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沐山嵐!你這是做什麼?這是我的事,即便你那麼做,我也不會感激你!」
冷碧槐在他後頭言道。,
沐山嵐轉頭看他,深邃的眼中漾著溫柔,臉上也露出溫和的笑。
「碧槐,你什麼也不需做,只要靜靜地在旁就好。」
冷碧槐一時心亂,微微咬唇,竟不知下一句該說什麼。
這個人怎麼了,平白去挨人家三掌?雖說憑這三人還要不了他的命,但也總會打傷,他不想見他受傷。
冷碧槐神色轉冷,便要走上前,反被一隻溫暖的手掌握住。
「碧槐,這次聽我的好不好?你殺了他們又枉添三條性命,我知你也不喜歡染血腥的,是不是?」
冷碧槐默然地看著他道:「好,那我不還手,讓他們打我三掌便是。」
「碧槐。」沐山嵐微微一笑,「我如何能見你在我面前受傷?況且這本是我提出來的。」
冷碧槐咬咬牙,「沐山嵐,你……」
沐山嵐溫和地笑笑,冷碧槐竟覺他和過去完全不同,若要他說出「我也見不得你受傷」這樣的話,他是萬萬說不出的。
所以,冷碧槐看他片刻,便立於一邊,沐山嵐眼中顯出一抹瞭然的讚許,對他點了點頭,便站到場中央去。
第一掌,是被沐山嵐用劍擱著脖子那年輕人所發,直擊他胸腹,砰的一聲,年輕人漲紅了臉,可見急於要出被他抵劍的那口惡氣。
沐山嵐被擊得彎了彎身子,但強忍著沒倒下。
冷碧槐見他蒼白了臉,血肉之軀去擋這樣一掌,又不能以內力相抗,想必現在體內氣血翻騰,難受得厲害。
不知為何,他蒼白的臉就像揪在自己心上。
第二掌,是洛尋左首那黑衣人所發,這黑衣人亦是擊在他胸腹要害,這一掌氣勢如宏,比方纔那人更為厲害,內力純厚綿實。
沐山嵐身子晃了兩晃,臉因痛楚而扭曲,支撐著從地上硬勁爬起,強忍著沒哼出一聲,怕冷碧槐為自己擔心。
冷碧槐在旁也已蒼白了臉,忽然很後悔為何要答應沐山嵐這餿主意,但他一動不動地站在一邊,強忍自己沒過去扶沐山嵐,因他知沐山嵐會自己站起來。
他的視線緊緊落在沐山嵐身上,沐山嵐亦搖搖晃晃的將視線投向他,那樣明顯而不遮掩的愛,像一道亮光,直直射到了冷碧槐蒙著的心,冷碧槐的手不自覺地揪著自己心口。
第三掌,便是洛尋出手了,既然是下任的玄聖門主,武功定然是三人中最強的。
冷碧槐緊緊看著沐山嵐,看他已如白紙的臉,鮮血從嘴邊流溢出來,可見他傷得很重。
洛尋凝神,將自己渾厚的內力凝於掌間,這第三掌使勢如破竹直衝沐山嵐而去。
沐山嵐閉眼決意承受這最後一掌,卻忽然被一個軟綿綿的身子抱住,砰的一聲,跟著掌力一起衝擊得跌倒在地。
「碧槐!」沐山嵐大驚,萬萬想不到冷碧槐竟會衝出來替他擋去這掌,他死命地抱他,想他睜眼看他。
洛尋也一下愣住,未想那一掌竟會打在冷碧槐身上。
冷碧槐強自睜開眼,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沐山嵐震驚痛苦的臉映在他眼底,他微微一笑道:「沒事……」話剛出口,又是一口鮮血咳出。
「碧槐!別說話,你別說話!」沐山嵐慌亂地說,眼睛又迅速潮熱起來,一下便濕了眼眶。「為什麼……你為什麼……」他哽咽無語。
「傻瓜,又掉眼淚,堂堂大樓主怎麼能像孩子……」
沐山嵐一下擁緊他,不再言語。
珍惜無比的擁抱,彷彿摟著這世上他最珍貴的東西。
「這不算,不是說好三掌都沐山嵐受嗎?」那最小的黑衣人跳出來道,但被洛尋拉住。
洛尋看了看相擁在一起的兩人,道:「玄聖門與你們的仇恨今日便了,三掌已償,告辭!」
很快,洛辱便帶著師弟離開。
那相擁的兩人,誰也沒有抬頭,只是緊緊依偎著彼此。
聽雨樓的一花一葉都沒有變,但又像是比從前更美了,冷碧槐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身後沐山嵐苦著臉把藥喝完最後一口,才乖乖地放下藥碗。
「碧槐,我喝完了。」
冷碧槐聞言,回過頭,微微一笑道:「看你那樣子,要不要再來顆糖?」
「的確是很需要啊!」沐山嵐咧嘴一笑,慢慢的,居然憨厚。他站起身,一下就握住冷碧槐的手,凝視著他道:「碧槐,你真的願意跟我回來,不再走了?」
冷碧槐嘴角一彎,「答應你了,自不會後悔。」
沐山嵐心中歡喜得顫抖,低頭貼著他的額,小聲問:「為什麼?」
「有個傻瓜,三不五時的給我送蔬果,怕我餓死,就為這個。」冷碧槐語聲裡帶著笑意。
「碧槐?」沐山嵐一下紅了臉,「你怎麼知道的?」
「那日你中了那兩掌昏迷,躺在王叔家裡,縈縈對我說的。」
「縈縈?」
「就是那獵戶的女兒,很可愛的女孩。」
「喔!」
「她說她老是見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到我門口徘徊,送上蔬果。」
「碧槐,那個……我怕你看到我生氣。」沐山嵐不好意思道。
冷碧槐輕歎一聲,「沐山嵐,有時你真的很傻。」
「傻麼?我覺得我是太幸運了,居然還可以得你原瓊。」沐山嵐深深看他,神色之間帶著歉意與悔恨。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住那裡的?」
「你別罵我,其實你走後兩天,我便按捺不住,想要尋你……」
「所以你就很快尋到我,然後一直隱身暗中?」
沐山嵐點了點頭。
「我那時發燒,也是你喂的藥,我的屋頂破了,也是你補的?」
沐山嵐又點了點頭,冷碧槐看他良久,終是一歎。
沐山嵐雙臂環住他道:「碧槐,真的不要再走了,什麼都不用答應我,只要讓我對你好就行,可以麼?」
「你還真是死心眼。」冷碧槐微笑。
「我什麼都不好,就這點好。」沐山嵐擁著他,覺得實在幸福,展顏笑了。
冷碧槐終於回到自己身邊,雖然已經有半月,但沐山嵐有時還會沒有真實感。
有冷碧槐在身邊,一切都很好,只除了……
沐山嵐想到那件事,就露出煩惱的神色,完全不知該怎麼辦。
這日裡,忽然來了兩個意外之人,竟是雲漠幽和月夕。
「月夕!」
「雲?」
「月夕全好了?」
「一年前便已好了,只是後來又發生了好些事。」雲漠幽看一眼月夕,後者神色間帶著紅暈,顯得有些羞澀。
冷碧槐與沐山嵐對視一眼,知道其中又必有許多故事。
「你們兩個呢?看上去也不錯啊!」雲漠幽左右看看兩人,調侃道。
沐山嵐與冷碧槐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雲漠幽哼了一聲,「沐山嵐!還算你走運!」
沐山嵐握住冷碧槐的手,心裡也有萬分感慨,一年前在深谷,又怎敢想有今天的境地?至今如此,他也該滿足了,只是……沐山嵐,你不要不知足,現在已經很好了,他連忙暗罵自己。
這神色的一思一惘間,倒被雲漠幽看得清清楚楚。
雲漠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來這沐山嵐還遇到點煩惱,未能解決,不知他能否借此敲他一竹槓?
下午的時候,沐山嵐與雲漠幽在聆鳳閣對酌。
「我看你還有點事兒,難道沒全擺平嗎?」雲漠幽嘿嘿一笑,又一杯美酒下肚。
就見沐山嵐果然一副被他說中的模樣,黑了半張臉,又紅了另半張臉,既像煩惱,又像害羞,頗不能啟齒。
雲漠幽沒耐心,朝他吼道:「男子漠大丈夫有話就說,這樣婆媽幹什麼!」
沐山嵐喝下一口酒,歎口氣道:「雲漠幽,這事該怪我,不知道碧槐是不是有陰影,就是那個……那個……」他那個了半天,黑了的那一半臉也紅起來,看樣子還是無法啟齒。
雲漠幽在心底把他笑了個過,隱約也猜到他講的是何事,只是面上裝得一臉嚴肅。「你也婆媽夠了吧?你不說出來我怎麼幫你?」
沐山嵐又悶聲不響地喝了一杯,忽然放下酒杯,說道:「算了,這樣我也該知足了,你慢喝,我要出去一趟,還有些綢緞生意要關照一下。」
雲漠幽等沐山嵐走得遠了,才大笑起來。
一旁聽雨樓的管事有些奇怪,問道:「雲公子在笑什麼?」
「林管事,你可覺得你們樓主近來有些不對?」
林允之聽了低頭想想,道:「雲公子這樓一說,倒還真是,要說冷公子也回來快半月了,樓主應該事事滿意,怎麼還時常一副若有所失的煩惱模樣?」
「哈哈哈!」雲漠幽越發笑得猖狂。
「難道雲公子知道是什麼事?」林允之見這人笑得一臉抽筋的摸樣,雖然是樓主私事,但堂堂大樓主被人這樣笑話,他這底下人也不大快活。
黃昏的時候,沐山嵐從綢緞莊回來,就到冷碧槐房裡,想來今天也只早上見了一會兒,後來便都不見他人。
冷碧槐不在房裡,沐山嵐沒看到他,有些心煩,想到前廳去看看他在不在。
從聽濤榭到前廳,有一條僻靜幽邃的小道,往日裡是沐山嵐很喜歡走的地方,這裡幽靜,一路走過來不必穿過很多僕人,不必聽人時不時地喚他樓主,而且這裡風景也極美,小道兩旁皆是茂密清碧的樹葉。
沐山嵐走在小道,正看著這些青色想著冷碧槐時,忽然耳邊傳來可疑的聲音,沐山嵐微愣,細辨聽,似是一人在輕輕喘息。
「這裡……這裡會有人,別在這裡……」話未說完,又是一聲輕呼,那般細細隱忍的呻吟,讓人綺思無限。
「舒不舒服?」另一個男人低低的笑聲,帶著耗盡力氣後的沙啞與粗喘。
沐山嵐聽得身體僵硬,這兩人居然在這裡……
月夕何時學得這般……這般……
沐山嵐急急離開那個地方,怕自己再聽到什麼更不堪的,腦海中還沒想到該
用什麼形容詞,一個是自己兄弟,一個是冷碧槐的好朋友,這兩個人,真是……
不過人家畢竟情意深切,只是居然在他這聽雨樓,在這野外,實在……實在……
「他走了?」月夕從樹葉探出腦袋。,
「走了。」雲漠幽摟著他微微一笑,兩人衣衫完好,原來方才竟是故意演給沐山嵐聽的。
「雲,這樣做好不好,大哥他……」
雲漠幽在他臉頰親了一口道:「這是為他著想,這傢伙定是在碧槐那裡碰了壁,又不好意思啟齒,你這大哥也太窩囊了吧。」
月夕拍了他一下道:「胡說,大哥豈是窩囊?大概是太在乎那人了。」
「無論如何,先這樣刺激他一下,看他能不能自己解決,再不行,等他來求我。」
「哦?你有辦法?」月夕斜眼看他。,
「當然。」雲漠幽笑的得意,「你不知道你老公我藥術高明,幫人解決難題無數嗎?」
月夕狠狠的拍了雲漠幽一掌,道,「老公?你是誰的老公?」冷笑兩聲,「若真要說相公,好歹我也做過你幾次相公的!」
「月夕!」雲漠幽漲紅了一張臉,「那是……那是我讓著你……」
月夕瞟了他一眼,眼神魅惑,好像在反問:「是麼?」
「你這個妖精。」雲漠幽一時看呆了,一把擁了他便倒下去,吻得七昏八素。
太放肆了!沐山嵐想到惱火,猛然一掌拍下桌子。
「怎麼了?」冷碧槐剛走進來就見沐山嵐一臉怒容,像是受了悶氣,十分不爽。
沐山嵐一見他,臉色全然鬆弛下來。「碧槐,你回來啦。」
冷碧槐瞅了他幾眼道:「方纔好像惱火得很。」
「沒事,那只是小事。」沐山嵐想到那兩個讓他咬牙切齒的人,眼睛更是笑瞇了線,「你今天都跑哪兒去了?」
「去聽雨樓的藥館看了看,購置了些藥材。」
沐山嵐趁他不注意,一隻手攬在他肩膀道:「碧槐,我想……」
「嗯?」他翻著手裡的帳冊,不在意地應了聲。
我想親親你,沐山嵐在心裡低喃,癡癡地看著他。現在冷碧槐的氣色比從前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很瘦,但面色已不似原先的蒼白,而是泛著淡淡的紅暈,潤著他勻白的膚色,更添了一層透明的質感。
他看的動情,俯身便想吻那兩片柔軟的唇。
「大哥,你們都在啊。」月夕的叫聲忽然從身後傳來。
沐山嵐頓時惱火,轉過身,狠狠地瞪了那兩人一眼。
雲漠幽滿臉笑容,沐山嵐竟隱隱覺得他笑的得意,見他一隻手攬在月夕腰間,沐山嵐冷咳一聲。
「月夕,大庭廣眾的,你們也注意一下。」他拿出兄長的樣子沉聲道。
其實是這兩人看得他扎眼,親密的讓他嫉妒,他與冷碧槐現今還做不出這樣子,雖說冷碧槐已回來快有半月,但兩人還相敬如賓,哪像面前這兩個人。
秋蟲呢喃,夜花的香氣飄散在靜謐的夜晚。
沐山嵐頹然地放開冷碧槐,強忍的慾望讓他疼痛,粗重的喘息起伏著胸口,但他實在無法去佔有這樣的冷碧槐。
冷碧槐在黑暗裡沉默對他,半晌才道:「沐山嵐,若是你想娶妻,我不反對。」
「娶妻?」沐山嵐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一下捻亮燈芯,暗紅的火光照著彼此都痛苦的臉。
「你說,我為什麼要娶妻?」沐山嵐的神色很不好,黑眸裡有些怒火。
冷碧槐咬唇,卻是說不出一字。
「我是對你有慾望,而且非常強烈,但我有勉強過你嗎?我有嗎?你是受不了我了,所以要我娶妻?」
「不是,是我無法滿足你,才要你娶奏。」冷碧槐咬牙道,「你娶妻、生子,可以過平常男人的日子,我也不會離開你,這樣可好?」
「冷碧槐,你實在是……」沐山嵐氣得說不出話來。
屋內一時沉默。
半晌,沐山嵐忽然開了口:「你以為我只為了慾望,就可以娶一個女人,然後延續香火過日子嗎?碧槐,你說這樣的話,對你自己不公平,對我不公平,對那個女人更是!我若娶了妻子,你這樣在我身邊又算什麼?我愛的人是你,不是別人,也不可能再有別人。
「我承認我想要你,想得我發狂發痛,但每次我一碰你,你便發抖、僵硬,碧槐,這不怪你,我知你也不好過,這都是我的錯,當初若不是我那樣對你,你也不會這樣,這些我們都可以慢慢改善,都可以慢慢變好,我可以忍,可以等,真的,這樣你還要我娶妻嗎?還要嗎?」
「沐山嵐……」冷碧槐的跟睛濕起來,朦朧地看他,他那張堅毅的臉孔在燭光下,益發俊朗柔和,深沉的眼只深深攫著他,讓他無力自拔,也不想自拔。「我只是不想你忍的這樣辛苦……」冷碧槐輕輕道。
「傻瓜,這次輪到我說你傻瓜了。」沐山嵐溫柔的眸看著他,手指摩娑在他眼眶,拭去那些盈滿眼眶的淚。
「為了你,什麼都不辛苦,真的。」
沐山嵐微笑的輕輕擁住他,原先身體裡的那團火似乎已漸漸熄滅,慾望也不再那樣疼痛,抱冷碧槐在懷裡,只覺這個柔軟帶著冷香的身體,彷彿為他的心找到了平靜,所以,一切都變的不重要了,不論什麼都代替不了這心的安定。
「碧槐,永遠別再說這樣的話。」他輕喃。
「嗯。」冷碧槐輕輕應了聲。
「什麼!」
雲漠幽從椅上跳起,接著就把沐山嵐按倒在地,一拳狠狠揍了上去,遠遠的侍衛都不敢靠過來,因為沐山嵐吩咐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走近。
「你這混蛋!居然對碧槐做出這種事,沐山嵐,你還是男人麼?還是嗎?就算再恨他,也不能這樣對他!」雲漠幽氣得滿臉通紅,實在想不到沐山嵐的報復裡還有這樣卑劣的事。
沐山嵐默然承受著,心中痛苦難當。
雲漠幽揍他揍得累了,才罷手道:「因為你把他當作玩具,送給別人褻玩,以至他現在對房事惶恐,根本無法像常人那樣接受,是不是?」
沐山嵐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睛也裂開了,嘴角流著血,他都沒在意,只是點了點頭。
「你這個畜生,碧槐的娘雖是青樓名妓,但碧槐一直是最單純的孩子,在鬼域那般混雜的地方,我和大師兄莫熙,哪個不是胭脂風塵裡混了又混的,只有碧槐,從不與我們瞎混,直到遇見你,才第一次動心,你居然把他……」雲漠幽紅了眼,又一拳送過去,沐山嵐也還是不避。
「現在要你幫我,這也是為了碧槐。」他閉了閉眼,想到在桃花潭初次吻冷碧槐時,他青澀害羞的摸樣,心裡又是一陣撕裂的痛。
雲漠幽見他眼底的傷痛,瞪了他半天,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扔給他。
沐山嵐接住,疑惑地看著他道:「這什麼?」
「吃下去!」雲漠幽懶的跟他廢話,「要想解決問題,現在就給我吃下去!」
沐山嵐看看他,便乖乖的將那些粉末吞了下去。
「我吃了,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他看著雲漠幽。
「藥。」雲漠幽對著他的眼,言簡意賅地說。
「什麼?」沐山嵐跳起來,氣得差點噴出血來,「你這是害我還是幫我,居然是藥,你明知道碧槐……還給我吃藥?」
「算是害你也是幫你。」雲漠幽淡淡道。
「什麼意思?」
「我問你,若是碧槐還是不願,你可會找別人?」
「不會!」沐山嵐搖頭。
「這藥可不是尋常的藥,若無魚水之歡,你便要死了。」雲漠幽冷冷道。
沐山嵐看他,搖了搖頭,「我還是不會找別人。」
「別忘了情蠱,你若死了,碧槐也就死了。」雲漠幽又冷冷地提醒。
這話讓沐山嵐全身一震,隨即咬牙道:「雲漠幽,你這是害我!如若我為保命找了別人,我跟碧槐也就完了!你……把解藥交出來!」沐山嵐一掌拍翻了桌子,雲漠幽微微一笑,出其不意地點了他幾處穴道,拎著他便飛身而去。
打開房門,將沐山嵐直直丟到冷碧槐面前。
冷碧槐被他嚇了一跳,道:「雲,你這是做什麼?」忙俯身去扶沐山嵐,才見他臉上身上傷口,霍然抬頭,盯著雲漠幽,「你打了他?」
「這種混蛋就該教訓。」雲漠幽滿臉不屑。
「你……」冷碧槐一氣。
雲漠幽笑道:「別急著生氣了,還是快想想怎麼教他吧,他中了我獨門藥,若無魚水之歡便死定了。」
「你,把解藥交出來!」冷碧槐愣了一下。
「碧槐,老實告訴你,這藥真的沒別的解藥,我們師兄弟一場,你可曾見我騙過你?」雲漠幽正色道。
冷碧槐大震,急著問:「那……」
「若不想他死,就救他,如若不然,就找別人救,不過他似乎寧死不從。」雲漠幽微微一笑,將房門掩上,留那兩人在房裡。,
這房門一關就是一天一夜,除了期間沐山嵐吩咐下人送來熱水沐浴。
第二日,總算見沐山嵐從房裡出來,非但沒死,還神清氣爽。
鐵青的眼角,被雲漠幽打的傷口都結了痂,看到雲漠幽,他倒一抱拳,滿臉笑意。「雲兄。」
「沐兄。」雲漠幽屏著笑,抱拳回禮,一旁的月夕倒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碧槐呢?」這人問得不懷好意。
「還在睡。」這人也答的無恥。
「雲兄此番對山嵐的『大恩大德』,山嵐記住了。」沐山嵐看著雲漠幽道。
「好說,好說。」雲漠幽大言不慚地回道。
沐山嵐點頭,忽然大喝道:「來人!貴客要走了,送客!」
雲漠幽頓時氣結,睜了睜眼,笑道:「好你個沐山嵐。」
沐山嵐微笑道:「不要怪我,我是不想碧槐醒時見你們尷尬,他臉皮薄,所以你們怕是有一陣子不能來聽雨樓作客了。」
雲漠幽爽朗一笑,「好說,好說,月夕,我們走,你這大哥如今已成了妻奴,我們也不好眼他一般計較,是不是?」
「大哥,我們走啦,以後你可要好好過日子。」月夕看這兩人唇槍舌戰,早笑得不行,現在看來,還是大哥勝了這一回合。
雲漠幽攬著月夕,在踏出大廳的前一刻,方才回頭道:「對了,忘了跟你說,別以為這藥就此解了,因這是我獨門密藥,所以藥性可能會有點反覆,本來想住在這兒,還能為大哥想想解決之法,不想大哥急著讓我們走,那也就無能為力了。」
這番話讓沐山嵐前一刻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僵硬在那裡,忍不住吼道:「該死的雲漠幽,給我把話說清楚!」
雲漠幽笑,很瀟灑的道:「也沒什麼?只是告訴大哥藥性可能會反覆,所以這半月內還是小心為妙。哈哈哈!」
言罷,與月夕大搖大擺地走出聽雨樓,所有人都愣頭愣腦望著他們滿臉黑線的大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