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完浴之後,先行等待的真壁表情卻變得很僵硬。
狀似還在醉的由比其實沒喝那麼多,只是裝出喝多的樣子,想說這樣子真壁應該會比較輕鬆一點吧。
脫下衣服爬上床--由比心想,如果真壁沒反應就算了。大不了裝醉倒睡著就好。上次用嘴巴做,即使對方不是男同志,當然還是會勃起。但是今天就不知道了,所以有些不安。
由比的胸部平坦,身體有男性筋肉的線條以及和真壁相同的性器。
對方若有所抗拒,就算沒有藉機脫逃,也會因為害怕而不敢抱他吧。由比很驚訝,曾幾何時,自己竟變得如此軟弱。
或許,不管是誰,一旦愛上了都會如此吧。
因此當真壁用力擁抱他,自己的腳也能感覺到那個高度時,真的很高興。
「你的……肌膚真漂亮……」
在長長一吻後,真壁看著由比的眼睛說。
「你跟每個女人都這麼說吧?」
對於由比彆扭的口吻,真壁輕輕笑了。
「如果不是真的漂亮我才不會說。女人對這方面的謊言都很精……你應該很清楚吧。」
「……對呀。」
兩個人一起嗤嗤地笑了。
「是不是像上次那樣……做呢?」
真壁問了。由比喜歡他毫不猶豫的發問態度。
「你是說互相摩擦嗎?」
「你這種講法真沒感情……」
「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啊……喂……」
「嗯,什麼事?」
「你那樣的話--嗯、等……」
已經繃緊的分身又被規律地摩擦,由比直喘著氣。太可惜了,他不想那麼快就到達高潮啊。於是他扭動著腰想逃開,卻被真壁壓著動不了。
「啊、啊啊!不要、不要啦……」
「你不是說隨我高興嗎?我想要看若葉高潮時的表情。」
「不--那、英生也……嗯啊!」
由比本來想伸手握住真壁的分身,卻反被玩弄了。被理應還是生手的真壁給掌握住主導權。他正想著--所以我說非同志的男人啊……卻反被真壁靈巧的手指在腰上任意蠢動。
真壁改變姿勢,從由比的後方抱住他。
「腳……張開一點。」
真壁將手指伸入由比後面的私處。
「那裡不行……如果沒有先……會很痛的。」
「我知道。我沒有要插進去……只是幫你按摩一下而已。」
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啊,這傢伙--
才瞬間閃過這個想法,下一秒由比的氣息就紊亂了,無法抑制自己發出的聲音。
「……哈啊……啊、哈啊……不、嗯嗯……」
「嗯?舒服嗎?」
真壁打開由比的腳從身後抱住,並愛撫他的性器。另一手愛撫他的敏感部位,在他的密穴入口和陰囊內側間的窄處用姆指慢慢蠢動著。
「咿、啊、不……要、不行……」
全身使不上力的由比,腳尖不時痙攣蜷縮,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現在他已經知道小看真壁的下場。他本來想掌握主導權的,不禁有些懊惱。儘管如此,但感覺真的很舒服,簡直舒服得快溶化了。
「雖然女孩子這裡也會有感覺……可是不像你反應那麼大。」
「討厭、笨…蛋……不要比、較……」
「那、這邊呢……」
真壁的指尖滑到由比的蓓蕾。
雖然只有指尖一小部分侵入,卻已讓由比霎時屏住呼吸,下一瞬間痛到很想哭出來。
他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
在甜美的喘息中,由比感到很困擾。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變得那麼想要。如果只是身體也就罷了,但現在,他想要真壁的全部,包括他的心。
他想要這個男人的全部。
「若葉。」
真壁咬著由比的耳朵小聲耳語:
「怎麼了?想要嗎?你想要我怎麼做?」
真壁半裝傻半認真地問,於是由比老實回答:
「呼、啊…啊……我想要……讓我滿足……」
「你要怎麼滿足呢?是這樣就好?還是要讓這個進去?」
在不傷及由比下,真壁緩緩逼近那小小的入口。啪的一聲微微響起,忍不住的由比似乎已經先溢出來了。
「啊,啊啊……」
沒想到連那裡都那麼濡濕,由比感到很不好意思,卻又舒服到難以忍受。
「若葉,回答我。」
由比坦率回答--我忍不住了,我想要!英生不討厭就進來吧。我喜歡,所以快一點。
摟著可愛到不行的情人,真壁吻上他的脖子。
「那有沒有潤滑劑?」
告訴他位置後,真壁便長臂一伸,從床下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裝和管子,換壓到由比身上。
「從現在開始,就是一個未知的世界啊。」
真壁打開管子的蓋子,露出害羞的笑容,由比認真地凝視他。
他真的很帥呢。
至今他仍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好男人會吻自己、愛撫自己並分享體液。
「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能抱你……」
由比微微一笑,原來真壁也有同感。本來想告訴真壁自己約想法,卻被真壁的吻給淹沒了。真壁彎起由比的腳,兩人做好開始的準備。
「啊--啊……」
「痛的話要告訴我。」
光是點頭就已經耗盡由比的全力,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真壁的手指和身高成正比地修長,對深處較敏感的由比造成無法忍受的刺激。慎重移動的指頭同時也令他感到不耐,進而夾得更緊了。
「哇啊……不要動。」
「啊、啊啊、嗯……咿、啊!」
突然刺激到最弱的地方,由比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兩手抓著真壁的由比已經快到極限了,眼神透露出希望快點合而為一的飢渴。呼吸困難的他櫻唇微張,眼角流出興奮的淚水。由比想,自己現在的表情應該很情色吧。
「不妙……我才看你的臉就快要出來了。」
「英生……太過……啊、啊!」
「若葉,放輕鬆一點……嗯……」
「--嗚、啊……啊!」
「嗚……好緊……好棒……若葉、不行!快呼吸、慢下來……哇啊……」
即便真壁這麼請求,由比還是沒辦法讓體內不縮緊。他好想好想要真壁,以致內壁緊緊夾住他的火熱糾纏不放。
當真壁開始搖動緩慢後,他的思考就完全斷線了,只能不斷重複叫著真壁的名字。
他想要抱住真壁,但汗濕的手卻滑了一下,由比難過不已。當他搖著頭時,真壁給了他一個熱吻。
低頭一看由比,只見他俊美的臉龐在快感折磨下變得yinmi香艷。
「抱歉。我表現得會不會很差?若葉,會不會痛?」
原來他擔心的是這件事啊。
由比很高興,可是又想不客氣地需案更多的愛,一時陷入兩難。
最後,理性完全溶化的由比狂亂地扭腰擺動,更加飢渴地貪求著真壁。
「洗髮要有愛。」
臉上蓋著毛巾的月子這麼說。
「洗髮要有技術。」
站在真壁身旁的星子表示不同的意見。
「到底要有什麼啊?你們不是雙胞胎嗎?怎麼意見差那麼多?」
「那是因為雙胞胎差異!雖然我們是一卵雙胞胎,不過人格卻不同……好燙喔,店長,注意一下溫度!」
「啊、抱歉,那這樣子呢?」
「呃、好冷喔!小星快救命啊!」
洗髮椅上,快把蓋臉毛巾給吹跑的月子大叫起來,星子慌忙從真壁手中搶過蓮蓬頭。
「手的感覺其實不准,所以要用手背測水溫。你看,像這樣。」
接著星子便把水溫調節好。
「你說手背是嗎?」
真壁捲起袖子,把領帶繞到背部,彎著上半身壓低頭。維持這個姿勢會讓他的腰很辛苦,此時的他應該有點恨自己的身高吧。
「不是只有自己確認就好,還要問問客戶月子小姐,這樣的溫度可以嗎?」
「嗯∼還可以。」
「你做得真好……」
「來,不要佩服了,換你了,店長。」
在一片河蟹中,月星的洗髮講座繼續著。
時間已過十點,店裡早就休息了,而工作人員全員到齊。由比和井上並不出手幫忙,只在一旁笑看著。
六月底的東京正是梅雨季節。
從上週末起就沒出過太陽,每天天氣濕答答一片,討厭下雨天的真壁,每年這段時期都會變得悶悶不樂,今年卻一反常態。即使下雨也沒影響到店裡的生意,來電預約的客人還是很多。光是接電話就忙不過來了,根本沒時間心情不好。
「再來把頭髮全部打濕,進行第一次洗髮。從客人右邊開始,用右手一點一點向左洗過去--不能用指尖抓喔!」
「我知道。」
「啊∼店長,我耳朵上面好癢喔∼」
「好啦,我知道……不對,是的,月子小姐。」
「好痛,頭髮、頭髮……」
「咦、啊?」
真壁埋在洗髮精泡泡裡的手指,把月子的長頭髮纏住了。因為頭髮太長,有點難解開。
「啊--啊、好痛∼」
「誰叫你頭髮要留那麼長……咦咦咦?」
「你在做什麼?店長。連月子的直髮你都會纏到的話,那像我這種螺旋燙的長髮不就被你拔光了?」
「嘿咻!」
「哇!我聽到『啪』一聲!你把我的頭髮拔掉了啦!」
啊哈哈哈哈--兩位造型設計師大剌剌笑出聲。穿著剪髮衣的月子不停掙扎,還悲慘地叫道:
「真是的!大師還有井上,不要再笑了啦∼」
接著就自己把蓋臉的毛巾拿起來。看到星子一副快笑死的樣子,月子氣得鼓起腮幫子。
真壁還彎著身體,很認真地跟纏住的頭髮格鬥。
「不要再笑了啦。我很認真耶!」
「抱歉,店長!可是太好笑了!啊哈哈,月子真可憐∼」
「井上你太過分了∼。那明天換你來當實驗品!」
「什麼!不會吧?」
月子的話讓井上嚇一大跳,她看向由比。由比邊笑邊點頭。
「對呀。這個禮拜是店長的洗髮技巧加強周,大家就輪流讓他洗吧。」
「那由比也要囉?」
「我要親自用眼睛確認店長的進步情形,不用當實驗品。」
「好詐喔!不過由比,為什麼那麼突然呢?我們店裡不缺洗頭髮的人啊。」
井上如此問道。真壁心中也有相同疑問。好不容易終於解開纏在手上的頭髮,他繼續忙著洗髮。
「嗯,還不能讓他幫客人洗頭。那樣的洗髮技巧不能向客人收費。」
「那為什麼呢--啊、難道說……」
「嗯。這個月預定要去那邊。」
那邊是哪邊啊?真壁搞不懂由比的意思。
今早一起在咖啡廳吃早餐時,由比突然說『店長,你今天開始練習洗頭髮吧』。靜謐的雨景襯得由比分外美麗,而且從他敞開到第二顆鈕扣的領子,可以看到裡面有小小的紅印。真壁回想起昨晚由比瘀血的原因,促狹地笑了。對於由比的話,他只是嗯嗯地點頭。他也認為,能學會洗頭比較好。先前他曾經提出要求,但那時由比說沒有必要。
「這次我不能去,抱歉。」
「沒關係。那只是我的興趣而已。」
興趣?怎麼一回事?心裡雖然很介意,但是現在的真壁沒空去管了。
「好了,要衝頭囉。請注意一下衝水的角度。小月,這樣可以嗎?」
「嗚,我覺得髮際冷冷的∼。店長,你是不是把毛巾弄到剪髮衣外面了∼」
「什麼?不能把毛巾露出來嗎?」
真壁的大手還抓著月子的頭,小聲地喃喃自語。
「那當然。」
月星兩人像立體雙聲道一樣異口同聲。
真壁只得說抱歉地聳聳肩。總覺得身為店長的自己,立場一天比一天薄弱,幸好和店員的互動關係比以前好很多。
真壁的洗髮訓練就這樣目的不明地持續了兩個星期。他也問過由比,如果不是為了幫忙店裡而練習,那到底是為什麼?由比卻只含糊帶過。
「嗯,這個你以後就知道了。」
真壁也沒有追根究底,因為他信任由比,而且洗髮的練習還算愉快。雖然對他的腰是一種負擔,不過漸漸進步後,也受到了月星和井上的誇獎。
聽到『啊,好舒服喔∼』這樣一句話,真壁直覺得高興。能夠為別人做事--即使只是一點點小事,也很讓人高興。真壁終於發現,服務業的真諦原來是在這種地方呀。
只有一點讓他很不滿。
「為什麼不讓我洗若葉的頭髮?」
在洗髮訓練兩周過後,某晚回到公寓真壁開口問道。
真壁依舊住在由比家中。聽說隔壁鄰居就快搬家了,他打算等隔壁一搬走馬上租下來。不過就算以後搬到隔壁住,想必他在由比房間的時間還是會比較長吧。
「在店裡不行。」
「所以我才問為什麼呀!我最近愈來愈熟練了,像是力道的大小、沖水時要先在手背試一下水溫啦……這些訣竅我都知道了。」
「……不是因為你的技術差,我才不給你練習……」
真壁正在折衣服,而由比在一旁修剪指甲。
由比不會做家事,洗衣煮飯打掃平常都是真壁在做。其實他們也不太煮飯,大多外食,而且房間並不大,也沒什麼好打掃的,主要工作只有洗衣服。不過真壁做得無怨無悔。看到自己和由比的內褲感情融洽地在洗衣機裡一起旋轉時,他的心情就非常愉快。
「我想要洗一洗若葉的飄逸頭髮呀!」
「……在家裡的話就可以啦。」
明天店裡公休,此時兩人間的氣氛可以嗅出悠閒的味道。
「在家裡的浴室洗嗎?」
「太小了不行吧?」
「不。說不定可以喔……嗯,我想到了好主意。」
把自己和由比的衣服分成兩小堆後,真壁站了起來。
「現在這季節應該不容易感冒了,我先去放洗澡水……」
「店長?」
真壁腳步輕盈地消失到浴室去。放完洗澡水馬上又回來,而且裸著上半身。由比露出驚訝的表情瞪著他。
「若葉,你要全部脫掉啦!」
「為什麼?不是洗頭而已嗎?」
「空間太小了,你沒坐到浴缸裡的話會擠不下。你坐在浴缸裡泡澡,我才能在浴缸外幫你洗頭。好,今天一定要讓你見識一下我洗頭的功力∼」
「你好像挺樂的嘛……」
「對呀,真的很快樂。太好了!我一直很嚮往這種相親相愛的方式耶!」
真壁記得,月子好像說過洗髮要有愛。可能是對於所愛之人會一直想要撫摸這點很像吧。
「嗯?以前都沒有過嗎?」
修完指甲的由比很快地脫掉衣服邊問。當然,脫衣方式不像一般女性那樣矜持。
真壁依然用憐愛的眼神,欣賞著由比漸漸展露的纖瘦肢體。
「印象中好像沒有。通常一開始我會裝酷要帥,不會去做這種感覺很荒唐的事。後來與其說已經習慣對方,倒不如說是膩了,再不然就是腳踏兩條船的事情很快被發現……」
由比脫下最後一件衣服,真壁整個人都看呆了。
意識到真壁的視線,不禁羞恥起來的由比反而更添魅力。看到由比的裸體,真壁開始起了反應。看來自己真的變成同性戀了,只是對由比以外的男性會不會產生情慾這點還是個謎,不過他並不想去試。真壁只知道一件事,不管對象是男是女,心動的感覺或是對戀情的苦惱都是一樣的。
他將興趣缺缺的由比帶到浴室去。
「……好窄喔!」
浸到浴缸裡的由比發出抗議。
「沒辦法呀。來,客人,請把頭抬起來!」
「脖子很痛耶!」
「為了指導後輩,你就忍耐一下嘛!」
這話讓由比笑了出來。即使已發展成戀人關係,兩人獨處時由比並沒有變得比較好相處。雖然他曾說『下班後不要再叫我大師了』,但那似乎只是醉話。除了做愛的時候,其它時間由比還是稱呼真壁『店長』。
真不知道由比到底是淡泊還是害羞?
倒是真壁對於這段剛萌芽的戀情還比較興奮。
每天從早到晚,即使看上一整天他也看不膩。到了晚上,就不僅止於看了,還可以撫摸、抱個痛快,聽由比用甜美的聲音叫他『英生』。等到情人終於累了,枕在自己臂彎裡睡著時,真壁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明明自己也累了,卻寧願不睡覺,直盯著情人的睡臉到天亮。
真壁試了一下水溫。
他沒用毛巾蓋住由比的臉,這樣才能盡情欣賞閉上雙眼的美麗臉龐,一邊幫他弄濕頭髮。
「洗一次就好了?」
「是啊,若葉沒有用造型液嘛。等一下我洗頭髮時,有什麼問題要告訴我喔!」
因為不是在洗髮台上作業,真壁比較辛苦。
不過能幫愛人洗頭髮,真壁可是快樂得很。他回想著月星和井上叮嚀過的重點,小心謹慎且快速地幫由比洗頭。雖說洗髮精可以洗去污垢,但畢竟是刺激性的東西,在頭上滯留太久會讓頭皮發疼的。
「--啊。」
「嗯?泡沫弄到眼睛了嗎?」
「……沒有,沒事。」
「好,我要衝水羅。」
真壁手持蓮蓬頭,從髮根開始沖水。手指順著由比的頭髮,讓水流均勻地流到每個角落。三位前輩千交代萬交代,沖水時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沖洗乾淨,絕不能有任何殘留物,否則可能會引起過敏。
「嗯……呼……」
「若葉?舒服嗎?」
聽到真壁的詢問,由比張開緊閉的眼睛。半個身體泡在水裡的由比,俊美的臉龐染上一層紅暈,嘴唇微微張開,一臉毫無防備地看著真壁微笑,還很幸福地說:
「好舒服喔……店長的手很大,洗起來很舒服……」
真壁的心臟咚地跳了一下,另一個地方也被由比說的話施了魔法。
「嗯……我怕太舒服的話……會發出不該發的聲音,所以才不讓你在店裡幫我洗頭……」
「反正她們都知道了,又沒關係。」
兩人的關係根本瞞不過一起工作的井上和月星。所以他們一開始就開誠佈公了。月星還說『視覺上超OK的--』,淨是一些搞不清楚理由的祝福,而井上則拍拍真壁的肩膀說:
--請多多加油。店長你千萬別忘了,你本來並不是由比喜歡的型喔。還有,盡量不要讓他在外面喝酒。
井上非常認真地給了真壁建議。
「不行,我怎麼可以在店裡發出這種聲音?」
「嗯,說的也對。給別人聽到太浪費了。」
由比罵了句笨蛋後便閉上雙眼,像在誘人親吻般,真壁從對側湊近他的臉,兩唇相接。洗髮精的泡沫幾乎都沖掉了。
真壁溫柔地用嘴吻住由比的唇,以舌頭撫弄,像小鳥般不斷輕啄他嬌嫩的雙唇。
「--嗯……」
狹小的浴室迴響著由比微弱的喘息聲,更加煽動真壁的慾望。
他的理性早已隨著泡沫消失無蹤。真壁將手中的洗髮精隨便塞到一旁,然後兩手伸到由比胸前,用指腹同時搓揉兩邊的小突起。由比發出啊的喘息,真壁便趁機將舌頭伸入他火熱的口腔內側,盡情蹂躪。
胸前的小突起馬上堅硬起來,彷彿訴說著它喜歡被玩弄。
「喂……不要……在這種地方--」
真壁的臉稍稍移開,儘管由比推拒著,但他的眼中確實流露出情慾。
「若葉……我忍不住了!」
真壁老實訴說自己的情不自禁。由比笑著抬起濡濕的頭,轉了過來,水滴順著臉頰、脖子流到胸口。全身濕潤的由比用非常淫蕩的視線凝視真壁,彷彿布下『猜猜看,再來該怎麼辦?』的陷阱。
非常樂於被俘獲的真壁站起來,同時拉起由比的身體,兩人一起進入浴缸。連解開鈕扣的時間都沒有,真壁便從正面抱住由比濡濕的身體,把他壓向壁邊。
「啊……」
可能是磁磚太冷,由比顫抖了一下。真壁用激烈的接吻代替道歉,並把左手伸到由比背後做阻隔。安心下來的由比整個人倚到真壁身上,真壁欣喜不已。
右手當然繼續愛撫著由比。
他邊接吻,邊摸遍喉嚨、鎖骨、胸口、腋下,一直到指尖,並不時用指尖輕輕搔弄。慾火一旦被點燃,由比便老實地順應自己身體的渴望,雙手環住真壁的脖子,扭著腰追求快感,兩腿間的分身馬上產生反應。
真壁雖然高興,一方面又感到不安。
畢竟自己也是個成人了,所以並不追究由比過去的性經驗。可是未來呢?由比不會和別的男人上床嗎?不會在別人的臂彎裡變得如此狂亂嗎?
「嗯、啊、英生……還有這邊……」
由比的勃起處渴望被撫摸,他眼神濕潤地向真壁祈求。
一想到由比和別人親熱的表情,真壁的胃突然灼燒起來。難道這就是嫉妒?--真壁被這份感情的熱度嚇到了。
「你想要我碰你嗎?」
「嗯……」
「若葉……你……你不要跟別人做這種事喔?」
「嗯。不會、我不會。我不會啦……拜託你,快一點……」
……答得也太快了吧……
真壁的不安愈來愈強烈。雖說考慮太久才回答也很奇怪,但回答得這麼快,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備好答案了。不過想想自己,也經常被女性這麼問。不會不會,我不會外遇的。
「可惡……沒想到真有現世報這種東西……」
「你在說什麼、英生--啊、啊啊、嗯……」
至少要讓他沒有外遇的機會,拚死命加油--真壁暗自下定決心。兩人愛戀地十指交握,他輕咬著由比的耳朵。
啪地一聲,由比將擰乾的毛巾攤開來。
然後再用毛巾將洗髮精的瓶口仔細擦乾淨。
先確認一下低刺激性的洗髮精夠不夠用。考慮到可能有很多人的皮膚比較敏感,他今天從店裡帶出來的都是最好的產品。
特別訂做的剪髮台讓由比展露出他華麗的剪髮技巧。
「唉呀∼這種季節真是討厭耶!要是梅雨季能早點過去就好了。」
「嗯,對呀。--來,頭低一點。」
「每年快夏天的時候啊,我都會神經痛。人家我年輕的時候啊,根本不會這樣。」
「是哪裡神經痛啊?」
「最嚴重的是膝蓋……還有腰。唉唷,這裡痛那裡痛的,一直聽我這老人家說這些很無聊吧?」
「不會啊,和您說話我學到很多呢。五十年後我也會變成老公公呀。人都會老,時間是公平的呀!」
由比的手很有節奏地動作著,臉上一逕保持著溫和的笑容。透過鏡子看到這個笑容,六十年前也是個小姐的客人不由得臉紅了。
「唉呀!真是漂亮的小哥呀……這下我死後就有很好的回憶了。」
「您在說什麼呀!經過我設計造型後,您還可以再年輕個十歲,離天堂還早得很呢!」
由比幫老小姐整理髮際,邊隨口答腔。看來由比很樂在工作,一旁看著他的真壁覺得很高興。
由比利用自己的公休日,每兩個月到老人之家一次,今天早上他終於讓真壁知道這件事。
「要不要一起去?」
真壁才在奇怪,明明今天是公休日,為什麼由比還一早就準備要吃早餐。吃著真壁特製的法國吐司,由比一邊問道。老實說,真壁嚇了一跳。
「我不會勉強你啦……」
為什麼之前由比都不肯說出來?原來是他覺得不好意思。當然不是說他認為做義工可恥,但就是會不好意思,而真壁也能體會這一點。
所以真壁回答他要去。
拜託帶我去吧。
真壁心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不可能這麼做。搞不好還會回嘴說,剪老人頭有什麼好玩,或是取笑老太婆愛什麼漂亮之類的。真不知道哪一個自己比較奇怪。是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這個喜歡上由比,所以連心都改變的自己?不過不管哪一個,他都覺得難為情。
不過一想到自己竟然能幫上由比的忙,就覺得之前練習洗頭髮的辛苦都有了回報。
「那邊的小哥也很英俊耶!」
頭髮半白的老小姐被銳利的剪刀剪成短髮。
「對呀!像我們這樣到處旅行的美男剪髮二人組,可是獨一無二的喔!」
坐在長椅子上的另一個老人接話說--沒錯、真是有眼福啊,我可以多活好幾年啦!其他人聽到也露出笑容。
「好,最後請到那邊去洗頭,走路時請小心一點。啊!請不要忘了拿枴杖!」
為了能在短時間內,有效利用時間服務到更多的客人,所以減少了最初洗頭的步驟。
由比先幫客人稍微噴濕頭髮就開始剪了。最後再由真壁幫忙洗頭,順便沖掉剪髮後的發屑。而吹頭髮的工作就交給義工隊的人幫忙。這個可移動式的洗髮台是由比自己出錢買的。真壁在來時路上才聽由比說起,直誇他好厲害,由比卻用生氣來掩飾自己的害羞。
原來是在由比少年時代,他的親奶奶是唯一疼愛並包容素行不良的由比的人。即使後來從鄉下到東京發展,也只有奶奶還偷偷跟他聯絡。可是由比還沒學成出師奶奶就去世了。由比喃喃自語地說,他從來沒幫奶奶剪過頭髮呀。
「是嗎……真可惜。」
「所以,雖然說是做義工……我倒覺得這只是單純的自我滿足而已。」
「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有人因此而高興就好了呀!」
真壁邊開車邊回答,側座的由比露出寬心的笑容,害真壁心不在焉地開車。
真壁幫老小姐仔細地洗頭,並輕輕幫她按摩。老小姐直說這真像是天國啊。真壁聽到馬上笑著回答:「不行不行,還不可以去天國喔。」
由比接著幫下一位客人剪頭髮。
「您看,如果劉海剪這麼短,就會感覺比較活潑喔!而且野村小姐的額頭很漂亮,還是露出來比較好啦!」
「討厭∼我已經幾十年沒聽人家誇我漂亮了。啊!好丟臉喔。若葉,那就隨你高興剪吧!」
兩手遮臉的野村女士,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不管客人是二十五歲還是八十五歲,由比都一視同仁。他是真心想把每位客人變漂亮。不、因為今天沒收費,所以在座的並不是客人。當然這並不是重點。由比的專業意識比較接近傳統師父那類的。想到自己店裡有這樣一位設計師,真壁就覺得很驕傲。
不過問題是--他能留到什麼時候呢?
幫老小姐按摩完後,輪到其他義工幫她吹頭髮。空閒下來的真壁望向窗外。
雨好像變小了。以前在公司上班時,只要碰到梅雨季節,他就會覺得出去業務拜訪很麻煩,想盡理由翹班,而園田仍舊默默地到處去拜訪客戶。
現在真壁終於瞭解,為什麼自己比不過忍耐力強的園田了。即使當初沒離職,也一定是園田最早升職。因為周圍的人看似沒注意,其實都將一切收在眼底。
在那次事件後,真壁和園田只在『龍膽』聚過一次。
有點駝背的好友似乎很疲累,看來她妹妹的告白果然衝擊很大。即使經過一晚的討論,始終還是得不到結論。
「我覺得這並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
身陷煩惱的園田,仍舊頂著一如往常的溫和表情苦笑。
「正因為是家人,我才會那麼掙扎。萬一爸爸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氣到血壓升高住院的。媽媽那邊可能問題更大。即使可憐說要自己一個人住,她也不會說好。」
「那你呢?身為哥哥的看法呢?」
園田沉吟一會兒,眼神真摯地望著真壁。
「我想,在最壞的狀況下,至少還有我能夠理解她。只是現在的我需要時間消化。可憐應該也明白這點才對。」
「可憐現在還住在你媽媽家嗎?」
「你姊姊說,在得到我的允許前,兩人要暫時分開來。」
分開來?那個姊姊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真壁心中十分詫異,但自己若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怕會徒增園田不安罷了。所以他只是哼了一句,便將自己的可爾必思沙瓦喝掉。園田比平常更早改喝日本酒,也比平常更早醉,而且比平常更多話。即使他是個溫柔的男人,面對這種問題還是很微妙的。所以不管園田反對還是認同,真壁都不會插嘴。
只是有件事一定要報告給好友知道。在失意的好友面前要講出自己的好消息,真壁有點猶豫,但是如果瞞著園田不說,他反而覺得更失禮,所以打算說出口。
「我要租大師隔壁的房間,剛好有人要搬走。」
「……隔壁?為什麼?你們不是感情不好嗎?」
「不,我們已經和好了。嗯,應該說,現在感情很好。」
真壁小聲加上一句,我們已經上過床了,只見園田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喂喂喂!你說什麼?你不是討厭男同志嗎?」
他沒想到園田會那麼生氣。
「你幹嗎那麼生氣?難道你對他有意思?」
「不、沒那回事……雖然曾經有點心動……不過我並沒有實際行動啊!我可以發誓!」
「算了啦。會對若葉心動無可厚非啦,我原諒你。」
「什麼,你已經叫他若葉啦!你這幸福的傢伙!」
「在店裡我還是叫他大師啦。對了,上次你來公寓時,該不會和若葉做了什麼吧?」
當時因為誤會了可憐和真壁的關係,所以園田去找由比商量。看來真壁很在意這件事。園田呵呵地笑了,鼻尖被酒精給染紅。
「你知道嗎?其實由比真正喜歡的是我這種型∼而不是帥哥喔。」
「我知道啊!所以只有我是特別的。」
「那還真是恭喜你啦!」
「你再多講幾次吧!不然我愈來愈沒自信了。愈是佔有若葉,我就愈覺得不安。」
「是是,謝謝你的招待。」
從櫃檯那邊送來了串燒雞肉和烤雞片。今晚真壁不停地幫園田倒酒。就讓園田喝個夠吧,醉倒了再背他回家就好。
因為他是很重要的朋友。
園田默默喝了一會兒,然後看著杯子問真壁:
「你都沒和縞子聯絡嗎?」
真壁猶豫了一下老實回答:
「我和你一樣都需要時間。長年的創傷需要慢慢癒合。」
「……可憐她還好嗎∼」
「抱歉。請原諒我無法對你說出『一定沒問題』這句話。」
真壁知道自己姊姊的過去,所以沒辦法對園田保證什麼。因為人沒有那麼輕易改變。
只不過,也不可能完全沒變。
有時候連自己都沒辦法控制,所以也無可奈何。不、應該說人生海海,只能喝酒罷了。
「幫我向由比問好。順便幫我傳個話,看他什麼時候有空再一起喝一杯。」
臨走前,真壁回說『不行、我不答應』,還被園田用報紙打。儘管如此,真壁反而覺得心情愉快。
身邊有由比在,可以跟由比一起工作。
面向鏡子正在用剪刀的由比,看起來很幸福。頭髮被剪短的野村女士也很高興。在一旁守護的真壁,覺得自己的胸口溫暖了起來。
他打從心裡覺得,這個工作真好。
在老人之家的免費剪髮服務平安落幕了,老小姐們目送真壁和由比離開。他們倆走到停在一段距離外的停車場。
「雨停了。」
聽到真壁的話,由比抬起頭望向天空。從雲縫中露出來的黃昏陽光並不強烈,鼠灰色的雨雲和紅色雲霞交織成不可思議的景象。這樣的天空很罕見。
由比小聲說著好漂亮喔。
「對了……大師。」
「什麼事?店長。」
「你要不要--就這樣繼續留在『DANDELION』呢?」
真壁終於問出一直想問卻又害怕聽到答案的問題了。
由比的合約到期日沒剩幾天了。之後不管由比要到哪家店工作或自己開店,真壁都沒有權利阻止。即便還有哀求這一招,但恐怕也無效吧。在工作上,由比是不吃苦情攻勢這一套的。
「……老實說,我覺得我也差不多該獨立了。」
雖然是意料中的事,但從本人口中說出,衝擊還是很大。對呀,說的也對……心中只能掠過這些話而已。
由比停下腳步看著真壁。
「我想開一家小小的店。有家庭的溫馨氣氛,可以信賴的員工,能夠讓客人真正放鬆。」
「……你一定辦得到的。」
「我不要開在市中心。想開在有點郊區的地方,然後樓下有家咖啡店……取一個像樸素小花的店名。」
「咦?」
真壁還沒說出口,由比就先說了。
「不過那都不用了。因為我已經找到了……我最重要的店。」
「……咦,可是那應該算我的店吧。」
「你在說什麼呀。要是沒有我,才沒有客人上門哩。」
「話是沒錯啦。不過店長還是我……我以前是不是說過同樣的話?」
「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兩人相視而笑,互相拍了對方一下,隱忍住想擁抱的感覺。
「我會一直在這裡的。」
由比收起笑容這麼說,淡色瞳孔散發著溫柔光采。
「『DANDELION』可是我們的店呢。」
「是啊。」
真壁也看著由比回答。
兩人相交的視線就像接吻般,將兩人的心緊緊連繫在一起。
「店長,我呢--最喜歡那家小小的店了!」
一樓是咖啡廳。
穿過意式濃縮咖啡瀰漫的香味爬上螺旋梯,便來到入口處。
這是一家會以溫柔的『歡迎光臨』聲,迎接客人的特別場所。
所有的人準備就緒,並且提供貼心舒適的服務。
有兩位技巧高超的美容師。
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助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