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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藏情》作者:孤獨的風【完結】(穿越時空)

《藏情》作者:孤獨的風【完結】(穿越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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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情

死亡
"風,我愛你"
呵呵,如果你愛我,為何還要殺我?
"風,你太聰明,太強悍,我知道我不可能擁有你。不過你放心,馬上我們就會在一起的,我會陪著你上天入地 ......"
那我不是倒霉了?我苦笑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血從嘴角慢慢的流下來,意識漸漸模糊,只看見面前的身影越來越近,但還沒有走過來,那身影就緩緩倒下了。
離,你知道麼?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你卻辜負了我的信任......
離,倘若在有來世,我決不會讓你在我身邊,決不會接受你的感情,因為你永遠也不會明白,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
終於,我閉上了眼睛,沉入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朵邊竟出現了奇怪的叫聲,呵呵,是死神的召喚麼?
聽著那聲音,我笑了......
第一章
永輝九年
無塵山莊
"啊---啊--孩子--救--啊--"
一聲聲痛苦又淒厲的尖叫劃破山莊的上空。
"稟---稟老爺,二夫人好像是難產。"產婆從房間裡走出來,顫巍巍的向站在外面的男人說。
男人聽到產婆的話後,渾身僵硬。
產婆小心翼翼地問:"老爺,您......是要保大還是保小?"
男人閉起眼睛,淒厲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著。過了許久,終於張開,雙目通紅,用顫抖的聲音說:
"保小。"
於是,永輝九年,無塵山莊莊主慕容天喜獲麟兒,取名慕容少白。其母柳無夢則因難產而亡,年二十四歲。
不知道在黑暗裡睡了多久,當我醒來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想,我還活著?我張大了眼睛,想看清楚一些,可我看到的竟是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
我腦袋一下子懵了,這是哪兒?我想坐起來,但卻突然發現,我縮水了!我舉起我的右手,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白白胖胖,肉呼呼的小手。
這......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我猛然意識到,我轉世了!
於是我趕緊摸了摸下面,還好,是男的。
可是怎麼會這樣?我到底怎麼了?這又是哪裡呢?
正當我陷入一片茫然的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是一個年紀稍大的婦女,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裙褂,是我只有在古裝電視劇裡才見過的樣式。
見我眼都不眨地盯著她瞧,她笑著走了過來,從小床上把我抱起來,放在懷中。一邊說一邊還撈起自己的上衣。
"小少爺餓了吧,來來來,吃點東西。"
喂喂喂--我滿臉黑線的看著她把衣服越撈越高,連忙手腳並用的想阻止她的舉動。只感覺她把我抱緊了些,讓我的手腳不能自由活動,然後撈起上衣,把她的乳頭對準我的嘴,硬是塞了進去。
我簡直是欲哭無淚,只好開始吸奶。唉,沒辦法,誰叫我現在是個小嬰兒呢?
"可憐的小少爺,一出生就沒了娘親,以後該怎麼辦那?"我一邊吃一邊聽她在那兒自言自語。
原來我的確是轉世了,而且一生下來娘就死了。看看這房間的裝潢,應該是個大戶人家。這樣的家庭裡,沒娘的孩子就沒有了庇護,看來以後的日子一定很難過。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上天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我就要好好地活下去。前世的我活得太累,太辛苦,我不想再活在陰謀詭計之中,今世的我一定要過我想過的生活。
夜深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我感到呼吸非常困難。
有人在掐我的脖子!
我心裡一驚,猛地睜開眼,黑暗中,一隻手正緊抓住我小小的脖子,還能感覺到那隻手正在不斷加重力道,好像是非殺了我不可。我忙開始掙扎,可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怎麼可能敵得過一個成年人呢?意識開始模糊,一陣熟悉的感覺傳來。難道我又要死了?我的手腳開始慢慢喪失力氣,無力地垂了下來。
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這個賤女人--"
賤女人?拜託,我是男的好不好。我想笑,但沒等我笑出來,就暈死過去了。
難道我又轉了?這是我醒來後的第一想法,不過在我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之後,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沒死啊!我立刻深呼吸了幾下,呼,真是太幸福了。稍稍平復了一下,腦袋清明了許多。
我還活著啊!是誰救了我呢?我思索著。
我當然沒想過是那個女人突然善心大發放過我,因為聽她的語氣是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的。
正當我想得出神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床頭。
我拉回思緒望著這個不速之客。他大概五六歲的模樣,稚氣的小臉上掛著兩隻大大的眼睛,正直直的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弟弟好小哦!"
"當然了,才生下來的孩子當然只有這麼小了,斌兒,別忘了你也是從這麼小長大的。"
這聲音是!!!!!
我的心一下子崩得緊緊的,是昨晚的那個女人!
我的小臉一下子變得蒼白,身體不禁顫抖了起來,脖子上彷彿還殘留著昨晚的被掐住的感覺。
"娘,弟弟抖得好厲害啊,是不是凍著了?"
"來,讓娘看看。"
男孩退到了後面,一張女人的臉慢慢地在我眼前放大。那是一張十分美麗的臉,細細的眉,一雙明亮漆黑的大眼睛因為笑容而略彎,但我清楚地看到,在她的眼睛深處,透著一股陰冷,那目光讓我的心緊縮起來。
果然是她。電光火石間,我想透了一切。於是,我對著她甜甜一笑,並且用兩隻小手在她的臉上摸來摸去。一瞬間,我看見她的眼裡出現了一絲驚異,隨即瞭然,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多疑。
"娘,弟弟好像很喜歡你呢!"小男孩蹭了過來。
他瞧著我的臉,說:"弟弟長得好像柳姨娘呢,長大了也一定是個大美人!"
這話一出,我頓時覺得從女人的眼睛中射出兩隻利箭,似乎要在我的身上扎出兩個孔來。我依然笑嘻嘻的對著她,沒露出一點害怕的神色。
過了幾秒鐘,她似乎恢復了平靜,轉過頭向男孩說:"別在你爹面前提你柳姨娘知道嗎?你爹會很傷心的。還有,斌兒,少白以後和我們一起住,你可不能欺負他。"
"放心吧娘,我一定會很疼很疼他的。" 男孩堅定的說。
他轉過頭,用很認真的眼神看著我,"以後,我的娘分你一半。"
我心裡好笑,可他的表情卻讓我心頭一震。從未有過的感覺湧了上來,在這個家中,我可以信任他嗎?可以嗎......
等到他們離開後,我慢慢的想著我的處境。我的母親死了,我的父親從我出生後就一直沒來看過我,可以想像他一定不喜歡我。最讓人鬱悶的是,我以後必須和一個隨時想殺了我的女人一起生活,一想到這裡我就有些不安。我還小,那個女人殺我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該怎麼辦呢?不經意的,憶起了那個小男孩堅定的目光,於是,我下了一個決定--
世人皆聞,無塵山莊二公子慕容少白俊美出塵,比其母江湖第一美人柳無夢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可惜六歲才能開口講話,且行為如三歲幼童般。其兄長慕容斌疼之非常。永輝二十二年
臨州 福泰樓
"喂,我說你真的要回去娶那個蕭肖啊?我聽說她的脾氣好像不太好誒,你就不怕成親之後做個老婆奴?"
在福泰樓二樓靠左的包廂裡,有兩個青年男子正在用膳。靠著走廊的那個男子用誇張的語氣問著那個靠窗的人。
只見那人身穿白色長衫,在領口處則繡著一朵黑色的梅花,繡工精緻。他背對著窗,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在他的臉上造出一片陰影,但仍可以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一股暖暖的氣流,讓人無比溫暖。
陽光稍斜,終於陰影從他的臉上移開,露出了一張溫文的臉,他全身散發著一股子書卷氣,頗為俊雅,此刻他正看著他對面的男子,從他的眼神中露出一絲不以為意。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對面的男子接著說:
"公孫世家一直想要控制慕容家,可一直沒成功,看你這麼聽你娘的話,才想用蕭肖來壓住你。"
男子停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又接著說,語氣帶笑,
"不過我們無塵山莊的大公子可不是吃素的角色,那個蕭肖可倒霉咯。你說是吧,斌斌?"
終於,慕容斌開口了,
"我告訴過你,不准用這個名字叫我,夏吟風。"
"嘿嘿,這樣叫才顯得出咱倆兒的深厚感情啊!難不成......你要我叫你斌哥哥?"
頓時慕容斌臉一黑,夏吟風連忙改口,
"得得得,我錯了行了吧,慕容大少。唉,看來你這傢伙只有對你弟弟最體貼。不過..."
夏吟風突然正色的問慕容斌,
"你如此疼愛少白,倘若將來成親之後,你妻子容不下少白,你要如何?"
只聽慕容斌毫不猶豫的說:"休妻。"
聽罷,夏吟風"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開玩笑說:"當你老婆可真累,還要跟小舅子搶相公。乾脆呀,你和你弟弟在一起過算了。"
"怎麼可能?"慕容斌聽了,皺著眉頭,有些落寞的說。
"是嗎?"只見夏吟風似笑非笑的看著慕容斌,小聲地說:
"那可不一定。"
無塵山莊
"大少爺回來了!"
慕容斌一出現在山莊門口,就聽在外已經等候多時的老管家福伯用力向門裡喊。
接著,福伯來到慕容斌跟前,趕緊讓家丁把慕容斌的愛馬踏雪牽到馬房,把他隨身的包袱接過來。
"少爺這次走就是三個月,可把老爺夫人給想壞了啊!"
慕容斌笑了笑。
福伯是無塵山莊的老管家,看著他長大,也算是他的親人了。
"恩,等會兒我就去給爹和娘賠禮。到是福伯你,斌兒現在給你賠不是,讓你擔心了。"
"大,大少爺......"福伯感動的說不出話。
"好了,我們走吧。"
"是,大少爺。"
"對了,少白他怎麼樣了?"
"回大少爺,小少爺很好。他呀,可是整天都在念著您呢!"
"是嗎?"慕容斌微微一笑,道:"我等會兒就去看他。"
"那個,少爺,蕭小姐過兩天會來山莊作客。"
"這樣啊......我知道了。"
大堂裡
"爹,娘,我回來了。"慕容斌雙膝著地,對著坐在上位的人說。
坐在左邊的是慕容天,他雙目含威,看著跪在下面的慕容斌,看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透著欣喜。
"恩,回來就好。"
"你這人真是的,孩子才剛回來,你怎麼也得讓他休息休息,幹什麼讓孩子老跪著呢!"坐在右邊的婦人忙走下來,扶起慕容斌。
"夫人,你太寵他了。"慕容天無奈的說。
"我不寵他寵誰?"
"爹,娘,是孩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
"沒關係,人平安就好。"公孫林月說。
"娘,聽說蕭姑娘要來是嗎?"
"是啊,蕭肖她兩天後過來。再怎麼也得讓你們見見面,畢竟是要做夫妻的人嘛。"
聽到這裡,慕容斌的眼閃過一絲不奈。
"那孩兒先告退了。"
"是啊,斌兒你去休息吧。對了,順便去看看少白,他知道你今天回來,興奮的昨兒個一宿沒睡哪!"
轉眼間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三年了,也在這個家裡被囚禁了十三年。
因為我的傻,還有我的容貌,我從沒有踏出這裡一步。
這些年來,我逐漸的瞭解了些事情。
比如我爹他很恨我,因為我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可我奇怪的是,既然他那麼愛我娘,當初又為什麼要保我而不保她?
還有就是,公孫林月一直想除掉我,若不是因為我是傻子,還有慕容斌的庇護,大概我也活不了這麼久吧。
一想到慕容斌,我的心似乎熱了起來。
他應該是今天到家吧......
我回想著福伯的話。以前他外出遊歷總是要三個月左右,這次一個半月就回來了,是為了成親的事嗎?
想到這裡,我心頭一滯,好難受啊!
他若成了親,對我的態度一定會變淡了吧,畢竟我只是他的弟弟,而他的妻子卻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一生嗎?多麼叫人羨慕,我嫉妒著那名女子。
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我愛上了慕容斌,已經沉浸在他的溫柔中,無法自拔。
剛開始的時候,我只不是想要利用慕容斌與公孫林月的關係來保護自己。
可是慢慢的,我發現,我對慕容斌的感覺已經變了,我不想利用他。
當看到他聽到大人們說我是個傻子時那震驚痛心又萬分難過的表情時,我就好想向他坦白,只為讓他不要那麼難過。
但最終,我的理智戰勝了我的感情,因為我明白,公孫林月勢必殺我,若我不能讓她降底戒心,以我現在的處境,就算慕容斌想要保我,羽翼未豐,也是妄想。
更何況要殺我的是他的親生母親,就算我告訴他公孫林月要殺我,恐怕他也不會相信。
公孫林月心計極深,平時待我極好,若不是我有那時的記憶,現在恐怕也會視她如親母。
偶爾在無人時,她就會用一種狠毒的眼神看著我,因為我是傻子,每當此時我便會笑容滿面的跑到她身邊,向她撒嬌。而她只要一聽見有人接近,就會對我和顏悅色,不露一點破綻。在慕容斌面前她更是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在山莊裡,我總是和慕容斌形影不離,慕容斌外出遊歷時我便由她照顧。因為怕我的死會引人起疑,她一直沒有機會下手,我才能穩穩的活到今天。
對於慕容天,我沒有什麼印象,因為從我出生至今與他見面的次數恐怕十根手指也數的完。他恨我,但我畢竟是他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所以他選擇了漠視我,當他看見我一天一天的成長,而且越來越像我娘時,他更是再沒來看過我。
在無塵山莊中,唯一真正關心我的人,就只有慕容斌一個人而已。
記得我還是嬰兒的時候,慕容斌就硬是將照顧我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關於我的一切事情都由他一手包辦,從不假手於人。
那時在我心裡,他似乎就像是我的父親一樣。可不知何時,這樣的感情慢慢的開始改變了。
記得有一次,還是嬰孩的我被他抱著睡覺。
前世的我十分不喜歡別人的碰觸,因此我一直沒睡著,張大眼看著他。
他看見我一直沒睡,就哼著小調哄我睡。他暖暖的體溫包圍著我,耳邊響起的是我從未聽過的音符,卻意外的讓我放鬆下來。當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我聽見了他用他那稚嫩的嗓音說:"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聽罷,有些好笑。
我並不相信一個孩子的話,但心裡還是有些感動,那一夜我睡得很安穩。
從那以後,他就和我形影不離,就算是在他聽夫子上課,在較場練武的時候,他都把我帶在身邊,直到他十六歲。
按慕容家的家規,男子十六歲就必須要外出遊歷,作為慕容家的下任當家,慕容斌更是不能推托的。
記得他第一次離開的時候,將福伯拉住,對他千叮萬囑。告訴他要好好照顧我,整整說了一天。在外人面前,他是個溫文儒雅的公子,但在我面前就像是老母雞,擔心這擔心那,卻讓我感覺很窩心。
前世從沒人會為我擔心。在他們眼中,我是完美的。即使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遇到再大的困難,我也能輕易克服。但慕容斌不同,他是真心的愛護我,把我像寶貝一樣的捧在手心裡。
就算他離家遊歷的時候,也不忘給我寫信。
他的信總是厚厚的,沒有文字,只有畫。他總是絞盡腦汁的畫些我能看懂的圖畫寄給我。遊歷回來也總給我講他遇到的奇聞逸事。
我有很多小東西,都是他從外面帶回來送給我的。他喜歡看我收到禮物時那欣喜若狂的表情,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面帶澀然,我知道他為了我不能外出而難過。
漸漸的,我開始貪戀起了他的溫柔,即使明白他對我的感情只是哥哥對弟弟的感情罷了,可我還是變的貪心了起來,我想要獨佔他的寵愛。
我變了。
以前我最大的願望是離開這裡,到外面去過我想過的生活。可現在我只想要留在這裡,留在慕容斌身邊。
但是這樣的幻想,直到有一日我聽到了丫鬟們的交談後,便完全破滅了。
慕容斌和公孫家的蕭肖定親了!!!等到慕容斌十八歲到了,他們就會完婚。
原來,原來一切都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總有一天他會成親的。
總有一天他有會自己的家。
總有一天他會生兒育女。
總有一天他...會離開你的......
你只不過是他的弟弟罷了,你有什麼資格要求他一直陪在你身邊?
你以為...你是誰?
我的腦袋終於清醒了,我愛他,但決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心裡的悲傷,快要將我淹沒了。但,即使如此......
我希望他能快樂的生活。
我從不強求些什麼,我不會像離一樣選擇毀滅,我會參加他的婚禮,以弟弟的身份祝福他,僅此而已。
然後,等到時機成熟時離開,到所有他去過的地方去。
我想我不會報復公孫林月,不僅是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愛的太深,更因為...他是慕容斌的母親。
雖然前世的記憶還留在我的腦海裡,但我早已不是前世的李風了。
我有了感情,即使這種感情讓我痛苦,但我從沒後悔過。
可能我變弱了吧,但是我完整了。
冷酷無情的李風已經死了,我是慕容少白。
只是慕容少白......
不願多想了,我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因為我已經聽見福伯的聲音,他回來了。
我坐在院子裡,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會兒,就看見拐角處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我笑著飛快達到向他撲了過去。
"斌哥哥!"
溫暖的氣流包圍了我,熟悉的味道讓我無比安心,那是一股淡淡的梅香。
我們從小就一起住在惋夢閣。這裡,原是我母親以前的住處。
母親喜梅,慕容天便在此種上了許多的梅樹。等我住進來後,慕容天就再沒有來過了。
本來我應該住在公孫林月的臨月宛,可因為我一進去就哭個不停的緣故,我就被安排在了這裡。
慕容斌為了照顧我,也和我一起搬了過來。為此還讓公孫林月偷偷的在我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每當梅花開時,我們就喜歡在梅林裡玩捉迷藏。每次都是他找我藏,而每次他都能找到我。年年如此,以至我和他身上都染上了梅香。
只不過這兩年他常常外出遊歷,味道變淡了。
但我還是好喜歡,因為他有和我一樣的味道,沒有沾染上其他的氣味。
他抱了我一會兒,然後把我拉開了一點兒,臉對著臉,笑著說:
"少白,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啊?"
我用力的點著頭。
"少白好想好想斌哥哥呢!想斌哥哥給我帶的禮物,還有好多好多好有意思的故事呢!"
"呵,還有沒有啊?"
"還有......還有......恩,還有什麼呢?啊,我好像忘了......"我用力的想著,眉頭都快要打結了。
"忘了沒關係,少白想起了再告訴我好不好?"他趕緊用手指按著我的眉心輕揉著說。
"恩!"我對著他展開了燦爛的笑容,心中卻溢滿了苦澀。
對不起,我真的無法告訴你真相。
我真的不想讓你為難,對不起......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鑽到了他的被窩了,向他懷裡偎了過去。
他雙手抱住我,讓我冰冷的身體恢復溫度。
"怎麼跑過來了,睡不著?"他的嗓音似乎帶著一點點的沙啞。
"吵醒你了嗎?"我怯怯的問。
他輕笑了一下,說:"不,沒有。"
我將頭埋進他胸口,享受他帶來的溫暖。
心裡卻在悲哀的想,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獨佔他的懷抱吧。
他是個溫柔的人,以後他的妻子一定會很幸福的。
心中酸澀,雖然明曉得是不可能的,我還是問了他:
"斌哥哥,你會一直陪著少白嗎?"
"為什麼這麼問?"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們說你有了新娘就不會再疼我了..."感覺他環著我的手臂緊了緊。
"他們瞎說的。就算我娶了妻,你還是我最疼最疼的弟弟。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恩,知道了......斌哥哥,我聽別人說嫂嫂是個好美好美的人呢!"
"是嗎。"
"她是不是要來家裡?"
"恩,過兩天吧..."
我不做聲了。
感覺到他的漫不經心,我還是有些竊喜。
不過一想到在他心中我只是他的弟弟罷了,我還是忍不住要罵自己。
你還在妄想些什麼?難道你還抱有幻想嗎?
我在心裡狠狠地抽了自己兩耳光,然後兩手抱住他的腰跡,漫漫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輕輕的在我頭上撫著,像催眠一樣。
就讓我再貪心一下吧......
趁我還在他身邊的時候......
兩天後,簫肖來到無塵山莊做客。我看到了那個幸運的女人,同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從我的腳底升起。恐怕,今後我會更加危機重重。看來,一定要盡快找機會離開。
只是我捨不得......慕容斌.........蕭肖,為公孫世家家主公孫義的養女公孫婷之女。
公孫婷,原名陸婷。
其生父陸騰與公孫義為八拜之交。陸騰早死,公孫義便將其女陸婷接入公孫家加以照顧,並改名為公孫婷。
公孫義與夫人周落梅只育有公孫林月一女,故二人視公孫婷如己出。而公孫林月也與之情同親生姐妹一般。
公孫婷十八歲時偶遇武林新秀---延蒼門大弟子--簫山。二人情投意合,私訂終生。
於是,公孫婷十九歲時嫁與簫山,並與之一同返回延蒼門。而公孫林月則於同年嫁與無塵山莊少莊主慕容天為妻。
出嫁前,兩人徹夜長談,離別在即,好不傷感,卻不知這是二人次此生所見最後一面。
公孫林月於當年即生下慕容斌,而公孫婷於次年生下簫肖。公孫林月特派人送去金鎖,以表心意。
但好景不長,幾個月後,延蒼門捲入朝廷爭鬥之中。
江湖與朝野向來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兩者密不可分。
延蒼門與四皇子李莫恩淵源頗深。李莫恩與二皇子李莫天爭位失敗被殺,延蒼門也在一夜之間被人滅門。而公孫婷似乎早有預感,讓人帶著幾個月大的簫肖和信物金鎖回到公孫家,自己則與簫山共赴黃泉。
簫山為延蒼門首席大弟子,公孫婷為其愛妻,公孫婷的娘家自然受到了朝廷的注意。公孫世家當年在武林上頗有威名,朝廷因此也對其倍加壓制,以至後來公孫世家衰落。
再說這簫肖。
自從公孫義夫婦冒險收留簫肖之後,待之如掌上明珠。也難怪,公孫家本就人丁單薄,兩個女兒又早早出嫁,二老難免寂寞,也無怪呼夫婦兩人對簫肖愛護有加。
簫肖在公孫家受盡溺愛,使得她極其任性叼蠻。
雖然簫肖被譽為武林十大美人之一,可她的壞脾氣也和她的容貌一樣,聲名在外。難怪狄仁秋要開慕容斌的玩笑了。
公孫家
書房
"外公!"
一道輕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接著,走進一位少女。
少女約十七八歲,面似芙蓉,兩道彎彎的新月眉恰到好處,一雙杏眼透著股媚氣,波光盈盈,紅櫻似的小嘴,唇角微彎,叫人心神皆醉。
少女直走到書桌前站定,對著坐在椅子上的人說:
"外公找簫肖有何事?"
椅子上的人約五十多歲,身材較為壯碩,目光有神,不若一般的老人佝僂委靡。但他的臉上依然刻著歲月的痕跡,歷盡滄桑。
"肖兒,你明日就要到無塵山莊去了。我要對你說些事,你要聽好了。"
公孫義以一種簫肖從沒見過的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
"外公請說 。"簫肖攆去笑容,答到。
"肖兒,你從小在公孫家長大,應該很瞭解家裡的情況。因為你母親的關係,朝廷對公孫家長年壓制,到如今公孫家已經是日薄西山。江湖上弱肉強食,恐怕再如此下去,公孫家早晚不保。而無塵山莊正是如日中天,為保公孫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我們必須抓穩無塵山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外公,無塵山莊不是還有姑姑在嗎?"
"唉,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林月姑姑雖為慕容家的當家主母,但慕容天早已和她無夫妻之情。"
"啊?為什麼?莫非......是因為那個柳--"
"不錯。"公孫義歎到。
"林月嫁去的第四年,慕容天就從外面不知什麼地方帶回來那個女人,倍加寵愛,將你林月姑姑冷落在一旁,甚至那女人死後,他都一直不肯近你姑姑的身。林月看來風光,可誰又能知道她的苦楚呢?"
"那......外公想讓肖兒怎麼做?"
"你到了無塵山莊後,不管用何種手段,都要牢牢抓住慕容斌的心。男人只有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才會千依百順,到那時,無論你有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外公,"簫肖撒嬌的說,"憑肖兒的樣貌難道還抓不住相公的心麼?"
"人外有人。肖兒可知道慕容少白?"
"當然知道,不就是慕容家的那個傻子嗎?"
"傳聞那慕容少白雖然才十三歲,卻已是美貌非常。雖然呆傻,但無論男女,想得之者早已是數不勝數。若非無塵山莊保護,恐怕命運堪憂。慕容斌非常愛護這個弟弟,與他常年相伴。對你的相貌他又怎會像一般人一樣呢。"
"可就算我比不過慕容少白,但我是女人啊,況且他還是慕容斌的弟弟,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到也是。"公孫義頓了頓,"肖兒,你此次去無塵山莊是為了讓慕容家的人留下好印象。你可是慕容家未來的當家主母,千萬不可任性,一切要聽你姑姑的話,知道嗎?"
"是,簫肖明白了。"
"好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恩,那我出去了。"
簫肖離開後,公孫義長長地歎了口氣,"希望一切都能順利--"
"小姐,小姐,等等我--"
簫肖的貼身侍女幸兒小跑著到主人身邊。
"小姐心情不好?"幸兒試探著問。
"哼,那老頭兒廢話真多。明知我最討厭的就是提我娘了,就像是我和我娘把公孫家搞成這樣似的。不過過不了多就我就不用再聽他囉嗦了。等我成了慕容家的媳婦,我才懶得管他呢!你說是吧?"
"是是是,小姐說的是。小姐,夫人叫您去一趟。"
"唉,又要囉嗦了。算了,我們走吧。"
"是,小姐。"
今天一大早,無塵山莊全莊上下都在準備著迎接未來的少莊主夫人。連我都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被侍女小翠給從被窩里拉了出來,沐浴更衣。
小翠一邊給我梳頭,一邊說,
"小少爺,等會兒要出去見貴客,小翠已經給你把最好看的衣服拿出來了,咱們一定不能失禮於人才行。"
我靜靜的坐著讓她為我梳髻。
小翠是公孫林月派來照顧我的,但同時也是被派來來監視我的人,看來公孫林月對我仍存有戒心。
聽完小翠的話,我不禁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誰都知道簫肖擅嫉。
聽聞她曾經為爭得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讓公孫義舉辦擂台,只是為了向世人顯示她出眾的容貌。
可後來臨婉樓的秦曉實在是看不慣她荒唐的作風,上台和她一比高下。
結果,天下第一美人為秦曉所得。簫肖為此大發雷霆,誓言要找秦曉算賬,公孫義則百般勸阻。
世人皆知秦曉與懷南王李莫懷交情非淺,區區的一個公孫家又怎會是對手,簫肖也只能作罷,但心中憤恨,恐怕至今未消。
今日的主角無疑是簫肖,我若衣著華麗,搶了她的風頭,那我以後豈不是又要樹敵了?
一想到慕容斌將要迎娶這樣一名女子,我實在是感到有些心痛。
這樣的女子,會真心愛他嗎?
雖說是父母之命,但這樣的婚姻又能快樂嗎?他為何要應了這門婚事?
我瞭解他,若非他願意,任何人都是逼不了他的。
"小少爺,衣服穿好了。來,來看看怎麼樣?"
就在我意識恍惚的時候,小翠已經將我打扮好推到鏡子前面。
"小少爺,奴婢知道小少爺沒睡好,但時間快來不及了。"
"哦..."
我出神的望著鏡中的自己。銀絲滾邊的淡藍色外袍,襯著光滑雪白的肌膚,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上,兩道劍似的眉又帶著些許柔和,一雙本應清澈明亮的眼,此刻卻是暗淡無光。挺直的鼻下是一張紅櫻似的唇,但此時卻緊抿著。
由於少年才十三歲,整個人看來纖細但又不失英氣。
唉!真是張要命的臉,處處都在昭示著麻煩。
"斌哥哥呢?"我悶悶的問。
"大少爺啊!他一早就去外面等著了,那可是少爺的未婚妻吶,少爺又豈會怠慢了?"
大概是察覺到我心情不好,小翠又說︰
"小少爺不必那麼不開心,大少爺成了親,就又有個疼你的人兒,不是挺好的?"
連小翠都看出我的心情了?
我心中一震,隨即苦笑。
慕容斌呀慕容斌,你對我的影響竟然如此之深。
"那嫂嫂也會很疼很疼少白嗎?"我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小翠,問到。
"呵呵,那當然了。小翠從不騙小少爺的。"
"哇,好棒好棒!那我們快走吧,我要見嫂嫂了!"
我蹦蹦跳跳的出了房門,小翠在我身後追著。
"少爺慢點兒!"
我跑在前面,不讓她瞧見我此刻臉上深思的表情。
簫肖的存在,一定會打破現在我與慕容斌之間的關係。
慕容斌的精力會逐漸轉移到他的新婚妻子身上,公孫林月下手的最佳時機快到了吧,到了那時侯我又該怎麼辦呢......
無塵山莊大門外
"斌兒,等會兒簫肖到了,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啊!"
"是,孩兒知道了,娘。"
慕容斌微笑著說到,但眼中卻看不到笑意。
隨後他便目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到這樣的情形,公孫林月也只有無奈的暗歎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一輛精緻的馬車慢慢的向這邊駛了過來。
福伯畢恭畢敬,說道:
"稟夫人,簫肖小姐的車到了。"
"是嗎?"公孫林月喜形於色,忙對慕容斌說:
"斌兒,你還不快過去?"
馬車在門口停了下來,慕容斌走到馬車邊,道:
"簫姑娘,在下無塵山莊慕容斌,歡迎到無塵山莊作客,請小姐下車吧。"
一會兒,只見一隻雪白的手慢慢的挑開了車簾,一張嫵媚動人的臉龐露了出來。
美人朱唇微啟,道:
"有勞慕容公子了。肖兒能到無塵山莊做客,是肖兒的福氣。"
聲音清脆如黃鶯,配上一雙美眸,整個人充滿了靈氣,完全無法與傳聞中的那個刁蠻任性的女人聯想在一起。
馬車整整顛簸了兩天。簫肖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早已是身心俱疲,一路上煩躁不已,隨行的人都被她罵了個遍。
好容易到了無塵山莊,正急著下車,就聽見車外傳來一陣悅耳的男音,忙止住了腳步。心想,何種男子才有如此令人心醉的嗓音?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快速的將自己整理了一下,餘光掃到丫鬟辛兒正要掀簾,忙拉住了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隨後,她用自己最優雅的姿勢掀開了簾子,一張青年男子的面孔頓時映入了她的眼中。
那人面冠如玉,清俊淡雅,乍一看像個書生。
但再一看,卻是溫文中透著點豪氣,明朗中帶著些許深沉,黑墨般的雙眼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
他就是慕容斌?
此刻,他正微笑著向簫肖伸出左手,簫肖的臉一下子紅了。低下頭,她慢慢的將她軟若無骨的小手放在了慕容斌略帶薄繭的手上,藉著力下了車。
溫暖的氣流順著簫肖的手傳遍了她全身,讓她的雙頰紅的像蘋果一樣,讓人垂涎欲滴。
下了車,簫肖將手收回,然後緩緩抬頭,看著她的未婚夫,心中暗自欣喜。
我竟會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她打量著他那俊雅的臉,越看越滿意。但看了半天,竟沒有在那裡找到絲毫驚艷的神色。
奇怪,是我長的不漂亮麼?她疑惑的想。
同時,她也有些擔心。
這樣的一個男人,我能掌握的了他麼?
正當她有些失神的時候,一個人從門裡跑了出來,後面還聽見一陣丫鬟的叫聲。
"少爺小心啊!"
"哇!"
小人兒絆倒了門檻,身子直直向前傾,馬上就要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千鈞一髮之際,簫肖只覺得眼前一花,慕容斌眨眼之間就到了小人兒身邊,一把將他抱住,接著輕輕一躍,然後穩穩的回到了馬車旁邊,懷中多了個小東西。
由於運動過激了些,小人兒頭上的髮髻已經散了,一頭烏黑柔順的秀髮順勢落了下來。
因為被慕容斌抱著,簫肖只看見了他的背影,雖然較為纖細但不同與女子的婀娜,感覺柔韌有力。
"這位是......"
"這是舍弟慕容少白。"慕容斌邊說邊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想緩解他剛剛所受的驚嚇。
只見慕容斌眼神轉柔,小聲的問:"沒事吧?"
只見那人將埋在慕容斌胸口的頭抬起來,搖搖頭說:"斌哥哥,我沒事。"
簫肖看在眼裡,心想:看來傳聞不假,這慕容斌果然對慕容少白寵愛非常。看來要博得慕容斌的好感,這慕容少白必是關鍵。
正想著,只見少白轉身,一下子跳到她面前對她甜甜一笑,說:
"你就是少白的嫂嫂麼?"
一瞬間,她楞住了。
這,這人真是凡人嗎?
絕世的容貌不同與女子的柔媚,也不同與男人的粗獷,雪白的肌膚加上柔和的線條,讓人迷醉。挺直的鼻,紅潤的嘴唇,黑白分明的眼中寶光流轉,清澈見底,笑起來更是光彩奪目,無人可比。
難怪慕容斌沒有被她的容貌而動搖,就連那秦曉都無法與這個男孩兒相提並論。
若此人為女子,那天下第一美人肯定非他莫屬。據說他與其母頗為相像,也難怪姑姑會失寵。
少白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少年身軀的觸感傳來,簫肖這才回過神來。
"嫂嫂好漂亮啊!嫂嫂會很疼少白的嗎?"
"這......你......"
慕容斌立刻將少白拉了回來,臉色有些發青。
"人家簫姑娘還沒嫁過來,你這樣亂叫會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懂了嗎?"
"哦,少白知道了......哥哥別生氣了......"少白拉著慕容斌的衣袖。
"唉......你什麼都不懂啊......"
轉過身來,慕容斌對簫肖抱歉的說:
"簫姑娘受驚了,舍弟心性只有幾歲小兒般大小,對這些禮儀方面的事不甚知曉,失禮之處還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沒,我沒事。"簫肖撫著胸口,笑笑說。
"咱們還是先進去吧,"公孫林月開口了,"簫肖長途跋涉一定已經很累了。福伯,叫人把簫姑娘的東西拿進去。"
"是,夫人。"
公孫林月走過來拉住簫肖的手說:
"肖兒就和我一起住,可好?"
"謝謝姑姑。"
於是一行四人進了門,向大廳走去。一路上,慕容斌對少白問東問西,怕他還為剛才的意外心裡不安,關懷之情溢於言表,看都沒看簫肖一眼。
簫肖何時受過如此冷落,心中頗不是滋味兒,卻又無從發作,只能瞥在心裡。
而公孫林月則注意到了,眼中閃過一絲狡潔。
掌燈時分,我先行回到惋夢閣,慕容斌還在大廳,今晚應該會很晚回來。
依現在的情形來看,慕容天對簫肖甚為滿意,迎娶之事應該勢在必行。
渾身酸痛,叫來小翠,說我想要沐浴。片刻後,小翠便弄來一桶熱水。
脫衣進去,下沉,讓水淹過頭頂。然後起身,將水灑出大片。
只聽小翠在外喊著:
"少爺不要玩久了,小心著涼。"過了一會兒,腳步漸遠。
將頭靠在木桶邊緣,輕輕吐出口氣。
哼,好個簫肖,果然精明。今日看來,這女子確是為人妻子的最佳人選。知書達理,溫文賢淑,與傳聞完全不符,連慕容天都一直在說傳聞不可盡信。
席間,我一直圍著她轉來專去,問東問西,她都一一做答,沒有半點不耐之色,且答之有度。
偶爾流露出異色,公孫林月便適時打斷我的糾纏,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不露半點破綻。
不過,我還是在她的目光中捕捉到嫉恨之意。
自己喜歡的男子對一個比自己更漂亮的男孩呵護備至,卻對自己不屑一顧,任哪個女人也無法忍受,何況是蕭肖。
心中苦笑,好厲害的公孫林月。以她之聰明應已看出蕭肖對我的成見頗深了吧。
一個是慕容斌的母親,一個是慕容斌的妻子,倆人同出一氣,無塵山莊豈有我容身之地?
依次情形,出莊之時已不遠以。
不過,公孫林月會就此放過我嗎?我不得而知。
將身子又沉了下去。
離開之時,必是我與慕容斌分離之日。再見之事,卻是遙遙無期......
臨月宛
"肖兒有何心事?不妨對姑姑說說。"
"姑姑,我......"
公孫林月笑了笑,說: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你馬上就要和斌兒成親了,我這個做婆婆的也應該問問准媳婦的想法吧,若是你不願意嫁給斌兒,我也不會勉強。 "
"姑姑,你...你取笑人家!"蕭肖紅了臉。
"哦?"公孫林月了然:
"我斌兒文武雙全,乃君子,對人溫文有禮。肖兒嫁與為妻,必能夫妻和睦。肖兒還有何事不滿的?不妨對姑姑說說,讓姑姑提醒提醒斌兒,以免日後虧待了肖兒,如何?"
"姑姑,我又沒說什麼,怎麼都讓姑姑說去了,肖兒不依。"蕭肖撒嬌道。
"好好好。那現在肖兒說便是。"
蕭肖稍稍頓了頓,試探的問:
"姑姑,我今日看來,斌與那慕容少白感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那是自然,"公孫林月說,
"少白襁褓之時母親便已過世,是斌兒從小照顧,感情自然深厚。有何疑慮之處?"
"姑姑,恕肖兒大膽,在我看來,斌對那少白..."蕭肖偷偷瞄了公孫林月一眼,"恐非兄弟之情......"
"胡說!"
公孫林月的臉驟然發白,拍案而起。啪的一聲,嚇得蕭肖渾身一抖。
公孫林月見自己嚇壞了蕭肖,慢慢平下心來,臉色稍緩。
"肖兒,"她拉住了蕭肖的手,蕭肖渾身一僵。
"你只需明白,你才是斌兒的妻子。"
"恩......"蕭肖怯聲答道。
看著蕭肖心魂稍定,公孫林月說:
"肖兒放心,姑姑一定會幫你的。"
蕭肖在無塵山莊住了七日。期間與慕容斌同進同出,兩人感情似乎日行千里。
每日等我睡下後,慕容斌才回到惋夢閣,兩人相見之數屈指可數。
第八日,蕭肖即返回公孫家,準備出嫁事宜。
蕭肖在這七日之中,博得無塵山莊上下好感無數。大家都為慕容斌能娶到這樣一位女子而高興不已。
可我卻不那麼認為。
任她裝的再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總有被揭穿的一天。
不過現在,整個山莊都在熱火朝天的為慕容斌準備新房。
他成親之後,會和蕭肖一起搬到東院的霄雲閣。
到時,全莊最清靜的大概就是我的惋夢閣了吧。
慕容斌說成親當日,我不必出席,因為我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欣然應允。他為的是護我安全,我則是為了不想親眼見到他娶妻,免得心傷。
慕容斌天天都為成親之事忙的焦頭爛額。
也是,就是在現代,結婚也是一件麻煩事。
他每日很晚回來,神色疲憊。一回來,就到我房中,抱著我入眠。我心中詫異,但也未拒絕。
只有這幾日的時間了,過了之後,一切都將改變。
他從背後抱住了我。等他睡熟後,我輕輕將手覆在他交叉在我腹部的手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今晚皓月當空,月光灑在院子裡,顯出一片孤寂之景。
站在屋子裡面,向外看去,那梅林依舊,可惜樹下已經無人了。夜雖已深,我卻無絲毫睡意,一室清冷。
小翠已經睡熟了,她也累壞了吧。
今日是無塵山莊大公子的大好日子,賓客滿堂,高聳的門前掛滿紅燈,彩綢將山莊的大門裝點的喜氣洋洋。山莊裡道喜之聲不絕於耳,武林同道們都紛紛送來賀禮。
山莊前前後後忙近忙出,人手不夠,於是叫小翠也出去幫忙。入夜了才回來。回來後,興奮不已,直叫熱鬧。聽她說個不停,我自然是不能掃了她的興致,隨生應和著,直到剛才。
輕輕走出房間,我實在是沒辦法入睡。
今日是慕容斌洞房花燭之夜,叫我何以安然入眠?
一陣風拂過,將梅樹上的花掃落。我抬頭看了看那紅燈籠,竟覺得是如此的刺目。眼前一片猩紅。
我怎麼了?
心中突然竄起一陣殺意。
慕容斌是我的!我的!誰都不給,不給!
不!
我驚出一身冷汗。
怎麼了,不是已經決定了要放手麼,為何此時會有這種想法?
原來,我還是放不下他麼?
原來我對他的感情竟然這麼深麼?
怎麼可能......
只要一想到現在慕容斌在做的事,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殺了那女人。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了。
是七歲那年吧。一天夜裡,有兩個男人趁慕容斌不在時進了婉夢閣,虜我到了後山,意圖不軌。
我用慕容斌送我的那把精美的匕首插入了其中一人的心臟。又乘機用我自製的"手槍"將另一個人的腦袋頂部釘了一顆銀針。
恐怕他們到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死在一個幼童手上吧。
那時湧出的殺意幾乎要把我淹沒。不過我的理智還在,將那兩個男人的屍體用自己配製的化屍粉化掉了,毀屍滅跡。
我一直在為出去做著準備。從小被慕容斌帶在身邊,除了武功,其他的都耳濡目染的學了些,甚至於在慕容斌外出遊歷時自行修習內功,不過只有兩年罷了。
那時我的心裡真的很矛盾,想要離開這裡, 卻又想要慕容斌在我身邊。
我終於知道了,我為什麼要放了他,因為我一旦抓住了他,就決不會放手。若是他背叛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他,然後和他一起去。
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腳不受控制的向他的新房走去,看一眼,就一眼,然後讓自己下決心離開,到時,再不相見......
到了霄雲閣,我站在院子外面,屏住氣。慕容斌功力非凡,百步之內都能聽到聲響。
一陣陣女人的呻吟從滿是喜喜字的房裡傳出。
慕容斌啊慕容斌,你終究還是染上了他人的味道,你不再是我一人的了。
再不是了,再不是慕容少白的了......
女人的聲音就像一把劍,每一聲都刺進了我的胸膛裡,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
當我察覺到內息已亂的時候已經晚了。感到胸口堵塞,一口血就要噴湧而出。
不行,不能在這裡。
我快步離開霄雲閣,在回婉月閣的路上,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看著地上的鮮血,我呆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回過神來,將那裡的土掃乾淨,然後到藥室去抓了一幅藥,煎了喝掉。
幸虧大家都已經醉成一灘難泥,否則我只有等他自行好轉,要多費些功夫。
我又回到了房間裡,臉色蒼白。坐在床上,運功調息。
不能讓人看出來我的異樣。明天,我還是那個傻傻的慕容少白。
什麼都沒改變,只不過是無塵山莊多了個女主人罷了,如此而已。
慕容斌,我會放了你,放了你......
清晨,小翠照例來伺候我起床,告訴我要去大廳給老爺夫人請安。
以前我從未去過,想必是為了讓我見見蕭肖。
興高采烈的去了。
到了大廳,只見一對璧人,男的滿面春風,女的嬌羞媚然。
心中一痛。
"斌哥哥早,嫂嫂早。"
我笑著跳到他們身邊。
"哇,怎麼嫂嫂比以前漂亮了呢?"我驚奇的問。
慕容斌笑著摸著我的頭說:
"不要欺負你嫂嫂了。"
"真的嘛,少白從不撒謊的。"我認真的說。
"哪有......"
只見蕭肖滿面桃紅。
"來來來,大家吃飯了。"
慕容天說話了,一家之主的話誰敢不從。於是大家都坐了下來。
想來我還是第一次和他們一起吃早飯。以前誰也沒叫過我,我也不提。
就算慕容斌在我身邊時,他也是由著我酣睡,要吃也是我和他一起吃。
因為小時候我到外面吃飯就哭個不停。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到外面吃了,大家也習以為常。
今日若不是蕭肖提起,恐怕我也不會來了。
其實現在想來,當初這麼做無非是不想看到公孫林月罷了,也貪圖和慕容斌單獨在一起的時光,現在卻被逼著來了。
唉,為何要來,只不過圖填傷感罷了。
席間看著兩人恩愛,卻要笑臉迎合,實在叫人難為。
"少白,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身體是否有不適?"
公孫林月突然開口道.。

她看出什麼了?我的心微微一抖,但面色如常。
"我的臉有什麼不對麼?"我擔心的望著她。
"少白,你感覺怎麼樣?"
轉過頭來,慕容斌急急的問。
"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啊?"我面帶無辜的說,"只是肚子有些漲罷了......"
"少白昨天吃什麼了?"
"那個...我..."
"恩?"對上慕容斌略帶嚴厲目光,我支支唔唔的說:
"我...我昨天晚上肚子餓,到廚房拿些東西吃......"
"唉,你怎麼可以亂吃東西呢,沒我看著你就開始亂來。"
"哥哥好容易才不用管我了,少白當然要玩個痛快嘛!"
"是嗎......"
慕容斌眼中黯然。只是我並未注意,也無暇注意,因為公孫林月話已經佔據了我的頭腦,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問我這話,難道她昨日看見我在廚房出沒了?還是,更多?
好在之後她並未再說什麼。
一頓早飯竟吃成這樣,可真是叫人心驚不已。
唉,只是無奈。
日子一天天過去,慕容斌越來越忙碌。
成親之後,他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所謂成家立業,慕容天也逐漸的將無塵山莊的各種事務交由慕容斌處理。
蕭肖則作為無塵山莊的未來的女主人開始管理山莊的內部事務,而她的脾性也開始暴露了出來。
在慕容斌和長輩面前,她則是乖巧有禮,在下人面前則頤指氣使,盡現本色,無塵山莊的僕人們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直道當初看走了眼,果然是日久見人心。
蕭肖的貼身婢女辛兒的地位也跟著在山莊裡水漲船高。她常常藉故找小翠的麻煩,每次小翠都回來跟我訴苦。不過她到也沒讓我給她做主,因為她也明白她伺候的主子是山莊裡最沒有地位的人,只是個傻瓜罷了。
每當我一邊聽她抱怨一邊呵呵傻笑的時候,她總是悄悄的抱怨到:
"夫人當初怎麼交給我這麼個苦差事......"
我在心中冷冷一笑。
看來蕭肖要我在山莊裡不好過啊。
打狗看主人,只不過她若以為我會為此心中不快的話,那她可就料錯了。
第一,慕容少白可是不懂什麼叫做欺負的傻子罷了,被人欺負了也只當做是遊戲而已。
這第二嘛,小翠可是公孫林月的人,欺負欺負她我可是很高興的,誰叫她盯了我那麼久。
不過這也說明了她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苛刻於我。
我想應該是因為慕容斌他無論有多忙,總會抽時間來看我。雖然每次他待不了多久就會被蕭肖以各種理由叫回去,但我還是很滿足的,至少在他心裡還有我這個弟弟,這就足夠了。
不過就這一項,蕭肖大概就給氣壞了吧,雖然對我不利,可心中還是覺得暢快非常。
另一方面,我也在積極的準備著,以便離開山莊後能保證自己衣食無憂,當然還有我的人身安全。
這時最恨的就是我這張臉,若不是它,我想我也不會這麼頭疼。
不會武功,這是我的致命傷。
要知道在江湖上,誰的武功弱了就只會任人魚肉,何況是我。七歲那次若不是那兩個男人沒有防備,我也不會得手。
這些年來,要不是無塵山莊在我後面護著,我恐怕早已經成了誰誰誰的男寵、侍寢什麼的了吧。
唯獨只有用藥物了,可氣的是我也只是懂得些皮毛。
那化骨粉還是一天深夜裡我在藥室的禁書中無意間看到的。
當時拿著那書,我很奇怪。無塵山莊自稱名門正派,怎麼會有這樣邪門的藥書。
可惜我只是有時間看了一點。第二天去找的時候,卻不知被誰拿走了,真是叫人覺得可惜。
每想到這裡,我滿肚子都是氣。
若是現代,何必用武功,隨便一隻改造的雷射槍就可以把那些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跳了,水裡游的,統統一起解決掉,哪會有現在這麼煩心的。
唉,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主要的是,我,沒、有、機、會。
不知是為什麼,慕容斌不常來了以後,公孫林月反倒將我看的更緊了,彷彿知道了我要走一樣。
照道理,既然慕容斌已經將注意都轉向了蕭肖,那我在山莊可謂是毫無屏障。她可以找任何機會將我除掉,可她沒有。
這讓我覺得很是蹊蹺。
她將我看牢,卻不殺我,難道她有什麼還不能殺我的理由麼?
最近我總是想起那日早膳她的話。
她已經發現了麼?若她已經發現了,那她為何還不動手?難道這裡面還有我不知道的事?
我的心裡充滿了疑惑,可沒有人能替我解答。
在我眼前的,只有冷冷清清的小院,和風吹動樹葉的響聲。
再過不久,就是我的十四歲生辰了。慕容天說要為我設宴,我很是不屑。
只是,或許,那時將會有事發生吧,我的直覺這樣告訴我.........
她等的夠久了,又或者,我也是......
臨月宛
"肖兒可知這次姑姑讓你來所謂何事?"
"肖兒不知。"
"少白十四歲生辰快要到了,老爺要為他行成人之禮。到時將要宴請親朋好友。我們決定讓你籌備一切事宜。你可能辦到?"
蕭肖一聽,心中有些憂鬱。
她明白,這成人之禮只是一個契機,事實上慕容天夫婦是為了向眾人顯示她有能力擔當無塵山莊的主母所設的。
若是辦砸了,不僅會丟山莊的臉面,還會使自己以後在山莊的地位受損。
但無塵山莊家大業大,親戚朋友眾多,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到時都必須照應妥當,實在是艱難。
以前在公孫家時整天遊玩,對這些東西簡直是一竅不通。
再加上脾性不佳,到時一受起氣來,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來。叫蕭肖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公孫林月自然知曉蕭肖心中憂慮。
"肖兒莫急,有斌兒幫你,你還不放心麼?"
一聽這話,蕭肖突然情緒有些不穩。
"他,他當真會幫我麼?"
"肖兒此話怎講?"
"不滿姑姑,肖兒與相公成親以來,相公他雖我與外相敬如賓,卻也是不冷不熱,這也罷了。肖兒雖來住過幾日,但算來也是初來乍道,對山莊的人情世故不甚瞭解,他卻也不來幫我。反倒時常不回來,說是事忙。可是他有空的時候,總往那惋夢閣跑。我該什麼辦,姑姑幫我。"
蕭肖一邊向公孫林月訴苦,一邊偷看她的表情。
只見公孫林月陷入沉思,良久,她終於開口:
"肖兒想姑姑怎樣做?"
"肖兒一切都聽姑姑的。"
公孫林月聽罷,這小妮子還真是聰明,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了。
若將來斌兒怪起來,我到脫不得身了。
這可是不行,我隱忍多年,就是顧忌斌兒。若此時隨了她的意,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少白是慕容家二公子,與斌兒從小感情頗為深厚。你是斌兒的妻子,要體諒斌兒。既然斌兒對少白照顧有佳,你這個做妻子的有何不能容忍之處?非但如此,你竟還與少白爭風吃醋。成何體統?"
這老狐狸!
蕭肖又道:
"可肖兒總覺得,相公對少白比對我還好..."
"胡說,你是斌兒的妻子,少白是斌兒的弟弟,何來比較之說?簡直荒謬!"
"姑姑,您是相公的親母,難道也不清楚他的心思麼?"
"你這是何意?"
公孫林月忽然覺得這蕭肖不好應付,觀察入微若此。
蕭肖突然改變話題。
"姑姑對情敵的孩子竟會如此關懷?"
聽了這話,公孫林月臉色一白。
蕭肖看了,心中直道,這次對了。
她又說:
"難道姑姑從未有將他趕出山莊的打算麼?將他留在山莊,就不怕相公做出什麼傷風敗德之事?"
"大膽!"
公孫林月震怒。
蕭肖笑道:
"姑姑末要生氣。其實姑姑對那柳無夢心存嫉妒是人之常情,不過姑姑竟為了能讓她順利生產讓她食用益子草。如此雅量,實在讓肖兒敬佩萬分。"
"你!"公孫林月的臉頓時蒼白如紙。
"你從何得知?"
"姑姑似乎忘了,當初是誰和你一起去買的藥了?"
"為何我娘要告訴於你?"公孫林月恢復了冷靜。
"在我來這裡之前,外婆想讓我向你學習。畢竟相公身為無塵山莊未來的莊主,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她希望我能向你一樣有容人之量。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益子草的確是有助生產的藥物,只是......"
蕭肖頓了頓,"若是用環湖的水煎煮,不僅不利與產婦,更不利與胎兒。"
"要不是外婆跟我說,你為了柳無夢長途跋涉去環湖取水,我也不會知道了。"
蕭肖有些得意的說。
公孫林月一聽,忽然哈哈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我公孫家的人,心計若此。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好一會兒,公孫林月才停了下來。
"肖兒想要我如何做?"
蕭肖笑了,笑的很甜。
"肖兒只想要姑姑將那慕容少白趕出山莊罷了,若是......"
蕭肖瞧了瞧公孫林月,
"若是姑姑另有想法,肖兒也是不敢過問的。"
"好了,姑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是,肖兒回去了。"
待蕭肖離開,公孫林月神色一整。
哼,黃毛小兒也敢和我斗麼?若不是我以慕容少白為餌,斌兒也不會娶你。
算起來,我還是你的恩人。如今你竟要挾於我,也怪不得我了。
要怪就只怪你的底牌亮的太早了。
我早有將那慕容少白除掉之心,原想讓你取得斌兒的感情後才動手,如今卻是要提前了,既然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那到時可不要怪我了。
只是,說到這慕容少白嘛......
公孫林月正沉思著,未曾注意窗外一個黑影已經站了許久。
轉眼間,那身影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霄雲閣
"相公回來了。"
"恩。"
蕭肖走到慕容斌身邊替他寬衣。
"相公辛苦了,肖兒為相公熬了碗翡翠八寶粥,相公嘗嘗。"
說著,蕭肖將慕容斌拉到桌旁。
慕容斌端起碗,拿起勺舀了一口。
"肖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慕容斌笑著說。
"是嗎?"蕭肖甜笑。
"難得相公這麼早回來,肖兒特地安排了城裡最紅的戲班兒。相公陪肖兒去看看可好?"
"肖兒好意。只是我已經多日不曾到少白那兒去看看了,不知他現在怎麼樣。我想去看看他。"
聽到這話,蕭肖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在山莊裡難道會過的不好?你好不容易有空了,難道都不陪陪你的新婚妻子麼?"
"肖兒莫要任性..."
"我任性?"蕭肖一聽,氣憤的說,
"不論相公對我有何不滿,我蕭肖依舊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慕容少白算什麼?要你如此關心?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在深夜到惋月閣去,難道還會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若不是我一日偶然發現你在我臨睡喝的茶中放了眠月的葉子,讓我夜裡總是睡的昏昏沉沉的,我還不知道呢。自成親以來,你就在新婚之夜碰過我。別人還以為我嫁了個人中之龍,可我看我是瞎了眼,跟了一個不僅是斷袖,還是亂人倫常的無恥之徒,那個慕容少白毀人姻緣,和他娘一樣都是個賤人......"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蕭肖的花容月貌上。
"你再說一遍?"
慕容斌的臉色發黑,從他的雙眼中射出冰冷的目光,夾雜著驚天的殺氣。
此時的慕容斌不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公子,而是散發出如死神一般氣流,叫人不敢逼視的修羅。
"你...你是誰?"
蕭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這個人是誰?
他真是我嫁的那個人?那個翩翩公子?
"你認為我是誰呢?"
慕容斌笑了笑,可眼神冰冷,吐出的話也讓蕭肖不寒而慄。
"我會容忍我娘是因為她是我母親,而你什麼都不是。若你還想再在這裡安心做你的少奶奶,就不要再想要打少白的主意。誰也別想打少白的主意,就連我娘也不行,你懂了?"
蕭肖無意識的點點頭,臉色蒼白如紙。
慕容斌滿意的笑了笑。
"我明日要出門,請肖兒替我收拾一下,可好?"
"肖兒知道了......"
聽到此話,慕容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房間裡只剩蕭肖,只見她的身子慢慢的滑下去,雙目無神......
惋月閣
距離我的十四歲生辰還有幾日光景,全莊上下都在熱熱鬧鬧的準備我的成人大禮,可我的惋月閣依舊冷清,微感好笑。
深夜無眠,起身,來到院中。
俯身拾起一支落梅,欣賞起來。
最近蕭肖對我的態度甚為奇怪,對我和我的丫鬟都是禮讓三分,並且每次見我時竟然眼帶恐懼之色,實在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回想起來我似乎並未做什麼讓她恐懼的事情吧!
公孫林月也是偃旗息鼓,沒有絲毫動作。可她越是這樣,我卻越覺得不安。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慕容斌到臨州去了,他說要親自為我準備禮物,順便將他的好友狄仁秋帶來觀禮。
奇怪,我的生辰都快到了,他竟為了我的一件小小的生日禮物親自到那麼遠的臨州去,就不怕路上耽擱了,不能及時趕回麼?還是......他根本不重視我?
唉,真是煩人。
不知怎麼的,離我的生辰越近,怪事就越多。我現在開始懷疑我能不能安全的度過我的十四歲了。
"少白睡不著麼?"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音從身後傳來。
慕容天?
我懷疑的轉過身,看著他,我的生父。
"爹?"我怯怯的開口。
"呵呵,讓少白嚇著了。來,快坐下,"
當一件暖暖的外衣披在我肩上時,我才感覺到冷意。"披上這個,小心著涼。"
他的大手牽著我的,帶我到石凳上坐下。然後坐在我旁邊。
"少白,"
"恩?"
他看著我充滿了疑惑,不解,又帶了點生疏和畏懼的目光,微微的歎了口氣。
"少白,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將無夢的死算在你的身上。只是我,我沒辦法,我當時真的沒辦法接受無夢已經死了的事實。後來又看著你一天比一天長的像她,我就不想再看到你,我........."
看著我似懂非懂的眼神,他似乎想從我眼裡找到一絲責難,可沒有。
"唉,我知道你聽不懂,但是我還是想讓你明白,你是我和無夢唯一的孩子,我是愛你的。"
愛我麼?
我不禁想哈哈大笑。難道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原諒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漠視麼?
天下間怎麼會有這麼便宜的事!
只是現在我還是要原諒你的,我想依照你的想法,現在應該是一出兒子原諒父親的劇目,不是麼?
看著眼前面帶淒楚了男子,我的眼睛濕潤了。
"爹,你怎麼了,爹,你不要哭。少白都要哭了,小翠姐姐說了男兒只能流血,不能哭的......"
聽了這話,慕容天稍稍平靜了些。
"少白,你再過不久就十四歲了,就是成年人了。我沒什麼東西送給你的..."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碧玉。玉成圓形,晶瑩剔透,雕刻的十分精美,玉的中間刻著個夢字,是娘的遺物吧。
慕容天拿著這玉,眼光似乎漸漸遙遠。
"我和你娘是在雲山上相識的,那時我身受重傷,是你娘她救了我..."
唉,無聊,真是俗套。要給就快些,我實在是很想打個呵欠。
"她是醫聖百草的徒弟之一,她還有個師兄。當時她師兄正在追求她,只是沒想到我的出現..."
喂喂,我可不是來聽你的戀愛史的好不好,很冷的。
"她身體不好,常年隱居山中,從未見過外人。她救了我之後,總是纏這我告訴她外面的事。而我則總是對她說等我傷好了,我一定帶她下山去..."
說到這裡,他的神情黯淡了許多。
"她的身體很弱,連醫聖都沒辦法,他說無夢活不到25歲。但是我還是愛上了她,我希望她能作我的妻子。我告訴她我已有婚配,她也不介意,她說反正她活不了多久,只希望能為我生個孩子。這玉是她的貼身之物,是她留給孩子的,我霸的那麼多年,也該還了..."
說著,他將玉掛在我的脖子上。
溫潤的玉石貼上我的肌膚,是娘的玉,是我的娘留給我的東西,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的流動著,從未品嚐過的親情竟然由這塊玉傳到我心裡。
"還有,"接著,他又將一本小冊子交到我手裡。
"雖然你看不懂,我想我還是應該交給你的。這是醫聖百草傳給你娘的藥書,裡面的配藥十分霸道,有些陰毒。你娘為人善良,醫聖才將此書傳給她。我現在給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要弄丟了。"
"哦..."
原來這書是娘的,看來這醫聖還是個正邪難辨的角色,否則哪兒會配出這麼邪的化骨粉來?
怪不得慕容斌將娘帶回之時未向莊中的人說明娘的身世。否則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哪兒會允許娘進門?
這書來的好是時候,我在心底暗自發笑。
慕容天看著我將那書左翻右翻,一臉茫然的模樣,他苦笑著搖搖頭。
良久之後。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慕容天站起身子,看著我又摸著玉在發呆,溫柔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轉過身,頭仰起,望著浩瀚的夜空。
"夢兒,我已經將玉交給我們的孩子了。你應該很高興吧..."
慕容天走後,我還在院子裡坐著。攥緊那玉珮,娘,用生命為代價生下我的母親,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連你的份一起活下去。
回到房間裡,上了床,將靠著牆壁的床帳拉開,用手將左數的第三塊磚慢慢取出。
裡面放著幾個青瓷瓶,那是化骨粉,還有我煉製的迷藥和毒藥。
洞的左側擺放著一個很漂亮的匕首,還有我特製的"手槍"。
匕首是當年我殺那男人時用的,因為沾過血的刀身總會透出點血腥味,於是當時我便說被我弄丟了。
那把自製的槍是用當年我找來的木材和彈簧做成的,沒有鋼鐵,也就用不得火藥。將銀針安在裡面,塗上毒藥。記得以前,我總是將它放在枕頭下面。所以,當時我乘他們不注意,帶在身上。
在右邊放著一張黃黃的紙,有些年代了,是我八歲時,慕容斌開始教我識字時寫的。
當然這是我偷偷寫的,無塵山莊的慕容少白可是大字不識得幾個的人呢。
翻出,打開,只見上面兩排稚嫩的字跡。
"人生在世不如意,眀朝散發弄扁舟。"
很難想像得到,一個八歲的稚子能寫出這樣的句子,事實上也不是我寫的,只是當時有感而發,抄襲了人家的句子罷了。
我前世過的不甚如意,後世也是落到這麼個倒霉的身世,真的好想離開這牢籠,暢遊江上。
奈何如今不僅是身不由己,還在情字上出了茬子,想要放下卻不能,叫人為難吶!
儘管如此,我還是要離開的。
或許我這一生都會愛著那個人,心中永遠都不會放下他。但是人的一生很長,與其糾纏與一段無望的愛情,還不如用那些時間去做一些其他的事。
讓自己活的開心些,又有何不可呢?
番外 慕容斌
第一次看到他時,他還只是個小嬰兒。圓圓的眼睛,骨碌骨碌直轉,真的好可愛。
他是我的弟弟。
他的母親生下他就去了。柳姨娘是個很漂亮很溫柔的人。
可惜......
所以我在心裡發誓,一定要照顧他,保護他。
他似乎也很喜歡我,只有在我懷裡他才能安靜下來,連娘都不行。
娘一抱他他就哭,無奈之下,娘只有將他交給我。
所以我無論走到那兒都帶著他。爹似乎不喜歡他,很少來看他。
我怕他寂寞,就帶著他上學堂,上校場。
別人總嘲笑我,說無塵山莊的大公子怎麼成了奶娘了?我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
因為在我心裡,只有他是最重要的。
許久以來,爹和娘從未發現,他們向來乖巧的孩子,心裡總充斥的一種暴戾的情緒。
我以前也是不知道的,直到我四歲那年,我發現我竟然將一隻小鳥生生捏死。
我當時真的好怕,好怕。
我覺得我不像我了。那時我太小,無法控制這種衝動。
在一段時間裡,後山的小樹林裡總是充滿的各種小動物的屍體。
晚上,一個人裹在被子裡,耳邊彷彿總是迴響著那些動物們臨死前的悲鳴,我躲在床上瑟瑟發抖。
但是,少白來了,當他小小的身子靠著我時,我的心情裡異常的平靜。耳邊再沒有令我恐懼的聲音,心中的妖獸也不知所蹤。
我給了他我全部的溫柔。
是因為他阻止了我的衝動?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寵他,用我的所有力量去寵愛他。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不是麼?
所以,當我聽到他是個傻子時,我無法接受。怎麼可能,我那個可愛的弟弟,我用盡心力寵著的人兒,怎麼可能是個傻子?
可是,最後我還是接受了。
少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要怕,誰都欺負不了你的,不要怕......
少白漸漸長大了,他承襲了柳姨娘的絕世姿容,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只是幼童,但是凡是見過他的人都是驚為天人。
流傳開來,一些無恥下流之輩竟然對他有了非分之想。
我氣極,在山莊裡被抓到的人,傳聞都失蹤了,但是事實上都被我殺死。
我無法忍受那些下流的人窺視我的寶貝。
但是凡是總有例外。
少白七歲的時候,有一日夜裡,我因為白天的功課未完成而被師父留到深夜。好容易做完了卻已是深夜。
我回到惋月閣,竟然發現少白不見了!!!
我的心緊縮了起來。我找遍了前前後後,都沒有少白的影子。
他被人虜走了!
心中的怪獸像出了閘的猛虎。不管你是誰,明年今日必是你的死期。
我抓起我的佩劍,抽出,寒光四射。
應該還走不遠!
我一邊飛奔,一邊想著少白現在所受之罪,心中難受之極。
當我追到後山深處,遠遠看見了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背對著我,在他們面前好像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這些禽獸!我握緊了劍。
可是,還未等我靠攏,我竟然看見被對著我的那個男人緩緩倒下,五官扭曲,彷彿受的很大的驚嚇。
而另一個男人也慢慢倒下了,額頭正中出現了一個紅點。
少白的臉漸漸露了出來,冷漠的臉上,彷彿微微有一絲笑意。
原本黑亮的眼睛,現在竟是一片猩紅。
那個男人倒下了,胸口插著我送給少白的匕首。少白的手上,則拿著一個像管桶似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我驚呆了,完全邁不動腳步。
直到少白拿出一個青瓷瓶,撒了些粉末在那兩個男人身上。我眼看著那兩人化為一灘血水,少白離去。
那人是誰?
我恍恍忽忽的回到惋月閣,恍恍忽忽的回到我的房間,恍恍忽忽的睡下。
第二天,一切都還是以前那樣,在我面前的還是那個傻傻的慕容少白。只是他對我說我送他的匕首被他弄丟了。
我寧願相信那個晚上是一個夢境。可是我發覺我的視線總是圍繞著他,彷彿想從他的眼神,行為中看出些什麼來。
我好像快瘋了!
慢慢的,我注意到他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與我娘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為什麼?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做。
最讓我傷心的是,他沒有告訴我,他不信任我,從來都不曾信任我,雖然,我是他最親近的人。
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即使他一直在欺騙我,但是我知道,我清楚,他,只在我面前熟睡,只在我懷裡像小貓一樣蜷縮著取暖。
那就夠了,他還是我的弟弟,我的唯一的弟弟,慕容少白。
少白八歲時,爹讓我教少白識字。爹說,雖然少白的心智不全,但他終歸是無塵山莊的二少爺,如若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會讓眾多江湖人士恥笑,我接下了這個擔子。
教他寫字時,他總是將潔白的宣紙畫的亂七八糟。
我笑他,他還很氣呼呼的指著他畫的烏龜問我:
"難道斌哥哥覺得少白畫的不好麼?你送給少白的紫玉小龜不就是這樣的嗎?"
少白,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有時我覺得我看到的是真正的你,但我知道,我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個假象,現在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個你為了掩飾自己,為了滿足別人而製造的人偶。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連我都要欺騙?
我多麼想知道你的內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我的寵愛還不夠麼?還不夠讓你卸下心防麼?
那天夜裡我睡不著,出了房間。路過書房時竟然發現燈亮著的。
我驚訝,是誰?
我輕手輕腳的靠近。只見寬大的桌旁,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兒,執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我發現我想笑,哈哈大笑。
原來他是識字的,原來我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教他,在他眼裡,不過是小丑耍把戲罷了。
他是否在心中嘲笑著我呢?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悲傷。
見他寫完了,看了一會兒,小心的收了起來,回了房。
我跟著他,來到了他房外。我在紙窗上鑽了個洞。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我抑制不了內心的衝動。
只見他上了床,撩開了靠牆的床帳,將左數的第三塊磚取了下來,把紙小心的放了進去。
第二天,我趁著他被娘叫去的空子,到他的房裡,將床帳撈開,取出磚塊。
裡面放著幾個青瓷瓶,一把匕首,和昨天他放進去的那張紙。
我取出那張紙,打開。
"人生在世不如意,眀朝散發弄扁舟"
我震驚了。
這是一個八歲孩童寫的麼?
他有何不如意的事,要他如此委屈自己?
他想要離開麼,他想要離開這裡,離開我麼......
不,不行,他怎麼能想要離開他的家,離開......離開我!!!
我猛然一愣,我在想什麼,我憑什麼不讓他離開,我只是他的哥哥,他早晚都會離開我,離開家,去尋找他自己的生活。
為什麼我不想放開他?是因為他能抑制我的邪惡麼?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我抱住了頭,猛烈的搖晃著。
不,不是的,是因為,是因為,我愛他。
是的,我愛他。我慕容斌,愛上了我的弟弟,慕容少白。
原來一切都那麼簡單,那麼簡單。
從我第一眼見到他時,我就陷進了他的眼中。
所以,我才那麼寵著他,就算發現被他欺騙,我都沒有怪過他,對他一如既往的呵護,想要瞭解他,知道他的真正的想法。
我終於回過神來,我愛上了我的弟弟。
這是什麼?這是背德的,這是違背世俗了,不是麼?
這是會被天下所有的人所唾棄的,可是,我清楚,我,已經收不回來了,呵呵,是的,已經收不回了......
少白,原諒我,原諒我對你的感情。我知道,這是對你的侮辱。但,我放不下啊......
後天便是我的生辰了,也是我行成人大禮的日子。
山莊裡十分熱鬧,比起慕容斌成親時還要熱鬧的多。
但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動物園裡即將拿出去去供人參觀的猴子似的,心中頗為不快。
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明日的主角並不是我,而是蕭肖。
她會向大家面跟展示無塵山莊未來當家主母的風範,我,不過是個陪襯罷了。
不過也不盡然,來人裡想要一睹我風采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
雖然我長年足不出戶,但是山莊裡的僕人丫頭們嘴碎的很。
聽他們說,我在江湖上的名聲可是不小的,傳言天下第一美人的秦曉都不及我的一根手指頭。
我聽後不禁有些乍舌。傳言果然厲害,竟然誇張到如此地步。
好吧,我承認我是長的不錯,但是哪有這麼誇張的,在這樣亂傳下去,我豈不是成了上好的肉骨頭,讓人爭著來搶麼?
那我以後無論走到哪裡都會不得安寧。獨自在外,不是安全堪慮?
看那些下人們都一副羨慕的模樣,我在心中苦笑,若我是女人,必定是欣喜若狂的。可我是男人呀。一個男人長成這樣,不是很讓人鬱悶的是麼?
歎了口氣,叫來小翠替我燒好了熱水,準備沐浴。
夏天的夜雖然涼爽,但白天的時候實在是熱的讓人受不了,全身粘粘的,極不舒服。
泡在熱水中,吁了口氣。
慕容斌還未回來,後天就是我的生辰了。
是路上有事耽擱了麼?還是他忘記了?心中略有不安,卻不知從何說起,真是叫人心煩。
泡了一會兒,回過神一看,唉,早叫小翠不要在水裡放花瓣的,把我全身都弄的香噴噴的,像個女人似的。
想讓人來搶麼?下次一定要再跟她說說。
"少爺,夫人來看你了。"小翠朝屋子裡喊著。
什麼?公孫林月?她怎麼來了?
"哦,馬上就好了!"
起身,擦乾身子,將微濕的頭髮披在後面。穿上衣裳,對著鏡子看了看,見玉石露了出來。將其塞在衣服裡,拉了拉衣領。
開玩笑,讓那女人瞧見娘的貼身之物,那還了得?
打開房門,見公孫林月坐在石凳之上,笑望著我。
她笑的慈愛,可看在我眼裡,卻叫我眼皮直跳。
來者不善。她未帶僕從,一個人坐在院中。面前的小石桌上放了一壺酒,兩個酒杯,和幾盤小菜。
唉,不是我太聰明,可......這也太俗套了吧!
"娘!"我笑著跑了過去,撲到她身上。
"少白好乖。"她接住了我,將我推離了一些,說:
"少白再過不久就是成人了,可不能再這麼不顧禮法了。"
"哦,我知道了娘。"
"少白坐下,娘今日特地為你作了幾樣小菜。不知你是否喜歡?"
"嘻嘻,娘為少白做的,少白當然喜歡了!"
我來到她對面,坐下。
"娘,這是什麼?"我拿起酒壺,打開蓋,搖了搖,一陣酒香撲鼻而來。
"好香啊!"
"少白還未喝過吧,這是酒,男孩子成年了才能喝的。"
媽的,騙誰啊,我以前可是五歲就在喝了。
當年為了讓我們能在喝了大量烈酒的狀態下依然能保持清晰的思維,組織讓我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訓練了。
"啊,那少白還沒成年呢,少白不可以喝了..."
我依依不捨的放下酒壺,瞧見她的眼中閃過一陣慌亂之色。
"少白不久便成人了,喝一點也沒關係。這可是最好的陳年老酒,是你爹的最愛呢,娘可是為了你偷偷拿出來的。少白可別辜負了為娘的一番好意。"
"可是這酒聞起來好像有點怪怪的......"
"呵呵,少白大概是從未聞過酒味。少白別怕,這酒可是很好喝的。"
說著,她為自己到了一杯,用手端起,一口飲下。然後放下杯子,看著我。
我與她對視著。看著她那眼神,大有我不喝就要硬灌的架勢。
心想,看來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她應該還不至於把我毒死吧,畢竟後天我若沒有參加儀式,追究起來她也會有麻煩的。
她為我到了一杯,遞了過來。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怎麼越看越像是變成巫婆的皇后將有毒的美麗的蘋果遞給白雪公主誘哄她吃下的場面呢?
唉,儘管我不是公主,她也不是皇后,我也會和白雪一樣吃下那顆毒蘋果的。
因為在武功高強的公孫林月面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罷了,又怎麼能逃得了呢?
心中歎息,接過杯子,餘光瞧見她眼中的得意之色。
喝了這杯酒我會變的如何,我已經不再關心了。
我只知道,或許我離開這裡的時候快到了吧?
不管是不是我自願的,我都要走了。
但至少,我希望在離開前再見慕容斌一面。
"那少白喝了。"
她笑著看我喝下,看著我的目光漸漸渙散。她開口了,冰冷的聲音敲打著我的神經.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聰明,竟然能瞞著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露出馬腳。"
我聽著她的話,虛弱的笑了笑。
"那天晚上你都看見了吧..."
公孫林月得意的說:
"你知道嗎?你最大的弱點就是斌兒,在這個世上,恐怕就只有他能擾亂你的心神。若不是那天你的失措,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是如何下藥的?"
"哼,我讓小翠在你的洗澡時將藥粉到在水中,加上你喝的酒,自然水到渠成。"
呵呵,原來如此,我倒是忘了,小翠是你的人。
"既然我已經答了你,那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弄個明白......"
她看著我,神情有些疑惑。
"你為何要這樣做?"
"呵呵,你不是一直想要殺我麼,我不這麼做如何自保?"
"你知道?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
"你不記得了?"
我緩緩的將我的視線鎖住她。
"我剛出世的第二天,你不是就想要殺了我麼?"
"你,你怎麼知道?!"
我滿意的看著她的表情。
疑惑,震驚,不解,無法置信,最終...竟是恐懼!
良久以後,我以為在我昏迷前她都不會開口了。
從她蒼白的唇抖出來的語句讓我想要發笑。
"妖、妖 、妖人,你這個妖人!"
她盯著我,似乎我身上長出了什麼異常的器官。
"妖人,我、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不會讓你去迷惑我的斌兒,我不准......我不准......"
意識已經很模糊了,聽見她這麼說,我真想要回她兩句。
我什麼時候迷惑過斌了,真的算起來,恐怕是斌他在迷惑我吧,儘管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終於,我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斌,我好想見見你......
熱,體內的血在咆哮著,想要毀滅一切,想要將所有的東西都用手撕裂。女人的慘叫聲傳入了我的耳朵裡,更激起了我的本能。
殺!殺!殺!
這種感覺好熟悉,暢快淋漓的揮舞著手中的利刃,將敵人的身體劃開,鮮血四處飛濺。
但,為何心臟這麼的痛?
風...風...醒一醒......
誰?是離麼?
我想起來了,我失常的時候,總是離冒著生命危險叫醒我。
我緩緩的張開眼睛,極度的疲勞讓我全身無力。
"離?"
我試探的問,意識不清,看不清眼前的人。
"少白、少白、少白........."感覺全身都被那人緊緊的抱住。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味...
"斌哥哥?"無比沙啞的聲音從我口中溢出。
聽見我說話,那人又將我摟的更緊了。
我的眼睛終於能看見東西了。
只見慕容斌抱著我,渾身是血。
"斌哥哥,你怎麼了,受傷了麼?"
我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臉。
"少白......"
他只是在不斷的叫著我的名字。
到底怎麼了?我環顧四周。
這,這是......
有些陌生的房間,但我還是識得的,是斌的新房。
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雖然已經是面目全非,但還是能看出是個女人。
她是誰?
我突然間全身冰涼。
"她是誰?"
我發出了微弱而沙啞的聲音。
感覺斌全身一僵。他沒有說,但我已經很明白了。
那是斌的妻子,蕭肖。
好毒辣的女人!!!!!
我不說話了,不想再說什麼。我也不敢抬頭,不敢看他。
門外漸漸傳來腳步聲。
已經無所謂了,我靜靜的躺在慕容斌懷裡,準備接受審判.。
突然,慕容斌竟然抱起我,從窗子翻了出去。
身後傳來一聲尖叫,我卻沒再注意,只是直直的看著慕容斌。
他目視前方,沒有看我。
他不怪我麼?
他不怪我殺了他的妻子麼?
他打算如何處置我?
我看著他,希望他能給我答案,但,他沒有。
他只是緊抱著我,用絕世的輕功飛過後山的樹林。
有一輛馬車停在那兒。
他將我帶到車邊,抱著我進了車裡。
他凝視著我,許久許久。
他的眼中,有很多複雜的情緒閃過,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是要將我的臉刻在心裡。
終於,他開口了。
"等一會兒接你的人...他是我的至交。你...可以相信他,他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什麼?
我愣住了,我看著他。
斌,莫非你早就......
他下了車,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少白,你要保重。"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樹林裡,我好像有些瘋了。
哈哈哈,慕容少白,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傻瓜!!!白癡!!!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笑,可不僅沒有笑出來,淚水卻如同泉水般湧出。
趕車人已經坐上了車,馬車開始前進。
但我感覺到我的心已經不再跳動了。
斌,我騙了你,終是傷了你,傷了我自己.........
馬車漸漸遠去。
一個人站在樹林裡,看著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少白,我終是沒能保護的了你麼?
少白,希望你能一路平安.........不知馬車行了多久。從開始的顛波到後來的平穩,從安靜到喧鬧。
是到了鎮上了吧。
我從未走出過山莊。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都是斌告訴我的。
一直想要看看,沒有高樓大廈,沒有汽車,沒有電話,夏天沒有空調,冬季沒有暖爐的世界。
看看那些沒有受到污染的流水高山,看看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嬉笑怒罵。
現在出來了,卻一點都沒有想要親眼看看的慾望。
心裡總是徘徊著,一想到斌離開時的景象,胸口總是憋著的。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一定很難過吧!
一直細心呵護的人不僅騙了他,還殺了他的髮妻。
他為什麼要送我離開?
為什麼不將我交出去?
為什麼?
頭疼的厲害,是藥的後遺症麼?我瞇上了眼。
馬車停了。
"人在裡面麼?"
"稟公子,慕容少爺在裡面。"
"好。記住,不准對任何人說起此事。"
"是。"
一隻手撩開了簾子。
"哇,不虧是慕容大少的寶貝疙瘩。世上竟有如此絕色的妙人兒!乾脆這樣吧,你不如跟了我,保證你平平安安的,不用再受這種罪!"
好聒噪的人。
我微微張開了眼睛。
一雙桃花眼,閃爍著精光,怎麼看怎麼個奸商。
英俊的臉上帶著一朵不懷好意的笑,不過我知道他對我並無惡意。
莫非他便是斌的至交?
斌竟有如此能耐,能交上這麼一位朋友,想必也被這人敲去不少便宜,不過能得此人真誠以待,斌也算是不易了。
我實在是已經精疲力竭了,不等回了他的話,便眼前一黑。
"喂喂喂喂,你可別暈了啊!你暈了我怎麼辦?喂......"
我哪管你怎麼辦啊!
好是好人,就是...太囉嗦了...
這是我暈過去之前最後的想法。
斌...斌...斌...,你對我失望了嗎?
你已經不要我了嗎?
你...已經不再想要保護我了嗎?
是啊,他已經知道了,我是個大騙子,他不會再想看見我了,他已經不要我了......
悲傷的夢境。
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任憑我如何呼喊,他都不會再回頭了。
一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
我已經有多久不曾真正的哭過了?
在前世,我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的明白了,哭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沒有人會來關心你為什麼哭,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用心去學習如何在殘酷的世界生存下去。
就算是昔日的親密夥伴死在我的刀下的時候,我都未曾哭過。
強者生存,怪只怪他們太弱了。可是,夜裡,他們的臉卻一邊又一遍的在我面前浮現。
不,我不怕,是的,我不怕。他們不會怪我的,我會代替他們的走完人生。我從來都是強者。
可是,我這次真的哭了。
是我變了弱了吧?
一個從未得到過溫暖的人一旦有了別人的關懷,再被放開,回到那個冰冷的地獄中,那是一種絕望。
渴望的東西得到過,但又失去了,就再不會感到溫暖......
離開了他,我就已經失去了得到幸福的資格了。
又或者,我從未得到過?
罷了罷了,既然不是我的,又何必再想?
我還是要活下去是,不是麼?
既然我已經出來了,我一定要重新開始的。
雖然胸膛中已然缺了一角......
斌還是在乎我的吧,不然,也不會讓那人帶我離開。
帶一個...殺了他髮妻的人離開?
腦袋裡一片混亂。
斌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嘿嘿嘿,別再想了,再想你的臉都要成包子了,嘖嘖嘖,可惜了那張漂亮的臉那..."
那男人走了進來,坐在離床不遠的椅子上。
"你是誰?"我平靜的問到。
"咦?"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聽說慕容家的二少爺是個傻子,可你看來不僅不笨,還很聰明呢!難道...你不是慕容少白?"
我望著他。
"想必你也是大福人家的子弟,其中的緣由,你也應該是清楚的,不是麼?"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
"好,你這朋友我交定了!我叫夏吟風。"
我也笑了。
"在下慕容少白。"
他呆了呆,又隨即回過神來。
"我知道你是何人,你有何必多此一舉,見外了不是?"
我深深的看著他。
"此刻的慕容少白才是真正的慕容少白。這樣,才有資格與你相交。"
他未答話。只是看著我的眼睛。
許久後,他終於開口。
"若不是因為你是他的心上之人,我必定會追求於你。"
哎?誰的心上人?
見我茫然的望著他。他苦笑到:
"不會吧,莫非你不知道?"
見我微微的搖了搖頭,他想看外星人似的看著我,像要把我的臉給看穿了。
最後,他放棄的說:
"我看你和他都是感情白癡吧!難道你一直沒有察覺到慕容斌對你的感情麼?"
我一聽,淡淡的笑了。
"他是我哥哥。"
夏吟風翻了翻白眼。
"說你聰明,你就開始犯傻了。天底下哪有哥哥為了弟弟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要的?"
聽見此話,我神色黯然。
"斌哥哥他不是娶了蕭肖麼?"
"拜託了。他是被逼的好不好?他跟我說過,如果他不娶那個倒霉女人,他娘就要對付你,就為了這件破事,他還把我珍藏的好酒給喝光了!"他說的是義憤填膺,我卻呆住了。
他笑了。
"你們兩個還真是對寶貝,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對方的心意。嘖嘖嘖!"
"你為何知道我對斌哥哥不是兄弟之情的?"
"呵呵呵呵呵,我是誰呀,我可是臨州夏家的當家,看過了這麼多的人,還沒有我看不透的。"
他直視我的眼睛。
"雖然你是個例外,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但是我能看出你對慕容斌的感情。"
"是嗎?"我不置可否。
"今日應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你又如何得知我的想法?你別告訴我你是從我眼睛裡看出來的。"
"嘿嘿嘿......"他見瞞不過了,姍姍一笑。
"其實我以前和慕容斌他見面時,他總是三句不離你,所以我知道你很多事,你應該是對他很依賴的吧!"
他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
"日前慕容斌到臨州來找我。我很吃驚,因為再過不久便是你的生辰,按理他不會在此時到這麼遠的臨州找我。結果他來找我,竟然是要我隨他到無塵山莊去將你秘密接出來。當時我就奇怪,將你接出山莊,對你來說,可說是極其危險的。可他說必須要你離開。
今日我第一眼見你時,就知道你絕不是人人口中的傻子。你應該是有什麼苦衷的吧!那傢伙定是發現了什麼,才那麼急著想帶你出來。說實話,天下間能讓他這麼無措的對手可不多阿!不會是...她娘要殺你吧?"
見我不作聲,他一副賽諸葛的模樣。
"我猜就是。他娘要殺你,但是你卻只對那傢伙那麼不加防備。你這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隨意為自己製造弱點呢?"
他頓了頓。
"所以,結論只有一個,就是你對那傢伙也不是一般的感情哦!"
我暗自笑了笑。
"那也可以是我對斌的感情很深啊,他可是從小就照顧我。"
"哈哈哈!你還真是不好作弄阿!"
他放棄似的說:
"其實在剛才你昏迷的時候,我聽到你一個勁的在說:『斌哥哥,不要走...不要走...'嘿嘿,所以............"
我臉一紅,不知道該答什麼。
看見我不說話了,他也笑著說:
"你先休息吧!不過..."
他對我猛的眨了眨眼睛,
"如果晚上睡不著的話可以叫我哦,我隨時可以來當你的暖爐的哦!哈哈哈......"
他終於出去了。
真是個有趣的人!斌他有這麼一個能為他兩肋插刀的朋友,應該無撼了吧!
聽了他的話,我不禁想,
難道斌他是喜歡我的麼?難道他真的是愛我的麼?夏吟風他沒有騙我?
我的心中五味俱全。
永輝二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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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客棧
"喂,你聽說了沒?最近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怪醫那!"
"啥?怪醫?"
"嘿嘿,你算是孤陋寡聞了吧!聽說他呀,不只是脾氣怪,就連治病的方法也是怪的很哪!"說話的是一個大鬍子,他一臉得意,彷彿這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哦?怎麼個怪法?"
"那,先說他的脾氣吧,他心情好的時候,無論是富貴人家,還是貧窮的小老百姓,他都醫。可要是他心情不好吧,就算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給醫的。"
"哇,這麼有骨氣?"
"嘿,這還算是小事。說道他的醫術,那簡直可以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咦,這又是咋個說法?"
只見大鬍子故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周圍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看著他放下杯子。
他看到這情形,心裡暗自高興。然後才接著說:
"他不僅擅藥擅毒,據那些治過病的人說阿,他還可以把人的肚子破開,從裡面把那些爛肉掏出來,然後再把肚子用線給縫上。結果呀......"
他頓了頓,滿意的看到人們驚恐的表情。
"那個開了肚子的人不但啥毛病沒有,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吶!"
"哇,這這怎麼可能?"
"就是就是,把肚子都破開了,那人還能活嗎?"
"騙人騙人!"
"就是,騙人!"
大鬍子一見眾人都不相信他的話,一下子火了。
"媽的,老子可是親眼見過的。那,住我隔壁的小三子,就是讓怪醫愣給開了肚治好的。不信,跟老子到小三子家去問問就知道了!"
"好,好,大家都走,都去瞧瞧!"
"好,走!"
客棧的人都跟著那漢子出去了,只留下了一位還坐在原地,慢悠悠的喝著茶。
這人低著腦袋,慢慢品著茶水。
修長的手指執著杯子,手掌輕搖,將茶葉晃的滿杯都是,看來頗有些無聊。
小二走了過去,問道:
"這位爺,您怎麼不去瞧瞧?小的看您也是為學醫之人,難道不感興趣麼?"
只見那人緩緩將頭抬起來,看著小二。
平凡的面孔上,露出輕淺的笑容,讓人平添了幾分親近之意。
"哦,在下是不太感興趣。"
那小二見他如此平易近人,又加上此時客棧已經沒什麼人,索性坐下,和那人攀談了起來。
"那可怪了,這位爺,聽說這怪醫的醫術高超,既然是同行的高人,怎麼都沒興趣去看看呢?"
那人放下茶杯,說:
"在我看來,這怪醫的醫術也不過如此。"
小二一聽,眼睛一亮。
"莫非爺的醫術比那怪醫還要高?"
只見那人笑而不語,高深莫測的看著他。
小二頓時來了勁。
"那,這位爺此次來京城是想來揭榜的羅?"
見那人還是不說話的看著他,小二的話夾子也開了。
"聽說,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得了怪病,皇上為了她可是廣招天下的能人異士,賞金萬兩。我看那怪醫這時來京城,十有八九都是為了這事兒來的。我說這位爺,你可要快點兒去呀,去晚了,若是那怪醫先揭了榜文,那萬兩黃金可就要丟了!"
聽到這兒,那人微微一笑,將放在一旁的藥箱拿了過來,背在背上,站了起來。
"多謝這位小哥費心了。在下明日就要進皇宮去了。"
"咦?這位爺的動作還真是快啊!"
小二感歎道。
"這位爺可否告知小的姓名,要是以後爺飛黃騰達了,小的也好四處向人家吹噓吹噓。"
那人聽了這話,失笑道。
"若是小哥想知道,在下告知便是。"
那人一抱雙手,道:
"在下怪醫流雲。"
"啊?!"
小二當下僵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那人看他半天沒有反應,笑著搖了搖頭,離開了桌子,上樓去了。
入夜時分,窗戶微微開啟,晚風輕輕吹入房中。
我來到窗前,關上。
左腳有些疼,無奈的用手輕捶著。
已經入秋了啊!
轉眼間已經過了五年,我回到床邊,坐下,有些出神的想。
當年我確實幸運,被衝到下游的一個山谷之中,更巧的是,在那山谷之中的人竟是我娘的師兄--胡昊。
本來那時候他是不準備救我的。也是,誰願意救一個遍體鱗傷,經脈盡斷,加上左腿骨斷裂,失血過多,就算是醫聖在世都不一定治得好的傢伙呢!
可巧的是,他路過我身旁的時候,竟被他瞧見的我娘的玉珮,當下便神情激動的將我搖醒,問我的名字。
可憐的我就這麼硬生生的被他搖醒了,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容易吐出了名字,他一把抱住了我,於是我很不爭氣的暈了。
後來,他便費盡心力,發誓要把我救回來。
之後我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他用了七天七夜的時間,才把我的命給續上。但是還是有後遺症,比如我再不能習武,還有就是,天氣稍冷便會發疼的左腿。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滿足了,至少我還活著。
當我問他為什麼就救我一個時,他說那時他就看見我一個人,我就傻了,就是說,吟風他......
不,他一定不會死的,說不定他已經被救了,說不定...他還在找我!
想到這裡,我就恨不得趕緊好,去找他。
但是胡昊他限制了我的行動自由,他說,我的命是他救的,決不會讓我再糟蹋了去。
這時,他才告訴了我,當年也是他救了我。
我大吃一驚,怎麼是他?
他跟我說,當年我娘和慕容天走後,他一直對我爹抱有敵意,即使我娘曾經寫信邀請他到無塵山莊去,他都*。
直到我娘為了生我,身體日益虛弱。他聽到消息,便立馬趕來山莊。但終是晚了一步。娘難產而死。
那天夜裡,他先是去看了我娘的遺體,情緒激動,後來就到我的屋裡,畢竟我是娘的孩子。
剛到門口,便見有人正掐住我的脖子。當下便出手,與那女人交手。兩人打的激烈,夜黑風高,他看不清那人的樣貌,但他知道了,山莊裡有人會對我不利,決定將我帶走,心急之下,不慎中了那人一掌。他知道時機已失,加上有人過來了,諒她也不敢再動手,便不再戀戰,離開了。
本想日後再來,但是那一掌的功力將他的經脈震斷了個八九成,為了療傷,他便找了這個山谷,這裡有療傷的聖藥王參,他說我運氣好,幸虧他這裡還剩了些,否則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他讓我留下,繼續療養身子,並在同時傳授我用醫與用毒之術。
醫術是為了讓我救人,毒術是為了讓我能夠自保,我答應了他。
於是我留在了山谷中,拜了師傅。
他很高興,他說,他對的起師妹了,也很後悔當年沒能將我帶走。
我告訴他,那事不怪他,並且,我將娘的玉珮給了他。見到他捧著玉珮老淚縱橫的模樣,我的心裡也是酸酸的。
在山谷裡的日子很充實,每天都在各種草藥中穿梭。
對我來說,中藥是很陌生的東西,治療方面我對西醫比較熟悉。
加上中醫治療對於腫瘤,結石等病症效果緩慢,並且還不易控制,於是,我就想,能不能將西醫的方法也用上?
我用銀打造了幾把手術刀。我對師傅說,我可以用它把人的身體劃開,將裡面病變的組織取出,再用線縫合。師傅聽了我的話,露出怪異之極的表情。
"怎麼可能?!"半天他才吐出話來。
我笑了笑,將事先撿來的野狗放在桌上,將所有的器具消毒,便開始做了。
師傅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直到我的手術做完了,都沒說出一句話。
過了幾日,看著那只活蹦亂跳的狗,我說,條件不好,只能做到這些,傷疤看起來會比較明顯。
師傅感慨的說:"你這方法實在是驚人,天下恐怕無人能做到,為師實在是很佩服。"
我不發一言。
只聽見師傅接著說,"但即使如此,你也必須將所有的醫術學完了才能離開。"
"是,師傅。"
我在山谷中一住就是五年,期間,我將師傅所有交給我的東西都學會了,還將刀具,針線等器具做了改良,爭取將傷口的留下的痕跡降到最低。
為了以後能夠自保,我還將"槍"進行了改造。讓針的速度更快,還在上面抹了毒性更強的藥物。
呵呵,以後無論遇上什麼樣的高手,就算不敵,也可以順利的牽制對方,逃之夭夭。
師傅的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差,大概是因為當年傷重,在加上對我娘的思念與對我的愧疚之情,以至於他的健康狀況那麼的糟糕。
終於,師傅在幾個月前去世了。
他走時面容安詳,無牽無掛。
對於這個人,我的心中不僅有感謝,還有一份對父親的感情。我將娘的玉珮和他一起安葬,希望下一世他能和娘走在一起。
下山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臨州去找夏吟風。
震驚的是,他竟然也是五年音信全無。
莫非他早已經......
不,不會的,他不會就這麼死掉!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在心中發誓。
不過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吟風的弟弟夏不語竟然沒有趁機奪權,一直當了五年的臨時的當家。
沿路上,我不是沒有聽到關於慕容斌的消息。我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轉變,但是,我不敢啊!
我不敢見他,我不敢承認我就是慕容少白,因為當年墜崖的時候,我就對自己說,慕容少白就已經死了,留下是,只是流雲,怪醫流雲。
但事實上,我在意的是,斌他,是否還愛著我呢?
畢竟我已經死了這麼久了,斌他會不會...已經有了別了愛人?
如果他真有的新的所愛之人,那我還回去幹嘛?
我不敢去確認,我只想在心中留下一個感覺,斌他還是愛著我的,我還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找了幾個月,都沒有找到吟風的下落,難道他真的已經死了麼?
我不想放棄最後的希望,於是我來到了京城,我想借助皇帝的力量。
只要我治好了他的寵妃,他就會許我的一個請求。
吟風,你一定要活著......
不管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斌,你都必須活著......
求你......皇城
"多謝公公,公公辛苦了。"
"不用,洒家也是奉了皇命行事。"走在前面帶路的人說。
"曹公公,流雲初到皇宮,什麼規矩都不懂,還望公公多多提點。"我笑著看著他。
只見他轉過身,看了我一眼.
"恩哼,"曹公公不自在的整了整嗓子。
"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他對我說:
"你現在是要去替皇上最寵愛的梅妃治病。這個梅妃常年多病,可就是這次最為厲害,已經昏迷了兩個月了,皇上大怒,已經有多位御醫被處斬。"
"是麼?"
"梅妃極其受到皇上寵愛,皇上一個月總是有二十幾天留宿在梅妃宮中。這次梅妃病重,皇上可是每晚都伴在她身邊。"
我聽的認真。
既然這梅妃這麼得到皇上的喜愛,那麼我向皇上請求調用暗部尋找吟風的的事就越容易實現了。
"好了,前面就是梅妃的寢宮,你一定要記住,"
曹公公突然正色的對我說:
"宮廷中的事情,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管的不要管。否則......"
"是,我記住了,多謝曹公公提點。"
到了梅妃的寢宮外,打量了下周圍。
四處環繞著造型別緻的長廊,假山林立,山下綠水環繞,池裡的幾百尾錦鯉四處游弋。
這宮殿之大,簡直看不出來這裡只是住著一位妃子。
想起這梅妃常年病弱,不能出這殿一步,皇帝或許也是怕她寂寞,才這麼耗費這麼多精力營造出那麼精美的宮殿,簡直是應有盡有。
感歎著它的豪華之餘,也不禁想要看看這梅妃長的是如何的頃國頃城,讓一代帝王寵愛若此。
"傳流雲!"
一位公公從房間內出來。
"是。"
我整了整衣冠,跟著他進去了。
***
在我面前的是創造這個世界盛世的偉大君王。
他十四歲時登基,在除掉他弟弟之後。然後,將因皇位之爭而造成的混亂局面導入正軌。
看著今年應該已經是四十幾歲的君王,我不禁感到驚奇。
在我面前的人看來才三十四五歲的樣子,相貌英偉,虎目生光,眼力透著威儀,氣勢不凡。
站在他面前,心裡都充滿著敬畏。
見我毫不畏懼的看著他,他開口道:
"你有把握治好愛妃的病?"
"草民沒有把握。"
"什麼!"他頓時拍案。
"你敢欺君?"
"不,只是草民還未見過梅妃,不知其症,又如何談治不治的好呢?"我笑答。
他黑著臉,端詳了我一會兒。
"你不怕朕斬了你?"
"草民不怕。"
"為何?"
"因為草民相信普天之下只有草民能治好梅妃的病。"
"你有自信?"
"是。"
望著我堅定自信的神情,皇帝緩了緩臉色。
"好,你跟我來吧。"
哎?皇帝親自帶路?
我跟著他來到內屋,撩開門簾,只見屋子裡的床塌上睡著一個人。
"他已經昏睡了兩個月。"只見他目光溫柔的望著床帳內的人。
突然,皇帝轉過頭,面帶威懾的說,
"無論你見到什麼,都不能說出去。一旦讓朕知道你洩露此事......"
"是,草民知道。"奇怪,究竟是什麼事?
算了,不是我的事,還是不要管的好。閒事莫理,閒事莫理......
皇帝走到塌邊,撈開紗帳。
我呆住了,僵在當場。
吟風!!!!!
*********************
啪!
"你說什麼!"
對面的天子怒極,將上好的大理石做的茶桌拍的硬是震了震。那氣勢,嚇的周圍的眾多宮人都抖的像秋天的樹葉,似乎他們馬上就要人頭落地的樣子。
環視一下,大概只有天子面前的那人鎮定自若。
"回皇上,草民說,梅妃的病惟有開顱才有治癒的機會。"
皇帝黑著一張臉。
"你是在戲弄朕嗎?開顱?你是想害死我的愛妃?!"
媽的,到底是誰害吟風的?努力的壓制住心中的憤怒。
吟風的頭一共遭到了兩次重擊。
第一次應該是那次墜崖造成的,似乎當時並未好好的調養,結果後來又被人打中了頭部,結果在他腦裡的淤血越積越多,終於將他的腦裡的血管堵塞,造成了現在的植物人狀態。
要救他,就只有將他的頭打開,借助外力將他的淤血疏通。
至於他能不能醒,還要看手術的進行是否順利。畢竟要在這個時代做這種高風險的手術對病人來說是極其危險的。
但是我一定要賭一賭。
我絕對不會讓吟風就這麼躺在床上過一輩子。他,應該得到幸福!
所以,就算是將我的性命賭上,就算是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救你!
"皇上,"
我看著那個上位者,語氣堅定不移。
"草民用性命擔保,一定會將梅妃治好。"
"哼,你的性命有愛妃的命貴麼?"
"是,草民的性命確實微不足道。但皇上,孰草民大膽,您希望梅妃一輩子像個活死人一樣的躺在床上麼?"
看見皇帝的眼中閃過的痛楚,我知道,他已經猶豫了。
我也明白,這個手術的危險是前所未有的,要是一個不注意,或是一個小小的意外,都會要了吟風的性命。
但,與其讓吟風這麼半死不活,還不如孤注一擲,置之死地而後生。相信皇帝也在猶豫這件事吧!
"你想要什麼?"
哎?
皇帝突然天外飛來的一筆,倒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見我不解的望著他,他說:
"你如此竭盡全力的救他,你想要什麼?"
啊?遭了,我該怎麼回答?找人?可人就在面前呀!
僵硬了半刻後,我有些困難的開口:
"回皇上,草民看了皇榜,若是我治好了梅妃,皇上會賞草民一萬兩黃金,還有天下第一神醫的牌匾。莫非皇上忘了?"
媽呀,拐的好彆扭!
"是啊,朕的確是說過,但是......"他突然停下了話。
感覺到他目光如炬的盯著我,我依然看著他,只是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他拿起茶杯,放在嘴邊吹著,就是不喝。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開口了。
"你不是這麼重名利的人,不是麼?"
嘩,我額頭上的汗水終於落了一滴下來。
不愧是皇帝,簡直是觀察入微至極。
我沉默了。
"你認識梅妃。"肯定的語氣。
我還是沒有說話。
我們都沉默了。
然後,我開口了。
"皇上,您不是說過若草民治好了梅妃,會答應草民的一個請求麼?"
"是"
"君無戲言?"
"不錯。"
呼...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
"草民希望將梅妃帶走。"
嘣!
可憐的大理石桌子終於碎了。
"我、不、准!"
天子怒髮衝冠,好像要將我撕成碎片。
"君無戲言,皇上。"
我平靜的說。
皇帝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平復了一下情緒。
"若是我不准呢?"
"那草民也沒有治梅妃的必要了。"
"你!"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繼續說。
"想來皇上也知道梅妃的身份,也必定瞭解梅妃,他不是可以隨意被束縛的人。
況且,他在這宮中,並不安全。既然他的身份在這宮中是秘密,皇上可想到,若是一天被他人知曉,吟風又該如何?他該如何自處?草民是他的至交,希望皇上能放了吟風,草民感激不盡。"
我一說完,就跪了下來。
皇帝被我氣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齒的說:
"將他壓入天牢!"
話音剛落,就見一旁的四個侍衛走過來,把我擰著就往外面走。
我也不掙扎,乖乖的讓他們將我帶走。
吟風,與其救你,讓你再被關在這鳥籠裡不得自由,還,不如不救,不如不救......
*******
李莫天回到吟風塌邊。
望著那雖然依舊英俊,但已經是毫無生氣的面龐,皇帝面帶淒楚之色。
吟風,我該怎麼辦?
我明知你是願望一直就是離開這裡,但......
我放不下你啊!
你昏迷之後,我才知道,我愛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可是,在我那樣的傷害你之後,你是否還會原諒我?
若是你醒了,你就會離開我了,是麼?
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李莫天將唇靠近吟風的,輕輕的吻著。
冰冷的唇傳來的觸感讓李莫天感覺他像是在吻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心顫。
他將手伸進吟風的衣衫內,手掌覆上吟風的左胸,感受他微弱的心跳。
還活著,還活著......
"皇上,懷南王來了。"外面的太監叫著。
將吟風的衣裳整理好,走了出去。他出房門前,再次回頭看了房裡的吟風一眼,走了出去。
*****************
陰冷的牢房裡,老鼠亂竄,到處瀰漫著血腥味。
我坐在地上的稻草堆上,看似平靜,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已經兩天了,皇帝他會讓我為吟風手術吧?
但若是治好了吟風,我是要帶走他的。
那皇帝應該是很愛吟風的吧!他能讓吟風離開麼?
而吟風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他已經在這裡有四五年了吧,看的出,皇帝對他不是一般的寵愛。
要是吟風他......
唉,如果真是如此,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要去要留,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想的正出神,牢頭向這邊走了過來。
"喂,那個,就是你!"
"我?"
"對,就是你。有貴客來看你啦。"
貴客?
牢頭走在前面,身後跟著一個......
女人?
而且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美麗的大眼,高高的鼻樑,如櫻般的紅唇,婀娜多姿。穿著一襲華麗的宮裝,美艷不可方物。看看牢頭的表情,想看又不敢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好笑。
她走入牢房,盈盈的看著我。半天,她開口說:
"聽說...你能救他?"
看著她,我說:
"對。"
"你想帶他走?"
"對。"
"你是他的什麼人?"
"生死之交。"
"原來如此。那麼,請你...一定要救救他。"
"這是自然。"我一臉奇怪的望著她。
她似乎看出了我疑惑。
"我不是懷疑你。而是...已經有多位御醫看過了,都是......"她似乎說不下去了,緩了緩,繼續道:
"總之,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來懷南王府。不論有何事,我和王爺都會幫你的。"
"你是秦曉?"
天下第一美人,臨婉樓樓主,於一年多前終於嫁與懷南王李莫懷為王妃。當時真是風光無限,排場之大,讓整個京城萬人空巷。
"正是。"
"你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吟風是我的朋友,他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秦曉美目含淚。
竟能讓臨婉樓樓主露出這麼脆弱的樣子,吟風,你究竟......
"不,是我的錯。"
牢房裡又進來一人。
"王爺!"
來人身姿挺拔,一對劍眉,高挺的鼻,薄薄的唇,與當今天子確實有幾分相似。
懷南王走入囚室,將略現苦楚的秦曉摟入懷中,安慰道:
"不是你的錯,若不是我當年一時疏忽,皇兄他...吟風也不會......"
"別,別說了!"
看他們穿著華麗,卻在牢房裡緊緊擁在一起,而且都是一副悔恨悲切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搭調。
不想再聽了,我打斷了了他們。
"恩亨!"
終於,他們都注意到了,快速分開,還不自在的整了整儀表。
懷南王對著我。問到:
"你就是流雲?"
"我就是。"
"皇兄...他答應了。"
"是麼。"
他似乎有些驚訝於我的平靜。
看出他的疑惑,我淺笑:
"以皇帝對吟風的感情,他一定會讓我救人,但......"
"他會讓我帶吟風走?他放的了麼?"我好奇的問。
李莫懷面帶苦笑。
"放不開又怎樣?其實,你帶走吟風,未嘗不是件好事。吟風他......"
"好了,不用說了。"
我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不管吟風遭遇過什麼,我現在不想聽。要聽,也要等吟風親口對我說。"
看著我堅定的眼神,他笑了。
"吟風竟然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也應該無憾了。"
"謝謝你的誇獎。"我笑的愉快。
他們兩人都呆了呆,半晌,李莫懷開口:
"剛才怎麼......你看上去......"
我收起笑,說:
"還不快走,不是要救吟風麼?"
"哦...哦......"
他們兩人回過神,帶著我離開了牢房。
陰暗潮濕的環境讓我的左腿有點隱隱作痛。我忍住疼,跟著他們走了。
走了半天,李莫懷轉過身,對我說:
"你 ......"欲言又止。
"恩?"
"你真的會帶走他嗎?"
"你不想讓我帶他離開?
"不...不是,"看著秦曉責備的神情,他不甚自在。
"不...我不是......只是我皇兄他......"見他說的如此艱難。
我笑笑。
"一切都要吟風自己決定的,不是麼?"
"啊?"
望著蔚藍的天空,我說:
"我只不過...是要為吟風爭取一個機會罷了。"
"機會?"
"你皇兄是絕對不會放了吟風的,是吧?"
李莫懷看著我,沉默了許久,輕輕的點頭。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不管吟風的想法如何,他都不可能離開的。我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想為吟風爭取到一份可以離開這裡的機會。畢竟,決定權不在我手中,皇帝才是這個世界上權力最大的人。但吟風他......也應該有離開的自由。"
"原來...如此。"
打開藥箱,將手術要用的器具一一認真消毒。
回頭看看躺在床上的吟風,微微歎氣。
忽然想起我才走進院子裡的情景。
站在院中的皇帝,眼中流露出喜悅,還有......絕望的目光時,對,就是絕望的目光,我的心裡就不住的酸痛。
堂堂一代帝王,竟露出這種神情,我還真是應該感到驕傲了吧!可是...又有些同情他。
不過我可不會告訴他我的打算,他以前是如何對待吟風的,我也是猜到幾分,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就讓他吃些苦頭。
而對懷南王夫婦二人,我則是再三的警告他們,若是告訴了皇帝,保準有他們的苦頭吃。
所以,當李莫懷看著他皇兄那痛苦的模樣左右為難時,那苦惱又可憐的望著我的樣子,還真是頗為引人發笑。
不過我可不敢笑出來,又不是活膩了。
弄好了器具,來到吟風床榻邊上。
他的頭髮已經被我剃光了,皇帝將他的剃下的發都一一撿起,小心收藏起來。
唉,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不過心裡面還是蠻佩服他的,三千粉黛,他卻只選擇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實在難得。
但是,他的情可以抵消他對吟風的傷害麼?
微微搖搖頭,算了,這也不是我想的事情,還是等吟風好了再說吧!
整個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人來當我的助手,所以一切事情都要我一個人來做。
本來皇帝想來幫我的,我當下就拒絕了。
開玩笑,讓他看見我把吟風的頭蓋骨打開,估計不是他當場暈倒,就是他當場就把我給拖出去了。
手術難度很大,因為這裡沒有X光,我不很清楚吟風頭內的淤血的確切位置,只知道大概的方位,所以還要到時候再找,應該會花上一部分時間。
幸虧我可以用針灸為吟風止血,不用怕他因為留血過多而死亡。
但我的時間也不多,因為不能讓吟風的創面暴露在空氣裡太久,這樣很容易造成感染。
整個手術據我估計三個小時是最為合適,但是這麼簡陋的條件下,簡直可以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不過......
我已經打定了主意。
吟風,要生要死,路上都有我陪著你。
當年你為了救我陷入這樣的境地,要我如何報答?
而且,就算是為了斌,我也會不顧一切的救你。
因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現在的處境,斌若是知道了,想必他也會自責萬分。
好了,摒除一切雜念,拿起手術刀。
吟風,我要開始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
"你是怎麼搞的,不是說成功了嗎?怎麼吟風他還沒醒?!"
皇帝在我耳邊怒氣衝天的質問。
我皺了皺眉,繼續煎藥,平靜的說:
"皇上,請你好好的以常理判斷一下。一個人的腦被打開再縫上,能兩三天就醒了嗎?再怎麼也要十天半月吧。所以請你不要問這種問題。如果你想讓吟風快好起來的話,就請你不要打擾我煎藥。"
皇帝聽完,還真的不作聲了。
哈哈哈,見到天子在我面前一副不敢作聲模樣,還真是莫名的開心呀!
過了一會兒,我見他還不離開,問道:
"皇上還有什麼事麼?"
半天,他才說:
"你...真的要帶他走?"
我斜看他一眼,古怪的笑了笑:
"皇上想食言而肥?"
"不是,我......"
看著他窘迫之極的樣子,我想,還是算了,將他逼急了可不好。
我將臉轉過去,看著爐子,煽了煽火,說:
"那要看吟風的意思了。"
"啊?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不是我能為吟風決定的事,只有吟風他自己才能決定。不過......"
我認真的看著他,
"要是吟風他想走,也請皇上不要阻攔。"
皇帝驚喜的望著我。但馬上的,眼裡的光就黯淡了。
"那...看來我是留不下他了......"他頹廢的低下了頭。
哼哼!
我冷笑兩聲。
"皇上,所謂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中的因,也該自己承擔這果。"
他苦澀的笑著:
"是啊,都是我的錯,當年若不是我太過執著,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了......"
"皇上,草民認為,執著並非是件壞事。但是,若因為您的執著而肆意傷害其他無辜的人,那麼,您也不過是個太過自私的人罷了。"
我實在是太過氣憤,語氣有些重了,可他並未喝斥我的無禮。
"是啊,"
他的眼睛不知道看向何處,
"活了大半生,我一直認為我的心裝著天下。可現在,我卻為了自己的私慾,傷害了我最重要的人,還自私的將他囚禁在身邊。明知他是一隻雄鷹,還折了他的翅膀,呵呵呵,我到底做了什麼......"
他他他,他的眼眶竟然紅了!天那!我...我把一代帝王給整的要哭了!
我傻眼。
媽呀,快離開,快離開......
"藥煎好了,我給吟風送去。"
我連忙將藥端出,留下他一人在裡面。
走在途中,我開心的笑笑,吟風,你還真是厲害啊,連皇帝都為你哭了。
呵呵呵......
****************
手術已經過了十三天了,吟風還沒有清醒。所有的人都是心急如焚,一個勁兒的拉著我問個不停。
我也是冷汗直冒,不停的回想手術的經過是不是有什麼差錯。
我一直守在吟風身旁,密切注意他的情況,生怕一個不注意,他就沒了呼吸。
"你們想跟他搶空氣麼?"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然後把所有可能出紕漏的地方又一一重新回憶一遍。
手術沒問題...傷口也沒有感染...每天吃的藥也沒錯,還有......
"嗯......"
微弱的聲音從床上躺著的人口中響起,我則彷彿像是聽到了天籟之音。
我閃到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看著他的眼瞼在一動一動的,我覺得我的心都在唱歌。
終於,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他的眼睛打開了些。
"水......水..."
我趕緊奔到桌旁,倒了一點水,他還不能大量飲水。
又來到床旁邊,將水慢慢的餵他喝下。
然後,他又閉上了眼睛,陷入沉睡之中,不過這次不會太久便是。
我鬆了口氣。走出房間。
院子裡站著的人已經距離熊貓不遠了。見我出來,全部圍上來。
"他醒了。"
一句話炸的眾人的腦袋都有些轉不過來。
"你...你說什麼?"
皇帝更是無法置信。
"我是說,他、醒、了。"
所有人都是一副高興的要命的表情,只有皇帝一人表情有些怪異。
"他還醒著麼?"他輕輕的問我。
"剛才醒了,現在又睡了。不過估計明天他就可以完全清醒。"
"那...我可不可以現在去看看他?"
"不等明天麼?"我問他。
他苦笑。
"只怕他明天醒來就不想再見我了。"
"唉,你去吧,記住不要移動他的頭部就行。"
點點頭,他默默的進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住的搖頭。
情之一字,惹的無數英雄盡折腰,連皇帝也逃不掉啊!
呵呵,情麼?
斌,我又想你了,你知道麼?
**************
走入房間裡,李莫天慢慢走近吟風。
看著睡在床上的他,李莫天本想要去摸摸他的頭,但憶起流雲的囑咐,也不敢妄動,只好輕觸他的臉頰。
凝望著那人,李莫天的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是為了吟風的清醒而歡喜?還是為了他的即將離去而傷心?又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不知道了......
"請你原諒我,原諒我..."
李莫懷在吟風的枕邊輕輕低喃,沒有看見吟風的眼角出滴出的淚水。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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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好痛啊!
頭......頭好像要裂開了.........
是誰?是誰在我耳邊說話?
熟悉的嗓音,卻帶著悲切的語氣...
不...不可能的,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語氣?
何況...是在我面前,不是麼?
前面好像有光亮......是什麼?
我已經死了嗎?
啊......
吟風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他看了四年的天花板,熟悉的花紋,在他眼前出現的一剎那,他的心沉到了谷地。
怎麼,原來...我還活著麼......
瞌上眼,彷彿,不願面對這事實。
"你醒了。"
一個陌生中透著些熟悉的聲音響起,飄入了他的耳中。稍稍轉過頭,看見床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你是誰?
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問,青年男子笑著說:
"我是大夫。"
那...是你救了我麼?
似乎有讀心術一般,那人說:
"呵呵,那當然是我救你的!"他驕傲的開口道,
"告訴你吧,我為了治好你的病,可是把你的頭給打開來再給縫上去的。別人可都沒有這個能耐哦!
所以,你現在可千萬不要想太多東西,對你的身體可不好。"
打開我的頭?你在開玩笑吧?
"好了,別不信,等你再好點我再和你說。你現在快休息吧,你還不能太勞累。"
休息?
吟風用眼神掃了掃四周,怎麼會這麼安靜?他們呢?
看出他的疑惑,大夫看了出來。
"別擔心了,我沒讓他們進來,你現在需要的是安靜的環境不是麼?而且你現在的狀況可不適宜太、過、用、腦。"他向吟風眨了眨眼睛。
你?吟風眼裡露出異色。
"呵呵呵,你可別小看我哦,現在我的話可是比聖旨還要管用呢,沒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會進來打擾你的。"
那大夫笑瞇瞇的看著他,靠近了些,說:
"連皇帝可都得聽我的話哦。"
吟風聽了後,心裡覺得好笑,本來不太相信他的話,但是看著他的笑容,又沒有由來的感覺到心安。
暫時不用擔心他了。睡意頓時籠罩全身,吟風體力透支,又睡了過去,在他閉上眼的一剎那,大夫的笑臉垮了下來。
看著吟風又睡著了,我實在是慶幸,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在他面前失控。
太可惡了,那個死皇帝究竟是怎麼對待吟風的,竟然讓他露出這麼無助的神情。
我看到他醒來的時候,眼底失望又無奈的情緒。
失望,為什麼失望?難道能活過來對他來說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情麼?
我想起了五年前初遇吟風時的情形,那麼瀟灑樂觀的人,即使是自己的感情無法得到回應,也從未失去生氣。
吟風,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的緣故,你才會陷入如此境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又過了一個月了,吟風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了,頭髮也長出來了,但還是很短。
而他也知道了我特殊的治療方法。
一想起他當時的反映,感到十分好笑。
那無法置信但又好奇的不得了的豐富表情,就好像是五年前的吟風似的。
這些日子以來,我不讓任何人進入吟風的房間裡,服侍他的工作都由我親自來完成。
我沒有讓任何人來看他,不想讓他想一些不好的事。
我也沒有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因為害怕他聽了後會太過激動。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也躲不了。
皇帝在外面等著,等著吟風的回答,看吟風是否願意見他。
而我便是那倒霉的傳信兵。
回到屋子裡,看著坐在床上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說才不會刺激到他。
"他在外面吧。"當我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他平靜的開口了。
聞言,我輕輕的點頭。
"他...問你你是不是願意見他。"
他訕笑,"我有權利說不的麼?"
"當然有了,"我激動的說,
"只要你不想,我立刻要他離開!"
他驚訝的望著我。
我自信的說:"你別忘了哦,這些日子我可沒讓任何人來過這裡,我有這個能力,你要相信我。"
聽罷,他笑了笑,然後搖搖頭,說:
"讓他進來吧。這面是遲早要見的。"
"好..."
我轉身走出屋子,背對著他,說:"你若是有不適,就立刻叫我,我就在外面..."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猛的轉身,
"要是那傢伙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你一定要大聲喊出來,我讓他試試我的新藥!"
吟風一愣,好像是不明白我的話似的,也對,天下恐怕沒人有這個膽子了,敢對皇帝下藥。
他看著我,"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朝他神秘的一笑:"這個嘛,你早晚會知道的。"
我回了他的話,便出去了。
那倒霉皇帝還在屋外心急的等著,見我出來了,一個箭步走上來,停在我身邊。那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焦急的不得了的樣子,看了就解氣。
"恩,吟風他..."皇帝的神情彷彿連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在心底暗自發笑,終於說:
"吟風他讓你進去。"
他驚喜的表情,身形一動,我拉住了他。
"不要欺負他,我可是不會手軟的哦。"
他苦笑道:
"那當然。皇弟他可是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呢!"
沒錯,誰叫他晚上想偷偷進去吟風的房間的?哼!
我放開了手。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就算要吟風他自己決定,你也不能使手段逼迫他,否則......"
我陰冷的語氣讓四周都降了幾度。
皇帝緊握住雙手,
"我明白,我不會再強求他什麼了。"
"那就好,快進去吧!"
他終於進去了。
我,則一個人留在屋子外面,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顯得異常平靜,我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著。
不會出了什麼事吧?要是皇帝他惱羞成怒了怎麼辦?我想。
要不要...進去看看?
正當我在心裡天人交戰的時候,門開了。
皇帝一個人出來,面無血色。見他神情呆滯,我就已經知道吟風他的決定了,所以也沒有問他什麼,逕直越過他的身體,向屋子裡走去。
"等他的傷好了,就帶他離開吧。"皇帝輕輕的說,疲憊的語氣。
我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給他的回答。
我進了屋子,吟風他坐在床邊,沒有表情。可他眼裡的苦楚,卻瞞不了別人。
"既然捨不得,又為何要離開?"我問。
他笑了一下,但比哭的還難看。
"因為他是皇帝。"輕輕的一句話,把我堵得埡口無言。
是啊!他是皇帝,就注定了,吟風他不能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吟風他原諒了他以前的所作所為,但,那又如何?
他給不了吟風想要的自由的生活。
他只能將吟風像金絲雀一般關在籠子裡,栓在他的身邊。
但吟風不可以啊!他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生活呢?
想起宮殿裡的山水,的確是異常精美,但那畢竟是假的啊,讓看慣了江河湖海,綠水青山的吟風如何能忍受?
一個自由的靈魂是不應該被束縛的。
我沒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問我:
"他說...你是我的至交?"
聽到了他的問話,我已經知道了他想問什麼。
我臉上的笑容不僅出現了,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沒錯。"
"可我不認得你。"
"呵呵呵呵..."我笑的好是開心。
"你猜猜我是誰?"
他左看右看,還是搖頭。
"我的確不認得你,除非......你易容!"
"聰明!"
我笑著,將我臉上的皮拿下來。
"你...你是?!"
他震驚的看著我的臉,像是要把我給盯穿了似的。
他的目光透出的不信與狂喜,似乎淹沒了我。
見他準備下床過來,我連忙走過去,扶住他,然後嘻皮笑臉的說:
"不用這麼看著我吧,我知道自己很漂亮的。"
頓時,他滿臉黑線。
"你好像變了很多啊。"
"你不也是?"我說。
他苦笑著,沒有說話。
"好了,別擔心,等你好了之後,我們就離開這兒。"
"恩......"
他點點頭,看來已經恢復了平靜。
看著他,我心裡頗不是滋味兒。
希望出宮之後,吟風能忘記他,重新開始。
晚上,我們兩人同榻而眠,相互訴說著這幾年的經歷。
跟他比起來,我發覺我實在是很幸運,心裡不免有些許愧疚。
他安慰我說,凡是自有天命,又怎麼能強求?
是啊!
我歎息。人的際遇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出乎意料的不是麼?
有苦有甜,這才是人生。
***************
皇帝才被准許見吟風,沒想到第二天懷南王夫婦就來了。
秦曉抱住吟風痛哭起來,我在一旁看著懷南王臭臭的臉,當時就起了逗弄之意。
我面向著他,表情冰冷,一言不發。他一看見我的臉,頓時像雕塑一樣不敢妄動。
呵呵,誰叫他吃過我的虧呢?
原來當年是秦曉救的吟風,可為何吟風會到宮裡,他又遇到了什麼,他沒有告訴我。
不過既然他不想提到,我也只有作罷。
哎,不能乘機教訓一下皇帝,還是覺得滿遺憾的。
嘿嘿嘿......
一轉眼過去了大概半年的時間,吟風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好的七七八八,這可是全歸功於我這個天才神醫。
恩,當然了。
吟風的頭髮能長的那麼快,也是與皇帝三天兩頭的送的珍貴藥材有關係。
只是,皇帝是再也沒來過這裡了,取而帶之的是懷南王夫婦每天都要來這裡報道。
不過大部分時候是因為秦曉要來,李莫懷不得不陪著愛妻。
可也不排除是皇帝要他來看看吟風的狀況。
時間快到了,要離開了吧!
吟風,馬上就要自由了呢......
****************
"我們三天後離開。"
噗!
李莫懷將口裡的茶水一下子噴了出來。
"什...什麼?"
還好我早有準備,及時躲開了
我掏了掏耳朵。
"怎麼?難道我沒有說清楚麼?"
"不...不是..."
他結結巴巴的說,
"我的意思是...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
"那當然了,說實話,我覺得我們已經留的夠久了不是麼?也該走了。"
"可是..."
"我們早晚都是要離開的,誰...都不可能阻止。"我堅定的看著他,表示我的決心。
"那...那好吧。我這就去告訴皇兄,讓他替你們安排。"
李莫懷起身,快步走了。
我站了起來,準備進屋,卻發現本該在屋子裡睡午覺的吟風,立在門口。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他看了一會兒,就進去了,我也跟著他進了屋。
"你在怪我麼?"我問。
"不。"他說,眼裡盈滿了悲傷,
"這一天總是會來的啊。我是必定要離開這裡的,離開這裡..."
*****************************
已經過了兩天,明天一早我們就要走了,可皇帝竟還沒有來過。
懷南王夫婦都來了。
特別是秦曉,哭的淅瀝嘩啦的,把她天下第一美人的形象都給打破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來?他不想再見見吟風麼?
我不解,而吟風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唉,麻煩啊!
晚上,我一邊準備出行的一切必要物品,一邊在心裡咒罵著那個倒霉皇帝。
真不知道吟風他為什麼會喜歡這麼個無情的老傢伙,切!
正當我罵的高興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黑影閃進了吟風的房間。
誰?
我心中一緊。
深宮中的戰爭總是伴隨著暗殺的可能。我立刻來到吟風的房門前,打算衝進去。
"我沒事,是皇上他來了。"
房中傳來吟風發聲音,十分鎮靜。
"那...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我說。
好吧,算我剛才錯了。
恩,我承認了,皇帝是個好人,行了吧...
我離開了他的房間,還是不要打擾別人的好,走吧走吧!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裡。
睡吧,今晚會有個好夢的。
**************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空氣很是清新。
我來到了吟風房前,竟有些徘徊。
不知道那皇帝離開了沒?
我們再過不久就要走了,馬車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恩......
要不要敲敲門?
我正在頭疼的時候,門開了,吟風從裡面走了出來。面容有些憔悴,敞開的衣襟可以看出點點紅跡。
但我從他眼中看出,他是開心的。
我走到他面前。
"放下了?"
他搖了搖頭。
"我從未打算放下他。我...只要知道他愛我就好了,即使我們無法在一起,他還是會在我心裡。
你...不是也一樣麼?"
"是啊!我們是一樣的,都是傻瓜..."
我笑著,笑中卻帶著淚光。
"那他人呢,他不來送你麼?"我問。
"他還在睡著,我給他下了點安神藥。他會一覺睡到中午,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離開。這樣...就好了。"
"那好吧,我們走。"
跨出宮殿的大門那一剎那,吟風哭了。
終於,我終於出來了,出來了......
他仰望著天上。
我也快哭了,拍拍他的肩膀,我說:
"放心吧,以後,海闊天空,你可以到任何你想去了地方。"
"是啊!"他說,
"可惜,他卻沒辦法離開那個牢籠......"
見他有有些悲傷,我說:
"我們走吧!"
他點點頭,和我一起離開了。
外面的世界,又是一片新景象。

來到宮外,一切都是那麼新鮮。
我們興奮極了,連吟風的臉上都露出燦爛的笑容,惹的大街上的姑娘都直勾勾的看著他。
唉,吟風他還是那麼的英俊,雖然眉宇間還是多了些媚然,但一點都無妨他的魅力。
我感歎,難怪那人不肯放了他,一出來就招風引蝶的......
我們來到京城裡的一間小客棧住下。
"你有什麼打算?"我問他。
"我想先回家看看,"他說,
"畢竟我已經失蹤了五年了,不知道娘她..."
"那好吧,我和你一起走。"
"啊,你要和我一起?"他奇怪的問我。
"那當然了,我那麼辛苦把你救了,你想趕我走麼?"我一挑眉,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不是,我是說...你不想去看看那傢伙?"
我一聽,臉一下子跨了下來。
"我、我不想......"說的像蚊子在飛似的。
"唉,我知道你不敢回去,可是事情總是要有個了結的。"
我笑笑,苦著臉,說:
"還有什麼沒有了結的?我和他的事在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他...也以為我已經死了..."
他搖搖頭。
"你...就不想去看看他這五年過的好不好?"
"他都把慕容家擴張到這種地步了,他還能不好麼?"我酸酸的說。
"那你就不想知道他是不是願意過這種生活?你應該瞭解他的,或者,他現在過的很辛苦......"
"我......"
我看看他,猶豫萬分,嘴唇都快要咬破了。
見我這麼掙扎,他說:"反正我回家的消息傳出去,他一定會知曉的。你去幫我向他報個信,就說我無礙了,過段時間會去看他。所以,就當是幫我的忙,好嗎?"
"恩..."我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但心卻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要回去了,要見到他了......
"好了,回家而已,不要那麼緊張。反正你會易容,只要你不想,就不要露出真面目就是了。"
我看著他,充滿了感激。
"我知道的,謝謝你。"
他拍了一下我的頭,無奈的笑了。
"傻瓜,是我該謝謝你才對,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那!"
"可是你會變成那樣也是因為我......"
"不!"
他雙手捧著我的腦袋,強迫我正視他。
"我要感謝你才對。是你讓我碰見來了他,你知道嗎?"
我迷惑的看著他。
他說:
"雖然在他身邊是多數時候是痛苦的,但,我們也有可以回憶的時光,所以,我從未怪過他什麼。說句實在話吧,他也挺倒霉的,若不是遇見了我,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哪裡會搞的現在這般狼狽痛苦?"
我終於笑了。"那是他自己活該!"
"是。是活該。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你呢?"
"我明天就起程。"
"這樣啊...那我也明天走好了。雖然方向不一樣,不過還可以一起再走一路。"我嘿嘿的笑著。
吟風看著我。
"你比以前開朗多了。"
我點點頭。說:"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我只是將自己弄的看起來更好一點罷了。"
他也說:"就是。我可是男子,怎麼能再在這裡苦苦糾纏。只是......"
他望向我的臉。
"開心是好事,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記該怎麼哭。"
我一愣。
呵呵呵,吟風,你還真是厲害啊!
可是,沒有斌在身邊,我早就忘記該怎麼哭了.........
××××××××××××××
一大早我們就出發了。
出了城門,我們便分道揚鑣了。
看著他的背影,瀟灑不羈,宛如以前模樣。
可誰又能想到,他的傷,他的痛已經是深入骨髓。他的情,已經給了那個注定無法私守的人。
祈禱他能有新的開始,盼望能出現一個他愛的,又可以真正帶給他幸福的人。
而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歎息一聲,策馬而去。
我也要堅強起來。
我要去面對那個人,他將給我作出判決。
他將決定我......何去何從......
×××××××××××××××××
要回家了......不知道娘她還好嗎?
還有不語,是不是還是被奸人蒙蔽?
還有後院的那棵親手栽的梨樹,是不是已經枯死了?
還有......
慢慢的,吟風的馬停了,他不可致信的看著不遠處的小亭子。
那裡坐著一個人。
他下馬,緩緩的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
他依然如此挺拔,只是更瘦了。
"你來啦..."聲音有些哽咽,"今日...不用上早朝麼?"
那人端上一杯酒,遞給吟風,極富磁性的嗓音從唇瓣溢出。
"為你送行,對我來說,比什麼事都要來的重要。"
吟風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端起杯,一飲而盡。
那人看著他飲下純酒,看著他的眼,說:
"吟風,我愛你。"
"我知道..."
"我愛的人...是你,一直都是......"
"我知道..."
我...知道......離無塵山莊越近,我就走的越慢。
想必吟風他都快要到家來了吧,我這個帶信兒的卻還沒到,心裡真有些慚愧。
回想當年的自己是如何勇敢無畏,現下卻像是一個縮頭烏龜,不禁感歎情字的威力實在是巨大。
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我振作了些精神。
明日就進山莊去。
其實一路上,我就聽到了不少他的傳聞,也包括了五年前的事。
公孫林月瘋了,慕容天走了,慕容家與公孫家決裂,慕容斌接任莊主,而且性情大變。
唉,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知道當年的經過。
但是,令我最在意的是, 斌他為什麼變了那麼多?
是因為我麼?
可是,一個那麼溫柔的人又怎麼可能一夜間變的這麼的冷酷無情,甚至...是殘暴?
我想弄明白,我想知道。
××××××××××××××
終於到了山莊門口,心情頗有些複雜。
以前千方百計的要逃離這裡,現在卻是自己走回來,不得不感歎人生的奇妙。
抬頭看了看大門,整個山莊的氣氛顯得很是壓抑。再看著門口的護衛,一個個面無表情。
唉,看來傳言不假啊!
我來到一個護衛前,說道︰
"這位仁兄,在下是來找莊主的,還望通傳一聲。"
那人看了看我,說:
"對不起,我家莊主事忙,沒有什麼事請不要來打擾他。"沒有任何起伏的聲調。
"可是這件事實在是非常重要,"我頓了頓,瞟了他一眼,
"若是你攔下來了我,恐怕你家莊主可是會重重懲罰你的哦!"
我笑望著他,瞧見他眼中閃過的恐懼。
"那好吧,我去通傳。"
他向另外的一個人打了聲招呼,就進去了。
斌,你在他們心目中竟然是如此可怕?
你到底怎麼了?
一會兒功夫,那護衛領著一個人出來了。
是...是福伯!
我高興極了,因為福伯是在山莊裡除了斌以外對我最好的人。
可是心念一動,不行啊,我現在是流雲,不應該認識他的。
我強忍下興奮之情,看他向我走來。
"就是你要見莊主麼?"他開口問道。
如此生疏的語氣,為何?想想當年福伯,一陣心酸。
"是。"
"有何事?"
"是有關夏吟風的事。"
"什麼,夏當家!"他終於有的驚訝的表情,但隨即,又平靜無波了。
"你想說你知道夏當家的下落?"
"沒錯。"
"有何憑證?"
"有信為證。"我將吟風親筆寫的信交給他。
他終於有些激動了。
"這是真的?"
"當然,若是不信,交給莊主,一看便知。"
"你等著,我這就去交給莊主。"他趕緊回到莊內。
我站在門口,越來越緊張了。
他就要出來了!
呼呼,鎮靜些,你現在是流雲,不是慕容少白。
但萬一他認出了你的易容怎麼辦?
萬一他......
還沒等我安撫好自己的心情。一個人彷彿是從天而降似的,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伴隨著他的到來,我竟然感到了陣陣寒氣向我襲來。
當他站定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傻了。
斌,是斌!
熟悉的臉,熟悉的身形......
可......他渾身卻散發著以前從未有過的冷酷,彷彿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在他的身上,還伴隨著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就好像是誤入凡間的修羅。
我竟忍不住顫慄了一下。
他是斌?
怎麼會這樣?
我保持鎮靜的看著他。
他見我毫無畏懼之心,倒有點驚訝。
"你說你有吟風的消息?"他開口了。
還是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雖然無情,但聽在我耳朵裡,卻是那麼的懷念,眼裡有些濕潤。
我們真的已經是分開好久了......
"是。"我整了整又逃跑的思緒。
"正確的說是他讓在下來報信。"
"什麼,是他讓你來的。他還活著?!"
慕容斌喜悅的神情溢於言表。
啊!那樣的斌,是我熟悉的,每當他送禮物給我的時候,只要我表示喜歡,他就會露出那樣的神情來。
"是,"我笑笑說,
"他已經回臨州了。他讓在下告訴莊主,過段時間他會過來。"
"是麼?"他露出微笑,然後似乎帶了些期待的問我。
"只有他一個人嗎?"
"哎?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耐著性子跟我說:
"我的意思是你就見到他一個人,就沒有別人在他身邊?一個......長的很漂亮的男孩?"
啊?
難道他是在問我麼?
他...他沒有忘了我?
他......
"莊主。"
一陣香氣迎面而來,柔美的身姿,絕世的容顏,一雙星眸彷彿藏著無限柔情,讓人愛憐。
"夢音你來了。"慕容斌淡淡的說。但語氣溫和,不帶一絲煞氣。
她是誰?
我的心一下子抽緊了。
她是誰?
呵呵,莫非你還看不出麼?
我笑了。
"回莊主,在下只是見到夏當家一人而已。"
"這樣啊......"濃濃的失望之色籠罩在慕容斌臉上.。充滿期待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了,所有的情緒又被封閉了起來。
你失望什麼?我若是還活著,不是會讓你為難麼?
不行了,我要快點離開這兒!
再看了他一眼,說:
"既然在下的話已經帶到,那麼就不打擾莊主了。告辭。"
我轉身欲去,身後卻傳來女子的柔美嗓音。
"公子一路辛苦了,不過既然已經到了山莊,就請在這裡小住幾日如何?不然江湖中的朋友都會說我們無塵山莊待客不周。"
回過頭,那女子笑盈盈的看著我,顧盼生輝。
"那敢問姑娘是......"
"妾身夢音,只是一名小小的妾室,自然是做不了主的。但公子是夏當家的朋友,又是為了夏當家的事千里迢迢來到這裡。若是不讓公子多加休息,夏當家也會責怪莊主的。莊主您說是不是?"
她問慕容斌。
慕容斌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就進去了,一言不發。
我站在原地,終是點點頭,跟著夢音進了山莊,但...心已冷。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景致,我突然發現我在裡面是那麼的不協調。
這裡已經不是我該來的地方了。
現在的我,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過客,只是過客罷了......
夢音突然開口問道:
"妾身聞到公子身上的藥香,公子會醫術?"
"是。"我回答道。
"在下流雲。"
"公子就是流雲?"夢音驚訝的說,她看著我,眼中的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聽聞公子可以將人的身體打開來再縫合,而且那人竟還可以存活,不知是否是真的?"
"傳聞不免有些誇張。"我淡淡的回應道。
"那看來傳聞是真的羅!"
我點頭,現在謙虛未免也太矯情了。
"那太好了,"夢音高興的說,
"請恕妾身冒昧,妾身希望公子可以在山莊裡擔任大夫一職。"
"什麼?"我吃驚的望著她。
她不好意思的看著我。
"妾身知道這個請求太過唐突了,憑公子的醫術,在這裡當大夫也實在是委屈了公子,可是...最近山莊裡的大夫都因病請辭了,所以......還希望公子......"
要不要答應她?
留在這兒麼?在斌身邊?還有......看著他們恩愛的在一起?
看出了我的猶豫,夢音說:"公子不防再考慮考慮。"
"不,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其實在下已有打算。"呵呵,終是無法面對麼?
"哦,"她聽罷,看來很是失望。
"既然公子心意已決,夢音也就不勉強公子了。是夢音讓公子為難了。"
兩人說著,就到了客房。
"就請公子暫時委屈著在這兒住下。"
"多謝。"
"還有......"夢音說,
"公子閒時可以在山莊裡到處走走,但...還請公子千萬不要去西面的樓閣,以免造成誤會。"
"好。"
夢音點點頭,離開了,離開之前,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我。只是我並沒有注意到,整個腦子裡都在想著她剛才的話。
西邊......是惋夢閣麼......

我住在山莊裡已有幾日,但是並不清閒。
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夢音她想讓我到山莊裡當大夫了。才來的第一個晚上,就有人來敲我的房門。
開門一看,原來是白天替我通傳的護衛。
只見他渾身不自在的站在外面。
我問到:
"有何事?"
"那個...聽說公子是大夫?"
"是。"
"那...公子可否替在下看看?啊!當然要是公子有其他的事就算了。"
他一說完,就急忙的想離開。
我叫住他。
"誰說我不看?"
將他拉近來,讓他坐在凳子上。
他面上有些泛紅。說:
"白天的事...多有冒犯。"
"不用在意,你也是履行職責罷了。"
邊說邊撈開他的上衣。倒吸一口涼氣。
背上縱橫交錯,只是所幸沒有傷筋動骨。
"是你們莊主打的?"
"不...不是,"他急忙說。
"要是是莊主打的,恐怕今日還不能起床。"
"什麼?"我驚訝。
"那你為何不去外面找大夫來看呢?"
他歎氣說:
"其實莊中的大夫都是因為受不了莊主的脾氣才走的,有還幾位都是帶著重傷離開的。現在,方圓百里根本就沒有大夫會來無塵山莊的。"
"原來如此啊!"我說。
竟然是這樣!
為他敷上藥後,他再三道謝,離開了。
我脫了外衫,躺到床上,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之後的幾天,我忙的什麼都來不及想。
因為差不多全山莊的人都來我這兒看病。不論大病小病,都要來找我給看看,然後讓我開藥。
這樣也好,讓我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去想他。
他的變化在下人們驚懼的眼神中我已經看清楚了。
可是,我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我要離開了。
***********
明日就要走了,拒絕的夢音的極力挽留,拒絕了山莊裡眾人的請求。
沒辦法啊,我無法平心靜氣的留在這裡,看他們在一起。
夢音在四年前被慕容斌帶來,她原本是花魁,被斌看中後,收入房中,成了斌唯一的小妾。
斌是愛她的吧!
聽下人說,慕容斌大怒的時候,只要她在身邊,就會平復很多。
是嗎?
那我還留在這裡作什麼?
我是多餘的了吧!
就要離開了,這一次,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還是想再看看那梅林,那盛開的花,就算是在深秋,就算是我的左腿痛的厲害,我還是再去看看,那回憶的影子。
深夜,我悄悄的走到了惋夢閣。
呵呵呵,太熟悉了,梅林還是那樣,盛開的梅花將樹林的一切都掩蓋住了,小院子裡的石凳還在老地方,清冷的月光照在上面,有一種冰冷的質感。
走了過去,坐在上面。
花的香氣傳入我的鼻子,就像在多年前的每一個夜晚。
啊,我回來了!
眼裡充滿了淚光,回憶排山倒海的湧進我的腦中,思緒漸漸模糊了,分不清是幻想還是現實。
"少白......"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充滿了迷茫與驚喜。
是斌的聲音吧!他要失望了......
我轉過身,不出預料的看見他眼睛裡的光芒一下子就淡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酷並且憤怒的目光。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呵呵,原來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在下是夏當家的朋友。來這裡是為他報信的。"
我平靜的說,決定忽視他的怒氣。
"既然如此,你不知道這裡是禁地嗎?"
"對不起,在下來到這裡只有幾日而已,對這裡的規矩不是太清楚。何況明天一早在下便要離開了,還望莊主不要怪罪。"
他聽見我這麼說就不說話了,只是一直盯著我。
我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
"那在下告辭了。"我急忙轉身。
"等等!"他開口了。
"既然如此,就請留下吧。"
啊?
我詫異的望著他,他看來似乎非常疲憊。
我心軟了。
最後一晚,就讓我再陪陪他吧!
我和他一起坐在石凳上,桌子上是他叫下人們送上的酒菜。
當僕人們看見他們莊主竟然和我一起在惋月閣裡,吃驚的不行,但也不敢說什麼,只是為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之後,他們離開了,只剩我和斌兩個人。可是他就只是看著天上的圓月。
許久,他才開口說話,但還是沒有看我。
"你是誰?
"流雲。"
"你是流雲?"
他終於看著我,眼神有點不可置信。
"據說流雲脾氣怪異非常,怎麼會是你這樣的?"
"所以說傳聞不可盡信。"我笑了。
他呆住了。沒有說話。
半響,他再度開口了。
這一次他的語言似乎很飄忽,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透過來。
"我愛上了一個人......"
"是麼?"我說,心裡難過的要死。
"夢姑娘好福氣,能得到莊主的寵愛。"
"不是她!"
斌激動的說。
我訝然的看著他,他說什麼,他不愛夢音麼?
他忽然問我。
"你知道慕容少白麼?"
咚!
心臟劇烈的跳了一下。
"是否是五年前的......"
"是。"
他苦笑著,
"我......愛上了我弟弟。"
他直視我的眼睛。"你會覺得我骯髒嗎?"
我早在聽到他的那句話時呆掉了,說不出任何話,只是用盡全力的止住就要蜂擁而出的淚。
所以,他問我時,我只能以搖頭來表達我的意思。幸虧是晚上,他看不清我臉上的表情。
終於,我恢復了情緒。
我問他:"那你為什麼要娶夢姑娘?"
"因為,她的眼睛,真的好像他......"
什麼?眼睛?
"這樣,就能感覺到他在我身邊,但是,這是假的,不是麼?他已經死了,死了......"
"為何你...要將這件事告訴我?"
"你知道嗎?"他微笑著說,這是我自從到了這裡後看見的第一個真的笑容。
"你剛才坐在那兒的時候,給我的感覺真的很像他。我一定是快瘋了吧!我...已經累了。"
他面向著梅林,不知看著什麼。
我心中一悸。
突然,從梅林中竄出幾個黑衣人,手持利劍,向斌刺來。
"快躲開!"
我竟然見到斌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
一隻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
"不!"
我驚叫起來。
他、他想死麼?
不不,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拋下我!
看著劍上的透出的紫光,聞到那淡淡的香氣,是千蟲百草!除了施毒者之外沒有人能解的毒。
我快瘋了。
幾乎是馬上,我將隨身帶著的槍拿出,向著那些人射出。
每一針都是正中眉心,而且立刻的,那人就被腐蝕的只剩下了一灘血水,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
所有的人都望著我,其中斌的神情最為震撼。
我冷冷的看著他們。
自從做出了這個東西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用,因為它是很殘酷的殺人方法。只是今天......
"想活命就離開這兒!"
所有的人都不動了,似乎在等著什麼。
我擋在斌前面,沒有看到他閃著無比燦爛光芒的雙眸。
果然,又從梅林中出來兩個人。我無法置信的看著他們。
竟是公孫義和......夢音!
"沒想到吧?"
公孫義得意的說,可在他形如枯槁的來臉上看來實在是不太明顯。再看看夢音,她則是面無表情。
見我的視線,公孫義說:
"她是我派到慕容斌身邊的人。慕容斌,你沒想到吧?"
可惜斌他根本沒有聽他的話,只是一直看著我。
"為什麼?"我問夢音。
她沒有說話,目光堅定的看著我。
"慕容斌!"公孫義突然大叫到,
"你害死了肖兒,還囚禁親母,毀我公孫世家,我今日一定要殺了你!"
說著,他拿起劍就向斌刺去。
"不要!"
我飛快的擋在斌面前。
閃開!斌在我後面用力的拉我,想將我拉開。可他的力氣太小了,看來這一劍是躲不掉了。
"啊!"
一聲痛苦的驚叫。
噫?不痛?
我睜開眼睛,竟看見近在咫尺的公孫義胸口上插著一把利劍。
公孫義扭曲的臉透露著極度的不相信。
他慢慢倒下。在他身後竟然是......夢音!
"你為什麼......"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扔給我,說:
"這是解藥。"
我揀起來,聞了聞,的確是解藥。
於是,我沒有多說什麼,就轉身給斌上藥。
他傷的很重,但上藥的時候,他一聲都沒有叫過,只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帶著期盼的語氣,小聲的說:
"少白?"
我聽到他的話,上藥的手頓了頓,微微的點點頭。
感覺斌將頭輕輕靠在我肩上。
"你回來啦......"
接著,就昏了過去。唇邊帶笑,幸福的微笑。
之後,我將斌扶到屋子裡,夢音也跟在後面。
回到我以前的房間裡,將斌放置在床塌上。然後看著夢音,問道:
"你為什麼要殺公孫義,又為什麼願意救斌?"
呵呵,她笑了。
"我給他解藥是因為...他不可以死。"
"你有什麼目的?"
她笑笑,嘴裡念著什麼。
忽然,昏迷的斌痛苦的在床上翻滾。
"斌!"
我趕緊過去,拉開了他的衣裳,只見他的心臟部分有什麼東西在急劇的竄動。
"蠱!"我看著她。她竟然在斌的體內下蠱毒!
她止住了咒。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咬牙切齒的問。
她嫵媚一笑,步伐輕盈的向我走來,但從她唇裡跳出的字讓我僵立當場。
"我想要你的孩子。"
"!"
好半天我才回神。"你...你說什麼?!"
她又靠近了些,在我耳邊氣吐如蘭的說:
"我想要你的孩子,慕容少白......"
說著,她撕下了我的易容,一張天下無雙的臉露了出來。
我則是全無反應。
她,她說什麼?

她...她說什麼?我呆立當場。
"你要...我的...孩子?"我費勁力氣的的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
"是的。"她巧笑倩兮的回答。
"那如果...我拒絕呢?"
"呵呵,你說呢?"她笑笑,
"你是大夫,不會不知道...這蠱的效用吧?"
我不語。
她看我不說話了,接著說:
"我只要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我茫然的重複她的話。
"你不會認為一次就夠了吧?你能保證...一次就可以讓我受孕?"
她略帶笑意的說。可我實在是笑不出來。
然後...就是長時間的沉默。
"你考慮一下吧,明晚給我答覆。"說完,她便轉身走了。
一下子,屋子裡就剩我和斌兩人。
他還在昏迷當中,而我則守在床旁邊,癡癡的望著他,直到天亮......
******************
"你醒了。"
斌的眼睛慢慢張開,乾裂的唇溢出一個微弱的聲音,
"水......"
一直守在一旁的我立刻到桌邊,倒了小半杯水,又回到他傍邊,用右手托起他的上身,再用左手將杯子遞到他唇邊。
先用水潤了潤他乾裂的唇,再將剩下的餵給他。
水喝完了,我放開他,轉身正要將杯子放回去,斌突然大力的把我的右手腕,我一僵,左手一鬆,把杯子摔在地上。
我回過頭,看向他。
只見他死死抓住我的手,眼睛泛紅,一眨不眨的望著我。他費力的喘息著,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啞的聲音擊打在我的心口:
"不要走,不要離開了......"
我的眼頓時濕潤了,不顧一切的撲在他懷中。遙遠而又熟悉的味道將我重重包裹起來。
啊,我回來了,回來了......
用力將雙臂緊緊抱住那人的腰,整個頭埋進那人的胸膛中,溫暖的感覺從外向裡蔓延。
那人的手也回抱住我的身體,那力道好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裡。
"少白......"歎息般的語氣。
我搖搖頭,抬起腦袋,看向那人。
"我現在叫流雲,慕容少白...早就已經死了。"
他苦笑到:"你...還在怪我麼?"
我奇怪的問他:
"我為什麼要怪你?"
"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
我用手止住他的話語,用溫柔的眼望著他。
"我從沒有怪過你什麼,倒是我......我騙了你很多東西,你不會怪我麼?"
聽見我的話,他笑了,執起我捂在他唇上面的手,輕輕的吻了上來。
柔軟的唇貼在我的手心,慢慢的移動著,而他的眼睛則是牢牢的鎖住我。
在他的眸中,我瞧見了彷彿要燃燒起來的自己。
"不..."
"恩?"我無意識的開口。
"你是我的寶貝......"
他的唇張張合合,呼出的氣息噴在我掌中,溫熱的氣流四處流竄,從手掌到每一個指尖,擴散開來。
"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你都是我的寶貝......"
意識彷彿已經抽離了我的身體,此時我的眼中只有這個亂我心神的人,耳邊的話語好像是從好遠的地方傳來的似的。
他緩慢的將我的手放了下來,然後,臉移了過來,近在咫尺。
隨著他的靠近,我的呼吸也漸漸不穩了起來。
直到他的柔軟覆上我的。
兩唇相接,我的頭腦中就像是爆出火花了似的,感覺漸漸模糊了起來,渾身軟綿綿的,是幻覺麼?我想。
不...不是......
唇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有點疼疼的,斌稍稍用勁,迫使我的唇打開,然後,長驅直入,翻江倒海起來。
"唔..."
我的雙手自發的摟上了他的脖子,身子更加的緊貼在他身上,讓他可以更深的探索。
"嗚!"
突然,斌痛苦的呻吟了一下,我連忙離開他的身體。
啊,流血了,是我剛才太用勁了吧!
我急忙將他的上衣扒開,血已經將繃帶浸濕了。
紅著臉,快速的把那些濕了的繃帶取下來,換上新的。
斌只是笑著看著我,不發一言。
"好了..."
將繃帶打了一個完美的結後,我細細的說,臉上的紅潮未退。
唉,怎麼回事,我竟然忘了他還有傷在身,還抱的這麼用力......
我立馬轉身,想要去將染了血的繃帶丟掉。
"啊!"
斌拉住了我的手,用力將我帶回他身邊,於是,我重重的摔在了他的身上。
立刻,他就呲牙咧嘴了,我則臉色慘白的想要爬起來,看看他的傷勢,可他牢牢抱住我,不讓我離開,而我依舊掙扎。
"別動了!"他大聲的說,聲音有些沙啞,背後有一個又硬又熱的東西抵在我的臀上。
我馬上就停止了掙扎,安靜的坐在他懷中,可臉似乎就要燒焦了。
"陪我睡一會兒。"
說完,他便放開我躺下了,然後直直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然後面紅耳赤的也躺在床上,靠在他身邊。他一下子把四肢都放了過來,將我裹住。
我背對著他,感到他用唇輕觸我的耳朵,一陣麻癢。
我不禁的縮了縮身子。他輕輕的笑了,胸膛的振動從我的背上傳到我全身。
我咬住唇,有點氣自己的不爭氣,可又拿他無可奈何。
於是,我再次證明了,他果然是我的剋星啊!
"她有什麼目的?"斌突然問我。
我一愣。渾身都開始變的冰冷起來。
"是她救了我吧,她有什麼目的?"
我默不做聲。
是察覺了我的不安吧,斌將我的身體翻了過來,面對這著他。
"她說了什麼?"
終於,我開口了。
"她在你身上下了蠱,然後她要我......"
我停住了,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她要你怎樣?"
環抱住我的雙臂緊了緊。
"她...她想要我的孩子......"
"什麼!"斌震驚的看著我,
"她想要你的孩子?!"
我點頭。
"那個女人,她瘋了嗎?!"
斌氣極,額頭上青筋暴露。我伸出手,按住他的太陽穴,輕輕揉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冷靜了下來。
半響
"我、不、准!"他看著我說。
我苦笑著,"她會殺了你。"
"殺就殺了吧,反正我不准你這麼做!"
聞言,我突然爬了起來,斌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啪!
重重的一聲,斌的左臉上就出現了一個五指印。
他茫然的看著我。
"你再說一遍"我冷冷的說。
"少白?"
冰冷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你覺得你死了我就會獨活麼?"
"少白......"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開心麼?你活著,我也活著,而且我們也已經兩情相悅了,不是麼?現在你要死了,如果有機會救你,我一定會不惜一切。我要你活著,知道麼,只有活著才有希望。難道...你想要我在你死後孤獨的活在世上麼,斌,你好殘忍!"
"不...不是!"
斌見我淚流滿面,忙將我攬在懷中。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抬頭看著他,
"可是,我已經就決定了。"目光堅定不移。
"你......"
斌的眼睛裡充滿了痛楚,我知道,但是,我也清楚,我決不會讓他死去的,決不!
我和斌相擁而坐,享受著對方的體溫,一直到門被人推開。
夢音開門進來,看見我們擁抱在一起,也不惱怒,她笑著問我道:
"想好了嗎?"
不等我回答,斌搶先說:
"我往日待你不薄,你為何殺了公孫義,還要這麼做?你究竟在想什麼?"
"呵呵,的確,莊主確實是厚待夢音,只是......"
夢音欲言又止,只是直直的看著我,看得我寒戰了一下,那是哀怨的眼神,
察覺了我的顫抖,斌又緊緊的抱了我一下。
一陣沉默之後,她開口了。
"好了,"夢音對我說,
"怎麼樣?你是要一個活著的人,還是...要一具屍體呢?"
"你!"
斌怒氣衝天的向她吼去。
霎時,斌強大的煞氣奔向夢音,彷彿要將她撕成碎片。
我大吃一驚。
斌什麼時候有如此強大的厲氣,莫非......這和他性格大變有關係?
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了斌痛苦的叫聲。
"啊!"
我大驚。
"斌!"
只見他雙手摀住頭,十根手指就像要插進去了似的。
"不要這樣!"
我忙用力拉開他的手,他滿臉通紅,臉上的皮膚下竟然有東西在蠕動著,並且有向上移動的趨勢。
"夠了!"我轉過頭對夢音說,
"你若是想讓我答應你的條件,就快點住手!"
夢音聽了我的話,嘴唇停止了動作。
劇痛驟然停止了下來,斌一個恍惚,栽倒在地上,就暈了過去。
將他的身子扶起來,讓他的頭靠在我腿上。按著他頭上的各個大穴,想要減輕他的痛苦。
許久之後。
"所有的護衛家丁都已經成了我的人,你們就不要想怎麼出去了。"夢音說,
"你考慮的怎麼樣?要是蠱蟲入腦,他就會永遠變成一個活死人。"
聽了她的話,看著斌,一咬牙,我對她說: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抬頭看著她,
"只有晚上而已,白天,我要在他身邊照顧他。"
"不行!"夢音斷然回絕道,
"這一個月,你只能是我的。"
"你!"我憤怒的說,
"若是你趁機加害於他呢?"
"既然你要如此想,"她說,
"那好吧,只要我允許,你可以看他,不過......"
她看著我,認真的說:
"你只可以看他,還要有我的人在一旁看著。最重要的是,你們決不可以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啊?"我不解道。
"呵......"
她笑了,
"我不是說了麼,這一個月之內,你,只能是我的。"
我無語,看著斌的臉,默默的點點頭。
××××××××××××
明月高掛,我站在窗前,茫然的望著漆黑的夜空。
突然間我感到我很想笑,這是什麼樣的情況?
我覺得我現在好像牛郎,要買身麼?
呵呵,我不在意的,只要可以救他......
幽幽的香氣充盈著整個房間。
"在想什麼?"
就在我恍惚的時候,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靠在我背上,女人的唇貼在我耳背上。
氣流衝擊著我的耳膜,但我知道,我的心中並沒有絲毫的悸動。
"是醉情麼?"我問。
她點點頭,說:
"我知道以你現在的狀況是不行的,所以......"
"你還真是考慮的周詳呢......"我苦笑道。
默默的走到床邊,躺下。她也跟著我走了過來,坐在了床延上。
我閉上眼,等待著藥效的發作。
而她則用她的手慢慢的撫摸著我的眼,鼻,唇,臉頰。
身體僵硬了一下,她似乎也感覺到了。
"放鬆些......"她輕輕的在我耳邊呢喃著。
斌......
終於我放軟了身子,放任她撫摸著我的臉,漸漸感覺到燥熱起來。
醉情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催情藥物,果然很快啊!
一回神,她的手已經順著我的臉向下開始探索,撥開我的衣襟,摸上我的胸口。
呵呵,應該很光滑吧,我今天可是被人刷過好幾遍的。
"啊!"
我一陣激靈,呻吟了出來,她撫上我左胸的紅蕊,輕輕的一卡。
恍惚間,我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她身上的衣物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赤裸的女體橫程在我眼前。
忽然的,她騎了上來,手拔開我的褲子,露出已然挺立的火熱。
要來了麼?
忽然她俯下身來,在我耳邊說著:
"開始了哦......"
她輕笑著。
"唔!"
我悶哼一聲。
她坐了下來,包裹著我,我的意識徹底喪失了,沉入無邊的慾海當中。
只是,那一剎那,我似乎隱約聽見了一個聲音。
"風,你終於是我的了......"番外 夢音 上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在我面前出現的是一個老舊的瓦房。
房間很奇怪,沒有電視,沒有冰箱,沒有電燈,真正的家徒四壁。
而那個殘破的屋頂,則讓我懷疑它是不是下一刻就要塌下來。
我想要出聲問問這到底是哪兒,他怎麼樣了,可是......
"哇哇!"
什麼?我竟然會發出這種聲音?
"爹,妹妹她哭了!"
一個小男孩在屋子外面喊著。接著,進來了一個男人和一個男孩。
男人的背有些微微的佝僂,臉上的皺紋橫七豎八,好像是常年日曬雨淋造成的,而那個男孩則面黃肌瘦。
他來到我面前,看著我,對那個男孩說:
"哭了才好,"
說著,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臉,輕輕歎息。
"唉,是個女娃啊!"
頓時,我明白了,我轉世了。
***********************
我所降生的是一個貧窮的農家。
我是第七個孩子,在上面有五個姐姐,一個哥哥。
我出生的時候,我的父親已經有四十多歲了,因為家裡只有一個男孩,所以才又生我,可惜還是不能如願。
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死。
因為......他不在,他不在這裡!
可後來, 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為什麼?呵,我終於想通了。
既然我在這裡,那風他也可能已經到這裡來了不是麼?
如此,我...還可以見到他!
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他是不是還留有以前的記憶呢?他是否還記得我?
我現在是個女人了,那他呢?他會變成怎樣?
呵呵......
無論他變成了什麼樣子,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
我很清楚,以現在我的狀況,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人簡直是難如登天,所以,我一定要有權勢。這樣,我才會有更多的機會找到他。
可我只是個女人,在這個世道上,是不可能有什麼大的作為。
但,美人淚,英雄塚,不是麼?
所以,在我十歲的時候,家裡因為貧困將我賣到飄香院時,我異常平靜,簡直可以說是有些高興。
看著家人們不捨的神情,我漠然以對。
對於這個家來說,我不過是個累贅罷了,我很清楚。
我乖乖的跟著來領我的人走了,路上,那人還有些驚奇的說:
"我看過這麼多的女孩,哪個不是哭爹喊娘的,你可是最老實的一個了。"
呵呵,是麼?
我知道,我已經朝著目標又近了一步了。
又過了幾年,我在十五歲的時候正式掛牌了。
一掛牌,我便成了飄香院的花魁。
我知道我長的很美,這是上天給我的財富,我一定會好好利用的。
我專挑那些有錢有勢的人,他們也為了一親芳澤而不斷的滿足我的要求。
但是,我還是沒有找到他。
一日,我遵從老鴇的意思去接待公孫家的家主公孫義。
說起公孫義,我也是知道的。
江湖上因為無塵山莊的事已經是沸沸揚揚的了。公孫義作為關係人,也在傳聞的漩渦中。
自從慕容斌接任以來,對公孫家的大力擠壓,公孫家已經是搖搖欲墜了。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雖然我對於接待他的事沒有任何興趣,但還是去了。
當我一踏進屋子時,我發現他的目光一下子燃燒了起來。
等我坐下了,他也是一言不發的盯著我看。
我心頭火起,但有不好表露。
"莊主。"我微微一笑,說道。
"啊,就是這個!"公孫義忽然對著我大吼了起來。
我終於受不了,不悅的說:
"公孫莊主,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半響,他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說:
"我可以讓你進無塵山莊,你可否願意?"
無塵山莊?我楞了一下。
"呵呵,"不一會兒,我笑了起來,語帶不屑:
"公孫莊主,誰不知道現下公孫家和慕容家已經是勢如水火,請問您有何方法將我送去?"
可是他竟然沒有惱怒,只是說:
"這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方法。你只要和我合作,慕容家早晚會是你的囊中之物"。
這的確是一個很大的誘惑不是麼?
無塵山莊是當今江湖上的第一大勢力,若是我有了它的幫助,自然大有裨益。
至於公孫義,他是不是想要無塵山莊是他自己的事,我只要一找到他,其他的都是不怎麼在乎的。
"好是好,但是..."我說,
"聽聞那慕容斌他生性殘暴冷酷,我到他身邊不是很危險麼?這麼要人命的交易,實在是不太划算那......"
"哈哈哈,夢音姑娘大可放心,我可以人頭擔保,他定不會傷你一絲一毫。"
我聽了他的話,我一頭霧水。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我期待著和慕容斌見面的一天。
**********************
這一天很快便來了。
就在我和公孫義見面的第五天,老鴇就告訴我說,今天晚上會有一個來頭很大的客人要來,讓我好生招待,千萬不可怠慢了。
我嘴上應著,心裡卻在想,這公孫義可真是迫不及待呢!
************
見到慕容斌的第一眼,我竟然不自覺的大了一個寒戰。
透過簾的縫隙看他,相貌俊雅,但是他週身散發的厲氣則是讓人不敢逼視,即使隔著簾子都可以感受到。
看來他的心情可不太好啊!我還可以看到那個領著他來的人出去的時候,他的腿不由自主的在顫抖。
我在心裡暗自咒罵,好個公孫義,若是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把你抖出去。
可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我只好硬著頭皮,出去了。
"慕容莊主,妾身夢音有禮了。"擠出最美的笑容,我掀開簾子,望著他。
實在太令人驚訝了!
我竟看見他的眼睛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看著我的眼睛,裡面出現了複雜的情緒。
他的眼光似乎透過我在看著另一個人。相對的,他的煞氣也減輕了不少。
為什麼?
莫非公孫義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這麼有把握麼?
是不是因為我和他所重視的人很像呢?
不管他們有什麼樣的故事,我只要最終的結果就好。
於是,他幾乎是立刻的叫來鴇母,以十萬兩的代價將我贖了出去。
之後,我成為了他的妾室,並且一當就是四年,在這四年裡,慕容斌都只有我一個女人。
外面的人都說,我是慕容斌最愛的人,但是我卻是清楚的知道,我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代替品。
在他心中一直住著另一個人,是一個大家死了都想不到人。
他的弟弟,慕容少白。
而這件事,我來到無塵山莊的第一日,就知道了。

番外 夢音 下
慕容斌第一次抱我的時候,在他即將在我體內釋放的瞬間,我清楚的聽到他嘴裡叫著:
"少白......"
少白?
莫非......是慕容少白?
慕容斌的弟弟,江湖傳聞的第一美人,心智不全,但是竟然殺害了哥嫂,最後被逼跳崖,死無全屍。
原來如此啊,我在心中笑著。
慕容家的當家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弟弟!
呵呵......
真是奇聞啊!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他們會是什麼表情呢?
只是,我可不會這麼苯去將這件事到處宣揚。我還要借助他的實力去找人呢。
他從不限制我的行為,在莊內,他將所有有的事務都交給我處理,我儼然成了女主人。
在山莊中,下人們都懼怕他。
我問過福伯,他說,自從慕容少白墜崖身亡後,慕容斌就性情大變。是愛弟心切吧!
從他閃爍的目光中,我知道,他也是知道的。而且,很清楚。
我從未停止過找他,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的線索。
慢慢的,我開始絕望了。
難道他沒有和我一樣轉世到這裡來麼?
為什麼?
難道他恨我到了不願和我同在一片藍天下的地步了麼?
呵......
是啊!
因為我私心的緣故,讓敵人有可乘之機,害死了多少弟兄,最重要的是,我背叛了他。
明知他平生最恨被人背叛,可我還是這麼做了。
因為我實在不想再遠遠的看著他,即使是他最信任的人,我還是無法滿足。
我要得到他!
可是,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局。依仗著我在他心中的特殊的地位,妄圖跨界的結果,就是這樣的麼?
是這樣的吧,是吧......
漸漸的,我心中的火開始熄滅,做什麼事都是有氣無力的。
期間,公孫義也對我提出了種種要求,還要我隨時注意他的動向。而我對於他的要求,總是敷衍了事。
我越來越沒有精神了,我知道,這是因為支撐著我的目標,不見了。
一日晚上,我睡不著,一個人在莊中亂走,竟然走到了莊主的禁地--惋夢閣。
因為他今晚不會回來,我才可以進去那個往日慕容少白住的地方看看。
清冷的小院,這是慕容斌現在住的地方。
而我則是住在別的院落。只有慕容斌有需要的時候,他才到我這裡來。
我進到了臥室裡。
這是一間簡單乾淨的房間。
看得出,他的主人以前是不受莊主寵愛的,裡面連一件拿得出去的東西都沒有,作為無塵山莊的二莊主,實在是很寒酸。
突然,我的目光鎖定在了書桌上,那上面有一隻碧綠色的小龜,煞是可愛,是慕容少白的吧,下邊還鎮著一張泛黃的紙張,看來有些年月了。
可能是慕容斌認為莊裡沒人敢進來,才放在桌子上的。
好奇心大起,我走到桌前,拿起紙,想看看慕容少白的墨寶。
呵呵......
他不是心智不全麼,他會寫出怎樣的東西?
將紙小心的打開......
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
這真的是慕容少白親筆所寫的麼?他怎麼會寫這句詩的?他怎麼會知道這句詩的?
他究竟......
不,現在還不能確定。可我已經是興奮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我在房間裡四處翻找,終於讓我在櫃中找到了一把看起來像"槍"的東西。
我顫抖著雙手將它拿了出來。
難道說慕容少白就是......
只是可能,可能罷了,你要鎮靜些,對,鎮靜些......
可是,如果慕容少白真的就是他,那麼他......已經死了?
不!
一瞬間我的身體冰冷了起來。
不,如果是他的話,一定不會死的!
是的,一定不會......他一定會回來這裡的......
然後,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他。
**************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湖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怪醫,具傳聞他可以將人的身體破開在縫合,這不就是手術麼?
會用這種方法治療的人......
越想我的心就跳的越快。難道是他?
好想快點見到他啊!
什麼?!他到了京城,竟然突然失去了蹤跡!
該死的!
他到底到哪兒去了?
****************
當我看見站在莊外的那個青年男子時,心中突然湧出一股不一樣的感覺。
而他看見我時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則讓我疑惑。
他為什麼會傷心?我不認識他啊?既然是這樣......
莫非......他認識莊主?還喜歡上了他?
在聽見他的來意後,我留下了他。畢竟他是夏吟風的人。對於夏吟風在慕容斌心中的地位,我還是清楚的。雖然我並沒有見過他,但我知道,他是慕容斌最信任的朋友。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直到他看見慕容斌的身影消失到大門裡。
我領著他到了莊裡。
聞著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藥香,我突然心神一動。
"妾身聞到公子身上的藥香,公子會醫術?"
"是。"他說。
"在下流雲。"
"公子就是流雲?"我驚訝的說。難道他就是......
不,冷靜些......
"聽聞公子可以將人的身體打開來再縫合,而且那人竟還可以存活,不知是否是真的?"
"傳聞不免有些誇張。"他淡淡的回應道。
"那看來傳聞是真的羅!"
見他點頭,我心中一陣激盪。!
一定要想辦法將他留下
於是,我提出,想讓他擔任莊中大夫,可惜他拒絕了。
我知道,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但是,我決定了,不惜一切都要讓他留下。
********************
當公孫義讓我開始行事的時候,我心裡清楚,我是決不能殺了慕容斌的。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慕容斌,就沒有可以威脅他的東西了。
於是,我趁著和慕容斌行房的時候在他的身體裡種下了蠱毒。
然後,靜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是我提議的,在他離開前的,那天晚上。
*****************
果然是他!
我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喧著。
在暗處,我清楚的看到他用"槍"射殺敵人,他的臉上帶著我無比熟悉的神情,還有他那猩紅的雙眼,如同以前一樣,就像兩顆紅寶石,散發著令人戰慄又引人接近的紅光。
眼睛裡竟然有些濕潤的感覺。
能再看到他固然讓我很高興,但......
他的心也被他人佔據著。
怎麼可以?
是我!
是我先愛上他的啊 !
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喜歡上那個人?
你應該是屬於我的不是麼?
是我的!
*******
看到他為了保護慕容斌即將喪命於公孫義劍下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一劍刺穿了公孫義的胸膛。
看到公孫義那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笑了。
他一定沒有想到吧!一莊之主,竟會死在我這個勾欄裡出身的小女子手上。
周圍的那些人早已經被我下了暗示,只聽我的吩咐。
就算是無塵山莊的人,也早已在之前和我的接觸中被我催眠了。
現在,無塵山莊都是我的了。
所以,風,你不要想逃走了,留下吧,留在我身邊......
********************
他答應了我的要求,為了慕容斌。
不過我不會生氣的,因為,我會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讓他真正的屬於我,只屬於我一個人。
他,一定會是我的!"該讓我見他了吧。"我淡淡的說。
坐在我身旁的夢音微微一愣,接著她放下了托在手中的碗。
"也對,算算你們也已經有七日沒見了吧。"
拍拍手,進來一個護衛。夢音對他說:
"帶公子去地牢。"
"你竟然將他關在地牢裡!"
"呵呵,我可沒有要他的命哦。"夢音的眼睛笑的彎彎的。
我沉住氣。
"帶我去。"
"等等,"在我的腳踏出門檻的時候,夢音說,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我聞言,怔了一下,背對著她:
"當然。"
之後,我便隨著那護衛去了。
夢音,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我都不會允許你再這麼下去了!我決不允許你再傷害我最重要的人!
************
漆黑的牢房,潮濕的地面,
我壓抑著憤怒的情緒。
混蛋!難道她不知道斌受了重傷麼?竟將他關在這種地方!
終於,穿過一間又一間瀰漫著血腥的牢房,我看見了斌所在的地方。
到了牢門口,斌躺在稻草鋪成的床上,面容憔悴。可當他看見我的時候,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掙扎的來到門邊。
"你...你還好吧?"嘶啞的聲音創進我的耳朵。
"好..."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隔著牢門,我們四目對望,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你的傷怎麼樣了?"我哽咽的說
"還好,他們有定時為我換藥。"
說完這一句,我們便陷入了沉默當中。
我已經不知道該問他什麼好了。而他,恐怕也是不想問我和夢音的事。就這樣,我們隔著牢門,沒有再出聲。沉重的氣氛在四周瀰漫開來。
許久之後,只聽見那個護衛說:
"時間到了,請公子隨我出去吧!"
我直直的看向斌。
"安心養傷吧,不多久我就會救你出去的。"說完這一句,我轉身就走了。
留下斌一個人站在原地。
斌,我一定會讓你出去的!相信我!
*******************************
"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午夜,一陣顛峰倒鸞之後,夢音扒在我胸口,問我道:
"你不是已經都知道了麼?"我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回答說。
"呵呵,我只是想知道你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罷了。"
"是麼?"我看著她的臉,說:
"你馬上就知道了。"
"哦?"她挑挑眉,
"是嗎?我可是很期......"
突然,她臉色一變,急忙想要躲開,可惜終是慢了一步,被我點中穴道,動彈不得。
"你?"
我從容的坐起身來。看著她。
"你想帶他離開麼?"她說,
"別忘了他的是身上可是有同心蠱的子蠱,要是一經催動,性命不保。"
"你說的對,"我慢悠悠的說
"可是......你現在還能催動它麼?"
她一聽見這話,全身一震。
"你知道了?"她苦笑著。
我朝著她笑開了,
"若不是知道,我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你怎麼會知道的,"她說,
"這可是只有神醫百草才知道的蠱,而且,公孫義也是千心萬苦才從神醫的舊居中搜尋出的,你是如何得知?"
"我娘是百草的弟子,在我娘離開之前,他交給了我娘一本秘籍,這種蠱毒則記載在內,連同...它的解法。若是母蠱在女子身上,要是此女子受孕,則母蠱會轉移到孩子體內。"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你料到了......"她的語氣似乎有些疲憊。
"不,還有一件事是我沒有料到的。"我說,
"你竟然在醉情裡面加了忘憂散。"
聞言,她反而笑了起來。
"你已經知道了啊。不錯,我就是想用忘憂讓你將他忘了,從此只記得我的存在。"
"但是你沒有想到吧..."我壞壞的笑,
"我的體質雖然不好,但是我對這些藥物的免疫力卻很強。因為我從墜崖生還以後,就每天給自己喂毒。既然我無法修習武功,總要有些自保的能力。"
"所以,你才鋌而走險,在你的神志沒有被藥物控制的時候,讓我受孕?"
"沒錯。"
"哈哈,真是聰明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打斷她的話,
"若不是你對我的感情太深,以你的智慧,應該是不難算到的吧。離。"
"你,你知道?"她驚訝的說。
"就在第一天的夜裡。"
"原來你聽到了..."
"是。"
"你...不怕麼?"
"怕什麼?"
"若是我將孩子打掉,母蠱死了,子蠱也活不成。"
直盯著她的眼睛,我問:
"你會麼?"
沉默。
最終,,她搖搖頭:
"不會,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苦笑著看我,
"你明白的,這是我一生的願望。"
安靜
"將那些人的催眠都解了吧。"我說。
"你...要送我去哪裡?"她問我。
她明白,我是決不會再讓她留在這裡的。
"放心,我會送你去無塵山莊在大雁湖的別院。你就好好養胎吧。"
她沒有說話。
"孩子生下後,我會把他體內的蠱和斌體內的蠱都取出來。"
她還是沒有說話。
就在我打算離開時,一個聲音從後面幽幽的傳來:
"無論孩子是男是女,將他的名字取為琉璃,好麼?"
我立在門邊,半響,最終點點頭,說:
"好,我答應你。"
說完,就徑直向地牢方向走去,再沒有回頭。

惋夢閣
"你今天覺得怎麼樣?胸口還痛不痛?"我問那個躺在床上的男子。
"那個...我什麼時候才可以下床啊?"
"還不可以。"我堅決的說,
"你的傷本來就重,又在牢裡關了幾天,傷口惡化,一定要在床上躺上半個月。"一副沒有商量的語氣。
"可是......"床上的男子可憐兮兮的說,
"你都不陪著我,我很寂寞的耶......"
我週身一顫,雞皮疙瘩就冒了出來。
自從他從牢中出來以後,就是我在照顧他。和以前不同,以前是他在照顧我,現在嘛......
他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中,呵呵,這樣的感覺也挺好的。
"可是我要去配藥啊,不然你不會好的那麼快。"我輕聲的說。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和我一起睡!"
說著,他突然抓住正立在一旁的我的衣袖,用力一扯。我一時不察,就被他重重的扯進懷中。
"嗚!"
我急忙想要爬起來,可他就是緊緊的抱著我的身體,讓我無法動彈。
"你怎麼總是這樣呢?"
我一邊歎氣,一邊調整姿勢,面對著他,然後低頭,查看他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唉......"
他的下巴在我頭頂上蹭一蹭的,
"你在我懷裡,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我愣了一下,然後停止了手上的活動,慢慢的用兩隻手環保住他的腰身。
"不是夢......"我輕輕的說著。
"你知道那時我看著你掉下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麼?"
"知道..."
我歎息著說,抬起頭,主動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在我碰到他的唇瓣時,他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一時氣惱,狠狠的咬了一下,就感到他哆嗦的一下,然後反被動為主動,咬上了我的。
他緊緊的咬住我不放,用力的吸著,我的腦袋漸漸發暈,意識有些不清晰了。只知道他的舌探了進來,在我嘴裡翻滾,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造訪了個遍。
"嗯..."
就在我以為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放開了我。
"好想現在就把你吃掉啊..."他暗啞嗓音蠱惑著我的意志,
"天知道我等了多久......"
他的鼻尖抵著我的,從他的眼睛裡透射出驚人的慾望。
我看的心驚,趕緊說:
"那個...你現在還不適合劇烈的運動..."
"呵呵,別擔心,我現在是心有餘,力不足。"
在他懷中,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高的驚人,還有他的火熱抵著我的腰間,擱得我發窘,稍稍移了一下,卻聽見他急急的說:
"不要動了!"
發現他的那個部位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我趕緊停下了點火的動作。將好似快要燒著的臉深埋在他的胸口,就像多年前一樣。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在騙你的?"
等他恢復了一些以後,我問他:
"你想知道?"他撫摸著我的頭髮,
"其實,在你殺了那倆個男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什麼?!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起身,向下張大了雙眼看著他,
"不用這麼吃驚。"他笑著又將我攬回懷中。
"你...都看見了麼?"我小心翼翼的問。
他都看見了麼?看見那樣的我?
他無奈的搖搖頭。"都看見了。"
"是麼......"我的體溫驟然下降到冰點。
察覺了我的異樣,他又摟緊了一些。
"唉,小傻瓜,如果我介意,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其實......"斌突然扭捏起來,
"我也有事瞞著你......"
"是關於你身上的煞氣?"清晨,溫和的陽光穿過窗灑了進來,照在床上兩個糾纏著的人兒的身體上。
"唔......"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意識還有些模糊不清,印象中只有昨天晚上的瘋狂。
我以後再也不那麼主動了!真的好累啊!
昨晚,我抵不住斌一次又一次的要求,做了不知道幾次,又顧及他的傷,所以大都是我主動。
可是,可是,我是受方!一直主動,簡直是想要了我的小命啊!
為什麼我就是無法拒絕他的要求呢?
再一次,我深刻的意識到,他是我命中的客星啊!
反省,反省......
渾身酸痛,下身更是像沒有了一樣,哀怨的瞥了身旁的人一眼。
"哇!"
只見他的兩隻大眼正炯炯有神的看著我。當然,我不會忽視他眼神中的那股子的深沉。
"我知道男人早上是容易衝動,但是......"
我用力的吼出來:
"你也得看看我現在的狀況啊!"
就在他的手又不安分的竄上我的身體時,我終於爆發了。
可他則無辜的說:
"誰叫你讓我等這麼久,你都不補償我一下麼?"
額頭似乎爆出青筋。
"我可是在下面的一個!你怎麼好意思讓我一直主動啊!你要累死我嗎?"我質問他。
"那好吧!"
他突然一個翻身將我壓在下面。
"那由我主動不就行了?"
"你!"
我的腦神經就好像斷電了一樣,呆呆的看著他。他的臉在我眼前放大了無數倍,目光曖昧的看進我的眼睛,然後就順其自然的吻了上來,而我則張開嘴,任由著他親吻。
他的雙手趁我不備,鑽進被窩裡,在我赤裸的身體上四處遊走,不停的點火,舌頭則在我嘴裡肆虐,妄圖全方位的攪亂我的意志。
終於,在我的手摸到他胸膛上的一片濕潤的時候, 我的神志終於甦醒了。
"笨蛋!"我一把敲上他的腦袋,
"你不想活了嗎?"
避開他的傷口處,將他推開。趕忙起身想去拿藥和紗布重新給他換上,可......
才想把腿挪開到地上,竟才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就想半癱瘓的病人,下半身一點也動不了。
我的臉一下子變的五顏六色。
"哈哈哈......"他狂笑起來。
"你...你......"我顫抖著聲音。
竟然有這麼惡劣的人!罪魁禍首就是你好不好,還笑?!我溫柔的斌哥哥到哪裡去了?
我坐在原地,彷彿受了巨大的刺激,一動不動。
好像是笑夠了,他將我拉了過來包在懷裡。
"莊主,您怎麼了?"門外傳來福伯的擔憂的聲音。
"沒事!"斌說,
"福伯,麻煩你去拿些創傷膏和紗布過來。"
半天,才又聽見福伯的有些不穩的聲音,
"是是,我馬上就去!"
我終於回神,發現我又回到他的懷裡,只有無力的份兒了。
難道我始終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在想什麼?"
他抱著我睡下,十指穿梭在我的發間。
"你什麼時候讓我在上面?"我開口問他。
不行,一定要扳回來。
他聽了我的話,寵溺的說:
"隨時都可以,只要你有那個體力。"
我一聽,頓時想到,是啊,我現在的體質不好,做下面的一個都體力不支了,何況是上面的?要做這麼多的工作,不是還沒開始就不行了?好,從明天起我一定要積極鍛煉身體,培養持久力!為什麼不是今天?廢話,今天我連床都下不了,怎麼鍛煉啊?
就在我神思的時候,慕容斌面帶一絲奸笑。
所以,當我終於想到事實上我的體力還是有的,只不過這一次是因為我既是主動又在下面的關係才讓我自己這麼累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莊主,我拿藥進來了。"外面傳來了福伯的聲音。
還沒有等斌說話,福伯就匆匆進來了,當然,也就看見了在斌懷中的我。
當時的氣氛很是奇怪,只見福伯直直的看著我的臉,半響功夫,才說:
"你......"
也對,福伯他們都沒有這七天的記憶,再加上我現在是以真面目示人,福伯自然是不認得我的。
"那個,我是流雲。"
"啊,大夫?!"福伯嚇了一跳。
"可你......"不愧是見多視廣,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莫非是易容術?"
我點點頭。
他贊同的說:
"也對啊,以大夫的相貌,行走江湖恐怕會有很多麻煩。"
"福伯,放下就出去吧!"斌有些臉黑的說。
"是,莊主。"
福伯放下東西,同時還向被緊緊裹著的我眨了眨眼睛。
嗯?
等福伯出去了以後,我拿起藥和紗布,替他換藥,又被他吃去豆腐無數。
唉,誰叫我下不了床呢?
*****************
勞累的我終於可以休息了。
斌他不顧我的反對,起床去處理莊中的事務,自從夢音被送走以後,斌一直因為養傷在床上休養。莊中的人們都沒有那七天的記憶,於是整個山莊顯得有些混亂。
不知道在床上待了多久,我的腿終於可以勉強活動了。
太好了!
我興高采烈的起身,準備去洗個澡。斌的身上有傷,不可以泡水,也就只是擦了擦身子。
呵呵,這樣也好,要是和他一起洗還保不住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呢?
"您起來啦。"
"哇!"
福伯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床前。
"福,福伯,你怎麼在這兒?"
"是莊主讓我在這裡伺候的。"
"啊,不用了,我自己來。"讓福伯看見我一身的痕跡,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要的。"福伯笑著說,
"其實,您這次回來,福伯可以再服侍您,福伯很高興啊!小少爺。"
"啊?"我吃驚的看著他。
福伯慈愛的目光注視著我。
"福伯你......"
"呵呵,福伯畢竟是看著小少爺長大的,小少爺的相貌和小時侯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那麼漂亮。"
"福伯..."我感動的望著面前的老人。
"可是,在大家眼裡,慕容少白早就已經死了呀?"
"是啊,"福伯說,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讓莊主變化這麼大的人就只有小少爺你而已,現在的莊主和以前一樣,溫柔待人,福伯看在眼裡實在是很高興。"
"但是,你能夠接受我和斌的關係?"
"你們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福伯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就好。放心,福伯會保守秘密的。好了,小少爺快去沐浴吧。"
福伯笑著把我從床上扶起來,帶到浴池,然後離開去收拾臥室。
我則脫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泡在裡面。
溫暖的水環繞著我的身體,而我的心就像我的身體一樣,也是暖暖的,那就是幸福吧......"好了,別鬧了,恩......"
"嘿嘿,你不也是不討厭嘛?"
"啊,嗯,你怎麼變的那麼...恩,討厭啊......"
"呵呵,我只對你這樣......"
就在我奮力的反抗著他的暴行的時候,我終於徹底的瞭解了慕容斌的本性。
哎,真是識人不清啊!我沉痛的想。
可惜,我已經泥足深陷了......
"不行,我受不了了,斌..."我無力的用已經沙啞的嗓音對他說。
可能是看我的身體實在是承受不了,他只好放棄的說:
"好好好,那幫幫我......"
他將我的手拉住,放在他的火熱上面。
在我的手碰到他的時候,我的心跳驟然加快,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動作了。
"快點......"
他喘息著在我耳邊催促著。而我只好紅著臉,用我所剩無幾的力氣緩緩的套弄著,並且在心中發誓說:
我再也不讓他禁慾這麼久了,到最後苦的還是我啊!
因為上次的緣故,他的傷口裂開了一大半,我一氣之下命令他直到傷好了才准碰我。現在可好了,他可是把那些日子的全補回來了。
嗚,可憐了我!
***********
"莊主,莊主,外面有人來了!"門外傳來了福伯焦急的聲音。
"誰啊?"斌極其不耐煩的說。
好事被人打斷,實在是一件讓人很鬱悶的事情。
我在心裡暗自竊笑。
不過,福伯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出聲,看來是一件大事。
"是,是夏少爺來了!"
什麼,吟風他來了?我和斌都很是驚喜。
"是,但是......"福伯有些為難的說,
"夏少爺他好像有些太好......"
啊?
我吃了驚,吟風的病我不是已經治好了嗎,難道還有什麼後遺症?
"現在他在哪兒?"斌開口問福伯說。
"稟莊主,我已經將夏少爺安置妥當了,莊主和雲少爺快去看看吧!"
"做的好,走,我們馬上去!"
斌將渾身無力的我從床上撈起來,快速的穿戴整齊,再把自己的衣裳披上,把我抱起,就出去了。
***********
天啊!到底是怎麼一會事?
再次看到吟風,他的樣子讓我很是意外。怎麼會變得這麼的憔悴?
"吟風,你怎麼了?"我關切的問到。
躺在床上的他面容蒼白,渾身都因為虛脫而無力。
"幫...幫我看看好麼?"他吃力的對我笑了一下。
"那,那個,慕容,你可不可以迴避一下?"他轉過頭對斌說。
斌聽了之後,愣了一下,說:
"好,那我先出去了。"他深深的看了吟風一眼,說:
"你什麼事都不用擔心,就在這兒安心住下吧。還有...對不起。"
吟風看著他,笑了:
"你,說的什麼?我怎麼,不太明白?哎,人老了啊,記憶力都減退了。"
斌什麼都沒有說,他放下我,走了出去。臨走前,還望了吟風一眼。
"這一次,輪到我幫你。"說完就走了,根本不看我和吟風的表情。
"其實,斌他一直都很內疚。"我對吟風說,
"當他知道了你的事情之後,他的心裡一直都不好受。"
"我知道,"吟風苦笑。
"我們都欠你很多,"我真誠的對吟風說,
"所以我們都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不幸。"
"......謝謝。"
"好!那現在我開始了。"打起精神,我打算脫掉了他的上衣。可他又扭扭捏捏的不想脫了。我一個使勁,將他的上衣扒下來。

怎麼會這樣?
看到他的身體的時候,我傻眼了。
他的整個上半身都是我再熟悉不過的紅痕。
"吟風,莫非你......"我的聲音有些不太穩定。
他出了什麼事?
"我......"吟風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看到他這副模樣,我的心頓時下沉了幾分。
等我脫掉他的褲子的時候,喝,他的下身更是慘不忍睹,幾乎沒有完整的肌膚,而且,後庭開裂的很嚴重。
"難度皇帝他......"
我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就出現了皇帝的名字。
"不,不是......"
這個禽獸,不是說了要放了他麼,竟然還......阿?等等,他說什麼?
"你,你說什麼,不,不是皇帝。那,那是誰?"
我呆呆的看著他,嘴裡有些結巴的問。
可吟風他就是不說。看到他那副樣子,我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副慘絕人寰的場景。
"吟...吟風,難道你......"我的臉刷一下全白了。
吟風將棉被蓋在身上,看著我,一個勁的搖頭,說:
"不,不是,少白,你不要亂想了。"
可我哪兒理他這麼多,在我頭腦中翻江倒海的全是那種畫面,我的身體都僵直了,甚至有些站不穩。
"少百!"吟風突然喊了起來。
什麼?
就在我要倒下的時候,一個堅實的臂膀在我身後接住了我。
"斌...斌..."我嘴唇發白的喊著斌的名字。"吟風,吟風他......"
"唉,"斌歎著氣,抱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然後對吟風說:
"是夏不語做的吧?"
什麼?
我震驚的看著開口的慕容斌。
"夏不語,吟風的弟弟?"
"你...你怎麼知道?"
吟風似乎也是嚇了一跳。
斌古怪的看著我們,說:
"早在當年你們墜崖的時候,他就來過山莊找我了。"
"他來過這裡找你?"
吟風睜大了眼睛,彷彿不相信似的。
"可當年我來這裡幫你的事,我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啊?"
斌搖搖頭,說: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反正你們墜崖後,他就找上門了,還想跟我拚命呢。可惜他的武功不及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畢竟,我們也算是同一類的人。"曖昧的向我眨眨眼,
"真是沒想到,他直到現在才下手啊。"
說完了還感歎了幾聲,讓吟風的臉立即漲成了青色。
好了!
我用眼神阻止了斌的舉動,然後看向吟風。
"你就在這裡安心休養,什麼事情都不用想,要是他來了,我來幫你擋著。"
吟風苦笑著說:
"麻煩你了。"
我豪氣的說:
"有什麼麻煩的,再說了,那傢伙把你傷的那麼厲害,我可是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一下他的。"
聽了這句話,吟風趕緊出聲道:
"不要,他畢竟是我弟弟......"
"哼,"我說,
"對你做了這種事,你還看他是你弟弟?"
"我......"
吟風好像無法反駁我的話。
看他這麼為難的樣子,我也不忍心:
"你把他當作你弟弟,他可不把你當作哥哥,到底要怎麼辦,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啊。"
聽完我的話,他默默的點了一下頭,看他這樣,我也不再說什麼了,和斌一起走了出去。
"你看他怎麼樣?"我有些擔心的問慕容斌 。
"別擔心,"斌說,"他是一個堅強的人,不會有事的。"
是啊,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可不只是有一個人,夏不語,你就等著吧,呵!
****************
麻煩比我們想像的來的要快很多,就在吟風來的第二天傍晚,那個夏不語也到來了。
看著氣勢洶洶的走進來的人,我優哉游哉的喝著我的茶。
哼哼,來的可真是時候呢......
闖入大廳,他就對著坐在主位上的我不客氣的說:
"他在哪兒?"
哦,好現象,他的眼睛裡竟然沒有一點驚艷,嗯,這樣應該不是容易被外表所迷惑的人。
不過嘛......脾氣可不大好,能當商人麼?
我打量著眼前的人。恩恩,是個美男子,他的臉確實與吟風有幾分相似,可是卻多了點霸氣。
我在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我。可是他凶狠的眼神讓我不禁認為他已經在心裡把我大卸八塊了。
哼!有本事就上啊,我可是有好東西招待你的哦!呵呵呵......
可以證明,我故意讓斌他去守著吟風還是有道理的。
半天工夫,就在我以為他就要衝上來的時候,吟風他竟然從屋子裡出來了了。
斌追在他後面,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看見他辛苦的表情,我連忙起身去扶她,可還是晚了一步。
"哥哥!"
夏不語一個箭步走上去扶起他,一臉關切。"你沒事吧?"
我則在一旁涼涼的說:
"你自己做的事,你還不知道?吟風他是第二天就從臨洲離開到這裡的吧,傷本來就重,還這麼顛簸,你說有沒有事?"
"你!"他憤怒的看了我一眼。
"少白......"吟風無奈的叫我的名字,而我接受到他的眼神,也潸潸的閉上嘴,走到斌身邊。
"不語,扶我進去,我有話跟你說。"
接著,只見夏不語小心翼翼的扶著吟風,和他一起向內院走去。我和斌則跟在他們後面,直到他們進了屋子。
"要是等會兒有什麼動靜,我們就衝進去。"我對斌說。
斌則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夏不語垂頭喪氣的走出來。然後無神的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呵呵,傻小子,被甩了吧?
可是,讓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有離開,而是跪在無塵山莊的大門前。
我,斌,還有吟風都傻眼了。
他怎麼會這麼執著?
我問吟風:"你究竟對他說了什麼?"
"我說我對他只是兄弟之情,這一次我不會怪他,夏家以後就交給他了。可是......"
吟風一臉的不知所措。
我問他:
"你對他真的只有兄弟之情麼?"
他一下子愣住了。
"好好想想吧!"
我說完這句話,就留著他一個人在院子裡沉思了。
呵呵,兄弟之情?那你的眼睛裡的心痛與憐惜是怎麼來的?對你做了這種事情的弟弟,你還會原諒他,憐惜他?你眼睛的深處,又是什麼,在湧動呢?
唉,頭疼啊頭疼......
吟風,你的桃花運怎麼就那麼好呢?
嘿嘿......
******************
夏不語已經在門口跪了三天了,我和斌倒是無所謂,可吟風的臉是一天比一天蒼白。
唉,既然關心他,怎麼就是不說呢?看的我心裡也挺著急的,可我又不知道吟風他的心結在哪裡,也不知道從何著手。
只有再辛苦你一下了,夏小弟!
"不好了,不好了!"福伯一臉驚慌的跑進來。
"怎麼了,是不是不語他......"
吟風一臉慌張的樣子,倒是比福伯更為緊張。
"不,不是......"福伯說,
"是他和門外的人打起來了!"
"什麼?!"
我和斌吃驚的站了起來,吟風更是差點沒到下。
"出去看看!"
眾人都急急往外跑,吟風他更是不顧疼痛的傷口,也急忙小跑出去。
到了門外,我和吟風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等我的神志終於回來的時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你的事你自己解決吧,我看我是無能為力了。"
你猜我們看到了什麼?
原來,和夏不語打起來的,竟然是那個倒霉皇帝-李莫天?!

古來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皇帝是很多的,可是......
我窩在斌懷裡,看著坐在我面前的人。
我們的皇帝,不,應該說是前皇帝,臭著一張臉,看著夏不語,而夏不語也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盯著他,除了臉色發白之外,完全沒有一點三天不眠不休的痕跡。
而吟風則好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坐在一旁,雙眼呆滯。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知道要他來問問題好像也不太現實,於是我只好開口,自願充當炮灰......當然不是了,有斌在我旁邊麻。
"皇上......"
我剛開口,一個眼刀就向我劈了過來。
"什麼皇上,他已經不是皇帝了。"
夏不語幸災樂禍的說。
"我看是被人篡位了吧。"
"胡說八道!"李莫天怒吼回來。
於是兩人接著怒目相視,絲毫不肯退讓,就像兩頭獅子,張牙裂齒,隨時準備撲上去一樣。
我向吟風投遞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可憐的吟風啊,你的對象怎麼都是那麼難搞定的角色呢?
可他似乎沒有接收到我的信息,繼續處於呆滯狀態。
我將目光轉向了斌。
怎麼辦?
"恩......"斌出聲了,"我看大家也累了,而且你們皇上和夏兄弟的身上都帶了傷,還是早點休息,去處理一下傷口。副伯!"
站在一旁的副伯恭敬的回答:"是,莊主。"
"安排好房間,讓客人好好休息。"
"是。"
這時吟風才回過神來。正準備起身,可看到他們投來的視線,又不由自主的慢慢坐下了。
他們好像都在說:
你要幫誰?
他們要吃人的目光,連我都看不過去了,出聲說:
"吟風的身體還沒有復原,只適合到床上休息,就讓我來給你們看看吧。"
"不用了!"兩人同時說。
話音剛落,兩人對視一眼。
夏不語首先開口說:"還是給他先看看吧,畢竟年紀大了,身體受不了。"
橫了他一眼,李莫天說:
"還是給他先看吧,畢竟是餓了三天的人,哼,要不是我,還不知道要餓好多天呢。"
"你!"好像是被刺到了痛處,夏不語的臉青白相交,好不可笑。
看著這兩個本來應該是一代豪傑般的人物在這裡像小孩子一樣的爭吵,我的心裡那個舒坦,真是多虧了你呀,吟風。
我再次將目光轉向吟風的時候,突然發現他滿頭的冷汗,身體也無法坐直,就要滑下去了。
糟了!
我立刻跳出斌的懷抱,奔到吟風的身邊,扶著他的身體。對那兩個爭吵不休的人吼道:
"你們還在吵什麼?還不快來幫我一把!"
看到吟風似乎已經暈了過去,他們立刻跑過來,一左一右的扶住他,倒把我趕到一邊。
哼!看在吟風的面子上,這次就饒了你們好了。
"福伯,帶他們去吟風的臥室吧。"
"是,這邊走。"
福伯帶著他們離開了大廳。看著夏不語愧疚的表情,和李莫天投向他的憤怒責怪的目光,我心中一暖。
拉了拉斌的手,問他說:
"你覺得他們......"
"呵呵,沒事了,都過去了。"斌微笑著看著我。
是啊,都過去了......
***********************
十個月後
無塵山莊別院
"恭喜莊主,夫人生了個兒子。"穩婆雙手碰著一個小小的嬰孩。
斌接過孩子,抱在懷裡。
"她怎麼樣了?"
"這......"穩婆為難的說,
"夫人她...怕是不行了.。"
"是麼?"
斌和我對視一眼,我朝他點點頭。於是,我們一起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瀰漫著血的氣息,看著放在旁邊的盆中紅紅的血水,我的心中一顫。
示意斌將孩子給我,來到床旁邊,看著那個雪白的面容。
"是個男孩兒,叫慕容琉璃。"我說。
她滿足的笑了一下。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她平躺在床上,雖然聲音平穩,但是似乎已經沒有力氣轉身看我和孩子了,目光一直放在天花板上。
"如果當初我沒有背叛你,你會不會接受我?"
沉默了半響,我說:
"不會,但是你會是我最親密的朋友。"
"這樣啊......那如果他背叛你呢?"
"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斌在一旁說。
看著她,我語氣帶冷的說:
"你應該瞭解我,要是真的發生了,我一定會殺了他,然後自殺。"
她的嘴角稍稍彎了彎,微弱的呼吸終於停止了。
我抱著孩子,離開了屋子,靜靜的站在院子裡,久久不能動彈。
斌不知何時從後面抱住了我。
背對著他,我說:
"我...有前世的記憶,以前的我是一個在槍口前討生活的人,所以,背叛對我來說,就意味著死亡。你絕對不能背叛我,絕對不能!"
"我明白,"斌說,
"就算背叛你就意味著能救你,我也不會這麼做。是生是死,我們都在一起。"
抱著懷裡的嬰兒,任由斌抱住我。
良久良久......
****************
永輝29年,天下大紀事
一 永輝帝李莫天讓位於太子,後不知所蹤。
二 無塵山莊隱退江湖。從此江湖上的各種新勢力紛紛崛起,各霸一方。
三 號稱天下第一富的夏家易主。夏家前當家夏吟風失蹤五年後再度出現,將位子讓與二公子夏不語,之後離開夏家。只是繼任之後,夏不語卻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下屬,成日不見人影。
*************
"你們到底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斌黑著臉,看著面前的人。
"誰讓吟風他要住在這兒的?我們當然就只好住下了。"李莫天有些委屈的說,
"這荒山野嶺的,哪有我在京城的宅院好?"
"嫌棄還住留在這裡幹嗎?還不快點滾回去?"
夏不語在一旁搭腔。
"你給我閉嘴!"李莫天憤怒的看了他一眼。
"你在這裡幹什麼?你的一大堆下屬老是往這兒跑,不覺得打擾了這兒的清靜?"
"媽的你呢?"夏不語火冒三丈的指著外面說,
"那些站在門外的木頭樁子是幹什麼的?難道是來打仗的?"
"夠了!"斌大吼一聲。
可惜兩個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又開始吵了起來。
沒辦法,這倆位可都是厲害的主兒,可都不把斌的憤怒看在眼裡。
站在遠處看著那三個人,我和吟風坐在涼亭裡一邊看一邊品著茶,愜意的很。
"你還要在這裡住多久啊?"我問。
"你要趕我走啦?"
"不是,"我抿了一口,"你在這裡住著挺熱鬧,特別是晚上的時候......"
噗!
吟風一口茶噴了出來,狼狽的擦擦嘴,看向我。
"我現在才知道你的嘴實在是挺毒的。"
"過獎。"
我心裡鬱悶啊!
好不容易我和斌才退出江湖,歸隱山林,誰知道吟風他非要和我們一起走,害的那倆個也跟著來了,一天到晚的吵個不停。
不僅如此,夏不語一來,他們夏家的人也跟著跑來,都快要不把整個夏家都搬來了。那個前皇帝更是離譜了,好好的帶些士兵過來,整的整個山莊就像是軍事重地似的,我和斌想清靜的過日子都是困難重重啊!我們不僅後悔起來,為什麼當初要搬到這麼偏僻的山裡來呢?要是在鎮子上他們恐怕還不會這麼的肆無忌憚。
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吟風他好像也挺愧疚的,不好意思正面看我。
"算了吧!"我說。
"不過,我可不能讓他們舒舒服服的住下哦..."看了看吟風,
"你可不准幫他們求情!"
吟風只好無奈的點點頭。誰叫他理虧在先?
而遠處的兩個人吵著吵著突然同時打了個冷戰。對視一眼,怎麼了?
我看著他們,奸奸的笑了。
"報告莊主。"福伯走進院子,說,
"懷南王和王妃到了。"
他們來湊什麼熱鬧?看吧,麻煩又來了!
斌從遠處向我遞來淒慘的目光。
呵呵,我也用眼神對他說,
沒關係,晚上補償你好了。
哈哈,誰說不可以呢?

--完--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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