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洛山今天的訓練在得分後衛之間的小較量中結束,繪裡奈坐回長凳上等赤司換衣服回來。體育館內的部分隊員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大概要加練,如果是平時的話赤司大概也要加練吧。
“綠間桑和阿征是朋友嗎?”洛山的得分後衛謹慎的詢問,想來兩人的關係至少是密友,不過以赤司的性格會有這麼親近的朋友實在有人令人驚訝。
“這個說法完全正確。”繪裡奈知道實渕玲央想問什麼,不過赤司大概不願意將自己的私事公之於眾,繪裡奈也一樣,所以含糊的回答了實渕玲央的問題。
葉山小太郎很輕易的相信了繪裡奈的話,不過繪裡奈的回答也沒有錯就是了。兩人初中同校三年,而且都在籃球部,赤司與綠間真太郎關係不錯,那麼與綠間繪裡奈的妹妹相熟並不奇怪。根武谷永吉從頭到尾就沒覺得繪裡奈和赤司有什麼比較曖昧的關係,到現在只有得分後衛對兩人的關係還很好奇。
不過按赤司那種性格與處事的方式,大概不會有女朋友的。學校裡對他芳心暗許的女孩不少,也不乏鼓起勇氣告白的,結果無一不是被委婉果斷的拒絕。每次籃球隊訓練的休息間隙裡偶爾會說起學校了漂亮的女孩,赤司也從不發表任何觀點。大家一致認為是學校裡沒有能獲得他注意的女孩兒……或者他對女生根本沒興趣。
“你是我見到的和小征最熟悉的女孩子呢,小征平時在學校對其實女生總是很疏離。”實渕玲央說道,繪裡奈聞言笑起來,“的確……征君向來如此。”
“那綠間桑是怎麼和赤司成為好朋友的啊?”葉山小太郎大大咧咧的問。
“一起打球嘍,我總是被虐的很慘的。”繪裡奈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們倆還沒一起打過球。
“是啊,剛開學的時候我們三個不服赤司一年級成為隊長,就去挑戰他,結果一對三也輸得很慘。”
“小征的能力到底有多少,我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繪裡奈還想說什麼,赤司卻在這個時候走出來,身上穿著洛山煙灰色的襯衫,她還是第一次見赤司穿洛山的校服,有些驚奇的望過去,雙方目光對上的瞬間,情緒像水化成煙雲一樣柔和的彌散開。
赤司也看見繪裡奈,女孩坐在根武谷永吉這個皮膚黝黑的彪形大漢旁邊顯得愈發清瘦與白皙,但是她從不會顯得弱不禁風,常年運動的女孩大概總是這樣瘦而有力的。
“這麼快就好了?”繪裡奈起身走到赤司身邊,“頭髮好像還沒有幹透,會感冒的。”
“還好,頭頂有吹過,夏天倒也無所謂。”
繪裡奈的目光落在赤司的領帶上,大概是急了些,沒有系好,她的第一反應是想伸手去整理一下,意識到現在的場合以及場館內的人數,也僅僅是移動了一下眼珠。
洛山隊長輕易地捕捉到這個小動作,立刻明白了繪裡奈的想法,忍不住揚了揚嘴角,“幫個忙可以嗎。”
金綠發的少女愣了一小會兒,反應過來以後眼裡浮起笑意,“原來你不在意啊。”她一邊私語般的小聲說一邊伸出手去,解開赤司系的過於緊的單結,預備重新打一個溫莎結,明成的校服也配有領帶,繪裡奈專門學過幾種結的打法,最常打的就是溫莎結。
為了方便少女的動作,赤司微微抬起下顎,目光移向目瞪口呆的實渕玲央三人,“你們還不走嗎?”
本來只是正常的一句詢問,落在看的三人耳裡大概就成了“你們三個太亮了瓦數太高妨礙我們了”。三個人的表情都有點微妙,其中葉山小太郎的顏藝尤其搶眼。
“啊……好的好的!”三人推推搡搡的往更衣室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繪裡奈最後調整了下領結的鬆緊,放下手,“我還以為你不希望別人知道。”
“知道什麼?”赤司一臉我聽不明白的表情。
“知道你名草有主了!”繪裡奈假意嗔怒到,這樣的小動作做起來竟顯得有些千嬌百媚。
“現在不說他們總會一直疑惑,旁敲側擊的問我,不如直接一點。況且也沒有必要隱瞞。”
兩人邁開步子往體育館外走,陽光的熱度已經顯得疲憊,但水泥地依舊散發著白天吸收的熱量,熏人的熱浪將少女的裙擺微微吹動。“征今天讓我一定要到洛山,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總不至於連這個都忘了吧。”赤司回答的很自然,好像他並沒有刻意做什麼。繪裡奈忍不住偷笑,她當然記得,今天早上就收到了哥哥的郵件和寄過來的禮物,爸爸媽媽也打了電話來問候,問了繪裡奈想要什麼。週三赤司郵件給她問週五有沒有時間來洛山時她就猜到了,只是一定要聽見赤司親口說出來才覺得滿意。戀愛中黏人的小女生大抵如此。
“本來想到明成去找你,但是明成週五又比洛山結束的早,只能委屈你來找我了。”
“哪有,早想看看洛山是什麼樣子了。”繪裡奈小跑了兩步,從跟著赤司的狀態轉換到與他並肩,伸手勾住他的手臂。
赤司知道繪裡奈喜歡中華料理,雖然本身不是太能吃辣,但還是對各種川菜料理欲罷不能,所以訂了一家主打川菜的中華料理。店內的裝潢也是傳統中式風格,各種木質雕花傢俱,書畫屏風,牆上掛著的畫作都是水墨丹青,穿旗袍的服務員引著兩人上了二樓,進入掛著“竹”字匾的房間。繪裡奈一路以新奇的眼光打量著,要知道中國國內的餐館酒店總是喜歡用西式裝潢的,這種古意十足的餐館在中國反而難以尋見。
竹間內部不大,但擺下一張四人方桌後依舊顯得寬敞,牆角的細竹盆景,牆上掛著的翠竹工筆劃都映襯這房間的主題。赤司拉開類似太師椅的木椅讓繪裡奈坐下,然後再在繪裡奈對面落座,服務員將兩份功能表分別遞給兩人,繪裡奈流覽了一遍功能表,發現日本的川菜館子並沒有任何帶辣味兒的菜。
什麼爆炒啊,尖椒啊,水煮魚肉通通沒有,只有宮保雞丁,魚香肉絲,糖醋排骨,回鍋肉等不帶辣椒的。唯一帶麻字的是麻婆豆腐,然而繪裡奈不吃豆腐。
“我不知道這裡的川菜正宗不正宗,不過已經是京都最好的中華料理店了。”赤司也看完了菜單。
“挺好的,糖醋排骨我在中國的時候常吃,那個時候學校食堂偶爾也有這個菜。宮保雞丁和魚香肉絲倒是常有。”繪裡奈笑到,她不想掃了赤司的興,況且大多數日本人應該都扛不住朝天椒。
“點你喜歡的吧,聽說中國的麻婆豆腐是一道名菜,今天正好有機會嘗嘗。”
點菜的過程很快結束,等菜的時間裡當然要靠聊天來打發時間。繪裡奈托著下巴,手抵在桌面上,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征的十六歲生日要宴請那麼多人,我和哥哥都沒有呢?”
“你竟然不清楚你們綠間家的規矩。”赤司失笑,“十八歲才會有交際性的生日宴會,綠間一定會有,但你從小不在日本長大,你母親也不太願意把你推倒交際場上,所以倒是不一定。”
“我母親的確沒有按照日本世俗的眼光培養我啊……”繪裡奈想起自己那個特立獨行的老媽,“不過我現在倒是很感謝她,她不帶我遠離日本,我也沒有現在的自由。”
“的確,但是——”
“但是什麼?”
“如果嫁給我的話,你還蠻虧的,沒有享受到世家千金的童年卻要履行世家千金的義務。”赤司半開玩笑的說。
,繪裡奈皺了皺鼻子,“話可不能這樣說,很你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選擇,可不是為了其他什麼,兩者性質完全不同!”
“現在倒是變通達了,看來當初的確是不太成熟。”紅發少年的眸子裡漾起一點微光,繪裡奈臉微紅,她知道赤司指的是那次赤司家的宴會,現在想想,當時的確有些傻。但是不傻過那一次,也不會有後來的成長。
服務員將盛在瓷盤裡的菜品一一擺上桌,暫時停止了對話,繪裡奈有點慶倖服務員來的正是時候,不然這麼聊下去再聊她的黑歷史……好吧,赤司當然不會這樣做,但自己想起以前的事還是覺得難為情。
兩人吃飯的時候都不太說話,卻意外的和諧,安靜得默契。他們的交往完全不轟轟烈烈,整天你儂我儂,甚至沒有告白那會兒熱烈,但是像林間汩汩的溪水,寧靜卻靈動盎然。
對繪裡奈的生日的慶祝好像是一件已經習慣的事,帶著繪裡奈到餐館,用晚餐買單離開,然後與繪裡奈一起在公園裡散步聊天。赤司征十郎大概不太會做一些比較熱烈的舉動。
對此繪裡奈到沒什麼感覺,能在一起就是最開心的事了,其他什麼的到無所謂。身邊那些送九十九朵玫瑰浪漫調情的情侶總是挨不過一個月就分手,像這樣安安靜靜的在夜晚的公園散步最好不過。
赤司低頭看了看腕表,突然拉著繪裡奈的手小跑起來,繪裡奈有些不明所以的跟著跑,一直到公園裡一片開闊的草坪停下。來不及詢問,赤司的手已經蒙上了她的眼睛。
“稍微等待一下——現在開始從三倒數。”
繪裡奈聽話的開始數:“三、二、一——”最後一個數字說出的瞬間,眼前的手撤開,微微泛紫的夜幕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一星光點在上升,上升的力度盡了,仿佛花蕾綻放般的散開,發出悅耳的響聲。
是煙火,十六發色彩各異的絢麗煙火綻放後,天幕中綻出一行字:“Happy Birthday NANA。”
緊接著第二行:
“I LOVE U”
繪裡奈無聲的張大嘴,清秀的臉龐在煙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征你真過分,我覺得我又要哭了。”
赤司不緊不慢地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手鏈,淡然地為繪裡奈帶上,“我實在不知道怎樣才能使女孩子高興,所以只能用這種電視劇裡看來的手段了。說實話在這方面我不是很在行……我只是把想法告訴煙火公司的人,他們建議我用這種方式的。”
“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不會關注這種事情啦,但還是謝謝,我很容易滿足的!”繪裡奈笑著,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看著赤司將手鏈為自己帶好,絲毫不顯得扭捏。
“本來我想直接送戒指,不過綜合各方面原因不是最好的時機。”赤司調整了一下手鏈的長度,順勢握住了繪裡奈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撩起繪裡奈耳邊的碎發,好像是要細細看清眼前的人。
繪裡奈原本是落落大方的,被這樣仔細的注視著也有些羞澀起來,忍不住微微側過一點頭,“哎哎……別這樣,搞的氣氛很不對頭誒……”
“今年冬天就訂婚吧,奈奈。”赤司說的好像很隨意,卻又鄭重,繪裡奈本來還想說什麼,保持著張開一點的嘴型看著赤司。
目光交匯處很平靜,心照不宣的靜謐情愫氤氳開來,像山林中漸起的白霧,末了,繪裡奈合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嘴角上揚,“好。”
笑容的弧度一點點擴大,繪裡奈主動伸手勾住赤司的脖子,揚頭吻住他,用自己的虎牙輕輕咬著他的唇邊,赤司配合的將頭放低,環住繪裡奈的腰將她拉近。
他們終將不分彼此,像水融于水中。
集訓
雖說去年的戰績對於明成來說可以打上九十分,但是被夏天inter high的手下敗將在冬季杯逆襲這件事全隊一直耿耿於懷,大概全隊都抱著“今年inter high要把洛山打的連她媽媽都不認識”的想法。
沒錯,去年inter high明成贏了衛冕冠軍洛山女籃,卻又在冬季杯被洛山女籃擊敗。如果當時繪裡奈選擇了洛山而非明成,高中三年和緒方亞沙香的爭鬥怕是無休止了。
以繪裡奈的性格,當然更願意和好友並肩作戰而不是敵對。偶爾她還會幻想一下假設奇跡的世代中有兩人在同一所學校會如何,譬如赤司和綠間在一個隊……拋開其他因素不說大概三連霸是沒得說了。雖說如今的洛山也有機會完成inter high的三連霸。
教練決定在inter high之前全隊先到東京進行一周多的集訓,以最好的狀態開始征戰今年的比賽。
“大家拿好房卡先去房間放行李吧,今天先不訓練,好好休息一下調整狀態,接下來幾天可不好過。就這樣,解散!”
繪裡奈和亞沙香住一間房,將行李提進房間後繪裡奈蹲在地上開始翻找起來,亞沙香把行李箱粗暴地甩在牆角後倒在床上躺屍,翻著眼睛看繪裡奈找東西。
“你在找什麼?”
“衣服……對了,今天中午我得出去一下,不能在俱樂部吃飯了。”
“哈?我本來想的是咋們一起去銀座搓一頓好的,我也不想在俱樂部吃飯。”
繪裡奈終於在箱底找到當初和亞沙香發瘋逛銀座買的青花瓷紋裙子,以及一雙有一點跟的白色羅馬高跟鞋。
“你要出去約炮?”亞沙香翻身撐坐在床上。
“請換個文雅點的詞語,謝謝。”繪裡奈停下手裡的動作,沒好氣的瞟了了亞沙香一樣。
“好吧好吧,約會,和你的洛山隊長?”
“洛山正好也在東京集訓。”相當於肯定了亞沙香的說法。
“有異性,沒人性!”高束著火紅馬尾的少女伸出一根手指點牢了金綠發的少女,後者將裙子和鞋提在手中,走向浴室,順便做了個鬼臉,“某人現在也不是單身啊。”
火紅發色的少女哼哼了兩聲,被抓住軟肋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另外,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穿成這樣出去,反正也只是一起吃個飯吧?”亞沙香閑閑的道,“這裙子,小了。”
“哈?我還沒穿過!”
“你買這裙子的時候比現在要矮上五公分吧,這種貼合度高的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
稍微照著身上比劃了一下,好像的確如此……算了,該什麼樣就什麼樣吧。
少女出現在赤司眼前的時候,一身清爽俐落的運動裝,黑色的緊身背心外貌套了一件半身裁剪體恤,只遮住左肩,露出右肩上運動背心黑色的帶子,然後是暗紅色的熱褲,休閒款的籃球鞋。倒是她一貫喜歡的風格,繪裡奈怕熱,夏天總是不喜歡穿長衣長褲的,連隊服也總是只穿比賽時的籃球褲。
“抱歉稍微晚了一點,本來以為坐計程車會快一點,結果堵車了。”
“沒關係,不過是五分鐘而已。”
繪裡奈看了看腕表,現在的話可以去步行街逛一下然後吃午飯,赤司說訂了下午的電影票。暑假以後由於inter high訓練的緣故兩人見面的時間比平時更少,今天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逛街嗎?”紅發少年側首問。
“我倒不是太想逛街……好像沒什麼可買的,電玩城?”繪裡奈試探著問,看見紅發少年不為所動的表情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好吧,咋們去逛步行街的C區,也許能買到新款球鞋。”
C區是運動品店一條街,逛起來有些單調,但對於兩個籃球運動員來說還是蠻有意思,譬如討論一下最近出的各個新款的外觀、性能。繪裡奈和赤司都沒有什麼想買的,一條街很快走到了盡頭,繪裡奈突然想起帝光附近那家甜品店,興起了要去重溫一下的念頭。
本來就是陪繪裡奈逛逛,兩人見一面,赤司也就由著繪裡奈,反正帝光離這條步行街也就十五分鐘的路程。
“誒,裝修啊。”金綠發的少女悵然地看著緊閉的店門。
“想吃甜品的話我帶你去另一家吧。”紅發少年拍了拍少女的頭。
“算了,比起甜食我現在更想去MJ……可以嗎?”繪裡奈閃動著期待的小眼神,像一隻等待樹上果子落下來的小熊貓。
“……好吧,就這一次。”
*
今天誠凜訓練的時候打了個賭,如果火神從中場把球投進籃筐,就每人請火神一個漢堡,如果投不進,火神要請每人一個漢堡。
如果是綠間來打這個賭那結果沒的說,然而對於火神還是只能靠靠運氣。火神這方面運氣一向很糟糕。
“自己拿啊,不許多拿,剩下的都是我的!”火神將漢堡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餐盤“啪”放到餐桌上。
“喲西,大家開動吧!吃了火神君請的超級漢堡要一鼓作氣拿下今年的冠軍!”相園麗子一如既往的元氣十足。
MJ的門被推開,一對情侶模樣的高中生走進來,大概是感受到某種熟悉的氣場,誠凜眾一眼就看見了其中的男生——穿著洛山隊服,一頭紅發。
誠凜眾突然從鬧騰沉默下來,面面相覷,“赤司征十郎怎麼會這個時候就出現在東京……”
“不知道,可能是提前來東京集訓吧。”相園麗子說到,去年那場比賽她記憶猶新,能贏下那場比賽有很大程度的運氣。不論多強的隊伍遇上洛山,不可能安之若素,況且赤司征十郎現在的狀態與去年大不相同,現在的赤司征十郎在隊伍中起的作用要更可怕。拋開洛山不談,奇跡的世代所在的其他幾支隊伍今年怕是又上了一層樓,這次inter high將是一場硬仗。
“喲,黑子君也在啊。”繪裡奈看見了藍發的面癱少年。
“你好,綠間桑。很久不見,赤司君。”
“好久不見,黑子。”
誒?她能看見黑子?!誠凜眾反應了好一會兒,等等,綠間桑?
“她是……”相園麗子回憶了一下,“明成高校的綠間繪裡奈?”
“好像是的,綠間真太郎的妹妹,明成高校女籃的雙王牌之一。”日向順平點點頭,“和赤司君認識倒是正常。”
出於習慣,相園麗子忍不住打量起金綠發的少女,“這種資料……簡直是怪物……”
木吉鐵平看見相園麗子的反應立刻明白了她所說的是那女孩身為球員的素質。“明成的王牌能達到這個水準也正常吧。”
“也許吧,我之前很少見到高中女子運動員,那位元綠間桑的資料實在在我意料之外,身體素質怕是比黑子君還要好。”
“雖然這是事實但請不要這樣說……”
“什麼嗎,黑子你還比不上女生啊!”火神大大咧咧的說,聲音略大,繪裡奈耳尖微動,聽見火神那大嗓門兒忍不住笑。單論速度耐力一類的她恐怕還真比黑子好點,不過黑子也不是那種靠身體打球的球員就是了。
“你先去找個位置坐下吧,我去點餐。”赤司回頭對繪裡奈說,繪裡奈將幾張千元面額的鈔票遞給赤司,“我要巨無霸、薯條、麥香魚、麥旋風再加一杯可樂,thanks∼”
紅發少年的語氣稍微有些無奈,“像MJ這種店就沒必要了吧,你總是喜歡AA制。”
“我不想用征的錢嗎。”
“反正,你遲早要用我的。”紅發少年伸手點了點少女的額頭,“我已經向父親說了,他說會在九月前和你的父母會面。”
“這麼快?”
赤司笑了笑,“我說過今年冬天把事情初步訂下來。”
“好吧。”繪裡奈將錢收回錢包裡,“但總還是覺得彆扭……好像我占了征的便宜似的。”
繪裡奈在窗邊的位置坐下,等著赤司點餐回來。
“他們是什麼關係?”相園麗子本能的燃起了一點八卦之心。
黑子吸了一口香草奶昔,頂著那副萬年不變的面癱臉,一本正經的說:“你猜。”
“呵呵……”相園麗子頭上爆出一個十字路口,“黑子君麻煩再說一次呢我沒聽清楚∼”
黑子頭冒冷汗,“教練請冷靜一點……赤司君和綠間桑是戀人,是戀人。”
“納尼?!”
“那麼冷酷的人怎麼可能有妹子!”
黑子淡定的看著誠凜的一群逗比像爆米花機裡正在成型的爆米花一樣蹦躂,“其實,赤司君一直很受女生歡迎,大概和黃瀨君差不多。”
“難道長得帥氣的男生就都這麼受歡迎?”日向順平哼哼到。
“女孩子當然喜歡帥氣的男生啦,就像你們男生都喜歡身材好的女生一樣!”相園麗子托著下巴笑的很“甜蜜”。
“其實也不都是……我就喜歡身材一般的……”日向順平小聲嘀咕,瞟了一眼麗子。
相園麗子愣了一下,臉上飛起一片紅暈,“你這傻瓜看我幹嘛!我又不是你喜歡的那種身材平平的女人!”
赤司將餐盤放到速食店的桌子上,在繪裡奈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誠凜的那群人蠻有意思的。”繪裡奈忍不住想和赤司分享自己剛才聽見誠凜對話之後的心情。
“的確是一支很和諧團結的隊伍,不容小覷。”赤司點點頭,“想來今年會比去年有所進步。”
“說起來,我覺得去年誠凜的運氣好到爆,對上奇跡的世代的比賽都是一分險勝,好像有什麼光環護體似的。”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吧,誠凜的勝利,大概是時勢所趨。如果不是誠凜,奇跡的世代五人的狀態包括我,都不會是現在這樣。”紅發的少年微微垂下眼簾,好像想到了什麼。
如果不是在決賽被誠凜逼到那個地步,赤司的性格也不會變回當初帝光時代的溫柔。繪裡奈也有些神思恍惚,異色瞳的赤司和同色瞳的赤司,給她的感覺像是兩個人,但本質上卻又能肯定的說是同一個人,她總是很擔心萬一赤司那是人格分裂症,自己豈不是要陷進為難的境地裡——同時喜歡兩個人豈不是很不專一!
呔!但繪裡奈總是用自己蛋糕理論向自己解釋對赤司的感情。如果喜歡吃蛋糕的話,不論蛋糕上塗著奶油還是芥末都該還是喜歡的,因為她喜歡的不是表面那層塗層,而是最本質的蛋糕。
繪裡奈喜歡的是赤司的溫柔,赤司的霸道,而不是溫柔的赤司或者霸道的赤司。
“但不論怎麼說,今年征絕不會輸掉的,對吧!”繪裡奈突然提高了聲音,“當然我們明成也不會再輸給你們洛山的女籃的!”
赤司看著突然鬥志滿滿的少女忍不住笑,“好,我們都不會輸,在這之前,先好好吃東西吧。”
“今年誠凜還是會贏的!”大概是坐的離繪裡奈的位置最近,聽見了繪裡奈的話,急脾氣又好勝的火神轉過頭突然來了一句。
繪裡奈看著一臉正氣的高大少年一時有點懵逼,但立刻轉換了一副表情,發動秘技——真•綠間流嘲諷術。
“哈?你這傻大個說什麼呢,別說征了,哥哥今年也能把你打爆!你叫火神大我對吧?是那個彈跳力很逆天的火神君對吧?”繪裡奈頓了頓,“火神君你這麼能跳,你咋不上天呢?”
簡直就是一隻被入侵了領地的小獅子樣,立著沒長齊的鬃毛呲著奶牙對著入侵者示威,雖然完全沒有攻擊性但對付火神還是夠了。
面對女生一向不利的火神被繪裡奈這麼一通說下來進入當機狀態,漲紅了臉像反駁又說不出話。
“奈奈。”紅發的少年喚了一聲,“抱歉,火神君,奈奈稍微有點孩子氣。不過,關於你說誠凜會贏的言論,我也不太贊同。”
火神對自己的對手向來嘴上不會服輸,看見金綠發少女立起的眉毛明智的選擇了換一個說法。
“今年賽場上見吧!”
紅發少年看了對面的少女一眼,少女立刻擺出正經臉,低頭啃漢堡。
[誠凜眾:臥槽好大一口狗糧!]
慶功宴
inter high籃球項目賽程結束,今年的冠軍分別是洛山男籃,明成女籃,各方媒體都評價今年的賽事激烈程度遠勝往年,男子籃球的賽事尤其精彩。以奇跡的世代為中心的五支球隊加上去年脫穎而出的黑馬誠凜,這六支球隊之間的比賽用籃球月刊的評論形容是“一場都不想錯過,可以記錄在冊的中學界經典比賽。”
決賽洛山對桐皇,史無前例的打了兩個加時賽,最終洛山以134-130取勝。季軍爭奪賽海常對秀徳,秀徳97-96勝。四強比賽中洛山104-99勝海常,桐皇93-90勝秀徳,陽泉在八強被桐皇淘汰,誠凜在八強被海常淘汰。
一向衰弱的女籃今年竟然也出現了兩支現象級強隊的爭鬥,甚至被打破了近十年的三分球進球數記錄和決賽個人得分記錄。
總而言之,是一場近年罕有的盛事啊。
不過身為參與者的明成隊員們並不關心今年的比賽水準怎麼樣,反正贏了比賽心裡開心就好。女生再怎麼漢子,也不會有那種“啊除了我都好弱我好孤獨我不要再打球了”——之類的想法。
“請問,關於洛山女籃說冬季杯還是會再次打敗明成的說法,淺野隊長是怎麼看的。”
明成作為一貫的豪門名校以及連續兩年的inter high冠軍自然是各方媒體要採訪的對象。
看起來十分書生氣的清秀隊長抬了抬眼鏡,“問得好,這個問題我們全隊討論過,冬季杯之所以會輸的原因是我們隊的兩名王牌一到冬天就罷工,所以今年要把她們兩個丟到雪地裡練習呢。”
真是一本正經的扯淡,繪裡奈眉頭微跳,“不不不,其實主要是身為小前鋒的Asaka一冷就肌無力。”
“呵呵,明成的得分後衛冬天要穿羽絨服訓練這件事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Erina一冷指尖就僵,根本撥不動球的。”
“啊——是誰冬天穿四件衣服三條褲子的?”
“是誰穿羽絨背心在隊服裡面訓練?”
明成教練忍無可忍的劈出兩個手刀,“你們兩個,現在是採訪時間!”
“沒關係沒關係,籃球月刊最近推出的趣聞板塊很受歡迎!”記者一邊說一邊奮筆疾書。
金綠發的少女和火紅發色的少女互相瞪了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你最好說話注意點小爺手裡有你的把柄”。
清秀的淺野隊長再次扶著眼鏡歎氣,自己隊的這兩個王牌什麼都好,就是智商經常掉線。
終於應付了所有媒體的採訪,時間已經接近五點,賽後大家都只來得及喝了口水,這個時間點上自然已經餓的不行了。明成的經費一向很多,出手大方的土豪亞沙香也表示今天敞開吃,超支的部分她解決,大家在網上搜了一下,找到了體育場附近一家新開的披薩店。
“我就不和你們這群小崽子去慶祝了,好好吃!別忘了這個假期還是要訓練的啊!”教練瀟灑的揮揮手,亞沙香一臉嫌棄的表情:“噫——教練你是要拋下我們去和你在東京的小男友約會吧!你和繪裡奈都是有異性沒人性!”
教練頭上突起一個十字路口,肉眼可見的黑氣幽幽的在飄,“呵呵……亞沙香……”
“等等,亞沙香說繪裡奈也是……”淺野隊長冷靜的指出亞沙香話裡的可疑之處。
大家的目光都轉向繪裡奈,繪裡奈一臉無辜:“看我幹嘛!我躺著也中槍啊!亞沙香那傢伙的話你們也信!”繪裡奈當然並不太想讓大家知道她不是單身狗,不然大概會被天天各種洗刷吧。
威脅的眼刀飛向亞沙香,那傢伙大概想起自己的把柄也在繪裡奈手裡,明智的選擇了閉嘴,眼觀鼻,鼻觀心。
這家店啊……繪裡奈看著招牌了然,其實她吃這家的披薩稍微有點膩了。
新開的這家披薩店是連鎖店,從裝潢來看消費不會太低,不過像inter high奪冠這種事也值得好好慶祝一番。但店內顯然沒有一張桌子能坐下明成正選十人。
“把三張四人桌拼起來可以嗎?”服務生詢問亞沙香的意見。
亞沙香往店內張望了一下,“就是那邊已經拼起來的長桌嗎?”
“不,那個已經預定了,說是有五個人。”
“五個人需要拼三張桌子?”
“對方說點餐可能會很多所以需要多一張桌子呢。就在那個長桌旁邊拼桌可以嗎?”
繪裡奈做到兩個長桌的交界處,因為場地原因,兩個拼接的長桌之間只有不到三十公分距離,繪裡奈坐下以後才發現這個問題,但大家都已經落座,也就不好更換位置了。
亞沙香翻看了一遍菜單,閑閑的報出三個個披薩的名字,繪裡奈正想吐槽這麼點隻夠你吃吧而且還是些不帶肉的水果披薩,火紅發色的少女卻對著服務生來了一句:“除了這三個每種披薩來一個,普通裝就好。”
“披薩我點完了,大家看看要不要意面甜點之類的,不如再把每樣小食都來一份?”
“呃,建議十個人的話點五份披薩加一些小食甜點就夠了,您現在點了十三份……”服務生有點被亞沙香的嚎氣鎮住了。
亞沙香擺擺手,指了指繪裡奈,“看見沒,這妹子一個人就能吃十盤,放心上!”
正在喝水的繪裡奈嗆了一口,狠狠的剜了一眼亞沙香,看著你請客的份兒上我不計較!
這個時候店裡的人還不多,披薩很快陸續上齊,繪裡奈和亞沙香相對而坐,吃著吃著突然較起勁來,對著中間那盤還沒開動的海鮮披薩同時伸出手去,比著誰吃的快。
淺野隊長歎口氣,智商又下線了。
“阿拉,小征今天要請客喲,畢竟有永吉在,隊裡一年的經費都不夠吃的啊。”
“我現在餓的能吃下二十份披薩!”
“隊長你現在大概很心疼錢包吧!”葉山小太郎表示對赤司同情。
赤司笑了笑,“這家披薩店是全國連鎖,我有VIP卡,如果根武穀能把卡裡的餘額吃完我倒是輕鬆了。之前一直以為再幾年都用不完。”
“小征看起來不像會常吃這種店呢,怎麼會在店裡辦卡還充值了大面額。”
“這個啊……”紅發少年走在一行人的前面,第一個看見在他們預定了的位置旁邊的幾個女孩,以及背對著他正死命啃披薩的金綠發女孩。
實渕玲央順著赤司的目光看過去,“看來是小征為了寵你自己家的小動物啊。”
關於這個名稱,是一次實渕玲央說起繪裡奈時赤司無意發表的看法:“奈奈很多時候給人的感覺像一隻小動物,黏人的像貓,撒嬌的時候像打鬧的小獅子,犯傻的時候像小熊貓。”
於是實渕總是用小動物指代繪裡奈,連帶著洛山全隊都這麼叫了。
譬如——
“誒赤司你看你家小動物又出現在籃球月刊上了!”
“一想到投籃的準星有可能連小動物都不如就覺得好沮喪呢。”
“小征又在和小動物聊天?”
搞的不明所以的隊員還以為赤司家養了一隻會打籃球會上網的貓咪或者小狗。
亞沙香在狂吃的間隙裡抬頭看繪裡奈的進程,不想看見了繪裡奈身後的一行人,表情扭曲的瞪大眼睛,“嗚嗚嗚”的示意繪裡奈趕快停下啃披薩的動作。
收到亞沙香的訊號後繪裡奈疑惑的放下手裡的披薩,鼓著腮幫子轉過頭去——
赤司好笑的看著一臉茫然的金綠發少女,對方還在努力的嚼著滿嘴的披薩。她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咽了咽嘴裡的東西,清空嘴巴後還猶沒反應過來似的砸吧了一下嘴。
“噗——”洛山的得分後衛忍不住笑出聲,“總算理解了小征為什麼覺得像小動物,實在是——好像倉鼠噗哈哈哈哈!”
繪裡奈覺得真是樂極生悲。
這下子,完完全全把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了啊……怎麼辦,暴露了!
就算之前已經暴露了吃貨的本性,但好歹還是矜持的吃貨,吃東西的動作好歹還是優雅的——現在這種啃披薩的動作簡直毫無形象可言啊!
節哀吧,繪裡奈。亞沙香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欲哭無淚的隊友。
赤司坐在繪裡奈旁邊的位置上,淡然的點餐,將功能表合攏還給服務生之後目不斜視的說道:“見面怎麼連招呼都不打呢,奈奈。”
“啊……哈哈……下午好啊,征!”
明成的隊員們除了亞沙香都一臉驚愕的看著平時在隊裡無法無天的雙煞之綠間繪裡奈,怎麼感覺好像變小了一號?
“小動物在小征面前總是很聽話的樣子呢。”
小動物?指自己嗎?繪裡奈稍微有些疑惑。
“其實我也很喜歡這種乖乖聽話的小女友的!”葉山小太郎發表自己的看法。
根武谷永吉點點頭,“要是都很強勢的話兩個人也會合不來吧!”
繪裡奈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在隊友們心中樹立起來的“除了智商偶爾下線平時果決強勢”的形象崩塌了。
“拜託……不要在我的隊友面前把我說的好像很軟綿綿的樣子!”繪裡奈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對著話題始作俑者洛山得分後衛說。
看見有大姐姐之稱的實渕玲央露出溫柔的笑容時,繪裡奈就覺得有些不好。
“軟綿綿這個詞用的不恰當,應該是像小貓一樣的溫順啊!”
*
繪裡奈比賽前就和赤司說過了比賽後想要回家一趟,下一次訓練在一周之後了,所以繪裡奈預備在東京待上一個星期,洛山也是一樣的情況,赤司也準備在東京小住幾天,和繪裡奈一起返回京都。
既然慶功宴不巧的遇到了,那自然會一起回家。
與各自的隊友告別後,兩人一起往綠間家的方向走,赤司讓司機在那裡等他。完全步行回赤司宅不太現實,畢竟有那麼一段鮮有人跡的山林夾道。以前在帝光讀書的時候他不住常那裡,是在離市區和帝光都比較近的別宅。
“看起來,我在征的隊友心裡很弱的樣子……”繪裡奈哼哼到,頗有些小怨氣。
紅發少年輕笑了一下,“他們不瞭解你,何必在意。”
“可是我也覺得我在征面前完全……很low,怎麼說呢,征給我的感覺比哥哥還要嚴格,你們都喜歡管著我,好像我還很小似的!”
“我可沒這樣說過。”
繪裡奈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綠間打來的。
“嗯?都不在家嗎,無所謂啦我一個人就一個人吧。”
“怎麼了?”赤司側首問到。
繪裡奈將手機收回包裡,“沒什麼,哥哥說他今晚不回家要和球隊一起待在合宿地,伯父伯母也不回家。”
赤司停下腳步,“所以今晚就你一個人?”
“哥哥還有兩天才會回家,伯父伯母這兩天不在國內,所以說今天明天後天都是我一個人!”
“家裡只有你一個人?”
“對啊,也沒什麼的,我可是從小開始住校的人,自理能力很強的!”繪裡奈看起來還頗有些興奮。
“不行,最近那片街區發生過幾起搶劫和入室盜竊的案件,還沒有偵破,雖說加強了巡邏,但只有你一個人在家的話還是不安全。”紅發的少年態度強硬起來,不容置喙的感覺,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繪裡奈好奇的湊過頭去——
[我把奈奈帶回家了。]
“今天跟我一起回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