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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櫻烙》作者:蔓離【完結】

《櫻烙》作者:蔓離【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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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淚蝶買了一部iPhone3G, 花了現金47Ds幣.


(櫻跟藍傑篇)

1
座落於日本神戶一隅,古意盎然的和式大屋旁邊種著一大片紛紅的櫻花樹,據說這座古屋的祖先來到神戶定居,便在這里為他的妻子種了一顆櫻花樹在大屋旁邊,隨著後代子孫的繁衍,這櫻花林便成為現在這副令人心曠神怡,秀麗精緻的美景了

假山中的流水蓄滿了竹筒,砰咚一聲注入了右側散滿櫻花瓣的小水池中,早春的陽光照射著刻滿痕跡歲月的木質地板,透出一股歷史悠久的氣味。

『把腿張開一點!』

一隻蒼白看似柔弱的大掌重重在右嫩的臀肉上拍擊,立馬就浮現出五指爪痕,一旁跪坐的佣僕全都噤了聲,連吐息都顯得小心翼翼。

『少爺…呃…不行了…』

凌亂的床被鋪在淡褐色的地板上,底下還墊了一塊泛著香氣的榻榻米,被壓在身下的纖細少年痛苦的呻吟,下身已是一片濕粘的血漬,卻還是被硬著撐開身體,讓身著一襲淡紫的男人侵犯著,男人烏黑亮麗的長發垂到少年的腰際,也遮住了神秘的臉龐,底下的佣僕雖然害怕,不過仍有幾個偷覷那男人從和服下露出的瓷白大腿,那身子底下慘遭凌虐的少年已是極品,但男人偏偏就艷上他不知幾分。

一場持久的性事終於在男人將昂揚抽出少年體內時結束,此刻,外頭的櫻花隨著風吹進了房間外頭的地板上,少年早已昏了過去,嘴角流出了難看的唾液,仔細一看,男人的肉刃根本還未消退,漲成紫色的分身與他全身雪白的肌膚全然不同,那男人大概是還沒過癮,情緒不佳,一把抓起了昏死的少年,丟過去等在旁邊的一排傭僕,聲音冷淡而清亮,『破了身子就把他送回去,這次的也太不耐操了,回頭再好好懲治你們。』

男人攏齊了自己有些散亂的黑髮,一張絕塵驚豔的臉龐露了出來,如柳的眉,妖魅的黑色眼瞳像是會迷惑人一般,細緻的挺鼻與如櫻花淡色的粉唇,如果不是方才那場令人驚駭的性事發生在自己眼前,不論是誰都會以為男人是個美艷無比的女子。

男人瞇起了惑人的雙眼,對著一名看痴了的男僕,『難不成你想替我滅滅火?』

那名男僕嚇了一跳,知道主人正對著他說話,害怕大過於欣喜,抖著聲音,求饒道,『小的冒犯您了…,只是老爺的朋友送了東西給櫻少爺了,說是要…櫻少爺親自過目。』

慵懶著線條美好的身軀,將過腰的黑髮撩至身後,語氣也不甚客氣,『什麽朋友…,又是什麽變態老頭嗎?老爸的朋友有哪個是好貨的,哼。』

男僕大概也不是第一次聽見櫻數落自己的父親,頓了一下便道,『是法國的諾蘭倫先生,他吩咐要人送來御車返的櫻樹種子。』

櫻似乎變得有點興趣,妖豔的神色也稍微緩了一些,『御車返?想不到外國人竟然會送櫻花給我,長什麽模樣,要是醜得不入我的眼,連禮物也別看了。』

那男僕大概也沒想到少爺會要求看人家的長相,頓時愣在那,那諾蘭倫先生可是老爺的重要客戶,這事要是砸在他身上,他肯定會被修理的七葷八素。

『那位法國來的先生…,正在跟老爺談生意…,怕是不准人進去打擾…』男僕因為櫻越發冷冽的眼神,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粉色的嘴唇一揚,將身上的和服褪下,露出精悍卻又有著柔白細嫩的身軀,若似無人地換上一套更為艷麗的深紫浴衣,底下的佣僕全都紅了臉蛋,自己的主子這麽不按牌理出牌,不知幸還是不幸。

『竟然他人在家裡了,管那老頭說不說生意,要是我喜歡,他也得讓我上。』

2
『藤原先生,你家的櫻園很美。回法國之後,我也想試著在家裡的庭院也培植幾株櫻花樹。』藍傑望著那屋外那片粉紅的櫻林,很難不去
看這種令人驚豔的美景。

那藤原喜助心花一放,只要這個男人的態度越和善,那生意談攏的機率當然就越高,仔細地沖泡了杯茶,遞給落座於他前方的藍傑,笑道,『是諾蘭倫先生不嫌棄,這虧了一代代的祖先承傳下來,才有這片櫻花林…』接著頓了一頓,眼中的笑意更濃,『聽說這次先生還準備了御車返的種籽要送犬子,那您一定也是與我一般,是個愛櫻之人,想必…我們會合作的很愉快。』

藍傑淡淡一笑,剛毅英挺的臉龐顯得更加迷人,藤原老爺一見心裡更加欣喜十分,『不如我們現在到櫻園裡的涼亭再談合作的內容吧,我相信諾蘭倫先生也很樂意才對。』

『跟老頭賞櫻還不如跟我去,跟個老頭怪沒情調的,你說是不是?』

身段柔美的美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口,藍傑看著那妖魅的人身上還沾了幾片櫻瓣,他從未見過這麽適合櫻花的…男人。

『這位,是藤原先生的兒子嗎?你好。』藍傑對眼前這名突然出現的美艷男子有莫名的好感,可能他與自己的第二任妻子有些相似,不過這點他是不會讓任何知曉的,再怎麽美麗的男人終究還是男人,這是不變的。

櫻純黑冷淡的美眸中激出一道熱烈,這個男人或許是上等貨,對著臉色有點發青的藤原喜助冷笑道,『藍傑果然跟老頭的其他朋友截然不同,沒像那些噁心的老人把我當女人看。』

『你…你這個不肖子,誰叫你出來了?不是讓你在房間的嗎?』他是想存心氣死他這個唯一的父親不是? !他正跟客戶談得順利,竟然跑出來洩他的面子,真是悶死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他怎會有這樣的兒子阿…。

『那個少年已經被我送回去了,我辦事到一半他就暈過去了,你找的是什麽貨色,哼。』

想起剛才那場未完的性事,慾望根本還未完全消退,下身還是腫脹著,現在見到這個駿逸的男人,似乎更漲了,不過那男人不是這麽容易就能得手的,這點他十分清楚。

櫻毫不避諱地在藍傑面前道出方才他在房裡都作了些什麽,藍傑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對男人之間的情事他並不清楚,不過身邊的朋友倒是有類似的情形,剛毅的俊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不過雖然說是不在意,那美艷男子身上的香味跟歡愛的氣味不知為何直竄入自己的鼻息,實在有點怪異。

見藤原喜助吹鬍子瞪眼一副快氣翻的模樣,櫻嘴邊的笑意更加冷艷,藍傑碰到這情形,也不免作個和事佬,低沉的聲音緩道,『藤原先生,不如就讓櫻帶我去逛逛櫻園吧,聽說櫻很會照顧櫻樹,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准備御車返來的。』

藤原這一聽才勉勉強強擠出個尷尬的笑容,『諾蘭倫先生要多多包含櫻,他還小不懂得分寸,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請多包含。』兒子阿,你可千萬不要對老爸的客戶作出什麽奇怪的事…。

櫻走上前去,抓住藍傑的手腕,美眸裡有著藍傑不太了解的火熱,

『那我們走吧,藍傑…。』

藍傑跟著他起身,走出房外時,漫天的櫻瓣隨風紛飛,他突然想起,這個男人叫的是他的名,而不是姓。

3
隨著身形妖嬈的男人走進滿片的櫻花林深處,藍傑不由自主地回頭看自己走過的路,總覺得…自己跟櫻走進這片櫻林便有種再也出不去的怪異感覺。

及腰的烏潤黑髮隨著身形的擺動盈盈搖曳,櫻的母親肯定是個令人讚嘆的美人吧,至少自己在第一次見到櫻的時候,就有種震撼驚豔的感觸。

『到了。』

櫻在一株不是特別高大的櫻花樹下止步,藍傑還發現在這株櫻樹的右側有個小涼亭,桌上早已備好茶水跟糕點,這裡並不是櫻林的中央,甚至有點深處了,怎麽會在這裡設亭休憩?

櫻摘下一片花瓣含在嘴裡,藍傑突然想起櫻身上有種特別的香味,似乎就是這株櫻樹上的味道,白色的花瓣輕輕的隨風飄逸,與周圍皆是粉色的櫻樹比起的確獨樹一格。

『你剛好在四月中旬過來,才能看見姊姊的花。』如女子的柳眉彎成柔順的弧度,似乎在談及親姊時,原本冷霜艷麗的臉上出現了溫柔的神情。

『你有姊姊…?唔…』

帶著濃烈香味的唇齒侵入自己沒有防備的雙唇,那片被櫻含在嘴裡的白色花瓣藉著突如其來的吻渡進自己的口中。

藍傑真的是愣了,再怎麽樣自己也算是他父親藤原喜助的貴客,他就不怕自己遭到這樣無禮的對待,會憤而不與他們公司合作?

潔白的貝齒啃咬著藍傑薄薄的唇肉,那股香味充斥在兩人貼近的身軀之間,藍傑很快推開了這個詭異冷豔的男人,冷靜的道,『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那種嗜好。』

『味道很好,你不覺得吶?』

櫻也不介意自己被男人推開,反倒一臉淡淡的笑著,瓷白的手有意無意地撥弄黑亮的髮絲,深紫的寬袖因而滑開露出奶白的裸臂,藍傑皺著英眉,不著痕跡地退了幾步,陰鬱的藍眸透著不解,『你在說什麽?』

櫻揀起剛才被藍傑丟在地上的那枚花辦,撫去上頭的汚土,將它放進浴衣前頭的領子裡,『這個很香吧,你跟我都有一樣的味道了,我很喜歡你。』

『欸…,你…』這人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後,又將他拉到涼亭中坐下,倒了一杯香郁甘甜的熱茶遞給他,藍傑看了茶色清淡的杯底,試著酌了一口,與剛才那株櫻花又有相同的味道,難道這個人就那麽喜歡那株櫻樹?

會不會是他姊姊親手種下的,他才會那麽珍惜?

『這株櫻花有什麽來源嗎?』倒不是他真有興趣知道,既然他開口要櫻帶他逛櫻園,兩個人對著不說話,也是件挺怪的事,跟他說話總是比剛才還安全。

『你想知道?』

見到櫻臉上神秘的笑容,藍傑覺得自己好像問了個不太恰當的問題,乾脆低著頭繼續喝著那杯茶,要說不說就隨他了。

『瑛她就埋在這下面,我親手埋的喔。』

聽狀,藍傑冒著冷汗看著眼前那杯他已經喝了過半的櫻花茶,那…那是他姊姊的屍體種出來的櫻花…。

『別擔心,只是骨灰而已。』

『呃…,不是的,我很抱歉,我並不知道…』

櫻抬起右腳跨在另一個石椅上,白皙修長的美腿原本安安穩穩地藏在浴衣底下,經他這麽一抬,幾乎整條腿都露出來了,藍傑開始懷疑,他不僅有同性的癖好,還是個暴露狂。

『反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就怕自己忘了把她埋在哪裡才種了這株御座間香。』慵懶媚惑地看著那株有著白色花瓣的櫻樹,早春清冷的氣息飄蕩在圍滿櫻海的亭苑之間。

藍傑怔怔地看著眼前看似帶有悲傷神色的美麗男人,或許關於他的姊姊,是個他不願再提起的悲愁往事,就像自己,也有不願再想起的事情。

『藍傑在日本打算待幾日?』

原以為櫻已經不打算再開口說話,藍傑放下精緻典雅的茶杯,『最多一個星期,法國還有兩個孩子在,我不放心離開他們太久。』

兩個孩子?沒有提到另一半反而先提到孩子,不是老婆不在了,就是根本不在乎…。櫻以袖遮去嘴邊邪魅的淺笑,那他就有一個禮拜的時間讓這個獵物落網了,應該很足夠才是。

『只有一個禮拜阿,不如我帶你去各處玩玩看看怎樣?』

藍傑見櫻一臉熱心親切的樣子,雖然對他態度完全地轉變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欣喜地答應了,『好阿,我想來到日本了,也該到處去遊覽一番,那就麻煩你了。』

4
『你穿這麽薄,不會冷嗎? 』藍傑看著一襲冷色系和服的櫻走在他身旁,雖然寒冬已經過去,但早春料峭,他向來對和服的保暖功能不太有信心。

『不會阿,我早就習慣了,不然…你試試看…』櫻忽然將藍傑厚實的手掌拉進自己的前襟裡,精緻的臉上那雙勾人的眼凝視著他,肩膀靠上藍傑的,紅唇慢吐輕語,『很暖和吧…。』

有著粗繭的手指滑過如絲綢光滑的肌膚,像觸了電一般的抽出自己的手,藍傑不敢相信這人竟然在大街上做出這種令人不敢置信的調情動作。

『你知道我對你完全沒興趣,你這樣我會開始後悔要你當我在日本的導遊了。』

櫻美目微微一縮,沒想到他的防備這麽嚴謹,看來好像滴水不露呢…,不過任何人都是有弱點的,不過他肯定藍傑是不吃他剛才那一套了。

『藍傑還真不能開玩笑,那我只好把難得的幽默感收起來了。』

將身後的及腰細發攏到身前把玩著,路上的行人偷偷的注視著兩人俊帥美豔的面貌,卻也只有幸匆匆一暼。

美麗的身形緩緩款擺前行,對著沒有立即跟上他的藍傑道,『我們去喝一杯吧,說不定藍傑是很好的酒友呢。』

雖然櫻的小動作不斷,不過卻沒有什麽過於越矩的舉動,或許也是顧忌自己與他父親生意上的合作關係,就算是喝上幾杯也無所謂才是。

跟上了走在前頭的櫻,藍傑與他進了一家外觀高雅品味頗高的一家酒店。

點了一間隱密又不被人打擾的包廂,侍者送來酒後,便在一邊待著,櫻冷豔的美眸向侍者一凝,那侍者便知道他的意思,悄悄地退下。

『藍傑的年紀很難讓人想像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像你事業如此成功的男人,孩子跟你的感情還能維持的好嗎?』櫻纖手舉起透明盛著琥珀色酒液的杯子搖晃,不經意的問道。

『嗯…,他們的確比一般孩子還早熟,不需要我擔心,但相對地也與我較疏遠,所以我才希望能盡快回去法國。』隨手又喝下一杯櫻斟滿的酒,味道還挺清淡的,雖說自己不常喝酒,但應該不至於醉的地步。

『他們的感覺我多少能夠了解呢…,我父親也同樣是個忙碌的商人阿…』眸裡的精光一閃而逝,他還特別挑了這種味道淡,後勁卻​​強的烈酒,應該也快差不多了吧,看藍傑一談及兒女的事便忘了防備他,說真的,他還有點不太高興…。

『是嗎…,呵,看起來你不是那種會…感到寂寞的人…』藍傑眨眨有些乏力的湛藍雙眸,櫻臉上淡然的笑意越發朦朧,一股燥熱在胃裡不停翻騰上來,『嗯…?』

這種淡酒,明明是醉不倒他的呀…。

『總算察覺到了是不?』櫻往藍傑的胸膛輕輕一推,便把他輕鬆壓在沙發上,『我說吶…,像我這種人,只要決定了…』單手解開藍傑整齊係好的西裝領帶,純黑色的瞳眸緊緊一縮,『就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你就不怕得罪我…?我可是你父親的客戶…』腦袋傳來一波波的暈眩感,真是鬼了,什麽酒竟然會讓他喝得不知不覺,進而著了櫻的詭道。

『你以為我真的是無所事事的大少爺嗎?』撫摸著藍傑挺直的鼻樑,有著他欣賞的剛毅臉蛋,這個男人大概是他心目中最適合被馴服的類型了。

『你會跟藤原家合作的,說不定你會反駁我源和企業比藤原的公司規模更大,或許你會考慮跟他們合作…』藍傑緊張的模樣好像比他平常冷靜的樣子更加可愛呢…,櫻邪佞一笑,『可惜他們的公司要是選擇跟你們諾蘭倫合作,就得付上大筆的資金,可我聽說,他們之前就有與銀行超貸的狀況了,就算想吞你這條大魚,好像也很辛苦呢…,呵。』

『就算是如此…我也未必只能跟日本的企業合作。 』藍傑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神智,要是現在鬆懈了,不知道櫻會做什麽驚駭之舉。

『是沒錯…,不過,你現在就在日本,我的身下了,不是嗎?』

5
『我現在的確處於劣勢,不過如果你太大意,吃虧的會是你。 』藍傑俊毅的臉上雖是如往常沉穩冷靜,但藍眸裡卻藏有極深的笑意,似乎在嘲笑著櫻的自以為是,『不過…,我確實也小看了你,才會被你壓在身下…。』

這是怎麽回事?這個男人明明就被他制在身下,說不定等會就有”貞操”上的險境,沒了一開始的驚慌,倒多了份冷靜應對,櫻輕輕笑著,『既然知道被我壓在身下就無計可施了,你還能笑得出來…,想必你也不害怕接下來發生的事了?』

通常只要越發反抗掙脫的獵物在他眼中,越能滿足他的征服感,可這個男人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要不是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逃開,便是…。

『還是說,你早就想跟我玩玩了?』

櫻跨坐在藍傑的腰腹之上壓制他可能的掙扎,一手將虛軟無力的雙腕定在沙發的上方,另一手惡意曖昧地撫摸他側邊的臀肉,邪佞的笑問, 『你之前是承受的那方還是進入的那方?』

『回答了又怎樣?如果我是後者,你就肯讓我上你,哼。』

櫻知道藍傑是故意挑釁,不怒反笑,他就是喜歡看這個冷靜的男人面具後的憤怒,那才是他真實的模樣,『藍傑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開始我們的第一次了。』

『我當然也迫不及待…』你就好好嚐一次教訓吧…。

藍傑被扣住的雙腕忽然掙脫,只用一手圈住的櫻根本沒辦法再限制藍傑雙手的自由,反倒自己的雙手被擒住,身體重重的往後倒,大力地撞上突起的沙發以深褐色牛皮覆蓋的把手,柳眉一擰,加上藍傑壓過來的重量,櫻簡直無法使力推他起身。

『唔,可惡!你不是喝酒了嗎?不可能還醒著的!!』身體上被限制住了,也只有那張利嘴能發威了。

『你真以為我是如何能爬上諾蘭倫族長的位置,一杯酒就能將我擺平,你不該怪你自己太小看我了?』藍傑其實也不想壓在這個男人身上,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他一同出遊,如果不是礙於公事的話…。

雖然他並不是非要跟日本人合作不可,只不過日本公司一向信譽極佳,家族裡的成員也多半都有投資日本這邊的企業,若要跟亞洲人合作,日本當然是首座之選。

『呵呵…藍傑你也一樣小看我阿…』銀鈴般的輕笑聲流瀉而出,藍傑蹙著英挺的眉看著眼前的櫻,他還以為櫻會被自己反製而憤恨不平,至少不該是這樣笑的。

『你笑什麽?』

『你知道你小看我什麽嗎?』櫻以柔美的指尖劃著那剛毅純淨的成熟男性臉龐,『不管你阻擋我幾次,我都不放過你,除非…你把我殺了,大概才能讓我棄於你不顧唷… 。』

藍傑臉色一陰,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耍嘴皮子,原本是不想動到他那張美麗的臉,既然這樣…。

『唔!』

櫻被藍杰拉起和服的前襟,狠狠在那雪白的臉上甩了一掌,烏黑的長發狼狽地批散在歪過一頭的側臉,顯然是昏了過去,藍傑從櫻身上爬起,瞥了一眼那粉嫩嘴角流出的血痕,默默地將身上被櫻打亂的衣物整好,走到門口,『希望我們不會有再見的一天,我相信你也不敢跟你父親說你這傷從何而來,我們就當做從來沒相識過。』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躺在沙發上的人緩慢的爬起身,身上精緻艷麗的和服變得皺巴巴的,那往常盈滿笑意的黑眸瞬過一絲緊縮,嫩手抹過不斷滲血的嘴角,塗上粉色的唇瓣,更添幾分紅豔的慵懶氣息。

低頭看見剛剛他為藍傑斟的酒全都被他巧妙地倒在地板上,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一點醉意也沒有,一開始假裝渾身無力也只是為了讓自己鬆懈戒備,不愧是我一眼看上的男人。

『這次被你逃過,下次我讓你再也沒法掙扎輕易離開我。』

6
將被打散的烏黑秀發綰上,理好凌亂的和服前襟,發現有一處柔軟的布料被撕碎了,輕笑道,『怎麽這麽粗魯呢…,下次我再回敬你好了。』

拿出內襟裡放著的手機,撥了家裡的電話,『讓人來酒店載我回去,我只等十分鐘。』

走進藤原家的大門,老遠就可以聽見藤原喜助的怒吼咆哮,櫻無奈地以纖指揉揉有些發疼的腦際,嘆道,『不知道老頭要念上多久,藍傑你欠我可欠大了…。』

踏著比往常輕了許多的腳步,打算一口氣走過暴風中心,藤原喜助老眉怒眼看著匆匆走過的櫻,大喝一聲,『孽子,你到底做了什麽讓諾蘭倫這只煮熟的鴨子給飛了天?我不是交代過你要好好替我款待客戶的,你你…你想氣死你唯一這個老父親嘛你…。』

嘴一努,冷豔的美貌浮上無奈的神情,轉過頭面對那坐在軟墊上的中年男子,『我什麽都還沒做盡呢…,你放心,他連根寒毛我都沒動。』

『你這兔崽子,還說你什麽沒做,那諾蘭倫先生為什麽跟你出門之後就打電話來說他要回法國了?』

瞄到櫻臉上有塊淤紅,顯然是被人用力打傷的,雖然他時常為了這個兒子傷神氣惱,不過他畢竟是他唯一的親兒,更是藤原家的繼承人,心裡的火也消了大半,加上櫻從來不對他說謊,或許是諾蘭倫先生有急事回去了也說不定。

『你臉怎麽傷了,在外頭給誰欺負了?』

撫上自己細緻光滑的臉蛋,還真的有點腫脹,看來那人應該是有計算過力道了,要不自己這張臉也不會僅僅只是發紅淤腫了,藍傑,你終究還是捨不得我這張臉是吧?

藤原擰眉一看,這兒子今日實在古怪,平常連碰都不讓碰一下的囂張氣焰,今天臉上被人打了這麽一片淤痕,竟然還露出這種詭異又帶有些微甜蜜的笑容。

該不會是哪家好姑娘打的吧…,唉喲…,藤原家的祖先有靈驗阿,終於讓這個只愛男人的兒子回頭了,現在可終於知道女人的好了吧,不愧你娘當初生你出來。

櫻冷睇著老父笑得一臉賊樣,也跟著綻出一朵艷媚的笑花,『父親,這可是藍傑打傷我的呢,大概是我想侵犯他,他害羞得揍了我落荒而逃,下次就不會失手了,傷藥等會送到我房裡來,等臉上的淤紅一好,我就要起身去法國。』

藤原老父可憐到了這個年紀還得忍受兒子不時的刺激,不過能當藤原一族的家老也不是塊簡單的料,氣度修養看似還算平穩,只差聲音有些起伏不定兼抖音,『你…你剛說什麽來著?去法國做什麽…?』

『老頭,我都不知道你有重聽呢,我到法國,只為了一件事,就是幫你娶媳回來替藤原家添喜事,如果再聽不清楚…』冶艷媚眼瞥向一旁的藤原隨侍身上,『成田,老頭再問,你就負責再說一遍給他聽,我就怕他過太高興忘了我剛剛說什麽。』

『是的,少爺。』

藤原喜助頰邊冒下了斗大的冷汗,他剛才還真是擔心錯人了,他該擔心的是自己!櫻竟然玩男人玩到自己重要的客戶上了,這該怎麽辦才好阿!

『真的是個孽子!還去法國作什麽? !這孩子出世是存心要惱死我的!』

我的客戶阿,諾蘭倫先生肯定是負氣回了法國吧,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意願跟公司合作,這麽好的契機就這樣給毀盡了。

一旁的成田聽藤原提及法國,馬上想起櫻少爺的吩咐,『老爺,少爺說他要去法國娶藍傑先生阿,這兩個都是男人,怎麽結婚? 』

那新郎新娘應該是誰當?

藤原喜助可憐的腦動脈除了讓親兒荼毒,還得給愚笨的下屬折磨,隨即一聲怒吼,『吩咐下把少爺給我盯緊,不准他出房門半步! 』

櫻捂著臉頰緩步走到櫻園旁​​自己的房間,一名身材纖細的男孩跪坐在敞開的木門前,想來已候多時,黯下美眸,櫻踏上屋外的木質地板,『不是讓你別來了,難道還缺錢?』

那男孩一抬起頭,那清靈柔弱的面容竟是前幾天被櫻壓在身子底下被往死裡折磨的纖細少年,臉上帶著感激的笑容,細柔的嗓音喚道,『櫻少爺。』

7
『我是來感謝您的,櫻少爺。』

櫻冷豔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古怪,黑眸流轉水光,優雅美麗的身形緩緩走過歷史悠久的木門後,穿過那低首跪在地板之上的少年,『何從感謝?我可不記得我給了你什麽恩惠。』

『有的,少爺。』

原本自己的家境就十分貧窮,在沒有任何謀生的能力下,他鼓起勇氣走進一家男娼館,希望給自己賣個好價,能讓窮困的家裡舒緩些,雙親當然不知道他這種飛蛾撲火的愚昧舉動,就在那娼館的老闆要與他簽下契約,藤原家的人見他正要打下賣身契,便主動帶他去藤原家,至少要賣,也賣斷給一個人,即使臟也就臟給一個人。

等他進了藤原家,第一眼瞧見的,就是這個美得攝人心魄的男人,心底雖不住盪漾,卻也被他眼眸之中的冷意給嚇住,絲毫不能展開自己的身軀去履行自己取得報酬的代價,櫻少爺將他送回老家,父母詫異的眼光之中,被櫻少爺吩咐隨同他回去的下人卻也沒有將自己賣身的經過道出,僅僅只是以藤原家的名義給他們一筆錢,還安頓父母與弟妹的生活,他也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櫻少爺還每月派人送錢給我們,我真的很感謝…,畢竟我那天根本沒有好好服侍您。』

櫻坐在躺椅上,細手摀著那越發生疼的臉頰,看那少年紅著臉低頭的模樣,跟某人還真是天差地遠,要是他那麽溫順就好了…,不過太溫吞,好像也不合自己的味兒。

『你的床上功夫是我見過最差的,當然要你別再來伺候我,省得我麻煩。破了你的身子,給你一點錢花用倒不是什麽多大的恩澤,你來這裡該不會是愛上我,想讓我抱你吧。』

少年沒想到櫻會這樣誤會自己,這樣美麗的貴人,哪是他高攀得起?窘著小臉連忙道,『不是的,我使了少爺的錢去買下一座店,現在正在賣醃梅子,這附近買過的人都說不錯,是想…』從懷裡掏出一罐透明瓶子,裡頭是裝了不少紅艷豔的醃梅子,少年的手緊張的搓了搓,『想拿來給櫻少爺嚐嚐。』

櫻也沒有動身的意思,​​慵懶地以手支著腦門,今天實在浪費太多精神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自己為了勸藍傑喝酒,也灌了不少黃湯下肚,雖然平時就有小飲,剛剛一經老頭這麽嘮叨,頭也隱隱發疼。

『我現在不想動,你過來餵我​​。』

少年愣了一會,發現櫻並不是在說笑,顫著心神走到櫻的身前,這麽艷麗的人竟就在自己的眼前,不想讓櫻久等,慌忙地旋開蓋子,拿出一顆飽滿色澤的梅子放入櫻如粉瓣的淡色櫻唇裡,就等著櫻給他的醃梅子做個評價。

『你跟我說過名字沒有?』

『噢,我叫裕幸。』

櫻把小籽給吐了出來,皺著柳眉道,『你床上功夫的確不好…』

『櫻少爺…。』

『不過,這醃梅子倒是不錯,以後月中就送來一些到藤原家,你親自送來。』

少年開心地揚起柔和的嘴角,櫻少爺果然是如自己所想,是個面冷心善的好男人,『是的,少爺。』

藍傑在一座宅子前下了車,拎著手上簡便的行李,裡頭走出一位穿著灰色西服有著娃娃臉的年輕男人,連忙接過藍傑手上的行李,『先生,你昨天突然說要回來,怎麽今天就到了?』

『嗯,事情辦完就回來了。』

自己總不能說差點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青年暗算,狼狽地逃回法國之類的話,他不能理解一個美艷動人的男人會自己產生那種詭異的慾望。

那純粹只是單純想體驗征服的感受罷了。

『先生,是不是搭飛機太疲累了,趕快進去休息吧。』

藍傑走在屋簷之下的白色長廊,對身後跟著的吉奧道,『我離開法國的這幾天,那兩個孩子還好吧,修我是不擔心,那孩子一向成熟,瑞有沒有好好待著,沒有四處亂跑吧?』

『嗯,瑞少爺這次是挺安分的,只不過…。』吉奧還來不及報備,一道小人影便往藍傑面前衝了過來。

『哇!藍傑你終於回來了!』

只到藍傑腰際上方的白瓷人兒硬是爬上了藍傑的身上,往那性感的薄唇一堵,熟練的撬開藍傑驚愕而忘了閉合的嘴唇,來一記濕黏激熱的法式狼吻。

身為父親的藍傑只能瞪大了眼睛,見自己的兒子陶醉似的閉上那美麗深邃的灰眸,放大的嬌顏,心里頓時一冷,想到了那個遠在日本可怕艷麗的男人。

吉奧捂上眼睛低聲哀悼,他還是來不及說,瑞少爺這幾天已經成了這宅子裡聞之喪膽的狂吻魔了,只求先生等會別遷怒他呀,他不過是個下人而已…。

8
『修,你說這是怎麽回事?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

藍傑坐在書房裡的深藍色沙發椅上,雙手交叉看著一大一小的孩子站在他面前,同樣有灰色的瞳眸,一個斯文俊秀,一個嬌俏艷麗。

較大的那個孩子垂下了頭,似乎在想該怎麽回答他,瑞見了哥哥思索的臉龐,咬了一下紅潤的嘴唇,神情好像也感染上修的認真氣質,便向藍傑道,『藍傑不喜歡瑞親你嗎?』

藍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年紀尚小的瑞說明這種吻不該是同性或是親人之間的吻,這已經超出一般禮儀應有的熱情了。

少年抬起頭,與自己正苦惱的父親正視,『是我自己沒有考慮到瑞還小,只跟他說了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便能親吻,的確是我的疏忽。』

『修,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藍傑將手放在質地柔軟的西服褲子上頭,『我為了事業到各地商談,沒有辦法親身教導你們,害得你要身兼父親的責任,我很抱歉,我只怕瑞還小不懂得分寸,也不希望他去學一些錯誤的觀念,你懂嗎?』

沉穩冷靜的修臉上也無任何不悅的臉色,只淡淡答道,『我比瑞大了一些,本來就該注意這些細節,我懂得的。』

藍傑點點頭,自小修就十分早熟,可能是母親從小就離開他的緣故,但瑞雖然也同樣是早年喪母,不過他有​​修照應著,相對稚嫩許多,這也是他很擔憂的一點。

『瑞,你下次不准再亂親人了,這個是只有成為戀人或夫妻之間才能有的吻,你這樣會嚇到別人。』想起宅里的佣僕一聽見他詢問瑞,所露出那副難為情的模樣,他就覺得十分地頭疼。

瑞看向修,嘟著小嘴點頭,表示自己知曉藍傑的交代,藍傑揉了疲倦而酸澀的眼睛,『好了,你們去玩吧,晚上我們在一起吃飯。』

精緻剔透的小臉揚起一抹燦笑,拉著沉穩的哥哥便出門去了,藍傑將頭靠向沙發的椅背上,『從來沒有覺得這麽累過…,孩子越大果然就越難教。』

『哥,以後瑞真的不能這樣親人了嗎?可是我覺得藍傑的嘴唇最軟最好咬了…。』

修淺淺一笑,走到花園中庭,『嗯,至少在藍傑醒著的時候不阿。』

『那為什麽那個大姐姐醒著你就能親她?』

想起昨晚帶回家的那個女孩,蹲下折了一朵雛菊在手上轉著,『…,這個以後你長大就會知道了。』

瑞仰起困惑的小臉,『那要什麽時候才算長大啊?』

修拿著那朵粉色的小雛菊別在瑞柔軟的耳背,將他芙蓉般的水嫩臉蛋襯托地更為美麗,『該長大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櫻少爺,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櫻慵懶的身子總算挪動了一下,這幾天被老頭關在房裡哪裡也沒法去,為了讓老頭對他松下戒心,他安分地全身都快發霉了。

『嗯,讓人收到我行李去。』

有了那些東西,看你還怎麽拒絕我,藍傑阿藍傑,你終究是得讓我放在手掌心玩弄的。

藤原喜助看了即將要凋謝的櫻花,喝了口上等茶,嘆了一口舒服的氣,『這幾天櫻倒老實,果然我這個老父說的話,他還是多少聽一點進去了。』

『成田阿,你說這櫻也是很重視我這個作爸爸的,我把他鎖在房間裡也是為了他好阿,你說是不是?』

成田本想點頭,卻見到櫻從遠處走了過來,遲疑了一會,少爺身後好像還拖了一個行李箱阿,連平常的和服也沒穿,看起來好像要出遠門,拍拍那猶在喜悅之境沉醉的藤原老爺,『少爺…,好像要出門的樣子,老爺。』

藤原喜助老眼一瞪,差點讓成田嚇出汗來,『胡說什麽,我明明就要人把門鎖上了,這兔崽子從哪裡出來?大白天的說什麽瞎話。』

『喲,老頭,你在品茗阿。』

櫻身著一套灰藍色的西裝,修長比例的身形將他襯托地更加高大,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束起,身後行李箱滾輪拖地的聲響引起了藤原喜助的怒氣。

『你…,你這個死小子,我不是要你待在房裡嗎,你怎麽出來了?!』

『我要去法國阿,老頭你終於老人癡呆了阿?』櫻優雅的笑著,手指順著滑溜的秀髮梳著。

『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允准你要怎麽踏出藤原家的大門!』

櫻瞥了一眼逐漸靠近他的隨扈,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會這麽簡單就放他出去,『當然是從大門走出去了…』瞧了眼老父氣得臉紅脖子粗,一副高血壓即將發作的模樣,『我先跟你說,如果你阻止我的話,那我現在馬上雖隨便找個跟我上過床的男人結婚,順便登報告訴全日本的人,我藤原櫻跟個男人結婚了,還是…,你要讓我去找藍傑,至少在法國做了什麽,也傳不到日本來吧。』

藤原喜助垮了老臉,這小子就是抓準了自己重聲譽的辮子,老是用這種方法威脅他…。

『要是你跟諾蘭倫真搞出個什麽,那我臉不丟得更大?』

幾名隨扈沒有藤原的吩咐,誰也不敢真的動手阻攔櫻的去向,櫻回頭邪佞一笑,『你什麽時候看過我對誰認真過了,這次也會是一樣的,老頭。』

我只不過是為了討回讓你在我手中逃脫的恥辱而到法國去罷了,什麽情愛的,一切無關於我們兩人之間。

9
『先生今晚會回來用餐吧。』吉奧一手拿著深灰色的西服外衣,站在宅子前的車道向藍傑說道。

瑩亮的車燈順著蜿蜒的人工道路駛近,藍傑瞇起瞭如深海湛藍地眼眸,『今天我答應了他們在花園用餐,你吩咐法爾做些小孩喜歡吃的料理,我跟人談好公事就趕回來。』

『好的,先生請小心了。』吉奧將外衣遞給藍傑,順手將車門打開讓藍傑坐入車內。

坐上轎車的藍傑,對著前座的司機道,『到因卡斯里飯店去吧。』

車子不算快地在市區裡前進,藍傑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掌擱在下巴,思索著諾蘭倫家族的成員突然介紹給他的這位金主,暗藍色的眼珠也染上了街道上璀璨的繁華夜光。

『平常恨不​​得我放棄族長位子的那些人竟然會主動提供客戶給我,看來我得小心應付。』

九鬼瑛,法籍日裔,他所創立的康德企業在法國也擁有龐大的資金與可觀的據點,至他接管諾蘭倫家族事業後,尚未跟他接觸過,只知道少數家族的人有與他合作過一些零星的案子,稱不上往來密切。

為何他回法國後,裡得那些人會極力推薦這個人,還幫他安排了這個會面,的確讓人生疑戒備,不過身為規模龐大的康德企業總裁,實在沒有必要跟那些宵小之輩合作才對。

主動除去與日本的藤原企業合作的意願,如果要找個能勝過藤原家的資金與規模的日本公司,這個男人似乎是上上之選。

『先生,到了。』

藍傑暫且拋下了所有的疑團,現在能做的,只有碰面接觸過後才能見真章,談生意最重要的還是得靠誠心,要是九鬼真的刻意刁難,自己也能見招拆招。

搭上了飯店通往貴賓房的專用電梯,出了電梯便見到一道白色金底的優雅門扉,空氣中似乎還透著一股香氣。

藍傑皺起了英挺的劍眉,這樣的情境雖然沒有經歷過,不過就是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禮貌性的敲了門扉,握著冰冷的把手推開有些沉重的門,裡頭的香氣更加濃烈,那坐在紅色長型軟椅中的男人他這輩子是不容易輕忘的,藤原櫻。

身後的門緩緩的闔上,傳來清脆的門鎖聲,那濃郁的香味不斷地充斥鼻間,藍傑面帶驚愕地看著眼前擒著淡笑的男人。

『那天不是還很囂張的嗎?怎麽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那股不單純的香味讓藍傑心生警戒,下意識地摀住鼻間,聲音帶著些憤怒地道,『你是誰?』

『九鬼瑛還是藤原櫻?你喜歡哪一個我就是誰呀…』半敞的白色襯衫批散及腰的黑色烏髮,純黑深邃的眼眸擒著詭異的慾火,『不要說我不提醒你,門把上可是有塗迷香喔,你這樣捂著不太好吧。』

藍傑冒著冷汗狀似沉穩地放下手掌,如果是這個男人,會這樣做他也不驚訝,暗藍色的眼珠變得陰騭,那群諾蘭倫的雜碎,果然是為了暗算他與這個人結盟。

『你將我困在這裡,不覺得動機十分無聊,我勸你還是別浪費心機,滾回去日本吧。』

香味似乎變得更加濃郁,櫻那絕美的臉蛋漾起陰沉的笑容,手指極度放肆地輕掃藍傑的側臉,『怎麽會無聊?光是看見你倒在我面前任我宰割擺弄就很有趣了,這樣的動機你應該誇獎我才對呀…。』

『什麽…?!』一陣陣的暈眩不斷衝著腦門而來,四肢也變得虛軟無力,終於還是倒進那副有軟香柔韌的身子。

不該相信他的…。

罌粟般的絕艷美人抱起了那剛毅被他迷昏的男子往內房裡頭的大床走去,『我說門把有毒你就真的相信,這麽容易相信你所面對的敵人,可見你的功力還是不到家阿…,看你要怎麽像上回一樣掙脫出我的手掌心。』

10
瑞拿著刀叉嘟著一張晶瑩剔透的雪色臉蛋,頸脖上傭人替他圍上的布巾隨著花園裡清透的舒緩涼風而搖曳,『可惡可惡可惡!』

將一塊烹飪地恰到好處軟硬適中的牛肉切成碎片,不過他期待已久的父親卻始終沒有出現,放下刀叉,不耐的喊道,『阿阿阿…藍傑到底去哪了?!』

修好以整暇地叉起一塊被他整齊切開的肉排,優雅地放進嘴裡,擦拭了沾到香濃醬汁的嘴角,拍拍瑞氣憤而上下起伏的肩膀,『好了,我叫吉奧來問問看。』

『吉奧,藍傑去哪裡了? 』修喝了一口現榨果汁,潤了潤喉問道。

『先生去跟客戶見面了,本來說好了可以回來跟少爺吃飯的,看來是談得太遲了。』

藍傑雖然很忙碌,不過只要答應跟他們的飯局,一次也沒食言過,『知道是跟誰嗎?』

『聽說是裡得他們介紹的大客戶,是叫九鬼瑛的日本人。』

修蹙起稚嫩秀氣的眉頭,那個將藍傑視為頭號大敵的里得會幫他們介紹客戶?那還真是堪稱本世紀最大的奇蹟了。

『知道藍傑跟人約在那裡嗎?』

藍傑提早從日本回來就有些古怪,一個做事有計畫的人不會無故結束行程,而且這個九鬼瑛與他們的接觸又極少,加上與里得有關,說不定是個陷阱。

『聽說是在因卡斯里飯店。』

修瞇起了灰湛的雙眸,從臨時架設的花園涼棚下的座椅起身,拉起還在生悶氣的瑞,『我們去找藍傑。』

微微睜開暗藍色的眼眸,包圍在周身的濃郁香氣已經消失,剩下的是屬於那個人刻意誘惑似的暗香,扯了扯被手銬囚錮的雙腕,牢固地被安置在床頭欄杆的一角,身上的西服已被人換上另一套青白色帶點雅緻花紋的浴衣,藍傑抬了右腿踢了一下,確定自己已然無法掙逃,閉上眼冷沉道,『把人銬在床頭就能滿足你那變態的私慾了嗎?』

有種將他弄成這副德行,現在把他一個人丟在床上,簡直是可笑。

櫻從另一個房間走了出來,手上提了一個小箱子,純白色的襯衫還算安好地穿在身上,只不過前排幾個釦子被扯掉而有些凌亂的感覺,烏澤的潤發批散在寬闊的肩頭,靈動的黑眼珠惡意地往藍傑身上打轉,『果然美麗的野獸要征服是需要一點時間的…,才丟下你一會,就開始想我了嗎?』

藍傑冷靜地緊閉雙眼,如果想從櫻身下離開,不是僅用武力就能勝之的,自己必須先冷卻下來,著急只會壞事。

櫻緩緩地坐到床尾,他鍾情於日本的浴衣可不是為了發揚自己身為日本人的驕傲,而是浴衣底下絲毫不掛的風景實在讓他愛不釋手,那精悍的肉體配上纖薄秀氣的浴衣,帶出了那麽一點脆弱的味道,就像藍傑這樣堅決的男人,一樣有著脆弱的地方。

這件浴衣是他親手畫製剪裁而成,從上到下完全符合藍傑的身型,這可是他挨了藍傑一拳的代價阿…。

『怎麽,不說話是在想如何對付我嗎?』櫻清靈的笑聲傳進藍傑的耳裡,下擺的浴衣被撩了開來,修長精壯的大腿露出蜜色的肌膚,微涼不適的感覺讓藍傑皺起了眉頭,『這種程度你就不行了,你不覺得應該睜開眼睛看看我要對你做什麽嗎? …還是你怕得不敢看了?』

白皙的大手從膝蓋上端滑走,下擺已被拉至腰間,男性的象徵安靜地垂在三角地帶,櫻繼續撫摸著大腿內側、臀側,有時還刻意輕輕刷過肉柱極度敏感的頂端。

『你…費盡心思就是為了對我做…這種事嗎?』

『你說這個不是廢話嗎?我記得我是一直這麽告訴你的。』扯出一抹艷笑,看來是需要進行下一步調教的行動。

藍傑終究還是睜開了那雙湛藍的深眸,只不過現在比平常多了些困惑跟憤怒,櫻爬上偌大的柔軟床鋪,拉開藍傑的雙腿,發現藍傑想要夾起雙腿將他驅逐於他的兩腿之間,櫻邪佞的笑著,『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夾住我了,是不是?看不出你這麽淫蕩阿…。』

無視於藍傑僵硬的臉色,櫻跪坐在床上,拿起剛才拎進來的小盒子,取出一小瓶透明的液體和一粒白色的藥丸,晃到藍傑可以看見的視線,『這個藥丸不管在什麽液體之中都能快速的溶解喔,你要仔細看…。』

纖細的雪指將藥丸放進開了瓶蓋的罐子裡,果然不出十秒的時間就溶解得不見踪影,藍傑雖不知那是什麽,卻知道櫻所拿的絕對不是什麽正派的東西。

『有了這個,不管你是如何道貌岸然的傢伙,在任何人身下都會變成最淫蕩的禽獸。 』雪白的手指在透明的罐子里浸淫,濕漉的手開始順著大腿內側而下,留下一道濕膩的透明液體,漸漸逼近身後的菊口。

雙手被縛的藍傑即使用盡力氣也無法抵抗櫻扒開他雙腿的力道,感覺雙腿被拉至極限,手指抵在緊縮的肉穴前頭,猛地用力刺進股間。

『不…唔!』

11
放肆的手指帶著冰冷濡濕的液體插入不屬於接受的嫩穴,乾澀的內壁一被塗抹上理應讓他覺得冰涼的潤滑液,但藍傑卻感受到又麻又熱的觸感在體內翻滾,就像是櫻的手指帶了電一般在他私密處肆意凌虐。

『可惡…呃…』

帶入的手指絲毫沒有讓他緩氣的馀地,快速地潤滑原本緊縮乾澀的腸道,被迫張開的大腿微微地顫抖,卻是怎麽也不肯依附在櫻的腰上。

『開始爽了,是不是?你吸得可真緊…,你兒子也知道他老爸這麽騷嗎? 』提及兒子兩字的櫻發現藍傑有一瞬間是驚愕且羞愧的,揚起得意的笑顏,又加入一指惡意地在已然濕滑的甬道戳刺著,湛濕的水聲隨著櫻的快速抽插回盪在兩人微微的喘息之間。

睜著憤怒的藍眸,如櫻所說的,自己的身體因藥物漸漸無法控製而渴望著,恨不得將櫻可恨的手指驅逐於自己體外,但又本能地將沾著罪惡的指頭貪婪地吞吐容納,窘困地不去正視自己高挺的慾望,下半身被男人無情的赤裸展開,上身的浴衣卻是完好的穿著,感覺理智跟慾望被完整地分開來似的。

『這樣…羞辱,夠了吧…』

『乖乖地讓我做一次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有那種多馀的道德倫理?你可別以為我對你一見鍾情才來到法國…』這樣自尊心崇高的男人肯定沒法忍受自己加諸在他身上的凌辱,他實在也想親眼瞧見這個人理智崩潰,完全成為被慾望支配的野獸那刻,一定是非常刺激有趣的。

『阿…住手…唔…』

藍傑想要緊攏酸疼的雙腿,櫻卻毫不留情地像是懲罰一般,再加入兩根手指,因為尚有濕滑的潤液幫助,藍傑只覺得體內被強硬擴大了不只一倍,猛烈的疼痛襲擊了他敏感的神經,柔軟的肉壁還是極有韌性地接受櫻的殘忍踐踏。

『我到法國來是跟你談合約的,你應該不是爽到忘了吧…嘿…』見藍傑被激烈的情慾及惡意的折騰死命地掙扎著,意外的發覺自己的心情並沒有想像中的愉快,隨即掩蓋住那層突兀的心緒,自己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給這個男人一個永生難忘教訓,要把自己給他的記憶深深烙印在這具肉體上頭,不管是藤原櫻抑或是九鬼瑛,他都要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對自己俯首稱臣。

『我…決不跟…你這種低級…阿…變態合作…』

櫻大力抽出埋在濕熱深處的四根手指,白液隨著抽出的動作流出開合不已的洞口,原本緊閉粉色的蕾穴經櫻的耐心拓展已成為紅艷欲滴的貪婪洞穴,希冀著被填滿的渴望。

『根本就是口是心非…,嘴裡說我變態,下面倒是熱情的歡迎我,真沒想過你是這樣可恥的男人,比我玩過的那些小童還要嘴硬。』

拆開固定在藍傑腰際之間的絲緞腰帶,整件浴衣半散在床鋪上,從頸脖胸膛至誘人的腰間,弧線優美的臀側,大開的雙腿內側全都呈現美麗的蜜色光澤,和小童柔嫩白皙的肌膚不同,這具對他極有魅力的軀體總是有著令他欣羨的蒼勁及生氣,如同曝曬在光明底下的溫暖。

『不過這樣才夠悍,征服得到之後的滿足與那些小童可是無法比擬的。』

雙手捧起藍傑淌滿熱液的臀及大腿根部,整身已是微微懸空著,白稠的濕液正順著閉合的臀線流至櫻的手掌,再滴下乾淨的床鋪,手腕仍然被銬在床頭,不死心掙扎的結果,只讓手腕多了一圈紅腫的磨痕。

『像你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允許任何人進去你身體裡面吧…,這麽說來我也算是你第一個男人,不過我是不會因此手下留情的。』

藍傑知道櫻的下一步將會侵占他身為男性的身體,心神欲裂地拼了命地扭動自己的軀體,如果真的讓這個囂張的男人得逞,一輩子他都會活在屈身於同性之下的屈辱,更別說他以後要以什麽籌碼來面對野心勃勃的里得那群族人。

只在一點使力的櫻即便使力壓下,還是無法順利將自己的怒張極度腫脹的肉楔抵在藍傑的下身,靈轉的美眸冷冽起來,注視著同樣堅決無懼的藍眸,『你到這個地步還不肯乖乖屈服,難道真要我狠狠侵占你,才會撫平你乖張的利爪嗎?』

藍傑激烈的喘息著,除非是櫻願意放開自己,不然自己的掙扎也只能抵過一時,『你…為什麽一定要征服我不可…,咳…』

『罷了,反正我到這裡可不是為了服務你這位大爺,什麽理由的,根本就沒有…』櫻不再與藍傑交談,藍傑所說的一字一句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說服自己放過他什麽的。

藍傑被櫻以懸著上半身,雙腿被反折壓至腰際兩側固定住,高高昂起的下體讓藍傑羞愧地渾身發抖,他甚至還能看見被櫻掰開臀肉所露出的粉穴,『放開…』

方才奮力的掙扎已經讓藍傑失去能抵抗的氣力,櫻將漲成深紫紅的肉楔往那嬌嫩的菊口湊近,開合處稍稍吸附了前頭的頂端,櫻冷冷笑著,眸裡毫無一絲暖意,『你就好好享受我是怎麽進去你的身體,以及那撕裂你的痛楚吧…。』

沒有任何撫慰,強制地貫穿那不善接納的洞口,粗壯的巨刃不斷刮著絞著細緻的粉肉,一股作氣地全數插入,藍傑已是疼得無法出聲,只能瞠大了湛藍的雙眸看著自己被無情的貫​​穿插入。

12
享受著緊緻無比的肉壁壓夾著充血的肉楔,那種宛如處子驚慌又不得不接受的矛盾與快感,櫻深深吸了口氣,腰桿大力搖晃,將肉刃反覆地插入抽出,沒有一絲緩滯,體內湧出的鮮血將從擴張菊口擠出的白液染成最艷麗及罪惡的顏色,如烙印般滴落在早已不純淨的被單上。

『你沒想過男人也能破身吧,現在你還是能感到愉悅的快感吧…,等藥效一退,你就只剩下痛苦了。』瞇起媚惑的黑眸,紅唇吐納著沉重的喘息,光是要使勁插入就要費不少力,更別說在這樣狹窄濕熱的肉徑活動了。

藍傑即使緊咬著牙隱忍,那傳遍四肢百骸的痛楚依舊不得宣洩,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男人如此輕易地提高著腰臀拉開雙腿,無情的侵犯貫穿。

從沒想過自己會落得如此悲哀的處境。

『呃…,呃…停…手…』被反折的腰間像是要被櫻那強制的力量壓碎一般,隨著一次比一次狂猛的插入擠壓著被撕碎的腸壁,不是用言語就能形容的痛…。

『知道我為什麽非這麽作不可嗎?』櫻將漲大的肉柱往彎曲的肉壁深處頂入,滿意地在藍傑那副尊貴陽剛的臉上看見痛苦被折磨至極點的表情,然後冷豔的笑著。

被銬在床頭的雙手已然頹廢垂下,手腕處的勒痕滲出了點滴的艷紅,像是從藍傑身上慢慢消失的狂傲的自尊,泛著霧氣的藍眸除了痛苦之外,看不出還有其他的情緒。

看來他從來沒有承受過比這還可怕的折磨吧…,還真是幸福的人呢。

『如果你沒送我那個櫻花的種子,你今天也不至於會落到這種地步…』單手伸到床頭解開金屬冰涼的手銬,沾了一些血,櫻擒住那頹然而下的雙手,吻了沁汗發冷的頰邊,在他耳邊輕喃,『是你要招惹我注意你的…。』

藍傑勉強睜開雙眸,櫻明明是強迫橫行的那方,為什麽還能說出如同是他錯了一般的話,那些櫻花的種子只不過是禮數上的往來罷了,他現在要告訴他,他被櫻予取予求的這副狼狽模樣,只是因為那些東西所造成的,未免也太荒謬了…。

『你根本…是欲加之辭…呃…』

身後的一陣狂亂猛插讓藍傑沒法再繼續反駁,不過要他接受這種可笑而對他施暴的理由,他怎麽也不能,今天我在你身底下吃了虧,總有一日我將以諾蘭倫的名譽勢必跟你討回。

『你知道送我櫻花的人我通常只有兩種感覺​​…』絲毫沒有消退的兇刃摩擦著鮮血淋漓的肉穴,櫻還未褪下的灰色西服下褲沾滿了褐色及艷紅的血,雖然現在藍傑還有稍微的快感可以抵制強烈的痛楚,等會可就很難說了,『一個是恨,另一個我現在還沒發覺…』

『不過你給我的感覺倒是很特別呢,讓我不惜用九鬼瑛這个身分…。』

抽出沾滿稠血的巨柱,藍傑乏力地倒在床鋪上,充滿男性魅力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被打散的浴衣凌亂地掛在滿是淫穢的裸軀,無視藍傑渾身的疼痛及身後的撕裂,將他翻過身去,沾了血的下擺撩到腰際,露出方才被強硬接受肆意搗弄的下身,已是一片穢血,無法閉合的洞口湧出一陣陣的滾燙的鮮紅及透明的稠液。

『你很後悔到日本,然後遇見我吧…說實在的,我也有點後悔來法國,卻不知道為什麽…』

下身被猛然抬起,滴著冷汗蒼白的蜜色臉龐只能悶在軟枕裡頭,動也不能,但這至少讓藍傑稍微感到慶幸,如果沒有這層枕頭的隔閡,他早就哀鳴出聲,這比他在櫻身下受到無盡的折磨還讓他羞耻。

『不過既然我已經決定這麽作,即使是錯的,我仍然會讓它繼續下去…』

抓緊了床單,藍傑再次被櫻深深的進入,從後方進入的角度比剛才能進得更深,佈滿敏感神經的腸壁被濕黏的肉柱一再搔刮摩擦,忽淺忽深的插入使得藍傑更加困難地喘息,胸腔裡的氧氣好像快用盡似的。

櫻的下褲在剛才就已經褪下,露出瓷白奶嫩的大腿根部,與他男性象徵的粗獷腫脹截然不同的肌膚​​卻同樣有力地撞擊藍傑被血濡濕的臀肉,一下一下地發出淫穢的聲響。

感覺到身下的男人肌肉的緊繃,櫻知道解放的那刻即將到來,更加快速地重複貫穿的激烈動作,屬於自己身體的熱流隨著兩人交合之處全數進了那個承受他的男人體內。

櫻抽出稍微垂軟的肉楔,藍傑沒了身後的支撐點,馬上軟倒在床鋪上,身體各方面都到達了極限,櫻看了擰著眉閉上那雙湛藍眸子的男人,忽然將他的臀部高高地撅起,半開的臀瓣露出那傷痕累累的菊口,在不久之前還是粉色嬌嫩的模樣,現在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探入兩隻手指,滑過濕潤的內壁,撕裂的程度,要痊癒的時間大約需要一個星期,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櫻捧起藍傑疲累倦怠的俊顏,發現藍傑別過臉,他仍然是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刻意糟蹋而有所改變,意識到這點的櫻,再度冷下黑色的美眸,『既然你都這麽熱情招待客戶了,那我們就來簽訂契約吧…。』

13
櫻纖細柔軟的手指碰觸他的臉頰,不禁讓他升起一股噁心跟厭惡,隱忍住身上不斷傳來劇烈的疼痛,原本低沉的嗓音稍嫌微弱,『你是什麽東西…,我們諾蘭倫無論如何也…不輕易跟你這種小人之輩來往…』

櫻僅是淡笑不發一語,把落在床鋪上的手銬拿起,揚手一丟將它丟上了飯店貴賓室的鏡台,鏗鏘清脆的聲音跟著門外的敲門聲響起,櫻把滿身戒備的藍傑獨自留在床上,不是以為他不會逃,而是他根本沒有體力偷襲他自行脫逃出去,走近門邊冷聲問道,『怎麽了?』

『嗯?是嗎?…繼續守著,兩株嫩芽應該不需要我教你怎麽拔除吧…。』

櫻返身神色無異地走到鏡台前面,映照出那頭烏黑光澤的長發,比起方才的惡意玩弄現在似乎是刻意對藍傑視而不見,藍傑僵硬著俊顏,雖然他不想開口與櫻交談,不過他剛才所說的兩株嫩芽…,該不會是修他們那兩個孩子…。

『你…』

『我說你這個人…,還真是活在幸福的國度,有這麽好的家世背景,還有這麽聰明可愛的兩個小男孩作你兒子,不覺得你的人生很完美嗎?』

『哼,是嗎?我倒認為人生唯一的污點就是遇見你這種人。』

櫻轉過身面對臉色不善的藍傑,瞧見他處於如此卑劣羞辱的境地,竟能毫無驚懼地反抗,果然是頭難以調教的美麗野獸,眼角帶著嘲諷的媚態,『錯了,人生會有污點的可不止你一個人,也讓你那對聰明可愛的兒子也嚐嚐這種後悔的滋味不是更好。』

『說不定以後他們就不敢這麽貿然行事了…,這也算是一個機會教育阿,藍傑。』

藍傑僵著臉色,櫻所說的果然是修他們,輕微顫著聲音道,『要是你敢對他們不利,簽合約的事就別想再談…。』

櫻哧笑一聲,緩緩走到藍傑支起上半身的床頭,這個男人似乎什麽都不了解阿,是以為自己還有談條件的籌碼嗎?

『合約嘛…,現在只欠你一個指印罷了…,什麽親筆簽名的我早從裡得在你身邊埋下的人輕鬆得到了,我只要你承諾這份合約以你諾蘭倫的名聲作備,不得反悔。』

怪不得里得要突然要他與九鬼合作,原來他們根本是一丘之貉,他原只以為裡得看不順眼他坐上家長的位置而處處與他作梗,卻沒想過對方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背叛他,可惡…,只怪自己對同族沒有警戒心。

『我知道了…,你應該已經準備契約書了吧。』

櫻帶著略微得意的艷笑從櫃子裡拿出一本文件,裡頭夾有企劃書與一紙契約,『今天既然找你過來,當然是有備而來的,你就仔細看看你的簽名,是不是你自己籤上的呢…。』

藍傑接過那紙,底下的簽名欄的確有自己的親筆簽名,究竟是誰什麽時候讓他籤的文件,又是以什麽方法讓他誤簽下這份根本沒見過的契約…,可惡的里得!

『你都是用這種骯髒的手段讓與你合作的對象俯首稱臣嗎?還真是光明正大…。 』藍傑冷哼一聲,『說不定你就像女人一樣在那些男人身子底下簽下了無數的契約是吧?』

櫻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冷冽的黑眸看著出言不遜的藍傑,毫不留情地道,『骯髒的是指你那濕熱的肉洞包夾著我的手指還是我上你的時候,你還發出那淫蕩的叫聲?究竟像女人一樣張開大腿露出那不知羞恥的穴口讓我侵犯的是誰?你似乎沒有立場說教阿…。』

『你…』

藍傑俊臉一白,下意識地攏緊身上的浴衣,雖然這件衣服上滿滿的都是那個泛著櫻花香氣男人的味道,身體濕膩的下處也因為身體的牽動,引來一陣足以折磨他心神的疼痛。

這個男人根本是故意讓他感到痛苦的。

『怎麽?難道藍傑想再多找兩個見證人證明這只契約嗎?我還以為只要我們兩個就夠了…。』櫻作勢要往門口而去,身為父親擔心孩子的藍傑當然知道櫻要作什麽,慌忙拉住櫻的手腕,感覺到冰涼的觸感又馬上縮手而回,『你別拿孩子威脅我,我簽就是了…。』

雖然自己原本就想拉攏這個日本客戶好讓這次的公司計畫更加完整,卻沒想到會用這樣的方式,既然自己已是身陷囹閭,就不該讓那兩個單純的孩子因為擔心他而遭到櫻的手段荼害。

『終於還是答應了嘛…,早說不就好了,真看不出來藍傑是這麽優柔寡斷的男人。』

櫻將契約紙攤在床上,身體卻往床鋪上移動,胸前貼著藍傑寬闊的肩膀,抓住他被手銬磨得出血的手腕,『真是奇怪…,我什麽都準備了,卻忘了帶泥印,沒有它還真的很不方便…』手指繼續向藍傑的手背撫去,往前抓住了藍傑的食指與中指,輕笑一聲,『還是就地取材吧…。』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5-1-28 21:1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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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手将蓝杰的臀抬高,让他顺著姿势坐在樱的大腿上,受伤的私处被巧妙地悬高,蓝杰还是一头雾水,虽然这样的姿势让他比较不用以受伤的地方压著床铺感到疼痛,不过他认为樱不会去作出这种近於体贴的举动。

『你做什麽?』

樱只是笑著并没有回答蓝杰的疑问,手上继续动作著,将前方蓝杰的双腿给扒开,将契约纸拉到蓝杰的双腿之间,在耳际低声提醒道,『别把纸弄皱了,合上腿纸就会夹坏的…。』



14

『你这样我根本不可能把腿合上,不是在说废话…。』

两条光溜的小腿被分别勾在樱两边的大腿上,臀部落在樱的私处之间,他甚至还能感觉它的形状与颤动,和服的下摆被提至两旁,下身几乎是赤裸地呈现在两人面前,更别说自己的背部跟樱贴得有多紧了,颊边冒下冷汗,『谈合约没有必要这副可笑的样子吧…。』

『是在抱怨吗?我们两人的初次合约当然得慎重点…,蓝杰就别发牢骚了…,呵…。』

樱继续摸娑著蓝杰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两只手掌相贴在一块过份的亲腻感让蓝杰皱起了眉,冷道,『够了吧…,你这个人也同样不喜欢浪费时间,签好合约後我希望你能离我多远就有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实在不能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麽可以一边说著类似撒娇的话,另一头却又对你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在跟你相处一样,这太让人无所适从了。

『也对…,我的确不太喜欢浪费时间。』美艳的脸庞漾起如毒花般的诡谲笑意,另一手悄悄的绕进了蓝杰毫无防备的腰间。

樱将蓝杰的两指并拢与自己的另外两指相叠一起,隐约察觉到樱诡异的举动,等他想挣扎反抗,另一只有力白皙的手臂早已圈紧他的腰身,下半身又受限於樱,铁青著一张脸,怒道,『现在又干什麽?』

『你不是一直想签合约吗?聪明如蓝杰你,应该不难想像我要作什麽吧。』

『你…,正常人根本不会有这种像变态的行为…』瞠大的蓝眸只能惊愕看著樱引著他的手指往撕裂的那处而去,在这之间还无意碰触了垂软的性器,全身不禁轻颤起来。

『可是我这个变态玩你的时候,你好像也不讨厌阿…,我说是不是?』尾音又轻又淡,逼近蓝杰的耳畔,呼出的热气直接喷在敏感的耳廓及颈项。

『疯子…呃…住手…』

樱的两根手指先窜进了悬空而微开的菊洞,原本已经开始凝结的血块又被闯入的指头撕裂开来,那硬生生扯开伤口的疼痛已是难忍,何况是在如此隐密的敏感之处。

穴口再次渗出了鲜血,混著里头两人交合的情液顺著被撑开的肉壁而出,稠液在里头缓慢流动,浸淫著热辣的伤口,蓝杰疼得闭著双眼虚弱地扭动身躯,却还是抵不住樱的进犯。

点点红花散落在床单上,樱轻蹙著如柳姿纤细一般的眉,『可惜了,蓝杰的血可是我看过颜色最美的,不带一点杂质…,跟你的人一样清澈…。』

只有樱的手指不够,还强行把蓝杰自己的手指刺进自己疼痛不堪的私处捣弄,蓝杰瞠大了惊骇的双眼,他与樱的手指埋在自己的体内,樱甚至还带著他在布满伤痕的肉壁里不住地抽插著,粘腻湿滑的热壁混著鲜血包裹住两个成年男人的手指。

『你放手…呜…呃…不要…』

蓝杰像是要疯了似的猛烈摇著头,过多的疼痛已让他再也坚持不下男性的尊严,脑海里唯一所想的就是要樱停下手,无论如何都希望他停止这样折磨著自己。

原本想做得更绝,他到法国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蓝杰卸下那满身的傲气,如果不往死里摆弄,这男人仍然会以同样的自信再次击溃他,就像日本那次相同…,但是见他痛苦要他停下的模样,他紧抓住蓝杰手指的力气像是消失了一般,蓝杰乏力的指头从体内滑了出来,樱看著蓝杰泛著水光的蓝眸闭上,接著有道晶莹从浓密的睫毛里顺著刚毅的脸颊流了下来。

『或许我真的是个疯子…』

樱神色复杂地看了紧闭双眼的男人,还埋在男人温热体内的手指在里头旋了一圈,将留滞在肉腔里的黏液全都掏了出来,上头还沾了不少的血。

蓝杰的手指也与他相同有著混著血的黏腻,抹了一些在蓝杰的拇指上,牵起无力的手腕,一边拿起那张平滑的契约书,往亲笔签名上方印了个手印。

『你看,我们的契约书完成了。』



15

樱冷眼看著全身乏力的蓝杰卧趴在床头,将一开始换下的深灰色西服放到蓝杰眼前,望进他眼底毫无掩饰的憎恨与耻辱,黑眸下意识地别过,『衣服不必我帮你换上吧,毕竟是个男人,不像女人这麽虚弱…。』

『亏你还知道我是个男人。』蓝杰勉强拉过那套整齐清洁的衣物,幸好自己不必穿著这套脏污的浴衣,在楼下等待他的修跟瑞若见到这副狼狈的模样,肯定要樱付出代价,不过樱还不是他们两个能应付的对手。

『喜欢男人有错吗?别以为你们这些喜欢异性的就比我们正常,不过是以多制少罢了…。』

樱走到衣橱前面,拉著琉璃制的把手,『人类就是这种心肠狭窄的动物,只要与大多数的人不同,马上就会变成异类,在背後或是跟前指点中伤,不是吗?』

『我们都是一样的。』

蓝杰冷著暗蓝色的眼珠,见樱拿出一套深紫色的和服,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类似这个款的和服,『我并没有瞧不起你性向的意思…,就算你这样为自己辩解,你在我身上所作的一切仍是罪恶…,你怎麽说也没用的。』

『人原本就是有罪的,来到这个世上不过是为了累积更多的罪业罢了…。』

樱黑湛的眸子朝蓝杰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带著一些感伤,长发很快地遮掩了落在蓝杰身上的目光,樱那瞬间异常的情绪,蓝杰也不是看得十分清楚。

『欸,你…』

樱在蓝杰的眼前毫无忌惮地褪下身上所有的衣物,修长柔韧的光裸身子像是被柔和的光围包著一样,透著如珍珠般圆润的白皙,胸前的朱红淡淡的像樱瓣绽放,蓝杰别过了脸,羞涩的蜜色脸颊透著几丝晕红,这人还真的没什麽羞耻心,即使在他们这个国度,也不会无缘无故在人前宽衣解带。

『你还真好玩,以前看你老婆的裸体也会脸红吗?还是特别只看我的会?』拢上了合身的里衣,雪指系上了里边的细绳,擒著有趣的目光看向窘困的蓝杰。

『别拿我的妻子开玩笑,她们跟你完全不同。』

樱黯下了霜眸,随即露出一抹不在乎的轻笑,『你要怎麽想我请自便,我并不会为了你的评价而有所改变,你再不把衣服穿好,你的大儿子带著小儿子冲进来也是时间上的问题,到时候该怎麽维护一个父亲的尊严可就难得多…。』

蓝杰知道以修的聪颖与睿智,的确如樱所说的,很快就会找到破绽进来,到时自己该如何面对这副窘境,即使是疼痛难耐,蓝杰还是缓慢的穿上手上被樱摺叠整齐的西服。

『你还真是个好父亲,要是老头也像你一样,瑛就不会这样了…。』绑上腰间樱色缝线细致的腰带,幽幽地说著。

蓝杰扶著床槛起身,如果只是到饭店门口的距离,他应该还撑得住才是,『让人把门打开吧,我自己下楼。』

樱从门的另一侧按下内藏的开关,除非是里头的人按下键纽或是饭店人员从电脑上解除这道门锁,否则是出不去的,蓝杰不发一语与樱擦身而过,『别跟著我下去,我不希望他们看见你。』

樱微擒著艳笑,待蓝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贵宾室的回廊转角,微启樱色的唇瓣轻道『我们之间不会这麽简单就完的,日後请多指教了。』

蓝杰蹒跚地走出电梯,背後已经沁满冷汗,樱毫不保留的力道造成了自己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心里虽然愤怒,却不至於到了想杀了他泄恨的地步,他原以为自己会十分憎恨他才是,可是他却没有,只不过关於男人自尊的问题,他还是必须讨回来,这世上没有吃闷亏而不反击的道理。

『蓝杰!』

『唔!』远处就望见瑞那张小脸见到他的兴奋,闭上眼睛,瑞每次见到他,哪次不是不顾力道的冲向他,之前还有体力承受,瑞这一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被撞飞…。

『蓝杰!你这麽不想看到我啊!』没有预期的冲撞,反倒是在蓝杰身前站定,瑞瘪著粉嫩的小嘴,叉著腰瞪著他。

『没有,只是吓一跳,没想到你会过来饭店找我。』

『是吗…?』瑞像只小猎犬开始在蓝杰身上东闻西找,『你身上有很奇怪的味道,好像是香味又好像不是…嗯…?』

修拉住瑞的手腕,淡道,『好了,蓝杰也很累了,我们回去吧,司机还在等我们呢。』

果然修还是看出什麽了…,蓝杰没有特意跟修凝视般的目光相接,却也感觉到他的怀疑,不过他看穿到什麽程度,蓝杰自己也没有头绪。

『今天很抱歉,本来要跟你们共进晚餐的。』

『对嘛…,法尔今天煮了好多菜,都凉了…,我现在肚子好饿喔,蓝杰…。』瑞揽著蓝杰的手臂撒娇兼埋怨地道。

『没关系,蓝杰也不是有心的。』修走在蓝杰与瑞的身後答道,转头往蓝杰刚走出来的电梯门看著,一名长相娇豔身著深紫色和服的男人走了出来,视线与他的对上,没有丝毫敌意,修转回身,蓝杰的失约跟那个人大概脱不了关系,不过是为什麽呢?



16

吉奥手里拿了个牛皮纸袋,走进蓝杰的书房,一脸谦和的笑意,对正在书桌上办公的伟岸男人递上纸袋,『这是先生要的东西,我想有关於九鬼跟藤原的资料都很齐全才是。』

蓝杰放下手边的工作,拆开纸袋,樱的资料的确十分详细,虽然他深信吉奥的调查能力,当初吉奥在某次勘查自己的行动被自己逮个正著才受限於自己,成为名义上的管家,暗地是为自己刺探敌情的部下,不过他不认为樱对於自己的调查行动毫不知情。

『调查中没有遇上任何的阻碍?』

吉奥还是一副温询的笑脸,任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娃娃脸的青年曾经为多少国家的首领议员们拿过多少情报机密,『我想对方应该不惧怕我们探他的底细,所以自然是很顺利。』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刚听瑞说要找你。』

温暖的笑脸似乎悄悄地裂了完美的一角,『呃…,是瑞少爷吗?我知道了。』

蓝杰忍著笑意看著吉奥带著有些困扰的脸离开书房,没想到像吉奥如此狡猾的情报份子也对瑞没辄,该怪自己太宠溺他了。

翻开吉奥整理好的资料,藤原樱有个双胞胎的姐姐,如果藤原喜助没有另外的儿女,那应该是被樱埋在樱树底下的那个人,从小被送到藤原喜助友人九鬼那里当养子,原因不明,十四岁的时候遇上绑架,他与姐姐都卷入其内,最後是姐姐惨遭遇害,自己被救了出来。

蓝杰思吟一会,虽然樱的过往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助益,不过这个男人的疑点实在太多,能了解多少是多少,『所以他才亲手埋葬他姐姐的遗骸吗?这种感觉很痛苦吧。』

九鬼没有婚娶,只有樱一个养子,拥有两个财阀後代的身分来往法国与祖国之间,自樱开始帮忙九鬼经营康德之後,业绩与资本也渐渐壮观,果然如他第一眼所见,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距那天从饭店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樱没有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却以康德公司的名义寄来一封信,信封背後注明了鲜血的契约人这六个字,拆了弥封,里头有张质地特别的白纸与一个人名,他找了吉奥过来,吉奥拿起白纸望著,在白纸底下又垫了一张普通的纸张,要自己签名在白纸上头,抽出了底下的纸张,露出明白的微笑。

这种材质特殊的纸张会纪录自己亲笔签名的痕迹,并且笔尖在哪里使力都一清二楚,就算是用辨识的机器也能将伪造的签名弄得如假逼真,说不定本人也无法察觉。

那白纸上的人名便是奉里得的命来盗取签名的身边人。

穆拉是个德国人,为自己工作不到三年,这期间之中,吉奥也没发现他的异样,更别说知晓他与里得如何接洽,不过樱寄来这封信函不会只是一时兴起,既然樱能成功取得自己的签名,那他所刻意提及的穆拉绝对牵涉其中。

虽然不知道吉奥以他的名义采取了什麽行动,不过穆拉在隔天自己主动来书房找自己认罪,坦承自己接受了里得的财物诱惑帮他做了盗取签名这事。

将穆拉驱逐出了诺兰伦家之後,樱又让人送来一封精致的信封,同样以鲜血的契约人为名,寄了里得与法国议员之间的暗款细项资料,一连串为他身边清除异己的动作让蓝杰开始疑惑樱的动机。

在那次羞辱的性事当中,他不会以亲密的夥伴自居了吧?他给予他的耻辱与仇恨他还未以反击,这点动作就要自己放弃与他作对的机会吗?虽然康德与诺兰伦在契约之下已在同一条船上,不过并没有规定负责人之间要毫无现嫌隙吧。

『蓝杰!』

瑞踢开大门,身上穿著一套手工细致的小西装,大概是准备了要去上礼仪课,蓝杰停下手边的动作微笑道,『你穿这样挺好看的…』

『你说你这趟去日本作了什麽?!』瑞鼓著一张气嘟嘟的小脸,娇嫩的手心拍上檀木心制的桌面,『老老实实回答我!』

『除了谈生意还能作什麽?』

『骗人骗人!蓝杰是骗人魔!那为什麽外面有个狐媚的日本婆娘找你!』

吉奥面有难色走进书房,一张娃娃脸有口难言的尴尬模样,『先生,藤原樱登门拜访了。』



17

蓝杰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诧异,在樱这连串的诡谲行动,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讨好自己,他应该还有
更深远的目的,冷绝一笑,『果然还是他先沉不住气了…。』

吉奥见瑞待在蓝杰书房内,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瑞少爷,修少爷已经先搭车去杰斯先生家了,你不是今天要跟他一起去上礼仪课的吗?』

瑞恶瞪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吉奥,他的蓝杰都要被日本狐狸给拐走了,他怎麽还有心情去上课?

『今天不想去不行?!别管我啦…』灰眸怒中带嗔地看往若有所思的蓝杰,才几秒没跟他说话,心肯定都跑到那个女人身上去了,日本不是很保守的国家嘛…,怎麽追男人追到法国来,『蓝杰,你说过除了碧丝妈妈你就不娶别的女人了…,我可不准你跟她在一起,我讨厌她的长相…,好像狐狸精。』精致的小脸上布满对那个人的敌视与厌恶。

『瑞少爷…,那个藤原樱是…』吉奥本想解释樱的性别,不好让瑞误会蓝杰与樱的关系。

『你这孩子说话还真不可爱…,这样对你以後可不吃香唷。』

樱今日身著一袭艳红色的和服,雪肤乌发衬得那身俪红清豔夺目,如果不是那略嫌低沉的嗓音,想必没有人可以认出穿著这身红的是个男人。

除了蓝杰,在他第一眼见他,他就感觉出他妖豔的外貌之下,有著惊人的气势与野心,光是那对湛黑的眸子就让你瞧不见那深渊的底,这样可怕的气势不是一个女人所能制造出来的。

『你是人妖吗?穿这副样子不怕吓人?』瑞故意不正眼瞧樱,一副就看扁他的模样,刚才他不开口,远看还像个女人,近看就知道女人胸部根本没这麽扁的,就算穿得这麽风骚声音那麽粗也是骗不了人的。

『瑞,别失了礼数,樱是我的”合夥人”,应该要好好跟人打招呼。』见瑞仍是嘟著一张翘嘴,蓝杰看了门口的吉奥,『吉奥,开车送瑞去上杰斯那里上课。』

瑞不情不愿地被吉奥拉离书房,经过樱的身旁时,樱却冷不防地对他道,『小鬼,总有一天你会後悔你曾经骂过我人妖的事实,我这辈子阿…』樱蹲下身子故意在瑞耳边轻声说,『最恨别人以为我是女的,可是你的蓝杰”爸爸”不会呢…,我可是要把他抢走了,乖乖去上你的礼仪课吧,看你那张不学乖的小嘴能不能改进一些讨我的欢心,说不准我还会对你仁慈些。』

『可恶…,你!』
『瑞!还不快去上课。』

瑞小脚跺了几下地板,仍旧见樱笑得十分得意,便生气地跑走了,可怜的吉奥只得在後面追赶,心里大概在懊悔,没事失风让蓝杰抓了他的把柄为他做事,还得伺候这个难搞的小少爷,真是有辱他妙手情报探子吉奥的名声。

待瑞已经跑远书房,蓝杰将桌上的资料与信封叠好放齐,他并不担心樱看见他的调查资料,他甚至有感觉,樱是故意让他知道某些事情的,譬如穆拉的事。

『跟小孩子吵架这麽愉快吗?』似是嘲讽的语气问道。

『孩子好像跟你一点也不像,你似乎比他识相多了,听说你的大儿子比较像你?』樱直接进了书房就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那个管家好像很眼熟呢?我大概在哪见过他的样子…。』

蓝杰没想到樱连吉奥的身分都能略猜一二,不禁对樱又生了几分戒意,如果这个人是站在里得的阵营,自己被他曾经制在身下侮辱的事,大概也会拿来威胁自己的地位,『连管家也不放过吗?你这个人的涉猎范围还真大…。』

『蓝杰说话可真不老实,明明被我涉猎有兴趣的,只有你不是吗?』樱轻笑几声,随手将那日极度羞辱他的那纸契约放到桌上,『这份契约我打了两份印本,是不想破坏真正的拟本,这上头的
血迹好像还是昨天刚印上的感觉呢…。』

蓝杰硬著脸色,当然不会真的去看那份令他羞耻的契约,那痛苦的过程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既然樱会找上门来,拿出契约便是要胁他了,『说明白你到底要什麽?不过你这种要胁的小人行为你应该不屑再用第二次吧?』

『小人行为?你这麽看我的吗?别忘了我可是你清除异己的大功臣,没有我你能这麽快就找到奸细?』樱媚眼瞄著神色不佳的男人,自从那天饭店别後,他的脑海里时常不自然地出现这个伟岸男子哀求哭泣的身影,就像那日绯色的记忆一般诱人。

『你来该不会只是跟我纯聊天说废话吧?我不像某人这麽清閒,还有很多事要办。』

樱走到蓝杰的书桌前,摊开那叠属於自己的资料,从里头翻出一张他与瑛的合照,两人如天人般清丽娇豔的脸蛋如初绽的花儿凛人心神,细细抚摸过瑛曾经欢笑的脸庞,低声说道,『在合作这段期间,我要在你家住下直到合作关系结束,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再来上这麽一段,我很乐意。』

蓝杰眯起开始有些怒气的蓝眸,声音已不再沉稳冷静,『如果我不答应,你便会把那日你对我所做的事告知诺兰伦的族人,让我再也无法继续担任族长的位置,是吧?』

樱漾起一抹在蓝杰眼里如毒花般的笑颜,『如果你希望我这麽做,就试著拒绝我吧。』



18

蓝杰无法拒绝樱的要求,只能依了他让他在宅子里住下,但遇上修冷静不输於自己沉冷的目光,身为父亲的蓝杰还是无法理直气壮地介绍藤原樱这个男人。

修跟樱面对坐著,一派冷静的表情与平常没有多大的差异,『听瑞说藤原先生打算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我跟瑞礼貌上都应该跟你打声招呼。』

樱盈著美目打量修清秀斯文的年少脸庞,虽然没有蓝杰那种精练的目光与气度,但比起旁边那个明显对他有敌意,只差没冲过来咬他一口的艳丽孩童,这个少年显然比他多了心思。

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对蓝杰的想法之前,他的计画一切照旧,但修大概会是他计画中唯一的该提防
的物件。

樱以细软的葱白掌心支著细致的下巴,黑眸慵懒地瞄往像只小刺猬满身警戒的瑞,似乎只要他的目光一落到蓝杰身上,这小鬼就会一脸想挥刀把他斩成百零八块的模样,其实没事逗逗也挺好玩的,『哦…,蓝杰你的两个孩子好像截然不同阿…,好有趣的现象。』

瑞哗的一声突然站起来,把在场的蓝杰三人及站在一旁的吉奥给吓了一跳,圆润的小脸像是要气炸了一般又红又窘,白皙的指头几乎要戳在樱细致的鼻子上头,『你的意思是说我很好笑吗?!』

『好笑跟有趣我觉得差别很大呀…。』又是那种十分坏心眼的笑法,任谁怎麽看觉得他在找瑞的荏。

『别这样,瑞。』

修拉下瑞不甚礼貌的手,只冷冷看了瑞一眼,泼辣的态度也就消了大半,大概也是坐在樱旁边的蓝杰脸色也不好看,悻悻地咬牙切齿,从鼻子头哼出了一口闷气。

『蓝杰,你自己说你永远只喜欢碧丝妈妈的唷…。』瑞嘟著嘴小声地说道,但声音却是扎扎实实地听进在场人的耳里,人家说小孩常是最敏感的,或许是有了父亲即将被抢走的危机意识,瑞连忙将过世的母亲也搬出来提醒,就怕蓝杰跟这个半途冒出的美艳男人真的扯上什麽关系。

蓝杰暗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变成这种令他窒息的场面,之所以会让樱如愿地留下也是出於无奈,修的想法一直都是自己难以理解的,瑞…,看来他已经完全摆出敌视的姿态,『好了,我想樱他需要先歇息,你们都回房去…』揉了发疼不已的脑际,唤了吉奥,『你带樱到客房去吧…。』

瑞瞥了一眼对他邪美笑著的男人,气呼呼地跳下椅子,经过樱身旁还不忘放话,『蓝杰是我跟修的爸爸,才不会让给你。』

樱挑起纤细的柳眉,似笑非笑地说,手指故意撩起瑞墨色的发丝,『这麽喜欢爸爸?可是叔叔不缺爸爸呢…,不过我倒是很缺一个伴,爸爸留给你,不过叔叔要你的蓝杰爸爸当老婆喔。』

蓝杰脸上的表情称不了好看,一种窘窘的又不知该如何接口的反应让樱心里十分爽快,看来他是忌於自己握有他与他这麽曾经一夜的情事而百般容忍,当初设下这局让蓝杰跳进来,似乎是报了仇又同时制住这个不可一世骄傲的男人。

都怪他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作祟。

瑞用力挥开那只惹人厌的手,怒气似乎已经涨到最高点不得不爆发的状态下,『蓝杰绝对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妖的!』

樱不气也不怒,好像早料到有这种激烈的反应,喔了一声,『好阿,那我们来试试看。』

『可恶!』瑞乾脆也不等修一块离席,一个人气呼呼地跑出了大厅,修则慢条斯理地扣上椅子,缓缓走到门边,对蓝杰道,『我先去看瑞,不打扰了。』

一个人蹲在花园庭院地草皮中央,擦得黑亮的小皮鞋用力践踏脚下水绿的嫩草,『死人妖!蓝杰给你抢去我不就要叫你妈…?想得美!我绝对不要人妖当我妈妈…,我只要蓝杰。』

修从大厅出来,便看见瑞蹲在草地上,忿忿的不知在说些什麽,不过不难想他现在大概在痛骂藤原樱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男人。

没有马上去抚慰瑞的愤恨,站在象牙色的回廊盘想,他尚没有插手公司里头的事,对於蓝杰与樱合作的动机也理不出头绪,不过…,事实上,他不会认为藤原樱是毫无目的地接近他们,但…,好像也不讨厌他。

他身上似乎也有跟他们一样…,寂寞的味道。

向弟弟走了过去,也跟著蹲了下来,『瑞,别在这里待著,说不定午後会下雨。』

瑞圆润细嫩的下巴靠著曲起的膝盖,卷俏的睫毛不安地颤动著,声音沉沉的,『哥,我知道蓝杰不讨厌他的,不知道为什麽,我看得出来。』

『嗯。』

瑞抬起小脸,净是害怕不安的表情,一脸向他求助的表情,『那怎麽办?我…我不要蓝杰被抢走,我们只剩蓝杰了。』

修伸出细长的手指拍著瑞黑软的发丝,难得地扬起一个漂亮的笑容,『不会,我们对蓝杰来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任何人也夺不走的。』

蓝杰躺在大床上,关了灯特意让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光是樱第一天住进家里,就有一堆事让他烦的,不过他让樱进驻家里也不全然是受了要胁。

最主要的,他还是想弄清楚他想做什麽,让敌人在明处总比在暗的好。

『你待在门口做什麽?』冷淡的口吻,蓝杰问著站在门边有一段时间的男人。

樱从容走了进来,身上穿著什麽色泽的衣服,实在看不太清楚,蓝杰只知道樱在说话的时候是笑著的,『在等人叫我进来阿。』

『我以为现在应该是上床睡觉的时候,你该进的不是我的房间。』

樱爬上了床缘,体重让床陷了一边,尔後,坐上脸色困惑男人腿上,浴衣底下细滑的大腿内侧蹭著蓝杰的睡裤,略带妩媚地轻喃,热气像是要钻进蓝杰的耳里,『可是我就想上你的床,不行?』



19

蓝杰拧起平坦的眉间,暗蓝色的眼珠在黑暗中显得清澈,回异於樱如黑暗一般的双眸,『你是哪条筋接得不对?我应该有请吉奥为你安排客房才对。』

『哦,好像有…。』如果刚才那间亮著灯角落还摆著行李的房间是的话…。

皎洁的月光洒在樱坐在他身上的身影,大约能猜到樱穿著颜色十分艳丽的浴衣,瞄到朦胧的光线之下如白玉般的透明肤色,冷著声音,『你现在是作什麽?』

『现在这个样子能作什麽?』樱轻轻的笑著,细长的指尖划过蓝杰开始僵硬的脸庞,『你现在又没被我迷昏,我光是压著你就得花多大力气,哪还有馀力对你做什麽?』

隐忍著脑边暴跳的青筋,身为男人他还左摸右蹭的,分明就是存心作乱,『你是变态吗?!进来别人房里,里面什麽都不穿算什麽?』

『你发现啦。』

赤裸的下身只隔著一层柔软的衣料,毫不遮掩的昂扬顶著蓝杰的大腿,还不时的摩擦著,随时都可以进入状态的蠢动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你当我是瞎了还是没感觉?』

樱对於蓝杰的讽刺也仅是笑著回应,笑容褪去之後,又是另一种蓝杰不熟悉的表情,『你有话想问我是吧?所以你才会让我住进家里。』

『既然知道,你能像现在一样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樱用柔软修长的手心圈住蓝杰的脖子,蜜色的肌肤覆盖住青色的筋络,轻微的跳动著。
『不是全部,但我能回答你。』明明是黑夜,眼睑上浓密的睫毛还是清晰可数。

被人用手圈住脖子,却连点挣扎也没有,是因为相信自己不会伤他半分吗?一向不轻易相信人的蓝杰会有这种反应,他有些受宠若惊。

被那双如深海清澈的蓝眸凝视,即使在黑暗之中,他仍然感觉得到那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与神圣,肌肤底下的脉络缓慢的跳动著,与自己指尖连心般的鼓动相系。

『你帮我清除异己,想得到什麽?』

『我还没想清楚…。』

蓝杰一听,反手就想推开他,『你这算什麽回答,如果你只是存粹无聊,麻烦你走出这个房门再发疯。』

一把抓住挣扎的双腕,『我是说真的,没蒙你。』低头见蓝杰尴尬的眼神,忆起那日蓝杰的手腕被磨得出血,指腹不自觉地摸娑包覆腕骨那层薄薄的皮肤,『怎麽?还记得那天的事?』

蓝杰的脸色瞬间涨得难看,用力抽出手腕,『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别再提起那天的事…』

『尤其在你两个宝贝儿子面前?』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的确很会抓住人心的弱点…,但你这样步步相逼,我不认为你有什麽好处。』

蓝杰任樱顺著自己的背脊,冰凉的触感让他直想打哆嗦,实在不懂同为男性的两人,为何就得用这麽煽情的方式与对方周旋,悄悄压住自己的微颤,樱的无语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无话可说了吗?没想到你有词穷的一天。』

樱毫无预警地将脸颊贴近蓝杰靠近心脏的胸膛,双腿挤压著蓝杰敏感的腰腹,扑通扑通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特别清晰可听。

『欸,你这个人…。』
『骂我也好,再多说一点话…,说不定很快就能睡著…。』
『又再胡言乱语…,你就不能正常点吗?』

滑溜的乌发散在蓝杰棉质睡衣领口处,几绺扫过光裸的锁骨,若有似无的搔弄让蓝杰直想躲闪,樱使著暗劲制住蓝杰的蠢动,更贴近胸前,美眸刻意往半掩的门口扫过,『嘘…,别乱动,你越激烈门外可有人要误会了。』

蓝杰也将声音压低,心里正气恼这个男人的狡猾,『你既然怕误会,你从我身上滚开不是更快?』

『我暂时不想。』

『……』

『吉奥!你快点看看蓝杰在作什麽?』瑞使力掐著吉奥的手臂,只差没把吉奥好好灵活的一只手给拆了,『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骑在他身上欸…。』

吉奥咬紧薄薄的下唇,他很怀疑小少爷是不是天生拥有怪力,要不是他小时就饱受组织的训练,他早就小命归西,回家吃自己,看瑞少爷那脸既担心又不是挺紧张的怪异表情,他肯定是误会蓝杰是作上面的那个了,不过任内行人来看…。

『少爷应该先担心老板应不应付得来吧…。』另一只手摸娑著圆润的下巴,故作沉思貌。

瑞巴了吉奥欠扁的後脑杓一下,娇叱的声音要不是房内两个人装作听不见,肯定会漏风漏得很糗,『笨吉奥!怎麽看也是蓝杰又猛又有力,那个人妖有几两肉,别因为修跟你说蓝杰是上面那个你就相信,那我说蓝杰上了那个人妖你听不听?!』

『瑞少爷你说什麽都是…』吉奥闷著一张娃娃脸,昔日的终极情报份子,现在不仅还得陪小鬼头在门外视察奸情,还得让打让骂,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呜…。


蓝杰跟樱僵持在床上,仍然是交缠亲腻的姿势,虽然表面上樱对瑞是无时无刻地找麻烦,不过这小鬼真的是有趣地让他手痒,『你的儿子还真有趣,他是不是忘了我们都是男人,而且他还很讨厌我?』

竟然还站在蓝杰吃掉他的立场据以力争,小孩子就是这点可爱,他才百欺他不厌。

『…』

蓝杰只想将这群扰他睡眠的人全都赶出门外,好让他明天有精神上班。



20

夏天的早晨总是特别清爽,别於其他时候的闷郁躁热,所以诺兰伦一天美好的开始总是在花房附近的白色撘棚用餐。

匡锵一声,吉奥缓慢的弯下腰拾起掉了的刀叉,打了个大喝欠接著脚步迟缓地转进屋内,再次准备四人份的餐具,修实在很想提醒他,餐巾纸还没有拿,不过见他脸上两个超大的熊猫眼,也不好再苛求他。

『呼…』

瑞把一颗小脑袋搁到白色的摺叠桌上,左右摇晃地贴著乾净的桌面,身上的睡衣看起来也皱巴巴的,实在很难想像从小就爱美到了极致的瑞会有这副腊榻糟糕的模样。

『脑袋有果冻…。』

瑞反常就算了,平常十分重视他们行为举止的蓝杰也像是没看见瑞懒散失礼的举动,恍著神不时捶打僵直的肩膀。

樱则是神色清爽地换上一套米白色V领的休閒服,葱白手指绕著柔滑的乌黑发尾,一脸自在悠閒。

『今天…,大家好像很累?』

瑞忽地一声把头从桌板上抬起来,即使他想强装精神,可惜眼底交错的血丝还是无法说服任何人,『才…,才没有!』声音又哑又乾,差点就咬到自己的舌头。

修淡笑著看吉奥要人把早餐放到铺了粉蓝色桌巾的餐桌上,用叉子叉起一片熟透的火腿肉,『哦,是吗?』

『那蓝杰呢?公事忙到很晚吗?』

蓝杰依旧盯著一双冷静却有些无神的蓝眸,瑞像是怕修看出什麽,伸手扯住修整齐的袖口,『嗯,对阿!他昨天真的好忙…。』

樱看蓝杰短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应付场面,伸出纤细的手掌往坐在对面的瑞脸上拧了一把,擒著艳笑看瑞痛得出泪的清丽脸蛋,就算他现在再怎麽凶恶,顶多也只是更有趣而已,『说谎的小孩会被虎姑婆吃掉喔…,还不跟你哥哥说实话。』

『啊啊!!伦…么…放…放所…呜…』(按:阿啊!人妖放手…= =+)

『这个坏孩子,我最讨厌人家骂我人妖了。』手上的劲道又加强几分,整个庭院因为有瑞的惨叫变得有如沸腾的市场。

『够了!我不知道你已经幼稚到可以跟个十岁孩子打闹。』蓝杰终於开始动作用早餐,樱也如蓝杰所愿放手,支著弧线优美的下巴眯著一双媚人的黑眼睛盯著蓝杰瞧。

『你不饿的话就先离席吧。』

『你是因为我昨晚压著你睡,在迁怒我吗?』

『!』

陷入低气压的诺兰伦宅子又因为樱的一句话如滚烫的开水一下子炸开,即使蓝杰不看旁边佣仆的表情,也能听见他们正窃窃私语著。

瑞气得站到椅子上,如果他的上衣用皱巴巴来形容,他的睡裤大概也只能用咸菜乾来配,『你…,你不要再乱说话了!』

『瑞!礼仪老师没教过你坐要有坐相吗?』明明他的一双儿子是谨慎又冷静,虽然不像修这麽早熟,不过瑞好歹也是世族家庭成长的孩子,怎麽就那麽容易受樱的挑拨。

『唔…,可是…。』

樱偷偷笑著,不过蓝杰也没有因为樱是客人就对他客气,声音更沉了几分,好像也在隐忍著怒气,『我不知道你为什麽特别制造暧昧,还是你天生爱人家误会你…。』

『不过你要记得,我跟你完全不同。』

话至此,餐桌上的气氛已完全改变,除了蓝杰的冷然与樱的怡然自得,所有人都噤著声,只剩下刀叉碰撞盘面的声响。

『要是让我的孩子对我不信任,或是造成我的困扰,我随时都能在外头租下一栋房子让你住下…。你应该不希望我们的互动如此僵硬吧,那也请你多多自重。』

『呵。』

樱放下餐具,所有人都认为樱现在应该感到窘困或是愤怒才对,但他却淡然一笑,这个反应不自觉地让蓝杰拧起眉间,就像他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连带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如遇上永远无法解开的迷团,疑惑与不甘。

『蓝杰。』

稍微用力放下刀叉,蓝杰烦躁地扯下餐巾,这个男人总是让冷静的自己感到心烦意乱,如果没有遇见他就什麽事都没了。

他实在厌恶自己无计可施的愚蠢模样。

『作什麽?!』

樱敛下又长又浓的黑色睫毛,粉唇的弧度保持著让蓝杰怨恨的愉悦线条。

『你不认为你对我太过仁慈?』

『什麽?』

『你处处留情,你是这样心软的男人吗?』

『别净说一些我不懂的话!』

『你根本就懂得,只是不愿去让自己发现罢了。』

蓝杰忽地起身,显然是不想再与樱周旋下去,自从樱介入他的生活之中,这种落荒而逃的反面情绪一直不断扰著他,但自己连要逃什麽都不知,实在太可笑了。

『你承认吧,蓝杰。』

樱没有移开他那双足以媚惑人的眼眸,落在蓝杰僵直的背影,吐出的话语缓慢而确定,像在施下最有力量的咒语。

『你在乎我的,为什麽要逃?』



21

你在乎我的,为什麽要逃?

『真可笑,是谁逃了?』蓝杰揉了阵阵发胀的脑际,昨晚几乎没睡著,樱死命地压住自己,老大不客气地把他当床垫睡,搞得他现在频频发累,欲睡不能。

翻开特助今早就放上文件,最近文件累积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看完公司内部小大项的请示,拿出印泥和钢笔准备签名,翻开红艳的泥盒却是怎麽样也没办法把指头压上红泥。

『damn it!』

他肯定是被那个妖艳的男人诅咒了,才会处处因他受困,连盖印签章这种小事,他都能想到那个屈辱的夜晚。

『作什麽火气这麽大?有人惹你吗?』

冷不妨地,一双宽厚却白皙得可以的手覆盖上自己颓力的手背,另一手弹开印泥的盖子,抓著他的手盖上那份应该签署的文件,『那天的事在你心里烙印得如此深吗?也不亏我精心安排了,那种迷香可不是这麽简单就能买到的,既不伤身又能增添情趣…。』

蓝杰甩开他的手,冷冷笑道,『是吗?可我那天血流不止,差点就要去挂急诊了,难道是有人技术不到家,把自己的无能施加到别人身上去了。』

『那你要不要跟我再试一次,说不定你这次会发现我跟你的契合度很高喔…,上次是你挣扎过头了,我才会用力的嘛…。』樱可爱妩媚地一笑,可惜了蓝杰现在兴致正差,没法陪他一起同欢。

『天杀的我绝对不会跟你相符!』这个男人根本是脸皮比柏林围墙还厚!在那种情况下,谁不会挣扎?『今天要是你在我身底下,我看你挣扎不挣扎。』

『我不会。』

蓝杰凝住一会,揪起眉头,『你说什麽?』

『我说我绝不会挣扎,能跟你合为一体可是我的心愿。』

樱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蓝杰办公桌的前头,拥懒地趴在散著木质香气的顶级桧木桌上,说真格,在那一瞬间,蓝杰的确有被小小撼动了,毕竟要跟另一个人合而为一,没有深刻的感情是不会随便说出来的。

『你…难道只会说这些废话吗?』他不会相信樱对他会多有情,他们认识不过几个月罢了。

『只要你敢把我压在你身下,我就敢作,到时你还会说这是废话吗?』
『……』

樱拿起刚才签好的文件,突地露出难得的腼腆笑容,轻拍自己年轻美丽的脸蛋,上头竟有几分晕红,『再说了…,蓝杰要是肯在我上面动,那一定刺激死了…。』

蓝杰忍著暴跳的青筋,早该知道他是多麽无耻的家伙,『你都没别的事作了吗?到我公司窝著?』

『有阿,你今天出门之後,我也到总公司那里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偷到中午休息时间就赶过来你这阿。』
说到底还是偷懒,什麽时候不来偏挑午饭时间,想也知道他是来蹭顿饭的。

『你中午吃过了没?』蓝杰叹了口气便问道,虽然他早知道答案,不过还是照例问了。

『你要约我共进甜蜜的两人午餐吗?』

蓝杰收起文件锁进办公桌右侧的保险柜,用身体挡住按了几个密码锁上,转过身面对一脸兴奋的樱,『再重申一次,是两人份的中午商业套餐。』没有刻意等樱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还不快走?午饭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樱看了手上的精表,果然没剩多少时间,掏出饭店的钥匙卡,有些无奈的眼神看著朝转角走去,宽阔厚实蓝杰的背影,这个意志坚强的男人,果然是很难找到弱点的,尤其在情感上面,『半个小时连作一次都不够,今天还是作心灵上的交流好了…。』

起身走到门口,媚眼瞥往那层层密码监控的保险柜,『反正离计画还很远,就先不管了。』

蓝杰选择吃午饭的地点果然符合迅速又方便的员工餐厅,诺兰伦的员工们早已习惯老板与他们同在一家餐厅用饭,不过今天总裁带了一个十分美艳高挑的男性…,其实如果他不是那麽高而且还穿著西装,他们会比较希望他是女性,毕竟长著麽美的人是很罕见的。

樱眯著要杀人的美目狠狠撩向对他投以仰慕目光的男员工,忿忿地坐在蓝杰对面,发现蓝杰对於这件事情毫无所觉,刻意在蓝杰的面前轻咳一声,便道,『这群恶心的男人…。』

蓝杰用暗蓝色的瞳眸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菜单,『我以为你天生爱惹人注目。』

『像那种苍蝇的男人,我可巴不得他一眼也别看我,但如果是蓝杰就不一样了。』

蓝杰阖上单子,心不在焉地点头敷衍了一句,招手便要服务生过来,樱愣著看他手上的菜单,他连开都没有,难道蓝杰已经准备好为他点餐了?

呵,说不定蓝杰比他所想的还要好上勾嘛,那还装什麽矜持呀…。


『给我来两份中式套餐,阿!还有,我今天想吃多一点青椒,汤里面的香菜也加多一些。』蓝杰扬起好看的笑容,让他原本就十分英挺俊俏的脸庞更加迷人。

『青椒?你们员工餐厅有香菜?!』

蓝杰这会又笑得更开心了,在看见樱有些僵硬的脸之後,『是阿,我们这边的厨师一半以上都是中国人呢,口味很道地,尤其是他的青椒炒肉片,你吃过就会喜欢的。』

『……』

『你不会跟瑞一样都讨厌吃青椒吧?吉奥也花了好几个月才让他没这麽排斥青椒的。』

『呵…,怎…怎麽可能…。』

樱在桌子底下偷偷攒著桌巾,该死!他忘了检查报告上有没有自己挑食的缺点了…。



22

蓝杰所点的菜很快就上桌了,两碗白饭跟热汤,两盘青椒炒牛肉跟清蒸鳕鱼。

『虽然我从小就住在法国,不过我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也挺喜欢吃中国菜,特别在於员工餐厅加入中式料理,员工都评价不错,你也可以考虑在你们公司设中式餐听,应该会不错的。』

樱死死地盯著那盘绿得要命的青椒,说是青椒炒牛肉,牛肉根本没几片…。

『噢…,我会试试看的,难得蓝杰也会给我建议,我可要好好珍惜。』

看樱努力保持美好的笑脸,蓝杰就有种战胜他这个人的错觉,谁会想到纵横商场,曾经把他压在身底下侵犯,狡诈的男人会怕这种小孩子讨厌的青椒,当初吉奥给他的报告里有这项的时候,他还曾经怀疑可信度,但他也忘了樱还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他所作的行为,常让自己忽略了樱其实还小他很多岁这个事实。

『你不吃吃看吗?』

樱拿了筷子往蒸得嫩软的鱼肉挟了一块,『唔,你们鱼肉煮的不错阿。』

『讨厌吃青椒吗?』蓝杰笑笑的问,他觉得自己某些地方还真的跟樱有点相像,例如爱抓人弱点诸如此类的恶习。

『还是你想喝点汤?』捧了一碗洒满翠绿香菜的热汤。

樱没再嘻皮笑脸,把蓝杰手上的碗接下放妥,『如果你是存著善意给我吃,那我会很开心…,敬谢不敏了。』

蓝杰露出满意的笑容,让樱看得有些痴愣,别开眼将服务生再唤过来,『将这位先生的餐点换成一般商业套餐吧。』

服务生偷偷瞄了娇豔美丽的樱一眼,刚才厨房里有人说像天使一样的面孔果然是真的,老板不知道去哪认识来这麽漂亮的男士。

『好的,请稍等。』

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毕竟这麽大一个人还挑食实在有些丢面子,看蓝杰喝了一口汤,樱心里就决定今天下午以前他绝对不动想吻蓝杰那性感的嘴唇的念头,很难想像蓝杰嘴里有自己最讨厌香菜的味道。

『好恶…。』

『什麽东西很恶?』

樱笑著打混过去,『阿…咳,没有啦…,我是说刚刚的青椒。』

『是吗?』

新点的菜过了几分钟就端上桌面,虽然是普通的义大利肉酱面搭上果汁跟浓汤,不过至少是樱能够忍受的安全食物,吃了几口便道,『我发现修跟瑞的感情很好,对你也一样,看来你的家庭倒是比我跟那个死老头的好…。』

蓝杰突然想起樱曾经遭到绑票,那麽小的年纪,肯定会留下不可磨灭的恐惧,缓了口气便道,『藤原先生也很重视你的,或许是他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关爱,如果我没有这麽一双聪明的孩子,他们肯定也会埋怨我只顾工作不陪他们。』

『问题就是他太关注…才会…。』

樱的眉目不再灵动灵现,反而有股深深的阴郁。

『怎麽了?』虽然这个男人曾对他作出很过分的事,自己也仍未消气,不过他也不会往别人的旧事疮疤上戳,让人痛苦。

『唔,没有啦…,想起那个死老头让命卜师给我算命,把我取了个这麽女气名字就罢了,还听了那个猪头师的话把我踢去法国给人养,我可是一句法文也不会说欸!让我足足当了好几个月的哑巴!哼!』

樱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藤原喜助痛扁一顿的模样。

蓝杰没有再问下去,对於樱突然转变的态度,他只把他归因於不想让人窥探他的过去。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晓的过去。

午饭过後,樱又跟他回到顶层的办公室左蹭右缠了一会,才不甘地离开回去自己公司,要不是康德那里打电话来,坚持要樱回去处理公事,他大概会打死不走地跟他一起下班。

『回到康德,他就是九鬼瑛的身分吧…,为什麽他要用他姊姊的瑛字来取名…。』

蓝杰翻著这次要申报的财报资料,心里却不断疑惑樱的身分来历,却是怎麽想也没有结果。

『他这个谜样的身分,到底打算什麽时候才会揭开真相?』

适巧有人送了一份资料进了办公室,上头并没有署名,拆开黏得死紧的封处,只有几张纸跟两张照片,先抽出照片详端,这两个小孩他看过,是小时候的藤原樱与他的孪生胞姊藤原瑛,看照片上的年纪,差不多是十二、三岁,接下来的另一张相片则是用数位拍下的新闻报导,双生姊弟其中一个惨遭撕票,另一个平安获救,这些都是自己已经知道的消息。

不过幸好樱已经回公司去,不然看到这些东西,自己也不知该怎麽解释。

『不过是谁会知道我想要调查樱的身分?』

思及此,不慌不忙地摊开纸袋里的资料,上面的确是樱的资料,不过有一部分是吉奥怎麽也查不出来的东西。

当年的绑票案在日本也造成不小的震撼,孪生姊弟被绑之外,一个人还要求两亿日币的赎款,藤原喜助忍痛先将藤原家的命脉藤原樱先赎回来,被留下来的瑛早就遭到歹徒的侵犯,藤原喜助大概就是因为知情,所以才没选择第一时间救她。

藤原樱回来之後,始终保持沉默,据被捕的嫌犯所述,樱大概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姊姊被凌虐,受到的刺激过大,才导致如此。

而後,樱又被送回法国,开始跟著九鬼学习商事,从那时候起,九鬼瑛或是藤原樱喜欢男人的事也开始不迳而走。

蓝杰凝著脸色收起那份匿名的资料,放进锁上的抽屉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23

自他知道樱曾经遭遇过的事後,不论在家里或是公司遇上,蓝杰的口气都显得温和许多,甚至连修与瑞都发觉自己态度上的转变,修本来就是个敏感早熟的孩子,早就来问过他对樱的意思,他只淡淡回答了是工作上夥伴的关系,虽然他明知道绝不可能如此简单,但他也不承认他对樱特别是因为怜悯之类可笑的感情,只不过是看不惯他心里的孤单罢了。

樱也不再随意缠著他闹,相反地,两个人在公事上的默契也越发改善,时常能在员工餐厅见到他们两个相谈甚欢的身影。

就连瑞也渐渐能跟樱说话几句话,当然还是拌嘴居多。

樱就这麽一点一滴渗入蓝杰的生活中,变成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不管是聚会或是重要会议,都能看见樱在蓝杰身边。

社交圈已经开始流传,关於两人实则交往的谣言。

蓝杰在工作之馀,还是会把那份锁在保险箱的文件拿出来细看一遍,而後又会摇头叹息地放回柜子里锁上。

他跟樱除了那次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不适当身体上的接触,就像一般朋友的相处模式让蓝杰放下了对樱的戒心,今天樱约了他在康德公司招待所中的其中一栋别墅商谈公事。

蓝杰是忙完了所有的琐事才到,进门之後才发现别墅里头只有他跟樱两个大男人,从容脱下厚重的外衣搁在沙发椅背上,看著一袭深紫和式服装的樱,初次见面好像也是这类的打扮,这个男人真的把日本的传统服饰发挥得淋漓尽致,『今天只会有我们两个人吗?』

樱斟了一杯鲜红的酒液给蓝杰,『你还是讨厌跟我独处吗?』见蓝杰犹豫地拿著酒杯没立即喝下,『放心,我不会再下毒了。』虽然这是句玩笑话,蓝杰却感觉不到说话的人的轻松。

『我没有那个意思。』

樱乾笑一声,耸耸肩,『我知道,只是今天有点闷而已,讲话的口气就像个忧郁症的病患…。』

蓝杰仔细一想,今天的确不是什麽好日子,是那起绑架案结束的日子,也是找到确认被杀死的樱的双胞胎姐姐的尸体的日子。

『今天还确定要谈公事吗?』蓝杰喝了一口酒暖暖身子,这麽寒冷的天气果然得喝酒才会全身发热。

『你不是说过,我跟你之间只有公事可以谈,迷人英挺的诺兰伦先生。』樱眯起他一贯美丽媚惑人的纯黑双眸,举杯致意。

蓝杰咧嘴一笑,豪爽地又饮下两杯,樱默默地酌著酒杯里的红色酒液,比平常温吞许多,『谈公事也不一定得用这副严肃的面孔,开心点,要不我也没兴致了。』

『我今天头一次听到谈公事也需要兴致…。』

蓝杰放下酒杯,心头也有股顾忌梗著,『那…,你说些心事什麽的也行…,我想虽然你既然已经不再对我荒唐,我也就把那些不愉快的抛之脑後,有什麽就说什麽…,当个朋友也挺不错的。』

『你知道了对吧…。』樱凄凄笑著,蓝杰这边倒心虚起来,虽然樱也知道他调查他的事情,不过揭开来说倒是挺尴尬的一件事。

『……。』

樱站身坐到原本在对面蓝杰的位置旁边,喝了口酒才把杯子放下,让人有种他得喝酒壮胆才敢作接下来的事,『原本我也没想过你会可怜我,现在我才又真真正正了解到这个可笑的事实,蓝杰这个不可一世霸气的男人会要跟我谈心事?』

蓝杰不说话,樱也当他默认放肆起来,双手开始动作著解开蓝杰的领带,深蓝色的领结松脱了掉在地毯上,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你就这样放任我吗?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的卑鄙小人…,你确定要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手段对我吗?』樱轻手抚过蓝杰精壮赤裸的上半身,表情没有任何的优越感,蓝杰看起来却像是要哭了一般。

樱跨在蓝杰的腰上,低头亲吻他纯男性的嘴唇,总是薄薄抿成一直线就会让人感觉到他的不苟言笑与谨慎,『你是不是也很好奇,瑛被轮暴,那我会不会也一样?』

身下强壮的躯体突的僵了一下,樱垂下的乌发散在蓝杰被制住行动的肩膀跟胸前,樱知道蓝杰现在很难反抗自己,不论是身体或是心里层面,索性就埋在蓝杰的肩窝闷闷地道,『那死老头也一样担心,竟然答应让那些该死医护给我脱衣服,检查我的身体有没有被人侵犯过…。』

蓝杰静静听著樱近似诉苦的话,要是这样不就二度伤害了吗…?藤原先生也真是的…。

『那个时候,我就好像回到瑛被强暴的那个时候去了,我拼命说住手,却没人听我的。』樱顿了一会,双肩抖得厉害,看起来是比往常脆弱了,『其实我了解老头心里想什麽,就算我真的被强奸了,他仍然会先赎我出来,因为我是男孩子呀。』

蓝杰虽然被制住了行动,可双手还是自由的,不过他没有选择跟樱扭打一片,倒是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拍,算是安抚他的情绪。

『你要安慰我吗?…那你就好心一点,直接就用身体吧…。』樱惨澹笑著对蓝杰说,就等著下一刻被人给推开。

蓝杰虽然知道这是不对的,也不该这样解决问题,可手就是没办法从樱的身上离开,直到樱粗暴地咬著他的嘴唇、颈间,他还是任著他肆虐。

这下子,他才知道,在见面之初到现在,他对樱,不是只有憎恨与怜悯。



24

抽掉了腰带,褪下质料舒适的西装裤,别墅里只有火炉烧著,一丝丝冷冽的空气还是充斥著这栋空盪的别墅,樱吻遍了男人强壮的背膀,劲瘦有力的腰间,直直落下到肌肤细致敏感的大腿内侧,蓝杰还是一副冷静的模样,除了喘息有些狼狈之外。

『你真的不抵抗?你会後悔的…。』
蓝杰垂下的暗蓝色的眼眸,的确,他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麽不抵抗,樱好不容易才成为他的朋友与夥伴,曾经发生的禁忌关系很快就能掩盖在两人的友情之下,只要两人不提,这些往事都能永远被埋葬起来。
对自己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他却对於这即将再次发生的事毫无所觉,或许这个叫樱的男人,不帮他一把,他从此就会掉入深渊了也说不定,所以他也不再是那个冷静不感情用事的蓝杰。

以前百出不穷的事件要他不能再心软,他真的这样提醒过自己了,但他还是想相信这个有悲伤过去的男人,
他以为…,他可以体会情感的珍贵。

『闭著眼睛并不能逃避我接下来会对你做的事,你还是不逃开吗?…像以前那样狠狠揍我一拳阿!』

柔软的粉唇粗暴地吻上薄唇,而後侵入泛著酒香的口腔,手指窜到下身找到那个紧涩的入口,用力刺了一根手指进去,蓝杰稍稍皱了眉,还是没吭声。

『手指都进去你那个销魂窟了,还是不打紧吗?蓝杰什麽时候这麽宽容了?』樱叱笑一声,他只当这个男人是在可怜他,一个视男人之间的性爱为肮脏的男人即使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不推开他,除了怜悯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另一个更好的理由。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可笑的同情!

因为瑛死了,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易碎的玻璃看待,认为他是惨案中的幸存者,要是他们真的为他著想,就不该拿这些事时时提醒他有这样的过去。


手掌触及因寒冷而阵阵发颤的肌肤,美眸一凛,轻笑道,『这种天还是得喝烈酒才舒服吧?』

蓝杰窘著俊脸,自己还真的因为冬天一到就得小酌才能保持温暖的身体,像刚才喝了两杯还是有点不够,『是人都会觉得冷…』

樱抽出埋在体内的手指,富有弹性的淡粉色的肉穴便马上闭合,蓝杰羞耻地不往自己被半抬起的下身看,挂了一条腿在男人肩上实在太荒唐了。

樱拿过桌上的酒杯,压著蓝杰的肩膀,将热辣的的酒液一口一口的喂进蓝杰的嘴
里,喝完了再倒,直到蓝杰被灌得有些醺醉,蜜色的脸庞出现了微红的晕色。

『这样还冷吗?』

酒杯被摔下地毯,滚到沙发底下,樱突然发了狠似地以手钳住蓝杰的肩膀,用力地吻著眼前这个醉了的男人,男人竟也环上自己的脖子,回应起自己。

『呼…哈…咳』两人分开唇瓣便用力地喘息,一时没来由的激情差点让两个大男人缺氧而亡。

『好,你可别事後跟我说你把我当成你死去的老婆跟你做那档事,你老婆不会这样上你的吧?要你真敢这样说,我可会杀了你…。』


樱再度回到紧闭的幽口之前,时重时轻地按压菊口,中指先刺进肉洞里头扩展,还是觉得内部不够湿润,一手拿起酒瓶喝了剩下的烈酒,手抓住紧实的臀肉,低头用两根指头撑开洞口把热辣的酒液送进去,蓝杰惊的一阵开始慌张地挣扎,在樱身底下他见识过那种恐惧,不知道他下一步又会做什麽诡异的事。

樱舔掉嘴边的红色液体,在变得炙热的肉壁中转动插入的两根手指,蓝杰激情难耐地呻吟出口,几乎半醉的他早已不能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一双健壮修长的腿像是要紧紧攀附樱的腰上,却又想远远离开的矛盾。

『唔!』

突然又被加入的两根手指在敏感刺热的内部翻滚搅动,蓝杰感到疼痛的同时,也尝到了阴狭内部被扩张的快感,手指浸淫著烈酒摩擦著肠道,被抽动的手指挤出的红色酒液掺著透明的稠液自强烈收缩的菊穴里缓缓流到米白色的沙发,顺著弯滑的椅座骨干滴到深色的地毯。

『呃!…你…嗯…』

从肉洞抽出来的四根指头带出大量的湿液,将蓝杰右边的小腿抬起搁在自己的肩上,樱撩起和服的下摆,扶住那早已涨成紫红色坚直挺立的肉楔往那极高热度的肉洞穿刺进去,湿润柔软的肉壁被扩张接受异物的侵犯,樱见蓝杰痛苦忍耐的表情,乾脆又将自己的身体往前,把半截的肉棒再往里面戳入,封住蓝杰的痛哼。

空出来的手指用力揉捏著僵硬的股瓣,沾满淫液的手指掐住蜜色的臀肉,留下一道道红痕与淫秽。



25

被扩张的菊圈吞吐著狂妄的肉柱,挤压著湿润的肠壁,被侵犯至最深处,蓝杰指节分明的大手拧著上等皮质的沙发,右腿高挂在另一个妖魅男人的肩上,随著激烈的抽动,自己高起的昂扬也不断摩擦著对方细致的腹肉。

『这次我还没用上手,你自己倒是先站起来了,看来蓝杰你也挺…投入的…。』樱用力一挺,撞到蓝杰敏感肉壁上的一处,强壮的躯干强烈地抖动几下,樱邪佞的笑著,更加频繁地去碰触体内那点,蓝杰原本还能忍住的呻吟很快便流泄在烧红了火炉的别墅里。

『嗯…你别阿…得…意…』扭曲著沉稳英俊的男性脸庞,不断被碰触的身体内部,涌起一股连自己也没办法抵抗的强烈快感,蓝杰下意识地扭著腰,想让樱退出他的体内。

要不然…,自己会变成多淫荡的模样也不知道…。

樱抓住蓝杰窄劲的腰间,掐住不断发抖的大腿,让他无法挣扎,『你什麽时候对我心软的?是我厚著脸皮住进你家还是後来?』使力抽送一记,满意听见蓝杰高声的嘤咛,埋在肉壁深处的肉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解放。

蓝杰突然咬住下唇不再吭声,面对敌人,他知道不能如此轻易地原谅更不能心软,只要有一丝毫的差错,任何人都可以拿著小小的把柄让你从上头跌得很惨,今天他对樱如此,如果樱存有贰心,表面上与他合作,暗地却是算计他,这样自己是如何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你愿意对我敞开身体,是因为相信我了吗?这样做真的好吗?』樱放下蓝杰高挂的右腿,长时间的插入与激烈的动作,右边的腿早就麻痹而动弹不得,双手在蓝杰身手交叉环住蓝杰整具男性的躯体,『你对我也有难以割舍的感情了吧?在不知不觉中…,是不是?』

樱的口吻有些霸道,当然更多的是希冀。

『不然你也不会肯让我这样对你…』
蓝杰闭著眼睛听樱一遍一遍说著,身体被樱侵入的状态下,似乎连心神也同步被进驻蛊惑,或许他不愿说,但他绝对不可能否认,什麽样的情感能让自己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交缠,他自己很清楚,只是不愿亲口承认罢了,那是他仅有身为男人的最後尊严。

若是连这点都毫无掩饰地在两人之间,那樱的背叛将成为他最大的致命伤。

说到底,他还是卑鄙地不愿相信任何人。
这样就能留住最後一丝底线,不被伤害。

肉楔加快速度地在体内冲刺,达到初次的解放与满足,樱抽出稍微消软的肉棍,亲腻地在蓝杰汗湿淋漓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望进暗蓝有些失神的瞳孔,淡笑一声,『以为结束了吗?』

『我可不是这麽容易放手的人…。』

将强壮的身体翻趴了在沙发上,蜜色已经被淫秽沾染的臀肉多了几道红痕,樱爱怜的抚著那细致的肌肤,毫无一丝赘肉的结实,樱一把把蓝杰的下半身给扯下沙发,让他膝盖跪在地毯上,精壮的上身趴在沙发椅上。

『你该…适可而止…吧。』蓝杰眯著眼眸,虽然不比上次樱给予他的痛楚,但生理上的结构原本就没有接受的功能,带给身体的疲惫与酸疼当然也无法避免。

『很可惜我这个人就不懂得适可而止呢…,你不是非常了解我的吗?应该不会这样苛求我吧…。』

双手掰开那细细流著稠液的臀瓣,顺著细缝滴下两人的体液在暗色系地毯上,伸了一根手指进去,发觉内部并没有因为方才的激烈情事而撕伤,在肉壁上头旋了一圈随後才把手指抽出,整个手心全都是滚热的黏液以自己射进蓝杰体内的精液。

樱紧贴著蓝杰充满肌肉的背部,尖细的下巴靠在蓝杰紧绷的肩膀上,口气变得异常沉重,『你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但是如果有天我们变成敌人,我不会心软,你也不要,懂吗?』

蓝杰被压在沙发上,樱说了什麽他并不是听得很清楚,但是约略知道他们立场不明确的现况,未来会变得如何的确是无法预测到的事,樱说的这番话,背後一定有什麽因素才对…。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樱的脸他没法看得真切,只从他笑得有些苦涩的声音判断他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好不到那去的…。

『反正你只要维持原来的蓝杰就行了。』

蓝杰还想问什麽,樱却突然捧住他的臀部,毫无预警地就将肉棒插进湿润的肉洞里,淫靡的水渍声在耳边响起,蓝杰喘著气不得不承受樱突来的侵犯。

『蓝杰…』樱轻轻地唤著他的名字,『我那个时候…』声音听来似乎有些犹豫,蓝杰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呻吟,他想听樱到底想说什麽。

『我那时…没有被侵犯。』



26

那时没有被侵犯。

昨晚樱在与他结合的最後一刻,跟他说了这句话。

蓝杰搁下手上的钢笔,电脑萤幕上的股市行情,诺兰伦集团的股价正悄悄地上扬,但却找不出有投资人大量购股的消息,公司方面也没有释出利多的资讯,好像有什麽东西正在底下进行著。

门外传来敲门声,现在已经过了中午,那个总是擒著满脸艳笑进来他办公地方的男人是不会过来了。

早上他醒来,床上旁边的位置只剩下凌乱,一个人也没有。

『请进。』

进来的女人穿著一身严谨的套装,漂亮凤眼上的细框眼镜带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
感觉,是个叫邱的中国女性,万中选一的精英,当然会雇用她的原因,大多是她向来不把过多的情绪带入工作中。

这样的人会是很好的辅助者。

『明日的会议改在下午三点,董事会的人也发现股价的飙涨有异常,所以要求提前,我看过您的行程,擅自给了答覆。』

蓝杰敛下精悍的蓝眸,关上电脑屏慕,额边阵阵发胀,蹙著眉头揉了一会,大约是昨晚喝多了,不然也不会放著樱作出这麽令人羞耻的事,只能说自己自作自受。

『你的工作原本就必须帮我安排行程,既然都已经答覆,我就会出席,还有事吗?』

严肃本分的脸上露出了鲜少的笑容,看了手腕上的表,『诺兰伦先生,已经过了两点,九鬼先生大概不会来了,需要叫人帮你送份餐点到办公室吗?』

俊脸怔了一下有些尴尬微红,难道自己真的一副在等樱共进午餐的模样?都过了中午,樱在平常早就跟他吃完中饭,离开公司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大楼去了,可今天却连个脸都没露,实在太不符合那个人的性格了。

或许他也觉得缠著像他这样的老男人烦了吧?

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我今天下午就会离开公司,不必了。』

邱理解地点头,但脸上的笑容却让蓝杰仍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或许不只他自己发现,连其他人也看得出来,他对樱的不同。

邱走到了门前,单手拉开沉重的木门,像是想起什麽,转头向一脸沉思的蓝杰道,『有人传出这次在股市操盘将诺兰伦股价炒高,不惜以高价格购股的人,似乎与康德的内部人士有关,不过只是传言罢了。』

蓝杰听了之後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阴郁的蓝色双眸有些疲累的垂下,看起来竟有一丝性感,邱红著脸又抓住门把,平常并不觉得蓝杰有这种诱惑人的气质,今天一瞧真的与以往有点不同,似乎是从跟九鬼先生相处过後,这股慵懒妩媚的气质在不知不觉就随之而生了…。

『呃…,不过我相信以九鬼先生跟您的交情,是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的。』说完这句话,邱便走出办公室,毕竟九鬼跟诺兰伦先生的交情,在一般同性情谊的关系,似乎有点太过…,甚至有人说他们是同性的情人,自己这样跟诺兰伦先生说,似乎有些太多嘴了。

蓝杰看著邱离开办公室,将疲惫的峻脸埋进手心里,他当然知道邱想说的是什麽,如果他只是一个叫蓝杰的普通男人,相信樱最糟的结果不过是丢了一颗可以信任人的心,但他背负著诺兰伦的姓名,并且是集团的负责人,他必须对员工对公司负责,这样相信一个人,是愚蠢的,他明知道,但还是照样去相信。

他想给樱跟自己一个机会。

不论结果会如何,他都会独自承担起来。

提早离开了公司,走进宝蓝色的轿车开了车锁,弯腰坐进前座,瞥眼看了搁在椅背上,樱前几天刻意在他车上留下的灰色毛料大衣。

没想仅有一天的时间会让人这麽思念一个人。

太不像那个冷酷的自己了,蓝杰摇摇头,打算将这份思念驱离。

将车开出地下室停车场,飞逝而过的街道景色,下午的车流并不多,很快的就回到大宅前的弯道,一个美丽柔魅的男人站在那里。

穿著长大衣,黑色如丝线细腻的发丝半扎起来,一双炙热带有思念的黑眸透过车子的玻璃窗,强烈地注视著他。

这样飘著细雪的天气,很有可能会转为大雪,蓝杰停下车,在宅前大门下车,嘴巴呼出白茫茫的热气,迷蒙了他看樱的视线。

『站在这里不冷吗?你脑子是不是冻坏了?』该是冷淡没有起伏的,不该是这样气急败坏的口气。

樱笑了,却让蓝杰感受不到他的笑意,他似乎在隐忍著什麽。

『蓝杰。』

『我想你。』



27

放低的前座,蓝杰躺在柔软的座椅,樱置身在两腿之间,两个人激烈的互吻,两个男人撕扯对方的衣服,直到冻人的寒气从另一个人传到自己的肌肤上,再以湿热的唇让它温暖。

急迫难耐地想从对方索取热度。

手指插入还红肿的後方,蓝杰闷哼一声,却没有制止樱接下来的举动,顺从的张开双腿,直到樱将激昂的肉柱挺进狭窄的甬道,像是要抑止自己流泄的呻吟,紧紧抓住樱宽厚的肩膀,随著他的律动摇摆自己赤裸激情的躯体。

当樱在他身体里射出大量滚烫的精液,不知道为什麽,他有一种两个人再也难以见面的错觉。

像是要珍惜最後一次的相聚,自己才会如此失常的,跟一个男人在狭小的车里不知羞耻地交合,张开自己的身躯去接受一个同性的男人。

『抱歉,在这种地方…。』樱没有退出他的体内,反而静静地待在湿润温暖的肉道里。

两个人都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告诉自己,其实对方并不是敌人。

很久以後,蓝杰有时候想,或许那天自己是察觉到了樱的心思,但他是个卑鄙的男人,只要装作不知情,即使被背叛了,依旧是受害者。

他实在没有办法独自去承受错信别人的痛苦,所以他也只能装作什麽都不知情,控制自己不去怀疑樱,这种病态全然的信任,完全都是为了他自己。

『为什麽不进去等。』樱沉重的躯体压在身上,雪白的肌肤与外头那片白色的景象一样美丽细致,紧闭的轿车停放在宅前,幸而现在是冬天,宅子里的人都进了屋不可能察觉到他的车子,要不然他跟樱现在的状况,实在很难见人。

『…,我等会就回自己的别墅了,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找你。』咬了蓝杰薄冷的嘴唇,这个男人总是尊贵地昵著暗蓝色的双眸,如同强者一般俯视著自己,让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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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主地想战胜他,夺走他与生俱来的骄傲。

『你有什麽话想说吗?』动了一下僵硬的下身,樱执意留在他体内的举动实在让人无法忽视,蓝杰窘著俊脸转而凝视樱那特有东方人纯黑美丽的瞳孔。

『…,就是想见你,没别的了。』

就这样维持著谎言,等到被戳破的那刻,就真的什麽都结束了。

两个人都沉默一会,樱刚刚激烈律动掉落的发丝散在两人的胸前,蓝杰伸出手将乌发拢齐,放在樱的右肩,

『接下来,我不会留情,你也是一样吧。』

圆润的美眸黯下,嘴角却微扬,『我说过,你做原本的你就行了。』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蓝杰待在车上,缓慢地穿上今早出门的衣物,套上厚重的大衣,如果没有身上那些暧昧斑斑的红痕,是不会有人知道前一刻自己有多麽放荡无耻。

揉成一团的面纸上头还沾著黏腻的精液,蓝杰默默地将秽物收拾乾净,在车上休息了一会才又发动引擎,驶进大宅。

将钥匙交给吉奥,瞥眼看见副座上原本搁著的那件樱的大衣,已经消失不见。

连那件衣服也拿走了。

下次见面,或许就是敌人了。

到时他也会为了捍卫公司及诺兰伦的名声,毫不留情地将他视为敌人,只要他胆敢背叛自己的话。

『晚饭到我书房里汇报。』把手上的大衣交给吉奥,顿了一会,『把这件大衣拿去送洗。』

吉奥收妥蓝杰递上来的衣物,往常活泼的娃娃脸也显得凝重,『好的。』

在走廊的弯角看见修跟瑞蹲在花圃边,不知在埋什麽,蓝杰走了过去,站在他们身後,『在作什麽?吉奥没叫你们洗手准备吃晚饭了吗?』

瑞扬了手上的小铁铲,小脸净是不甘,『那个人妖上次给我的种子阿,他说我绝对种不出来,我就偏要种给他看!等到春天一来,马上就会开花的。』

修在一边虽然没有表示意见,但脸上的表情绝不是赞同,见蓝杰一脸疲色,『公司的事还好吗?』

『还得看後续发展,至少公司的股价是飙涨不是狂跌。』

修看著瑞笨拙地拿住铲子挖坑,敛下双目,『樱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吗?』

蓝杰叹了一口气,在空中成了一团白雾,『…,我也不知道。』

走回了卧室,把身上的衣物褪下换成家居服,幸好现在是冬天,可以遮掩许多不该有的痕迹,换下的底裤

沾了不少没清理乾净的秽液,默默地把换下的衣服拿到浴间先洗过,再放进衣篓里让人帮忙换洗。

到了书房,吉奥已经在沙发上等候,蓝杰坐妥之後,『那些出资购股的人有什麽特殊的关联吗?』

吉奥拿了一叠文件放到桌上,『其中一些是康德企业的关系人士,尚未涉及内部人员,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是听命於康德企业的人,另外…,还有一些散户,查到不少跟九鬼先生是…有密切关系的。』说到了最後几句,吉奥显得小心翼翼。

蓝杰捂上脸,刚刚接受樱的身体正微微发颤,『我大致上了解,你出去准备让修他们用晚饭吧。』

吉奥轻声掩上门扉,蓝杰疲惫地向後躺在椅子上,藤原樱,你终究还是选择背叛了我,你究竟是为人所逼,或是我早就是你计画中的一部份?



28

站在第一会议室的门前,蓝杰思索著对方可能带给公司的影响,提高股价对他们有什麽好处?除了想接收公司之外,实在想不出来用这种提高对方公司价值的策略有什麽用处。

现在自己持有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与那些平日支持的董事来看,要撂倒他,实在不算容易…。

『见招差招吧…。』扭开门把,蓝杰从容不迫地走到主位上坐下,邱在一旁也跟著坐妥,准备开始董事要求召开的会议。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最近公司股价波动,希望公司能为你们做个说明。』

蓝杰冷静地看往在座的董事,每一个都是持有公司股份不少的股东,他们如果作出不利於公司的事,自己也会受到牵连才是,『事实上,公司现在并没有抬高股价的政策,诺兰伦的股价一直是稳定成长,没有必要是制造一个或许造成风险的炒股动作。』

股价攀高直升并不是绝对的好事,如果那些幕後人士把大量持有的股份低价卖出,诺兰伦的股价会跌得有多惨,就算自己不说明,在场的每个人都能理解这个事件的严重性。

公司现在与康德合作的案子需要资金,如果股价真的崩跌,那公司也提拨不出足够的资金去填补股价的跌差,公司价值一但不存在,合作案当然也会随之作罢,藤原樱为了达到让今日诺兰伦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花了多少心思,蓝杰光是想就觉得心冷。

『那公司查出谁在幕後操控股价了没有?』

『我们虽然是董事,不过主控公司的人可是你阿,要是这样,我们怎麽放心再把公司交你管理…。』

『要不是诺兰伦家族继承人这块名声…』

『继承人哪管你有没有领导能力阿…』

接连而来的抱怨及变相的威胁进了蓝杰的耳里,睿智冷静的脸庞扯出一抹冷笑,这群老狐狸,在领著大笔股利跟优渥薪水的时候倒不见他们这样数落过自己,现在麻烦还没来,自己就先起哄,不觉得难看吗?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金发长相雅致的男人走进来,绿眸里的精光往蓝杰身上扫过一眼,擒著优雅的笑容坐了下来,『想不到诺兰伦的内部会议竟然会像群麻雀聚集一样吵杂,真後悔特意跑过来一趟了。』

『安徳,你不认为不迟到是一种必备的美德吗?』蓝杰笑说著,不过蓝眸里的冷意是人人可见。

蓝杰与安徳在诺兰伦的继承人之争,曾经闹得轰轰烈烈,两人都有纯良的法果贵族血统,都是直系所传下来的单一血脉,不过蓝杰的祖母是中国人,这点一直让条件与他不相上下的安徳愤恨不平,要论血统尊贵,他跟蓝杰怎麽比较都是他胜出才对,可蓝杰当时却用董事会的支持拱上了管理者的位置,家族也因此认为蓝杰比安徳还要有能力领导诺兰伦的事业,蓝杰与他此後的地位便此奠定。

安徳永远就只是个董事,蓝杰却能够决策公司的去向与发展。

不过私底下,支持安徳的人也不少,这也是蓝杰与安德为何相处地如此怒张跋扈的原因。

『我有没有美德不需要蓝杰你来评断,我想以後我也不需要出现在诺兰伦的董事会上,我想还是先来通知你一下会比较好,省得你到时会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德那张如天使一般面孔露出比剧毒还可怕的笑容,蓝杰拧眉沉住心思,果然不是只有康德一个敌人,本身诺兰伦也应该会有内应才对,那这个人便是安德了。

其他的股东与董事,应该没有与藤原樱合作的勇气跟动机才是。

但也不代表他们可靠,只要哪边有利,他们随时都会反叛自己,就像当年那些董事背叛了安德一样。

『你就是爱迂回行事,当年股东才不肯相信你,想说什麽便说就好了,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安德青白著诺兰伦那贯有的贵族气质的脸庞,冷笑一声,『我想你不会忘记你的挚友九鬼瑛吧,我已经著手将我手上的股份转让给康德的总裁,你要不要赌赌他对你的忠诚度呢?』

一旁的董事全被震住了,另一家公司的总裁持有安德的股份,那不是让外人抓住了公司的一部分,这种事情怎麽能发生?再说康德并购的大企业可不少,诺兰伦是否为他的目标很难说。

『蓝杰跟九鬼不是挺好的…常常看他们在公司吃饭呢…』

『蓝杰,你不会跟著外人并吞公司吧?』

『这九鬼不是你的朋友吗?这种内幕消息他没告诉你?』

蓝杰身上的血液顿时像是凝结了一般,脸上的表情不像往常一般沉稳自信,但他还是努力地把持自己即将被那个背叛的不安,『你会这麽轻易把股份让给外人,你就这麽不能承受被我落败的打击吗?』

安德像被戳中了痛处,忽地站起身,邪冷地笑著,『我自然会有好处,蓝杰,你就等著九鬼瑛带著股东将你逼下台吧!让你也嚐嚐我当年的痛苦!』

安德痛恨地注视蓝杰,这个男人从中破坏了他从小就被赋予的责任,现在有九鬼瑛帮他,他为何不接受?

『最後告诉你,九鬼瑛可是自动找上门来的,如果他不与我接洽,我还不知道我能够有笑著看你失败落拓的机会。』




29

会议结束之後,董事也各自怀著打算离开,蓝杰在会议室坐了好一阵,直到邱提醒他今晚还有与修跟瑞的家庭聚餐,蓝杰才回过神,漫不经心地收起笔记型电脑,邱在一边看不过蓝杰这副失常的模样,拿了东西过来整理。

『我是有很多机会去发现他的阴谋吧,可我还是照样让事情发生。』

邱停下素手,顿了一会,不打算对一向公私分明的蓝杰说谎,『是的,您的确有很多机会,但是我并不认为相信一个人的心意,是错的。』

蓝杰扯了一个有点失落的笑容,刚才与安德对峙的轩昂气度已经不知泄到哪去了,『我让他成功地绊住公司的营运资金,现在只要他再将手中的股份一一集合,我持有的根本没法对抗他。』

刚才表面上,董事还算是支持他的,但樱毕竟有著两家集团少东的身分,在他一声令下,难保他们不阵前倒戈。

他用尽一切手段得来的家族地位,难道就毁在一个与家族完全无关的人手里?

『…,的确是如此。』邱将手提电脑递给蓝杰,『不过一个月之後的股东会,事情还有转圜的馀地,您只相信安德先生的一面之词,那为何不去问问九鬼先生?』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想起那个人温情的面孔,实在是美丽又狠毒的一个人,冷笑一声,『在股东会之前,他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挽著手上的大衣徒步进了宅子里,冰冷的空气有助於他冷静的思考,既然樱移转了安德及其他小股东的股权,那就在股东会见真章吧,在那天之前,我就先把对你的信任保留,如果你真的反叛我,我也决不善罢甘休。

『可恶,人妖的种子绝对不能长出来,出来我就把你采扁喔!』

蓝杰抬眼看见瑞穿著厚厚的冬衣,在雪地里踩著某一块土地,好像是他这几天细心照顾,说是要跟樱炫耀的樱花种籽播种的地方。

修虽然无奈瑞的胡乱取闹,不过瑞一向很怕冷,他只能拿著围巾等在旁边,怕瑞冷著了又得麻烦人家照顾,说穿了,修只不过是担心瑞而已,只是天性冷凉的他不会去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来。

『你前几天不是要跟樱炫耀你已经开始种,现在又想把种子踩扁?』

瑞一听,他前几天是有讲过这句话,马上又蹲下小又厚重的身体,把被他蹂躏得希巴烂的泥地拍平,『也对,要快点长出来,太慢我再踩扁你也不迟。』

吉奥在一边苦笑,果然小孩就是这麽幼稚脾性,看这天气也不是挺好,『瑞少爷,你快进屋吧,你要是感冒了,大家都会担心的。』

『…,可是我怕他长出来的时候来不及拍下来。』瑞拿出口袋里的数位相机,异想天开地想在这种寒天雪地拍下花开的照片给樱。

『你才种了几天,樱花也不会在十分钟内盛开的。』

『我会在这里站得久久的,不只十分钟!』

『我就说你只能站十分钟。』

『别小看…哈嚏!』

修将围巾圈到瑞的脖子上打了个漂亮的结,『看,你感冒可没人陪你睡了,怕鬼也别来找我,我最讨厌流鼻水的小鬼。』

瑞嘟著嘴,看著围巾开心地笑了,修嘴上不说疼他,但从小时候就是这样以行动关心他了,挨到修比他高出许多的肩窝上,状似撒娇,『嘿,那我不感冒,今天也一样要陪我睡唷!』

修的嘴角也淡淡上扬,瞥见蓝杰一袭深色西装,站在庭院旁边的回廊看著他们,吉奥先回过神,见蓝杰该穿在身上保暖的大衣搁在手上,神色担忧地道,『先生,你怎麽没披上大衣…』

『嗯,你们都进屋来吧,天冷了不好一直在外面。』蓝杰淡著脸色避开吉奥的关心。

转身先走进大屋里,瑞眯著与修同样灰色的瞳眸,抬头望著若有所思的兄长,『蓝杰怎麽了?』

『或许是我们无法解决的事,最近你就安分点,别让蓝杰再为你多操一份心。』

美丽细致脸庞的孩童撅了红唇,『我一直都很乖阿,才没有捣乱。』

吉奥让厨房准备好晚餐,走到蓝杰的书房前敲了门,『先生可以下来用晚饭了。』

『吉奥,你先进来。』

顿了一会,吉奥扭开门把,走了进去,蓝杰坐在牛皮椅上,眼神十分严谨地盯著吉奥那张娃娃脸的面孔,吉奥不解蓝杰的眼神,但也只能静静等著蓝杰的指示。

『我能够相信你吗?』

吉奥掩下圆润的大眼睛,也显得十分严肃。

『可以的,先生。』

『之前樱送来里得跟官员勾结的证据,这样的事你也办得到,是吧?』

『在我能力范围,是的。』

蓝杰淡去他一脸阴郁的俊容,『那就调出他所有不法的交易资料,详细情形你比我清楚。』

『这样的重任,只有交付你,也只有你才做得来。』

吉奥扬起蓝杰足以信任的笑容,『我了解的。』



30

蓝杰坐进轿车里头,公事包除了平常时候会带上的电脑还有吉奥花了几乎一个星期查到的康德与中央与基层各项的不法勾结交易资料,除了这些,包包上头还挂著瑞在他出门时,硬是在上头系著一个紫色的御守,听说能够万事皆成。

不知道瑞什麽时候跟他这麽融洽了,连他给的守护符都保管得这麽好。

孩子毕竟还是孩子,不知道事情的复杂性,只听见他说,明年早春的樱花要是盛开,他还要叫樱来到家里,好好称赞他一番。

今天他跟樱必须争出个胜负高低,如果他输了,那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但藤原樱不过是败兴而归罢了。

怎麽说,他都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先生,到了。』

邱在公司大门口等候,今天这一战,谁都不会掉以轻心,『董事差不多都到了,只剩您跟九鬼先生,听安徳先生说,九鬼先生会在…。』

『他怎麽样我不想听,反正他会出现在董事会上就行了。』蓝杰不想听见有关於樱跟安德的合作关系有多密切,那只会打乱自己的心思罢了。

邱怔了一下,点头示意,跟在蓝杰身後进了电梯,直达十三楼。

董事们一见蓝杰进了会议室,纷纷以怀疑的眼光注视著他,今日持有最多股份的董事还没到现场,不知道蓝杰是否已经先跟九鬼洽谈过了,如果九鬼在蓝杰那边还好,要是跑到安德那里,自己可就抱错大腿了。

虽然他们这些董事只要顾著领红利就好,但那也得经理人决定有优渥的分配政策才行阿…,蓝杰的话他们就能安安心心地翘著腿领著足以让他们继续过著富裕生活的股利,但曾经被他们背叛的安德,很难说他会怎麽大改公司的制度…。

蓝杰深吸一口气,环视整个会议室,没见到那个美丽又跋扈的男人,安德则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严格来说,应该是樱的位置。

『怎麽了,安德?难不成你忘了转换股权的程序,所以没转换成功?』蓝杰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如果你不藉著藤原樱的力量,根本没有打败我的机会,安德,我原以为你是个有格调的竞争者,没想到你是这麽容易餍足的男人。

『你能嚣张也这个时候了,九鬼很快就会到,到时你只能夹著尾巴滚出这栋大楼了,蓝杰。』最後那两个字,讲得特别清晰缓慢,让在场的董事都有了某些程度的恐慌。

这场仗,看来蓝杰是没希望能赢的了。

『你说的九鬼,显然不怎麽给你面子,到现在还没出现阿。』蓝杰心中一凛,自己的股份只有不到四分之一,如果樱真的…,捏住手中吉奥交给自己资料,只要樱一背叛他,他也不会这麽顺利坐上总裁的位置,他会向有关当局检举他的不法交易,让他声誉扫地,别说诺兰伦这块大饼他吃不下,就连康德肯不肯让他继任也是个大问题。

『该怎麽把你扫出诺兰伦的家族企业,我跟九鬼可是策划了很久,他会得到他要的,我也同样,蓝杰你也只好牺牲小我,完成我们的大业了。』安德笑得十分得意,彷佛他现在已经坐上诺兰伦的大位了。
『策划很久…哼!』

那个男人还要自己相信他,说什麽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根本是鬼扯一通!不过你要是认为我是如此容易被撂倒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会让你付出与我同等的代价。

在蓝杰与安德的针锋相对中,会议室的沉重木门从外头被打开了,那个已经一个月没见,乌发白皙的艳丽男人再度出现在他眼前,一样是那个拥有纯黑的瞳眸的男人紧紧盯著他,像是极度渴望思念的神情。

『九鬼,你可终於到了。』安德不甚欢喜地说著,从半个月前,九鬼瑛没有理由般的消失,怎麽样也连络不到他,现在他可愿意出席董事会,架子还真不小呢。

『我没晚到多久吧,蓝杰?』樱淡笑著凝视那一脸别扭,不肯与他对眼的男人。

这下又换董事们闷了,九鬼瑛明明接受了安德的股份转让,分明就是安德那边的人,怎麽看起来…,好像蓝杰跟他好上一点?

『…,现在能开始董事会了吗?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蓝杰率先转回头,放著樱在他背後独自注视著他。

安德一脸铁青,大概为了樱过分亲腻的态度有些不悦。

邱轻咳一声,站在蓝杰身边道,『这次主要想选出适任的经理人,采记名投票,请各位股东各自选好人选。』

樱在一片董事的惊讶之中首先站了起来,目光完全是向著一脸僵色的蓝杰,『我能先宣布我支持的人选吗?』

邱这会也愣了,这个最大股份的董事一站出来支持谁,这场会议大概也分明白是谁会中选了,她还以为九鬼会在最後才公布人选的。

『当然,当然可以。』

樱对著蓝杰神秘地扬起一抹笑,就像那天在车上最後道别那样的笑容,高深而莫测的。

红唇动了动,蓝杰砰然跳动的心脏瞬间紧了一紧,几乎就要无法呼吸。



31

安德也在同时起身,脸色已经不像方才那般胜券在握,低声一喊,『九鬼!』

樱桃花似的双眸转向那个自始自终都认为是自己夥伴的男人,垂下睫毛盖住一半深黑的瞳孔,『安德,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此打住,你转让给我的,会回到你身边。』

安德那张尊贵优雅的脸顿时刷白,蓝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静默地看著两人之间。

『当初是你找我完成计画,怎麽可以说停就停!』安徳过於激动地拍著桌面,在场的董事都感到无比强大的压力,看来这场董事会还真是局中局变中变,让人摸不著头绪。

『既然只是计画,那它随时都会生变,我不想继续了…,就这样。』樱说完之後,看著面无表情的蓝杰,不管这个男人,心里要怎麽将他定义,他都不想让他恨自己半分。

不过现在才做这些,似乎已经太迟了。

『你想背叛我吗?九鬼瑛!』不可置信地大喊。

樱冷下脸庞,显而易见,对安德的歉疚与耐心,已经到达一个极限,他还是这麽一个残酷无情的男人,丝毫不顾安德之後窘困的去路。

联合外人意图夺取诺兰伦的大位一但失败,他就永远再也没法得到,说不定家族会考虑将安德除籍。

『背叛…,或许吧。』樱冷冷一笑,他也背叛他自己原有的计画,前功尽弃了不是,谁也不是赢家。

安德瞠大绿色的眼眸,到头来他是与虎谋皮,赤红著双眼,来回看著蓝杰与樱,『好!我安德今日被你们设计,我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就此打住!』

安德走出了会议室,邱看著在场的董事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或许安德就是太过偏激,太无法继承诺兰伦的家产,思及还在进行中的会议,连忙将会议导回原点,『九鬼先生,您要支持的经理人人选是?』

樱若有所意地看著在场的董事,又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果然不愧是康德企业的总裁,那份气势即使不特意表露出来,却没有人可以忽视。

『蓝杰•诺兰伦。』

就在樱说出蓝杰名字的那刻,董事会也在不久之後结束。

邱纪录了会议结果跟过程,当然安德那部份没有包含在里头。

蓝杰依旧坐在原位,像在深思著什麽,低头一直凝视著桌上他今天带在身边,似乎很重要的文件。

『赢了这场仗,您还是担心九鬼先生吗?』邱合上会议本,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所有的董事都已经离去,但九鬼瑛还在外头等著,应该是有话要说才对,毕竟他差点就背叛蓝杰是事实。

蓝杰不发一语,拿著那份被他捏在手上的文件,有点发皱了,走到会议室的门口,没有转头,却是对著邱说,『今天我根本没打赢什麽,只不过是让人掐住咽喉,因为一丝慈悲被放过罢了。』

邱愣著看蓝杰离开会议室,她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出会议室,踏著柔软的地毯,走路的声响并不大,但候在会客室的男人却能在他接近时转过头,一样是邪佞的艳丽容颜,跟挂在嘴角的淡笑,就跟那天分别时,该死的像。

『我说过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最近也被折磨的很累吧?』白皙那双柔嫩的手伸过来,像是要碰触蓝杰的脸庞,在半空中被那人厚实的手掌被狠狠拍了下来。

『到头来,我是你的计画之一,就连那天在车上…也是。』咬著牙,狠著目光看眼前那个冷静自持的漂亮脸蛋。

『是,没错…,那是计画,我希望你相信我。』很好,话里听起来根本没有惭愧的馀地。

『我就是相信你才会闹出这种笑话,你竟然还跟安德搭上…,你真的能耐不可一般而论阿。』讥讽地说著。

樱皱著眉头,『但我最终并没有选择背叛你。』

『虽然你本来只是一颗我要吞下诺兰伦的棋子,不过对你的感情却不是…,所以我才…』

蓝杰听了手脚发冷,『你竟然在我面前承认我只是棋子,你的心究竟在哪里?』原来他给予的信任还真的是个天大的笑话,听见了没…,他把你当成棋子在使阿。

『你打算让安德先掌大位,再并购公司,所以首当其冲的我得先除掉…哼,你现在这样做,不是踩到你自己的脚了吗?』这样的男人,已经没有必要再信任他。

『我是这样盘算的没错,你很聪明。』樱淡淡地望著那一脸怒容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不过那也只是曾经。

『卑鄙!』把拿在手上很久的纸袋摔在樱的身上,里头的纸张散落一地,樱只消看一眼,便知道是什麽。

『以後别出现在我眼前,我不想再见你。』蓝杰转身离去。

『你可以在董事会之前跟媒体发布这些商业机密,为什麽没有。』樱那股清亮的嗓音在回廊特别地清晰。

『…』

蓝杰顿下脚步,但不愿再与樱解释什麽,他并不想让樱知道,自己对他尚留了一份情,跨出脚步,不再回头。

樱站在原地,看著离去的蓝杰,脸上那份冷静已经不再。

『你真的是这样抱著全然的信任对待我的吗?』

『你真自私,蓝杰。』

说什麽信任,到头来,你还是保有对方致命的弱点到最後。



32

瑞跟修在外头照料著已经开始微微发芽的樱树,蓝杰坐在大厅的大窗槛下,饮下一口温酒,微热的刺辣在嘴里蔓延开来。

『雪已经开始融了,叫他们两个进来屋里,别再冻著了。』

瑞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已经伤了几次风寒,整天都是红著鼻头的,被修嫌弃著。

吉奥微笑接过空了的酒杯,宅里的火炉温暖的烧著,『樱花要开还得等一阵,小树也没这麽快拔高,虽然修少爷这麽说,瑞少爷还是一样坚持每天去看。』

『等樱花开了,景色会很不同吧…。』孩子的某些坚持都是莫名且没有理由的,但大多数不会错。

吉奥淡笑看著修扯著瑞离开,准备把某个别扭的人给拖进屋,他实在不想再跟患著严重鼻塞的人睡在同一张床,扰人清梦。

『吉奥,我把你查来的资料还给樱了,这样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

吉奥没有回话,他知道现在的蓝杰只不过在找一个,可以抒发的管道,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是他相信的人,可怜这个男人,能信任的也就这麽几个人。

那个最终没有背叛他甚至还把购来股权转给他的男人,也在闹得沸腾的董事会结束的三天後回去祖国,听说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法国,康德的老股东都对於樱的做法很不能谅解,毕竟没有把到嘴的肥肉给吞掉,实在是不合常理。

藤原樱要搭机回日本的那天曾来过家里,把瑞少爷气得扑扑跳嚷著要揍扁他,身为主人蓝杰却始终没有出来见他,樱看著蜿蜒而上的阶梯,知道蓝杰就在书房隔壁的卧室里,明知道强行上楼还是能见到那个人,他却没有这样做。

吉奥在旁边看著,然後听见他有些感叹的语气。

『既然是最後一次,就别让他再对我有坏印象,那个人阿…,简直是有性格上的洁癖,我也不就第一次见面比较霸道一点,他就给我这麽差的分数,连将功赎罪的机会也不肯给。』

轻笑了一声,口气又变得十分宠溺的甜蜜,『真的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

这样叨叨的碎念著,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另有其人?不过蓝杰是肯定听不见的。

吉奥这麽想著的同时,坐在窗边的男人也沉思著,他记忆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樱花林还清晰著,甚至连樱瓣的细微的纹路他一闭上眼还能凭空勾勒而出,那人白皙的肤色,微翘的粉色唇瓣衬著那如桃花一般的艳丽,就连当时穿著贴身的和式衣裳也同样清楚。

或许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的身分,好像就没有任何一条线可以将他们两个不同国度不同性格的男人接连在一块。

『就算我把资料交给当局去审查,也未必能对他作出什麽制裁,顺手卖个人情给他吧。』蓝杰一边解释著,一边却又想起那个男人最後跟他所说的。

自私的男人,涩涩地哑笑几声,没错,他就是这麽卑劣的人,冠冕堂皇地说著漂亮场面的话,却无法打从心底相信谁。

吉奥静静陪在身後,看著窗外修一眼无奈地看著蹲在雪地里死活不肯走的瑞,扯扯兄弟俩牵著的手,要他跟著进屋,眯起眼睛,嗯?外围的墙边好像有人在那里徘徊,宅子外头除了警卫之外,应该不会有任何人外面做事了,那人金色的发丝露了出来,绿色的瞳孔亮著恨意的森芒。

『安德怎会出现在这?!』蓝杰也发现安德的身影,又惊又慌地起身,披在肩上的毛料外衣掉落在红色手工编织的地毯上。

早在他意图与他争夺总裁一位失败之後,他跟家族里的长老就决定将他外调至偏远地区,不让他再碰触决策的领域,毕竟他还是直系的子孙,拥有十分正统的血缘,不能随意将他逐出族系。

他在这个时机出现,除了挟怨报复,实在想不出他有任何的动机。

『糟了,马上把修跟瑞叫进屋里!』

吉奥跟蓝杰都冲出屋外,等他们踏上雪地时,安德却比他们还接近那两个孩子,天生较为敏锐的修戒备地将唯一的弟弟挡在身後,安德手上持著那把枪竟然连灭音器也没装上,大概是铁了心想同归於尽。

『蓝杰,你总是喜欢断我後路。』安德那张优雅的面孔不再意气风发,染上了浓浓的怨妒与疯狂,『这次也换我绝了你的希望,也算公平吧?呵呵…』

『安德,你对那两个孩子下手对我只不过是你手刃我的亲人感到悲伤罢了,我的地位你始终还是抢不走…,杀人的你也不可能再继承什麽…』暗地对吉奥使了个眼色,他的身手轻巧,陷入狂乱的安德应该不会发现吉奥才对。

最重要的反而是自己能不能拖住安德的行动,争取救人的时间。

『嘿,我今天会败也不就栽在你跟那个日本贱人的手里,长老们是不会再将我纳入继承人的位置了,你也就剩这两个可以继承的小子,你跟那个背信忘义男人在搅和什麽我还不懂吗?只要除掉这两个小鬼,你就再也不可能继承族长的位置,嘻嘻…,长老们可不会要一个生不出继承人的同性恋当族长阿…』

安德举起冰冷的枪柄,扣上板机,『你从刚才就一直浪费我的时间呢…,真想看见这两个小鬼被我毙了之後,蓝杰你脸上的表情…』将枪口对准修身後的瑞,『先打小的那个好了…』

『安德,住手!!』蓝杰踏前一步,他没想过安德会这麽快动手,吉奥根本还没靠近他的身後呀!

枪声砰的一声响,惊得屋里的仆人全都跑了出来,蓝杰则是愣在原地,在他看见那头飘逸的长发闪过自己眼前时,他就傻了,无法动弹地僵直著挺立的身躯,直到殷红染遍了霭霭雪地。

那个男人不该在这里……。



33

『樱少爷!!』吉奥在蓝杰还来不及叫出樱的名字时便扑了过去,用身体死命护住被打中胳膊的樱,怕安德会再度出手,蓝杰阴著脸色让发现异状的警卫把安徳制伏,修已经把惊魂未甫的瑞给带进走廊下,不再让安德有其他的机会袭击。

安德看樱吃了自己一颗子弹,虽是惊讶也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真可惜呢!幸好你躲得快,不然杀死你一个贱人也是挺痛快的。』可惜他现在被人给压住无法动弹,要不他真想喝上一杯好酒兴致一下。

蓝杰走到到在血泊之中的男人面前,沉声对箝制住安德的两名警卫吩咐,『等警方来後,把人交给他们,等下我会再到局里跟他们告知事情始末。』

吉奥急忙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处,嘴里也开始婆妈,『您不是回去日本了吗?怎又折回来?』

樱连忙给他使了眼色,只可惜平日机警伶俐的属下,再怎麽神通广大,也会有当机的时候,『嘘…,别说了。』

『看起来,我的管家好像更担心你的安危呢…』蓝杰扬起一抹不算好看的笑,这下连吉奥知道不对头,尴尬地杵在一边。

『或者,你原本就是他的主人?』

樱重呼一口闷气,流了这麽多血,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要是现在蓝杰问他有没有杀人,他也会说有。

『蓝杰…我受伤了欸…,还是为你伤的。』樱讨好的媚笑著,就希望蓝杰赶快把焦点转移到别的地方,什麽都好。

『吉奥。』蓝杰故意不去看樱胳臂上的血肉模糊,锐利的蓝眸转到吉奥身上,『还是你说吧,我看某人嘴巴挺紧的,我也懒得花力气去问他,省得他又骗我一次。』

『先生…。』

吉奥没敢再看樱的表情,如果他不把实情讲清楚,就算樱不跟他算帐,自己也会被蓝杰整死的…。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樱呻吟一声,要吉奥先把他从雪地上扶起来,蓝杰真是一点都不体贴,帮他挡了一枪,他还狠心让他趴倒在冷冰冰的雪上这麽久。

他如果不是血流过多而死便是冻死。

吉奥脱下大衣把樱的上半身盖个紧实,『我们先进屋里面吧,这里天冷不好说话…』

『不必了,就让他在这里说完,如果…他的罪不可赦的话…』蓝杰的眸子激起寒光,嘴角的冷笑比飘下的细雪还要冻人,『我可不想让他死在家里。』

『啊?!先生…。』吉奥可怜兮兮的看著蓝杰跟樱,他能不能别掺挟在他们两个的混帐里头阿?

樱毫不客气地让吉奥当他的天然垫背,虽然胳膊要命的疼,不过在雪地里的蓝杰,更是出色,搭著那袭深蓝色的大衣,那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双腿,比例也是要命的性感。

要是现在真死了也风流…。

『我承认,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计画…。』樱嘟著嘴,显然他对招供这档事感到憋扭。

『连我在日本遇见你也是了?』难怪那个时候吉奥会努力鼓吹自己去送什麽御车返,明明就是套好招的。

『唔…是啦…。』虚心地没看正要临头大难的吉奥,『可是在别墅那次不算喔。』

『你还敢说!』蓝杰利眼一瞪,吉奥的手也没敢再扶著樱,让樱再次栖凄惨惨地跌到雪地上,血又流了一瘫,蓝杰眼里的阴狠少了几分,

『吉奥,你当初不是为了计画输给我,来诺兰伦当管家的吧?』

『呃…,我的确是照樱少爷的吩咐…』

在行动中故意装出受制於蓝杰,成为他的左右手,再与樱互通信息,让蓝杰踏上日本之行,再跟樱结识,之前诺兰伦家的内贼也是他挑个替死鬼顶罪,那个贪小便宜的男人充其量是不过作了里得的眼线,正好让他帮著樱铲除小石,也可以让樱在表面上给蓝杰的一个大人情。

以後要接近蓝杰就不是难事了。

原以为樱会跟安德联手把蓝杰击溃,自己也曾经挣扎过,毕竟蓝杰是真心待他,他也认为蓝杰是个有绝佳领导跟号召力的男人,不过他的主人是樱,是要是樱少爷希望的,他不可能不去执行,即使他多麽的不愿。

不过离董事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樱却犹豫不决了,他那时就在想,或许樱少爷是真的喜欢上蓝杰了,他对樱喜欢男人这点可是毫无疑虑的。

当樱给自己一叠他自己为康德违法交易的资料,他真真正正感觉到,爱情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它不仅能成就一个人,也能彻底毁掉一个人。

『蓝杰…,我的伤口好疼阿…你帮我揉揉或许会好一点…嘶…』樱半捂伤处,血还是不停地流著,他的爱人还真是小心眼,竟然连扶他一把也不愿意。

蓝杰看了一眼坐在雪地上,毫无悔意的男人,用力踹了他一脚,怒道,『不知悔改的家伙!』

随後走进屋子里,打算外头那个男人疼死了,他也不管。

蓝杰走了之後,樱轻轻一笑,头一歪便昏了。

吉奥大声叫著樱少爷,不过那个人短时间是不准备醒过来了。

瑞揪著修的衣袖,皱起细致的眉头,『修,人妖好像救了我一命对吧?』

修呼出一口白雾,嗯了一声。

『可为什麽蓝杰还打人,他不是正在作好事吗?』头学著樱歪了一边,还是不大懂。

这下,修也不知该怎麽跟瑞解释,这一连串的糊涂帐了。



34

经过安德的突袭,所有的内幕全被挖了出来,吉奥马上就被卸去管家的职位,成天只管照顾伤了胳膊的樱,同一个屋檐下,蓝杰不但没去探视伤患,还下了通牒,要他在一个星期之内滚出他家。

樱听见的时候,也仅是苦笑了一会,才道,『还是一样,连点亏都不吃,他可是这场斗争中最吃香的人阿,他也太得理不饶人了,是不是阿,吉奥。』

吉奥小心拆开绷带,子弹差点就打到动脉,真不知道樱少爷是怎麽看待自己的身体,之前连晒个太阳都得看时间,怕紫外线怕太阳,更怕脏污灰尘让他那身白皙的皮肤变得粗糙,怎麽这子弹打进身体里,也不见他抱怨什麽?

照这样看来,不留疤的机率比蓝杰先生原谅他还小。

『樱少爷,我可不敢再说什麽了,你要是有怨言就直接跟先生说吧,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下人,不想得罪人。』

樱嘟囔一声,抬起手臂让吉奥换上新的纱布,『就说了他在躲我,就算想向他抱怨,也没对象。』

『我不记得我做错了什麽需要逃避你这个无耻之徒。』蓝杰终於在他伤了痛了五天之後才踏进客房,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探病,而是质问他要赖在诺兰伦家多久才肯走。

『我就是无耻也让你来看我了,我不介意蓝杰你要怎麽骂我。』樱一脸喜色,毫不在乎蓝杰骂他任何一句,吉奥不愿再看自己昔日冷酷睿智的主子这麽丧失尊严,把床上散落沾血的纱布连同药一起收拾,准备要离开客房,就算自己不走,心怀不轨的某人还是会叫自己走人的。

看著樱毫不收敛的双手已经摸到腿上来了,蓝杰提醒自己,揍了床上这个所谓的病患,实在不符合他绝不趁人之危的名声。

『你最好看管好你的手脚,别让我发现它哪里不对劲。』蓝杰冷冷拍开白嫩的手掌,不过他还是细心避开了伤了的那只手。

再怎麽说,樱及时出现救了他的儿子是事实,看他流这麽血,他也会感到歉疚。

『你就是哪里也被我摸过亲过了,还差这点嘛…,好歹我也是病人来的。』樱悻悻的收回狼爪,安安分份地靠著枕头,没敢再乱动蓝杰的主意,真要作什麽也等他痊愈之後再说,男人在床上的表现跟体力可是有密切关系。

要是遭蓝杰嫌弃他就丢面子了。

『别再说那些过去的事了!反正…那个时候你也就是做做戏,我配合你罢了,我们一笔勾消,你回去日本之後,就当没认识过我这个人,我也会让这件事过去。』

樱眯起黑色的瞳孔,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又想将他打发走,声音顿时骤冷,『一笔勾消,怎麽听起来好像我比较吃亏?』

『……』

『你老实告诉我吧,你真的曾经相信过吉奥吗?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可以把昔日的敌人当作夥伴的男人,你并不那麽善良,蓝杰。』

他当初就怀疑,吉奥以那种方式潜入,蓝杰七八成会发现,应该不可能如表面一般用人唯才。

『我是没相信过他,但也是这样,他刚好就是我探知你行动的一枚棋子,你可以设计我,为什麽…我就不能反击。』蓝杰狼狈似的避开樱的注视,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

自樱出现之後,他假意十分信任吉奥,让吉奥跟樱连上线,当他要求吉奥交出康德的违法资料,只要吉奥应诺下来,不管樱是不是在股东会上支持自己,他都不可能会垮,吉奥之所以能把资料交给他,那就代表樱并不想赶尽杀绝。

『…,好。』樱拢拢自己批散的黑丝,垂下黑瞳,『你要来明算帐,我可是奉陪到底。』

『什麽?』蓝杰拧住眉头,不懂这个男人在心底盘算什麽。

『我欺骗你,有错在先。』樱从床上起身,让蓝杰大吃一惊,退到几步之外,他以为樱虚弱地连床也下不了,自然没想过他能自行起床。

『但是你说你相信我,却背地想捅我一刀,抓住我手下的棋子,反将我一军,这我都能理解。』樱一步步逼近,蓝杰终於退到明亮的窗槛之前。

『但是你却挖我过去的疮疤,让我以为你了解我跟姊姊的情感而怜悯我,甚至爱上我,让我放弃原本可以并购诺兰伦的机会,在股东会上替你聚集支持你的董事…』樱的脸霎时变得生冷,蓝杰皱著眉目,看著樱越发放大的美艳面容,『啊!对了…,我还替你儿子挡了一枪呢…,我为你这麽牺牲,而我也不过就骗你一次,欺骗我这麽多回的你,又该怎麽偿还我?』

蓝杰全身沁著冷汗,樱所说的,他的确一样都无法反驳,所以当樱几乎要吻上他的嘴唇时,他并没有作出反抗的动作。

只是紧紧闭著眼眸。

预期的吻并没有落下,蓝杰睁开眼,樱已经退离他数步,身子靠在门边,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让他看不清樱脸上的表情。

『我不吻你,如果你是个男人,想对我聊表歉意…,就到日本来吧。』樱轻轻笑了一声,『可你到了日本可要有心理准备,你欠我的,可不只是吻能够弥补。』

『你…。』

『吉奥,』樱打开房门,背对著欲言又止的蓝杰,『我们回日本去,刚好依了蓝杰的心意。』

蓝杰愣愣地看著樱离开客房,那个男人在离开之前,还对他说。

我等你。



35

『蓝杰,如果樱回来了,我们该叫他什麽?』

修替蓝杰提了简便的行李箱,就跟先前去日本的行李差不多,吉奥不在,他们也不习惯把这些事情丢给别人作,索性自己整理。

其实,吉奥不当间谍的话,管家还真适合他。

『叫他人妖阿,这个名字最适合他了!』瑞瘪著小嘴,灰色的眼珠子恨不得将雪地瞪出一个洞来,好消解他心中的怒气,为什麽蓝杰就得到日本去跟人妖道歉?

不过…,不过就是一颗子弹打进去他的手臂里面嘛…。

唔…,有什麽大不了的。

『那叫三夫人好了。』修又恶意地激起瑞的怒气,惹得他咬著下唇,跳著想打比他高出十几公分的哥哥,可惜小手挥了几次,连根头发也没扯到,他忘了修的搏击成绩一直都比自己好上太多。

『我才不要他当我妈妈,他是男的欸…。』瑞显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立场,因为昨天晚饭的时候,他才说他想娶蓝杰当老婆。

『说不定他会比较想当爸爸。』

『阿阿阿…,可恶,修是大坏蛋!』>”<

蓝杰冒著冷汗看他的两个儿子在即将融雪的庭院追逐,『够了,别再吵了。』似乎从樱进了这栋大宅之後,家里无缘无故就会变得特别热闹。

修停下脚步,抓住瑞後边的衣领,上个礼拜老师还多教了他擒拿术,拿来老是喜欢上窜下跑的瑞正好。

『蓝杰你想好去日本该做什麽了吗?』

意有所指地,『如果不能让那个男人满意,我想你这辈子都没法还清你欠人家的。』

『如果没法做到,那就乾脆别去了。』

瑞那头及肩的长发巴在脑门上,乱糟糟的一团,没有吉奥帮他整理,还真的挺麻烦的,他以前可没自己拿过梳子梳头的,吹了盖在眼睛上的黑发,『蓝杰,你去日本将他打一顿带回法国就好了。』

『是男人就该用武力解决嘛!』

『哦,那你输哥哥我几次了?』

『谁输给你了,你这个猪头放我下来!』

蓝杰扯出一个笑容,挂在薄唇上,浅浅的,拉著行李箱,往大门已经备好的车走去,『那我走了,你们要好好待在家里别惹事。』

等他再度踏上日本的这块优雅的土地,蓝杰看著街道上来往的人群,自己也跟樱走在这样类似的道路上,记得樱还穿著一套很单薄的和服,漂亮细致的脖子就这样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看了就冷。

後来他还想将自己灌醉在酒店里,似乎从他们一见面开始就斗个不停,双方不停设计对方,不过谁也没真的想把对方毁掉,总在无情之处又暗留一丝情。

真是奇怪的他们。

招了一辆的士,照著上次的地址让司机开到了藤原家,古色的深宅座落在大片的樱林之中,上次来的时候,花已经盛开,现在看起来尚是含苞待放。

『诺兰伦先生吗?请快入内吧。』老妇等在门外,穿著厚重的深衣,揖著老腰请蓝杰走进藤原家的大门。

『樱少爷说您近日会来拜访,却没想到让他等了一个多礼拜。』老妇笑了笑,蓝杰突然想起樱有可能的一脸不满,对於自己拖了好几日才来的事。

不过公司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使任性就能摆平,经过董事会跟股价的动盪,蓝杰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就怕会有第二个安徳出现。

原本应当先去跟藤原喜助打声招呼,不过老妇却是直直将他带入离樱园最近的那个苑子,他记得那是樱的住所。

『先生,少爷就在里头了。』

老妇没等他回应就先行离开,蓝杰皱著眉头,这佣人怎麽说走就走,挺诡异的。

脱下鞋子踏上木质地板,唧唧的怪声随著他的脚踏下的位置发出来,然後他在转角一个敞开木扉的内间听见一个少年犹豫的语气,羞涩以及年轻的嗓音。

『樱少爷,你能不能自己来…?』



36

蓝杰皱起眉头,走进发出声响的内间,一双如白玉的修长美腿半掩盖在淡紫色的和服长摆下,中间岔开的衣摆隐隐约约露出那个人白细光滑的臀肉,那个家伙竟然又没光著下半身不知道想做什麽?!

真是死性不改的无耻。

纤细的少年倒是包得紧实,跨坐在妖艳的男人腰上,从侧边还能看见他蹙起的白皙眉头,一边劝著男人道,嗓子是细细柔柔的那种,『樱少爷,我还是别这麽坐在你身上,要是伤口裂开了怎麽办?』

该死的下流鬼,明明有伤在身,难道他就不能忍个几天,就非得作那些剧烈动作不可?

蓝杰抓著历史悠久显得有些脆弱的木门,忍住想进门扁死那个躺在榻上慵懒的伤患。

樱半睁著黑色的瞳孔,轻笑一声,『裕幸,你好像变大胆了,连我要你替我喂个梅子都不愿意了?上回我离开日本的时候,你还不是难过的很?现在倒是忘了你当初口口声声说的恩情了?』

抓过少年的衣襟,大掌滑进层层包覆的前襟,肆意的揉捏少年胸前细嫩的肌肤,引起少年一阵纤细的颤抖。

『如果想要报恩,我只对以心相许这种的有兴趣…。』

少年手上的玻璃罐子咚的一声掉在榻上,一颗颗红艳的梅子滚了出来。

樱把手从少年的衣襟里抽了出来,转而抚摸少年红窘的脸颊,『不过心已经不在他身上的,我可不要。我虽然风流,不过可不喜欢那种只性不爱的鬼东西,太肤浅了。』

『你说是不是,蓝杰?』细长的眼眸流转至门边伫立的男人,露出媚惑的笑容,『你来得好迟。』

『我可不像你这麽有时间。』蓝杰冷哼一声,坐在樱身上的少年慌忙的起身,樱也没多加阻止。

蓝杰这才看清少年的面容,清清秀秀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容易被惊吓的胆怯模样,如果这名少年真的跟樱在一起,多半也是被逼的。

『先生您好,我叫做仓持裕幸。』少年福一福身,蓝杰也跟著点头,日本人的有礼他的很清楚,不过樱似乎就没有任何日本人的美德。

『裕幸你铺子不是还忙著,明天你再送一些新的梅子来,都打翻了。』樱看著散落一地的腌梅子,这麽吩咐少年,少年微微点头,露出十分愉悦的笑容,蓝杰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樱这句话,对那个少年来说是多大的鼓舞。

裕幸经过蓝杰的身旁,本来想说些什麽,不过樱也在场,吞下肚里的话,深深看了蓝杰一眼,若有所意,这个出众的男人,到底能不能懂樱少爷的心?

匆匆走出屋下,两个男人在屋里对视,裕幸看著外面一阵风吹过樱林,想起藤原家总是盛开一片的粉色樱花,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也一样开得漂亮?

『你要我来日本,到底想做什麽?』蓝杰还未来得及褪下一身疲惫,靠著木扉低视著卧在榻上的男人,『我没有这麽多时间,你要我怎麽做你就直说…』蓝杰昵了他胳臂上的绷带,迅速地别开眼,『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樱爆笑一声,顺手将乌长的黑发撩到身後,『你在说笑吗,蓝杰?你要我怎麽相信你会为了人情跟我上床?我认识的那个蓝杰不是那麽没节操的人吧…,你真狡猾呢,老是不承认你也喜欢我,要我追著你跑。』

蓝杰急急想反驳,『我才没有……』

樱换了个卧躺的姿势,黑色的眼睛像是也稍有疲累,转过一边,看著还未盛开的樱林,『好了,既然你来了日本,反正公司那里也不是非你不可,就先住下来吧。』

『不行…,公司那里…』蓝杰往前走近一步,樱转回头来看他,他又停下脚步。

『如果你没忘记你来日本的目的,从现在开始,就别让我重覆提醒你,该做的事。』

樱扬起从初次见面就不曾消减一分绝艳的笑颜,『我会得到你的,蓝杰。』



37

睡了一个难得不被打搅又安稳的觉,蓝杰将双手交叉靠在脑後,躺著软硬适中的枕头,伸展一下因疲惫而酸涩的躯体,一个人影倚靠在打开的木扉边,那惯有的轻柔嗓音照样吐不出什麽正经的话来。

『蓝杰,你果然是最适合穿和服的男人。』樱大大方方走了进来,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里是人家的房间,不过这的确是他家没错。

『如果你能坐在我身上,心甘情愿的诱惑我,就算要我死也甘愿了。』樱神情悠哉地跪坐在蓝杰被褥旁,伸手挑了几绺男人黑色的发丝,『你早餐吃日式道地的早点能习惯吧,我叫佣人送来房里。』

『我不饿,你再说那种既无聊又下流的话,你就是不甘愿也得死。』蓝杰爬爬有点零乱的黑发,孰不知看在有心人眼里是多麽诱人的画面。

樱不在意地轻浅笑著,『好阿,死在蓝杰手下,那也是不错的选择。』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些微纯黑的瞳孔,『反正没有你,人生也挺无趣的。』

蓝杰昵了他一眼,有点嫌恶的撇开樱胡乱伸过来的白皙手指,『你什麽时候变成这种会怨声载道的胆小鬼了?看来我承认你是我的对手果然太抬举你。』

『或许吧……。』樱苦笑一阵,在蓝杰还未反应过来先起身,走到门边手指攀著细木隔起的木扉,『吃完早点,如果你今天还想见我的话…,我会在樱林。』

蓝杰怔怔地看著男人消失在门边,连今天他穿了什麽款式的和服都没看清楚就离开了,实在很难让人理解樱心里的想法,他还以为这个男人会采取什麽特别手段来对付他,『他是怎麽了……?』

看男人意志如此消沉,他理当感到高兴的,毕竟之前他用了多少手段,也不过就是在樱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如果那个妖惑众心的男人真的把他当作敌人对待,他今天大概地位什麽的都不剩了,更何况他还舍身救了他的小儿子,实在不懂……,樱为了他做这麽多牺牲,就只为了得到他这个已经作了两个儿子的男人,一颗早已给过无数次的心。

蓝杰穿著舒适的深青色浴衣走在藤原家的回廊,今天藤原家似乎特别的宁静,樱花已经呈现含苞待放的娇羞姿态,记得有位日本客户曾经说过,赏樱的时刻,最难得的就是看是它们齐放盛开的模样。

那种美的确是尽万言而难以形容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主屋,瞥见藤原喜助颓坐在内室,比上次见面衰老了好几岁,头上的白发又更加明显了,听他一声逸叹,蓝杰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当时他并没有想得太多,甚至没有想过,藤原喜助是否愿意见到他,毕竟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在法国作了这麽多荒唐事,只为了一个称得上是英俊多金,却同为男性的人。

『藤原先生。』

蓝杰走到烹茶的器皿前,上头的火还点著,温著那壶溢著茶香的铜炉,散在藤原面前的,是一堆早已老黄陈旧的相片,两个小小的标致孩儿让正值壮年的男人牵著手,有参加夜晚庆典的,也有在生日宴会替他们照下的相片。

看得出来,那些照片是多麽被细心呵护著。

『樱一直在等你,我这个作老爸的,算是赌输了。』藤原衰老的面容苦苦笑著,『我说这是不是自己造孽呢?唯一的儿子为了赌气老是去找男人,最後也就竟然喜欢上男人了……,看来我还是让藤原家的香火断了阿。』

『藤原先生……』蓝杰不知还能跟这个突然老了好几十岁的男人说些什麽,拥有两个杰出儿子的自己知道,父母会将自己毕生的希望都搁在那跟他生命分割出来的孩子身上,那要赋予下的使命会有多沉,他是明白的。

『我没怪任何人,想想当初,我或许就是真的做错了,应该要在同时把人赎回来的……。』藤原喜助垮下看似宽厚的肩膀,『可是…,能调得的钱就这些了,为了藤原家的香火,即使要陪我这条老命,我还是得咬著牙去作阿…,那个孩子,怎麽就不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道理呢…。』

『今天是你姊姊的忌日,怎麽没跟我提起。』

看著男人神情专注地为樱花浇上些许花肥,徒手把那些翻过的细土又压平,一旁还摆著一束清艳的野百合,突然开口道,『她其实很讨厌樱花……』

蓝杰一怔,不太明白男人所说的,『什麽?』

『家里以前就种了这片樱花林,会涉足这里的只有我,她总说樱花是象徵死寂的阴影,所以她讨厌樱花,除了樱花之外,她什麽花都会喜欢。』樱笑了笑,可那抹轻淡却又那般不真切。

『可是,我除了樱花之外,什麽都讨厌。』

蓝杰盯著眼前的男人,头一次感觉到什麽是有口难言,明明想说句安慰的话,一句也好。

可他就是无法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开口去安慰那个外表冷艳倔强的男人。

『她可不是被那些人渣杀死的,在我被救出之後,她就自杀了,用那些人砸碎在她身上的酒瓶碎片,一遍遍割著自己的脉门失血过多死的。』

『呵,真可笑呢!名门家的人都只重视贞操,性命那些的,反而不重要了。』

蓝杰忍住冲上前去抱住那几乎哭泣却仍轻笑著的男人,抖著向来坚强沉稳的嗓音,『你父亲…,他也很心痛……』

樱像是没听见他所说的,『所以我也想让老头後悔,看看他拼了命留下来的儿子,怎麽跟男人在一起,败坏藤原家的门风。』

樱好笑似的昵著蓝杰,『你是这麽富有心机的男人,怎麽不怀疑我死心塌地喜欢你的原因呢?』

『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蓝杰。』

蓝杰越来越觉得樱脸上的笑容刺眼,所以他作了一个,或许他此生都会後悔的举动,他怒喊一声,『该死!』

接著把有些感到意外的男人扯离那片令人窒息的樱花林,摔在樱房间的内室,在整齐乾爽的榻榻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得承认,他那时如果不那麽冲动,以後他跟樱也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揪住男人的衣襟,他终於看清了,是深蓝色的和服,难得他今天选了这麽朴素的颜色。

『你……做什麽,蓝杰?』

蓝杰忍住脸上不断涌现的潮红,跨坐在樱的身上,『闭嘴!』

樱粉色的嘴唇扬起一个很大的括弧,『刚才那个地点不是更好,说不定…能看见樱花开……』

『我就是不想在外面!』



38

实在无法形容两个男人拼了命撕扯对方的衣物是一种多麽诡异的画面,系在腰上的束带难得地幸存,不过身上的和服几乎已经不算完整了,只能勉强当作挂在身上。

白色的底裤已经被褪到脚踝边,黑发男人紧绷有力的双腿张大岔开坐在樱色男人身侧两旁,蜜色臀间挤进三根指头频繁地进出抽插,其间除了两人粗喘的气息之外,是一片寂静。

『唔……』指尖狠狠的撤出,蓝眸紧闭上,眉头有些扭曲的蹙著。

『该死!你就…不能优雅一点!』话未落完,樱突地扒开双丘,腰往上一挺,原本蓄势待发地肉楔准确无误地插进已经柔软许多的肠道,撑开弯曲布满细致皱摺的甬道。

『你看过哪个男人在……床上优雅过的?』樱凝视著跨坐在他腰上的蓝杰,被他深深贯穿的动作打乱了原本还算规律的气息,眯起的蓝眸被连续顶入深处的律动给逼起一阵阵雾气。

要比下流他绝比不过正在身下侵占他的男人,蓝杰也就乾脆闭上嘴巴不再吭声,挺立坚硬的性器随著男人猛烈在体内的抽动在白皙腹部上不断摩擦,那肉具越涨越大,直到喷出一股白浓的稠液。

樱轻笑著用指头把残留的体液给刮了起来,手指再窜到两人交合之处,硬在毫无空隙紧密之中撑开一根手指的空间,把滑腻的黏液送进肉道中,蓝杰才刚接受他没多久,再挤进一根指头更是让他疼得整张俊脸发白,精悍的躯干越发紧绷起来,锁在狭窄的肉棒让蓝杰紧紧一夹,冲出大量滚烫的热液。

『呼……呼……』蓝杰手脚发软的撑住身体,可惜力不足,整个人倒在樱的胸膛上,即使经过这麽剧烈的动作,樱的身体还是有一丝冰冷,蓝杰用仅剩的力气去制住樱的肩头,希望那个男人能把他的话给听完。

『你的心真有像你身体这麽冷吗?』蓝杰感觉身下那具躯体正在抗拒,『那个人好歹是你父亲…』

『他这样,你并不能说他做错了什麽…』

『……』男人别过头,忿忿地扁著嘴,偶尔能听见他哼哼几声,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蓝杰看了心里有气,他没事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做啥?跟一个幼稚的男人说道理,还不如早点回去法国管理公司,让他一个人在日本自怨自艾一辈子算了。

蓝杰双手用上力气,压著樱的胸口想起身,却忘了他跟那个艳丽跋扈的男人还紧紧相连在一块,窘著俊脸扬著下巴,『欸!你快点…那个……』

『哼!』对方凉凉地冷哼一声,摆明让他自己想办法。

青筋暴怒,蓝杰索性就使上发软的双腿,把埋在里头开始发涨的性器从湿润的内部拖了出来,微张无法闭合的洞口顿时流出几乎要让他颤栗的热液,发泄似的打了樱那张娇豔如花的美脸一巴掌,却发现人家不痛不痒,倒是瞧著自己下半身那样诡笑著,更让他感到火大。

『算我看错你,你不仅下流还是胆小鬼!』

『不就是原谅你父亲而已嘛!小肠小肚的算什麽男人!』

手脚无力地从樱身上爬起来,有点狼狈地拢紧凌乱的和服,打著颤的双手甚至连前襟都拉不拢。

『在你还没解决你份内的事之前敢回法国,出现在我眼前…』蓝杰眯著冷酷的眼睛,即使那里面泛著一丝柔和的雾光,『那我就找人把你杀了送回日本,让你父亲把你埋在你最爱的樱花下面!』


落下狠话,正打算帅气走人的贵族男人被一只白皙细嫩的手给牢牢抓住脚踝,然後狠狠再被摔到硬梆梆的榻榻米上,发出一声闷响。

『!!』

樱那双纯黑色冶艳的双眸泛起许久未见的饥渴,『你刚说谁不是男人?』

虽然对方气势明显压过他这个已经无力反抗的人,不过要是现在认输,他就愧对了诺兰伦的祖训,那就是遭遇绝境之处,必有决心掠倒它的气焰。

不过显然,蓝杰就是败在这点上,这是他很久之後,才突然领悟到。

因为他的敌人,是见到猎物越挣扎就越有斗志跟兴趣的男人。

『我说你……唔……!!』

翻起的衣摆下,掩住湿润入口的臀肉被用力掰开,接著被极为凶猛的力道给贯穿了。

大腿被抬至半空中,露出脆弱易攻的私处,强烈的律动拍击出充斥水渍湿腻的声响,伴随著一次次更加高亢几乎要抽泣的呻吟,直至第一瓣樱花落在屋外的木质地板上,屋内两个男人的激烈交缠仍没有缓和的趋势。

等他再度醒过来,衣物被铺在身子底下,全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里里外外全是那个美丽男人的气味,外头的樱花已经渐渐盛开,绯色的男人已经不在,蓝杰抬手掩住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总算是下定决心了,樱。』



39

走出藤原家的大门,一辆轿车已经备好等著蓝杰,看了一眼旁边跟著的娃娃脸男人,『好了,吉奥。送到这里就行了。』

『嗯,先生慢走。』吉奥把行李递给男人,盯著男人即将要进车的背影,咽了一下,忍不住上前叫住男人。

『先生!』

蓝杰身形顿了一会,但没有回头,『还有事吗?』

『那个……,我虽然待在樱少爷身边做事…,不过我尊敬蓝杰先生的心情是真的!!』

男人抖了几下宽阔的肩头,後来忍不住了,大笑得连车上的司机都探出头来观望。

『吉奥,听说你在行动中让樱抓住了才替他效命的,是不是?』

『啊?』吉奥老实的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身为顶尖窃取情报份子,要他承认这种窝囊事是一种耻辱,毕竟樱在他层次之上,本就是事实。

『是的……』

『其实,吉奥。』

『比起偷窃机密这些事情,你还比较适合当管家。』

男人摆摆手,打开车门,『如果藤原家做不惯,你就回来吧。瑞每天都说早餐不够好吃,梳头嫌麻烦,早起怕冷的,……诺兰伦随时都欢迎你回来。』

等吉奥回过神,车子早就远得看不见影子,那双圆滚滚的大眼蓄满泪水,一脸感动,抹抹脸,某个称职管家开始想著那远在地球另一端,大部分时候很难搞又爱捉弄他,但其实也算是善良的两位少爷。

『修少爷、瑞少爷……,我也很想你们阿…』

伫立在亲手埋葬双胞胎姐姐的樱花树下,一阵微风吹过,粉白的樱瓣跟著落下,扫去肩上的绯色,蹲下身子把落了一地的花瓣捧起,挖开树底的泥土,把片瓣埋进去,深深压平。

『樱花果然有死寂的味道呢,难怪你这麽不喜欢了,要你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觉得不高兴?』

身後传来有点沉重的脚步声,樱顿住抚摸树干的动作,似在跟那株盛开的樱树说话,『不过这麽多年了,一直有我陪你也该甘愿了,是不是?』

『老头,我要回法国去。』散著及腰乌发,极为美艳的男人转过身,脸上表情淡然的,面对他曾经埋怨的父亲。

那渐渐年老的男人也有股沧桑的气息,以往总是宽厚的肩膀也不再如记亿中挺直。

『姐姐就麻烦你了。』樱头一次作到身为日本人应有的礼节,深深的弯下腰,给向来老是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的父亲鞠了个躬。

与年迈的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樱瞥见男人悄悄的擦拭眼角溢出的泪水,不得不停下脚步。

声音有些难得的窘困。

『欸,老头!』

藤原喜助抬了老眼,看著已比他高壮,他唯一的儿子。

『我又不是不回来,这麽老了掉眼泪可是一点美感都没有,少丢我们藤原家的脸了,这句话你老挂在嘴上。』

一阵风又吹过,樱花那细致的花瓣飘在半空中旋转著。

『反正你……就等著下次我回来气死你吧!』

『你们,这麽期待我回家吗?』蓝眸扫视了眼前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平淡没什麽反应,视线却有意无意地撇到小的那个。

小儿子脸色一窘,刻意大声嚷嚷起来,『原来…那个人妖也…也没什麽本事嘛,蓝杰一定好好修理过他了!』

说到这个,男人脸上堆满尴尬的线条,只要想到他曾经把那个人推倒在地上,跨坐在身上,作出那种动作……,其实,他现在真的有点後悔。

大概会是被男人抓住一辈子的把柄。

『那你还说樱花开了,要让樱看?』修掉过头,先走进诺兰伦家的大门内,没看瑞露出完全被揭出事实,满脸大便的窘态。

『我种的樱花…,才才不给看!』瑞委屈地瞄了车子的後座一眼,确定那个讨厌的人妖真的没来,忿忿的踏著小脚也跟著进屋。

蓝杰莞尔地看著一对儿子,思及在日本的那个骄傲的男子,『他们两个,竟然失望到忘了替我把行李提进去…』

『还硬要逞强,明明就是特别跑到大门这里等人的。』



40

料峭的早春,要从被窝里出来算是挺痛苦的一件事,瑞缩在厚重的棉被里烘著脸蛋睡得很熟,突然被角被轻轻掀开,有人在旁边轻声叫他瑞少爷,他哼了一声算是有回应,又蒙著头继续睡下去。

『瑞少爷……,起来了。』

依稀是吉奥的声音,可吉奥已经跟人妖回日本了,他又是诺兰伦的叛徒,蓝杰也不会让他再回来的,那……大概是梦了。

『唔…,吉奥…,我要喝你榨的柳橙汁,还要加冰块唷…,还有那个酥…』

摇头晃脑的给人推进盥洗室里,还帮他拿好牙刷,那个人才走出浴室,旁边还放了一盆不冷不热的水给他擦脸,瑞这时才稍稍清醒过来。

『回来了吗?』

怎麽可能?蓝杰应该不会让他再回来才对阿……。

虽然是这样想,瑞还是加快动作的刷牙洗脸,兴冲冲的跑到饭厅去,好歹跟吉奥相处这麽久,那样好脾气的管家也很少,所以吉奥能回来的话,他当然高兴了。

『哟,你还是这麽精神阿?』美艳的男人慵懒靠在椅背上,似有暧昧地撇了蓝杰一眼,『哪像我,昨晚都没睡好呢…。』

吉奥在一边露出人畜无害温和的笑脸,『瑞少爷,今天早上有你最喜欢的酥饼,快坐下来吃吧。』

瑞黑著一张小脸,确定吉奥回来绝对不会是梦,因为他的梦里,不可能会有人妖的存在!

瑞在桌底下拉拉修的衣摆,那个总是气定神閒的兄长也仅是淡淡一瞥,好像对樱出现在在诺兰伦家的餐桌上,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瑞咬咬下唇,看见满桌都是他爱吃的早点,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等会要吵才有力气。

四个人默默用餐到了一半,樱突然放下盛著果汁的玻璃杯,黑眸里净是笑意地盯著坐在他对面,鼓著一张嘴塞东西吃的瑞,『欸!你真的把樱花种活了……』

瑞咬著一条起司热狗,抬起些微细长遗传自他母亲的美丽灰眸,有点困惑地,『啊?』

这人妖对他这麽温柔倒是头一次,该不会肚子里有什麽坏水吧?

樱细手掩住笑意,不过眼里的倒是遮不住,『噗……,你真厉害,这麽小就会种樱花……』

若有似无地瞄了一脸错愕的瑞,有些刻意的,『真像我小时候呢。』

蓝杰跟樱已经离开餐桌,樱刚回来法国,公司里有很多事必须马上处理,之前的总裁位置,在与诺兰伦合作的案子得到庞大的利润之後,许多董事都纷纷希望樱继续担任,虽然现实,不过这就是人生,平凡而且残酷。

修看看已经呆愣不知多久的弟弟,不过就是被称赞了,应该不需要这麽震惊才对。

『瑞,他还称赞你,我想他挺了解你的。』瑞在这麽冷的天气,每天不忘去照顾那种娇柔的花树,一个冬天下来,不知感冒几次了。

当然,他的被窝也不知道被弟弟占据几次了,这个冬天睡得实在不是很安稳。

『……』瑞撅著粉嘴,灰眸亮晃晃地像是要摇出水光,大概是高兴到说不出话来了。

修嘴角微扬著不易察觉的弧度,继续吃著早点,瑞突然像活了过来一般,忿忿的拍了一下桌子,把旁边还等著他们用早点的吉奥跟仆人给吓得退了三步。

『可恶的死人妖……谁…谁要像他!』

瑞的口是心非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修莞尔一笑,也没坏心到直接去戳破这个拙劣的谎言,『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毕竟已经没有人这麽真心的称赞过你了。』

瑞那张精致的小脸微微涨红,有点倔的把头撇过一边,『才不稀罕呢!』

樱拢紧身上的毛料大衣,呼出一口雾气,白皙的脸上微微的冻红,叫住眼前那个男人,『蓝杰,今天是我们第一天一起出门上班呐!』

英俊高大的男人停下脚步看他,脸上漾出更加艳丽的笑容,『你应该要牵我的手才对嘛……,好歹你也承认喜欢我了,是吧。』话落,英挺的脸孔果然浮出窘色。

『你以为是小孩子一起上学校?牵什麽手……』男人虽然这麽说,不过大掌还是悄悄包住另一双冰冷的大手,『你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幼稚又恶劣。』

『我真值得。』樱色般的男人垂下浓密的睫毛,突然冒出了这麽一句没头没脑的。

『什麽?』蓝杰把修长的眉毛全拧到一边,不懂樱说这句话的意思。

樱挣脱开蓝杰把他握得十分暖和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进去胸腔里。

『如果我当初背叛你,今天又会怎麽样呢?』

『……』

『不过幸好,我没真作了会让我自己後悔的事。』长发男人微微低了头,『那个…,我家老头的事,也谢谢你了。』

『你说的对,我是个胆小鬼,没勇气去承担瑛的死,只好全推到老头身上…,我这麽卑劣的男人,你还肯这样对我,嘿……,是不是很值得?』

蓝杰顿了一会,久久才吐出一句,『这种事,跟值不值得没关系。』

『当然值得阿!蓝杰你肯主动欸…,还骑在我身上,那个摇摆诱人的样子,我可一辈子舍不得忘。』

蓝眸激起一阵羞愧,沉稳的嗓音有点发抖,『这种事,别再提了。』

他是蠢了才会相信樱会因为稍微的愁思而克制他原本就低级恶劣的性格。

『欸,现在我们公司是一时的夥伴立场,你不会不懂吧,蓝杰?』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挡了财路,没有人会手下留情的。

『记得我对你说过吧,别手下留情,该是你做的,就放手去作。』樱轻轻一笑,『你这个人,表面上冷酷无情,其实很爱管閒事的,如果哪天我又被踢出康德,记得要安慰我喔。』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为了保住我在公司的地位,连总裁的位置也能搞丢。真不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男人脸皮是怎样厚的?

『只要你当我的家人,就够了。』

『其他都无所谓。』

樱转过身,晨曦的暖光照在他修长的身上,蓝杰似乎又回到那天,樱花纷飞的古老大屋,男身著一袭深紫色的日式和服,将纤白的素手伸出,轻声叫唤他的名字。

蓝杰。

那是他见过,最适合樱花的男人。



後记

『欸,你知道你儿子有严重的恋父情节吗?』将头栽进亲亲老婆的肩窝,贪恋著纯男性的气息。

『你说瑞吗?应该不会吧…,他只是比较爱撒娇而已。』稍稍把头给移开,又被拉了回来─无奈。

『这是身为你的男人应有的基本直觉!那小鬼真的有问题……』继续小鼻子小眼睛的某个美艳男人。

『我看有问题的是你……』小声嘟哝。

『你等著看吧,我会让小狐狸露出尾巴的…』樱色的粉唇扯出一抹奸笑。

『……』一旁的英俊男人开始冒出冷汗。


诺兰伦大宅

『怎麽了,好冷…』瑞关上通往庭院的玻璃门,打著哆嗦。

『只要你安分一点不乱跑,坐在炉火旁边就不冷了。』修翻著精装本的法文书籍,一脸冷淡地说著,但还是顺手丢了一件毛毯让他盖著。

『哥…,你真好……,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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