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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再世為狼 BY 雲煙瀾

  第28章

  天黑日隱,打尖住店。

  在千隱村過了一夜,出來時柳凌沒有戴上披風的帽子,被寒風吹起的髮絲,儼然已經是濃重的如墨般的黑色。

  雖然很感謝楚慕為他做了染髮劑,但是一想起被當做小白鼠試驗了一晚上,柳凌就忍不住想要抱頭痛哭一番。

  他也算是洗過藥浴了,果然不好受,全身皮膚都痛的要死!

  掌心從馬上跌下來時擦破的傷口上了藥之後也在快速的恢復當中,現在的他身手敏捷動作靈活,哪有可能從馬上掉下來就會那麼傻兮兮的跌在地上任馬踩?自然是一個側手翻……很不幸的正好撐在了一塊非常尖銳的小石頭上而已。

  此去落日堡正好路過千隱村,千隱村裡住著「聖手鬼醫」楚慕,這也是林煜錦會帶柳凌一起出來的原因之一。

  楚慕之所以被稱為聖手,是因為他的醫術高超,之所以被稱為鬼醫……是因為他總是喜歡擺弄一些別人看來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很喜歡用在病人的身上。

  人們懼怕他那些亂七八糟不知會引起什麼後果的玩意,又為他的精湛醫術所折服。所以給了他「聖手鬼醫」之名。

  林煜錦帶柳凌前來,一來是為了他的髮色,二來是讓楚慕為他檢查一番,看他的身體有無大礙。

  當然,這一切林煜錦是不會對柳凌說的,他對柳凌所說的理由是——把他煮煮吃了之前得看看他有沒有病。

  站在馬前,柳凌看著白衣飄飄鶴髮童顏很有仙人氣息的楚大醫師,一臉感動的道:「多謝楚前輩。」

  溫柔的聖手鬼醫輕笑著的答道:「不用謝,有空再來幫我試藥就行了。」

  柳凌頓時全身僵硬,暗自發誓以後絕對不再踏入千隱村方圓五十公里以內。

  林煜錦在一旁看著他吃癟,嘴角勾起。

  此去落日堡是林煜錦作為林家堡的少堡主第一次在江湖上公開露面。在十八歲之前,林煜錦極少踏出林家堡,更別說像這次這樣一去月餘。這也是他會帶著柳凌出門的原因之二,誰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會對院裡那只沒有自我保護能力的狼做什麼。

  府中自然也有能夠信任托付的人,但還不是他們出頭的時候。

  當然,這些他更不會告訴柳凌,就連他的生辰剛過,都是無意識中隨口說出的。要不是柳凌細心,恐怕會聽漏了。

  柳凌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林煜錦可能是哪天的生日,他在林家堡過了兩個冬天,卻從來沒見過林大少過生日,就連突然哪頓飯比較豐盛或者有碗長壽麵都不曾見過。

  竟然被父親忽視的如此厲害嗎?

  柳凌呆呆的看著他的下巴,突然覺得與他感同身受。

  他的生日,只有姥爺還在世的時候過了幾次,自從姥爺走了之後,父母就再也沒有給他過過生日。倒是工作之後有一年是與朋友一起過的,花銷太大讓他肉痛,所以第二年就沒再聚。曾經也有個朋友要給他過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生日,因為自覺無法再把他們的關係往上提升一步,他怕接受了之後會很麻煩,所以乾脆直接拒絕了。

  現在想想,他幾乎沒有一個像樣的生日回憶。

  要不要給他補過一個呢……

  「到了,下來。」

  「什麼?」

  柳凌還在發愣,林煜錦低頭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放下馬。

  「牽著韁繩。」

  林煜錦將踏雲的韁繩遞到他手裡,然後走向遠處的馬販子處,不久就又牽了一匹馬回來。那匹馬遠沒有踏雲的膽子大,離他太近會躁動。林煜錦只好把馬栓在一邊,又走了回來。

  「從現在開始,你騎踏雲,我騎另外一匹。」

  「奧。」

  柳凌當然不會小白到問為什麼,原因還不簡單嗎,林少堡主抱著一個男孩子一路共乘一騎,恐怕會引起不少流言蜚語吧。

  這裡是個大城鎮,不比那些沒有多少人煙的地方。

  但是,有個問題還是必須提的。

  「我不會騎。」

  林煜錦瞪他一眼,不顧他的掙扎把他扶上馬,道:「看你在馬背上那麼悠閒,真沒看出你不會騎。」

  這個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柳凌僵直的坐在踏雲上,拉著韁繩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我我我……我該怎麼做?」

  既然不能逃避,就只能勇敢的去接受,他不想給林煜錦添麻煩。

  「想想我是怎麼做的。你放心,踏雲很乖不會把你甩下去的。」

  林煜錦走向另一匹馬,翻身上馬之後坐在馬上看著還是僵硬的向石膏的柳凌,遠遠的道:「如果你打算一直不走,就自己在那好了。」

  說完,就打馬前行,壓根不理會身後柳凌的叫喊。

  「喂喂……別丟下我啊……」

  林煜錦當然不會不丟下他,柳凌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縮起了肩膀,踏雲一直很乖的沒有動讓他安心了不少。他趴下頭在踏雲耳邊跟它商量:「踏雲,你乖乖的跑的慢點好嗎?我沒單獨騎過馬。」

  踏雲呲了一聲,好似在答應。

  「好嘞。」

  他聳了聳肩膀深呼一口氣,努力想著林大少是怎麼做的。然後兩腿僵硬的分開一點,輕輕一拍馬腹一抖韁繩。

  「駕。」

  是這麼來著吧?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踏雲已經開始小步跑著往前走,柳凌一時不察差點從一側歪下去。他慌忙坐正了身子,胳膊一動不動的拉著韁繩,跟被點穴一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馬上,任由踏雲帶著他跑。

  對於此刻的到來,柳凌還是有心理準備的。之前林大少突然讓他坐到前面,讓他注意觀察他的各種動作和口令時,他就知道他早晚得自己騎一匹馬。兩人共乘時林煜錦也曾經把韁繩交到他手裡讓他找找感覺,但是真正自己騎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要緊張。

  踏雲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跑得那速度直接對不起它的「千里名駒」之名。

  走到岔路口,林煜錦早已等在一側,看他過來裝作不經意的打量他一番,見他除了四肢僵硬了點之外一切還好才策馬前行,當然,還是離他遠遠的在前面領路。

  林煜錦策馬跑的速度也不快,踏雲載著柳凌就那麼遠遠的跟著。時間長了之後,柳凌自己都覺得這麼僵著太累,主動放鬆了身體,臉上也開始露出笑容。

  他也曾經想不通林大少為何不直接讓他坐馬車,後來又一想,如果這次他坐了馬車,以後肯定也不會主動想學習騎馬了吧?

  畢竟除了踏雲之外,沒有馬願意接近他,更別說讓他騎了。而踏雲畢竟是林煜錦的坐騎,他也不能老是霸佔。

  這麼看來他會騎不會騎也沒什麼區別嘛!

  跑了半天,柳凌終於適應了馬背上的顛簸,就是在人多的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就跟開車時是一樣的感覺。所以到他臨死之前,他還是只能開著車在人少路寬的地方溜躂溜躂。

  落日堡堡主大婚,來賀禮的人真是不少,這麼多人騎著馬,萬一馬群集體造反,那可怎麼辦?難道他身上的氣息就不能收斂一下嗎?

  剛這麼想完,柳凌就發現自己週遭的馬兒們已經沒有了剛才隱隱躁動之勢,不僅有些咋舌。林煜錦大概也發現了,策馬與他並行,□的馬兒也沒有任何的不妥。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柳凌一番,沒有言語。

  而柳凌因為路上人太多緊張的握著韁繩緊盯著前方,唯恐一個不查出點什麼意外。

  遞上帖子,看門人仔細看了一下,然後恭敬的一拱手:「林少堡主!」然後看向站在林煜錦身側的俊俏少年,問:「不知這位是……」

  「表弟。」

  林煜錦淡然道,門人連忙做出請的姿勢:「林少堡主,林表少爺,請!」

  林biao少爺?

  被這個彪悍的名字驚到的柳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麼說自己得姓林了?林柳凌?

  ……

  這名字好彆扭。

  因為林煜錦鮮少踏足江湖的關係,他這個少堡主也鮮少有人認識,兩人一路走來倒是清閒,不用在那虛偽的跟人「久仰久仰」。

  兩人被安排在西廂房,一路走來,柳凌看著那些穿著奇裝異服打扮的奇形怪狀的江湖上,很是新鮮。

  林煜錦把手按在他的頭頂把他的臉轉回來,道:「苗疆的人善用毒用蠱,不想到了閻王爺那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離他們遠點。」

  的確,小說裡也都是這麼寫的。

  柳凌點點頭,眼睛卻不由得又溜向那些嬌俏的女孩子們。

  苗疆難道陰盛陽衰到如此地步了嗎?怎麼無論哪部小說裡出場的都是苗疆的女人們呢?就連這裡也是如此呢?苗疆的男人呢?死光光了嗎?

  柳凌鬼鬼祟祟的打量引起了對面一個苗女的注意,柳凌見有人看他,反射性的揚起禮貌的微笑,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像個登徒子一樣,歉意的向對方一笑,趕緊跟在林煜錦後面走了。

  「雷蝶,你在看什麼?」

  被叫做雷蝶的苗女看著那個中原少年離去的方向,右手摸摸左腰側的竹筒,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

  「沒什麼,看到一隻可愛的小狗而已。」

  第29章

  婚禮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中落下帷幕。

  和諧的讓柳凌都有些愣神。

  沒有美麗的女子挺著肚子拉著孩子含淚斥責新郎是個負心漢陳世美。

  也沒有英俊的少年對著新娘默默淚流高唱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這樣就完了?」

  站在落日堡門口,柳凌還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怎麼會就這樣就完了?他們奔忙了七八天參加個婚禮居然什麼事都沒出一點意外沒發生就完了?要是有個作者這麼寫小說,讀者還不拍死特?

  真是無語問蒼天哪!

  林煜錦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

  柳凌還想追過去問問林大少,六王爺到底給了他什麼任務,怎麼他出門一趟就真的來觀個禮就完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自己在家擺個佈景招些人來過家家拜堂玩。但是又怕林大少擔心他知道的太多結果了他的小命,只好努力的憋著。

  見林大少走遠,柳凌趕忙追上去,剛跑兩步,卻意外的撞到了一個軟軟的身子上。

  「啊,不好意思。」

  柳凌邊道歉趕緊後退一步,只覺得那人被撞了一下可能沒站穩的緣故隨手抓了一把,手指碰了他右手食指的指尖一下,傳來一陣刺痛。

  「……」

  他抬頭一看有些吃驚,原來他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林煜錦告誡他不要招惹的苗女。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昨天打量他的那一個。

  柳凌記性不錯,這個苗女正是雷蝶。

  「弟弟,走路小心點。」

  苗疆女子說話有很重的口音,有點中國那邊四川話的味道。她嘴角含笑看著捏著指尖的柳凌,一瞇眼睛笑得高深莫測,妖嬈的從站立的柳凌身邊走過。

  柳凌用大拇指掐著食指指尖,看著指尖上一點點小小的傷口冒出來血絲,用自虐似的掐了掐,但是沒有再多的血出來。

  「怎麼了?」

  久不見他跟上來,林煜錦又找了回來,正見他皺眉看著雷蝶離去的身影。

  「沒什麼,剛才撞到了人,那人指甲太尖把我手給劃破了。」

  柳凌把左手食指放在嘴裡抽了幾下,再拿出來天然風乾,嘿嘿一笑:「消毒。」

  林煜錦抬頭默默的看了看天,給柳凌看了下他板著的英俊側臉,右手負在身後,一言不發的走了。

  林大少說,他們此行的目的並非是來參加婚禮,而是為了後日要召開的武林大會。而此次的武林大會,就在落日堡下的林蔭鎮舉行。

  林家堡在武林上並非什麼數一數二的大門戶,但是比起那些不入流的小門派,又高上一等,所以武林大會這類的江湖聚會,摻和一腳那是必須的,也許對政策的制定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還是得捧個人場。

  而林煜錦的行為低調的讓柳凌覺得,他一點都沒有爭上游的自覺。

  再看看那些四處走動主動湊上前去跟那些名門大派的掌門前輩打招呼的後輩們,就覺得林煜錦真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恨不得別人都看不見他才好。

  武林大會難道不是提升林家堡地位的好機會嗎?怎麼這個未來的堡主一點實際行動都沒有呢?

  有少數與落日堡較好的關係戶還留在落日堡中未出,省了這三日的食宿費。山下的客棧這下是發了財,無數的江湖人湧入這座城鎮,為這裡帶來商機的同時,也帶來了無數麻煩的可能。

  因為林煜錦早已在客棧定下房間,他們才免於像某些腳程較慢的倒霉蛋一樣露宿街頭,問哪家客棧哪家客棧都滿員可不是什麼好受的事。

  柳凌邊吃飯邊尋思,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正盯著他們這邊,他打眼一看——也太巧了吧,怎麼又是那個苗女?

  只見她孤零零的一人坐在一張桌上,大概是人人都顧忌苗疆毒蠱的關係,並沒有不長眼的傢伙去打擾這位苗疆來的異客。

  他微微皺起眉頭,又看了那個苗女一眼,覺得自己週身發冷,心口也不太舒服。

  怎麼回事?

  左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哐當。」

  拿在左手上的碗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聲音引來不少人看向這裡,見只是個瘦弱的少年摔了碗,有些人罵罵咧咧,有些人則不以為意的回過頭去繼續自己的事。

  柳凌卻看也不看那個碗一眼,只注視著自己發顫的左手。

  「怎麼了?」

  林煜錦放下碗問道。

  「沒事。」正好小二過來收拾殘局,柳凌做到另外一條板凳上,歉意的對小二說聲抱歉,讓他再盛一碗飯來,然後湊到林煜錦身邊,無視他微微後退的舉動,小聲道:「我覺得我的身體不對勁。」

  林煜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執起他的手探了探。

  「沒什麼,只是脈象有些不平穩。」

  「是嗎?」柳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正巧小二哥又端了米飯來,他道了聲謝接過碗,端在手裡掂了掂,沒發現什麼異常,一想剛才可能是意外,就沒再放在心上,埋頭吃起飯來。

  中間他偷偷的抬頭看了一眼剛才那個地方,那個苗女已經沒有了蹤影。

  下午林煜錦出門,柳凌一個人在屋裡覺得無聊,手攥著林大少給他的碎銀子。他的全部身家性命財產一分沒帶在身上,林大少出去的時候扔給了他這個荷包,裡邊裝的銀子雖然不多,但是只要他不買什麼貴重的東西,吃喝拉撒倒也綽綽有餘。

  到底該不該出去呢?現在林蔭鎮魚龍混雜,江湖上不論是入流的還是不入流的一股腦都湧了進來,林大少來到此處必然是受了六王爺的令,萬一自己不小心壞了事……

  柳凌在屋裡走了幾圈,覺得這麼悶在屋裡也不是個事,還是深呼一口氣,推開房門出門去了。

  他怕出去之後會不小心惹事給林煜錦添麻煩,但是一個人在房間裡發呆又實在太過無聊,睡覺又睡不著,只要自己小心些不就行了嗎?

  街上的人果然很多,帶著兵器的人尤其多,除了街邊賣東西的商販,普通老百姓倒是沒見著幾個,可能也是跟他同一心理,手無寸鐵的普通老百姓要跟這些江湖人衝突起來,是佔不著什麼便宜的,也甭指望他們能講理,就這些江湖人,哪個不是殺人如麻!

  說起殺人……

  不不不,還是不想了。

  柳凌搖搖頭,把剛進入腦子裡的東西搖出來,緊緊的握著荷包順著人流走,盡量避開那些穿著奇裝異服的不明人士,尤其是那些滿臉橫肉一臉戾氣腰跨大刀一副「我很不好惹」模樣的人。

  大街上小吃不少,柳凌偏愛吃甜的東西,尤其是糕點,但是在林家,林煜錦從來不會給他吃那些東西。也是啊,誰見過一隻狼愛吃桂花糕的?這年代的糕點做的純正、醇香,不會有現代那些亂七八糟的添加劑,不但口感更好,吃起來也放心。

  「老闆,有沒有什麼不很甜也不很清淡的糕點?」

  柳凌衝著掌櫃的笑瞇瞇的問道,他喜歡吃甜東西,但是太甜了他也是享受不了。

  「嗨,小公子,頭一次光臨本店吧?那您就試下我們的「踏雪尋梅」,保證您吃了說就好,吃了還想吃!」

  留著八字鬍的老闆口齒伶俐很會做生意,熱情的招呼著柳凌,掀開熱氣騰騰的蒸籠讓他看了看他口中的「踏雪尋梅」。

  柳凌伸頭一看,只見熱情騰騰的籠中一朵朵梅花形狀的白色糕點中裡邊透漏出微微的紅色,看起來是內有乾坤,白的晶瑩紅的剔透,一看就能勾起人的食慾。

  「老闆,給我來兩籠,要是真像您說的那麼好吃,我再要兩籠打包帶走。」

  想著要是好吃給林大少帶點,柳凌笑呵呵的從荷包中拿出碎銀,老闆卻沒接,道:「客倌您先吃著,我保證您吃完還等打包帶走幾籠不可,老這麼找錢多浪費時間哪,您吃完咱們一塊算得嘞。」

  「老闆您可真會做生意。」柳凌咧嘴一笑,真把錢又放了回去。

  「客倌您哪這邊來,小二,給這位客倌兩籠踏雪尋梅。」

  柳凌隨意找了個角落坐下,規規矩矩的也不四處亂看。

  「嗨,客倌,您的踏雪尋梅來了。」

  小二把兩籠還冒著熱氣的糕點往桌上一放,做了個請的手勢:「客倌您慢用。」

  「多謝。」

  柳凌衝他點點頭,拿出筷籠裡的筷子,看了看桌上的糕點。

  一個籠裡邊只有六個,每籠是六錢,一錢這麼一小個也算是暴利了。

  不過看起來真的很不錯的樣子,賣這麼貴還有這麼些人來吃,除了老闆會說話之外,這東西肯定也不會難吃吧?

  「老闆,給我八籠帶走。」

  柳凌遞給老闆一兩銀子,正好不用找。

  「客倌,聽小老兒的沒錯吧?」

  掌櫃的邊打包邊跟柳凌聊天。

  「是啊,真的很好吃。」

  「那客倌以後要常來啊,本店還有很多好吃的糕點您都沒嘗過呢!」

  「一定。」

  「對了公子,您買這麼多要是吃不完,就把它放到陰涼處風乾,再想吃的時候就熱一熱,這大冬天的五六天之內吃沒什麼問題。」

  柳凌抱著還熱乎乎的糕點往回走,想著趕緊回去把這多包幾層放進被子裡,林大少一會回來也不是太涼還可以吃。

  他正攥著荷包抱著點心往前走著,突然前邊一陣騷亂,只聽有人喊了一聲「哪個王八羔子偷了老子的錢袋」,接著一個人飛快的向他衝來,撞了他一下,他一個踉蹌兩手一鬆,手裡的荷包差點掉到地上,他趕緊攥緊,皺著眉頭往後看了一眼那個冒失的傢伙,還沒等回過頭來,就被人攥著領子揪了起來。

  「好你個小子,敢偷老子的錢,看老子不打的你滿地找牙!」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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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懷裡的踏雪尋梅啪啪掉了一地,柳凌也顧不得它們,只是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高半個頭的壯漢,不悅道:「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偷了你的錢包?」

  「你還說沒有!」

  壯漢一把扯下他手中攥著的荷包,向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的一群看熱鬧的人揚揚,喊道:「老子叫李海,大家看見沒有,這個荷包是老子婆娘給繡的,上邊還繡著老子的名字呢,大家不信就過來看看。」

  有人上前來看了看,點點頭。「不錯,這上邊是繡著李海的名字,不信大家看看。」

  他拿過去又讓幾個人傳了看看,那幾個看的人紛紛點頭。

  「你在胡說什麼呢,那個明明是我的錢包,是我表哥給我的。」

  柳凌轉頭看了看,那在別人手中傳遞的荷包無疑是中午時林大少給他的那個,他猶豫要不要出來的時候翻看了無數遍,那個荷包上根本沒有繡著什麼名字。

  「小子,你別在這撒謊了,大家都看見了,這個荷包上明明繡著老子的名字。」

  壯漢李海一把把荷包從旁人手中搶過來,得意洋洋的在柳凌臉前晃晃,得意道:「小賊,看見沒有,這麼大的兩個字你都看不見就是眼睛瞎了,老子可以幫你治治。」

  柳凌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跟他的荷包一模一樣的錢袋上繡著的兩個大字,只聽周圍有人喊什麼「抓他去見官」,「老子最恨小偷了先打他一頓再說」……柳凌也不是傻子,他環視一圈周圍這些陌生的臉孔,隱藏在其中的不懷好意他看的是一清二楚。

  被人陷害了,今天他果然就不該出來!

  柳凌暗暗磨牙,卻又想不通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幾個認識的人,到底是誰要來陷害自己呢?想來想去,也只有跟林大少有關係。

  周圍的叫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激烈,果然無論哪個世界的人,都一樣愛跟著起哄。

  雖然情況對他不利,但是他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慢著!」柳凌大喊一聲,周圍人一愣,有片刻的寧靜。他趕緊趁此機會大喝一聲:「李海,你憑什麼說是我偷了你的錢包,剛才你喊丟錢包的時候我還離你有好幾米遠呢,難道我會隔空取物不成!」

  李海愣了一下,壓根就沒想到在這樣的環境下柳凌居然還會說這樣的話,不過他很快就用更大的嗓門說道:「老子又沒做過賊怎麼知道你是怎麼幹的?反正就是你偷了我的錢包,如果不是你偷了我的錢包,我的錢包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就是就是。」

  「說得對。」

  周圍馬上就有人附和,聲音還越來越大,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打死這個不要臉的小偷」,周圍的人立刻七手八腳的推起柳凌,還有人在暗處使壞,不斷的拿腳踹他。

  「唔……」

  被一腳踹在腰上的柳凌悶哼一聲,他的衣領還在李海的手裡,他背後擁著的這幫人不斷的對他拳打腳踢,李海趁機把他一放,他一時不察被推到在地,幾個人趁機把他圍在中間一陣猛踢,完全不給他喘氣的機會。

  「打死他打死他!」

  周圍還不斷的有人在起哄,柳凌雙手抱頭躺在地上被來回的踢打,被手肘掩飾起來眼睛逐漸開始散發出綠光,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生著某種變化,憤怒之餘不禁在心底暗喊糟糕。

  萬一他在此處變身,脫離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這些人來者不善,恐怕是衝著林煜錦來的,他們一查就會知道他跟林煜錦是一路的,恐怕會藉機對他不利。

  不能變身不能變身……

  柳凌痛苦的閉上眼睛,心臟一陣劇烈的收縮痛得他幾乎要昏迷過去,與這種痛苦相比,那些人的拳打腳踢根本就像是花拳繡腿一樣。

  「別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不知道哪個人良心發現喊了一句,那些人漸漸停了下來,李海走到柳凌面前,用腳把他踢過去,露出臉來之後踩著他的胸口彎下腰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今天算你走運,敢偷老子的錢,打你一頓就算輕的。」

  說完又踹了他一腳,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柳凌睜開眼看了看,正見剛才打他的那幾個人跟在那個自稱叫李海的人身後一起走了,有一個還特別不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朝地上吐了口唾液。

  果然是故意找碴嗎?

  周圍的人見沒了熱鬧可看,也一哄而散。

  「小公子你沒事吧?」

  有個人拉了他一把,柳凌咬住牙根把呻吟嚥下去,藉著來人的力道坐起身來,抬頭一看,此人竟然是剛才糕點鋪的老闆。

  「哎吆,這些個人真是造孽呀,你說你這麼個小公子怎麼會去偷人家錢袋呢,他們明明就是睜著眼說瞎話故意打你的麼。」

  他剛剛從糕點店出來,到底是不是小偷這個老闆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柳凌嘲諷的笑了一聲,他也是第一次見穿著綾羅綢緞的小偷啊。

  「多謝掌櫃的。」

  被掌櫃的扶著站起來,柳凌頗有些失望的看著地上那些被踩爛的踏雪尋梅,笑道:「只是可惜了這些那麼好吃的糕點。」

  「小公子你莫要這麼說,還是你的身體要緊,趕緊去看看大夫吧。」

  「我沒事,今天要多謝你了。」

  「不用不用,你還是趕緊回家去吧,要不那些人再找回來你可就慘了。」

  慘了?

  柳凌咬碎一口銀牙,看著那些人離去的方向,眼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若是被他找到,誰慘了還不一定呢!

  「嘶……」

  媽的,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吧?他後背上腰上腿上全是青的,多虧他一早就護住了臉,要不然此刻還不成豬頭了?

  只穿著褲子的柳凌扭頭看著身後的傷,搖搖頭,真是慘不忍睹啊,但是為什麼他沒有很疼很疼的那種感覺呢?就光看青成這樣,也知道應該很疼很疼啊,為什麼只有在剛受傷的時候感覺到一些輕微的疼痛呢?

  用小腳指頭想也知道,上輩子連痛經都能哭得死去活來的柳凌被人七手八腳的痛打一頓還能半滴眼淚不流,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正納悶,有人推門進來了,正是有事出門的林煜錦林大少。

  「太陽的你關上門!」

  背對著房門的柳凌一聽有聲趕緊拉開被子把自己給蓋上,只露出個頭看著站在門口的林煜錦,見到拖累自己的人自然是毫不客氣的叫道:「關上門啊大哥,我又沒多少膘不值當這麼晾著。」

  「你這是怎麼了?」

  雖然只有一眼,但是林煜錦還是看到了他後背上一片一片的淤青,所以也沒有理會他不敬的言語。

  「被人給打了。」

  悶悶的答道,柳凌不甘心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補充道:「那些人根本就是故意在找我茬,連那個荷包都跟你給我的那個一模一樣,我懷疑就是在那些人傳看的過程中有人給換了。」

  林煜錦看著他傷痕纍纍的後背,瞇起眼睛道:「你說那個人叫什麼?」

  「他說他叫李海,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照你的形容來看應該是真人,燕子門的李海,一個根本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敢上門挑釁!」

  渾然天成的精光凝聚在純黑的瞳仁中,林煜錦轉念一想,道:「那些人要做的事絕對不止藉機打你一頓這麼簡單,肯定還有別的陰謀,今天晚上你萬萬不可出門。」

  柳凌有些納悶,道:「聽你這意思是你要出門?」

  「晚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放心,既然發生了這事,他們就絕對不可能再動你或者要你的命,恐怕會在別的地方花什麼心思。」

  林煜錦從包裹裡掏出藥來,道:「趴下。」

  要給我上藥?

  柳凌扭捏了一下,還是乖乖的趴好了,沒辦法,傷都在後面呢他自己怎麼可能抹的到?

  林煜錦寒著臉看著他幾乎找不到一點好皮膚的背部,危險的瞇了瞇眼睛。

  「都傷成這樣了,你不疼嗎?」

  他把清涼的藥抹在柳凌的後背上,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奧。」柳凌轉過頭看著他道:「我也正納悶呢,沒怎麼覺得疼,我就說我的身體很奇怪,你還不信。」

  「把手伸過來。」

  林煜錦疑惑的又給他把了把脈,蹙起眉頭怪道:「怎麼會這樣?」

  「怎麼?有什麼事嗎?」

  柳凌以為他查出了什麼問題,忙問道。

  「就是沒什麼問題才奇怪。」林煜錦展開眉頭,沉思一番後道:「你明明受了嚴重的外傷,應該有內血淤積才對,但是你的脈象卻非常的平穩,看不出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柳凌看了他一會道:「該不會是你的醫術二把刀查不出來吧?」

  林煜錦掃了他一眼,道:「脈象有無異常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看的出來的,你要是再囉嗦我就讓你真受內傷試試。」

  好凶!

  柳凌縮了縮脖子,爬回原地讓林大少繼續給他上藥。

  「對了,我本來買了很好吃的糕點要帶回來給你吃的,結果讓那些人全給糟蹋了,真是鬱悶。」

  「糕點沒了還可以再去買。」林煜錦應承一聲,突然話鋒一轉:「你覺得疼了嗎?」

  「咦,沒啊。」

  柳凌扭頭去看,「怎麼了,我沒覺得疼啊?」

  林煜錦板著臉把沾著血的手指放到他面前。

  「我的?我後背流血了?」

  柳凌奇怪的問,見林煜錦點頭,他忙把手掰過去在後背亂摸。「我沒感覺啊,哪裡流血了?」

  「……」

  林煜錦看了他一會,道:「這裡的事情完了之後我馬上帶你去聖醫那裡看看,再此之前你最好不要再變身,就維持這幅樣子就好。」

  「好。」柳凌點點頭,道:「我的身體是不是真的出問題了?」

  「我又不是妖怪我怎麼知道?」

  林大少已經鮮少用這種鄙視的眼睛看他了,所以柳凌一時有些懷念,他忍不住道:

  「那個……我餓了。」

  要知道,挨打也是很費力氣的。

  對於柳凌的無厘頭,林煜錦的反應是無語的深吸一口氣看看屋頂,覺得平息的差不多了才低頭道:「脫褲子。」

  「啊!為什麼要脫褲子?」

  柳凌一副要遭受侵害的良家婦男般尖叫一聲縮進被子裡,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著長長的睫毛,一臉純潔的看著床邊站著的林大少,分明是把他當成了有斷袖之癖的怪叔叔。

  林煜錦的嘴角抽了抽,握緊了拳頭,努力克制住把眼前這個已經受傷的人再扁一頓的衝動,把傷藥往他身上一扔,嘴角一動,道:「下面的傷你就自己抹吧。」

  「……」

  誤解他的好意的柳凌一臉無辜。

  第31章

  鑼聲響了三聲後,依然有些許夜視能力的柳凌看著一身夜行裝的林煜錦翻窗而出,趴在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看著窗口發呆。

  變成人後許多狼形態時有的能力很大幅度的被削弱,例如最直接就能感覺到的耳力和眼力。做狼的時候能夠很容易的聽到周圍非常細小的聲音,眼睛也能在夜晚看得很遠且十分清晰,但是人形卻只能勉強在夜晚看清楚屋內這麼小的範圍而已。

  聽力也是一樣。

  爆發力和耐力也是一樣。

  沒有了狼形時的尖牙和利爪,原來自己就變得那麼不堪一擊嗎?

  此刻的柳凌才真正的認識到,在有心人的手上,他根本就是一隻任人宰割毫無反抗能力的羔羊。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一雙白白的修長的手。被修剪的整齊的指甲透明,透出淡淡的代表著健康的粉紅色,雖然外形十分的漂亮,卻無法像那晚那樣一爪就能在人的脖子上抓出一個洞……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柳凌死命的搖頭,明明那晚的事情是他竭力想要忘記的,為何今晚卻又主動去回想了呢?

  是那種任人欺負但是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的挫敗感吧?

  明明就是被冤枉了,明明那些人就是故意設下圈套陷害他,他明明知道的,但是卻沒有能力為自己辯解。

  為什麼?

  就是因為他沒有力量。

  如果他有力量,他可以先瀟灑的把那些人打趴下,然後踩著不斷呻吟的他們,把他們那些並不高明的下九流的做法公佈出來,讓那些圍觀的冷漠的人看看他們的真面目。

  力量……

  他想要力量!

  悠揚清脆的笛聲幽幽傳來。

  「啊……」

  一陣陌生又熟悉的抽痛感從心臟傳來,柳凌吃痛的低下頭,慢慢的把身子捲成小蝦米的樣子來抵禦疼痛。明明呻吟已經到了嘴邊,他卻死死咬緊牙關再也不肯呻吟一聲。

  已經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女子了……那個因為疼痛和傷害而哭泣的女子已經死了。現在的他不但是個男人還是個男妖怪,已經不能再任性的因為疼痛而哭泣了。

  汗水不斷的從皮膚中滲出,那種劇烈的疼痛甚至超過了他第一次變身時。那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痛感,變身前那次是覺得全身的骨骼都要重組,而這次他卻覺得心臟裡像是長了蟲子一樣,那只蟲子正在不斷的試圖鑽入他的心脈中,蠕動著肥碩的身體讓他痛苦不堪。

  下唇幾乎要被他咬裂,在那疼痛欲絕中柳凌不斷的想起以往那些讓他感到痛苦的事情,但是那些痛苦不及他此時心中劇烈疼痛的百分之一。

  終於,他受不了得翻了個身,卻意外的翻到了床下,身體掉到地上所發出的碰撞聲光聽就讓人覺得會疼得受不了,但是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的身體卻一動未動,連呻吟都沒有一聲。他身上的裡衣全都濕透了,猶如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再看床上,也是一片被浸濕的汗漬。

  好痛好痛……

  柳凌幾乎想揪著頭髮尖叫來宣洩此時的痛苦,他想要痛罵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上輩子對他不好也就罷了,為什麼這世他如此的乖巧安分守己,老天還是不肯放過他,要讓他經受如此的痛苦?

  抓著胸口的手不斷的在用力,不長的指甲掐在胸口的印子幾近黑紫,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把心臟摳出來吧,摳出來之後就不疼了不疼了……

  指甲正在一點點的變長慢慢的深入胸膛,而柳凌卻毫無所覺。

  紅色的血液順著尖銳的指甲不斷的滴下來,手上濕濕的感覺讓柳凌失神的拿起手在眼前看看,胸口的傷口汩汩的往外冒血,他卻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驟然變長且尖銳無比的指甲。

  用這樣尖銳的指甲,就可以輕易的把人的身體掏個洞吧?

  想像著那些血腥的畫面,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柳凌當然也發覺到了,所以他不斷的想像各種各樣的血腥場景。奈何他前世膽小不敢看鬼片和那些血肉模糊的影片,能夠讓他想到的,只有那晚在深山上所發生的一切。

  殺!

  殺掉他們!

  不要放過他們任何一個!

  已經失去理智的柳凌舔舔幾乎可以和刀刃媲美的尖長指甲上自己的血液,濃烈的刺激讓他眼睛發紅,修長的手指不斷的抖動著,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激動的衝出去,殺光這裡所有的人。

  「柳凌?」

  站在窗口的林煜錦遲疑的叫了一聲,柳凌正側對著窗戶,他驟然變長的尖指甲在月光下被林煜錦看了個正著。

  「嗚。」

  看到林煜錦,柳凌緊繃的神經一瞬間鬆懈下來,漾著一雙盈盈的水瞳撲進林煜錦的懷裡,尖銳的指甲劃破了他的手臂,他卻沒有感覺到,而是萬分委屈的嗚咽道:「好痛……」

  「你的手怎麼了?」

  林煜錦扳過他的手臂把他的手指拉到前面看看,那些長長的東西看起來不像是指甲,更像是無堅不摧的利器,林煜錦臉色十分凝重。「怎麼會這樣?」

  「痛……」

  柳凌揪著心口痛苦的哀嚎,尖銳的指甲劃破他胸口的皮膚,也讓之前的血洞暴露在林煜錦的視線中。

  「該死的!」

  林煜錦沒有再遲疑,撕開一件衣服將他的手分別包起來,拿起自己的一件外衣穿在身體又開始抽搐的柳凌身上,長袖蓋住了被衣服包裹起來的手指,抱起他就往外走。

  「別怕,我帶你去找聖醫。」

  缺乏語言來安慰懷裡痛苦的人,林煜錦只能加快腳步,從二樓翻越而下準備到馬棚去騎馬。誰知他剛走到庭院,一群舉著火把的人從四周將他們包圍起來。

  領頭的是崆峒派掌門人何志山,他旁邊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相貌平凡的男子,林煜錦並不認識,但是柳凌卻認識,正是下午時在街上痛毆柳凌的那群「路人」其中之一。

  他指著還穿著夜行裝的林煜錦高聲喊道:「就是這個人,殺了我們門主還有幾個弟兄。」

  林煜錦不可察覺的微皺了下眉頭,不溫不火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殺了人我怎麼不知道?而你,又是誰?」

  那人高聲叫囂:「林煜錦你別裝蒜了,別以為沒人認識你,你身上還穿著夜行裝呢你裝什麼?」

  何志山一抬手制止了那人,雙手負在身後,端正的國字臉上滿是凝重。

  「林賢侄,你深夜身著夜行服所為何事?」

  「何掌門,我在自己屋裡穿什麼衣服難道還要向別人報告嗎?」

  看來對於何志山的好意,林煜錦並不想領。

  兩人對視一眼,林志山輕歎口氣道:「老夫相信以林賢侄的為人不會隨意殺人,但是林賢侄,你深更半夜身著夜行服出現在這裡,若是要讓諸位相信你沒有異想,你還是解釋清楚為好。」

  燕子門那個人身上的血腥味在空氣中不斷的蔓延,因為疼痛而暫時失去知覺的柳凌敏銳的嗅覺接收到了這些氣味,他緊閉著雙眼,兩隻手卻抑制不住的開始打顫,林煜錦幾乎聽到那些指甲不斷的互相撞擊所發出的聲音。

  沒有時間了。

  他咬牙道:「我弟弟受了重傷,我要帶他去看大夫,請你們讓開。」

  「哦?」

  何志山看了一眼他懷裡的人,只見那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孩子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胸前的衣服上還有一大片血跡。

  「不知令弟為何受傷?」

  林煜錦冷哼一聲道:「為什麼不問問帶你們來的這個人,今天下午燕子門的李海帶著他門下的人故意給我弟弟下套,冤枉他偷錢不說還當街把他暴打一頓,當時街上的許多人都看到了,何掌門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去問。」

  「林煜錦你含血噴人,明明就是這個小子偷了我們門主的錢袋。」

  「你的意思是我們林家堡窮到需要去偷盜嗎?」

  林煜錦冰冷的目光往那人身上一掃,那人禁不住一哆嗦,轉而向何志山求助。

  「何、何掌門你看,他就是為了幫他弟弟報仇才殺了我們門主……」

  「殺李海?我還真怕髒了我的手。」

  林煜錦冷笑一聲,「何掌門,我弟弟現在生命垂危,若是出了什麼事晚輩實在難以向家父交代。燕子門的事到底是不是晚輩做的,何掌門可以慢慢去查,到時候還晚輩一個清白就是,有林家堡在,晚輩還能跑了不成?」

  「這……」何志山想了想,道:「賢侄不妨讓別人把令弟送去醫治,賢侄留下來等待老夫將此事查清如何?」

  「不行,我要帶他去找聖醫,其他人根本就找不到地方。」

  林煜錦一提聖醫,引起周圍一片嘩然。

  「痛。」

  柳凌低低的叫了一聲,睜開血紅的眼睛看看林煜錦又緩緩的閉上,手上纏繞的衣物已經快要被指甲絞爛。

  快點……

  他在默默的哀求。

  懷中人又是激烈的一陣抽搐,林煜錦幾乎要抱不住他,何志山見他如此劇烈的反應,再耽擱下去恐怕性命難保,想想林家堡一向的聲望也覺得林煜錦此前的一番話在理,剛要揮手讓周圍的人讓開,突然有人高喊著衝進了圈內。

  「何掌門,崆峒、龍虎、洪門三派掌門人被人暗殺,盟主有令封鎖林蔭鎮所有出口,禁止任何人出入。」

  林煜錦暗暗磨牙。

  可惡,為什麼偏偏是在這時候!

  是啊,為什麼偏偏是在這時候?

  心臟又一番鼓動,卻已不是延續的痛楚,而是一種熟悉的……來自遙遠的渴望……

  天邊飄來清脆悠揚的笛聲,別人都聽不見,只有他能夠聽到。

  柳凌焉得睜開血紅的雙眼,他手上纏繞的布片也應聲碎成一片一片,那尖銳的長指甲在火光的映襯下,再也掩飾不住。

  「妖怪啊……」

  已經有人在叫喊,這種驚惶失措的聲音,真好聽。

  柳凌的臉上露出一絲甜美的微笑。

  笑得甜美的他從錯愕的林煜錦懷中跳下來,以極其詭異的速度飄到燕子門那個「路人」的面前,食指只輕輕一揮,那人瞪著驚愕的雙眼,看著自己的雙腳逐漸的接近。

  重重的向後倒下的屍體,瞪大的雙眼在他的腳邊。

  「啊,妖怪啊……」

  有人在哭爹喊娘的逃離此處。

  「你……」

  何志山不愧是一派掌門,總是比別人多了些閱歷,他很快從驚愕中清醒過來,擋住了柳凌擊向他的右手,卻沒能阻擋的住他的左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已經不存在武功強弱的問題。

  「柳凌……」

  林煜錦眼睜睜的看著他詭笑著把手指從何志山的胸膛裡抽出,滿足的舔了舔上邊不斷滴下的血,然後去追逐下一個還鮮活的生命。過長的衣服飄蕩在纖細的身體上,月光下那個詭異迷離的身影,讓人覺得此時此刻根本就是在做一場噩夢。

  沒有逃掉的人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人是非常脆弱的生命,無法與妖怪的力量和速度相媲美,儘管他們自認為天下無敵。

  林煜錦一直沒有動,他只是靜靜的站著,看著用極速優美的舞蹈殺光所有人的柳凌垂著雙手上殺人的利器,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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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高台上,手持綠色短笛裝扮奇特的異域女子咬唇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不甘心的一跺腳,道:「可惡!你逃不掉的,早晚都該是我的!」

  「呼呼……」

  氣血翻騰的厲害,柳凌只能咬牙堅持帶著林煜錦飛快的向山林間奔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就算是輕功高手,要追上他也並非容易的事。

  雖然不明白暗處的那個人為什麼在那一瞬間放鬆了對他的牽制,但是他感到非常非常的慶幸,萬一他在不清醒的時候失手把林煜錦怎麼樣……

  他簡直不敢想像!

  現在他能做的,是帶著林煜錦遠離林蔭鎮,也遠離意圖操控他的那個人。

  茂密的樹林是他們最好的棲息地,他還隱約記得千隱村的大致方向,那裡是他們目前最好的去處,希望那個聖醫能夠有辦法解除那人對他的牽制。

  「沒事吧?」

  被他抗在肩膀上的林煜錦一直默默的沒有出聲打擾,但是身體局部的肌肉卻感覺到了身下這具身體的不對勁。

  「沒事。」

  柳凌咬緊牙根答道。其實他很明白,自己已經快要到極限了,但是這裡還不是安全的地方,如果他現在倒下,明天能夠醒來的機會恐怕很低。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所以,他只能拼盡最後的力量盡量離那個剛剛死了很多人的是非之地遠一些,再遠一些……

  這次,是他連累了林煜錦。

  「嘔……」

  吐了一口血,再也堅持不住的柳凌腳下一個踉蹌身形不穩摔了出去。在這麼快的速度下摔出去,就算此刻他的身體再強壯恐怕也免不了斷幾根肋骨折了腿。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竭盡全力拉了林煜錦一把,希望能夠讓他借力使力盡量讓他自己能夠安全落地。

  但是令他意外的事情卻發生了,林煜錦居然抓住他伸過去的手把他拉進懷裡護住他。在他錯愕的目光下,林煜錦先是背部狠狠的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接著兩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直到一棵巨樹擋住了他們才停止,但是很不幸的……是林煜錦的後背撞在了大樹上阻止了他們滾動的趨勢。

  柳凌幾乎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背部兩次受到重創的林煜錦已經無力再抱住他,柳凌艱難的爬起來,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原樣,那些利甲已經消失無蹤。

  林煜錦昏迷不醒不知傷勢如何,他也是外強中乾早已耗盡力氣,感覺現在身體裡空蕩蕩的,剛才那些莫名其妙而來的力量早已消失殆盡。

  柳凌跪在地上,半是愧疚半是憐惜的看著因為劇烈撞擊而暫時昏迷的林煜錦,手伸過去卻不知道該不該能不能動他,無奈的幾乎想哭。

  沒有人告訴過他遇到這樣的情況應該怎麼辦,他上了那麼多年學,也從來沒有學過野外應急護理,更不會看內傷外傷。

  現在他很後悔,為什麼以前他整日宅在家裡天天上網時,為什麼不多看一些這方面的知識,而要天天泡在小說漫畫裡不可自拔呢?

  之前他總是在想以前看過的小說裡怎樣怎樣,卻沒想過,真的遇到問題需要他獨立解決的時候,小說漫畫是幫不了他的!

  那麼劇烈的兩次衝撞,內臟器官沒有受到衝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到底該怎麼做?是不是應該把他放平?

  柳凌滿腦子亂哄哄的,挫敗的抱著頭緊閉著無聲的哭了兩聲,卻是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對,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他在心底為自己打氣。

  柳凌,沒問題的,你可以!先把他身體放平。

  對,先把他放平。

  因為傷的是背部,所以柳凌沒敢讓林煜錦面朝天躺著,而是讓他背部朝上趴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把他的手擱在腦袋底下,讓他口鼻不遮能夠順暢呼吸。

  這樣弄好了之後又覺得不妥當,是不是不該這樣趴著呢?這樣不容易呼吸吧?萬一要是傷了肺部一口氣吸不上來可怎麼辦?

  他反過來覆過去的想了好幾遍,最後還是沒再動林煜錦,怕萬一骨頭斷了他這樣亂搬動他容易造成二次傷害。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柳凌的手在空中抖了兩下,卻因為腦中沒有主意而直接呼上自己的臉。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兩巴掌,嘴裡念叨著「鎮定、鎮定……」

  該怎麼做呢?

  他無措的看看四周,山林茂密杳無人煙,想找人幫忙是不可能的了,那麼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柳凌低頭看看剛才殺了不少人的手,上邊還沾有血跡。

  原來殺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想救一個人,卻那麼難。

  他就那麼呆呆的看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對了,藥!

  林煜錦隨身攜帶著不少藥,也許會有有用的。

  他急忙在林煜錦的身上摸索,看能不能找帶你什麼有用的東西出來。結果東西找出來一堆,藥也有不少,多虧林煜錦沒傻到用瓷瓶裝了帶在身上,要不然剛才他們這一滾還不把瓶子給弄碎了扎傷自己才怪!

  可現在還不是慶幸的時候,因為他壓根就分不清哪個是現在這種情況能用的。

  柳凌捧著一堆救命仙丹卻是傻在那個地方。

  什麼叫做欲哭無淚什麼叫做後悔莫及?看看他現在就知道了。

  此刻他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轟隆——」

  民間一直有句話,叫做「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柳凌無力的垂下手,仰頭看著陰雲密佈雷電交加的天空,苦笑著抽動嘴角。

  悲慘的時刻必有雨水相伴,他終於也做了一回狗血劇的男主角。

  「咳咳……」

  就在柳凌幾乎要嘗嘗「萬念俱灰」這個詞的真正含義時,林煜錦醒了過來。那一刻,柳凌幾乎想叩拜老天爺,感謝他老人家關鍵時刻開了眼,要不然等林煜錦出了事,他也跟著死了算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沒想到他緊張兮兮的臉倒引來了林煜錦的一笑。

  「咳咳……你還有緊張的時候?咳……我還以為,你永遠都那麼悠哉游哉的不像凡塵人……」

  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我叫你大爺了還不成嗎?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

  柳凌真快哭了,道:「你看看這些藥有沒有有用的,趕緊吃了,我們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快要下雨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斗大的雨點就砸到了他的頭上。

  接著是傾盆暴雨澆頭而下。

  林煜錦手疾眼快的先把火折收進懷裡,然後摸出幾顆藥丸填進嘴裡,這才把剩下的那些藥貼身裝好。

  「……」

  柳凌無言的抹了一把臉,看了看似乎毫無緊張感的林煜錦,道:「好吧我錯了,是已經下雨了。」

  「好了,扶我起來。」

  林煜錦笑了一下,艱難的靠著他坐起來,然後捂著胸口直皺眉頭。「快走吧,這附近肯定有山洞,我們得趕緊找找。」

  柳凌趕緊背上他找能夠擋風遮雨的地方,這大冬天的受了傷再淋場寒雨,體制再好的人也受不了。此刻他只能慶幸,他天生的一身野蠻力氣還在。

  老天待他們也算不薄,至少在他們被澆成落湯雞之前讓他們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個小小的山洞不但能夠給他們提供一時的遮蔽,而且還有一小堆柴火擺在那,還有一堆已經燃燒完後熄滅的黑渣,看起來是不久之前有人在這裡過夜。

  多虧林煜錦在火折被暴雨打濕之前先收而了起來,要不然沒有這火,這個因為暴雨和傷痛而寒冷的夜晚,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過才好。溫暖的火光照著林煜錦蒼白的臉色,看得柳凌卻是心驚肉跳。

  柳凌這一生天生皮厚不覺得冷,雖然被一時的陰冷給凍了一下,但是有了火之後馬上就暖和起來了。林煜錦卻不行,他本來就受了重創,身上的衣服又被冰冷的雨水澆濕,現在只能穿著還算乾燥的褲子□著上身坐在那裡,衣服都搭在一旁晾著,柳凌總覺得他肯定不暖和。

  「你傷得重嗎?」

  柳凌在旁邊抻著脖子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小心又小聲的問道。

  正在運功療傷的林煜錦沒有回話,讓柳凌的心跟貓抓一樣亂得要命,要不是電視裡總演什麼療傷的時候最好不要被打擾,他早就撲上去抓著林煜錦的肩膀直搖,然後大聲問他到底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雖然那個場景著實很雷,那樣做也很可能會加重他的傷勢。

  柳凌原本只穿著褲子套了件林煜錦過大衣服的身上早就已經濕透了,一進山洞他就把滴著水的外衣脫了下來,此刻他跟林煜錦一樣,身上只有一條褲子。他坐在一旁專注的看著林煜錦,一會怕他傷得重,一會又怕他冷,想到是自己把他置於這步田地的,心裡又癢又痛。

  其實他最想問的,是當時林煜錦為什麼不顧自己的安危護住了他。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不可以自作多情的想是因為他那個什麼他……

  當然,這句話就算爛在肚子裡柳凌也不會往外吐的,他以前就是這麼一個人,特害怕自己自作多情的認為對方喜歡自己卻被對方拒絕後的尷尬。那種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擺臉上臊的慌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的感覺,他再過幾輩子也不想體驗一次。

  從前,柳凌覺得暗戀一個人很傻,暗戀一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會回應自己的人更傻,但是他也不想否認,因為林煜錦意外的保護他的行為,讓他徹底墮入了暗戀的深淵。

  往火裡填了根柴,柴火並不多要省著點用,所以火並不大。想了一會,柳凌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猶如赴刑場的勇士一樣邁步走到林煜錦的身後,不好意思的又瞄了他同樣慘不忍睹的後背一眼,終於下定了決心。

  眼一閉腰一彎手一拽……脫下了褲子。

  第33章

  一隻皮毛厚實幹淨油光锃亮的灰狼趴在了林煜錦的腳邊,狼頭趴在兩隻前爪上,兩隻狼眼繼續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剛才他擦乾了身上的水分,所以狼身上的毛也是幹幹的,這樣林煜錦應該暖和一些了吧?這麼想著,狼身又小心的往林煜錦那邊蹭一點……蹭一點……直到貼著他的身體,這樣能讓他感覺更暖和一些。

  緊張的一直看著林煜錦的臉,覺得他嚴肅的表情並無變化,柳凌這才又安心的趴了下去,盯著洞外遠處被風吹動的光禿禿的樹幹神遊天外。

  大悲大喜之後,人的精神容易疲倦,尤其是前半夜柳凌還經歷過那麼痛苦煎熬的一段,此時他心情時而放鬆時而緊張的的窩在林煜錦的身邊,洞外的暴雨和洞內燒著乾柴發出的啪啪響聲對他來說,無異於是最好的催眠曲。

  精神一陣恍惚,眼睛就閉上了,內心一個激靈,眼睛又睜開了。

  週而復始,他也就迷迷糊糊的真的睡了過去,睡著睡著隱約中覺得身邊的人動了,他睜開一隻眼看了一下,是林煜錦在往火裡添柴。

  怎麼能讓一個重傷的人幹這個呢,應該他來才是!雖然這麼想著,但是灰狼卻趴在地上一動沒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根本就動不了,全身就跟脫力一樣,他一點都使不上勁,睜開一隻眼睛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感覺到什麼重物輕柔的壓在了他身上,柳凌也就真正的睡了過去。

  什麼東西流了出來,浸濕了柔軟的皮毛……

  睡著了之後,柳凌突然覺得很冷,他打了個寒顫睜開眼醒過來,卻覺得眼前朦朧一片,身體還是一點勁都使不上,他想叫林煜錦卻發不出聲來。睡意襲來,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再也沒了動靜。

  先是失去理智殺了人,後又帶著林煜錦急於逃命,林煜錦昏迷後只顧著慌張,下起寒雨後忙於找山洞避雨,進入山洞避雨後又只是看著林煜錦發呆沒有打理自己。

  開始身上血太多混合了自己的,後來被雨水沖乾淨了也沒再注意,因為已經無法再感覺到皮肉的疼痛,不止是自顧不暇的林煜錦沒有想起,就連柳凌自己恐怕也忘記了,他的胸口被自己弄了五個洞的事情。

  感覺不到痛的事情柳凌沒告訴林煜錦,他自己也忽略了,但是感覺不到痛並不代表受傷的地方不會繼續再流血。

  直到側躺在地上貼著灰狼背部抱著它身體取暖的林煜錦覺得什麼東西濕了自己一手,吃力的坐起來之後,才注意到血已經淌了滿地。

  林煜錦驚愕的看著一動不動的灰狼,看著它仍然在不斷流血的胸口,沒有遲疑的先找出金瘡藥來給它抹上,金瘡藥抹在胸口柔軟的毛皮上,因為有毛的關係無法直接附著在皮膚上,很快就被血衝開。

  這樣不行!

  林煜錦搖搖灰狼的頭,「小灰醒醒……柳凌?柳凌?醒過來,變回人……」

  任憑他怎麼擺弄,灰狼一直閉著眼還是一動不動,四肢甚至開始慢慢僵硬。

  想了一切辦法,甚至連他救命用的藥丸林煜錦都拿出來了,可是狼嘴緊閉,尖牙任他怎麼掰都掰不開,他的後背受到重創又用不了力……

  「可惡!」

  捶牆洩憤,林煜錦看著奄奄一息的灰狼別過頭去歎了一口氣,然後靠到牆上坐著仰頭愣愣的看著山洞頂部。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過了一瞬間,林煜錦終於下定了決心,掏出靴子裡隱藏的匕首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劃了一刀,血液很快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林煜錦將流血的手腕湊到灰狼的嘴前。

  開始時灰狼毫無反應,不久之後鼻頭動了動,像是聞到了近在眼前的美味,又過了一會,灰狼伸出了舌頭舔了舔,林煜錦趁機用匕首的把柄敲開它的嘴,將手腕送到它的嘴邊。

  鮮血流進了灰狼的口中,僵硬的四肢慢慢的恢復了柔軟,林煜錦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但是手腕上血不流的時候,他卻毫不猶豫的用手把傷口撕的更大些。

  灰狼睜開了眼,看著他的眼睛哀哀的,像是要流淚一樣。

  直到覺得差不多了,林煜錦才止了血,從半干的內衣上撕了長條纏在手腕上,把剩下的一半金瘡藥都抹在了灰狼胸前的血洞上,然後臉色蒼白的像個鬼一樣,靠在牆上直打哆嗦。

  好冷……

  柳凌的確流了淚,不過是在心裡,他在為林煜錦心疼。

  喝了血的身體果然暖了過來,四肢也重新有了力量,但是被鮮血滑過的喉嚨卻像被火燒般的熱了起來,這股熱量一直從喉嚨燒到了整個身體,胸前的血洞已經不再流血,柳凌卻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液像是要沸騰一樣,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就好像……他第一次殺人時的感覺……

  不!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這洞裡只有他們兩個,萬一他凶性大發……

  柳凌看了看比剛才更加虛弱的林煜錦,如果他凶性大發,此時的林煜錦怎麼可能抵抗的了?

  他掙扎著站起來想跑到洞外去離這裡遠些,頭腦卻一陣發熱迷糊,身體不受控制的向林煜錦走過去。

  林煜錦半躺在地上,臉色因為失血過多難看的很,赤著上身手腕上綁著白色的布條,洇出紅色的血跡。

  見柳凌朝他走過,林煜錦絲毫沒有危機意識,反而伸出完好的右手摸摸他的頭,像他們小時候那樣把狼頭抱緊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用手撲騰他脖子上的毛。

  把灰狼脖子上的毛倒著摸,是林煜錦以前最喜歡幹的事,他常笑他那副樣子像只炸毛雞。

  「你可真笨,都要死了自己還不知道!」

  剛才都要嚇死我了。

  這句話林煜錦會在心裡說,但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給誰聽。他是一個彆扭的孩子,無法用語言來表述自己的關心和呵護,就算是用實際行動表示了,也別想從他嘴裡聽出個好來。

  灰狼的嘴巴靠在林煜錦的右耳下,柳凌有些放心的呼了口氣,因為自己沒有生出一口咬上去的慾望。如此親近的距離,身體比理智更誠實,伸出粗糙的舌頭在在林煜錦的脖子上舔了舔。

  「別鬧,癢!」

  林煜錦笑著把他的頭推開,他卻一次又一次的湊過去舔舐眼前赤著的身體,像是在慶祝劫後餘生,如一隻興奮的與主人相見的小狗一般。

  只有柳凌明白,根本不是這樣的。

  他在興奮。

  不不不,他的意思是……小狼在興奮在發情……

  因為林煜錦在半躺著,所以看不到在與自己嬉鬧的小狼的身體下部,但是柳凌就在這具身體裡,他是這個身體的靈魂,他可以很直接的感受到身體的反應。

  但是,他明明沒有這個意思……

  柳凌覺得此時自己應該是飄在半空,惶恐的看著失去理智的身體對林煜錦以玩鬧之名行騷擾之實。但是實際上,他就在這身體裡,迷戀的看著林煜錦結實的上身,用舌頭一寸一寸的去膜拜他小麥色的肌膚。

  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他人生唯一一次被人下□時的感覺一樣,不由自主的就興奮起來。但是這次又有些不一樣,不是由於外部什麼因素的推動,那種躁動感是從身體內部往外擴散,然後通通集中到了那一點上。

  「好了,別鬧了。」

  林煜錦不是沒腦子的小白,當然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樣的舔舐太過□,已經超出了玩鬧的範圍,他板起臉用右手推開小狼的頭,但是狼頭卻馬上又擺了回來,更加過分的舔上他的臉,蹭過他一半的唇。

  「你在搞什麼!」

  皺起了眉頭,林煜錦的臉色很快變成了另一種難堪的難看,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多虧小狼的口水沒有食肉動物那種特有的腥臭味,要不然他會毫不客氣的嘔吐給他看。

  但是此時的柳凌哪還有精力顧忌他的臉色,此時他正著迷於他精裝的身體,身上散發的淡淡的血氣。柳凌非但沒有不鬧,反而更加得寸進尺的把爪子踩在他的胸膛上,制止他掙扎的動作。

  「唔……」

  林煜錦悶哼一聲,很明顯是柳凌的行為加重了他背部的傷。

  柳凌很興奮,但是又有些迷糊,這種感覺好像喝醉了酒一樣,理智在發出警告「不要這麼做」,但是身體卻已經不再完全接受大腦傳來的信息。

  明明聽到了林煜錦的呵斥,明明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利爪還是劃開了林煜錦僅著的單褲,為了不讓他反抗,甚至不惜用傷害他的手段,然後熱血澎湃的看著他虛弱的倒在地上輕聲呻吟。

  此刻,柳凌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但是這樣的認知也無法制止身體的行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的將林煜錦身上的碎步撕開,袒露出的在密林中休憩的寶貝更讓他興奮了起來。

  「滾開!」

  身受重傷再加上失血過多,林煜錦此時虛弱的根本無法對付一隻狼,雖然此刻他還有力氣怒吼,但是柳凌明白他只是虛張聲勢。

  但是柳凌想對他說,其實他並不想這麼做的,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對!他肯定剛那時一樣,是被人控制了,他沒有想這麼做的!

  不管理智再怎麼掙扎,身體還是由原始的慾望所控制,筆直粗大的□從陰囊中探出頭來,嫩嫩的顏色顯得那麼的無害,但是看在林煜錦的眼裡,卻是無法接受的屈辱。

  一陣血氣翻湧上來,本來還正常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紅色,柳凌根本沒那個精力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他開始覺得疼,疼的要命,忍不住在林煜錦的身上摩擦他疼痛的地方。

  林煜錦的臉色一下子漲紅又慢慢發青,他惱怒的聚起所有的力量抬腿踹去,正中灰狼的下腹。灰狼嗚咽著在地上滾了一圈,再爬起來時,眼睛中最後一絲感情已經退去。

  不再顧忌林煜錦是否會受傷,在他抬腿反抗的時候,張口就是一咬。

  尖銳的牙齒深入大腿的肌肉裡卻沒有咬下去,而是在確定這只腿沒有反抗能力之後就把牙齒退了出來。

  林煜錦紅著眼跟他對峙著,他卻沒有了貓逗老鼠的興致,只覺得那裡難受,而他又知道該怎麼做能讓自己不這麼難受甚至舒服起來,只要……

  他向林煜錦撲過去,故意撲歪了撲向一側,趁著林煜錦翻身阻擋的空隙,迅速的跳回他的身後,將他撲倒在地上。

  兩隻前爪正踩在林煜錦受傷的後背上,林煜錦卻硬咬著牙連吭都沒吭一聲,他肯定沒讀過農夫與蛇的故事,但是今天他卻做了一回農夫。

  後背的傷是為了保護這個人傷的,全身無力是因為他放了不少血來救這個人,但是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就是這樣來回報他的。

  「柳凌,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林煜錦怒不可遏的吼道,因為灰狼的舌頭正試圖往他的□裡鑽。他抓著地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深深摳入土中,右手食指的指甲斷裂開來,只有根部還與指縫相連,血滲了出來,摻進土裡。

  此刻的柳凌正興奮,他看不到林煜錦的傷心欲絕和憤怒,他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細胞,裡邊只包裹著情慾。

  「啊——」

  洞內傳出一聲慘烈的叫聲,連一向隱忍的林煜錦都忍不住慘叫的痛楚,其他人幾乎難以想像。

  外面依舊下著冰冷的冬雨,靠著還未熄滅的一點點微弱的火光,大概只有晚睡的蟲子能夠有幸看到,一隻狼騎在人身上興奮抽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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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什麼叫狼心狗肺?

  看這邊!對,就是這裡!在這跪著的這個。看到沒,臉上就刻著這四個大字呢!

  楚慕從房子裡出來,看著在房前跪了一天一夜萎靡不振的柳凌,半天歎了口氣。

  「你就是跪死在這他也看不到,何必呢?」

  「……」

  柳凌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蔫蔫的看了他一眼,還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用天底下最惡毒的語言來罵他都一點不過份,他也絕對不會還嘴的,甚至打他一頓也行,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他也不會還手。問題就是現在沒人打他也沒人罵他,他自己一個人在心裡咯硬,這才越發的難受。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林煜錦還沒有清醒過來。他身上的傷都是為了自己受的,而自己竟然還那樣對他……柳凌總算理解了為什麼人們說一個人渣到家的時候會說他禽獸不如,看看他自己不就知道了嗎?

  「如果你只是想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那麼我看你大可不必這樣了。」

  楚慕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一手將他拉起來,因跪著多時腿腳發麻又幾日沒有進食,此時他根本就連站都站不穩,靠著楚慕手上的力量才勉強站起來。楚慕將他拖到椅凳上在他的腿上點了幾下,柳凌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前輩,他沒事了吧?」

  一開口,沙啞乾澀的聲音連柳凌自己都嚇了一跳。

  「如果死不了算沒事的話,那他的確沒事了。」

  楚慕站起來,一手負在身後,瞟了他一眼狀似生氣的說道:「他是沒事了,但是我有事!」

  「呃?」

  柳凌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沒發現有什麼事啊?

  啊,難道是……

  「臭小子,往哪看呢!」

  楚大神醫拍了一下不正經的臭小子的頭,咳了一聲道:「你個臭小子,辦了錯事就在這不死不活的跪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這個老人家來做,你知不知道照顧病人是很辛苦的!」

  說完,還又很生氣的拍拍他的腦袋。

  柳凌看了看「老人家」白嫩年輕的臉,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

  「楚前輩我錯了,從現在開始我去照顧他。您放心,一定會把他照顧的好好的!」

  「嗯,這還差不多。」

  楚慕滿意的點點頭,捏捏自己沒有長鬍子的下巴,突然眼中精光一現,看向柳凌身體的中間位置。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像你這樣幾天長大好幾歲的,難道那裡……也會跟著大嗎?」

  至於是哪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好了。

  「咳……」

  柳凌尷尬的夾緊大腿,意圖阻擋住楚大神醫要將他衣服透穿的視線。

  但是楚慕才不會在意他的尷尬,他想起了林煜錦鮮血淋漓裂傷嚴重的□,嘖嘖歎了兩聲,那得多大的尺寸才能弄成那樣啊?

  「那個楚前輩,我先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柳凌在楚慕純醫術研究的目光下步履蹣跚的落荒而逃,再呆下去,他真怕楚慕會直接扒下他的衣服研究一番。

  「不急,你先去梳洗一番,就你現在那副邋遢樣,活人也被你嚇死了。」

  楚慕看著他踉蹌的背影,滿意的摸了摸下巴,摸著光滑的下巴突然覺得沒有長鬍子真的很沒有仙風道骨的感覺。不如去做點生須藥水好了,反正有不用白不用的試藥人。

  隨便洗了洗臉梳了梳頭,換了件乾淨的衣服扒了兩口小童準備的稀飯,柳凌就急匆匆的去了林煜錦躺的那屋,站在門口,看著床上那個幾乎被包成木乃伊的人,忍不住黑線了一下。

  楚前輩真的是神醫嗎?怎麼包紮手法如此差勁?

  正在看護林煜錦的小童看著他詫異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著說:「是我給林哥哥包紮的,是不是很難看?」

  「啊,不,當然不會。」

  柳凌愣了一下,趕緊安慰小孩子即將受傷的脆弱心靈。「挺好的,多練練會越來越好。你先去休息吧,林哥哥讓我來看著好不好?」

  「好,柳哥哥藥在這裡,這個要抹在□。」

  雖然小童面不改色的說了那兩個字,但是柳凌的老臉還是忍不住紅了一下。

  林煜錦真的傷的很重,尤其是失血過多,要不是他情急之下誤打誤撞的找回了千隱村,那他真得交代在這了。

  雖然紅著臉,柳凌還是一咬牙一跺腳掀開了林煜錦身上的被子,他被繃帶纏的亂七八糟的精壯結實的身子就映入了眼底。

  身材……真的很不錯啊!

  就算綁著手法拙劣的繃帶,依舊可以看的出的完美身材。

  柳凌瞅瞅自己的細腰,那真是沒法比。

  奧,對了,上藥啊!上藥……啊……

  柳凌吞了口唾液,小心的把林大少受傷的腿移到一邊,用手比劃了一下覺得怎麼弄也不得勁,於是脫下鞋子爬上床,慢慢的把林煜錦沒有受傷的腿輕輕抬起來,一邊抬還一邊觀察昏睡中的他的表情,發現他沒有表現出疼痛的樣子,這才小心的把腿擱到自己的肩膀上,把受傷的那條腿輕輕的支起來,把被子卷卷墊在腿下,露出了因為過度蹂躪而紅腫的下部。

  看起來……真的很慘。

  隱秘的地方依然紅腫,內部怕是撕裂處更不少。

  柳凌羞愧的在心裡將自己譴責一番,雖然是失去理智下所做出的錯事,但是畢竟是自己做的,什麼失去理智之類的聽起來也只是借口而已。

  而且狼身的那種尺寸……實在不是第一次的林煜錦可以接受的了的……

  不不不,他的意思是說,實在不應該以狼身來那樣……至少也應該變成人……

  啊——不是的!人也不應該,強X這玩意在小說裡看看就好,現實中發生,尤其是發生在兩個男人的身上,實在是有些……

  再說以林煜錦的性格……

  柳凌直覺得自己脖子上刮起嗖嗖小涼風。

  算了不想這個了,該來到的是種都會來,想了也不會死的慢點。

  沾了一些綠色的清涼藥膏,先在手上抹了抹待它不再那般涼之後,才小心的把食指壓在紅腫的外部,小心的塗抹了一下,艷紅的猶如盛開的菊花一般的外部被塗的亮晶晶的,帶有些誘惑的煽情。

  柳凌不自覺的偷偷的看了眼還沒有意識的林煜錦的臉,這才垂下眼簾又沾了些藥膏,微微一用力,緩緩深入他火熱的□。此時林煜錦還有些發燒,甬道內比平時更加灼熱,柔軟而充滿韌性的甬道包裹著探入其中的手指……紅著臉搖搖頭,把腦子裡那些煽情的畫面通通搖出去,正因為被包裹著,那些細碎的小傷口更是讓手指感受的清楚。

  因為手指的長度有限,不能塗抹到深處的傷口,柳凌左看右看,然後取過床頭藥箱上擱著的一根細長的玉勢,將它攥在手裡暖熱,在上面塗好藥之後,細緻的將甬道裡裡外外塗了個遍。

  「……」

  看著因為藥膏的關係而變得更加晶亮的玉勢,柳凌突然有些被人察覺到齷齪心思的狼狽,一開始就可以用這個來抹藥的不是嗎?是他心思歪了,才會先用手的吧?

  臉都快冒煙的柳凌趕緊把林煜錦給收拾妥當,站在床邊呆呆的看著他英俊的臉又沒而來主意,他醞釀了半天,嘴角動了好幾次,心裡突突的跟揣著小鹿似的,連續深呼了幾口氣之後,終於吼了出來。

  「我會負責的!」

  這一句話真是驚天動地,柳凌的臉皮雖然厚,但是那都是針對別人的事的時候,真到自己了他的臉皮比誰都薄,然後就急急的跑了出去。

  他自當這是一次演練吼完就跑了,所以沒有看到床上人攥緊的拳頭和額前暴起的青筋。

  第35章

  過了半個多時辰,被楚慕揪去試藥的柳凌從小童的嘴裡得到林煜錦醒來的消息。

  蹲在藥桶裡正生不如死的柳某人又是高興又是惆悵,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臉去面對林煜錦。

  想找回以前被妹妹發現電腦裡邊全是GV小說H漫時候的厚臉皮,卻發現那彷彿比天邊的浮雲還要遙不可見。

  負荊請罪?還是乾脆提頭去見?

  呃……第二個難度高了點哈?還不如直接去見老佛爺,讓他老人家自己決定該如何處置好了。

  「是不是想去見他了?」

  正在一旁配置生須水的楚慕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思。柳凌不好意思的傻笑一聲,剛說要去,他卻接著說:「想去也不行!」

  「……」

  楚慕搗著藥,連瞅都不瞅他一眼,道:「你身體裡的蠱太過古怪,而且盤結在心脈上不能擅動,目前我還找不到辦法除去它,所以這幾天你最好一直泡在藥桶裡。」

  「那要泡多久?」

  坐在難聞的藥桶裡的柳凌有苦難言。

  「十二個時辰。恭喜你,現在已經過了一刻鐘了。」

  柳凌一翻白眼,就差沒昏過去了。

  「怎麼那麼久啊?我的皮還不被泡爛了啊?」

  「總比被小錦打爛了強。」楚慕涼涼的說道:「以小錦的性子,等他能動了還不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

  一說這個柳凌可就洩了氣,怏怏的道:「只要他不生氣,把我怎麼著都行。」

  「你倒是看的開。」

  楚慕瞅了他一眼,哼哼兩聲,把藥混合在一起又繼續搗,邊搗還邊喃喃自語的嘮叨:「小錦的性子比他爹還倔,他從小就孤僻跟誰都不願意親近,真是沒想到他居然願意為了救你受那麼重的傷,還被你這個白眼狼給上了,我可憐的小錦哪……」

  一席話窘得柳凌差點把頭埋藥水裡,他從來都不是個能把閨房裡的事拿到外面來說的人,就連YY也是自己在腦海裡Y完了就算。被楚慕這麼一說,他有種被扒光了衣服晾在大街上一樣的感覺。

  所以他立刻轉移話題。

  「楚前輩,你認識林堡主?」

  楚慕的手僵了僵,接著避重就輕的說道:「你跟小錦一樣叫我楚叔就好,前輩不前輩的聽著生份,以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然後他回頭看了眼臉快紅成番茄的柳凌,點點頭:「如果小錦見到你之後你還能活著的話。」

  柳凌的臉馬上由番茄變成了剛剛剝了皮的熟雞蛋。

  就說嘛,怎麼會有長輩那麼輕易的就接受兩個男人那啥啥啥的事呢,原來後面還有句話等著呢。

  雖然柳凌這兩輩子加起來歲數也算不小了,但是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副少年樣的楚大神醫根本就是在模糊他的視線轉移他的話題,比起他來,楚慕轉移話題的功力可謂是出神入化。

  不想說話,柳凌趴在藥桶邊上,靜靜的看著楚慕把各種藥草混合在一起,搗搗搗之後混合在一起,搾出汁水過濾掉殘渣之後,倒在一個小瓶子裡面,然後一臉慈祥的朝著自己走來。

  「不是吧?又拿我試藥?」

  柳凌急忙往後靠,靠到邊之後卻再也靠不動了,他使勁別開頭意圖逃過楚慕的黑手,卻還是被捏著下巴灌了進去。

  看神醫這手法如此熟練,就知道強灌藥這事做過已經不止十次八次了。

  「唔唔……我不要喝……咕咕……」

  楚慕的手一鬆開,柳凌急忙趴下去一陣狂嘔。

  「呸呸呸……」

  他吐了幾口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哭喪著臉問道:「楚前輩,你又給我吃了什麼啊?亂吃東西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楚慕一臉純真的眨眨眼睛,無辜道:「生須水啊,你不覺得我沒有鬍子一點都沒有神醫的感覺嗎?」

  說罷,他還做了個捋鬚的動作,頗為得意的道:「你覺得這樣感覺怎麼樣?」

  生須水?豈不是會變大叔?

  「嘔……」

  柳凌趴在桶邊一同乾嘔,尖叫道:

  「大叔,年紀一大把就不要再裝嫩了好不好,快點給我水——」

  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

  果然是神醫做的東西,效果就是快。

  柳凌無奈的看著漂滿桶的黑絲,趴在邊沿一陣的唉聲歎氣。楚慕圍著藥桶轉了三圈,搖頭晃腦摸下巴,呢喃:「到底是哪裡不對呢?怎麼不長鬍子長頭髮?」

  柳凌一陣虛脫,欲哭無淚。

  「楚叔,不要再玩了,再被你這樣搞下去,不用林大少動手,我就在你手裡死翹翹了啦!」

  「如果蠱去除不了,早晚你會成為活死人,還不如再此之前多給我老人家試試藥。」

  楚慕實話實說慣了,一點也不懂得病人的心情。他站在柳凌身後沒看到他瞬間死灰的臉色,摸來一把剪刀卡嚓把柳凌多餘的長髮剪掉,不一會的功夫那些頭髮卻又長了出來。楚慕拿著柳凌那一頭及膝的長髮奇怪的喃喃自語:「唔……沒想到這生髮水還挺有效,不如再多做幾瓶,送給禿頂的夏員外好了。」

  柳凌此刻沒有心思再關心自己的頭髮,他只關心「活死人」的問題。

  「楚叔,你說的活死人跟我想的是一樣的嗎?」

  那天晚上自己被操縱著殺了那麼多人,卻還是有點意識的,要不然笛聲停下來的時候他也不會立刻就反應過來帶林煜錦走,但是活死人……就意味著他會完全失去意識吧?

  「你可聽說過苗疆的蠱王?」

  「聽說過一點,在書裡看過。」

  「所謂蠱王,就是將一萬隻蠱放在一起,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隻,就是蠱王。」楚慕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負手站在桶邊走來走去。「你身上這隻,雖然算不上是極品蠱王,但也差不了哪裡去。普通的蠱要取出已是不易,不要說這蠱王了。再來它盤踞在心脈上,一個弄不好……」

  柳凌怔怔的摸上胸口,那裡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異常。

  那天晚上心臟的異常疼痛,就是因為這只蠱的關係吧?

  「活死人的意思是,這身體還活著,但是會失去自我被別人操控嗎?」

  楚慕換上一副沉重的面孔,點頭。

  「不錯。」

  那種感覺……真是可怕。

  柳凌看著自己開始微微顫抖的手,當時若不是控制他的那個人停止了笛聲,說不定他會連林煜錦一起殺了。

  真是太可怕了!

  「楚叔,如果我注定要成為一個受壞人控制的活死人,那你現在就把我殺了吧。」

  柳凌十分冷靜的說道,楚慕則是一臉震驚的回頭看著他。

  「你個傻孩子,怎麼說這種話?」

  「等到我完全被這蠱控制了再想殺我就不容易了吧?之前那次我還有點意識,我那時候有多可怕,我自己清楚的很,所以現在殺了我還……」

  「啪——」的一巴掌,柳凌的臉被打的偏向一邊,他愣愣的看著氣得直抖的楚慕,輕啟唇:「楚叔……」

  「沒到那種時候怎麼就說這種喪氣話?難道你一點志氣都沒有嗎?就想這麼窩窩囊囊的死掉算了?」

  楚慕說完,抖著手指了他半天,終於氣得一揮袖走了。

  柳凌摸著被打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的左臉頰,默默的垂下眼簾,最後苦笑一聲。

  雖然他從小吃了很多苦,可是他卻是個吃不了苦的人。來這裡不到兩年,卻經歷了兩次巨大的痛苦,變身那次,蠱盤踞心脈那次,這些他都咬牙挺過來了,但是心理上的陰影卻一再的籠罩著他,讓他走不出去。

  哪個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手上沒有沾過血?那些名滿天下的大俠客們,他們殺人不過是被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為民除害罷了,哪個不是殺人如麻?

  但是他不一樣啊!

  他在所謂的法治社會裡活了三十多年,連只活雞都沒殺過,忽然一下手上就多了幾十條人命,他怎麼受得了?

  假裝那些事情沒發生過,但是腦子裡怎麼可能完全不去想呢?

  每個不經意的瞬間,每個夜晚,他都會想起那些血腥的場面。

  他殺了人……

  每次想起來,他的心裡都會憋的難受,都會想哭都會害怕,但是他的這些感覺又對誰去說呢?

  又有誰能瞭解呢?

  如果他真的會成為一個沒有意識被人操控的活死人,那麼,他寧願現在就死去!這絕對不是一句喪氣話,他寧可死,也絕不願意變成一個受人控制的活死人!

  但是,若是還有希望呢……

  自己是不是應該樂觀一點堅強一點呢?

  也許是有藥相沖的關係,沒泡多久,頭髮慢慢的褪了色,變成了原來的深灰色。

  拜神奇的生髮水所賜,柳凌一直拖拉著那頭及膝的長髮在藥桶裡泡了十二個時辰,沒死在裡邊他本人覺得已經是萬幸了。

  泡了那麼久,覺得自己跟藥桶裡的水一樣——餿了。

  身上一股濃濃的藥味,尤其是頭髮上散發出來的味道,簡直可以熏死人!拿剪刀剪了沒多久,新頭髮就又長出來了,還是到膝蓋那麼長,不過藥味已經沒那麼濃。不死心的又剪了幾次,新發還是會春風吹又生的長出來,沒了辦法,只好由著等藥效過了再說。

  他沒志氣的話看來是真把楚慕給氣著了,這一天一夜都沒見影,小童送飯來就走,過一會再來收碗,除了那會功夫他能找個人說會話之外,其他時間都是一個人呆著,看意思楚慕前輩是讓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他的確是反省過了,卻找不到人匯報思想工作。

  正在躊躇之際,正巧小童抱了件林大少的舊衣來給他,於是急忙問道:「童兒,你林哥哥怎麼樣了?」

  「林哥哥沒事了,早上師傅上山採藥時讓我告訴柳哥哥一聲,莫要輕易言死,螻蟻尚且偷生。」小童傳達完師傅的話,一歪頭不解道:「柳哥哥,誰要死了?」

  柳凌汗顏,忙道:「童兒哪裡有水,我身上的味道都快把自己給熏死了,要趕緊洗個澡才行。」

  「沒有熱水了,我馬上去燒。」

  「哎,不用了。」柳凌急忙拉住他,說:「我自己來吧,你帶我去廚房就行。」

  讓一個小孩子給自己燒水洗澡,柳凌哪過意的去。

  提了水倒進鍋裡,讓小童給自己把火點著,柳凌坐在灶前熟練的填好了柴,拍拍手向站在一旁的小童笑道:「好了童兒,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就好。」

  「奧。」小童乖巧的點頭,剛轉過身要走,突然想到什麼又轉過頭來,道:「差點忘了,林哥哥讓我告訴你,他等著你去給他上藥。」

  什——麼?

  柳凌驚得把手裡的柴火往後一扔,一個沒坐穩,閃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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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那個……童兒,你林哥哥放衣服的箱子在哪裡?」

  這大概是柳凌有史以來洗的時間最長的一次澡。

  無數次,他在考慮要不要先把自己淹死。

  昨夜對楚慕說想死的話不過是一時衝動而已,話沒過腦子就出來了,若是真讓他死,說不定他還真捨不得把小命就這樣交代了。也莫怪楚慕那麼生氣,輕言放棄生命的人,怎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頭髮太長,洗了好幾次還是散發著一股藥味,也是柳凌故意把手腳放慢,等他擰乾了頭髮擦淨了水,穿上大一號的衣服磨蹭著蹭到林煜錦所在的屋門口的時候,都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這扇門背後就是地獄,開還是不開呢?

  小腿肚直抽筋的柳凌一臉猙獰的考慮著。

  別看他把死說成是一點都不懼怕的事情,但是對於生不如死他還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舉個例子來說吧,若是生在抗日戰爭時期,讓他上場殺敵衝鋒陷陣為國捐軀行,他眼都不待眨一眨的。若是搞個地下工作讓特務給抓住了,也許用不著老虎凳辣椒水他就……那啥啥啥了……

  不過這事逃避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是得勇敢面對才是。

  柳凌抖抖胳膊抻抻腿,壯志豪情油然而生——大不了就是一死!

  但是死不了還活不成可怎麼辦啊?

  又抽抽回來了。

  一咬牙一跺腳,大不了自己解決!

  門推開了。

  柳凌站在門口往裡看,更緊張了一些,但是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彷彿一下子多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挺胸脯,男子漢做事敢作敢當!大不了讓他強回來就……

  不行!

  柳凌一副被雷焦的樣子縮回腳,只有這個不行!他一點不想讓男人XXOO!他做女人的時候都沒被男人X過,都成了男人有武器了怎麼還能讓男人對他「拔劍」呢?簡直是白白辜負了老天給他這把「劍」的心意!女變男做受可是他的天雷啊天雷,怎麼著也不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他又想偷偷溜回去了……

  「關上門進來,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似的皮那麼厚不怕冷嗎?」

  林煜錦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凍住了柳凌後退的那隻腳,他訕訕的收了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林煜錦強者的氣場太過強大,也許是因為虧欠了他而心虛,此時在他面前柳凌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肝顫。當然,也有林煜錦刻意縱容他膽子養肥的時候,他都敢去吃林大少的豆腐,但是絕對不是此刻。

  上輩子的時候柳凌對於長得高壯的男人就有種懼怕,他只喜歡跟那些瘦瘦的個子也不太高的男生交朋友,這大概跟他某些不堪回首的經歷有關係。

  例如十三歲的時候被鄰居家的哥哥強吻,造成他從此之後對KISS沒有感覺,甚至從二十幾歲開始一度厭惡與人接吻。

  例如他二十一歲時因為考試的緣故借宿在同學家裡,卻差點被同學強姦。

  對方是他的同班同學,身高一米八七,體型健壯。也是這個人,讓柳凌第一次認識到男女之間力量的差異。她被對方按在床上嬉笑般的被吻被脫衣服,甚至被對方捏著鼻子強迫張開嘴為對方口交……那時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什麼叫做「欲哭無淚」。明明是很委屈,明明是十萬分的不樂意,但卻怎麼樣也哭不出來,還被對方認為是「欲應還拒」。

  對方把他壓在床上,跪坐在他的胸口下,兩隻腿牢牢的壓住她的胳膊,無論她怎麼踢打都無法撼動他半分,根本就無力反抗。

  若當時他不是大姨媽來訪,說不定真會被怎麼樣。

  讓別人說這事,有些牙尖嘴利的也許會說他是活該,借宿到男同學家去不是在隱晦的向人家表示那個意思嗎?

  哪個意思?明明這個男同學就是她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啊!明明他跟他的女朋友還是他這個笨蛋傻瓜二百五撮合的!

  他趴在馬桶上差點連膽汁都一起嘔出來,連試都沒考連夜就走了。

  他能一直「守身如玉」到三十幾歲,說不定得感謝那個男同學對他的「貼身教導」。

  會對馮陽那麼沒有芥蒂,大概是在他的心裡已經刻下了「這個男人不但是同性戀而且有老公了還是個零號對女人根本不會有感覺」的烙印,還得順便把對方結過婚的事實拋之腦後,把小蓮花當成是男男生子的愛情結晶。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不能忘卻的過去,那些傷害會伴隨他一輩子,那些陰影會一輩子籠罩在他的頭上揮之不去,能讓他一直帶到墳墓裡去。

  但是他對林煜錦一直沒有過那種懼怕的感覺,這跟他現在也是男人的身份大概有某種的關係。現在冒出來的害怕感,也是因為怕對方打擊報復的太厲害,而不是從兩性上對他的恐懼。

  不但不曾恐懼,甚至還一度春心蕩漾著考慮要不要跟林大少來段不純潔的戀愛,沒想到經過那一夜,直接推進到先上車後補票了。

  問題就在於這個票不好補啊!

  蹭到床邊,林煜錦正半躺在床上埋頭看書,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真是用功的好孩子啊!不知道這時候誇他兩句能不能酌情減刑?

  「你……」

  陰影擋在了書上,林煜錦眉頭一皺剛要發作,抬頭一看卻是愣住了。

  這人誰啊?

  那眉眼那感覺明明是柳凌無疑,怎麼兩天不見就大了一號?原本尖尖的下頜也圓潤了一下,再看看他身後披散著的灰色長髮,居然都及膝了!

  林煜錦兩根手指按上青筋突突直跳的前額,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哪裡不對勁嗎?」

  柳凌不自在的摸摸臉揪揪衣服,不就是兩天長大了兩歲嘛,有什麼奇怪的?當初他從狼變成人也沒見林大少有驚訝過啊?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林煜錦放下書,臉色還是有些不好,似是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好像……那天早上……」他邊說邊瞅著林煜錦,看他臉色沒變才繼續說下去:「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注意到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

  所以又是他沾了光嗎?

  林煜錦咬碎一口銀牙,道:「不是還有月餘才到你兩歲生日嗎?怎麼會提前?」

  林煜錦一直認為就算他再出狀況也會等到正月十五才會出現,所以才會那麼放心的帶著他出門,沒想到還是被自己給趕上了。

  這霉倒的,真是喝水塞牙縫了!

  這個他怎麼會知道啊?

  柳凌在心裡大叫,但是嘴上卻是囁嚅著說:「大概是蠱蟲刺激的關係,或者也跟喝了血有關係……」

  所以又是他自找的了?

  林煜錦暗暗磨牙,真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傢伙一口給吞了!

  拍拍床沿,道:「上來!」

  「啊?」

  柳凌驚訝的叫了一聲,面部四官努力糾結成一團。

  不會吧?您老現在還光榮負傷呢,現在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不要吧?

  還沒等他接受現實,林煜錦緊接著就說:「算了……」

  他剛要鬆口氣,追命的林大少又開口了:「脫了褲子再上來。」

  脫……脫褲子?

  柳凌瞪大眼睛,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被自己的口水一嗆,差點把肺給咳出來。

  林煜錦好脾氣的等他咳完,露出一絲微笑:「怎麼?不樂意?」

  「咳咳。」柳凌又假咳了兩聲,暗嗔這哪是「微笑」啊,簡直就是「危笑」啊!

  「那個……不脫行不行啊?」柳凌十分小心的打著商量。

  「你說呢?」林煜錦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

  柳凌抖了抖,脫下外褲。

  「繼續。」

  又抖了抖,脫下棉褲。

  「……繼續。」有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繼續抖,脫下單褲。

  「……」

  林煜錦深吸一口氣,看著一臉無辜的柳凌,危險的瞇起眼睛,咬牙道:「不管你穿了多少條褲子,脫光了給老子爬上來!」

  眼見躲不過了,柳凌只好把剩下的褲子一起揪了下來,光著兩條細長腿尷尬的站在床前。

  「……」

  林煜錦瞄了他最後褪下來的那些褲子一眼,那麼厚一層得穿了幾件?怪不得他穿了件那麼寬大的外套來,原來是早就打好了這主意。

  露齒一笑,不玩玩還真對不起這麼看得起他的柳凌狼君不是嗎?

  雖然不冷,但是柳凌卻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林煜錦在他的大腿根部來回瞄,直把那兩條長腿上瞅的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

  媽呀,要死要活你給個痛快話吧!

  柳凌仰天就差沒垂淚了。

  「上來。」

  「呃……」

  等痛快話來了,他又噎住了。掙扎了老半天,才猶猶豫豫的爬上床去,就那麼小點空,還得小心的不壓倒林大少。

  「上來。」

  林煜錦又拍拍自己的腹部。

  不是吧!

  柳凌在心底呻吟兩聲,最後還是不痛快的把右腿伸了過去,在不知道有沒有走光的情況下,尷尬的跪在了林大少的腹部。

  長長的頭髮披散在他的身後,髮梢落在他身體四周,有幾縷還垂在了胸前,一直落到他身下的林煜錦身上。柳凌紅著臉左瞟瞟右瞟瞟,就是不敢看林大少的臉,此時此刻此地曖昧的氣氛,讓他直想去撞牆。

  「上來點。」

  林煜錦右手拍拍他的屁股,嚇得柳凌一個激靈差點從床上翻下去奪門而出。

  當然,他不敢。

  「能不能不要……」

  他小小聲的問道。

  我說不要的時候你住手了嗎?

  林大少看向他的眼睛裡閃過這麼一行字。

  可是我那個時候失去理智了呀,我冤枉啊我!

  柳凌抽抽了兩下,低著頭看著林大少的胸前,沒動彈。

  林煜錦也不開口逼他,右手撩開寬大的衣擺探了進去。柳凌又不是死人當然也感覺到了,他僵著身子,感覺到那隻手順著他的大腿外側一路向上向後探去……

  「我動我動!」

  柳凌急忙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您老說動哪就動哪還不成嗎?」

  林煜錦笑著一抬眼眉,順著他把手拿了出來。

  「往上……再往上……」

  順著林大少的意思往上蹭,柳凌的臉是越來越紅,動作也越來越拖沓,直拖到完全停下了。

  X的當然要停下了,不然他可憐的小寶貝都要戳到林大少嘴裡了!

  呃……林大少不會是看他的小寶貝不順眼想一口把他咬掉吧?不要啊!他可不想當太監,他還是處男!呃……好像不是了……

  不對不對,還是呢!

  柳凌閉著眼使勁搖搖頭,那天晚上根本就不算!

  就在此時,柳凌瞬間僵住了。因為一隻溫暖的手將他下身的衣擺掀開,摸上了他的大腿根曖昧的滑動著,也順便給他溜了溜鳥。

  雖然兩個人也算有過不純潔的關係了,但是這樣畢竟是第一次,柳凌的臉一下子冒了煙,身體卻還是冰冰涼。

  不不不不……不是吧?

  現世報這就來了?

  溫暖的呼氣湊了上來,呼出的氣體噴在敏感的大腿根處,讓那片肌膚因為第一次的曖昧接觸而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小小的疙瘩。

  另一隻手抵在了他的臀部阻止了他後撤的意圖,噴出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柳凌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尖銳堅硬的牙齒貼上了柔嫩的肌膚……

  「啊——」

  這聲慘叫,當真有些驚天地泣鬼神之勢!

  第37章

  若不是早先林煜錦交代了小童無論房裡有什麼聲音都不准進來,他早就衝進來看是哪頭豬被殺了,怎麼叫聲這麼慘?

  「啪!」

  林煜錦皺起眉頭恨恨的打了柳凌的屁股一下,道:「我還沒咬呢你叫什麼?」

  「呵呵……」

  柳凌乾笑了兩聲:「我只是在醞釀一下氣氛。」

  「……」

  林煜錦白了他一眼,本來很有氣氛的,被他這麼一叫還有什麼氣氛可言?

  推了推他,沒好氣的道:「滾下去吧!」

  小心的從林大少身上爬下來,跳下床之後柳凌趕緊扯了件褲子穿上。雖然已經被看光了,但是穿上褲子的意義還是很重大的。

  「那個……你不生氣啦?」

  明知道是觸霉頭,但是柳凌還是忍不住想要個確定答案,要知道,整日在煎熬中左煎煎右煎煎也不是什麼好事。

  林煜錦皮笑肉不笑的抽抽右唇角,道:「等我傷好了再說。」說完還曖昧的掃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柳凌縮縮脖子,這麼說的意思是這事還沒完?那他豈不是要一直提心吊膽?

  「要不你還是現在就咬吧!」

  柳凌哭喪著臉道,現在被咬一口總比日後屁股開花的好。

  林煜錦才懶得理他,重新拿起書看了起來,把柳凌晾在一邊。

  不一會他道:「我餓了。」

  「哦?哦!」

  柳凌趕緊灰溜溜的躥了出去。過了不到一刻鐘,端了一晚熱氣騰騰的粥來。

  林煜錦倒也沒嫌棄,在柳凌狗腿的把粥晾涼之後,接過碗就喝了起來。他後面傷的很重,就算是楚慕的藥再好,一時半會也難以恢復到原來的程度,為了不讓自己太痛苦,還是安心的吃些流食為好。

  喝完了粥,林煜錦就一直半躺在床上安靜的看書。

  柳凌低眉順目乖乖的站在一邊,都已經準備好要接受林大少的刁難,誰知人家根本就沒那意思,讓他自愧是在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是以他對林煜錦的瞭解,這個悶虧他是絕對不會就這麼嚥下去的,還是後邊有大坑等著他跳?

  林大少這招玩的好,不給個痛快也不殺你,我在精神上折磨你!!!!

  沒多久,楚慕採藥回來,又把他揪去泡藥桶。這次他長了個心眼,趁著楚慕弄藥之際,先把頭髮通通盤起來,省得被藥汁浸的全是藥味。

  因為頭髮太長,用了七八根筷子才全部別在頭上,這得力於他前世特喜歡用簪子盤頭髮,有時在家裡摸不著簪子,就會拿根筷子來充數。

  於是楚神醫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他這副頭上一個大包滿頭筷子的打扮,忍不住噗哧一笑,在柳凌跟著他傻笑之後,卻又板起了臉。

  柳凌的笑僵在嘴角,看來楚大神醫一時半會不打算原諒他衝動的言語。

  每隔半天他就要泡在藥桶裡一天一夜,儘管如此,他身體裡那蠱,楚神醫還是對取出它束手無策,只能暫時的抑制住,或者說用藥物讓它進入休眠期,照他的說法,只能是找到給他下蠱的那個人,才能將蠱取出。

  柳凌對這種說法不置可否,如果那個苗女肯將蠱取出的話,那當初就不會下在他身上。

  他早已經猜到是誰對他下的蠱。

  除了苗疆的人之外很少有人會飼養蠱,身份確定無疑,唯一與他有過接觸的苗人,就是那天在落日堡外撞到的還將他的手指劃破的苗女,想必那蠱就是當時在他身上種下的吧。

  那天他被操縱著殺了那麼多人,但是也有逃走的沒有被殺掉,他們肯定會四處宣揚此事,有林煜錦在那擺著,林家堡逃不了干係,豈不是很危險?

  想到此處,柳凌「嘩」的一下從藥桶裡站起來,背對著藥桶正在搗藥的楚慕不悅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喝斥道:「坐回去,十二個時辰不泡滿,天塌下來你也不准出來!」

  柳凌只好悻悻的又坐了回去,不敢說出來讓楚慕一塊跟著憂心,只想著明日出來後與林大少商量。

  楚慕應該不知道他們殺人的事,因為柳凌沒有對他提過,當時他抱林煜錦來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只說是自己把林大少給傷了。至於林煜錦有沒有對楚慕說過那事柳凌就不清楚了,不過看這樣他肯定沒說,既然楚慕跟林堡主認識,發生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反而悠哉游哉的陪他們倆在這療傷呢?

  這裡信息閉塞,雖然是叫村,但是只有孤單單的幾戶人家。楚慕似乎從不下山,吃穿用度都是讓人送上山來的,平時出門只是上山採藥。

  這裡也鮮少有外人來,偏僻是其中之一,二來這村外設了一個陣法,不瞭解的人會被困在其中。那日他著急闖陣也被困住,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大喊林煜錦的名字,也許他們倆就一起交代在那了。

  腦子裡胡思亂想,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他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一番了,再好的精神也擱不住這麼熬。

  第二天一出來,他來不及梳洗就跑去找林煜錦,與他分析了一番此中的利害關係,卻被軟軟的一句「這個用不著你操心」給打發了。

  柳凌被噎的不輕,覺得林大少臉上的表情有些惡意,他只當是林大少在耍他玩,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想既然林煜錦說不需要他擔心,那麼就應該是想好對策了。

  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實在是沒那個心眼,還是自求多福好了。

  日後每隔半天他就得泡在藥桶裡一天一夜十二個時辰整,一連七次。在桶裡時他吃的東西很少,喝的水更少,就是為了保持乾淨衛生不隨地大小便。有次他要小解,楚大神醫只冷冰冰的飄來兩個字——「憋著」,於是乎他差點憋出病來。

  嗚呼哀哉,你說人家小說裡為什麼從來只寫吃喝不寫拉撒呢?那些動輒七七四十九天九九八十一天的療傷治病是怎麼熬過來了?為什麼他一天一夜憋的就要掛了呢?

  難熬的幾天終於過去了,楚神醫給他診了脈說他可以滾了,於是他淚眼朦朧的看到了春天,再泡下去他就快變成一顆人形藥丸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藥味啊!

  林煜錦的傷勢已好,這要得益於神醫高超的醫術。柳凌剛洗玩澡,林大少就讓小童裡把他叫了去,一進門他就瞅見了桌子上放著的一身粉紅色的衣服,登時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林大少一開口,柳凌眼前一黑差點昏倒在地。

  這絕對是赤果果的報復!

  「你要我扮女人?」

  柳凌揪著顏色粉嫩嫩的長裙,聲音都有些變調。

  「不然還是我扮女人?」

  林煜錦抱臂往他身前一站,立刻顯出體型的優勢。

  柳凌雖然又長高了不少,但是卻比他瘦很多,臉部稜角也沒有他那般深刻,憑良心而言,柳凌扮女人確實要比他合適。

  但是……

  「我不要!

  柳凌一聽胸膛斬釘截鐵十分堅決的拒絕道。

  雖然他以前是女人沒錯,但是他現在已經是個正經大男人了,怎麼可以穿裙子扮女人呢?士可殺不可辱!

  「真的不要?」

  林煜錦危險的瞇起眼睛。

  「當、當然。」

  柳凌的胸膛往後一縮。

  「你確定?」

  林煜錦開始解衣服。

  「你要幹嘛?」

  柳凌急忙往桌子後邊一站,警覺的看著他。

  林煜錦邊悠哉游哉的脫著衣服,邊勾起嘴角笑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反正你欠我的不要白不要。」看著臉色開始發青的柳凌,他繼續溫柔的笑道:「別擔心,我會很溫柔的。當然,如果你被做的下不了床,我會親自抱著你趕路的!」

  意思很簡單,扮女人或者屁股開花,兩者只能選一樣。

  「……我可不可以兩樣都不要?」

  柳凌哭喪著臉問道。

  「可以。」林大少抽出劍往桌子上一扔,道:「給你個機會自我了斷。」

  「……」

  柳凌看著桌子上明晃晃的劍,吞了吞口水。這個選擇有跟沒有都一樣嘛,這根本就是霸王條款!

  「選好了沒有?」

  已經露出上身古銅色皮膚的林大少露出一口白牙,「好好選,本少爺今天心情很好,非常想開開葷。」

  這絕對是精神虐待啊!

  一點也不想給林大少開葷用的柳凌欲哭無淚,躊躇著在衣服和劍之間來回看,哪個正常的男子會願意扮女人的,林大少根本就是蓄意報復。

  「我我我……我選……一……」

  好吧,他壓根就不是正常男子。

  林煜錦滿意的點點頭,向他勾勾手:「過來。」

  「幹嘛?」柳凌警覺的一縮,林大少該不會改變主意想讓他屁股開花之後再穿女裝吧?可千萬不要啊!

  林煜錦不屑的看著滿臉齷齪心思的柳凌,道:「幫你把衣服穿上。」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柳凌抱緊衣服,緊張的樣子像個要被惡霸非禮的良家婦女。

  低頭彈彈衣服上莫須有的灰塵,林大少歪頭斜了他一眼,「你確定?」

  困難的嚥下口水,柳凌非常沒有志氣的抱著衣服三顫兩抖的走了過去,好吧,他不確定。

  「小力點,弄得我好痛啊!」

  腰帶越扣躍進,勒得柳凌哇哇直叫,雖然他現在沒有痛感,但是也會喘不上氣來呀!

  「閉嘴!」

  林煜錦不耐煩的低吼,直接拿起劍來把他的腰帶割成兩段,這不就解開了?

  「哇哇,這個也要脫?不要吧?」

  「別脫了,再脫就光了啦!」

  ……

  「幹嘛拿這個?……這個我絕對不穿不穿不穿!我都說了不要穿了……」

  問題是他說不穿,有用嗎?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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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雖然頭髮有些凌亂而且還沒有上妝,但是穿著輕柔嬌嫩的粉色長裙的人,卻依舊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

  柳凌摸摸遮住喉結的立領,然後是肚兜裡被塞了兩個特製饅頭而顯得有曲線的胸前……看著模糊的銅鏡裡那個比自己上輩子不知道美多少倍的粉衣美女,第一感覺是傷心,第二感覺……還是傷心。

  當女人的時候不漂亮,當男人的時候穿女裝卻很漂亮,老天爺對他還真是「不薄」啊!

  他好想哭!

  「哇,你看我的眉毛這麼英氣,穿裙子真的很不相稱,我還是趕緊換下來吧!」

  他轉頭欲走,卻被林大少攔腰截住,把他按在銅鏡前的凳子上。

  「這裡沒人會梳頭,所以暫時就這樣好了。」

  林煜錦拿起梳子遞到他手裡:「把頭髮梳好。」

  柳凌看著手裡的梳子不悅的扁扁嘴,這個時候林大少不應該浪漫一點,幫他梳頭嗎?

  他回頭瞄了一眼不解風情的林煜錦,憤憤然的梳著及膝的長髮。

  這麼長的頭髮被風一吹很容易打結,在這裡還好,要是他們外出趕路,他就整天跟頭髮奮鬥好了!

  想了一會,他把頭髮全部梳到右側,編了一條鬆鬆的辮子垂在身前。雖然難看了點娘了點,但是總比披散著好多了。

  編完之後他捏著長長的髮梢才發現,沒有髮帶……

  剛要起身去找隨意找根繩子來用,一根寶藍色的發帶出現在他的眼前。

  柳凌抬頭一看,是臉色有點彆扭的林大少。

  此時柳凌很聰明的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接過發帶來纏在髮梢上而已。他很確定,如果他敢說些有的沒的,林大少保準會發飆。

  但是嘴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他趕緊低下頭去,免得被看到。

  林煜錦沒空搭理他,拿出一張薄到幾乎透明的人皮面具。

  柳凌驚訝的看著他,問:「這不會就是傳說中人皮面具吧?你要易容嗎?」

  「嗯。」

  用一些藥水在自己臉上作弄一番,林煜錦再回頭時,已經是另外一副模樣。

  雖然沒有以前帥,但是易容後卻還是帥哥一枚。

  臭美大辣椒!

  被弄成人妖的柳凌不滿的在心底碎碎念。

  「我驗收一下成果!」

  心頭不滿的柳凌撲上去在林煜錦的臉上仔細摸索了一番,卻沒有找到任何有異樣的地方。

  「不是說人皮面具很容易識破的嗎?怎麼你這個沒有?」

  柳凌不甘心的又摸了兩把。

  「楚叔的易容術天下第一,哪能輕易被人找出破綻。」

  林煜錦揮開他在自己臉上摸索的手,拿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包裹,道:「走吧。」

  當林煜錦領著女裝打扮的柳凌走出房門的時候,楚大神醫被扭捏的柳凌美女雷到了。

  「怎麼這副打扮?」

  為了掩人耳目啊,他殺了好些人哪,怕出去被人砍!

  柳凌在心裡偷偷回道。

  「掩人耳目罷了。」

  林煜錦答道,似乎並不想多說。

  「楚叔,那個黑髮藥……」

  柳凌剛開口就被林煜錦打斷:「不需要那個,就這樣。」

  「……」柳凌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想了一會覺得也對,他這樣的髮色雖然奇怪,但是因為是原裝的所以更能騙過那些耳目吧?畢竟他去落日堡時是黑髮打扮,還比現在小一圈,越是與當時的面目不同,越是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楚慕說:「還是拿著吧,萬一有需要的時候。」他停了一下,繼續對柳凌說道:「楚叔汗顏,無法給你除蠱。這藥可暫時讓蠱王休眠,每日一顆,切不可斷。」

  柳凌接過楚慕花費數天心血給他做好的藥丸,一時哽咽不知說什麼才好。

  「楚叔……」

  「好了,什麼都不用說了。」楚慕拍拍他的肩膀,道:「楚叔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把心放寬一點,沒有什麼檻是過不去的。」

  「我明白的楚叔,以後我再也不說那種混賬話了。」

  「明白就好,趁著天色還好,快走吧。」

  「小錦,這些東西你拿著,路上會有用處的。」

  楚慕從童兒手裡拿過一個包袱,遞到林煜錦手中。

  林煜錦接過包袱,衝他點點頭,倒是沒什麼依依不捨的情緒,只道句「楚叔你注意身體」,拉著還戀戀不捨的不斷回頭的柳凌就走了。

  翩翩衣角被風吹起,一直到他們拐彎,楚慕還站在原地,注視著他們離去。

  「楚叔可真好,如果他是我親爹跟多好啊!」

  柳凌有感而發,這會他已經忘了楚慕拉他去試藥把他整的哭爹喊娘的時候了。

  林煜錦斜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我們要去哪?」

  不搞清楚目的地,柳凌的心裡總是忐忑不安。

  「苗疆。」

  「苗疆?你要帶我去找人解蠱嗎?」

  「我要去苗疆學習控蠱之法。」

  柳凌一蹙眉一撇嘴:「學那玩意幹嘛,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煜錦懶得理這個天然呆,闊步向前走去。

  「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

  柳凌邁步一跑,卻差點被及地的裙子絆倒,他都不穿裙子很多年了,更別說是這種除了累贅之外什麼都不算的及地長裙,穿上要怎麼走路啊?

  「該死的。」

  他低咒一聲,提起裙角小步跑著跟了上去。

  柳凌知道的「苗疆」是指的中國西南部的地方,包括雲南、四川、貴州、湖南、重慶等各省市部分。但是他現在所處的這個時空明顯不在中國歷史朝代中,苗疆的具體方位在他的腦海裡完全沒有概念,問林大少他又覺得肯定會被鄙視,只能悶在心裡發酵。

  離開山林走了半天路才到了城鎮,值得慶幸的是城牆上並未貼著追捕他們的公文。

  這也是廢話,自古以來朝廷不管江湖事,若是照朝廷「殺人償命」的律法來執行,江湖人起碼得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被處死,剩下的那麼幾個還是手裡不知道有沒有人命的「醫神」、「醫聖」。

  沒有朝廷的力量摻和其中,柳凌也覺得放心不少,至少他們現在還不算與天下人為敵吧。

  他們就像一對普通的趕路夫妻一樣,慢慢的隨著人流往前移動。

  「站住。」

  眼見他們之前的人都平安過去,守城的士兵卻將他們兩人攔住。

  「你們是幹什麼的?」

  油腔滑調的士兵拉長了語調,眼睛一個勁的往身材修長貌美的柳凌身上瞄。柳凌趕忙像個普通的女子一樣,往自家相公身後躲。

  「這位兵爺,我們是來探親的,這位是內子。」

  林煜錦拉著他的手將他置於身後,不卑不亢的擋住刁難。

  「這麼奇怪的頭髮,該不會是奸細吧?」

  守門士兵湊上前去,輕浮的拉起柳凌的長辮子,玩味的捻了撚手指。

  「內子的母親是外族人,還請兵爺行個方便。」

  一塊銀角塞入他手心,他掂了掂重量,朝他們一揮手:「進去吧!」

  「多謝兵爺。」

  走過城門之後,柳凌略回頭一看,那個士兵又攔住了一個衣著並不華貴但是也看得出來有些錢財的人,他低聲罵了一句。

  「無恥。」

  無論在哪個時空哪個朝代,總少不了這種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欺壓百姓的人,哪怕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守門士兵。

  「跟這種人生氣沒有必要。」

  林煜錦淡淡說道:「這裡離苗疆有二十天的路程,我們必須要快。」

  柳凌點頭表示自己知曉。

  「不知道你家現在怎麼樣了?」

  柳凌還是擔心他們那天的作為會連累到林家堡。

  「這些並不需要你關心。」

  林煜錦的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柳凌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聽話的住了嘴。

  置身於黑髮人群中,一頭灰色長髮的柳凌總是格外的引人注目,看到他的人無一例外的會看第二眼第三眼……他略有些不安的拽拽林煜錦的衣袖,湊過去小聲道:「好多人都在看我,我這樣太引人注目了。」

  林煜錦前後掃了一眼,道:「自然點就是,別的不需要擔心。」

  他這麼一說,柳凌卻是更擔心了,什麼叫做自然點?穿越女那樣的叫自然,還是裝自閉那樣的叫自然?

  再看看毫無緊張感的林煜錦,柳凌歎了口氣,他還真是沒有逃犯的自覺。

  要趕路馬車是頂不了事的,還是得騎馬。踏雲被丟在林家堡,失去了這匹千里名駒兩人都覺得惋惜。去買馬時,林煜錦看著一匹跟踏雲長得十分相似的馬時不禁失了神,柳凌抿嘴看著他,心裡很過意不去。

  林煜錦對踏雲的喜愛,在小狼之上也說不定。

  話說回來,林大少對動物的喜愛遠遠超過人。

  最現實的例子——他,就擱這杵著呢!

  林煜錦買了兩匹馬,那匹與踏雲模樣有幾分相似的就在其中。

  沒想到林大少還挺戀舊的。

  柳凌的嘴角動了動,努力壓下上揚的弧度。

  天色已晚,接下來的事自然是找家客棧。

  因為臨近年關,各地的趕腳商人都往家趕,就跟中國的春運差不多,這個時候客棧的生意是最火爆的。因為沒有便捷的交通工具,人們只能騎馬、乘車甚至步行,幾日甚至十幾日才能到家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人員的大幅流動自然造福了各地的客棧。

  林煜錦領著他直接去了一家較為偏僻的小客棧,看起來對這裡的地理環境非常熟悉。

  這家偏僻的小客棧裡人並不多,空房自然是有的。要了間安靜的客房,正待小二哥領著他們往二樓走時,門口進來了三個手拿刀劍的男子,他們邊說邊走。

  「你說那兩個人能插了翅膀飛了不成?這幾天周圍幾個鎮子裡裡外外咱們都找遍了,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你別說還真有可能,你沒見那些僥倖活下來的人一個個都瘋了嗎?嘴裡還叫著妖怪妖怪的,說不定真是妖怪干的呢!」

  林煜錦與柳凌對視一眼,微抬下巴示意他繼續往上走。

  柳凌聽話的跟上,耳朵卻還是豎起來聽。

  「少胡說八道了你,這世上哪來的妖怪!我就說肯定是人幹的,說不定是魔教幹的好事!要是妖怪的話,他們幹嘛要把林家堡的少堡主殺了搶了他的帖子進落日堡呢,直接用妖法變出來不就行了嗎?」

  什麼?

  柳凌駭然抬頭,卻只看見林大少的後腦勺。

  第39章

  兩人進了屋,柳凌豎起耳朵聽聽四周無閒雜人等,湊到林大少面前,激動的問道:「那個假扮你的倒霉傢伙是誰啊?」

  廢話,若是眼前這個林煜錦是假的,他那個比狗還靈敏的鼻子難道是作假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根本是林大少設的一計,怪不得之前他怎麼問,林大少都說不用他管或者不關他的事呢,原來人家早就想好了。

  林煜錦掃了他一眼,特淡定的說道:「我二弟。」

  「呃……」

  柳凌失聲無語的望著他。

  他二弟?就是以前他YY的兄弟不倫戀的另一男主角林煜傑同志?

  那位被他YY許久素未謀面的兄弟就這麼……掛了?

  「你……」真下的去手?「他……」可是你親弟弟……

  柳凌指指這邊指指那邊,言語含在嘴裡卻沒有說出口。

  林煜錦笑而不語,擺明了是想讓他誤會,就是不張嘴跟他解釋。

  看他鬱悶的樣子也挺好玩的不是嗎?

  柳凌果然是鬱悶了,吃了藥之後脫了外衣悶悶的爬上床,蓋好被子躺了一會,忽又掀起被子坐起來,道:「他是你親弟弟,你怎麼能……」

  說到一半又覺得自己根本沒立場說這些,又倒下頭蓋上被子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如果有一天自己處於林煜傑的位置上,林大少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的讓他去赴死呢?

  腦袋轉了個彎,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這上邊。

  越想越鬱悶,翻過來覆過去換了無數個姿勢就是無法入睡,明明之前還覺得很累很困的,怎麼現在又睡不著了?

  正在他輾轉反側之際,林煜錦上了床,拍拍他的腦袋道:「睡覺」。

  睡覺?

  談何容易!

  心中有事腦子混亂,柳凌閉上眼就是找不到周公的方位,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一睜眼,天已大亮。

  「幾點了?」

  他猛地一下坐起來慘叫。

  坐在桌前不動如山的林煜錦抬頭看看天,答道:「巳時一刻。」

  「……」

  那是幾點啊?柳凌愣了。巳時……巳時巳時好像是9點到11點來著?一刻是……

  「快10點了?」他急急忙忙爬起來,就像上學快要遲到的小學生一樣抱怨道:「怎麼不早叫我?」

  林大少撇他一眼,道:「你現在是個女人,女人說話聲音有你這麼粗的嗎?」

  柳凌連忙噤聲,調整了一下語氣語調,才捏著嗓子小聲的抱怨:「幹嘛不叫我啊,都快中午了。」

  然後被自己的聲音雷的一哆嗦。

  林大少倒是沒覺得雷,或許是雷了也沒表現出來,只是淡淡說了一句:「起來梳洗好了,我們就趕路。」

  桌子的包袱是敞開的,裡邊放了一身全新的女裝。上半身與平常女子衣物差不多,但是下身卻不完全是裙擺,裡邊是褲腳非常寬大的裙褲,外面的一層長裙在兩側一直開到大腿處,從外表看起來跟普通的裙子沒什麼區別,但卻是非常適合女子騎馬的裝束。

  很不幸,這身也是粉紅色,只是顏色比較淡而已。

  柳凌對林大少的惡趣味很黑線,拿著這衣服細細看了一遍,感覺非常奇怪。這明明跟以前凌記賣的女子騎裝,但是凌記他明明已經關了呀,怎麼還有人賣這種衣服?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就清楚了,恐怕是被人盜版了吧?他關了凌記也正好給了這些人發財的機會。

  這次沒用林大少動手,柳凌乖乖的自己穿好衣服。

  粉紅其實不太配柳凌的膚色,他並不是那種怎麼也曬不黑的白美人。就算以前膚色挺白,這些日子一直跟著林大少在外面風吹日曬,再好的皮膚沒有保養也會完蛋。但是這身淡淡的粉色衣服穿在他身上卻是意外的合適,襯托的他非常窈窕俏美,就連臉色看起來也白了不少。

  看著站在鏡子前怔然的柳凌,林煜錦喝了口茶,淡淡道:「還不錯。」

  不知為何,柳凌突然有種手腳不知道怎麼擺的感覺。

  梳洗好吃了東西,結賬離開。

  「還會騎馬嗎?」

  正在接受眾人目光洗禮的柳凌牽著那匹跟踏雲很像的馬「踏風」,咬牙點頭。

  感謝林大少很紳士的將她扶上馬,坐在馬上,柳凌覺得自己沒站在馬下時那麼緊張了。別的馬會不會跟踏雲一樣乖他不知道,不過他還是伏在馬耳上輕聲道:「馬兒啊馬兒,跑慢點知不知道?」

  這匹馬沒有像踏雲一樣給他回應,只是抖抖蹄子原地踏了兩步,柳凌一陣失落。

  「走吧。」

  「嗯。」柳凌點頭,拍馬前行:「駕。」

  這個時間路上的行人大多都在趕路,像他們一樣不快不慢的趕路的人多的很,除了柳凌的髮色和出色的外表引人注目外,他們與其他的路人沒有任何的不同之處。

  怪不得林大少會讓他頂著這麼一頭顯眼的髮色,任誰都想不到他們會如此囂張的昭告自己的存在吧?在人們的心裡,逃亡的人是低調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的,像他們這樣反其道而行,雖然會引起不必要的矚目,但是被懷疑的幾率卻降到了最低。

  再加上柳凌前生就是女人,扮起女人來自然是有模有樣,還有他不需要偽裝的生疏騎術和他們並不快的趕路速度,雖然路上碰到了不少四處打聽的江湖人,但是在看到他們的時候,並沒有幾人來攔截詢問。

  江湖上把那夜的事傳的神乎其神,更多的苗頭對準魔教。柳凌汗了下,真是哪都離不開魔教這個炮灰大配角,明明沒影的事,但是偏偏那些名門正道就喜歡把罪名往他們頭上安,怪不得魔教名聲在外臭名昭著。

  一路上,他們大大方方的走官道大路,投客棧宿民家,除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不軌之徒前來騷擾之外,倒也有驚無險。

  林大少似乎越來越喜歡抱著他睡了。

  半夜被林煜錦環住腰抱進懷裡時,柳凌並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只是動了動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林煜錦早早起床,聽到動靜的柳凌睜開眼睛,嘟囔道:「要走了嗎?」

  「不。」林煜錦穿好衣服,對著他輕聲道:「再睡會吧,今天晚些走。」

  正合他意。

  柳凌閉上眼睛轉了個身繼續睡,這幾天一直騎在馬上趕路,儘管身體強健沒有任何不適,但是他的精神依舊感覺到十分疲勞,能夠賴床睡會懶覺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動靜知道林大少回來了。但是他沒叫起床柳凌實在懶得起,動動耳朵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一睜眼柳凌被明晃晃的劍光嚇了一跳。

  「哪來的劍?」

  「買的。」

  林煜錦連眼皮都沒抬,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劍,就像手中不是一把普通的劍而是無價珍寶一般。

  他把桌上的匕首往前一推。「這把給你。」

  披著外衣下床,柳凌拿起匕首抽出來一看,嘀咕道:「很普通嘛。」

  「本來就是最普通的匕首,防身用的。」林大少似笑非笑的瞅著他,道:「你以為是什麼?」

  他還以為是定情信物。

  「咳……」

  柳凌假正經的咳了一聲,轉過身去假借看匕首來掩飾自己雙頰飛上的紅暈。

  「幹嘛突然買這些東西?」

  「今天我們要走鹿林山,山上有一夥強盜攔路,買這些自然是防身用。」

  綠林山?綠林大盜……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名字。

  柳凌不由得蹙眉。

  「不能繞路嗎?」

  他現在對這些高危人群真是沒有一點好感,說不定又會引得他狂性發作大開殺戒。

  「自然可以。」林煜錦慢悠悠的說道:「不過要多近四天的路程。」

  腰一下就軟了,柳凌無力的側歪著頭耷拉著肩膀,怪模怪樣沒有骨頭似的往那一站,哀道:「你這有說跟沒說一樣。」

  林煜錦抬頭看了他一眼,低頭彎起嘴角輕笑,堅硬的線條因此而柔和了不少。

  「那個……」沒有感應到現場氣氛的變化,有時候神經會突然變粗的柳凌躊躇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們離苗疆還有多遠啊,你不是也沒去過嗎怎麼知道路的?」

  言下之意自然不是質疑林大少的能力,而是對於前路的不確定性讓柳凌一直心生不安。

  「你想知道嗎?」

  「當然。」柳凌猛點頭。

  林大少放下劍,抱臂坐著一臉嚴肅,道:「想知道就求我啊。」

  「……」

  想X就求我啊……

  柳凌的眼淚差點飆出來。

  這麼經典的話林大少是怎麼想出來的?他老人家也是穿來的吧?

  林煜錦自然不是穿來的,不過是小逗他一下而已,將另一個包袱從椅子上拿起來放到桌上推到柳凌那邊,道:「換上這個。」

  「什麼?」

  柳凌打開包裹一看,道:「又是新衣服?」

  他們這到底是旅遊還是觀光啊,這幾天他換了幾身新衣服了?要不是時空錯亂,他還真以為自己改行當模特了呢!

  拿出來一抖,竟然是男裝。

  他驚訝的舉著外衣問道:「我穿這個?」

  「不怕被強盜搶去當壓寨夫人,你穿女裝也可以。」

  明明是關心,但是林煜錦的嘴裡就是吐不出一句好話來。

  不過這也是彆扭的可愛嘛!

  柳凌在心底偷笑,把衣服放回包裹,抱到床上換衣服去了。

  過了一會他就笑不出來了。

  「怎麼沒有裡衣啊?」

  「你身上不是穿著呢?」林煜錦老神在在的擦著劍,十分君子的沒有回頭。

  「……」

  柳凌眼前一黑。

  大哥,他是穿著沒錯,但是頭裡到外都是女式的啊?難道換回男裝他還是擺脫不了這些東西嗎?

  報復,這絕對是赤果果的報復啊!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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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就算穿了男裝也該有個女人的樣子……

  啊呸!是誰在那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鹿林山上有綠林,這山腳下的村民們哪能不知道?昨個還好好的美嬌娘一轉身成了翩翩佳公子,大娘知道原因,還不是怕那小娘子被強盜看上劫了去,扮成男子總是比女子保險的多。

  勸說一番,大娘見實在打消不了這小夫妻兩人要過山的念頭,也不再多說,只是收下足夠他們過兩、三年的銀兩決定去廟裡給這小兩口拜拜菩薩,希望菩薩能保佑他們平安過山。

  「啊,終於沒人了!」

  不過在借宿的大娘家人面前裝了裝弱女子的樣,出了門轉了彎,柳凌立刻挺起腰直起背,就差沒大冬天的拿把扇子裝風流倜儻少俠樣順便在自己的後背貼上「老子是男人」五個大字。

  林大少還是一如既往的懶得理他,這鹿林山臭名昭著,除了一些不得不從此過的客商之外少有人出沒,此時更是連隻鳥都不見,他就是再得瑟,能得瑟給誰看?

  看了山下石碑柳凌才知道,原來是鹿林山,而不是他想像中的綠林山。

  因為早些年是一條商路,過往的客商也多,所以山上早就已經開出了一條路。有句話說的好嘛,世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了。不過自從這山上聚集了一夥強盜之後,走這條路的人越發的少了,除了少許繞不得路的商人只能咬牙硬闖之外,也只有那些不熟悉當地情況的外地人會單槍匹馬的闖虎穴,是死是傷還得強盜們說了算。

  但是這次要過鹿林山的人不是單槍匹馬,是一雙。也不是一雙人,而是一個從小習武精明沉穩的英武青年和一個不知道是人還是妖原本是匹狼的不明生物,所以若是真遇到劫道的,到底是誰倒霉還得老天說了算。

  雖然有句話叫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但是也有句話流傳千年長盛不衰,叫做——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意思是就算命運掌握在你手裡了,老天就是不想讓你好過,你又能咋滴?

  「你們兩個,給老子站住!」

  當然,以上這話絕對不是對他和林大少說的。

  柳凌拉起韁繩,踏風停了下來。他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群突然從樹林裡冒出來手持兵刃的大老爺,無奈的聳聳肩。

  沒錯,有旦夕禍福的是他眼前的這些傢伙們。誰叫他們不長眼,打劫到他們的頭上?自己殺人時瘋狂的樣子就連柳凌自己都不敢回想,見過的人絕對非死即瘋,而這些人也並非大奸大惡之徒,所以他還是不出手為好。

  所以他側馬向林大少身後走了走,盡量避開有可能刺激的自己發狂的場景。如果他們識相,說不定還能留條命。

  但是他的舉動卻被強盜們認為是怕了,領頭的白衣人舉著大刀指向他,凶狠的吼道:「要錢還是要命?要命的把錢交出來!」

  此行並不是為了挑事,既然另有要事想辦現在自然要低頭,若是嚥不下這口氣,回來把這個強盜窩端了就是,沒必要自己跟自己治氣。早已做好準備的林煜錦從身上解下錢袋,扔了過去。

  這些人也算訓練有素,一個個規規矩矩的站在白衣人身後擺著POSS,不像某些沒有素質的山賊強盜喜歡叫囂。如果不是做著打劫的行當,倒是不那麼惹人厭。

  見他扔出錢袋,後邊跑出來一個壯漢,撿起錢袋跑了回去,墊墊手裡的銀子把口敞開給白衣人看。

  「老大你看。」

  白衣人往錢袋裡一瞅,銀子不少,看來這兩人挺有錢,這心眼一轉又生了個主意。

  自從這鹿林山的名聲臭了之後,少有商號從這裡過,他們的收入也跟著日益減少,日子自然也不比從前。從奢入簡難,揮霍慣了之後就管不住那手了。按說這兩人給了銀子不少也該放他們走,但是這眼看就要過年,兄弟們沒有好就好肉,這年可過不順暢。

  「我們可以走了吧。」

  林大少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剛要打馬前行,卻被白衣人擺臂攔住。

  「等一下。」白衣人道:「兄弟還有這麼一大家子要養,也不容易。你們倆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留下就可以走了,兄弟也不為難。」

  全部留下?

  林煜錦冷哼一聲只管耍酷抱臂不語,眼見就要冷場,柳凌只好從他身後探出頭來,笑得無比和藹,語氣柔和的問道:

  「你娘貴姓?」

  「姓貴……」白衣人被他那張好看的笑臉蠱惑,居然呆呆的答了出來,但是他馬上換上凶神惡煞的樣子暴跳如雷。「好啊你個小白臉,敢耍老子!」

  「怎麼能說是耍你呢?在下只是遵照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問候一下你母親而已,她老人家把你生出來是多麼的不容易,你自當孝順才是,怎麼能連別人提到她老人家都要如此暴躁呢?這樣可不好,讓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個不肖子孫。」

  柳凌依舊笑瞇瞇的,語調輕柔的跟對情人說情話似的,在林大少面前淨裝孫子裝的久了,都快忘了以前自己也是「毒舌教」,罵人不帶髒字的。

  先不管白衣人反應如何,林煜錦倒是先回頭看了他一眼,挑挑眉,儼然是不相信眼前這個出口不成髒的傢伙是他認識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半路被掉包了吧?

  為什麼不管白衣人反應如何?因為白衣人竟然真的低頭回憶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不肖子孫,他書念的少,大字不識幾個,回味了好幾遍都沒回過味來,要不是身後一個小的悄悄對他說「老大,那個小白臉拐著彎罵您呢」他還真沒聽出來。

  「你這個傢伙!」他呲牙咧嘴怒不可遏的舞著刀就要砍上來。

  「哥!」

  一聲喊拉住了白衣人的腳步,不知道啥時候路邊的小山坡上出現了一個黃衣服的姑娘,俏生生的往那一站,臉色有些紅,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凍的。「哥,別傷他們。」

  白衣人停住腳步,看著黃衣女子不耐煩的揮揮手,說:「姑娘家家的跑出來幹嘛?回家去!」

  柳凌無力的伏在馬上,這就改成家庭倫理劇了?這些人也太有才了吧?

  「不要嘛哥,不許你傷他們!」

  黃衣女子從山坡上跑下來,跑到自家哥哥身邊,揪著哥哥的衣袖耳語一番,然後連羞帶怯的看了一眼英俊瀟灑的林大少,臉色更紅了。

  他爹爹的,又改成言情小說了?

  柳凌嘴角直抽,這些人是從腦殘棒子國穿越來的吧?

  要是猜不出接下來的情節,他幾千本小說就算白看了!這丫頭擺明是看上林大少,想那啥啥啥了!

  如果是腦殘韓劇,此時他應該像個潑婦一樣衝上去,揪住黃衣少女的頭髮扯來扯去:「死丫頭,敢跟老娘搶男人!」

  嘔……

  柳凌想想自己也夠慘的,扮女人的時候老被猥瑣男騷擾也就罷了,好不容易恢復男兒身了還沒怎麼著呢,自己家男人又被一黃毛丫頭給看上了,意圖搶回去做壓寨夫君……

  白衣人琢磨了一會妹妹的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刺激的柳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往地下抖。再看林煜錦,根本無視人家姑娘不斷拋來的「秋天的菠菜」,看起來倒是有些不耐煩。

  「妹夫,你好福氣啊!我妹妹看上你了,這就回家與我妹妹拜堂成親,我們好喝喜酒!」

  白衣人大嘴一咧,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話有問題。他身後的強盜們也跟著一陣歡呼,就跟要成親的是他們一樣。

  「咳咳咳……」柳凌卻是被這跳躍式的思維嗆得差點找不找北了,「等會……你說誰是你妹夫?」

  「自然是這位英俊少俠了,我剛才一看這位少俠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就知道咱們有親家緣!」白衣人摟著嬌羞的妹妹往前邁了一步,拍馬屁拍到柳凌直想吐一口血在他臉上。

  「既然我妹妹看上了你,那就是你的福氣,我這妹妹可是我們山上的一朵花,多少人眼饞哪!」

  好吧,除了吐口血之外,柳凌還想撒泡尿在他臉上讓他好好洗洗臉,看能不能把那三十寸厚的臉皮洗薄點。

  「妹夫,你看如何呀?」

  白衣人摟著黃衣女子又往林煜錦那邊走了兩步。

  林煜錦並沒有回答,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黃衣女子瞧,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不說話可把柳凌給氣壞了,心想林大少該不會是真看上這個女人了吧?心情一不好口氣也跟著惡劣了起來,尖著嗓子壓低聲音學女聲道:「真是抱歉,夫君他恐怕不能回去與令妹拜堂。」

  「夫君?你是女人?」

  白衣人有些驚訝,仔細打量了柳凌一番,雖然穿著男裝但是這眉目未免太精緻了些,說是女扮男裝的麗人也不過分。他哈哈一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情,你們姐妹同侍一夫,誰做大誰做小還不都一樣?」

  她們姐妹?

  柳凌還沒來的及把血噴出來,那個黃衣女子先上前幾步,雙手搭在腰部羞答答的說道:「姐姐既然早進門自然是為大,只要能嫁於夫君為妻常侍身邊,媚兒甘願為小。」

  此時此刻此景,柳凌已經沒有任何語言了,他就怕自己一開口就噴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頭血。

  只聽林煜錦冷笑一聲,嘲諷道:「娶千媚狐為妻,在下的頭頂恐怕消受不起。」

  要知道綠帽子戴太多,也是會壓死人的。

  千媚狐?

  沒等柳凌回味過這麼名字哪裡耳熟來,剛才還羞答答的黃衣姑娘臉色一變一躍而起,一把藥粉迎面沖林煜錦而去。林煜錦往後一躺拿衣服下擺往臉上一遮,與她一個對掌,藉著對沖的力道往後翻身下馬,順便把身後的柳凌抱住一起落到地上。

  一擊未成,千媚娘落地後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咬牙切齒的樣子猙獰一張美麗臉孔,道:「認出了老娘還敢給臉不要臉!弟兄們,把這個男人給我抓回山上去,至於這個女人……」她一指柳凌,道:「就賞給你們了!」

  柳凌愕然的指著自己,他?賞給誰了?

  一直在做背景的邋遢大叔們亢奮的高喊一聲,衝上前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章節41

  千媚狐?

  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柳凌突然沒神經的想到,千媚狐不就是那個在客棧給他下□意圖非禮他但是被林大少英雄救美壞了好事非禮美少年不成反被一劍刺穿肩部聽說已經快四十高齡卻有著一張二八光華美麗臉蛋的老妖怪嗎?

  怎麼一段時間不見越發年輕了?

  以前還是少婦呢,怎麼現在就改少女了?

  柳凌邊疑惑邊掏出防身匕首,他在這裡萬萬不可用利爪傷人,否則簡直是在勾引天下人——我在這呢,快來抓我呀!

  「管好你自己。」

  林大少右手持劍,劍並未出鞘,他無意殺人,對那些強盜也並未下殺招,對多是把他們打昏或者讓他們倒在地上爬不起來而已。不一會的功夫,已經有小半人倒在地上呻吟。

  幸虧千媚娘沒有認出易容過的林大少,要不然會直接讓人把他砍成十段八段,而不是還想把他綁上山去猥瑣剛成年的英俊青年。

  既然是要活捉,當然是難了些,尤其那些強盜認為他是個女的,對他下手自然也手下留情,認為他不會武功就想趁機揩油,但是柳凌動作靈活,雖然傷不了人,但是自保綽綽有餘。

  白衣人恐怕被想到他們兩個竟然如此難搞,他向千媚娘使了個眼色,只見千媚娘點點頭,騰身一躍加入攻擊柳凌的行列。本來只是些烏合之眾柳凌還可對付,但是遇上功夫明顯高他一等的千媚娘,他頓時躲的狼狽。

  林煜錦被白衣人纏住無暇幫他,只能分神多看看他,在關鍵時刻好幫他一把。白衣人的身手不錯,要不然這股強盜也不會在鹿林山橫行這麼久。林煜錦在打鬥的空蕩中再次回眸,正巧看到千媚娘一笑,手持粉末正要撒向完全不知防禦的柳凌的情景。

  「小心。」

  沒有遲疑一分,林煜錦一掌揮開白衣人,時間只來得及讓他飛身將柳凌撞開,那把粉卻結結實實的被他迎了個正著。

  「林……」

  不止是柳凌傻了,連千媚娘都呆愣了一瞬間。見林大少可能中了毒,柳凌一咬牙,眼睛泛起了紅光。

  「不可。」

  林煜錦拉住他,運功之後感覺沒什麼異樣,道:「我沒事,走。」

  「好。」

  柳凌點頭,兩人不再戀戰,他抓住林煜錦的胳膊,趁著林煜錦撂倒幾人拉開一個口子的空檔,兩人飛快的逃離了現場。

  「別追了!」

  千媚娘喊住還要追去的人,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詭異的笑道:「那邊是萬針林,就算他們能活著出去,找不到其他男人,那個男人也就是個死。」她舉起右臂一揚指頭:「去看看馬上的包袱裡有什麼。」

  「是。」

  「報二大王,除了幾件衣服之外,什麼都沒有。」

  「什麼?」

  千媚娘不可置信的把包袱又翻了個遍,裡邊只有幾件女子穿的衣服而已,值錢的東西根本一件都沒有。

  「該死的!」

  她怒氣衝天的把包袱往地上一扔,踩了兩腳洩憤。

  「我們走!就讓他們死在裡邊吧!」

  沒有受傷的那些人攙扶著受傷的兄弟往山上走,頓時哎吆哎吆的呻吟聲不斷。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山賊因為身體瘦弱而沒有幫忙抬人,而是直接跟著當家的往山上走。沒走幾步,一腳踩在了一塊凸起上,感覺到路不平的他沒直接踩下去,趕緊拿開腳低頭一看,是一個白底藍花的瓷瓶,甚是精緻漂亮。他欣喜的在衣服上擦了擦,裝進懷裡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本來林煜錦都已經計劃好了的,錢財他們都帶在了身上,就算講不通理打起來將馬匹遺落也不至於兩手空空。誰知計劃沒有變化快,半路冒出個嗜男色如命而且善於用藥的千媚娘,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雖然他們順利過了強盜那一關,進了萬針林,但是林大少的狀態看起來並不好。

  他們走了許久之後,林煜錦的腳步變得踉蹌起來,柳凌有些擔憂的看著氣息越來越亂的林大少,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

  林煜錦的臉色逐漸紅了起來,氣喘的也粗了,脖子上和前額的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像是極力在壓抑著痛苦。人皮面具就算透氣性再好此時戴在臉上也不好受,趁著手還有勁,林煜錦將人皮面具卸了下來,露出英俊的本來面目。

  「把這個好好收起來。」

  「好。」

  柳凌接過人皮面具,小心的把它收進貼身帶著的小包裹裡,然後又伸手去扶他。

  林煜錦一咬牙甩開了他的手,道:「走。」

  柳凌呆呆的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他不是傻子,對於某些方面而言,他比林大少更加的精明。光看林大少的反應他就可以想的出來,那把藥粉是什麼藥。

  自然是小說中最常用到的促進男男主角感情最直接也是出鏡率最高的道具——□咯!

  嘴唇怪異的勾起了一定的弧度,柳凌連忙搖頭把弧度抹平,深感自己有向渣攻發展的趨勢,因為他居然如此雀躍的想著要怎麼占林大少便宜!

  要知道林大少這藥可是為他受的啊,怎麼可以這麼不地道?

  自PIA了一下,柳凌趕忙跟上去。

  「呼呼……」

  林大少腳步越來越虛浮,不停的喘著粗氣。在這個算的上寒冷的冬日的中午,他的臉色通紅,額頭在不斷的往外冒汗,順著他堅毅的下巴滴下來,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寒冷的冬日趕路的人,反而像是在三伏天裡頂著火熱太陽做著繁重體力的勞工。

  「別走了!」

  又走了一段,柳凌看著他這樣自虐,終於忍不住拉住他道:「我幫你好不好?拜託你別再忍了,這樣下去會……唔……」

  「閉嘴!」

  林煜錦摀住他的嘴巴,把他從自己身上摘下來,忍住全身戰慄的感覺牙咬道:「你看看附近是不是有間木屋?」

  柳凌四處看了看,果然看到他們右下方不遠處有個物體好像是一間屋子,因為被樹木擋著看不清全貌,所以他不能很確定。

  「好像是在那邊。」

  他指了指那個方向。

  「我們走。」

  林煜錦猛吸了幾口氣,吐出來的白霧似乎都帶著灼熱的溫度。被內力壓制的慾望開始洶湧澎湃的在身體中亂竄,他看了一眼柳凌,薄唇抿的死緊,咬牙切齒的恨剛才為什麼要替這個白癡傢伙擋!到底是天不佑他還是合著就該他倒霉?

  要是早知道千媚娘灑的是這種藥,他應該直接把這傢伙推上去讓他多吸點!

  推開破舊的房門,灰塵迎面撲來,柳凌不禁咳著用手在臉前扇了扇。因為久未有人居住,房間裡都是灰塵和蜘蛛網,林煜錦深吸幾口氣穩住心跳邁步進去,輕車熟路的拐進陰暗的內室走到書架前面,將手伸進最上邊一層的格子裡,在特定的位置輕輕一按一扭一抓。

  機關啟動的聲音想起,書架移動到一邊,露出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

  暗室的面積並不大,站在門口一眼就可以看見那張最引人注目的是床,因為它居然在黑暗裡竟然隱隱的發著綠光。

  林煜錦腳步踉蹌的向下走去,卻因為步履虛浮而差點跌倒。柳凌趕忙上前扶住他,半拖半抱的將他拖到床邊坐下。

  而林煜錦幾乎是在他放手的同時就軟軟的倒了下去,躺在綠色玉石雕成的床上眼神迷離的看著室頂。

  「你怎麼樣?」

  柳凌趴在他身上去摸他的額頭,溫度簡直是燙人。

  這只帶著涼意的手對此時的林煜錦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因為一直被強行抑制,現在發作起來感覺會強烈數倍。他抓住那雙纖細的手,與它十指交握把手背貼在自己像是在發燒一樣發熱的額頭上,閉上眼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慾火狂燃,哪能容他冷靜?

  「咦?林……」

  他猛地將柳凌拉下來,在他驚訝的時候已經堵住他的嘴,一手仍然與柳凌的手相交,一手緊緊的扣住柳凌的頭,貼上唇去將他的聲音鎖在了嘴巴裡。

  這哪是吻,簡直是在啃!

  生澀卻霸道。

  「混蛋,我這輩子都毀在你手上了!」

  唇瓣微微拉開距離,林煜錦喘著粗氣不甘的說道,呼出來的氣體噴到柳凌的臉上,讓他抖了個激靈。

  此時的林煜錦,又性感又冷傲的模樣讓柳凌直想化身為狼撲上去將他吃乾淨。

  沒等他眼冒綠光的撲上去,林煜錦已經又將唇湊了上去。

  柳凌接吻的經驗幾乎可以用一隻手指頭數過來,他總覺得接吻是比上床更加骯髒的行為,若是在被強X和被強吻之間選擇的話,他寧願被強X,也不願意被一個不愛的人舌吻。

  口水又髒又臭兩條舌頭絞來絞去,總覺得很噁心。

  馮陽說他是神經性潔癖,屬於精神疾病,不需要看醫生,等遇到合口味的人時會自然治癒。

  當時他對馮陽的話嗤之以鼻,但是此時他卻有些相信了,至少他對林大少的吻不噁心。非但是不噁心,反而得寸進尺的伸出手抱住他,主動把舌頭抵近他的嘴裡,捲著他的舌一點點的深入,□著……激情的纏綿。

  如果上輩子你告訴他他會把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積極主動的進行法式熱吻,他一定會惡的好幾天睡不著覺。

  但是現在他不但壓了不但吻了,還不甘的將與林大少相握的手抽回來,一邊吻著他耳鬢廝磨一邊脫他身上的衣服,被勾起了慾望的兩具身體曖昧地扭動摩擦著。還沒等衣服脫下來,一隻手就順著解開的縫鑽進去四處遊走,另一隻繼續解著林大少身上的衣服,熱切而飢渴的探索著身下這具性感的軀體。

  親身體驗自然沒有,上輩子□這輩子處男……呃,那次不算,他完全沒有神智的都不知道自己做過些什麼。所以算起來他所有的經驗僅限於曾經有過的一次自給自足,但是GV看了沒有八十也得一百,柳凌還是很有底氣,有信心打好這第一炮的。

  而此時林煜錦只能酥軟著身子任由他作為,就算他要抗議柳凌的生澀也沒用,藥效發作使得他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在柳凌技巧全無空有熱情的□下發出惹人臉紅心跳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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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42

  繁重的衣物漸漸被剝離堆在床邊,有些還掉到了地上,包括讓柳凌深惡痛絕的肚兜。

  兩具男性的軀體毫無蔽物的抱在一起糾纏,林煜錦因為藥效而無力顯得被動了許多,只能躺平在床上任由柳凌為所欲為,平時總是犀利暗含精光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迷霧,看起來既敏感又脆弱。

  在林大少身上遊走的雙手恨不得就長在對方的身上,柳凌懶得一個個的去嘬那些吻痕,還不夠浪費口水的,他不斷的親吻林煜錦紅潤的薄唇和敏感的耳垂,雙手則胡亂的在他的上半身遊走,更多的注意放在了林大少胸前的兩顆小豆豆上,偶爾去嘬一嘬咬一咬舔一舔,感覺十分像兩粒QQ糖。

  被過份關照的兩粒腫脹的傲然挺立,鮮艷欲滴。

  為什麼那麼甜?那麼吸引人?明明是個比他更男性化的大男人,明明是一點都不柔軟的硬邦邦的身體,為什麼此時在他的眼裡卻更像一顆巨大的棉花糖?簡直想讓人陷入裡邊不想自拔。

  柳凌從來沒有想過與男人歡愛會對他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年輕的時候也寫過文,那時候他特羨慕別人寫文光H就能H一章,前戲都一套一套的,多的能到一兩萬字,而他寫文H章必卡,已經成了定律。

  每到這時候他就會十分糾結的卡上兩天,然後心虛的翻電腦裡的存文去「參照」別人的H章,東抄一點西湊一點,好歹糊弄一章應付了事。大家不能指望一個對H完全不感興趣的人寫出多麼香艷的H章不是?

  如果現在再讓他去寫H,估計他已經完全不懼了,要多少字,來說吧!

  如此的大無畏!

  不過正真實感受他H功的林煜錦卻不像他那樣樂觀,估計要是他的腿能動,早把身上這傢伙一腳踹下去了!

  「夠了沒有!」

  趁著一直跟他的唇舌糾纏不清的另一張嘴唇離開嘴巴趴到胸前舔豆豆的時候,林煜錦終於忍不住惱羞成怒的吼道:「你他娘的到底做不做?」

  舔了半天摸了半天,該硬的都硬了該軟的也軟了,但是這個死傢伙卻只是在他的上半身舔舔摸摸,一點都不注意真正該受到關注的地方。

  要不是他被下了藥……

  「做,當然做了!」

  都憋到要爆了還在憋,等的還不就是這一刻?

  柳凌把精光掩在垂下的眼皮底下,在林大少吼完的下一秒,本來捏著豆豆的手指就已經順著他身體的曲線滑了下去。

  林煜錦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寬肩窄臀,腰雖然跟纖細扯不上邊,但是腰腹的肌肉卻非常緊繃,線條非常的完美漂亮,臀部結實渾圓,摸起來手感當然是很、非常、以及肯定的好。柳凌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邊說每天按時鍛煉作息規律的人的身體是最鮮美的,說的就是林煜錦這種。

  雖然是第一次,但是柳凌卻咬牙控制住已經氾濫的慾望,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像只發情的禽獸那樣急切,儘管此時他恨不得馬上把林大少的腿抬起來野蠻的插進他的身體裡面好好的快活一番,但是他想的更多的是不能給林大少留下一個遜斃了的壞印象,畢竟這種事情要讓對方也嘗到甜頭,下一次才好商量。

  手有些遲疑的摸上林煜錦同樣劍拔弩張的昂揚,柳凌對□依然充滿著畏懼,雖然他也很想讓林大少更舒服一點,但若是勉強用嘴,恐怕自己會因為心理的不適而噁心嘔吐,到時候恐怕會適得其反。

  被別人用手做應該也挺舒服的,柳凌仔細的觀察林大少的神情,得出這樣的結論。

  因為壓抑太久,儘管柳凌的動作有些生疏,林煜錦還是在得到慰藉後不久就顫抖著噴出了濁液。

  「呼……」

  被射了滿手的柳凌有些放鬆的噓了口氣,心底激動不已,下面就該是他發揮的時候了!

  沒有潤滑液?不要緊,有自然的□可以潤滑。用力讓全身酸軟因為噴發而有些失神的林大少側躺在床上,喜滋滋的竊喜GV沒有白看,至少學了姿勢。抬起他上側的腿,柳凌驚訝的發現那個要接受的地方居然自己分泌出了一些透明的液體,不斷的蠕動著像是要吞噬一切靠近它的東西。

  太神奇了!簡直像傳說中的「絕世好臀」!

  柳凌好奇的把手指探了進去,濕潤滑膩的入口很容易就被探入,貪婪的媚肉幾乎是毫不客氣的把手指吃了進去,緊致的甬道不斷的收縮繼而放鬆,裡邊濕潤潤的,根本就不需要別的潤滑物。

  雖然很想問林大少他中的到底是什麼類型的□,但是為了避免自己被打死的慘劇,柳凌決定閉嘴收聲,踏實肯幹才是好同志!

  已經柔軟的甬道很快就能容納三根手指,柳凌碰了碰自己的昂揚,分泌出來的蜜液倒流濕了柱身,沾了他一手。

  嘶……不行,簡直一碰就要射出來了。

  把手指撤出來,已經等不及的昂揚迫不及待的抵在了還來不及閉合的花穴上。

  儘管已經有了滋潤和先前的開拓,但是略微寬大的頂部的進入卻不如想像中的那麼順利,柳凌的額頭漸漸泌出冷汗。畢竟手指的長度有限,達不到深處,漸漸深入的柱體感覺到的阻力越來越大,括約肌的放鬆並沒有讓深處的媚肉放鬆,緊緊的包裹著侵入的柱體,僅僅是呼吸間不經意的輕顫,都引起一陣陣的灼熱疼痛。

  再也無法忍耐,他抬頭看著閉著眼靜靜的感受他侵略的林煜錦,腰部下沉用力往前一頂……

  「唔……」

  林煜錦吃痛的悶哼一聲,眉頭一皺,手不安的在床上亂抓,希望能夠借由手中抓著的物體掙脫這種被人侵入的無力感。但是他們身下是一塊完整的玉床,根本沒有東西可以讓他抓在手裡,柳凌見狀把手放進他手裡與交握,充滿愛戀的把手指握緊。

  儘管最敏感的地方被媚肉完全吸附,不斷收縮擠壓的甬道讓柳凌簡直想發瘋,想要不顧一切的把全部都埋進這具甜美的□中,盡情的侵略。但是他卻只是用力的握緊與林煜錦相握的手,額頭青筋暴起,強迫自己不要動,等待林煜錦的適應。

  一方從頭爽到尾,把痛苦都留給另一方的□是性交,而不是做愛。

  就像是愛情一樣,愛情需要兩個人都付出都忍讓講求相互包容,而不是一方無原則的遷就。

  被侵入的痛苦漸漸淡去,麻癢的空虛緊接而來。林煜錦不由的輕吟著微微擺動勁瘦有力的腰肢,寬大的手掌依舊緊緊的貼著另一隻手掌,手指卻開始一緊一鬆的張合。

  被這樣勾引再不動,他就不是男人!

  柳凌依照本能的慾望擺動著腰肢在敏感灼熱的甬道中抽動著,每進入一分就覺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一樣,又連忙退出來,出來之後又懷念剛才那種被融化的感覺繼而又頂了進去……週而復始,動作不熟練但是勝在腰部動力十足,單論力量和持久力而言,林大少也不是他的對手。

  毫無抵抗力的內部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被抵到敏感處的林煜錦發出輕微的愉悅的呻吟,額頭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的呻吟聲很小但是聲線低沉沙啞甚是勾人,勾得柳凌說不上來的心癢癢,受不了般的快速抽動著,突然腦海中一陣白茫,岩漿般的熱流一股股的注入林煜錦的體內。

  尚未滿足的林煜錦睜開濕潤的黑眸瞅了他一眼,柳凌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自己又精神抖擻了起來……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放下林大少的腿,柳凌把雙腿並起讓自己置身於他的雙腿之間,帶著紊亂的呼吸趴在林煜錦的身上。

  「對不起你都還沒有……不過我是第一次嘛可以被原諒的。」

  處男的第一次都是不太持久的,並不是他遜。柳凌喘息著為自己辯解,尚未疲軟的慾望不甘寂寞的緩慢抽動著,繼續撩撥林煜錦尚未被滿足的空虛之處。

  林煜錦將他的上身緊緊抱住,為了方便柳凌的抽動,他不得不把雙腿抬起來,遲疑了一下,修長結實的長腿最後圈在了柳凌的腰上。

  柳凌竊喜的一笑,這是他最喜歡的姿勢,看GV的時候總覺得這個姿勢是最溫暖的,兩個人可以緊緊的相擁交纏在一起,而不是只有□的部分在接觸,既親密又溫馨。

  仍在緊密嵌合磨合的地方傳過一陣顫抖,柳凌感覺自己又起火了,那剛剛繳械投降交出一波灼熱的地方又重整旗鼓捲土重來。

  「我喜歡這樣抱著你。」

  大膽的在林大少的耳旁投下愛語,柳凌怕被拒絕似的不願看林大少吃驚的臉色,開足馬力動起腰來。

  剛結束的一輪開拓使得□已變得更加柔軟濡濕,而且已經適應了侵入的物體的大小,痛感全無,再次發起的衝擊只剩下令人心醉的快感交織其中。

  不斷的從體內深處湧出一股股翻騰的熱浪,在激情洪流帶領下,兩具相疊的身子失控般地扭動著,溫熱的肉壁緊緊包圍著深入其中的火源,像是要把理智全部吸光的熱吻覆上來,唇舌糾纏四肢相交,最柔軟的地方容納最堅硬的火熱,隨著不停歇的撞擊掀起了滔天的欲焰。

  幾次發洩過後,力氣回到了林煜錦的身上,藥效已過已經不需要再與人□了。但是此時他卻發現自己推不開身上這只發情的狼,抓咬踢打縱情謾罵,只是讓他更加沉溺於歡愛之中而已,要麼就是抱著自己一頓狂吻,討好的將他上身舔了個遍。

  是誰說的無力反抗就盡情享受?

  如果林煜錦知道有這句話,非把說這話的那人舌頭咬斷,讓他來被這只發情期的狼蹂躪試試不可!

  到底做了幾次,柳凌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反正等他終於滿足了停下來,爬下床站在地上的時候,腿都在抖。

  啊,縱慾過度不是好事,容易腎虛!

  第一次就做到如此地步,難道這是□+處男頭次□的後遺症?

  想想也是,他都憋了三十幾年了,好不容易找到個想X的對象,上天又賜給了他如此好的機會,自然想一次把全部積蓄都貢獻出來。

  再看看林大少,已經體力不支的睡了過去。他的模樣很慘,無力的腿都合不起來,雙股間更是一片狼藉,白色的灼熱有一些從被使用過度顏色艷麗紅腫的肉穴中流出來,流到盈盈發光的綠石床上。

  柳凌呆住。

  這就是他要給林大少留下的美好印象嗎?

  章節43

  衣服都丟了,沒有多餘的可以讓他當布巾使,柳凌隨手抄起自己的裡衣,小心的幫林大少擦拭身上的濁物。

  沒有水,只能隨便擦擦,將那些粘稠的液體擦乾而已。

  柳凌老臉一紅,把手伸進被蹂躪的十分悲慘的□,林大少動了一下,可能還看了他一眼,隨即就放鬆四肢放心的繼續睡過去了。

  看著白色的液體順著手指流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柳凌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看過的一個帖子。說——

  小攻的JY又不是開塞露,留在小受的身體裡怎麼會讓小受拉肚子呢?

  據說還是數位同人女長期在某同志網站蹲守,詢問了無數小受得出來的結論——小攻的JY不是開塞露,無毒無副作用,是居家旅行幸福生活必備用品,請受君放心享用。

  副作用是指懷孕。除了在詭異的男男生子文中小攻會跟小受做出人命來之外,在正常的條件下,男人沒那個功能。

  柳凌寫的文章裡也有小攻為小受清理的情節,而且不意外每個攻都會這麼做。因為看的很多小說裡都寫JY留在小受腸道裡會讓小受拉肚子,他也自然而然的這麼寫了,別的作者可能也是這樣,人云亦云跟著別人這麼寫而已,結果就導致了小攻的JY成了比開塞露還管用的東西這一說法成風。

  把林大少收拾妥當,把衣服蓋在他的身上,嚴實的蓋好之後,柳凌想著到外面去找點水來。林大少醒了之後肯定會口渴,現在天寒地凍的,就算沒有水壺取水也方便,在湖裡砸塊冰搬回來化開就是了。

  裡衣沒了,他直接找出薄薄的棉衣套在身上,然後拿起褲子套在腿上。

  「唔……」

  彎腰抬腿的時候胸口疼了一下,熟悉的感覺讓柳凌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過了吃藥的時間了嗎?

  暗室裡沒有陽光,只有發著暗光的床在照明,無法得知現在幾點。但是蟄伏中的蠱又在作祟,證明他已經錯誤服藥時間,或者……是楚叔的藥已經鎮不住這蠱了?

  不敢想像這樣的可能,柳凌自我安慰,也許是剛才他太激動了,刺激了蠱蟲所以才導致它又開始活動。

  不管怎樣,現在吃藥才是關鍵。

  眼睛已經適應這樣的暗光,隨意套上褲子,柳凌很快就在一堆混亂的衣物中找出了自己的外衫,輕車熟路的往口袋中一摸……

  「……」

  手心攥空的感覺讓他心中一驚,一股慌亂的感覺在心頭漫開。

  他緩緩的又捏了一把口袋所在的位置,只有幾層布的厚度,袋中裝藥丸的瓶子不翼而飛。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柳凌急喘了兩口氣,兩隻手一下子就因為緊張而麻了,讓他幾乎沒有力氣拿起地上混亂的衣物。

  不可置信的把屋裡摸了個遍,就連沒有去過的角落都找過了,心存僥倖是掉在哪個他沒有找到的角落裡了,但是任由他將整間屋子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藥瓶的影子。

  仔細想一想,到底掉哪了?

  柳凌閉上眼兩手抓著頭髮仔細的回想,指甲狠狠的掐在頭皮上,幾乎要把頭皮掐破。他極力的回想,但是腦中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可以平復他現在驚慌恐懼的心情。

  不知所措的又在暗室弄尋摸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他站在暗室中央急促的喘著氣,不安的一會看看這邊一會看看那邊……

  不行,他得去把藥找回來!

  幾乎是搜著每一寸走過的土地找過去的,但是一直找到他們兩個被山賊攔截打鬥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

  柳凌全身虛脫的往地上一坐,幾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他在懊悔。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明明想起來過藥裝在外衣裡可能不安全,應該放到更裡邊的衣服裡去。可是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子裡打了一下轉,他並沒有在意,當時還想著,還能掉了不成?

  世界上為什麼沒有賣後悔藥的呢?

  柳凌捂著眼睛,喉嚨裡發出哭泣的聲音,眼淚卻是一滴也沒掉下來。

  不!可能就掉在這路上的某一個地方了!

  這個想法在腦子中一現,他趕緊撐起無力的身體,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回走。眼睛也許會錯過那個小瓶子,所以他就用手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冬天的泥土干冷堅硬,地上不但有稜角分明的小石頭,還有很多掉落了的枯枝,一頭尖細很容易就能把皮膚戳破。

  明知道可能真的找不回來了,但是他還是心存僥倖,也許就掉在前面了……在前面……在前面……

  坐在地上背靠著綠石床,柳凌呆呆的看著暗室的牆壁,兩隻手垂在身側,上面佈滿了細小的傷口,有些還在往外滲血。

  該不該告訴林大少藥丟了的事?如果要告訴他,自己怎麼開這個口?那麼重要的藥,因為自己一時不小心所以弄丟了?那他帶著他十數日的奔波算什麼?在他被推到風頭浪尖的時刻,林大少還是不顧危險帶著他前去苗疆,他怎麼開的了口跟他說自己把藥弄丟了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腿早已經麻了,又疼又癢,但他還是一動不動。

  胸口的蠱蟲再無動靜,彷彿那一瞬間的疼痛是他的錯覺一般。

  柳凌的心中又冉冉升起來希望,是不是只要那個笛聲不響,他就不會再次被這蠱蟲控制呢?

  只要找到會取蠱的人把蠱取出來就可以了吧?只要不碰到那個苗女,那麼……沒有那些藥也沒有問題的吧?

  心臟突突的跳著,腦子裡亂作一團,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大驚過後竟然睡了過去。

  「什麼時辰了?」

  林煜錦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柳凌一下子醒了過來,抖了個激靈。

  「不知道。」

  柳凌從地上爬起來,揉揉眼睛。

  林煜錦朝看他在地上睡並沒有說什麼,皺著眉頭坐起來,沖還在傻愣的柳凌說道:「幫我把衣服穿上。」

  他也不想示弱,但是以他現在的體力,讓他自己彎腰穿衣服,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大酷刑。

  「奧。」

  柳凌應了一聲,先把之前弄髒的裡衣從床上拿起來,背過身去在手上擦了擦,然後把沾滿乾涸血跡污漬的衣服往牆角一扔。

  林煜錦問:「是不是該吃藥了?」

  柳凌心裡一驚,反射般的說道:「吃過了。」

  話說出口,想改已經來不及了。

  他心裡慌得很,卻又沒有勇氣改口。

  規規矩矩的幫林大少穿好衣服,柳凌現在根本就沒有揩油的心思,他一直試圖凝聚勇氣想著要不要跟林大少說藥丟了的事情,幾次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把衣服穿好,我們走。」

  腳一落地,股間的刺痛讓林煜錦的眉頭皺的更深。柳凌從身側抱住他的腰,支撐起一些重量,有些擔憂的道:「你身體還不舒服,再休息一下吧。」

  其實是他想再等一等,讓他有時間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把藥丟了的事情說出來。

  「不行。楚叔給你做的藥只有二十天的量,到了苗疆能不能順利取蠱還不一定,我們已經耽誤一天了,往後一天都耽誤不得。」

  林煜錦沒有故作高傲的甩開他,他的身體確實不適。把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都交給柳凌任他扶著往外走,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得事情結束了,有些賬可以慢慢的算。

  柳凌咬唇僵住,林大少越這麼說,他越是不敢把事實說出來。

  「把人皮面具給我。」

  走到門口一看,天已經濛濛亮,竟然是第二天了。

  兩人出了門,林煜錦只看了一眼門外,就問:「你出去過?」

  柳凌身子一僵,繼而乾笑道:「我想出去弄點水,但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你動過那塊石頭?」

  林煜錦指著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柳凌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點點頭。「嗯,我動過。」說完又不安的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當時心急火燎的就差被把屋拆了,他還真像傻子似的搬開石頭,就像自己把藥藏底下似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藥瓶怎麼可能到石頭底下去?可見他當時真的嚇得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這是楚叔擺的九宗迷陣,暗室的那張床可是江湖中人人夢寐以求的寶貝,若是被人知道在這裡,恐怕又要引起一番血腥風雨。」

  所以,他又做錯事了嗎?

  柳凌低頭咬著嘴唇,指甲不安的划動著手心。

  「那……那怎麼辦?」

  「那倒簡單,你把石頭放回原位即可。」

  林煜錦拿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身體重量往後傾的時候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

  默然的走過去,柳凌深吸了一口氣,環住石頭,使勁……

  居然抱不動?

  當時他是怎麼把石頭搬開的?居然在無意識中用了那麼大的力氣嗎?

  好不容易把石頭移回原處,柳凌一抬頭,周圍的景色全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

  「九宗迷陣之一的幻陣。」

  林煜錦道:「走吧,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環抱著林大少走出陣的時候,柳凌再回頭看,依然能看到那座破舊的房子,心裡明白,恐怕那影子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吧?

  到底怎麼樣才能開口呢?

  看著明明後面疼的厲害還是堅持要走的林大少,柳凌沉默著。他這個毛病很久了,只要做了錯事,只要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第一反應就不是告訴當事人然後向人家道歉,而是想怎麼掩蓋自己犯錯的事情。

  記得上初中的時候他到開著裁縫店的阿姨家去玩,玩人家的縫紉機不小心把針給別斷了,明明就是不值錢的小玩意,直接告訴阿姨就好了,但是他還是憋著不說,趁阿姨還沒發現針斷了之前,自己先跑了。

  這樣的小事很多,多到他根本沒法數。

  就算明知道過不了多久真相就會大白,他還是控制不住反射神經,明明心裡就在想說實話吧說實話吧,但是那句實話卻堵在嗓子眼,怎麼也出不了口。

  大半輩子的老毛病了,恐怕正應對了那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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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44

  林煜錦堅持要趕路,柳凌扭不過他,此時他根本就不敢囉嗦半句,像懷裡揣著贓物的小偷一樣惴惴不安,想把贓物扔了自己好逃命,又捨不得價值連城的寶物。

  在一家客棧裡梳洗了一番,看著亂成一團的頭髮,柳凌掏出匕首將腰部以下的部分割斷。看來是生髮水失去了效用,新發沒再長出來,總算讓他長舒了一口氣。

  林煜錦只是洗了把臉,就躺在床上休憩,爭取恢復一些體力。

  騎馬是不可能了,於是花大價錢買了輛看起來就很舒服的馬車,附帶車伕一枚。

  柳凌站在馬車邊上低頭絞手,說出事實的念頭又一次被壓了下去,反正這種事就是這樣,拖得越久越不會想說。

  車伕是個年輕小伙,看起來二十三四歲左右,相貌平凡身體精瘦,是個丟在人群裡就認不出來的普通百姓,穿著一件不舊不新的棉衣,十分厚實。

  「爺您叫小的左三就是。」

  左三對林煜錦點頭哈腰諂媚道。

  林煜錦略帶疲憊的朝他微微一點頭。

  左三扶著他進了馬車,車廂裡裝飾的並不豪華但是十分舒適,下面是軟軟的鋪蓋,厚厚的一層,讓人躺上去猶如置身雲端一樣,就算馬車跑起來,也不會太過顛簸。

  「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一隻腿都邁上車了,不知道想起什麼,柳凌又收了回來,喊了一聲就跑了。

  「哎,小公子……」

  他跑得太快,車伕左三都來不及喊他。「要買什麼小的去買就行……」

  「讓他去吧。」車廂來傳出聲音。「還有,要叫他夫人。」

  左三驚訝的看了一眼柳凌離去的方向,半響才道:「是。」

  過了好一會功夫,柳凌才左手提了個竹筒右手挎個籃子一路小跑回來,看樣子是跑去買了不少吃食回來。

  「怎麼樣?」

  爬上馬車,柳凌看著臉色緩和一些的林煜錦,悄聲問道:「要是感覺不適你就說,不行我們去看大夫。」

  林煜錦睜開眼睛,默默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又閉上。

  也是,讓林大少為了那裡的傷去看大夫,還不如殺了他來的比較快。

  柳凌放好東西坐穩當,對外面說道:「麻煩你走吧,趕慢點平穩些。」

  「好嘞。」

  左三跳上車,揚起馬鞭。「駕。」

  馬車徐徐前行。

  「吃點東西吧。」

  柳凌小心的拔開竹筒的蓋子,是一筒鮮嫩的豆腐腦。

  從籃子裡拿了把勺子出來,舀了半勺松到林煜錦嘴邊。林大少抿起嘴角把頭歪到一邊。

  「吃點吧,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柳凌堅持不撤手,過了一會,林煜錦終於轉了過去,微微抬頭吃了下去。柳凌驚喜的眼睛一亮,放下竹筒擱穩,把另一床被子墊到他的背後讓他靠的更舒服些,然後把竹筒端了起來,又舀了一勺。

  林煜錦寓意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嘴唇抿起,最後還是張嘴吃下他喂來的食物。

  吃了有大半桶,柳凌再喂時,林煜錦格開了他的手。

  「要不要再吃點別的?」柳凌蓋好竹筒放到一邊,殷切的問道:「我還買了粥,要不要來點?」

  「無事獻慇勤……」林煜錦瞟他一眼,話裡的意思很明確。

  柳凌僵了一下,傻笑道:「也不能叫無事吧?」

  手不由得攥了一下原來裝藥瓶的地方。

  林煜錦閉上眼睛,道:「我不餓,要休息一會。」

  「奧。」

  柳凌就這麼看著他,心裡說不出來的空虛難受,他盡量把丟藥瓶的事情拋之腦後,但是心裡卻怎麼也不舒服。看了林大少一會,他突然也躺了下去,側躺著把手搭載林大少的腰上。

  馬蹄噠噠車輪滾滾。

  「我喜歡你。」

  忽然間一股莫名的情緒衝擊心頭,柳凌突然衝動的輕聲在林煜錦的耳邊說道,聲音幾乎跟蚊子叫差不多。

  說完之後他又後悔了,萬一林大少沒那意思怎麼辦?那他豈不是連呆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林大少怎麼會允許一個窺視他的人跟在他身邊呢?

  他焦急而又落寞的等待著回答,誰知林煜錦連眼皮都沒抬,也沒吱聲。柳凌抬頭看看他,只見他呼吸均勻似乎早已經睡了過去。心裡頓時升起一種既放心又失落的感覺。

  焉得,柳凌使勁捶捶腦袋。靠了,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怎麼這麼多愁善感?都奔四的人了還學人家純情小女生談戀愛的模式,真是丟人丟到極點了!

  胃裡空蕩蕩的,餓得有些難受,但是柳凌卻沒有要起來吃東西的意思。他還是環著林大少的腰睜著眼睛出神,然後逐漸的把腦袋擱到了林大少的頸窩裡。

  太累了昨天先是貪歡費了不少體力,後來又狼狽的找藥又是緊張,,腦袋裡的弦繃得太緊,太陽穴脹得生疼。過了不一會,身體和精神的疲憊都累積到一定地步的柳凌緩緩的閉上了已經無神的眼睛,靜靜的睡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他的呼吸逐漸平穩,墜入了夢鄉。

  林煜錦的眼睛睜了開來,右手輕輕的從他身體下的縫隙中鑽了出來,攬在他的腰上,左手將身上的被子拽了兩下,蓋在兩人的下半身上。

  柳凌在馬車的顛簸中醒了過來。他睡覺不老實,喜歡變換睡姿,當他醒來的時候,早已經不是老老實實的窩在林大少的懷裡,而是滾到了另外一邊,跟只小蝦米似的抱臂蜷腿可憐兮兮的睡在一角。

  揉揉眼睛坐起來,柳凌撩開厚重的窗布往外一看。

  窗外是一片蕭條的景色,樹木伸著枯枝孤零零的站在路邊,遠處的地上沒有種植任何作物,荒涼一片,偶有幾棵發黃的小草在風中搖曳。

  荒涼的景象加上陰沉的天氣給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讓人的心情也隨之一沉。

  「還有多久到?」

  柳凌回頭問道。

  「左三,還有多久到南陽?」

  車廂外迎著冷風趕車的左三邊哈氣邊道:「還有半天時間,爺,小的得把車趕快點,要不在天黑前趕不上打尖,這大冷的天在荒郊野外過夜可不是什麼好事。」

  柳凌倒是沒覺得怎麼冷,他覺得現在的皮至少比前世厚了十倍,甚至臉皮都跟著厚了不少。他有些複雜的看了林大少一眼,對方面色如常,看來當時真是睡著了沒把自己的表白聽進去。

  林煜錦算了一下,道:「從南陽到那裡,騎馬大概還需要3天的時間,如果是趕車的話至少要四、五天。」

  四、五天?柳凌咬住內唇柔軟的肉,牙齒在上邊來回磨,微微的痛感刺激著神經。

  「咕嚕……」

  肚子發出抗議的哀叫聲,柳凌先把心事放一邊,摸摸空無一物的肚子,拿過盛滿食物的籃子,掀開一看。

  「都涼了。」

  他不無遺憾的歎息。

  拿出一個因為涼透而扁扁的小籠包,道:「雖然涼了不好吃,但是果腹還是可以的,來幾個吧?」

  林煜錦沒有異議的接過。

  柳凌又拿出一包沒有解封的小籠包,被油紙包著上邊還繫了繩,提著正合適。他撩開前面的簾子,一陣冷風迎面撲來,他不禁瞇起了眼睛。

  不冷歸不冷,猛地這麼一吹,呼吸都感覺受到阻礙似的。

  再看左三,雖然戴了皮帽,但是耳朵還是被凍的通紅。

  柳凌把油紙包往他身邊一放,道:「這個給你,辛苦了。」

  左三受寵若驚的說道:「夫人您太客氣了,小的可受不起,小的有乾糧。」

  夫人?

  柳凌嘴抽抽了兩下,偷偷瞄了眼林煜錦。他現在可是男裝,車伕不會無緣無故的喊他夫人,肯定是林大少搞的鬼。

  「給你你就吃吧。天這麼冷迎風吃東西容易胃疼,要不然吃完東西再趕路吧!」

  「不用不用,小的已經習慣了,夫人您趕緊放下簾子,外面冷。」

  左三再三堅持,柳凌也不好再說什麼,放下簾子縮回車廂裡,繼續擺弄籃子裡的東西。

  籃子裡的東西還真不少,一個一個的都被紙包著串著繩,柳凌摸了半天,終於把想找的那個包給摸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的把紙包打開,顏色雪白裡透著紅色的糕點露了出來。他一臉欣喜的往林煜錦面前一送。

  「看,這個就跟那次我買的踏雪尋梅差不多,說要再買給你的,但是……」柳凌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看到這個跟那個差不多就買了一些,你嘗嘗。」

  這種糕點熱著才好吃,軟糯綿甜的口感是它最大的賣點,硬了之後會失去它特有的香甜滋味,尤其是這大冷的天,外邊一層皮已經很硬,嚼如干蠟沒什麼吃頭了。這個柳凌自是不知。

  林煜錦拿了一個放進嘴裡,慢慢的嚼了幾下,在柳凌期盼的目光中點點頭:「不錯。」

  柳凌心滿意足的傻笑一聲,一雙大眼瞇成了月牙。一手捧著另一隻手就要伸過去拿個嘗嘗,誰知卻被林煜錦一把奪了過去。

  林煜錦斜他一眼,在他可憐巴巴的目光下又拿起一個放到嘴裡,道:「不是說買給我的嗎?你不許吃。」

  柳凌扁嘴,自然不敢虎口奪食,只好委屈的去找別的吃的。

  林煜錦在他低頭翻找食物的時候轉過頭看著他,眼中露出笑意。

  章節45

  顛簸了半天,終於到了南陽。

  馬車果然不是好坐的,柳凌覺得自己快被顛散架了。

  土路果然是不能跟公路比啊,光顛就能顛死人!他捶著老腰感慨。

  相比他來,本來身體不適的林煜錦倒沒表現出有多疲勞來,經過一番歇息面色恢復如常,看起來精神抖擻。不過進了客房之後就要了一桶熱水好好泡了泡,洗去一身疲乏。

  他一身水汽的從屏風後走出來,柳凌就喜滋滋的迎了上去,舉著十根手指在臉旁抓了抓,道:「要不要我給你按按?」

  林煜錦挑眉看著他,似是在考慮,後道:「勉為其難。」

  他自幼習武,身體自然沒有那麼不濟。腰部以下那難以啟齒的地方還是透著不適感,當然比第一次的時候要好得多,也沒什麼不可以忍受的。在他看來雖然已經沒什麼大礙,但是既然有人願意出力……

  林煜錦很自然的趴在床上,柳凌脫了鞋,先是坐在床邊按了一陣,覺得姿勢不對勁不舒服,直接分開腿蹲在林大少的小腿上方,蹲便便一樣的姿勢低著頭在林大少的腰部捏來捏去。埋頭又捏又捶又按一陣,問道:「舒服嗎?」

  林煜錦很受用的瞇著眼,看起來有些昏昏欲睡,抿了抿嘴角哼了一聲。

  柳凌自然又是一番賣力的按按按……

  裡衣被蹂躪的皺成了一團,扯來扯去還老礙事,柳凌乾脆把林大少的上衣掀起一塊來,露出一片平滑的小麥色肌膚。林煜錦肌理分明的背部線條剛健有力,毫無一絲贅肉,尤其是腰部驟然變細的那一段弧線,怎麼看怎麼性感。

  柳凌不自覺的吞吞口水,夾緊了腿。

  不分時節的發春可不是什麼好事,容易被認定為「以下半身思考」的不良人士,俗稱「色狼」。

  他雖然是狼,但是他一點都不色!偷偷的再摸摸收下光滑的肌膚……唔,大概吧……

  個子高的男人腰眼處都是很敏感的,看來柳凌是不知道這一點,才會一直在他認為最性感的地方以按摩為名摸來摸去。

  林煜錦的眉頭微微皺起。

  終於覺得老按一個地方會容易引起懷疑,柳凌戀戀不捨的把手移開,眼睛卻還是一直頂著那塊,一直一直不停的嚥口水,然後某個不該有動靜的地方精神了起來。

  不行不行,明明是要醞釀情緒跟林大少說藥的事情,怎麼可以發情呢?現在又沒到春天,他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衝動呢?

  「那個,林……楚叔做的藥有那麼管用嗎?」

  柳凌又捏了兩下,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不知道。」

  「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柳凌驚詫道。

  「飼蠱是苗疆特有的神秘巫術,一向不外傳。楚叔雖然醫術超群,但是對蠱卻沒有多少研究,更別說是你身體裡那種蠱王級別的蠱蟲了,那些藥到底管用不管用,恐怕楚叔自己都沒有把握。」

  「哦。」柳凌應了一聲,暗想既然連製藥者本人都不知道藥到底管用不管用,那就算藥丟了也沒多大的問題吧?

  這麼一想,他頓時有些放心。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為你除蠱的。」

  林煜錦此話說的雖然語氣語調語音都沒有煽情的意思,但是柳凌卻一下子感覺內心膨脹了起來,手也忍不住越按越往下。

  他偷偷的瞄了林大少的側臉一眼,見他沒有動靜,既掩耳盜鈴的將手指慢慢的劃了下去……

  「想死你就繼續。」

  林煜錦眼未睜口先開,柳凌趕緊把手收上來,做出一副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樣子。

  色是一門藝術。雖然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是不要忘記一點,有命才能色,沒命那是想色也色不了的。

  這天晚上,柳凌沒讓林大少等到他睡迷糊的時候再把他往懷裡擁,而是在躺下的時候就直接抱著林大少的腰舒服的枕在他的胳膊上,結果因為不習慣,還沒等睡著就已經滾到了靠牆的角落,脫離了溫暖的懷抱。

  少不了等他睡熟了,林煜錦再把他當死狗一樣拖回懷裡。

  獨自睡了三十多年,習慣是不可抗力。

  第二天自然是繼續趕路,對於一些羞人的事情,這兩人表現出了驚人的一致——裝作沒發生。

  與林大少不同的是,柳凌是表面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但是心裡確實心急火燎的恨不得揪著林大少的領子狂吼:你毀了我的清白,你到底負不負責?負不負責?

  但是問題在於到底是誰毀了誰的清白,這個問題還有待商榷。

  總不好讓他說,既然我已經兩次毀了你的清白,讓我對你負責吧!

  這麼說危險性實在太大,搞不好林大少會在他說完之前就把他給滅了。

  寒冷的冬天與人同眠,感受與自己相同的體溫,而且有所依靠的溫暖歸屬感大概是每個人都需要的,所以同床共枕還在繼續,但是卻是同床異夢

  第二天晚上,兩人都上床之後,柳凌悶悶的像只八爪魚一樣扒著林大少,誓死不再滾到一邊去。他對自己的老習慣清楚的很,以前也不是沒男人抱著他睡過,他的反應是睜眼到天亮。

  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睡覺,當然不可能是蓋著棉被純聊天,但是柳凌就是有本事跟人家睡了一夜什麼都沒發生。

  不知道那個男人暗地裡是頓足捶胸的後悔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還是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丫的就是一性冷淡。

  現在他終於擺脫了性別的煩惱,遠離了性冷淡的厭惡異性綜合症,又輪到他抱著的人心無旁騖純潔的像朵百合花了。所謂風水輪流轉,大概就是說的這出。

  人家說薄唇者薄情,總不能連「發情」一起薄了吧?他們這兩個關係一點都不純潔的大男人蓋著棉被純聊天,說出去簡直讓人笑話!一個太監只能受,另一個不會那麼恰巧也是無根者吧?

  說出去之後是個人都會覺得簡直是扯淡,而且是瞎扯淡!

  柳凌想著想著,憤憤不平的張嘴,「啊嗚」一口咬住了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的林大少的薄唇。

  林煜錦睜開儲存著無數危險射線的眼睛,瞇起眼對好焦距,危險射線唰唰唰的射向就在眼前的另一雙眼睛。

  鬆開!

  就不!

  柳凌也回望他,居然還敢挑釁的用舌頭舔了一下口中的薄唇。

  單看兩人的姿勢動作,本來這是一個非常浪漫的情景,接吻中的男男主角深情凝視。但是只聽「噗哧「一聲悶笑,柳凌同學破了功,笑著抱著肚子滾到一邊去了。

  這麼近距離的凝視導致黑眼球都往中間聚集,有點鬥雞眼的感覺,沒多少浪漫細胞的某人自然多多注意了戲劇效果。

  就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傢伙,林煜錦真懶的理他。

  「不許睡。」

  見林大少又閉上了眼睛,柳凌急忙撲到他身上,直把他鬧得再沒了睡意,然後才笑盈盈的說道:「如此良辰美景,只是睡覺實在是對不住上天的恩賜,不如我們來聊天吧?」

  哪來的良辰美景?

  林煜錦環視一圈屋內的環境,緊閉的門窗普通客棧廉價的裝飾物,無論是哪一樣,都跟良辰和美景沒什麼關係。

  無視林大少的異議,柳凌咳咳嗓子繼續說道:「如果你覺得聊天沒意思的話,我們也可以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愛愛之類的。

  柳凌衝他拋了個不成型的媚眼,眼冒色光,色爪就要襲上林大少上衣的前襟。

  林煜錦狀似頭疼的撫額,道:「本來想放過你的,這可是你自找的!」

  呃?

  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柳凌第一反應是趕緊逃,往外爬到一半正好給了林煜錦機會,被一舉拿下壓在身上一動不能動。

  偷雞不成蝕把米。

  被壓著四肢動彈不得的柳凌哼唧兩聲,擺出一張想哭的臉。

  他的力氣和爆發力也許是林大少無法比擬的,但是林大少的實戰能力卻是他不能媲美的,就近身搏鬥而言,他佔得優勢只有百分之一,另外百分之九十九都得站在林大少那邊。

  柳凌努力抬了抬頭動動四肢,身上的大山巍然不動。

  「還做不做什麼有意義的事?」

  林大俠面無表情語氣冷冽,一副「給你寬大機會你要好好把握」的樣子。

  所以柳凌趕緊搖頭,爭取讓林大少瞭解他剛才的行為屬於突然抽風,希望能夠看在他以往乖巧表現的份上,對他寬大處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以往的「乖巧」表現,所以林大少才決定要懲罰他。

  某某人說的好,等你主動湊上來找虐,我已經等得太久了!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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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46

  因為林煜錦的一個笑容,氣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曖昧了起來。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柳凌困難的吞吞口水,擰著頭左顧右盼的不肯相信事實,直到林大少技巧的握著他的兩隻手腕將他的胳膊擰到他的身體底下,一手握著掐住然後用兩個人的身體重量按住,讓他想動也動不了,然後……另外一隻手解開了他的衣領,露出一片平坦光滑的胸脯,還有兩粒小紅果。

  毀了毀了……

  要享受還是要反抗,這是個問題啊!

  不不不,他可是個純1哎,不存在享受還是反抗的問題,只存在怎麼反抗的問題!

  「放唔……」

  剛張嘴就被吻了個正著的柳凌在心底非議——聽到不想聽的話就用嘴唇去堵別人的嘴,這應該是小攻的權利!小受是不可以效仿的!

  唇瓣和狡猾靈巧的舌頭貪婪的□著他的溫度,因為是喜歡的人,所以並不覺得互吃口水是壞胃口的事情,還主動迎上前去與友軍勾勾纏。

  唔唔,好香好甜好好吃……

  好吧,強受可以……

  己方開始不甘寂寞不怕危險的深入對方腹地一探究竟。

  「痛……」

  柳凌皺著臉把被咬的舌頭收回來,還好還好沒有破,但是被咬一下還是很痛啊!

  林煜錦一臉不悅的對他說道:「我讓你動了嗎?」

  柳凌轉轉眼珠,大著舌頭問道:「請問這出是強X戲還是□戲?」

  「強愛克斯?」林煜錦對新鮮詞語表現出了強大的學習能力,他抬起了頭,眼底流光暗轉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都不是。」

  「唉?」柳凌眼中一閃一閃亮晶晶,這麼說他可以逃過被反攻的噩運了?

  「自然是我想起哪出是哪出了!」

  林煜錦勾起嘴角,笑得十分良善。

  柳凌往後一倒頭,裝死中。

  林煜錦可不管他是不是在挺屍,學著他上次那個樣子,對他又吻又摸又親,如果不是雙方換了身份換了位置,簡直就是在複製!

  嘴巴、耳垂還有胸前的每一處,尤其是那兩個小豆豆,受到了特別關注,直把它們□的山丹丹花開紅艷艷,上邊還有口水偽裝的露水使得它們更加嬌艷。

  男人的□也是很敏感的地方,耳垂也是,被這麼撫弄再沒有感覺,那他就真不算男人了。

  唔唔唔,好難受……他果然不是躺好享受當小受的料,「被動」不是好東西!要奪回主動權!

  談何容易啊!他現在可以被林大少壓了個密不透風,想翻身真是比登天還難!

  求饒是不可能的,那就不是小攻君的作風,只有小受才會「不要不要」的叫,小攻君的台詞應該是「想要就求我啊」,之前還要邪魅一笑!

  蹬蹬腿,卻被另一雙腿趁機卡入兩腿之間。這個動作給柳凌帶來了一線希望,根據他觀摩過無數GV的經驗能夠想的出來,如果林大少要脫他的褲子,勢必要放開他的手,嘿嘿!到時候他的機會就來了!

  林煜錦也發現了,強X是件力氣活也是技術活,尤其是強像柳凌這樣力氣驚人爆發力和速度一般人不能比的二般人。不脫褲子是完不成下一步的,雖然和諧的愛愛有時只需要把褲子退到大腿根就可以,但是那種姿勢需要對方的配合。

  看一眼找到機會就會逃的柳凌,能指望他配合嗎?

  自問自答的搖搖頭,林煜錦坐在柳凌的腹部,鬆開了鉗制著他手腕的手,然後十分狡猾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身上戳戳兩下。

  有功夫就是好。

  戳戳就是所謂的點穴,點到特定的穴道能夠使被點之人上半身不能動,但是完全不妨礙下半身的動作。

  柳凌僵了臉,與之相反的是林大少微微勾起的嘴角和春意盎然的臉色。

  行動失敗,敵人比他想像中的要狡猾一千倍一萬倍,最後一點希望破滅。柳凌的臉皺成了狗不理包子,上邊足足有十八個折。

  「能不能放開我呀,我困了要睡覺了。」

  柳凌佯裝正經粉飾太平。

  是誰說的說「不要」是小受的權利和義務的?拉出去槍斃半小時!

  「你不是不想睡嗎?我成全你而已。」

  林煜錦回他一個眼神,裡邊寫著「你沒有說不要的權利,你只有閉嘴收聲的義務」。

  「我現在困了,要睡了。」柳凌繼續打哈哈:「你坐在我肚子上,快把晚飯給壓出來了。」

  「沒關係,吐出來我再讓你吃進去。」

  林煜錦不耐煩的瞅他一眼,威脅的擺了擺手指:「再說話就點你啞穴。」

  「……」

  柳凌的臉頓時成了一朵菊花。

  啊呸呸呸!飯能多吃話不能亂講,菊花是小受的代名詞,他明明是攻啊攻啊攻!

  但是林大少這架勢,明顯是不讓他做攻啊……

  「啊……」柳凌突然吃驚的叫了一聲,被瞪一眼後他馬上閉嘴消聲,但是眼睛卻一直瞪大瞪大,然後臉頰慢慢的紅了。

  感覺到林大少的手沿著腹側一直下滑,撩開寬鬆的褲口,最後溜下腹部,分開濃密的草叢,恣意的摩擦著因為種種刺激而微微抬頭的地方。

  林林林林……的手手……

  已經失身兩次了,但是那個地方還是第一次被自己以外的「五姑娘」照顧,所以不要笑話他大驚小怪,被別人的手碰到的感覺……好奇怪也好新鮮……

  麻癢的感覺讓柳凌忍不住扭動著身體,精神卻在極度抗拒中——GV裡總是受的那個給攻的用嘴做的,林大少這才用手而已,他攻君的地位一百年不動搖!

  都到這時候了,他依然死鴨子嘴硬。

  林煜錦顯然不習慣給男人做這種事,只是碰了幾下那昂揚,摸了摸圈了圈好似認識了一下似的,手就繼續往下走去。

  本來還在陶醉的柳凌立刻清醒過來,把臀部死貼在床上,致使林大少的手根本就探不進去。

  「放鬆!」

  柳凌使勁搖頭。

  「放……松!」

  有了點咬牙的感覺。

  還是堅決的搖頭。

  但是柳凌忘了一點,林大少的兩隻手都能隨意動,要弄一個上身不能動的半殘疾人,那是太簡單太簡單太簡單了。

  林煜錦一手抓住他的左腳腳踝,然後把這隻腳貼著大腿根直接壓到了他的胸前。柳凌哇哇大叫著使勁踢騰著右腿,被林煜錦適時機的一把按住,壓在了膝蓋底下。

  「唔。」柳凌悶哼一聲,誇張的叫道:「快放手,骨折啦!」

  「斷了再接!」

  看來這次林煜錦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讓柳凌肉債肉償不可了。

  褲子被扯到了大腿上,林煜錦按著他的右腿往右側一使勁,柳凌的大半個身子就往左側翻去,白白的屁屁大半個暴露在林煜錦的視線中。

  柳凌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他羞愧的大叫「不許看!不許看!」,卻更加敏感的感覺到投在他身上的視線逐漸灼熱了起來,那羞澀的地方因為受到了注視而更加快速的蠕動著,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一樣。

  一切消極抵抗都是沒用的,要不是林煜錦想著跟挺屍的做太沒情趣,直接把他的下半身也點了也省得費這些力氣。

  溫熱的手指撫摸著臀部敏感的皮膚,慢慢的向雙丘的中間地帶滑去……

  柳凌使勁閉上了眼睛……

  腿地下的重量驟然消失,林煜錦被閃了一下,臉色十分難看的瞪著快速跳下床去的灰狼。

  沒錯,是灰狼。

  耍賴變成原形的柳凌穴道瞬間解了開來,趁著變身那一刻身形驟然改變的時刻,從林大少的身子底下迅速逃了出來。

  他垂下狼尾巴,遮住差點失身的菊花。

  「變回來!」

  林煜錦銀牙暗咬,此刻的情緒簡直只能用氣湧如山來形容,本來□高漲的身體也冷了下來。對著一隻曾經硬上過自己的狼還能硬起來的男人……只能是變態。

  而林大少是個正常人,最多是脾氣怪了點而已。

  「不要。」

  狼嘴一張,吐出人話來。一狼一人都嚇了一跳。

  林煜錦皺眉。

  「你會說話?」

  灰狼歪著腦袋裝可愛。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以前沒試過。」

  「管你會不會說話,給我變回來!」

  「不要。」

  柳凌拒絕的退後一步,理直氣壯的道:「無愛而性不接受!」

  林煜錦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話一出口,柳凌覺得自己說話太僵硬了,故而又軟軟的補上一句:「你要碰我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你得喜歡我才行,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我隨便起來不是人這句話就省了吧,免得氣著林大少。

  林煜錦吸了一口氣深深的呼出去,才勉強的抑制住掐死眼前這混蛋的衝動。一狼一人對視半天,他才撫額道:「你碰過我兩次,我就不跟你雙倍討還了,你讓我上兩次我們先扯平。」

  真是個孩子啊,這能是次數的問題嗎?

  柳凌同志倚老賣老腹誹,眼睛一轉又來了主意:「不如這樣好了,以後我們每次做的時候都記數,我欠你的下輩子再還。」

  言下之意這輩子還是我上你,下輩子換你上我。

  林大少的回答是隨手抄起床上又厚又重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滾,睡地上!」

  柳凌輕鬆的一跳躲開飛天枕頭,嘴裡還俏皮的道:「啊,被受君踢下床可是攻君的特權哪!終於也嘗試了一回,爽!」

  林煜錦不懂什麼是攻君受君,但是知道這肯定不是好話。既然不明白,上策就是不理不睬。

  翻身蓋被睡覺。

  既然事情已經開了頭,柳凌壯起膽子跑到床邊用頭拱拱林大少的後背,情深意切輕聲道:「我是真的喜歡你,不騙你的。我活了三十多年,就跟你一個人睡過……」

  林煜錦突然翻過身來,柳凌欣喜的退後一步滿懷希望的看著他,以為他被自己的話打動了。誰知林大少坐起來一臉嚴肅的瞇起眼睛,盯著他道:

  「你活了三十多年?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

  柳凌瞠目結舌,誰叫他如此大嘴巴?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章節47

  該怎麼說?此時柳凌很意外的沒有腦子裡一片空白,而是用他寫小說的思維迅速組織好了一系列的語言。

  他從來不是個笨蛋,只是喜歡裝傻而已,或者該說他是善於逃避。當實在逃不開的時候,他也會選擇站在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邊。

  也許不應該說謊,但是他不可能告訴林大少,他上輩子是個女人,要不然他這輩子就算完了!林大少肯定不會允許一個曾經是女人的男人曾經上過他而且以後還想上他,說不定還會因為惱羞成怒而把他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你什麼,只是不知道怎麼說而已。而且我覺得過往與現在無關,畢竟我已經完全變了。」

  他坐在地上看著林大少,輕聲道:「一開始我並不是一隻狼,而是像你一樣,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

  林煜錦皺著眉頭思考,像是在考慮他話中的真實性,道:「那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因為我死了。在地府轉世投胎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我沒有喝孟婆湯就被擠下了輪迴道,所以才保留著前世的一些記憶。」

  想起過往,柳凌不無憂鬱的說道:「我寧願沒有前世的記憶,因為在我的記憶裡,幾乎沒有好事。」

  除了他的電腦老婆之外,那個世界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哪怕是他剛出生就與之分離的兩個孩子也是一樣。因為沒有接觸,所以在心裡的痕跡很淡很淡,這兩年多來他幾乎沒有想過他們。他向來就是個薄情的人,因為已經怕透了傷害,所以對誰都不習慣付出感情。

  「難怪我一直覺得你小小的時候就很怪,原來如此。」

  林煜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

  「你不生氣嗎?」

  柳凌小聲問道。

  林煜錦有些奇怪的反問:「我為什麼要生氣?」

  「……」柳凌一時語塞,考慮了一下才道:「因為我一直瞞著你沒跟你說……」

  「那個啊……」林煜錦笑了一下,道:「一開始你就跟我說這個,我大概會把你當成怪物把你燒掉。」

  原來林大少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啊,以前是他錯怪他鳥!

  柳凌眼睛濕潤滿懷希望的往前走了一步,激動的看著林大少。

  「能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嗎?」

  今晚的林大少是如此的溫柔平靜,讓柳凌毫無芥蒂的把過往交代了個清楚。當然……不包括他曾經是個女人的事情。

  就算他已經被第一次如此溫柔的林大少迷昏了頭,但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說,會死人的!

  一人一狼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柳凌靜靜的回憶過往的事情,講他並不快樂的童年,備受忽略的少年時期,以及壓抑的成年經歷。

  當然,這些要略過現代化的某些東西,畢竟他不想再費口舌解釋什麼是電腦電視火車飛機……

  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倒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他說完之後,屋子裡一片沉寂,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林煜錦才問了一句:「你們那裡對兒子不重視嗎?」

  柳凌呆了:「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說你的爹娘不重視你,反而對你妹妹特別好。」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男孩被忽略女孩受寵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柳凌囧了,他的確忽略了這個問題,所以他只好點頭說是。

  「真是奇怪的地方。」林煜錦皺了皺眉頭,繼續道:「你三十多歲都還沒成親?該不會是哪裡有問題吧?」

  眼睛瞟了一下那個地方。

  柳凌不自然的動了動兩條前腿,羞怒的吼道:「才不是呢!」

  是因為不相信人了呀!什麼山盟海誓什麼海枯石爛什麼只愛你一人,轉眼就變。曾經的愛情不能阻止愛人的出軌和背叛,因為他可以說情淡了愛消了,很抱歉我又愛上了另一個人。

  「上輩子我希望能變成一隻狼,現在看來也算得償所願。」

  「我希望能變成一隻狼,是因為狼是最專情的動物,他們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而且對伴侶會一直忠誠,絕對不像人類這般容易變心。」

  柳凌苦笑道:「我無法忍受負心和背叛,只希望我愛的人能像我一樣,一輩子都只忠誠與對方,無論是身還是心。如果沒有這麼一個人,我寧願孤獨一生,寧缺毋濫。」

  林煜錦微微瞪起的眼睛裡閃動著灼熱的光芒,停留了一會才終於隱去。

  「變回來吧。」

  「什麼?」

  「變回來上床睡覺。」看著柳凌戒備的退後一步,林煜錦嗤笑一聲,笑道:「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柳凌尷尬的傻笑兩聲,走到床邊變成人後飛快的爬進被子裡把自己裹了起來。

  林煜錦也躺下,把他攬進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著天。柳凌因為光著身子感覺很……該怎麼說呢,反正就是很尷尬,偷偷的摸過褲子來穿在身上,這才放心的舒了口氣,至於林大少問他的問題,反正都是些小事,他也就都如實說了。

  不過林大少居然會問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難道真是天要變了,所以林大少也變體貼了?

  真是奇怪。

  不過被人關心的感覺還是很舒服的,尤其是被喜歡的人關心,心底暖暖的。

  但是,第二天爬上馬車的柳凌看到重新戴上人皮面具的林大少手中玩弄的東西的時候,那一點點的溫暖立刻飛散到了九霄雲外。

  「真是可愛不是嗎?」

  林煜錦看著盤踞在手上的小東西,微笑著問道。

  「是、是啊。」

  柳凌全身僵硬的縮在角落裡,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使自己離他更遠一點。

  「要不要摸摸看?」

  但是林煜錦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正相反,看到他的害怕和厭惡之後反而把手伸向了他。

  柳凌一臉驚恐的隨著他伸手的動作往後仰去,結果因為控制不住後仰的身體「咚」的一下翻到了車廂外面。

  「夫人!」

  剛要坐上車的左三被上身突然倒出來的柳凌嚇了一跳,趕忙想上前扶他,但是又因為有所顧忌而不敢碰他,形成了一個彆扭可笑的姿勢。

  「沒事沒事。」

  柳凌趕忙坐起來鑽進車廂裡,紅著臉尷尬不已。聽到林大少的悶笑聲,他更是丟臉到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怕蛇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一般的女人都不會喜歡這樣的無脊椎動物,軟軟長長的很噁心。但是一個男人怕一條不足半米長只有筷子粗的小蛇,就成了笑話了。

  林大少小孩子惡作劇般的欺負並沒有到此結束,中午吃飯的時候柳凌發現,桌上全是他不喜歡吃的菜。

  他舉著筷子在盤子上空轉悠了一會,最後只能委屈的吃白飯。

  「怎麼不吃菜光吃飯呢?來,多吃點。」

  林煜錦十分體貼的給他夾菜,堆了滿滿一碗。

  「……」

  柳凌看著菜堆得冒尖的碗,一咬牙端起碗來就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大口。

  「嘔……」

  然後跑到一邊吐去了。

  蹲在一旁啃著饅頭的左三看著他不斷泛嘔的背影,擔心的問道:「夫人沒事吧?怎麼吐的這麼厲害?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沒事。」

  林煜錦老神在在的吃了一口菜,笑道:「大概是有了吧。」

  上車之後,柳凌躺在車廂裡作奄奄一息狀,裝的還挺像樣。

  「怎麼了?」

  「精神過敏中……」

  柳凌有氣無力的答道。

  他喜歡吃肉,但是特別不喜歡魚蝦之類的海鮮,可能跟小時候吃了魚過敏有關係,之後就對海鮮一直沒有好感,久而久之就演變成了聞到味都想吐,更別提吃了。

  林煜錦悶笑了兩聲,覺得心情無比舒暢,坐在一邊不再搭理他。倒是柳凌毫不客氣的往上蹭了一下,頭枕在他的大腿上縮成一團。

  他可憐兮兮的問道:「整夠了沒有?」

  林煜錦考慮了一下,道:「差不多了吧。」

  柳凌垮下臉,就知道林大少雖然嘴上說不會怪他隱瞞,但是肯定會小小報復他一下。果然還是個孩子啊,搞這種惡作劇。

  沒錯,林大少過完年才19歲,比某只裝嫩的小狼崽兩世的年齡小一輪還多。

  「你……」

  剛要說話,心脈上的蠱蟲猛然動了一下,疼得柳凌捂著胸口縮成一團。

  他爹爹的,自從有了這蠱之後,他就感覺不到了其他痛感,但是這蠱蟲一動卻照疼不誤,這叫什麼事啊!

  「怎麼了?」

  林煜錦察覺到了他的異狀,扶著他的肩膀緊張的問道。

  「沒事。」柳凌揉揉胸口,訕笑道:「有點噁心想吐,大概是有了吧。」

  林煜錦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把他甩到一邊。

  「借我躺躺,別這麼小氣嘛。」

  柳凌又躺了回去,考慮到自己可能臉色不太好看,一直把臉往下低,面向林大少躺著,然後把手臂環在他的腰上。

  林煜錦低頭掃了他一眼,沒有把他的手臂甩開。

  「還有多久到?」

  林煜錦轉頭向外面問道。

  車伕左三答:「大概明天中午能到。」

  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林煜錦輕聲道:「要下雪了。」

  如果雪下的太大,勢必會影響他們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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