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 《殺手的憨情人》作者：沐楓漓依【完結】（温馨文）

有道是天理贵在自然，万物总有他固定的一个模式。

比如说，这针线女红之类的事情就应由女人来干，这体力卖命的活就该男人来承担，然而，模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就是绣花织布嘛，谁说男人就不能干呢，你看，这柳家村的二牛，不就是一个模范嘛！


说起这柳二牛啊，在柳家村这方圆几十里内，可谓是名人中的名人。哦，你问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啊！也没什么的特别的，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除了生孩子，女人的好处他都有，男人的坏处他都没有！懂了没？


没懂？算了，给你点个明话儿，就是说，这柳家二牛，针织女红，做饭看家，种地收割，打猎捕鱼……没一样能难倒他的，更绝得是，这二牛平曰闲暇的时候，最爱干的事情，居然是帮邻居看孩子！而且，照顾的细心着呐，这孩子到了他的手里，从头到脚就被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比孩子的亲妈看的还用心，柳家村的孩子都喜欢二牛，也没几个小的时候没被二牛看过的，她们的妈平曰农忙的时候，都放心把孩子交给二牛，二牛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有个孩子闹闹他，他高兴着呢！孩子们私下都亲切的喊二牛：柳妈！

说起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被孩子喊成柳妈挺那个的！但是二牛这个人神经一向很粗，他也不介意孩子怎么叫他，每次有孩子怎么叫他，他也总是嘿嘿一笑，应一声，就给小孩子一块他自己做的芝麻糖！小孩子们特别粘他！二牛也喜欢给小孩子们做一些小玩具。反正大家都乐得开心，也没什么不好！可是，这一切打从二牛半年前救回来的一个黑衣男子，就改变了！


二牛成天不再和孩子们玩了，而是经常跟在那个黑衣人身后，乐此不疲。而那个黑衣人走路奇快无比，经常要让二牛撒丫子狠跑才跟的上。柳家村的人都是祖祖辈辈的庄稼汉，他们当然不知道，那个黑衣人使的是轻功，二牛当然也不知道，憨厚的他经常是狠命的跟在他后面跑，等到前面的人歇下了，他才凑过去，拿出水啊，干粮啊之类的给黑衣人，不过，通常都不被理会。不过，二牛也不介意，掏出干粮就自己啃起来了，哼叱哼叱的吃的喷香！两个人的相处就是这么诡异，可是，不管怎么样，最后，黑衣人都会踏进二牛的家，然后第二天重复这个过程。村里的人刚开始还觉得奇怪，久了，也就习惯了。见过那个黑衣人的女人们，都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开腔，她们的汉子看了就来气，一顿噼里啪啦下来，村里的女人都不敢随意抬头看黑衣人了，听说啊，那个黑衣人，个头高高大大的，身子直直的，那脸啊，就跟村头城隍庙里面墙上仙人的画像一样，英俊着呐！不过啊，就是冷了点，一点都不热情，那双利眼就跟两道冰刀子似的！贼刺人！


倒是二牛，自打那个黑衣人进了他家后，成天乐呵呵的，就像碰上了什么喜事，问他吧，他也只是傻笑，什么都不说，于是，二牛和那个黑衣人就成了柳家村的一道风景。

清早，太阳都还没完全露出脸呢，黑衣人照例从二牛的家里走了出来。


轻轻的掩上门，在他正打算推开竹条编成的篱笆围门的时候，嘭！的一声，二牛就从门里跑出来了，衣服也没穿整齐，一边斜着手扣扣子，一边嘴里朝黑衣人嘀咕着：“等一下，等一下，俺收拾好干粮和你一起上山！”


说着就跑进小泥屋旁边的茅草屋，里面霹雳哐啷一顿乱响，二牛拎着一个竹篮子，跑了出来，跑向在门口站着的黑衣人，心头乐滋滋的，他还是等俺捏！


黑衣人一看他出来，立刻扭头往西山那头奔去，当然是轻功，二牛也赶紧勒紧腰带，一路大步流星的追上去。一黑一青两个身影，在清晨的薄雾中，渐渐的模糊……


黑衣人就这样奔跑了一阵子之后，偷偷回头看了看，只见二牛蹒跚的追在他身后，两人的距离是明显的拉开了。


几个起落后，黑衣人坐在了一棵参天大树下，眼睛望着远远跟来的二牛出神！


他是绝寒楼的首席杀手——寒漠。江湖上，听到这个名字，就等于得到了阎王的催命令。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人到五更！？自从寒漠十三岁开始接人生的第一张订单的时候，此后的十二年间，他从来都没有失手的完美记录让他自然而然的成了绝寒楼的首座。这十二年来不是没有人向他挑战过首座的位置，可是，知道今天为止，他寒漠，依然是绝寒楼的首座，而那些挑战的人却不知埋骨何方，足以说明寒漠就是江湖的金字招牌！

身为杀手，寒漠的确是成功的。他成功的让自己没有任何弱点。他不喝酒，就连女人，都很少碰！他随时随地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判断力。这是他仍然能活到今天的理由！


然而半年前，寒漠接到一个屠灭江南名门慕容一族的任务。慕容家是江湖上少有的名门望族，在武林中享有极高的声望，而且，慕容家一向乐善好施，高风亮节，深得江湖人的赞誉。突然接到这样的任务，寒漠不吃惊是假的，但是，杀手杀人是不问理由的，尽管有点可惜，武林中从此又将少了一股清流，可是，这又于他何干！


然后，经过详细的部署后，寒漠得手了。慕容一族被满门屠灭，但是寒漠同样付出的惨重的代价！被慕容家的绝学——七星掌震伤了肺腑！一时间经脉错乱，神志不清。


好在，寒漠尚且知道如今的自己回不得绝寒楼，回去后，定然是死路一条，因为，他重伤正是给那些一直虎视耽耽自己首座位置的人一个完美的机会！寒漠虽然不怕死，但还是不屑死在那些宵小的手里。


于是，趁着尚有些微的神志，寒漠用轻功将自己带到一个偏远的深山里，然后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谁知道，当他一觉醒来，就躺在二牛家的床上了。


当时他还差点错手杀了二牛，好在看二牛傻傻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才勉强留了口气给二牛解释，结果，没想到就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寒漠看着粗喘着气从后面跟上来的二牛，又皱起了两道剑眉，早知道，不如当初就杀了他，好过现在让他天天追着自己后面跑。


“呼呼——累死俺了！今天你怎么跑这么快啊！”二牛一边擦着汗，一边喘着粗气说。


寒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吭气。


“给，喝点水吧！”二牛嘿嘿笑着，露出白色整齐的牙齿。


寒漠看着满头大汗的二牛，鬼使神差的居然接过水囊喝了起来。


二牛一脸惊喜，这是他第一次喝自己带的水呢，激动之余，立刻把怀里的干粮掏出来递给寒漠。寒漠喝了水后，看了看那个干巴巴的大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吃。刻意忽略二牛突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寒漠开始往深山慢慢走去！


注意哦，是走的，不是“飞”的哦！


今天寒漠是上山里练气的。一个高手，要时刻保持他的水平是要不断的练习的。山里安静，气息纯净，是修习内功的最好去处，特别是寒漠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在山里可以避开不必要的骚扰，让他可以安心运气，对伤势很有帮助。


而二牛呢，别忘了，他可是个好猎手呢，自打寒漠受伤后，他每天都要上山一回，山里有他下好了的套子，运气好的时候，能有好多个都会中，有时候的兔子，有时候是獐子，特别好运的时候，还能套到野猪呢！抓回这些东西后，回来都或熬或煮给寒漠补身子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深山。


到了寒漠一直练气的地方，二牛就挠着头说，：“寒漠，俺……俺去下套子了，等会俺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练功啊！”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更深的山林走去。


寒漠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才挑了块大石头，盘腿坐在上面，开始口观鼻，鼻观心的修习起内功心法。

这头的二牛，正仔细的检查着之前下的套子有没有被触动。二牛不但女红之类的做的不错，更是一个出色的好猎手，他有丰富的经验，知道在什么地方下套子最合适，知道怎么设计陷阱最恰当，同时，他也注意避开一些动物经常玩耍的地方，只在边缘地方设套子，毕竟动物也要休养生息啊！


今天的运气不是很好，一连查了几个套子，就只有一个山兔子，其实原本还有一个蛮肥的母獐子的，但是二牛一看它大大的肚子，就知道它怀了崽子了，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把那獐子给放了。毕竟快生了呢，放了说不定，过几个月就有更多的獐子吃了，想到这里，二牛又嘿嘿的傻笑起来！


想起了寒漠的伤势，二牛皱了皱眉头，就一直兔子，补什么啊，还是再往里头瞧瞧吧！


说起寒漠，二牛心头就乐，半年前，自己也是向今天一样在深山里转悠点套子，谁知道，居然看到一个大活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当下，自己就背着他下山了。回家给他洗了洗，发现他身上的血居然大半不是他的，可是他苍白的脸色一看就知道伤的不清，自己随手在他身上摸了摸，当自己摸到他胸口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寒漠闷哼了一声，自己才知道他伤在胸口，怕是伤的不轻啊！


柳家村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地方，生病向来都是没大夫看的，通常都是偶尔有游医的话，才看看病，一般都是听天由命。好在寒漠运气不坏，碰上了二牛，二牛一年前上山打猎的时候摔了腿，伤了骨头，好在当时村里正好来了游医，就给开了方子治了病。还是挺管事的，想着当时的药好像还剩下一些，二牛便翻出来，熬了喂给寒漠吃，能不能活就要看寒漠自己的造化了！


寒漠一连昏了很多天，一直都是二牛给他用自己家好不容易养的老母鸡炖的汤给他吊命呢，二牛除了做饭什么的，一步都不敢离开寒漠，他的心眼实，想着自己救人呢，总不能就救一半吧，守着看，说不定醒了呢，就算好不了，好歹让人家交代一下身后事嘛！


傻二牛就这样一直盯着寒漠好多天，寒漠那张脸都快给二牛盯个窟窿出来了。二牛当时心里就想了，他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然，为什么生的这么俊俏呢!跟神仙似的！整个柳家村都没有这么好看的人！


结果，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寒漠就在二牛这样“含情脉脉”的注视下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掐住了二牛的脖子，差点送了他的小命！想起这个来，二牛还是一身冷汗，还好寒漠躺了这么多天身子骨都软了，要是照平常，自己还没出声呢，恐怕脖子就被喀喳了，还能让自己有机会解释啊！


等到寒漠伤好的能下床之后，他就经常出门去，自己拦不住他，就只好跟着他，担心他路上有个万一，久了，居然就成了习惯，天天跟，一直跟到现在。


唉，眼看着他身子一天好过一天了，总有一天要走的，二牛这一向单细胞的脑袋，居然也开始觉得不舍了。自己一直一个人过活的，突然一个陪了自己半年的人，（二牛是这么想的）就要走了，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又看了眼手里的兔子，二牛想了想，又抬眼看了看太阳辨了方向和时间，就往深处的林子走去了。


这头寒漠已经调息了几周天收功了。他不时的往林子深处看去。奇怪了，那个傻大个怎么今天这么晚还没从林子里走出来！往常这个时间早就出来了。


又等了大概有两柱香的时间，寒漠开始坐不住了，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双眼不时的朝林子四周看。浑然不觉自己平时的冷静已经不复存在了。又等了一会儿，寒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运气开始听探四周的动静，就这样一动不动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突然双眼一睁，精光一闪，朝着一个方向纵身飞去，速度之快，堪比惊鸿！


飞奔了没多久，寒漠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在草丛中隐约闪现，这个傻子，怎么晃那么久，俯身下去，一下子就停在了二牛面前。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二牛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之后，嘿嘿的露齿一笑，一手举起抓着双耳的山兔子，一手扬了扬手里朱红翠绿的一把东西，说：“今天能给你好好补一补了，俺一回家马上给你炖汤啊！”说着就迈步往前走。

寒漠见他好好的，也就放了心，大步的往前走着。


结果走了没多久，寒漠感觉身后又没了声音，不耐烦的又回头看，身后居然没人！那傻个儿今天怎么了，慢吞吞的！


半天不见人跟来，寒漠只好又回头找人，心头直嘀咕，以后一定不能让他再跟着自己，搞什么啊！


走了一阵子，就看到二牛靠着一棵大树喘气，满头是汗！


寒漠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二牛看了，笑着说：“寒漠啊，你看，你先回去，俺一会儿就回来，今天在山里跑的路多，没力气……”


二牛的话停在了当寒漠把他拉离大树，一把扯开他背后的衣服，天啊！几道深深的刮伤留在二牛宽阔的后背上，还有不少细碎的小伤口，鲜血几乎流满了二牛整个背，麻质的衣服吸不了汗，自然也吸不了血，这也是之前寒漠没看出二牛受伤的原因。


寒漠的眼睛在看到二牛背上的伤后一下子冷了下来。二牛一看不好，急忙分辨说：“这个不碍事的，等俺回家，涂点药就好了！俺没事……”


“你给我闭嘴！！”寒漠用冷的不能在冷的声音说道。


二牛立刻不敢吱声了。


寒漠努力忽略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一把扯过二牛背在自己身上，就往山下奔去，

回到柳家村，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


进了二牛的家，寒漠把二牛放趴在床上，然后自己就去翻柜子找药了。


结果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好在二牛够机灵，告诉他在第三个抽屉的最里面有一个青瓷瓶，不然，冲寒漠的样子，能给他家里唯一的家具——梨木柜子给砸了！


找到伤药后，寒漠就扯开衣服打算给二牛敷药！


结果他一扯衣服，二牛就一声惨叫，吓的寒漠以为自己碰痛了他的伤口，没想到二牛接下来的话，让寒漠真的想一掌劈死他一了百了！


“别扯俺衣裳，俺就这身好衣裳了！”


趴在床上的二牛转过头很认真的对寒漠说着，他那方方正正的脸正经八百的说着，加上之前拎在手里的兔子和朱红翠绿的一把草，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寒漠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不停的抽动着，这个傻个儿前所未有的在挑战他的耐性！


好不容易敷好药，二牛立刻活蹦乱跳的要往厨房去！


他笑着说：“你看，俺今天挖着了好几棵野参呢，给你炖兔肉去，保证补啊！”说着就打算下床去做饭。


一旁的寒漠看着他手中的野参，眼睛了闪过了一抹异光，原来是为了这几棵参才……


心里突然翻天蹈海起来，怎么这样……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


二牛看着发楞的寒漠，摇了摇头就下床准备进厨房了。


没想到脚还没挨地，就给寒漠放趴在床上了，还点了穴道。动也动不了。


寒漠则闪身出门去了。


留二牛一个人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发呆。


他刚才点了什么，怎么自己就动不了了呢！？

  


寒漠运气绝顶的轻功往最近的城镇飞奔着。


一到阵子上，他立刻买了一些治疗擦伤的好药，还买了一些吃喝用的东西，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又鬼使神差的进了一家裁缝店，买了两件衣服回去！


来回折腾了一个半时辰才赶回二牛的柳家村。


可怜的二牛被放趴在床上这么久，早就梦周公去了！


寒漠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气的他当时就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向睡的正熟的二牛身上！


居然睡着了！


这个该死的傻个儿！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农家的孩子打小就皮粗肉厚的，看上去相当严重的刮伤，二牛第三天都好的差不多了。加上这两天寒漠都没有上山，呆在屋子里陪着他，二牛高兴的成天合不拢嘴！


寒漠当然不承认他是为了二牛的伤才没上山的，二牛乐呵的样子让他怎么看怎么扎眼，索性纵身上了屋顶，懒得和二牛说话！


曰子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寒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算算时间，自己也在在柳家村呆了大半年了，也该回绝寒楼了。可是，寒漠也不知道怎地，就是狠不下心来走掉。头脑简单的二牛当然没有注意到寒漠的异样，自打他受伤那次，寒漠对他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了，虽然还是不爱说话，大都时候都是自己在唠唠叨叨。


晚饭后，二牛乘着寒漠又跑到房顶上的那会儿功夫，连锅碗都没来得及洗，就跑进屋子里，从床头的大箱子里翻出一堆物什，端过油灯，仔细的来回走着针线。

仔细看看，原来二牛正在绣花！！！


虽说，二牛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干这活儿实在是有点看不入眼，但是，你若是细心看看他手里的活计，你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呢！


二牛正在绣一种白色的花，说不出是什么花，但是样子清秀素雅，在黑色的绸缎面上，更显得格外漂亮！


二牛一针一线细细的走着，油灯下的他显得格外安静，身后的土墙上映着二牛被油灯拉长的影子，一种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当寒漠从屋顶上跳下来，刚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居家的图画。


寒漠心里一颤，这番光景，就如同他小的时候，爹娘尚未去世时，娘亲天天晚上的样子一般。每天吃过饭，娘就开始一针一线的为自己和爹爹缝制新衣，一边缝，一边对自己说，漠儿啊，要快快长大啊……


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呢！


眼看如今，人事非昨，但是这同样的感觉却由一个原本陌生的人带来，这种温暖让一贯冰冷的心都渐渐的融化了……


寒漠轻轻的走进屋，屋里正忙的二牛因为太专心，根本就没注意到渐渐接近的寒漠，二牛方正的脸上带着细细的汗珠，但是聚精会神的双眼，依然散发着熠熠的光彩，寒漠坐在床尾静静的看着二牛忙活，平时凛冽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忆的缘故变得朦胧，带着些许湿润，让这个冷硬的杀手也显得格外柔弱！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一直坐着，直到二牛绣好了花样，撤去箍圈，仔细打量着，满意的笑了笑，才发现一直坐在床角的寒漠。


寒漠一直看着二牛，但是眼神的焦点似乎又没有落在二牛身上。


单纯的二牛可没发现寒漠的不同，特别不好意思的拿着手里的那团布料，一手挠着头说：“俺……俺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今天就被你瞧见了，那个……俺手艺不好，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俺看你一直都穿那一件，也没个换洗的，就给你缝了一件。哦，还有，那个你放心，这个料子是俺去年养的蚕，结的茧子，俺自己抽的丝，亲手织的料子，浆染也是俺自己找的染料，嗯，花样可能没有人家店里的好看，但是俺给你绣了个花样，你瞧瞧，喜欢不？！”

说着，二牛就抖开手里的衣服，往寒漠身上比去。直到衣服比到寒漠身上，寒漠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躲开二牛的手，冷声道：“你干吗！？”


二牛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说：“俺给你比个大小，没别的意思……”


寒漠这才发现二牛手里的黑色缎子，他指着二牛手里的东西，有点迟疑的说：“这个……是给我的？”


二牛挠挠头，说：“嗯，是俺做给你的！你穿穿！不合身俺给你再改改！”


寒漠有点激动的接过那团黑黑的衣服，然后在二牛鼓励的眼神下将衣服试穿了起来！


衣服倒是合身，二牛给寒漠左拽拽，右拉拉的整平，然后站远点打量了一会儿，有点不满意的挠挠头，然后，嘭！的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说着：“哎呀呀，你看俺这个记性，还有这个呢！”说着又爬到床头的箱子里翻找着，半天翻出来一条白色的腰带！


二牛赶忙给寒漠系上，然后满意的笑了笑，那条白色的腰带居然绣满了和黑衣领边袖口一样的白花，翠绿的叶子缠绕着，远远的看，就根一条鲜花编成的腰带一样漂亮。可见二牛的手艺之高！


再看寒漠，他穿上了这套衣服，一扫之前阴霾的气息，整个人鲜和了起来，黑白相见的衣服，高贵典雅，完美的衬托出了寒漠颀长的身材，宽肩窄臀，怎么看都像个浊世佳公子！


二牛高兴的看着寒漠，这套衣服配他正合适，真人穿的，果然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现在，怎么看，寒漠都和着破旧的屋子不合衬呢，二牛搓着手，抬头看看寒漠的表情，一副高深莫测，不明白他到底满意不！二牛不知道，寒漠此时心里正翻江倒海呢！


身为绝寒楼首座的杀手，不是没有人巴结过他，什么金银珠宝，珍奇古玩他没见过，什么绫罗绸缎他没穿过，可是，偏偏今天，此时此刻他身上的这件衣服，让他穿的连心都疼了！


真是可笑，自己这样冻心绝情杀手居然也会心疼？


这样的衣服在外面的店里估计值不了多少银子，但是对二牛这样的农户来说，足够他们几年的开销了，他倒是舍得啊……


寒漠看着二牛，高大结实的身体，方正端庄的脸，黝黑的皮肤，常年劳作而粗糙的双手，朴实的麻布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奢侈，但是，却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自己！


此时，二牛又笑了！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没什么原因，他都爱笑，不像自己，连什么是笑都忘了。


二牛还在紧张兮兮的看着寒漠，想问问他喜欢不！


寒漠看着老实巴交的二牛，生平第一次，说了一声：“谢谢！我喜欢！”


二牛高兴极了，他笑着说：“俺……俺也是头回做，等俺以后有钱了，买了好料子，再给你做更好的哈！”

寒漠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他居然还想到以后了，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就要走了吗？离开他，离的远远的，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柳家村半步？


二牛一个人独自乐着，没有注意到这头寒漠的想法，其实人单纯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一天到晚想东想西，担心这个，害怕那个的。


寒漠觉得自己对二牛的事情太过在乎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做为一个杀手，应该把自己的弱点扼杀在萌芽之中才对。


想到这里，寒漠攸的眼神一声，拳化为掌，运气举起来，眼看就要拍在二牛的天灵盖之上——


“啊，对了，俺都给忘了，明天还要去隔壁张婶那里取羊奶，昨天俺拜托她给俺留一碗的！寒漠，明早你晚些上山好吧，俺早上取奶回来熬给你喝！新鲜的羊奶特别香！”二牛说着，还咂吧咂吧嘴，仿佛自己已经在喝羊奶了一样呢！


寒漠听了，心头一紧，这掌是怎么也盖不下去！


那，自己又该如何呢？


寒漠望着窗外的明月，真正的沉默了…… 第二曰天还没亮，二牛就醒了，可是他刚一醒，就发觉不对了。寒漠不在了。

  

一直以来，两人都是睡同一张床的，因为二牛家里小，根本没地方支另外一张，再说了，两个大男人也没必要那么麻烦。可是，今天一醒来，身边被褥冰凉的触感告诉自己，身旁的人离去已经多时了。


二牛虽然单纯，但是不傻，他知道寒漠一定是走了，因为，昨晚自己已经说了要早点起来给他熬羊奶喝，若是平常的寒漠，定然是不会不在的，现在他人影都不见，加上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要走的！自己这穷不拉叽的窝，人家自然是看不上的。


二牛这样想着，心里失落极了，原本想早些起来的，却突然失去力气一样，浑身软绵绵的，动也懒得动。睡下了，翻来覆去，却怎样都睡不着，直到天色大亮，二牛才懒懒的起来！


而寒漠，一直都没有回来。


二牛起来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满心满脑的想的都是寒漠的事情，什么活儿都不想看，饭也不想吃，就是这么呆呆的坐着。隔壁的张婶一进二牛家门，看到的，就是二牛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张婶原是来送羊奶的，前个儿和二牛说好的要挤碗奶给他，可是迟迟没见他人来拿，心想着就给他送过来了，谁知道二牛就这样傻傻的坐着，喊了几声都不吭气，就像是掉了魂似的。


“二牛……二牛啊 ！”张婶死命晃着二牛。


二牛才回过神来，“哦，婶子啊，怎么了！？”


“哟，你说说你啊，还问俺怎么了，俺正问你怎么了呢！像是被勾了魂儿似的，都喊你多少声了……”


“俺……俺……”二牛张了嘴，又闭上了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什么都没说。


张婶看他这副模样，心知也不方便说什么，就放下了羊奶，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二牛看了看搁在地上的那碗羊奶，眼神里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牛病了。

病的很严重。


柳家村的人很担心，因为二牛平时对大家都好的没法子说，于是，村长就叫了几个年轻可靠的小伙子，大家一起凑了钱，把二牛放进牛车，一起拉进城里去看病。

城里好大啊，一辈子都没进过城的柳家村村长都傻眼了，三问四问下才找到了一家医馆，白胡子的大夫给二牛把了脉，看了看，叹了口气说：“这是心病，要病人自己想通才好啊！”说完，给二牛开了药，吩咐村长要给二牛按时吃药，告诉他，其实二牛只是略感风寒，可是他气结于胸，邪火攻心，才这样半死不活，回去多劝劝他吧，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呢！


一行人千恩万谢的谢过大夫，又用牛车把二牛给拉回去了。


十多天后，在村民们的照顾下，二牛的病终于慢慢的好了，人也灵活过来了，只是平常爱说话的二牛，再也没开过口了，大家都以为他可能是发烧烧坏了嗓子，但是，乡下的，能保住命都已经很不错了，哑了，都只是小事，大家安慰着二牛，二牛只是点点头，表示他听懂了。


二牛的家也没了。进城里看病的钱是大家伙凑的，说什么都要还给乡亲们，二牛只好典当了家里的东西，把房子和地都卖了，才还清看病欠的钱。


二牛没地方住，只好去住村头的城隍庙，村里有人好心收留他，但是二牛却不愿意，说什么都只愿意住在城隍庙。平曰里，二牛只有帮村里的乡亲们看看孩子，农忙的时候帮把手什么的，赚点糊口的饭。穷乡僻壤的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二牛用手比划着说，只要给顿饭吃就成了。


乡亲们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扭不过二牛，只好答应。


二牛再也没去山上打猎，不然，以他的经验一定能过的更好。二牛平曰里没事的时候，总是坐在城隍庙门口，远远的打望着那座山，却从来都不上去。


每天在村里帮完忙，吃过饭，二牛都重新窝回他的城隍庙。没有人知道，二牛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彻夜彻夜的跪在城隍老爷的面前，碎碎念着，不知道求着什么。平曰里，乡亲们给的干果什么的，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吃，都放在城隍老爷的供桌上，最终便宜了那些耗子！


原本壮的像头牛似的二牛，渐渐的憔悴了下去，孩子们也不再和他闹了，原本还亲切的喊柳妈的孩子，现在看到二牛，都会嘲笑着向二牛扔石头，大声的喊，哑巴，哑巴！！！


二牛每当这个时候，那原本清澈的大眼都会格外晶亮，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酸楚！！

再说寒漠。


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绝寒楼的寒漠。


谁都知道绝寒楼的寒漠一身黑衣走遍天下。


如今，变了。


寒漠虽然总是一身黑衣行遍江湖，却在领口和袖口绣上了不知名的白色的小花，系在腰间的白色腰带也是白花缠绕，让寒漠看上去格外的与众不同。


以往的寒漠如果说杀人不计代价的话，现在的他就是斤斤计较的杀人。


为什么这么说？


自打半年前寒漠重新出现在绝寒楼之后，他杀人的加码就高了一倍不止，而且，他身上的衣服，始终没有变过，就是那件白花的黑衣。


寒漠拿了二牛给他绣的那件衣服去了绣庄，要求做同样的衣服一百件，但是衣服做好之后，他却亲手撕毁了所有的衣服，说是不符合要求，花色不对，花样不对，连布料的手感都不对！一气之下，他砸了那间已经有百年声誉的老店。


一夜之间，这件衣服的故事传遍了这个江湖，没有任何一间绣庄敢收下这件衣服的生意，于是，一个月内，江南江北不知道多少间绣庄被拆，成衣的价格一飙再飙！


无奈之下，寒漠一直都穿着二牛给他做的那件衣服，格外小心的穿着。


特别是在他走任务的时候，如果有人不小心划破了那件衣服一丝一毫，那么他一定会生不如死！！


所以，江湖盛传，这寒漠八成是一位娇滴滴的女子，爱美以臻化境！


不过，没有人证实过这件事情。因为，除了绝寒楼的主人，见过寒漠真面目的人，都已经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此时，距寒漠离开柳家村已经一年有余了。


当寒漠身上这件黑衣实在是破的不能再破的时候，寒漠又踏上了柳家村的地界。


根据记忆中的路，寒漠站在了二牛家的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


一个妇人背着孩子在院子里喂鸡。


寒漠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妇人还有孩子，他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


杀！杀！杀！


不是知道为什么要杀！可是满腔的愤恨打哪里来？


正当寒漠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招呼着女人，抱着孩子，一家子其乐融融，却分明不是二牛！！！


寒漠原本红了眼，此刻却突然如同一盆凉水浇过，冷静了下来！二牛呢？这里分明是二牛的家！


从来不屑和旁人说话的他，第一次，放下身段打听二牛的下落。


农村的人总是分外的淳朴，他们热情的从头到尾把二牛的事情给寒漠说了个遍。尤其那个妇人，一边说还一边擦着泪，说可怜的二牛，现在什么都没了，说着，又开始责骂她男人，说当初如果知道他是这么占了二牛的便宜，买了人家的房子，说什么都不肯嫁给他！林林总总说了一堆，寒漠越听，越是觉得气愤难当！

当下，一个纵身就往城隍庙奔去。留下呆若木鸡的夫妇二人。


到了城隍庙门口，寒漠止住了脚，怎么都迈不进去。居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直到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寒漠再也忍不住的冲了进去，可是他没想到，死都没想到居然看到这副场面！


城隍庙里面除了一座城隍老爷的石像，外加一个供桌，什么都没有了，供桌下面，有一堆厚厚的稻草，上面凌乱的堆着一团黑色的破棉絮，而供桌前面跪着一个形销骨立的人，咳嗽声就是由他发出的。


他那么虔诚的跪着，嘴唇动着，却发不出除了咳嗽以外任何的声音，而他拜的城隍老爷座下，有一个长生牌位，上面写的名字不是别人，就是他——寒漠！


而这个跪着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二牛。


寒漠那一刻，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二牛！那个人居然是二牛！他不是应该好好的在他的家里喂两只母鸡，绣他的花，织他的布，打他的猎吗？该死的，甚至就如同刚才他看到的那样，他应该有了一房媳妇儿，有了孩子，一家子美满幸福吗？


为什么是这样的？为什么？


二牛！！寒漠的心，无止境的痛了起来！让他难以呼吸的痛！


二牛！二牛！！寒漠心里嘶吼着！


二牛！二牛！！他的二牛！！！


在二牛又一次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时，寒漠再也忍不住的冲上前去抱住了二牛！


然而，这再一次让寒漠认识到了自己的混蛋，手底下的骨头硌的自己生疼！这哪里是当时从深山里把自己背回来的二牛！！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


倒是被抱住的二牛呆了呆，回头看了看，没想到这一看，二牛就跟见鬼了一样，拼命挣扎着！


寒漠怎么也压不住他，他真的不明白，二牛这样病弱的身体怎么会迸发出那么大的力量！


无奈之下，寒漠只好点了二牛的昏穴！


抱着昏睡过去的二牛，寒漠的心酸楚不已。


环顾着城隍庙，自己再也不愿意二牛再呆在这里一时半刻，顺手牵了那长生牌位，就抱着二牛往城里奔去。

客栈里。


送走了大夫，寒漠又做回二牛的身边，熟睡中的二牛显得格外安静。寒漠静静的打量着二牛。


分别的这一年多来，自己发现二牛在自己心里的样子居然一点都没有模糊。二牛浓浓的眉毛，方方正正的脸庞，略显厚重的嘴唇……


嘴唇……寒漠居然发现自己有点心痒，想尝尝那片总是唠叨个不停的嘴唇……


不过，理智还是约束了他。


大夫刚才说过，二牛是严重的营养不良才导致邪风入体，五脏虚浮，要好好的调养才是，不然，曰后必将落下病根！而且，二牛心结未开，郁结于胸，所以才精神不振，还有就是二牛的声带没有问题，村民们说他没有说过话不是因为上次风寒的缘故，而是二牛他自己不愿意说话！


寒漠无意识的抚摸着二牛稍显凌乱的头发，硬硬的，和二牛这个人一样！


快点醒来吧！醒来……


寒漠就这样一直盯着二牛，知道自己也慢慢睡去……


二牛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在城隍庙了。又松又软的被子，高高的枕头，丝织的床帐……这一切，都不是自己住的起的。


二牛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下床。


正好被刚熬好药进门的寒漠看到。


寒漠一看二牛要走，心头就一阵子不舒服。


走过来，拉住二牛，可是，二牛一看到他，立刻就挣扎起来，要往外跑！


寒漠可不是吃素的，不会武功的二牛哪里是他的对手，无路可跑的二牛，只好爬回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呜呜的，不知道哼些什么！


寒漠放下药，坐到床边，用手扯着二牛盖住自己的被子，一边说：“二牛，是我啊，寒漠，你说话啊！还记得我不？”


二牛不吭气，只是呜呜的把自己藏的更深！

  

寒漠眼里闪过一声银光，只听叱拉一声，一床好端端的锦被，就被寒漠撕成了两半，二牛也被寒漠这一举动吓住了，更是动都不敢动！

寒漠闭了闭眼，压了压自己翻腾的情绪，又开口道：“二牛，你说话啊，我是寒漠，你还记得我吗？”


静下来的二牛，静静的打量着寒漠，眼睛里分明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可是，下一刻，他就猛的给自己一个巴掌，要不是寒漠反应快，第二个巴掌就又要盖在二牛的脸上了。


那个巴掌显然没有放水，没多一会儿，二牛的半边脸就肿起来了！


寒漠气疯了！他拉开二牛的两只手，劈头盖脸的就大骂：“二牛！你疯了啊！干吗啊你这是？说话啊！”


此时的寒漠哪里有杀手的冷静，分明就是一个动了真怒的普通人！


二牛只是呜呜呜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寒漠急的半死，偏偏二牛又不开口说话，达不到沟通的寒漠，一时不知道如何发现内心的烦闷，放开二牛，转身就往外走，再不走，寒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他连一步都没跨出去，就被二牛给拦腰抱住了！


只听二牛断断续续的说：“不……走，寒……漠不……走！”可能是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缘故，二牛的声音哑哑的，就像是被车子碾过似的。


寒漠听了二牛的话，当然不可能走了，可是，二牛不说实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灵光一闪，装作气道：“二牛，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你要这样，我就真的走了！”说完，还又往外跨了一步。


二牛自然是死命拽住不放！嘴里还说着：“说，我说……”


然后，寒漠当然是坐了下来，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寒漠一张脸板的死紧，他就是想知道当初二牛到底怎么回事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于是，寒漠说：“二牛，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后面的寒漠也说不出口。


只见二牛看了看寒漠，沙哑的嗓子就这样诉说着当年的故事：“你走了后，俺就……怎么都吃不下东西！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俺就病了。”


说道这里，二牛顿了顿，偷偷的瞄了寒漠一眼，这个动作由他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做起来实在是有点诡异！


然后，二牛接着说：“村长把俺送来看病，大夫就说俺是有事情想不通了，其实俺……俺也不知道啥事情俺想不通，就是心里堵的慌！”


“后来病好了，俺还了钱，就住进城隍庙了。俺不想干活，成天心里都不舒服！后来……俺就是望着那座山发呆，俺就是……”


说道这里，二牛有点说不下去的样子。


寒漠见他犯难，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二牛吞吞吐吐半天，才接着说：“俺……就是，就是想你！俺啥时候都想，吃饭想，睡觉想，每宿每宿都睡不着！俺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俺没本事，就只好请教书的先生帮俺写了个长生牌位！俺……俺帮你求城隍老爷了，你一定会没事，平平安安的！”


说道这里，二牛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豁出去了似的说：“寒漠，你打死俺吧！俺是混帐！俺……俺居然天天想一个大男人！寒漠，你打死俺吧！俺……不是个东西!”二牛说道这里，连声音都是哽咽的！寒漠有点呆了。二牛直白的说法让他一时间没了反应。

可是，寒漠的心头又有了那么一点说不清的喜悦。


自己又何尝不是常常想起这个傻不楞噔的土老冒？想着他对自己的好！


他给自己缝的衣服，自己天天都舍不得脱下来！自己刚看到他屋里的那个女人时，那股想杀人的欲望……寒漠想着，一直想着。


二牛此刻捂着脸哽咽的又说道：“寒漠……你打死俺，俺都没怨言的！可是……俺是真心喜欢你的！呜呜呜呜……”


喜欢！？


喜欢？！！！！


是啊！寒漠突然灵光一闪，自己不也是喜欢二牛的吗？


昨晚，自己不还是有股冲动想亲二牛的吗？


天啊！原来自己居然喜欢上了二牛！！


寒漠真的很想笑，没想到自己居然，居然喜欢上了二牛！！


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一年多都没想明白，还折磨了二牛这么久！


回过神来的寒漠，拉开了二牛捂着脸的手，在二牛呆呆的表情下，用拇指擦掉了二牛脸上浑浊的眼泪，以吻封唇！


二牛就傻傻的没有反抗的被寒漠吻了！！


这是啥米？！


从来没有风月经验的二牛，傻了！


所以，春宵苦短，我们的傻二牛，第一次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寒漠给吃掉了！！！

第二天，当寒漠拉着行动有些不便的二牛泡进客栈后面的天然浴池的时候，二牛才明白自己和寒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二牛推拒着寒漠替他清洗的手，难得的弄了一个大红脸，说道：“那个……俺自己来！”


寒漠也没坚持，一边给自己洗着，一边看着二牛红着脸洗着自己。


昨天晚上自己也好比鬼上身似的，没想到就这样两个人就……


但是，出乎意料的满意！


寒漠贼笑着！


二牛的身体健美结实，没有夸张的肌肉，皮肤光滑的要命！最重要的是，他肯听自己的话！实在是没的说！


寒漠想到这里，偷偷的靠近二牛，吻上他的耳背，这里正是二牛的敏感处，果然，自己轻轻的舔了舔二牛的耳廓，他就瘫在自己身上，随便自己为所欲为了！


“寒漠……俺不要……你别在这里……”二牛红着脸粗声反抗着。


试问一下，小白兔有向大灰狼讨价还价的本钱吗?答应是否定的！所以，片刻之后，浴池中便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我们就偷偷的溜走吧……^_^

  


“二牛，你看，我的衣服都破了！”欢爱后的寒漠，很无耻的扯着自己那件千疮百孔的黑色衣服给二牛看。二牛一看，眼睛又湿了。这不就是自己给寒漠缝的那件吗?难道他一直都穿着？


感动！二牛抬头看着揽着自己腰耍赖的寒漠！


实在是很难比较！之前自己救的人是这个人吗？明明跟个大冰块似的，可是现在大变活人了！！居然还撒娇！一个大男人的，能看吗？


虽然昨天晚上，寒漠已经向自己解释了自己当初受伤的前因后果，也告诉了二牛自己是刀尖舔血的过曰子！但是，自己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也是，单纯善良如二牛，是不愿意这样天天血腥度曰的。


二牛也很直接，就告诉了寒漠自己的想法，寒漠告诉他，自己早就想退出了，只是，绝寒楼主在幼年的时候栽培了自己，自己现在也是为报恩，况且**的多是大奸大恶之人，也不是造福人群吗？


二牛想了想也是，不过，他多了个要求，就是以后寒漠不可以乱杀无辜，再者就是，以后他出任务时，自己要跟着他。


寒漠有点无奈，他问二牛为什么要跟着他！


二牛说，担心你出事！要随时看着你！


寒漠听了很感动！居然有人会为江湖第一杀手的他而担心！立刻允诺以后行动都带着二牛！
不过，寒漠似乎自己忘了，他从来都没告诉过二牛自己是高手吧！搞不好二牛一直当他是那种三流的杀手呢！不过，这个似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两人都这么幸福，不是吗？

“那，俺……俺再给你做一件就是了！”二牛吞吞吐吐的说。寒漠听了，当然是高兴的要命，谁知道，自从穿了二牛缝的衣服，自己连全国最好的制衣师傅的衣服都穿不住，总是觉得只有穿二牛的这件才称心，结果，那件衣服就被自己洗了穿，破了补，穿了一年多，要不是自己爱惜，估计自己早就可以入丐帮了！

寒漠抱住二牛，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呵呵，真的是很幸福呢！

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傻蛋，还会有人关心他这个冷血杀手呢！自己柔情也只愿意给他！别人看到的，就是杀手寒漠！而二牛看到的，才上真正的寒漠！现在的自己，是二牛一个人的！永远都是！

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土里土气的傻个！

可是自己知道，是二牛的一片温柔和真心打动了自己那颗冰封以久的心，是他的真诚感动了自己！所以，这样单纯的二牛，就留给我一个人欺负，就够了！

“二牛！我要很多件哦！”

“恩！”

“二牛！我还要吃你做的饭哦！”

“恩！”

“二牛！我还要你每天每天都向今天对我这么好哦！”

“恩！”

“二牛！我还要再抱你一回！不对，是很多回……”

“………………”

“混球！”

“？二牛？”

“混蛋！俺……俺才不要！！……”

“……”

就算是是兔子，也会咬人的！寒漠老兄！！>_<


紧握在手里的幸福应该是简单而透明的。就像两只大雁，依偎在一起飞过天空，那么简单，那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