,是情有可原的。想必她更愛她的丈夫。所以她的丈夫為了當年的事情發狂報復,姦殺教主夫人,殺死歐陽教主,冤冤相報。或許她也知道雲深與歐陽燦之間有肌膚之親背德之戀,因此更加討厭雲深,那一日雲深如果能夠守在歐陽教主閉關的地方,大概就有機會阻止發狂的雪琛。於是所有罪過都記在了雲深頭上。然而這件事情十有九成是冷教主刻意設計好的。我想通這些,不寒而慄。

  我盡量平復情緒,理順思路,繼續用傳音入密說道:「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我是如何知道這些隱秘。我只是很確定,雲深的親生父親不是雪琛。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雲深的母親。我是沒有見過他母親的,不可能串供,這樣做對我也沒有好處。我只是不忍心見你對雲深那麼殘忍,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殘忍?」歐陽燦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就算雲深的父親不是雪琛,我父母慘死,也與他脫不開關係,他自己承認他是罪有應得。」

  「那麼如果我告訴你,雲深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呢?雲深的母親當年遭受了你父親的強暴不敢聲張,才生下雲深。雪琛只是用同樣的手段報復你的父母而已。」我一字一句地說著,但是保持著傳音入密,不敢讓雲深聽見。因為我怕,怕雲深會承受不住。至於歐陽燦,他對雲深做了那麼殘酷的事情,如果我再隱瞞真相,天曉得還會發生什麼事情,我良心難安啊。

  其實我很矛盾,我不知道我這樣處理是否正確,雖然我很想將事情變得簡單變得對大家都有利,可我仍然不自覺地按照冷教主設計好的路線行動。想救他們,必須選擇一個人先去承受傷害和痛苦。也許一切都是徒勞,到頭來他們還不如什麼也不知道的好。

  歐陽燦盯著我的眼睛問道:「你不是騙我吧?」

  「不是。你不信可以現在就去問他的母親。我在這裡等你。」

  歐陽燦猶豫片刻,終於轉身走出房間,直奔那處茅舍。

  我解開雲清的穴道。

  雲清二話不說,撲過去將雲深從地上扶起來。

  「哥,與其這樣苟且活著,咱們不如都死了一了百了。」雲清堅定道,「哥,我不怕死,我想母親也不怕的。」

  雲深卻輕輕說道:「清兒,母親和你是無辜的。所有的罪有我一個人來背負償還就可以。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都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照顧好母親。還有,今天你看到的事情不要對母親講,不要讓她為我擔心。」

  「哥,這怎麼可以?也許告訴母親,她就會原諒你的。你是她的兒子啊,她其實很疼你的,這幾天她偶爾也會叨念著你的名字。」

  雲深淡淡笑了:「清兒,你不用安慰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母親一直不喜歡我,每次你們都不在的時候,她會用很可怕的眼神看著我。我記憶中她從沒有抱過我,我做得再好,她都不曾誇讚我。可是我很想討她歡心,卻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無法讓她滿意。到現在我更是連累了全家,讓你們受苦。也許我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哥,這不是你的錯。」雲清緊緊抱著雲深,卻感覺他的體溫越來越冷,他眼中的生氣越來越淡。

  我看得出雲深遭受如此折磨,到了今日身心俱損,已經了無生趣,但是我怎麼忍心見他枉死?我大聲說道:「雲深,你要活著。你死了雲清怎麼辦?」我這句話說出口,就猛然間意識到,歐陽燦剛才用同樣的威脅刺激雲深,其實是帶著怎樣的心情。

  歐陽燦不願意雲深死去。不是因為想看到雲深生不如死的樣子,他僅僅只是單純地希望雲深活下去吧?如果歐陽燦曾經與雲深兩情相悅,那麼現在他傷雲深幾分,他內心深處也會自傷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告假,因為加班和工作關係,明晚可能沒有更新。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我啊,爭取週六有更新。

  太詭異了,有讀者反映無法看到我更新的第16和17章。傳說只要在第15章回帖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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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ovelfly參加論壇辯論大賽, 獲得現金20Ds幣.


18.身心俱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回來了,大家沒有忘記我吧。謝謝支持鼓勵啊!我的目標,在完結前能夠衝到首頁的新晉作品榜啊。跪求長評!還有大家的打分和評論。

  雲深被我那句話激得渾身一顫,他哀求道:「主人,奴隸會聽話的,好好活著。請帶奴隸回去吧。」他這樣說著,掙脫雲清的臂膀,努力支撐著身體跪爬到我面前。

  雲清想要阻止雲深自虐的行為,可惜他力竭體弱,只能對著我認真說道:「求你救救我哥。」

  我把雲深從冰冷的地上抱起來,對雲清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就是來幫他的。你們也要努力活下去,否則他會更傷心的。」

  「謝謝你。」雲清感激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願意幫我們?」

  「我叫池非寒。我幫他是因為喜歡他。而你們是他最珍視的人,如果你們遭遇不測,他會難過。」我如實回答,當下時刻我確實就是這樣想的。

  雲清稚氣的臉孔仰望著我,咬了咬嘴唇,神情由感激變成了困惑而後是不信任,他大聲說道:「哥曾經說過少主親口告訴他說喜歡他,可是現在,少主為什麼會如此對他?你們都是虛偽的騙子!如果我會武功,一定要把你們這些騙子全殺掉!」

  雲清話音剛落,歐陽燦就走了進來。

  歐陽燦的表情與他離開時不同,雖然都是繃著臉。他不帶任何語氣地對雲清說道:「你回去照看你母親吧。」

  「我不走,你又要欺負我哥對不對?」雲清用瘦弱的身體擋在歐陽燦面前。

  歐陽燦沒說話,出手點了雲清的穴道,眨眼間把他放回了茅舍。然後他對我說:「池兄,你把雲深帶回去吧,明天我都不會打擾你們。」

  歐陽燦的平靜透著一種令人心驚的可怕,我初時懷疑或許雲深的母親根本沒有說出實情,現在越來越覺得有可能歐陽燦是努力克制不被那個真相摧垮。我試探道:「你問道什麼了麼?」

  歐陽燦的眉角抽動,他隱藏在袖子內的手臂明顯顫抖。他咬著牙用傳音入密說道:「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仔細想清楚一些事情。請你照顧好雲深。」

  我也用傳音入密問他:「你知道真相了?」

  歐陽燦的唇角被咬破,他彷彿毫無知覺,只放開聲音認真對我說:「我不管你出於怎樣的目的讓我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我不會逃避責任。」

  「這不是你的責任。」我禁不住說道。

  歐陽燦卻伸出手抓住我的臂膀,吼道:「不是我的責任?難道是你的責任?」

  我盡量平靜道:「我建議你不要因此消沉,只要活著就會有轉機,也許你能……總之,我會幫你們的。」

  歐陽燦的臉上浮現出自嘲的笑容,鬆開手,神志恍惚地離開。

  我低頭,看見雲深雖然沒有昏迷,表情卻只有麻木和恐懼,難道雲深先放棄了麼?我不敢多想,抱著他下了擎天峰。

  走到紫雲台的時候,我被教主攔了下來。

  教主命人先將雲深送回我的住處,單獨留下我說道:「池非寒,剛才我看見歐陽燦神情恍惚單獨走了下來,在峰頂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告訴他什麼了?」

  我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態面對教主,我現在也沒有精力應付他,我惦記著雲深,想早點回去為他清洗身體,最好能找到藥物為他療傷。所以我挑重點簡要匯報了當時的情況,我沒有隱瞞沒有誇大,我甚至對教主明說了我的心情和想法。

  最後我攤牌道:「教主,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非要折磨他們,為什麼不能放過他們呢?他們已經受了這麼多罪,該還的算是都還清了,還牽扯到那麼多無辜之人遭遇不幸,夠了吧?」

  教主看著我,表情中充滿困惑和不解,他停頓半晌,才恍然道:「看來迷魂大法還在起作用,你已經失去了本性。如果你當初就是這樣軟弱這樣多情,我懷疑你根本不可能成為排名第二的殺手。」

  「是麼?我倒不這樣認為。雲深還是排名第一的殺手呢,他不是一樣為了家人才甘願忍受非人折磨麼?或者他對歐陽燦更是愛到無法自拔。以至於因為愧疚而留下,受盡屈辱亦無怨無悔。」我質問道,「教主,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一切早就錯得離譜?」

  教主冷笑:「我錯了?我有什麼錯?雲深天生下賤,而且與歐陽燦一樣都是本性殘忍,他們現在發展成這樣根本就是自作自受。我只不過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驗證一下信任,結果證明這世上根本沒有真情。池非寒,我提醒你,不要被雲深現在的可憐樣子迷惑,他當年殺朝夕相處的夥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比誰都冷酷無情。」

  我反駁道:「他既然成為殺手,不冷酷無情就只有死路,是被逼的。他被訓練成殺手,也是你的復仇計劃吧?」

  「你何苦為他狡辯呢?」教主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句問道,「同是殺手出身,難道你殺人的時候沒有熱血沸騰激動不已的感覺麼?」

  我啞口無言。

  無論我如何壓抑,我仍然無法忘記最初的夢境。

  揮劍殺戮,我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我沒有罪惡感,我只有殺人時的刺激和快感。我的本性就是嗜血的吧?我現在想幫別人,只不過是虛偽的掩飾,妄圖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

  雲清的話迴盪在我的腦中,他說我是虛偽的。

  雲深也說過,我和他們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不同。

  我所做的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但是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呢?就當這是一場與我無關的夢,眼睜睜看著他們互相折磨,如果非要參與,那麼我不用思考只需要按照教主說的去做,我就能獲得更多的好處吧?

  教主許諾給我,我想要權力想要雲深都可以,我何苦費力不討好,非要忤逆教主呢?

  人性是什麼?

  本善還是本惡?

  教主見我凝神思考,他意味深長道:「池非寒,地滅護法外出公幹不在總壇。等他回來我會讓他幫你消除迷魂大法的副作用。你無需多慮,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我忽然問了一句:「教主,我真是你的親生兒子麼?」

  教主笑道:「當然。這個世上如果我還有可以信任的人,就只剩下你了。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能聽出來教主話語中的悲涼,我的心情同樣也是悲涼。

  傷害,報復,折磨別人同時也是自我折磨,歐陽燦自作自受,教主何嘗不是呢?他苦心設計幾乎一輩子,誰也不敢信任,只為了復仇,可是現在他應該還是不開心吧?

  有很多書裡面寫到,愛,可以挽救一切。

  但是真情,真愛,真的存在麼?

  我不禁開始懷疑。

  如果當初歐陽燦與雲深是兩情相悅,愛到情濃,就應該會彼此信任吧?可是歐陽燦顯然不信任雲深,才會誤會他,在事發後痛恨他,折磨他。而雲深也不信任他自己,總有負罪感難以撫平。

  我該怎麼幫他們?

  我真的要幫他們麼?

  我是什麼人?他們的仇人之子。

  我猶豫,我彷徨。

  我回到自己的住處。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雲深全身濕透,蜷縮在我的房門外,雲清為他披上的外衣早就不見了,他渾身赤裸,因為寒冷和傷痛不住地顫抖。是有人給他清洗過身體了麼?的確在禁地他被那四個守衛輪番蹂躪,身上骯髒不堪。

  我彎下腰想要將他抱進屋內。

  卻聽見他模模糊糊地說道:「不要……奴隸知道錯了……求求你們……好痛……」

  我柔聲哄他:「雲深,別怕,我抱你到床上。」

  「……不要……奴隸在地上服侍主人就可以……」

  「雲深!」我伸出手碰到他的肌膚。

  他這一次沒有縮緊身體,反而掙扎著變成了跪伏的姿勢,用卑微地聲音哀求道:「請主人使用奴隸的身體。」

  19.當局者迷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2007年的最後一天了,我今天稍微溫馨一點點,慶賀系統還不是太抽風。

  感謝各位的支持啊。我會努力填坑,爭取能在新的一年裡帶給大家娛樂。讓小雲裸體給大家跳段奴隸舞哈哈。回貼的大人們每人髮根皮鞭近距離圍觀。

  另外提示,如果看不到更新,可以嘗試再最後可見章節回貼,據說比較靈。

  看著雲深現在的樣子,我只覺得心痛莫名。其實四年來的非人折磨積累到一定程度,到了剛才在禁地中的刺激,雲深的堅強偽裝恐怕已經無法支撐徹底崩潰。他只有默認自己完全淪為一個無知無覺的下賤奴隸,一具行屍走肉,才能勉強活下去吧?

  他原本就自認為有罪,需要承擔所有的責任,到如今我該如何幫他才能恢復自尊和自信呢?雲深比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更加消沉了吧?

  我不能再由著雲深自虐,我不管他的掙扎,把他抱進我的房間,放到我的床上。

  我對他說:「雲深,你醒一醒。」

  雲深的眼神裡少了靈氣和清明,只剩下一片霧濛濛的傷痛,他模模糊糊說道:「主人,奴隸是醒著的。」

  我告誡自己不能操之過急,逼他太緊或許他越會沉淪在這種狀態中無法自拔。我要與他建立信任,慢慢來。所以我緩和了語氣說道:「那麼乖乖聽話在床上,蓋著被子睡覺。」

  雲深的眼神添了幾點不解和彷徨,他卻按照我的命令趴伏在床上,仍然維持著那個屈辱的姿勢。雙腿打開一個角度,低下腰,抬高臀部,臉貼著床板。

  我耐心說道:「平躺著。」

  他艱難地轉過身,完全忽視自己背上的傷口,上身躺平,雙腿卻屈起,雙手抓住自己的腳踝維持一定的角度,將下身完全打開。他虛弱道:「原來主人喜歡這樣的姿勢使用奴隸的身體,奴隸記住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只是一點點把他的腿拉平,將他的身體擺成右側躺的姿勢,這樣雖然還會壓到他手臂上的傷,卻可以躲開他背部那些恐怖綻裂的血口。

  我為他蓋上被子,這才又叮囑道:「我出去辦事,在我回來之前,你都要這樣躺好。」

  「奴隸明白了。」他機械地回答,什麼也沒有問。

  我走出自己房間,搖想鈴鐺,叫來融冰。

  我問道:「融冰,在哪裡可以弄來金創藥?」

  融冰驚異道:「公子,您受傷了?是否需要大夫診治?」

  我知道奴隸不能用藥的,所以含混道:「嗯,一點小傷而已,我自己處理就可以。」

  融冰說:「那奴婢這就去藥房為您拿藥。」

  我心念一動,說道:「要不然你帶我一起去?我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藥物,比如安神的,最近我有些失眠。」

  融冰盯著我看了看,沒有多話,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卻不挑破,只是說道:「教主吩咐過,只要公子的需求,都會盡量滿足。」

  如果是幾天前,我一定會開玩笑說:「那麼我讓你陪我睡覺,你怎麼不答應呢?」可是現在我的心中被雲深的悲涼處境塞得滿滿的,根本沒有精力再招惹旁人。

  融冰帶著我去了總壇內的一間大藥房,沒有進門就能聞到四溢的藥香,有童僕裡外打掃招呼,融冰就沒有貼身伺候。

  我走入室內,看到歐陽燦也在。

  我一點也不奇怪,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打招呼道:「少主,你也在?」

  歐陽燦的臉緊緊繃著,輕聲說道:「跟我過來。」

  我被他帶入一間無人的丹房靜室,關上房門,與外界徹底隔絕。

  即使這樣,他仍然不放心,只用傳音入密對我說道:「池非寒,雲深的情況如何?」

  我也用傳音入密如實回答了雲深的消沉狀態,還補充道:「不僅是外傷藥,咱們要想個辦法給雲深解去寒毒。」

  歐陽燦頹然道:「解寒毒之事,我剛才對教主提過。」

  我驚訝道:「你對教主說了什麼?」

  「我自然不敢說也沒有臉對冷叔叔提雲深是我的親哥哥。」歐陽燦苦澀地笑著,「你知道麼,當時我見到雲深的母親,開門見山就問她雲深的父親是誰,是不是我的父親。她居然用一種很諷刺的語氣得意地告訴我,沒錯。她一點也不避諱不掩飾,似乎是極其期待著我來問她。我幾乎以為那是一場噩夢。」

  我心寒徹骨。雲深的母親因為對歐陽教主的恨,不愛雲深也就罷了,看來四年前還故意隱瞞了實情,讓雲深受苦,把他推入地獄。如果她當時說出真相,雲深和歐陽燦也不至於受盡這些磨難吧?她從來沒有把雲深當成親生兒子麼?又或者這一切是教主做的手腳?對雲深的母親用了迷魂大法灌輸了變態的恨意?

  「我有一種衝動想殺了雲深的母親,可是我沒有動手。我怎麼能再傷害雲深的至親?」歐陽燦哽咽道,「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我是不是把一切都告訴冷叔叔,請求聖教放棄對雲深的懲罰?可是冷叔叔會相信麼?他一直敬仰崇拜的歐陽教主,居然做過那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我暗暗感歎,在他們的恩怨糾纏中早已沒有了正邪吧?誰欠誰多一點呢?是不是要把所有的人都拖入苦海一同沉淪才是結局呢?

  「少主,我覺得還是不要對教主講的好。」我心想,就算講了,教主也不會放過他們吧?想必會編出其他的謊言,搬弄是非,讓歐陽燦和雲深誤會更深。

  「那麼你說從現在開始,我幫你贏了賭注,讓雲深找回尊嚴和為人的自覺好不好呢?」

  「其實我覺得輸了賭注更好一些。」因為無論輸贏,我都掙脫不了教主的束縛吧?我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他用來復仇的工具,我歎息道,「你覺得你能從教主那裡要到解藥麼?如果不能,我還是輸了賭注的好。因為雲深說過,只要他不配合我,六個月以後教主會給他解藥的。對了,你剛才對教主說了什麼?難道你編了什麼好理由?」

  「我只是說,雲深的身體越來越差,如果不解寒毒,恐怕他活不了多久。所以向教主要解藥。」歐陽燦說道,「冷叔叔沒有懷疑,他答應給解藥,只不過我必須代表聖教去參加下個月的武林大會。」

  「教主為什麼不自己去呢?以教主的武功親自出馬說不定能當上盟主。」我暗示歐陽燦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可他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他解釋道:「其實製作解藥需要很長的時間,就算從現在開始至少要半年收集藥材,而且藥材的配方,提煉的過程只有冷叔叔一個人知道。他不願意假手他人。所以他答應做解藥,就無暇再去參加武林大會。再說這本來就是我身為少主的責任。」

  我繼續提示道:「聽說貴教從來沒有參加過武林大會,這一次更是黑白兩道為了對付你們才籌劃的,你難道不怕遭遇不測麼?」

  「這點冷叔叔對我說過。就是因為黑白兩道想算計我們,我們才不能退縮,堂而皇之出席大會。以我的武功和我們聖教的實力,怎麼會怕他們?」歐陽燦說到這裡,眼中現出幾分自信的光芒。

  回想起教主講這個陰謀的時候那副興奮的樣子,我實在壓不住心中的同情和悲哀,衝動地脫口說道:「那麼我陪你一起去。」

  歐陽燦略有些意外,而後欣慰釋然道:「池兄,此去危險重重,你又非本教中人,還是不要去了。我知道你對雲深的心意,我想請你在我離開的日子好好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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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燦想得不錯,不過我猜教主一定不會讓他達成心願。但是現在我不能說破這一層。我鄭重問道:「少主,你是不是愛過雲深?我不知道你現在對他是怎樣的感情,但是據我觀察雲深依然愛著你。如果你不再愛他,我才會代替你照顧他。否則就請你一點一點彌補對他犯下的錯,修復他受傷的心。也許只有你才能讓他重新找回為人的勇氣和對美好的憧憬希望。」

  歐陽燦一愣,他口唇動了幾下,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悔恨痛楚感動還有別的情感摻雜在一起,在他眼中湧動,化作一顆顆淚滴,滾落臉頰,他不自知。

  我想,歐陽燦也是愛著雲深的,從來沒有變過吧?他的恨只是因為愛極而生,那麼他的愛是否能夠修復

  20.覆水難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2007年的最後一天了,我早點更新,感謝大家的支持啊!

  寫這文開始的時候只為自娛自樂,沒有高深的立意,呵呵,我唯一堅持的就是能夠把這個坑填平,所以看到有這麼多人回帖給我鼓勵,我這才有了動力每天能夠更新。

  也很感激留言給我建議,啟發我的那些讀者。

  爭取明晚也能早點更新。

  祝大家新年快樂!

  我和歐陽燦拿了療傷的藥物回到我的住處。在房門外,歐陽燦卻突然停住了身形,他猶豫道:「池兄,我還是不進去了。」

  我知道他擔心雲深見到他之後會有恐懼的反應,但是如果他一味地逃避,永遠也無法走出第一步吧?所以我說道:「沒關係,一起來吧。我對於療傷敷藥不太在行,你可以幫我。」

  歐陽燦想了想終於還是與我一同走進了房間。

  我察覺到雲深躺在床上的姿勢有了微妙的變化,我用眼光匆匆一掃,發現原本被丟在床角的那段鐵鏈不見了。我的心一緊,趕緊撲過去,掀開棉被。

  不出所料,雲深雙肩血跡未乾,鐵鉤又重新鉤入了原來的傷口,鐵鏈已經被湧出的血水染成了暗紅色。

  我驚叫:「雲深,你怎麼又把鐵鏈弄回去了?」

  雲深側身躺著,他努力睜開眼睛,虛弱道:「奴隸怕主人責罰。」

  這時歐陽燦臉色慘白地出現在我身後。

  我注意到雲深的眼中露出了絕望和恐懼。

  歐陽燦的手抓上那段鐵鏈。

  雲深的身體劇烈顫抖,他哀求道:「求求少主,奴隸剛才不是故意扯掉鐵鏈的,求您饒過奴隸。」

  歐陽燦不說話,小心翼翼地用力,將鐵鉤從雲深雙肩的血洞中取出。儘管他格外謹慎,仍然會帶出血肉。雲深雙肩那經歷了反覆撕扯的傷口綻裂著,白骨清晰可見。

  雲深痛得幾乎昏厥,但是當初吃的毒藥藥效還沒有過,他一口血噴出來,神志依然清醒。他呻吟著掙扎著從床上滾到地上,他下意識地換成了跪伏的姿勢,用最卑微的語氣哀求道:「少主,求您不要馬上將那鐵鉤插進來,讓奴隸稍微休息一下。」

  歐陽燦拿著鐵鏈的手僵在當場,他根本就是傷痛得無法言語。他拿著鐵鏈走出房間。

  我彎下腰,想要將雲深重新抱回床上。

  雲深卻縮成一團,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嘴裡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地說著:「……不要……痛……求求你們放過奴隸吧……」

  我用盡量溫和地語氣對他說:「雲深,別怕,我拿了藥幫你療傷。讓我抱你到床上去好不好?」

  雲深滿臉不信地搖頭,眼中只剩下驚恐。

  我歎了一口氣,將床上的棉被抱下來裹在他赤裸的身體上。我打算等那毒藥藥效過去後,雲深昏迷不醒再給他敷藥療傷。

  我柔聲道:「雲深,你乖乖待在這裡,什麼都不要做。」

  雲深機械地點點頭。

  我走出房間,看到歐陽燦滿臉淚痕地坐在院子裡,手裡仍然攥著那段鐵鏈。

  他癡癡地盯著已經被血水染成暗紅色的鐵鏈,口中喃喃道:「你說我不是人,的確啊。我居然能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待雲深。你不知道吧,這鐵鉤不止一次地插進雲深的身體中,肩膀、腳腕、手腕……插進去再拔出來,再插進去……他能不害怕麼?」

  我坐到他身邊歎息道:「那些都是過去了,現在你開始悔改,他慢慢會接受的對不對?還有那讓人清醒的毒藥有解藥麼?藥效什麼時候能過去?」

  「那藥沒有解藥的,至少持續六個時辰。」歐陽燦頹然道,「雲深現在看到我就會驚恐得要命,我該怎麼辦呢?是不是不要再出現,他會好過一些呢?」

  「不僅是你,雲深也不信任我啊。」我無奈道,「等一會兒藥效過了,咱們趁他昏迷再給他包紮療傷吧。還有,天誅護法曾經告訴我雲深的經脈被人強行移位,這是否能修復呢?只要他恢復了武功,就會好過一些吧?」

  歐陽燦慘笑道:「四年前,我父母慘死後,我怒極攻心失了人性,求冷叔叔做主給雲深最殘酷的懲罰。冷叔叔原本是不忍的,可是他耐不住我的懇求,終於還是對雲深用了分筋錯骨之術,把他的經脈強行移位廢了他的武功。冷叔叔特意告訴我,如果將來我後悔了,並非沒有辦法解此術,只是需要功力在一甲子以上的人損耗元氣按照獨門心法為他修補經脈;如果功力不夠強施此術,成功的機會很小,而且無論成功與否,救他之人都會元氣大傷內力衰減損折陽壽。」

  我顫聲道:「你不會想親自救他吧?」

  「獨門心法只有冷叔叔知道,也只有我去求才能要來吧,冷叔叔不會願意讓旁人學去的。」歐陽燦說到這裡激動道,「當然是我救雲深,我把他害成這樣,讓我用命來嘗都不為過。只是我先答應了冷叔叔,要代表聖教去參加武林大會,救雲深還需在此之後,否則會影響到聖教的大計。但是我怕他支撐不到那個時候,身上的傷還在其次,我傷他心太深,已經無法彌補了吧?」

  我安慰道:「不要氣餒。要不你先給我講講他過去的事情吧,或許我能幫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你說過你用一年的時間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麼只要有耐心針對當時的手段尋找破綻反其道而行,會不會能喚醒他的尊嚴呢?相信我,我打賭說能用半年的時間幫他恢復正常,我可以做到的。其實在去禁地之前,他的真性情還在,只不過藏在奴隸的表象之下。」

  歐陽燦聽到這句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的眼神裡終於燃起了一絲懷希,望著我問道:「真的麼?你真的有辦法可以救他?」

  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我不給他們希望,或許歐陽燦就會先放棄吧?如果我表現出自信,也許真的能夠鼓勵他們覆水重收破鏡重圓。但是我呢?我就是一個看客一個配角麼?我這樣努力付出真的不圖回報麼?我能高尚如此麼?

  不能!

  我清楚地瞭解自己內心的慾望。

  我其實想要雲深和我在一起,只和我在一起!

  歐陽燦對雲深做了那麼多慘絕人寰的事情,他應該去死!

  我內心深處如此叫囂著:我是為了利用歐陽燦,才裝作好人幫他們的。

  歐陽燦盯著我的雙眼,幽幽道:「我明白,就算我死了,也根本無法彌補雲深受過的苦難。只要你發誓將來對雲深好,照顧他守護他一輩子,現在你讓我做什麼犧牲都可以。你是喜歡雲深的對不對?你不是因為迷魂大法才喜歡雲深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我如實地說,「愛是什麼?犧牲奉獻為了所愛之人快樂麼?還是自私獨佔,天上地下只求與所愛之人同生共死容不得別人插足呢?哪一種才是真愛?如果雲深愛的是你始終如一,你把他讓給我,他就會幸福了麼?你死了他也不會獨活吧?你離開了他也不會開心和我在一起的。」

  21.往事辛酸

  歐陽燦被我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一愣,我想他以前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這些,愛就愛了。過了良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放棄回答,他忽然說話了。

  歐陽燦緩緩說道:「我以前覺得雲深只對我一人好,對我一人笑,為了我他甘願雌伏滿足我的索取,那時候我是最幸福的人。可是現在,獨佔他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只要他能夠恢復正常心智,哪怕讓他恨我,讓我去死,我都樂意。倘若不是我身負聖教的職責,我根本就不想活了。」

  「這麼說你以前以為愛就是獨佔,現在覺得只有奉獻不求回報,才能讓你愛的人幸福對不對?」

  歐陽燦點點頭。

  我也不知道哪種才是真愛,但是歐陽燦的選擇對我來說最有利不是麼?所以我笑了笑,露出了欣慰崇敬的目光說道:「那麼,告訴我雲深的過去吧。我多瞭解他一點,或許將來能對他更好一些。」

  不用我逼迫利誘,歐陽燦主動道出往事。

  「我爹從小就疼愛雲深,再加上他習武天分極高,不到十四歲就盡得我爹的真傳。我記得小時候他是我最崇拜的人,不管哪一樣他都強過我,我爹也用他作為榜樣,激勵我和教中其他年輕人發奮上進。不過可能因為他從小缺少母愛,不太善於與人交往,而且幾乎從沒有笑過,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旁人輕易是不願意理他的。

  其實我知道他是用冷漠掩飾內心的脆弱,用孤傲來避免過多的感情牽扯。他對弟弟雲清一直都是和顏悅色寵愛非常的。而且因為我是少主,他對我畢恭畢敬,與對旁人的態度多少不同。這讓我有機會可以親近他,他也不敢拒絕我的親近。

  那時候教中一大財源就是在冷叔叔的提議下成立的殺手組織。對外接一些別人不敢接的殺人生意,和你的工作差不多。只不過你是更認錢,而聖教的殺手是為了豎名,有了名聲,錢財才能來的更快。雲深是教中年輕一輩武功最高的,他覺得我爹那樣栽培他,而且他弟弟雲清體弱多病常年消耗著教中昂貴的藥材,他深感過意不去。所以他也要努力為聖教做事,主動參加了殺手組織的選拔。但是如果我早知道選拔是怎樣的過程,我一定會阻止他去參加。」

  我一皺眉問道:「是不是對半淘汰,直到只有最後一個人活下來,才能成為王牌殺手?」

  歐陽燦一愣,而後釋然:「我差點忘了,池兄也是殺手出身。你不會也經歷過同樣的過程才出師的吧?」

  我搖頭:「不記得了。我忘了許多事情。」

  「如果你也經歷過同樣殘酷的事情,還能保有如今這份愛心,真是難得。」歐陽燦的語氣不像是諷刺,他繼續說道,「參加那次選拔的,除了雲深以外,都是聖教收養的孤兒,其中不乏幾個資質特別好的曾經得到過我爹親自傳授武功,與雲深也熟識。只不過他們從小被當作死士培養,為了聖教可以隨時捨棄性命。

  那一天的選拔,所有的人被困在禁地,都吞服了一種特別的毒藥,中途退出或者私自逃跑只有死路一條。規則很簡單,殺死另外十一個人,讓自己活到最後的才可以走出禁地。雲深是唯一活下來的人,傷痕纍纍奄奄一息。以雲深的武功,如果他先下手為強,根本不會受那麼重的傷。我猜他一開始是不忍傷害朋友和熟識的夥伴,而後來他如果不還手,就會被別人殺死。他這才逼不得已殺了別人以求自保。在那之前,雲深從來沒有殺過人。那一天之後,雲深變了。

  從十四歲開始,雲深正式成為殺手,在後來的任務中,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管目標是什麼情況,不懂武功的老弱病殘或者手無寸鐵的婦孺,他殺起來都不會手軟。於是江湖人送他『雪無情』的稱號,尊他為殺手榜第一。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得到這個稱號的時候未滿十六歲,而且除了我,別人都認為他是冷酷無情的嗜血魔頭。」

  「難道他不是麼?」我遲疑道,「我殺人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快感,我一直以為排在我之前的人更是這樣,否則怎麼可能殺那麼多人?」

  歐陽燦哀傷道:「事實上,雲深每次出任務回來,都會發瘋一樣清洗身體,洗去身上的血污,而且至少三五天都吃不下東西,吃什麼吐什麼。他這種情況不敢回到母親和弟弟身邊,也不敢對雪琛講。惟有躲在我這裡。所以他漸漸開始依賴我,他也只願意讓我看到他軟弱的那一面。我們兩人的感情日益親密。當他發現我也喜歡他,願意照顧他的時候,他每次出任務都會受傷,為了能在我這裡多住幾天,也因為養傷為借口可以少出任務。

  不過有一次他被人暗算,雖然順利殺掉了目標,他卻受了很重的傷,還中了一種媚毒。那種毒只有與人行房才能解。我發現他中毒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又拉著我不讓我離開給他找個女人解毒。於是那一天我們有了第一次肌膚之親。他因為毒藥作用失了心神霸道地要了我的身子。我怕反抗會導致他傷勢惡化,所以就隨了他。事後他十分過意不去,對我更是百依百順,甚至主動獻媚,讓我也要了他。而且一直甘願雌伏,任我予取予求,用他的身子發洩。

  我以為這是幸福的開始,誰知道災難已經悄悄降臨。四年前,我十四歲,他十六歲。冷叔叔說要給雲深做媒提親介紹個好女孩結婚,我聽了這個消息心中難過,卻想我們兩個男子之間的情感總歸有違倫常,所以故意開始冷淡他。他卻表明心跡這輩子不會娶別人,只愛我一個。他不知從哪裡得了一本春宮圖,都是男子間交歡的新奇姿勢手段,他照著上面的花樣一一施展討好我,我終於回心轉意與他海誓山盟,也發誓不會婚娶一輩子和他在一起。我們兩人一夜逍遙忘乎所以,次日他體虛力乏央求我找人代替他的守衛工作。我腦子裡還被他的銷魂嫵媚佔得滿滿的,哪裡想到其他,自然應了他,還特意留下來陪他照顧他。結果雪琛發狂,導致我父母慘死。」

  歐陽燦講到這裡的時候語氣格外凝重,他與雲深的感情積累得越深厚,面對這樣的突變刺激就越大吧?他先講美好的那一段,可是怎麼也逃不過接下來的噩夢遭遇。

  「我當時根本不相信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是母親被蹂躪後的慘狀還有父親走火入魔七竅流血的屍體就擺在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雪琛的屍體也在一旁,他被我父親拚死震斷筋脈氣絕身亡。雲深的母親和弟弟雲清已經被看押起來,而雲深就跪在我身邊,與我一樣驚得目瞪口呆。

  弒殺教主是叛教大罪,株連全家都該受極刑。天誅地滅兩位護法害怕再出什麼變故,聯手將雲深制住。雲深當時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他若反抗,或者圖謀不軌,有的是機會劫持了我逃出總壇,逍遙法外。

  這些年雪琛與我父親經常鬧彆扭,有許多誤會難解,教中大多數人都認為雪琛殘害我的父母,是早就垂涎我母親的美色,而且意圖篡取教主之位。教中核心人員都知道我父親閉關修煉正是緊要關頭,稍有刺激就會走火入魔。雪琛先姦殺我母親就是為了給我父親一個強烈的刺激,而後出手行兇。那一日冷叔叔和天誅地滅兩位護法都不在總壇,外出公幹未歸,他們緊趕慢趕終於還是晚了一步。

  我那時鬼迷心竅根本無法冷靜下來,認為雲深是與雪琛串通好的,處心積慮拖住我。雲深是幫兇。雖然後來他受盡酷刑也不肯承認,我也無法原諒他。」

  我心中暗歎,教主的這番設計好毒辣,我打斷他認真問道:「那麼現在,你肯原諒他了?就算他是你的親哥哥,如果當初他真的存心與雪琛串通,故意圖謀教主之位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比昨天晚,但是字數比多天多,大家多給我一些鼓勵吧!

  2008年1月1日,紀念。期待大家在新的一年裡找到更多好看的書!

  22.如此酷刑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這麼多人回帖評論,好高興。而且貌似已經登上了首頁的新書榜,多謝大家鼓勵支持!

  特別提醒,1000字以上的長評才有機會被網站的編輯選入精華長評庫,我好期待能有這樣的榮幸啊。

  歐陽燦雙眼迷濛道:「其實我無法原諒他不是你說的理由。我當時盛怒是因為我才剛交出了真心給雲深,愛上了他,甚至發誓為他不娶,只要他永遠愛我像那一晚,結果得到的卻是背叛。我從來沒有在乎過教主之位,不光是我,就連我父親也一直認為雲深更適合接掌聖教。我對自己完全沒有自信,不知道那麼優秀的雲深為什麼會對我獻慇勤,所以會懷疑他從頭到尾都只是騙我,利用我,玩弄我的情感。我能不生氣麼?」

  歐陽燦沒有明確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卻能隱約明白了一些道理。原來尊貴如魔教少主歐陽燦,只是個外表鮮光,實際內心自卑的可憐人。當年雲深的光彩奪目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很優秀,也不能排除冷教主暗中操作的成分。歐陽教主為了彌補當年對雲深母親的愧疚,自然會寵愛雲深,這樣的寵愛很容易被冷教主處心積慮地放大,壓抑了歐陽燦的性格和成長。就連歐陽燦自己都認為他樣樣不如雲深,所以他會懷疑自己根本不可能被雲深真心實意地愛。

  那麼在歐陽燦父母雙亡,所有人都認為是雲深與雪琛串通的時候,歐陽燦的不自信就導致了他的誤會,他不能諒解雲深。而雲深因為那一晚的愧疚自責,又不願牽連到母親和弟弟,恐怕攬下了全部過錯,不去解釋,獨自承擔歐陽燦的怒火。

  「我把雲深押入地牢,我問他是不是欺騙我。他卻反問如果他是真心我會不會原諒他。」歐陽燦哀傷道,「我那時早就沒有了理智,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他。我說父債子償天經地義,過去無論是否有真情真愛,他父親對我全家犯下的罪孽,就應該由他們全家償還。雲深忽然笑了,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聽到他用很諷刺的腔調說,他就是在玩弄我的情感,他不愛我。他不承認與雪琛有什麼陰謀,但是卻說就算有陰謀也與他的母親和病弱的弟弟無關。當時的我根本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我幽幽道:「雲深大概是騙你的吧?因為雪琛犯下大罪,他們全家都要為此付出代價。他怕你因為這份情而捨不得,或者護著他,轉嫁罪責讓他的母親和弟弟承擔,所以他索性讓你恨他怨他,用他一人發洩。」

  歐陽燦歎息道:「也許我早就明白了這一點,但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直到你告訴我,他是我的親兄弟,是我父親強暴了他的母親,我才明白或許根本沒有什麼叛教陰謀。雪琛只是單純報復,雲深是無辜的。你說雲深愛我,到現在我那樣殘忍地對他,他還愛我,我才恍然。我把過去的種種事情一點一點串起來,除了那天他說他不愛我,他竟然是從沒有騙過我一次。他對我的真心日月可鑒,而我對他做的事情連畜牲都不如。我不配被他愛。」

  我禁不住要告訴他這是陰謀,是冷教主的陰謀才害得他們兄弟相殘,可是話到嘴邊,我的理智提醒我不能說。我不是怕自己被歐陽燦如何,因為我可以不告訴歐陽燦我是冷教主的兒子;我是怕歐陽燦知道真相,會去找冷教主拚命。無論武功、勢力和心智,單純的歐陽燦都不是冷教主的對手,他被冷教主擊斃是最好的結果;或許冷教主會用什麼方法把歐陽燦也改造成雲深那種生不如死的狀態。我猜冷教主都不用親自動手,歐陽燦一旦知道他那麼信任的冷叔叔是陰謀的元兇,處心積慮害他全家折磨他們兄弟相殘生不如死,歐陽燦的心理世界會徹底崩潰。

  我怕歐陽燦再仔細想會懷疑到有什麼陰謀,就轉開了話題問道:「那麼你都對雲深做了什麼,將他毀成那個樣子?」

  「我當時問冷叔叔,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人生不如死,冷叔叔就介紹了一個人給我認識。」歐陽燦內心掙扎了幾番,終於還是開口說道,「那個人叫噬魂,大內御用第一刑訊高手,在他面前所有的犯人都會變成他的奴隸,任他控制靈魂摧毀肉體。他在總壇待了一個月,教會了我用怎樣的手段折磨雲深,控制他的身心,還留了他的一個僕人給我做助手,就是那個你常見到的醜陋的人。

  我告訴噬魂我要讓雲深成為最低賤的奴隸,他於是設計了特別的刑罰。他幾乎是廢寢忘食沉迷在這個他覺得很有挑戰的工作中。那一個月,雲深赤身裸體手足都被鐵鏈鎖在地牢中,他武功剛被廢,內傷嚴重,之前受的外傷也沒好。沒有人給他治療,進入他那間牢房的人幾乎只做兩件事情,鞭打他和強暴他,除此以外就是每日例行地粗暴清洗和餵他幾口僅能維持生命的食物。我去看他,也只是告訴他,不許他尋死,否則他弟弟就會代替他繼續承受這樣的懲罰。

  一個月之後雲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不成人形,他卻仍然維持著羞恥感和尊嚴。為了進一步摧毀他的人格,我接受了噬魂的建議,找冷叔叔要了『寒毒』給雲深服用。那種藥每天午時和子時都會發作,必須與人交歡才能暫時壓住毒性,否則用不了一個月他就會死去。他怕自己死了,他的弟弟會陷入到這種非人的折磨,所以努力活著,丟棄了尊嚴。

  他依然被赤身露體關在地牢,我一開始還安排人每天去強暴他,但是不用鎖住他,他毫不反抗地接受。後來我不再派人去,刻意命令除非他主動獻媚,否則誰也不能碰他。他忍了幾乎一整月,熬不過毒藥的折磨和死亡的恐懼,終於放棄了一切,主動勾引看守使用他的身體。再後來,我把他用鐵鏈拴在總壇的教場上,不給他穿衣服,他如果想得到食物想毒發的時候有人能上他,就必須按照我的規定完成各種羞恥的事情。比如讓他擺出最低賤的姿勢張開雙腿露出隱秘的部位跪上整天,比如讓他當著眾人的圍觀為那個醜陋的僕人口交,比如餵他豬食的時候還找人強暴他……一年的時間,他就那樣光著身子償遍了各種非人的折磨,他漸漸開始習慣不把自己當人……」

  「一年的時間還不夠麼?你為什麼繼續折磨雲深?」我禁不住問道,「歐陽燦,如果你真的愛雲深,怎麼能忍受他淪為一個無知無覺沒有羞恥和尊嚴的玩偶?你沒有良知麼?你的心不痛麼?」

  「我的良知?我的心?」歐陽燦哽咽道,「我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我以為我的心在四年前他說不愛我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而且他們告訴我,我得不到雲深的心,就只有將他變成我的奴隸,控制他的身體。你說我做錯了,那你告訴我怎樣做才是對的?如果換成是你,遇到那樣的事情你會怎麼做呢?難道你就不會報復他折磨他麼?」

  我無言以對。如果冷教主沒有告訴我陰謀,我可能會與歐陽燦做出一樣的舉動吧。我還清晰地記得幾天前我暴躁發怒,把雲深踩在腳下的場景。

  雲深說:「你和他們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

  雲深是在經歷了那麼多痛苦之後,看得太透徹,對人性失望了麼?還是一針見血戳穿了我的本質?他與我只接觸了那麼短的時間,為什麼會露出真性情,讓我知道他並非沒有人格的卑賤奴隸呢?

  按照歐陽燦對雲深的描述,或許不是雲深欲擒故縱玩花樣,而是雲深潛意識裡已經有了死念。他大概指望我能結束他的痛苦吧。他不相信我能幫他救他,但是他大概認為激怒我,讓我失手殺了他是很簡單的事情。

  23.雲深失蹤

  歐陽燦對雲深做出的種種暴行,令我發指,但是我有什麼資格說他呢?我現在的身份只是個殺手,一個在旁人看來殺人不眨眼,唯利是圖,很適合加入魔教的魔頭。歐陽燦能對我講這些,多半是因為他覺得我喜歡雲深,更能幫助雲深吧。對於我的為人他未必瞭解,他太率性而為,是單純還是愚蠢呢?

  而我自己,為了一見鍾情的感覺,就放棄了別的,甘心留下來為雲深籌謀,順便關懷一下雲深在乎的幾個人,我就是濫好人?我的性情應該比池非寒本人有了太多改變吧?沒有人察覺或者懷疑麼?

  另外還有一點,精明如教主,不可能僅憑著幾面交談和我的長相,就對我掏心,講出陳年隱秘各種陰謀算計,還篤定我會幫他。或許我遺忘了什麼關鍵的事情,或許我也是被教主利用並且算計的棋子。

  在這樣的詭異環境中,我連自己都不敢太相信,我甚至懷疑歐陽燦也未必就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畢竟歐陽燦生長在魔教這樣的環境中,他能對雲深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他能是好人麼?

  以前我看過的那些小說情節不斷浮現在腦海中,我覺得其實是有一種可能,一種可怕的推測。

  如果歐陽燦早知道雲深是無辜的,而且察覺到父母之死背後的深層陰謀,他故意裝作單純受到蒙蔽利用,狠心對雲深下毒手施虐,都是為了麻痺那個設計陰謀的人。他冷靜地觀察著事發後別人的種種反應,以此來推測判斷找到真兇。四年的時間,他或許已經有了眉目,只不過沒有實力報仇,他就繼續隱忍等待時機。但是當我告訴他雲深是他的親哥哥的那一刻,他的內疚和壓力陡然增大,即便這樣他也能控制情緒沒有失控,還能有邏輯地對我講出這些往事。

  換作是我,驚聞這樣的事情,八成早就大哭大叫無法冷靜了吧?也根本沒有心情和勇氣對一個剛剛結識的外人講這些殘忍往事。

  我會不會已經淪為了歐陽燦復仇用的棋子了呢?

  但是無論如何,這樣的過程對雲深而言都是痛苦的吧?也許我知道的都不是真相,可雲深遭受的非人折磨是活生生的鮮血淋漓的。在這種過程中,我只要可以減輕雲深身心所受的痛苦,哪怕沒有將來,沒有永遠,我也做出了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來就知道自己會死,那麼就乾脆不要活了麼?重要的是體驗活著的樂趣吧,或者追求夢想中的美好。結局只是一瞬,過程佔了更多的時間吧?

  所以我決定了,教主和歐陽燦怎麼想怎麼設計,他們是否無辜我都不必在乎。我要活成我自己,我想要讓雲深幸福,不能期待別人恩賜,我要自己去努力爭取。現在我與雲深在一起,哪怕明天就會分開,我也該傾盡所有去溫暖他安撫他。雲深在不在乎,我不管,我只要付出,我就會開心。

  天地間豁然開朗,我心中雲淡風輕。

  我聽完歐陽燦的故事,看他口乾舌燥,就自然而然走入房內想為他倒一碗茶水。

  但是當我進屋的時候,卻發現原本靠在床邊的雲深不見了,被子散落在地上。我在房間各個角落搜索一遍,沒有人。

  雲深消失了。

  我驚叫:「歐陽燦,雲深不見了!」

  「啊!」歐陽燦一個箭步衝進屋內,臉上滿是惶恐,他也像我一樣四處查看了一遍,這才憂慮重重道,「糟了,這間房子該不會是與密道相通吧?」

  「密道」這兩個字激起了我的警覺,我急忙說道:「前幾日我就是在這房內聽到了天誅護法說話,卻找不到他的位置,我猜測應該在地下有密道。你知道如何開啟麼?」

  歐陽燦皺眉道:「咱們一直守在門口,除非不是人,否則不可能在咱們眼皮底下將雲深帶走。而以你我二人的功力居然沒有察覺房內的動靜,最有可能就是有高手通過密道將雲深悄悄從房間內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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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你知道密道的事情?」

  歐陽燦搖搖頭:「總壇的密道只有歷任教主才知道全部的機關和開啟方法,我父親死得突然,來不及正式傳位,就連冷叔叔都不清楚密道的全部機關。」

  我遲疑道:「當時我在紫雲台,天誅護法就好像是一直躲在地下密道中,只不過被教主聽到了動靜,擊穿了地面將他擒獲。天誅護法是怎麼進入密道的呢?」

  「也許我父親曾經告訴過天誅一部分密道路線,這不奇怪,以前也有先例。而且當初天誅對冷叔叔繼承教主之位有些不滿,所以他才會瞞下自己知道密道的事情,存了私心。幸好有你在,幫冷叔叔一起除掉了這個圖謀不軌的人。」歐陽燦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很焦急,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冷漠。

  讓我看了莫名心寒,鎮定了一下才提議道:「既然你不知道如何開啟密道,那麼咱們現在去紫雲台求見教主,因為那裡有天誅上次破壞的一段密道,或許咱們從那裡走下去能夠找到雲深的蹤跡。」

  歐陽燦點頭贊同。我們兩人並肩直奔紫雲台。

  一路上歐陽燦神情凝重,我的心情也跌落谷底。

  我不知道歐陽燦怎麼想,我只是猜測誰最有可能帶走雲深。會不會是教主看不慣我們對雲深太好,故意將雲深抓走,關在別的地方繼續折磨呢?還是歐陽燦親手導演了什麼把戲?

  因為我沒有習武之人的自覺,根本想不到要注意聽房間內的動靜,精力全集中在歐陽燦講的故事裡。但是歐陽燦如果從一開始就很冷靜,講故事不過是為了試探我的性情意圖呢?他最有可能早就安排了其他人帶走雲深,又或者明知道屋內有了變故卻不說破呢?

  我不得不產生了一種最壞的設想。

  假如歐陽燦現在已經判斷出冷教主就是設計殺害他父母的幕後主謀,他也八成從我的長相能夠推測出我與冷教主的「父子」關係,他一定會懷疑我在整件事情中的居心和角色,又怎麼會相信我會幫雲深呢?他既然已經知道了雲深是他的親哥哥,自然不能將雲深送到我手裡。他所有的言語表態,全都是敷衍迷惑我,為了他不可告人的報仇計劃設下的伏筆。

  冷教主不知道密道,歐陽燦未必不清楚。他是歐陽教主的親生兒子,應該有機會掌握這樣的機密吧?或者雲深,被作為教主繼承人培養的雲深也有可能提前知道密道的事情。雲深那麼愛歐陽燦,會告訴歐陽燦這樣的機密也不是不可能。

  歐陽燦藏起雲深,陪我去紫雲台找冷教主,是要開始反擊了麼?

  我甚至懷疑雲深與歐陽燦早有了什麼合謀,他是自己開啟了密道躲了進去。

  我思緒紛亂,心內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我卻依然義無反顧地與歐陽燦走向紫雲台。

  在禁地,他出奇不意一招就封了我的穴道讓我無法行動,但是現在我有了準備,或許他不會輕易成功。我雖然同情雲深的遭遇,但更不能原諒歐陽燦,不想被他控制。

  所以我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歐陽燦是單純無辜的人,我會繼續幫他,至少不能讓他在還清欠雲深的債之前枉送性命;如果歐陽燦是冷血復仇的人,我就絕不能讓他控制為所欲為,更不能再將雲深還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收到了一篇長評,和十幾條回帖評論,雖然有褒有貶,至少被人關注,我好開心。

  我會繼續努力,爭取早日平坑。

  另外,明天晚上有事情恐怕不能正常更新,下次更新要等到週六晚上了,大家請原諒。

  昨天晚上更新的,結果書頁又抽到連章節都沒有,鬱悶啊,不知道何時才能緩過來。

  24.道高一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明天差不多這時候還有更新的,真相不斷揭開,雲深的幸福何去何從就看我的性情了。哈哈感謝讀者的支持,長評,我呼喚長評。為什麼之前讀者為我寫的那兩個長評都不能入選網站的精華呢!!!標準好高啊555

  到了紫雲台,與前幾次不同,門口的侍從們說教主外出並沒有回來,交代如果是有人找他,就可以先進入偏廳稍事等候。

  歐陽燦的臉色略有些難看。

  我心中則沮喪狐疑,難道真的是教主把雲深擄走了?可是聽門口侍從的意思,教主是光明正大從門口出去辦事,而那個密道的破口在正堂,教主如果想順著密道走到我的房間下面,就不應該離開紫雲台。

  歐陽燦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他的口唇仍然乾裂,剛才發現雲深失蹤,他急得根本沒顧上喝茶。但是現在僕人端上來的茶水他也沒有喝,這不免讓我有些奇怪。難道說歐陽燦真的是心中有鬼,處處提防著冷教主?

  我倒是不著急,喝了茶水,開口說道:「少主,既然教主不在,我記得那個密道破口的位置,咱們不妨自己去正堂找找看。畢竟救人要緊。」

  歐陽燦似乎正盼著我說出這樣的話,他點頭道:「雖然冷叔叔的正堂一般人都不能隨便進,但是事出突然,咱們乾等著也不是辦法,走,咱們去正堂看看。」

  歐陽燦經常來紫雲台,以他的身份想進入正堂,沒有人敢阻攔。我跟在他身後一同進入。

  當初被冷教主擊穿的地面還沒有修補好,只簡單搭了一塊木板,很顯眼,歐陽燦大步走過去。我則故意落後了兩步。我多留了個心眼,萬一歐陽燦暴起傷人,想對我不利,我離他遠點就能多一些應變的時間。

  歐陽燦掀開木板,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我相距比較遠看不清內裡的情形。此時歐陽燦突然喊道:「池兄,你快來看,裡面好像有人!」

  如果是幾天前,我或許會毫不猶豫就跑過去看看。可是現在,我產生了非常大的猶豫和不安,我害怕這是歐陽燦的詭計。所以我先問道:「怎麼了?少主,你是想下去看看麼?是不是該等教主回來?畢竟這是貴教的密道,我這個外人不方便多看,更別說進入了。」

  我覺得我急中生智編出來的理由很合理,看看歐陽燦如何反應。

  歐陽燦愣了一下,歎息道:「也對。我一時心急忘了這件事情。確實應該徵得冷叔叔許可,才能讓你進入密道。但是我剛才明明看到裡面有人影晃過,要不然你等在外邊,我下去看看?」

  聽歐陽燦的意思,像是我多疑了。我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岔開話題道:「那你先下去看看,要不要帶上火把?」

  歐陽燦搖頭:「不用了,我目力一向很好,帶了火把怕打草驚蛇。」說罷,他輕輕一躍跳入洞口。

  我凝神細聽,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不過細微的呼吸聲漸漸遠離。我猜他順著密道離開了一段距離。

  又過了片刻,他折返回來,躍出洞口,面露難色道:「我下去之後就沒再看到人影,可是四面能走通的道路都有厚重的石門阻隔。我不知道如何開啟這些石門,哪裡也去不了。」

  「那咱們等教主回來再想辦法?」

  歐陽燦卻焦急道:「但是我聽西面的那扇石門後面有人聲,似乎是什麼人在和雲深說話。雲深的聲音非常虛弱,只是斷斷續續的哀求,我怕他是被歹人脅持,正遭受折磨。」

  如果這是歐陽燦編的謊話引誘我上當,那麼我明知道會是陷阱,仍然忍不住要往裡面跳。我已經無法在聽到關於雲深的消息後保持冷靜和無動於衷的態度。我咬咬牙說道:「少主,如果我跟你一起下去,以咱們倆人之力,能否強行弄破石門呢?」

  歐陽燦沉聲道:「不知道。池兄,咱們還是再等一會兒吧。你剛才說的有理,萬一你現在進入密道,冷叔叔追究責任,不好解釋啊。」

  我傻傻道:「咱們是救人要緊,再說我也有意加入貴教,教主想必能夠原諒。將來怕我洩露秘密,可以用迷魂大法把我關於密道的記憶抹掉吧?」

  歐陽燦的表情沒有變化,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寒芒。

  這是他動了殺念麼?

  這真的是他的陷阱麼?

  他應該不會想要我的性命,因為我對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吧?否則他也無需如此小心謹慎設計騙我。

  歐陽燦義正言辭道:「謝謝池兄,咱們一起去看看。如果將來冷叔叔追究,我幫你擔待。」

  於是他先我後,相繼跳入洞口。

  於是一柄寶劍悄無聲息地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洞內還有第三個人,那人潛伏了很久,功力高深到能瞞過我的耳目。

  歐陽燦衝過來,不是救我,而是仔細封了我全身的要穴。他見我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略有些奇怪道:「池非寒,你為什麼沒有吃驚?」

  我淡淡道:「因為這是我猜到的一種情況而已。不過我覺得會是你襲擊我,卻沒想到還有人藏在密道裡。我不管你會對我做什麼,我只想問雲深是不是在你手裡,你會對他好一點麼?」

  歐陽燦冷笑道:「你既然已經猜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也應該明白我在圖謀什麼,何必還假惺惺惦記著雲深?」

  我理直氣壯道:「我喜歡雲深,我希望他能夠幸福。無論你或者冷教主在玩什麼陰謀,我都不原意看到雲深成為無辜的犧牲品。」

  另一個人陰森森說道:「少主,這人真的是池非寒麼?怎麼感覺他不太像?」

  歐陽燦解釋道:「薛叔叔,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料到堂堂殺手榜上排名第二的血修羅會是個情種濫好人,可他應該就是池非寒沒錯,他沒有易容過的痕跡。」

  我的記憶中魔教四天王裡南天王姓薛,想必就是這個人。我試探道:「歐陽燦,你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歐陽燦沒說話,用眼神示意薛天王將我扛起來,向著西邊的甬道走去。

  走到石門前,歐陽燦朗聲道:「冷叔叔,我知道你在裡邊,我帶來了池非寒,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開門與我們一見?」

  石門緩緩打開。

  歐陽燦和薛天王卻都沒有立刻進入。

  歐陽燦又說道:「冷叔叔,你最好不要使詐,據我所知你就只有池非寒這一個兒子吧?」

  石門後面陡然亮起了燈火,我看到這是一處非常寬敞的石室,冷教主端坐在一張虎皮椅子上。他看見了我,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盯在了歐陽燦臉上,語氣異常平靜:「燦兒,我建議你放下池非寒,殺了圖謀不軌的叛徒薛天王,將功補過繼續做你的少主,按時去參加武林大會,我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不知道歐陽燦聽到這樣的話會不會發怒,我卻心有餘悸。冷教主明顯是有了準備的,他一定有什麼籌碼沒有端上來,所以他才能心平氣和對歐陽燦講這樣離譜的要求。

  最直接有殺傷力的恐怕就是我並非冷教主的親生兒子,只不過是個無辜被利用的棋子。我落在歐陽燦手裡,對冷教主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25.魔高一丈

  歐陽燦冷哼道:「笑話!姓冷的,事情都到了這份上,你就不要再裝好人了!這四年我查清楚了你所有的陰謀,是你幕後操縱,圖謀教主之位,害死了我的父母。」

  冷教主笑道:「你就只查到這些麼?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還有,我既然可以泰然自若等你來,命令你繼續為我做事,就是有可以威脅你的理由。」

  歐陽燦面色一變,警覺道:「難道你不在乎池非寒的性命?」他這樣說著,讓薛天王將我丟在地上,他踏上我的脊背,抽出寶劍抵住我的脖子。

  我勉強抬頭,看到冷教主的眼睛裡浮現出一絲憐憫的神情,不為所動道:「我何時承認過池非寒就是我的兒子呢?你有沒有想過,你查到的那些消息,都是我故意讓你知道的,否則以你的道行想知道我的隱秘怎麼可能?我就是要看看你會否真的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話,池非寒歸你,雲深歸我。至少我可以肯定雲深是你親哥哥,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歐陽燦顫聲道:「雲深在你那裡?」

  「是啊。」冷教主恢復了和藹可親的樣子,站起身,像是要走過來,「燦兒,你被薛天王蠱惑,或許還中了天誅的迷魂大法,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冷叔叔。你殺了薛天王,咱們就和好。」

  「不是的!」歐陽燦大聲道,「我的冷叔叔怎麼會如此殘忍,殺害我的父母,還騙我去折磨雲深,我如果早知道雲深是我親哥哥,我斷然不會那樣對他!」

  冷教主卻用一種很殘忍的語氣正色道:「真的麼?你對雲深那麼狠毒,恐怕不只是為了迷惑我吧?難道你從來沒有嫉妒過他麼?他樣樣都比你強,你的父親更喜歡他,甚至想將教主之位傳給他。你就真的願意接受這樣的局面麼?他第一次因為毒發強要了你,你不恨他麼?他之後心懷愧疚對你百般討好,你就沒有刁難過他,故意使小性子麼?你讓他雌伏,讓他愛上你,你或許也愛過他,可絕對沒有他愛你那麼多吧?歐陽燦,你本性就是陰暗的,當初是你主動虐待雲深,不是我逼你的吧?」

  「啊,你不要說了!」歐陽燦狂吼,他的劍劃破我脖子上的肌膚。

  細微的痛楚從我的傷口處開始蔓延,應該是不深的一點小小的血口吧,就可以這樣痛,那麼雲深遭受到的那些非人折磨,他身上遍佈的猙獰綻裂的傷口會有多麼痛呢?他被他深愛的人折磨羞辱,他的心傷比身體上受到的傷害更嚴重吧?他必須擁有怎樣的堅強,才能活到現在呢?

  也許下一刻我就要死了,我卻不甘心,我有遺憾。我想最後一刻至少應該知道雲深的情況吧?來到這個詭異的世界,雲深可能算是我唯一牽掛的人。

  於是我說道:「歐陽燦,如果我死了,你有機會見到雲深,請告訴他,我對他是真心,不是因為迷魂大法,我就是喜歡他。」

  歐陽燦的手一頓。

  薛天王卻忽然出劍襲向歐陽燦。

  這一招變故陡生,歐陽燦措不及防。

  薛天王內力極高,歐陽燦被他突然襲擊,只憑精妙招式,應付起來十分吃力。他不得不放開我,出劍回護。

  而冷教主身形一動,將我帶到他身邊。他將真氣輸進我的體內,解開了我受制的穴道。他對我說道:「池非寒,你也一起上,把歐陽燦生擒,我要他活著。」

  我沒有動,反而問道:「教主,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吩咐呢?」

  「剛才我是騙歐陽燦的,如果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怎麼可能告訴你那麼多隱秘?」冷教主認真道,「如果你現在不相信我,那麼就算為了雲深,你也該出手。」

  冷教主用雲深威脅我,我無法拒絕,我又問道:「薛天王是你的人了?」

  冷教主用傳音入密對我說道:「不是,我讓地滅躲在暗處,對薛天王用了迷魂大法。這持續不了多久,所以我請你出手。」

  「你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呢?」

  冷教主歎了一口氣,終於解釋道:「其實,我有點懷疑你不是池非寒,儘管你的身體容貌都沒有破綻,我也沒有發現換人掉包的可能。但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想你出手,看看你的招式。」

  冷教主的話很直白,他當然會懷疑我。我的性格和處世方式與之前的池非寒恐怕相去甚遠。我卻不能告訴他我確實不是池非寒,是佔了池非寒肉體的一個遊魂。

  我不禁對冷教主也產生了幾分同情,倘若池非寒真是他唯一的兒子,那麼也是他唯一可以信任並且寄托情感的希望吧?而我已經悄悄把他的這份希望扼殺了。

  我不再多言,出招攻向歐陽燦。

  我對歐陽燦有同情,但是更不能原諒他對雲深的所作所為。他為了報仇,處心積慮不惜對雲深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他已經不是人,他入魔了。既然雲深在冷教主這裡,我就聽命於冷教主又何妨?

  我早已身在局中了,何必還計較是非黑白,正義公理?

  我的能力讓我不能為所欲為,我只有在聽命於人的時候選擇更有利於自己的那一方。

  幾十個回合下來,歐陽燦被我與薛天王聯手制伏,他穴道被封頹然倒地。

  冷教主卻突然出手取了薛天王的性命,並且封了歐陽燦的啞穴,強行餵他吃了一枚藥丸。他處理完這一切,這才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池非寒,你的選擇很正確。歐陽燦根本不值得你維護。」

  冷教主走到牆邊,扭轉一個機關,一道暗門緩緩開啟。暗門後面不大的空間裡有兩個人。

  雲深赤身露體跪趴在地上,神情恍惚,有幾分麻木,卻無法掩飾眼中的悲傷和絕望。

  另一個人是光頭,看年紀五十多歲,眼中精芒閃耀,應該武功極高。他躬身行禮對冷教主說道:「教主,歐陽燦該如何處置?」

  「地滅,你剛才說歐陽燦不受迷魂大法影響,這是為何?」冷教主問道,「還有,池非寒中的迷魂大法能否徹底根除?他似乎遺忘了許多事情,性格也有變化。」

  地滅護法說道:「屬下懷疑歐陽燦已經掌握了迷魂大法的初級階段,能夠自控心神,不容易受別人控制。另外他也許對池公子用過迷魂大法中的禁術,這恐怕只施術者才能解。」

  我聽得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說當初對我用迷魂大法的那個人不是天誅而是歐陽燦?他究竟想讓我做什麼呢?不會是他在施用禁術的時候,把池非寒的真人格抹殺了,我才有機會能夠入主這個身體吧?

  我現在顧不上思考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只想先把眼前的困境解開,於是我理直氣壯開口說道:「教主,我要雲深。」

  「好啊。剛才你幾番表露心跡,說你愛雲深,這些雲深都聽到了。他也應該明白了歐陽燦的殘忍和冷酷。」冷教主笑著招手,「雲深,過來,你想不想池非寒做你的新主人?」

  雲深用卑微的姿勢四肢並用爬了過來,動作很僵硬很吃力。他臉上沒有表情,停在我的腳邊,舔了舔我的靴子。他這樣的表現哪裡還有半分人格?我驚道:「教主,你對雲深做了什麼?」

  冷教主坦然道:「我不過是讓他明白歐陽燦不值得他愛。而且他的母親和弟弟能否繼續悠閒地活下去,要靠他的表現了。池非寒,雲深現在是你的奴隸了,你想讓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更不可能反抗或者尋死。他只是一個聽話的玩具,你難道不喜歡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鼓勵支持啊,我爭取今後幾天能夠天天更新。

  26.威逼利誘

  我想要的不是奴隸雲深,而是愛人云深,當然我覺得讓冷教主接受這種觀點基本上不太可行,與其我在此事上浪費唇舌,還不如問清利害關係,早日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於是我裝作冷漠,沒有理會腳邊的雲深,而是沉聲問道:「教主,您打算如何處置歐陽燦呢?」

  「既然地滅護法說歐陽燦可能偷學了迷魂大法,咱們不容易直接控制他的心神,就只好小心防範,用其他手段馴服他。我剛才給他吃了一種毒藥,是我聖教的殺手出任務時都會服用的一種藥,如果沒有我的獨門解藥,他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會武功全失,週身劇痛三天三夜才腸穿肚爛而死。」冷教主滿臉興奮地講著,「以歐陽燦的性格這一次栽到我手上,應該不會立刻尋死,那樣實在遺憾窩囊愧對他死去的父母。我就成全他給他一點希望一個盼頭。」

  一股寒氣從我體內生發,我不禁有些慶幸,冷教主現在沒有如此對我,否則我倒是寧願死了,也不願意被冷教主玩弄揉捏。光是肉體的屈服看來已經不能滿足冷教主的心意,他想要慢慢磨滅歐陽燦的鬥志,讓歐陽燦由一頭自由的狼變成一條沒有自我聽命於主人的犬。

  冷教主的頭轉向手足受制口不能言的歐陽燦,笑瞇瞇地說道:「燦兒,你為什麼不乖乖地當你的少主呢?難道我對你還不好麼?之前你提的任何一個要求我都滿足你了不是麼?可你偏偏這麼笨,自以為是,到頭來吃苦的還是你自己。我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想聽就眨眨眼睛。」

  歐陽燦臉色蒼白,眼中是傷痛和濃烈的仇恨摻雜,可是他仍然眨了眨眼睛。

  「果然,你不想就這樣死。」冷教主得意道,「那麼我將你關在密室內,對外宣稱你為了參加武林大會閉關修煉。如果武林大會上你能圓滿完成我交代的任務,我會考慮給你解藥。你相信我就眨一下眼睛,不相信就眨兩下。」

  歐陽燦毫不猶豫地眨了兩次眼睛。

  「由不得你信不信,你沒有別的選擇。十天後我會送你上路,派人明裡暗裡跟著你去參加武林大會。你聰明的話就繼續扮演少主的角色,否則你會死得比毒發時還難看。」冷教主很喜歡現在歐陽燦的表情,那種明明恨到極致又不得不屈服隱忍的樣子,他火上澆油道,「你好好想一想,這條路還是比較好走的;難道說你更喜歡成為雲深現在的樣子?我可以再請噬魂出馬。畢竟只有雲深一個賤奴,無法滿足那麼多人的需求,他太孤單了,你陪陪他也好。」

  歐陽燦的眼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驚恐,他當然最怕這樣的情況吧?

  冷教主說:「那麼你眨一下眼睛,就表示同意我第一種建議了。你是不是想先假裝屈服,再伺機報復呢?沒關係,我很有把握可以隨時洞悉你的陰謀,制住你的軟肋。那些你以為已經聽命於你的朋友下屬,其實都是我特意安排在你身邊的木偶。唯一一個對你真心實意的雲深,你卻根本不憐惜,實在可悲可笑。」

  冷教主的話像一枚枚鋼針插進了歐陽燦的心肺,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戰慄顫抖。我知道這種精神折磨和嘲諷,比任何酷刑更讓歐陽燦痛苦。他隱忍四年,不惜殘忍地折磨雲深,背棄自己的情感,苦心經營,結果落得今日的下場一敗塗地。他所有的付出都沒有收穫,還陪上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曾經那麼愛他的雲深。

  冷教主的話再次響起:「燦兒,你想不想死呢?想死就眨兩下眼睛。我會把你就這樣關在密室裡,讓你在黑暗、飢餓、絕望中帶著深深的遺憾去見你的爹娘。我沒有太多耐性,我數三下,你必須告訴我答案。」

  沒有等冷教主開始數數,歐陽燦立刻眨了一下眼睛。

  「你只眨了一下對不對?」冷教主笑得燦爛,他一抬手凌空彈出一股勁氣解開了歐陽燦的啞穴,「我要你親口對雲深說,你從來沒有愛過他,你根本就是嫉妒他,故意折磨他。就算他是你的親哥哥,你也不能原諒他。」

  我偷眼看了看雲深,他似乎絲毫不為所動,額頭依舊貼著地面,雙腿大大張開,臀部高高抬起,像是隨時等待別人使用的低賤器具。

  歐陽燦的嘴唇動了動,卻終於顫聲服軟哀求道:「冷叔叔,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答應你去參加武林大會,不尋死,我可以讓自己忘掉現在的一切,回到從前。求你不要讓我再傷害雲深。那麼絕情的話我說不出口。」

  「燦兒,你到現在還演戲呢?」冷教主嘲諷道,「你不會是希望雲深還顧念舊情,清醒過來,恢復武功去救你吧?別做夢了,他已經不算一個人了。我讓你對他說說實話而已,還沒叫你強暴他,你都不聽話做不到,讓我怎麼能夠相信你會按照我的交代完成別的任務呢?」

  歐陽燦的眼光轉到雲深身上,哀傷道:「雲深,我對不起你。我錯過一次,輸光了所有,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會盡力彌補。今生還不了你給我的情,來生我做牛做馬繼續還。」

  雲深的身體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傷痛體力不支,還是被歐陽燦的話語感動。

  冷教主已經看出歐陽燦是不肯說那樣的話,他不急於一時,也不願讓歐陽燦繼續說什麼感人的話,或者有機會使用迷魂大法破壞現在的氣氛,所以厲聲吩咐道:「地滅,把歐陽燦關到密室去。」

  歐陽燦被地滅拖走後,冷教主滿面春風地對我說:「池非寒,這幾日我還要肅清教內歐陽燦的餘黨,你在外邊恐怕不安全。先在這裡住幾日,有雲深陪著你。一日三餐,我會讓人送過來,你還需要別的東西就傳話給我。」

  冷教主算是變相的軟禁我麼?是因為我的表現讓他不滿疑慮未消,還是真的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呢?但是他如此溫和無害地問我,像是商量,其實並沒有給我別的選擇。我自問無法帶著雲深安全離開這裡。其實只要讓我和雲深在一起,哪裡都無所謂。

  於是我識相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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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教主轉身離開這裡,他從外邊關上了石門。他沒有告訴我如何打開那扇門,我也沒有勇氣去問。因為就算能走出那扇門,我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吧?

  我忽然感覺,我已經成為一隻被冷教主馴服的寵物犬,因為他在我心中留下的是威懾和恐懼,讓我生不出反抗的念頭。他心情好,餵我一塊肉,我就欣然接受;他心情不好,踢我兩腳,我還要搖尾乞憐地繼續俯首。而雲深就是拴在我脖子上的項圈。馴服的寵物犬,都喜歡項圈吧?喜歡項圈被主人握在手裡,自己永遠不去想下一步該往哪裡走,只用聽命主人,跟著主人的腳步前進,就會有飯吃,無憂無慮萬事不愁。

  冷教主也希望歐陽燦變成我現在這個樣子吧?

  我胡思亂想著,再低頭時,發現雲深已經倒在地上,身體一陣陣戰慄痙攣,鮮血從那些還沒有癒合的傷口中湧出。他是寒毒發作了吧?不知不覺竟然過去了那麼久,到了子時?

  我沒辦法給與雲深的外傷恰當的治療,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竟然就只剩下去強暴他的身體?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我後媽,有人希望我繼續辣手摧花,我該如何選擇呢?今天和朋友討論這個故事的結局,就是那個給本書畫插圖的大人,從圖上就能看出她會有什麼樣的建議吧?唉,與她相比我還是比較善良的。雲深的幸福就在我的一念之間。

  27.一刻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我還在猶豫結局啊,怎麼辦,大家有什麼良好的期待建議麼?

  補充一句,我因為身體難受,明晚無法正常更新了,請大家原諒,我後天爭取能有更新。

  我開始思考如何把原本很殘酷的事情做得盡量愉悅,四年的非人折磨已經讓雲深忘卻了與人歡愛的正常方式吧?也許我用言語無法打動他,但是我可以從行動上讓他的身體慢慢接受我的溫柔。

  如果他不能清醒,他封閉了自我人格,他不願意再接受外界的精神刺激,那麼他的肉體也還是無法避免仍然會痛。我該趁著這樣的獨處機會,給他溫柔呵護。

  所以我打算向教主要療傷的藥品,索取一切可以讓雲深感覺到舒適的東西。我想教主不會吝惜這一點點投入。以教主的手段一切都早在他的掌控,越是這樣的人越是自信,我的要求對教主而言應該不過分。

  我環視整間密室,一應傢俱和生活用品都很齊全,甚至還有一架子書籍,不過沒有療傷用品,也沒有任何武器,很符合軟禁高級囚犯的設施。

  雲深寒毒發作,我沒有更多的時間檢查是否還有暗格或者機關。我把雲深抱上豪華的大床。面對他那傷痕纍纍的身體,我其實並沒有以前那種慾望衝動。知道了關於雲深的太多的不幸,讓我情緒低落。

  我不是聖潔的沒有慾念的神佛,卻也不是一頭沉淪慾望的野獸。

  我的理智仍然佔據上風。

  我決定先用愛撫開始溫柔的前戲,讓雲深放鬆,同時也讓我能自然進入狀態。

  我脫去了自己的衣物,我側躺在床上,讓雲深也側躺在我的身邊,撫著他貼著我溫暖的胸膛。這樣的姿勢可以讓他的傷口盡量少地被壓到。

  我用雙手摩擦著雲深的肌膚,我用嘴唇從他的臉頰開始親吻。我嘗試著尋找雲深的敏感線,耳垂、脖子、胸口……直到下腹、大腿內側,我握住他身體最脆弱的部分,輕輕地套弄。

  在這樣的過程中,我的身體開始發熱,他的身體卻依然冰冷。

  他沒有任何抗拒,他僵硬地接受著我的擺弄。

  他是昏迷不醒的,又似已經清醒卻沒有睜開眼睛。

  他唯一配合地就是主動張開自己的雙腿,努力將那隱秘的小穴展現在我的面前。

  我聽到他低聲呻吟,傷痛或者毒發,也可能是被調教的十分敏感的身體,因為我的觸摸而產生的條件反射。他模模糊糊吐出幾個字:「……請主人使用奴隸下賤的身體……」

  我的心一陣揪痛。

  我用我的唇堵上了他的口。我的舌尖突破他的牙關,與他柔軟的舌頭糾纏。

  我的手加快了套弄,在他最敏感的部位輕柔愛撫。

  直到他的愛液噴薄在我的手上,我才用這溫熱的液體潤滑他已經微微張開的密穴。一根手指小心探入,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慢慢撐大……我能感覺到他的內壁因為長期的粗暴使用,反覆撕裂並不平滑,卻仍然很緊蹙,像是出於本能地包裹著我的手指,不讓我退出。

  我的慾望不斷升騰。

  我的分身抵上他的穴口,我的手加緊了愛撫,我的舌繼續與他的舌糾纏。

  而後我控制著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漸漸進入。

  無論我怎樣地小心,他的痛楚都不可能避免。他眉頭微蹙,身體顫抖,肌膚竟然不再冰冷,他的內壁更是滾燙。

  我忽然察覺到他的眼角滾落了晶瑩的淚水,從他的臉頰流淌到我的唇邊。

  我和他的身體終於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一刻溫柔,我盡了全力。也許我的技術無比生澀,可是我的心沒有半分雜念。我想給雲深幸福,我想讓他知道做愛不只是痛苦。我要與他同時高潮。

  我帶著這樣的念,持續著我的欲,與他翻雲覆雨。

  對於我來說或許遠不如第一次的激情忘我,可是對於雲深,他受盡折磨的身體,應該算是一種溫柔吧?我現在能為雲深做的不多,甚至今後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但是總比什麼也不做要好一些吧?

  那一晚我擁著雲深沉沉睡去。我們赤裸坦誠,同床共枕,一張錦被蓋著兩個不完整的靈魂,互相慰藉。雲深的出現讓我有存在感,可我對於雲深而言究竟是什麼呢?就算我能為他拿到解藥,捨棄全身功力還他武功,恢復他的身體,但是我能夠彌補他已經碎裂的心麼?

  我不知道。

  我甚至懷疑一覺醒來,都是大夢一場,我早已不在這個世界。

  我無法想像如果我現在離開,雲深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敢,我不願。假如真的有神明,我在心中默默祈禱讓雲深得到幸福,我可以用我擁有的一切去交換。

  可我真的擁有什麼嗎?

  靈魂能賣幾錢?

  我睡得格外沉,因為我已經不在乎外界。

  當我醒來時,我第一時間感覺到臂彎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我猛地睜開眼,還好我仍然在那間密室內。我翻身坐起,於是發現雲深赤裸著身體蜷縮在床邊,一如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場景。

  我多麼希望一切從來,他會偶爾流露出人格,哪怕是冷漠對我嘲諷我的無知和愚蠢。

  我下意識地推了推他。

  他驚恐地睜開雙眼,想要掙扎改變成跪姿,可惜力不從心,跌在地上,唯有痛苦的呻吟。

  我暗暗懊惱,我怎麼就睡了過去,也沒有為他清理身體。我看到歡愛的痕跡依舊留在他的身上他的體內。他這一夜過得並不舒服吧?他是什麼時候從我的懷中離開的呢?我怎麼絲毫沒有感覺?

  我柔聲道:「雲深,別怕,讓我抱你起來,咱們一起去洗澡。我不會傷害你。」

  雲深卻在地上縮成一團,哀求道:「……主人……請放過奴隸……好痛……」

  我不明白他為何會怕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敢輕易再碰觸他的身體。我拿起棉被,要裹住他,再繼續安撫。

  這時候石門打開了。

  進來的人居然是冷教主。他似乎知道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他微笑道:「池非寒,昨晚你們過得不錯吧?你還需要什麼?」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把昨天考慮好的那些物品一一說出來。

  果然冷教主沒有反對,除了沒答應立刻交出「寒毒」的解藥,其餘的物品都同意給我。他甚至還主動關心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雲深會怕成這個樣子對不對?」

  我點點頭。

  冷教主饒有興趣地講道:「因為有一段時間,歐陽燦也玩過假裝溫柔的把戲,與雲深雲雨過後,把他弄得滿身傷痕,丟進裝滿烈酒的浴桶,用特製的刷子給他洗澡。每刷一下,他身上的傷口就會綻裂得更大幾分,酒的刺激會透過那些傷口滲入骨髓。我親耳聽過雲深在那時淒厲地慘叫,驚心動魄痛不欲生。歐陽燦卻沒有停手,直到酒水被雲深的鮮血染成紅色。你說他能不怕麼?」

  我顫聲道:「歐陽燦怎麼能這樣殘忍?」

  冷教主不屑道:「這還是很普通的『溫柔』呢,比這痛苦殘忍的刑罰你可能想都想不到,歐陽燦卻一一在雲深的身上輪番施用。」

  我禁不住問道:「那麼雲深會一輩子都沉浸在這樣的痛苦記憶中不再相信別人麼?難道這樣會讓你感到高興麼?」

  冷教主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其實我不高興,一點也不高興。」

  我憤怒地質問:「那麼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那麼多無辜地人承受痛苦折磨,而你這個始作俑者也不快樂。」

  「可是當初我以為我會很快樂。」

  「你以為?」

  「難道我做錯了麼?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冷教主盯著我認真說道,「池非寒,你也許永遠也不能理解我為什麼這樣做,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我經歷的那些事情。我也不需要你明白。我現在心情好,只要你不觸及我的底線,就盡量滿足你的要求。但是你也不要試圖得到更多!」

  28.不得往生

  我本來還要繼續與教主爭辯,可是一陣陣困意突然襲來,我察覺到若有若無的奇異香氣瀰漫在室內,我想屏住呼吸,但身體已經不受控制。

  冷教主表情複雜地走到我面前,將我抱到床上,我無力反抗。

  我那時只有一個念頭,想要睡去。

  然而我的理智督促我不能就這樣睡去。教主他們一定有什麼陰謀,如果我沒有了知覺,也許會徹底失去一切。

  我已經睜不開雙眼,身體脫離了我的掌控,我卻堅定地維持著一絲薄弱的信念,我要清醒著。我在半睡半醒之間掙扎著,聽到冷教主說:「地滅,你這安神香不會損傷他的身體吧?」

  地滅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畢恭畢敬地回答:「教主,如果想要徹底喚醒池非寒被壓抑的真性情,就需要先震懾住他此時表現出的這種懦弱偽善的個性。然後卑職才能施用迷魂大法的最高一層,清除他此時的假性情。安神香是必不可少的藥物,能促使他進入睡眠狀態,對身體沒有害處。」

  冷教主遲疑道:「那麼你有幾成把握成功?」

  地滅信誓旦旦道:「教主放心,屬下有八成的把握能夠完成這次施法。」

  「那麼倘若失敗會怎樣?」

  地滅說道:「失敗他還會繼續現在的性情,只不過多少能留下些記憶,以後會更排斥迷魂大法。」

  冷教主喃喃道:「歐陽燦從哪裡學到這種禁術,居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把池非寒變成另一種性情,還好他沒有機會對別人用這一套,否則我的計劃或許功虧一簣呢。」

  「教主不必擔心,屬下猜測一定是天誅私下傳授了迷魂大法給歐陽燦,歐陽燦雖然學到一些皮毛,卻一定達不到這麼神奇的功效。因為想要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只是記載傳說,從來都沒有人練成過。屬下以為是池非寒本身就有這樣一種性情,平時被壓抑。而歐陽燦妄圖施禁術控制池非寒的時候沒能成功,反而放出了他這樣的性情。所以屬下施法將這個過程逆轉,重新讓池非寒的真性情佔上風,就萬事大吉了。」

  聽到這裡,他們似乎還在繼續說什麼,而我的意識已經無法維持清醒。

  恐懼伴隨著深深的倦意襲來。

  我沉沉睡去,帶著強烈的遺憾和悲哀。

  我拚命地讓自己記住一個念頭,我寧願成為這個世界的一縷遊魂,也不願意再回去我來的那個世界。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在雲深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不甘心留下那個傷痕纍纍的人繼續受欺凌。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昨晚我會睡得那麼沉,為什麼我不記得雲深何時下了床。

  或許池非寒的真性情一直在抗拒排斥我,現在他有了外力幫助即將覺醒,將我驅趕出他的身體。

  我不可能寄希望於殺人不眨眼的血修羅會對雲深溫柔,更何況看冷教主關心的樣子,池非寒很有可能真的就是冷教主的親生兒子。池非寒多半繼承了冷教主的變態嗜血的基因吧?他們父子聯手,雲深會有怎樣淒慘的境遇呢?

  我也不可能指望歐陽燦大發神威,鹹魚翻身出其不意再次扳回敗局。就算他有那個能力,他也無法或者根本不想挽救雲深的人格吧?歐陽燦最喜歡的是一個沒有自我的奴隸雲深吧?

  我猛然間全身一鬆,又能睜開眼睛,我看到了池非寒的身體,在我的下方。

  我現在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我已經沒有了實體,我飄蕩在密室的角落,焦慮不安。

  我不知道我以現在的狀態還能維持多久,也許下一秒我就會魂飛魄散,也許我會不得往生永遠存困在這間密室內。

  太多的猜測,對我已經沒有了意義。

  我的目光從池非寒的身體轉移到床下地上,看著被傷痛折磨得昏死過去的雲深。自始至終沒有人管雲深,在冷教主和地滅的眼中,雲深就是最下賤的器物吧?他就那樣赤裸著身體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偶爾發出虛弱的呻吟。讓我心痛不已,我卻無能為力。

  我已經失去了身體,我接觸不到周邊的實體。

  冷教主問身旁的地滅:「成功了麼?池非寒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地滅若有所思道:「應該是成功了,教主,安神香的藥力還沒有散去,咱們不如等一個時辰再來。」

  冷教主沒有多問,與地滅離開了密室。

  他們走後,我首先想到的是衝向池非寒的身體,如果當初我能進入,那麼我現在也有機會再次佔領這具身體吧?可惜我一次一次從他的身體穿透,就是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融入。他在強烈地排斥我,或者說我根本沒有找對訣竅。

  時間飛逝,池非寒漸漸清醒了過來。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我痛苦我絕望,我恨自己無能。

  我也許永遠失去了機會吧?

  池非寒迷茫地坐起,環視四周,眼神裡充滿了戒備和冷漠。很快他就發現了地上的雲深。他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雲深赤裸的身體。雲深依舊昏迷。

  池非寒不耐煩地冷喝道:「喂,別裝死,這是什麼地方?」

  雲深被池非寒踢中了肩膀的傷處,生生痛醒過來。他根本無力爬起,又害怕遭受更恐怖的折磨,本能地哀求道:「對不起,主人,奴隸不知道,求您不要打奴隸。」

  也許是我曾經的存在造成了池非寒這一段記憶缺失,他狐疑地望著雲深,似乎是非常不相信雲深的話。不過他什麼也沒有問,開始仔細察看四周,房間裡每一處角落他都沒有放過。可惜一無所獲。

  我知道池非寒對機關並不在行。我甚至能夠預料到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果然池非寒又回到雲深面前,冷冷問道:「你是誰?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麼?」

  雲深的眼神裡只有恐懼和痛楚,他機械地回答道:「奴隸什麼也不知道。」

  池非寒不耐煩地一腳將雲深踢開。

  雲深被踢飛撞到了牆壁,再次陷入昏迷。

  我再也看不下去,忘記了我已經沒有實體,我撲到雲深身邊,想要扶起他,摟他在懷裡。於是我感覺到一種強烈地吸引力,將我拉入了雲深的身體。

  我眼前一黑,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沒有光,沒有聲音,像是一個完全封閉的黑盒子。

  我被困在中央。

  難道我進入了雲深的內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隱約約聽見了幼童哭泣的聲音,在黑盒子的外邊。我順著聲音尋去,摸到了一扇門。

  是我又擁了身體麼?為什麼我有了觸覺,我能摸到那扇門的手柄。我可以用力,推開。

  我以為我會看到燦爛的陽光,卻又是黑夜。不過比剛才好一些,點點星光灑下,少了幾分壓抑。

  這是一處精雅的院落,雖然夜很黑,但是我能感覺到院子裡花草樹木蔥鬱,池水潺潺環繞,想必白天會是極美的景致。我看到不遠處的花木下有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蜷縮著身子。就是他在哭泣。

  我猶豫著是否該走過去安慰他,卻聽到身後有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燦兒,你怎麼躲在這裡?」

  那個哭泣的小男孩是歐陽燦?

  歐陽燦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哽咽道:「雲深哥哥,我好怕。」

  我回頭,看到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他有一張比女孩子還漂亮的臉,但是他的神情氣質散發出一種天生的冷傲,讓人不敢親近。他就是雲深吧?

  我是在雲深的記憶中麼?我正在偷窺著他的心靈隱秘麼?

  我張嘴大喊,我衝到他面前,可是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他們也看不到我的樣子。

  我想就算我已經侵入到雲深的身體內,我依然還是一個被剝奪了參與權的看客。

  但是我不再沮喪,還多了幾分欣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被趕出了池非寒的身體,卻進入了雲深的內心。至少我有了機會可以瞭解雲深。這總比我帶著滿腦子遺憾和不甘魂飛魄散要好許多吧?

  雲深的記憶裡有什麼呢?我拭目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刷到這個頁面了,今天網絡有問題,一直登陸困難。害大家久等了。

  明天晚上我有聚會啊,盡量能有更新吧。唉,快到尾聲了,有點依依不捨了。希望我即將表達的能算是相對幸福的結局。

  29.何去何從

  幼小的歐陽燦哭泣道:「雲深哥哥,爹爹說我笨。你看一遍就能學會的招式,我怎麼也記不住,我好怕爹爹不要我了。」

  雲深的表情一點點柔和下來,走到樹下,坐到歐陽燦身邊,像個大人一樣安慰道:「燦兒,你還小,等過兩年,你也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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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ovelfly偷飲大量啤酒醉了,醒來不見現金23Ds幣.


 「可是冷叔叔說雲深哥哥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比我強多了,我什麼都學不會,爹爹都不喜歡我。」歐陽燦仍然止不住哭聲。

  雲深說道:「我的娘親也不喜歡我。咱們是一樣的,燦兒別哭了,以後我陪你玩,咱們一起練習武功,你不會我來教你。」

  歐陽燦抬起頭,淚眼朦朧,臉上卻顯出天真的笑容:「真的麼,雲深哥哥不嫌我笨,願意和我一起玩?」

  「嗯。」雲深重重點頭。

  年幼的歐陽燦那純真無邪的眼神和笑臉,讓我的心莫名難過。也許他一開始只是單純地依賴親近雲深,他不被父親喜愛,雲深被母親疏遠,兩人同病相憐,自然而然走在一起,最初的情比親兄弟還要親吧?

  我一時失神,眼前的景物突然變換。

  精緻的庭院不見了,變成了高山懸崖,寒風陣陣。

  明明是白天,卻不見日頭,愁雲慘淡。

  雲深成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他舉著劍緊緊護住一名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他和那名少年的身上都掛了彩,鮮血直流。

  那少年瘦弱驚恐,手裡攥著一把匕首,聲音顫抖道:「雲深,你不能總是招架不還手,他們十個人是聯合在一起對付咱們的。」

  正說話間,從四面八方攻過來十件兵器,刀劍斧鉞鐵鉤鐵刺,全都向著雲深的要害使出殺招。

  雲深仍然在猶豫。

  我猜這應該就是歐陽燦提過的殺手選拔,在魔教的禁地。十二個人只有一人能活著離開。我看到此時此刻雲深的眼中是不忍與傷感,甚至是有一種想放棄抵抗用身體挨下攻擊保護旁人的決絕。

  可是就在那些兵器馬上要傷到雲深身上的時候,那個瘦弱的少年掙脫了雲深的臂膀,揮舞著匕首衝了出來。他的動作身手並不敏捷,他的態度卻出奇地堅決。他盡量地阻擋著四面八方的攻擊,匕首擋不住的他就用身體來代替。他竟然是在保護雲深不被其他人傷到。

  那少年拚命地大喊:「雲深,我知道你能打敗他們的,只要你肯出手。」

  雲深顯然與這名少年的感情不淺,見那少年捨命保護他,而其餘十人已經殺紅了眼失了本性,終於還是出手了。

  刀光劍影,鮮血飛濺。

  我彷彿能夠聞到四周越來越濃的血腥。

  我無法阻止這樣的殺戮,我惟有閉上眼睛不再看這幕殘酷。我此時很奇怪,為什麼第一次的夢中,我會喜歡殺人時的那種快感。那時候是我麼?現在的又是不是真我呢?

  十個人在我的身邊依次倒下。

  雲深的身上又多了數十道傷痕。他勉強以劍柱地,身體搖搖欲墜。

  那個瘦弱的少年滿臉關切地撲上來,像是要扶住雲深,雲深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可是下一秒,那瘦弱少年手中的匕首狠狠刺進了雲深的胸腹。

  我看到雲深的眼神由欣慰變成了驚疑,由驚疑又轉為濃濃的悲涼。

  我聽見那個瘦弱的少年流著淚說道:「雲深,對不起,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你太軟弱太善良,根本不適合當殺手,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我。」

  雲深美麗的眼眸緩緩閉上,又猛地睜開,迸發出一種冰寒徹骨的絕望。他手中的寶劍離開了地面,他的身體慢慢向後傾倒,在這個非常短暫的過程中,他舞出殺招,劃過那瘦弱少年的脖子,帶出一抹驚心動魄的殷紅。

  從那以後雲深的記憶變成了灰色,接近死亡的灰色。充斥在灰色裡的是怎麼也洗不掉的血紅。

  惟有在雲深見到歐陽燦的時候,四周的景物才恢復了正常的顏色,血紅也彷彿暫時被壓抑淡化。

  我發現雲深只對兩個人笑,一個是他的弟弟雲清,一個就是歐陽燦。在雲清面前他永遠維持著兄長的風範,而面對歐陽燦,雲深的情感更豐富。

  雲深會因為歐陽燦的快樂而快樂,會因為歐陽燦的悲傷而悲傷,他只願意讓歐陽燦知道他的心事。他每一次出任務之後的狼狽和脆弱只在歐陽燦那裡才會毫無遮掩地表現出來。

  原來歐陽燦沒有騙我。他和雲深是互相依賴,互相慰藉。某種意義上講,雲清和歐陽燦在雲深的心中是不同的。這種情愫懵懂模糊,他們兩人分辨不清這是手足之情,亦或其他。

  直到因為毒發失去理智,雲深將歐陽燦壓在了身下,出於本能的慾望,兩人身體緊密地結合,翻雲覆雨。雲深神智不清,歐陽燦卻咬牙忍耐,捨不得反抗傷到雲深。我想那時的歐陽燦是真的愛雲深,憐惜雲深吧?

  那件事之後,雲深異常愧疚。他的反常和不安被他慈祥的冷叔叔察覺。我心知肚明,這應該都是姓冷的處心積慮布下的陷阱。可悲的是,無論雲深還是歐陽燦,對一向和藹可親的冷叔叔都非常信任。

  我跟在雲深的旁邊,看著姓冷的帶著虛偽的面具安慰他,還提了所謂「良好」的建議。

  「雲深,你是不是很喜歡燦兒?恨不得天天都想和他在一起?」

  雲深點頭,吐露實情:「冷叔叔,可我中毒時對燦兒做了錯事。我是不是傷了他的心?他會不會從此就討厭我了呢?」

  「怎麼會?其實我和教主也不僅僅是兄弟之情。我們也做過你們做過的事情。如果兩情相悅,肌膚之親很自然啊。下一次你讓他主動,你多討好他一點,他就會高興了。」

  雲深的眼睛一亮,如獲金玉良言。

  我的心卻一沉。冷教主曾經說過的話再次迴盪在我耳邊。

  「你也許永遠也不能理解我為什麼這樣做,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我經歷的那些事情。」

  難道說冷教主曾經與歐陽教主之間有過戀情?歐陽教主因為這份情的存在,才會在殺人謀財之後留下冷教主的性命?多半他們兩人真地愛過,兩情相悅魚水之歡,而後冷教主才發現了歐陽教主當初對他們冷家做下的纍纍罪行。那麼冷教主會如何認為呢?

  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想,歐陽教主不僅謀財害命,還貪戀姓冷的年幼天真姿色動人,花言巧語哄他上床,只為了讓他心甘情願奉獻身體。這不僅是刻骨仇恨,還是奇恥大辱吧?難怪後來冷教主會如此變態地報復。

  我眼前的場景再次變換。

  變成了佈置華麗的房間和溫暖舒適的一張大床。色彩飽滿,各種感官都被充分調動起來,彷彿世間最美的東西都集中在了這裡。

  我看到了兩具赤裸糾纏的身體,是十六歲的雲深和十四歲的歐陽燦。

  雲深的臉上漫溢著幸福的表情。因為歐陽燦在他的耳邊一遍一遍重複著:「雲深,我愛你,永遠,永遠!」

  歐陽燦在雲深的身體內瘋狂撞擊,他雖然一遍一遍重複著那句誓言,可是他眼中的真誠早已消退。取而代之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沉迷慾望的歡愉和摻雜著嫉妒的哀傷混合在一起。

  但是雲深看不到。

  雲深的記憶在這裡戛然而止。

  我再度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一次沒有哭聲,只剩下令人絕望的寂靜。

  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

  沒有門,沒有人能幫我。

  我漸漸無法分辨自己是否還存在。

  這裡是雲深的內心深處麼?又或者我已經魂飛魄散?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堅持著爬上來更新,謝謝大家的支持。

  今天又收到兩篇長評,我好感動啊。也正是因為大家的不斷鼓勵和良好的建議,讓我的文能夠更豐滿成熟。爭取明天晚上還有更新。

  30.開到荼糜

  在混沌之中,時間已經顯得不重要。

  我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我也不想再計較。

  惟有糾結的不甘,充斥著我的意識。雲深,雲深!我反覆念著這個名字,生怕如果我不堅持,就會漸漸遺忘。我那麼強烈地希望能夠幫他,可到頭來,我什麼也幫不上。是我太無能麼?是命運的捉弄麼?還是對於我癡心妄想的懲罰?

  也許我被困在雲深的記憶裡。

  也許困住我的正是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想到這一點的,如果我放開手,不再去想任何事情,我會不會能夠得到解脫呢?這是一種我無法逃避的誘惑。

  假如一切都已無望,我的存在就毫無意義了。

  魂飛魄散又如何呢?

  忽然我的眼前一亮,一道非常刺目的光芒撕裂了彷彿永恆的黑暗。

  我可以感覺到強烈的痛楚從我的周圍蔓延到我的身體裡,是雲深的痛楚麼?我在他內心深處所以能感受到。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如死水一樣絕望漆黑的情感世界再度起了波瀾?我順著那到光芒飛了出去。

  於是我又回到了那間密室,我仍然沒有實體。

  我看到密室的門洞開,池非寒已經不在了。雲深依然赤裸著身體,眼神中沒有絲毫生氣,他的胸口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寶劍的另一端握在歐陽燦的手裡。

  歐陽燦的表情十分複雜,他用一種近乎於野獸的聲音嘶吼道:「雲深,我知道你能聽見,我告訴你我是愛你的。武林大會上我出賣了聖教的一切,八大門派已經帶人衝進了總壇。姓冷的和姓池的都是自顧不暇。我是來帶你離開的,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咱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你為什麼不信?」

  雲深的瞳孔沒有焦距,他不在乎胸口插著的寶劍,他也無力掙扎,只是用虛弱的聲音機械地重複道:「……請主人使用奴隸的身體……」

  歐陽燦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我這才發現他身上也有數道傷痕。我很懷疑他說的話,如果真的有希望離開,他為什麼還會對雲深下毒手呢?雲深胸膛的劍應該是他插進去的吧?

  我正這樣想著,池非寒的身影出現在石門外。

  他披頭散髮,衣衫上滿是鮮血,也許是別人的,也許是他自己的。他冷笑著逼近歐陽燦:「我就知道你一定跑到這裡。沒想到你這麼瘋狂,竟然出賣了聖教的一切。走投無路到死還要先殺了你的親哥哥墊背。」

  歐陽燦笑了,用刻骨的怨毒盯著池非寒:「你沒有資格嘲笑我。你說你真心喜歡雲深?你就是這麼愛護他關照他的麼?把他囚禁在這裡,強暴他折磨他,你做的與我做的有什麼不同?」

  池非寒莫名其妙道:「教主說我中了你的迷魂大法,失了本性。不過無論怎樣,你也沒有資格指責我。雲深愛的不是我,我對他而言只是主人。教主說我再怎麼殘忍也只是傷他的身體,他的心早就被你傷透。」

  歐陽燦頹然地倒在地上,池非寒沒有用劍,卻狠狠戳中了他的要害。

  這正是我想要對歐陽燦說的話。其實我還想說更多,讓歐陽燦的良心受到更痛苦的煎熬。

  但是池非寒手中的劍等不及了。

  寒光一現,輕輕巧巧劃過歐陽燦的頸項,一蓬艷麗的紅噴灑出來,還帶著一種微妙的聲音。歐陽燦沒有招架反抗,他的眼睛努力地轉向雲深,複雜的表情漸漸變得單純。他掙扎著想在最後的時刻,拉住雲深的手。

  池非寒卻冷笑著一腳把歐陽燦踢開。他走到雲深面前,毫不手軟地拔出雲深胸膛的寶劍。他完全是用一種看死人的眼光看著雲深。

  就在這一刻,我看見雲深的眼中放出了異樣的光芒,與此同時,池非寒的眼神明顯一滯,動作失去了流暢。

  我聽見雲深的聲音很虛弱卻很冷靜地說道:「幫我止血,帶我離開。」

  我震驚了,雲深是因為歐陽燦的死而覺醒了麼?可他也受了這麼重的傷,就算恢復了人格,又能活多久呢?他是在用迷魂大法控制池非寒麼?他想要做什麼?難道他想去解救他的家人麼?

  雲深真的能夠控制池非寒麼?他現在武功全失,僅憑著一種意念又能支撐多久呢?

  我突然心念一動,現在池非寒的真性情被壓抑,我是不是能重新佔領他的身體呢?我急忙衝向池非寒。一次、兩次、直到第三次,我的視野終於與池非寒重合。

  那一瞬,我看到雲深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絕望。

  是因為我的靈魂進入,讓池非寒的眼神看起來有了靈氣,像是脫離了迷魂大法的樣子麼?雲深拼盡全力的抗爭仍然無效,他徹底失望了麼?

  我不管他怎麼想,我也不知道我能在這個身體裡停留多久,我必須抓緊時間,救他,完成他的心願。

  我扯下一片衣襟,為雲深包紮止血,我溫柔道:「堅持住,我會幫你。」

  雲深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跳越來越微弱。

  我卻不放棄,因為我看到他的傷勢並非不可救藥,那一劍刺得不正。

  是因為歐陽燦當時手軟心虛,還是雲深不甘就這樣死去本能地躲開,已經無法考證,總之,如果雲深願意堅持,以他的意志力,應該可以活下去。

  我用最迅速的方法處理好自己的傷勢,我正要用棉被衣物裹起雲深的時候,卻聽到石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多人嘈雜吶喊著越來越清晰,也許是魔教的人也許是八大門派的人。我沒有絲毫把握帶著雲深順利衝出去。

  我急切地問雲深:「怎麼關上那道石門?」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雲深能夠知曉這裡的機關控制方法。如果他知道,他肯講,我們就有了一線生機。否則我就抱著他衝出去,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總之我不會拋開他,到死也要在一起。

  也許真實的時間只過去了一秒。

  我卻覺得時間慢得像一個世紀。

  雲深沒有睜開眼睛,終於還是輕輕說道:「門框左邊最下方,倒數第三個突起,用內力按下去,石門就會徹底關死,再也打不開。」

  我毫不猶豫,衝過去,依言行事。石門在我眼前重重落下,隔絕了外部的一切。

  雲深癡癡笑了:「你真傻,你自己可以逃出去的,現在咱們只能一起死在這裡,沒有其它出路了。」

  我擁著他的身體,平靜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雲深的笑突然停止了,他睜開眼睛,眼神裡的冷漠和傷痛一點一點變成了迷茫和困惑,他問道:「你真的是池非寒?」

  「我不是。」我坦言道,「我只是一縷無依的遊魂,佔了池非寒的身體。」

  「我想你也不是他。」雲深帶著一種宛如迴光返照的清明說道,「我到現在才發現,你和他們不一樣。可惜我已經無法報答你。」

  「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更不求回報。」我一字一句道,「我現在就很幸福,因為終於可以和你在一起,沒有別人打擾,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值得麼?你甚至都不瞭解我吧?」

  我堅定道:「值得,我進到過你的內心,看過你的記憶。知道你的過去,你的喜怒哀樂。我要告訴你,你的世界不是灰色黑色或者血紅,你也不能永遠讓自己停在過去的那一刻幸福中。如果你願意,在有生之年,我都會和你在一起。不管這個時間能夠持續多久,我也不會離開你。」

  雲深淡淡笑道:「如果我告訴你還有一條路可以出去呢?在這間密室下面有一條暗河,匯入一處深潭。只有內力高的人能夠堅持游上水面。你走吧,我不會怪你。我武功全失傷的這麼重早就沒有活路。能在臨死前聽見你說這些話,哪怕是被環境所迫你未必出於真心,我也很高興。」

  「我們一起走。」我不知道哪裡來了勇氣和信心,「只要有路,就絕不放棄活下去。只有咱們一起活下去,我才能帶給你更多的幸福。你不用擔心,我會用嘴度真氣給你,只要我活著你也不會死。」31.尾聲:很多年以後,我擁著雲深問他:「你那時相信我麼?」「不信。」雲深如實回答,望著我的眼神柔情似水,再也看不到傷痛的影子,「直到你真地挖開了地面,抱著我跳下暗河,在那深潭底吻著我的嘴,度給我真氣。你已經精疲力盡,我也知道咱們倆人根本無望一起游上水面,你卻堅持著不放開,緊緊地抱著我。我才相信,你對我是真的。」「幸運的是潭底突發泉湧,激流噴射,將咱們推上了水面。」我笑著說道,「否則就那樣死,我還真不甘心。你都不信我,更談不上愛我。我都是一廂情願,多可憐啊。」「你以為我現在就愛你了?」雲深繃起了面孔,嗔怪道,「你告訴我禁地起了大火,沒有人能逃出來,我娘和我弟弟都死了的時候,我還恨過你無能呢。」我厚著臉皮大言不慚道:「那麼你終於還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感染了吧?忘記了魔教,忘記了仇恨是非,選擇和我在一起。這難道不算愛麼?」「我沒有忘。」雲深故作嚴肅道,「你帶我藏在荒山野嶺,我武功沒有恢復,每天還會寒毒發作,不得不從了你。」我委屈道:「這麼多年,日久生情都不行麼?」「傻瓜,騙你的。」雲深吻上我的唇。我卻貪婪地不肯放開,用舌撬開他的牙關,纏上他的舌,攻城略地。我心想,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在真愛面前,我們都是奴隸。幸福的奴隸。(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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