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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赤色攻略》作者:風夜昕 (完結)

  第二十七章

  陳空等啊等∼每天都提心吊膽地生怕韓斂從哪裡冒出來對他下「毒手」。
  結果一連一個星期過去了,韓斂那邊什麼行動也沒有。而陳空這邊也沒多餘的心思再去想韓斂了,最近也不知道刮了什麼風,到處都是搬家的。陳空他們一連接了四個客戶,忙得暈頭轉向,氣都喘不過來了。好不容易搬完這批了,前腳剛停下後腳新生意又來了!
  有生意是好事,誰都不會把錢往門外推。只是這情況未免有點奇怪,因為陳空他們一連好幾天都在同一幢大樓裡徘徊,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勁,最後終於發現,這所謂的搬家都是幾家公司在同一個地方折騰。
  簡單來說就是有ABCD四家公司,A搬到B那裡,B搬到C那裡,C搬到D那裡,然後D又搬到A那裡------以下無限循環。
  這完全就是腦子有病吧!
  幾個星期下來,陳空累得跟猴子一樣,手臂肌肉和大腿肌肉嚴重酸痛,特別是他的腰,都不敢彎太快。
  今天又接了個單新生意,過去幾天實在太忙太累了,老闆也看不過去了,答應今天的活兒幹完之後就給陳空放假。衝著這一點,他拼了命也得把今天這最後一天堅持下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發現這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這家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傢俱清一色全是紅木的,整個房間都塞滿了,光太師椅就四張,也不管協調不協調、美觀不美觀這回事了。怎麼看都覺得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
  好傢俱就是不一樣,份量實足!陳空平時能自己扛的東西,今天比平時吃力了一倍。而等韓斂衣著光鮮地出現在他面前時候,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韓斂像模特兒似得站在一邊的時候,陳空正汗流浹背地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T恤掀到胸口以上,六塊腹肌的小腹暴露在外,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著。即使如此,也沒多少美感,但看在在某人眼裡就跟「玉體陳橫」似得,韓斂一臉想要地來給他做人工呼吸的樣子。
  被盯著渾身上下返回起雞皮疙瘩,陳空怕「半獸」忍不住進化,一咬牙爬起來了。扛起手邊一個小矮櫃就要走,結果忘了這櫃子小是小,份量卻一點也不小。
  「卡∼」地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異常清晰,陳空嘴角抽搐了兩下,臉色一下子白得嚇人,整個人定在原地,舉著櫃子的造型就跟希臘雕塑似得。
  動、動不了了!
  「陳空!」韓斂幾個箭步衝上來扶住了他,然後先幫他把櫃子給放下來了。
  「媽的!我就知道是你!」雖然疼得直抽氣,但陳空仍然不忘狠狠地瞪著韓斂,有沒有人性啊!他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麼折騰他!韓斂啊韓斂∼你果然是頭「白眼兒狼」!
  韓斂把陳空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到自己身上,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久圍的擁抱讓陳空也忘記了掙扎,不過他想掙扎也要動得了才行。
  「你非要把我當猴兒耍嗎?」
  「你最近力氣見長,我不想辦法消耗你一點,你今天指不定還要拿什麼砸我呢!」
  陳空的最初想法是有什麼砸什麼。
  韓斂一臉微笑,一隻手扶著陳空,另一隻在陳空腰上輕撫著,美其名為:按摩。陳空沒反抗,因為他根本沒力氣反抗。
  「你、你他媽的到底想怎麼樣?呃……」自己一手扶著後腰,陳空疼得齜牙咧嘴,咬牙切齒地抬頭瞪著韓斂,伸手推了一把韓斂,不過因為使不出什麼力氣,所以就跟摸一下沒什麼兩樣。
  「想讓你跟我回去。」韓斂說。
  「回去?你憑什麼叫我回去?」你找狗呢!找到了就牽回去!
  韓斂一皺眉,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凍結,「你鬧夠了沒有?我都這樣來找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陳空冷冷一笑,就憑這句話,他就知道韓斂不過是覺得少了樣「好玩的東西」,還沒玩夠覺得不過癮。
  「韓斂,你把我兄弟從牢裡弄出來了我很感謝你。」陳空抬起頭,咬著牙從韓斂身上起來,稍稍站直了身體,「但我們是公平交易,你幫我救人我跟你上床。現在你人也救出來了,我也讓你玩得差不多了,我們各不相欠,接下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韓大少,你是有錢有勢,我現在是要幹活養活自己的,你想玩就去找別人玩,恕我不奉陪!」
  因為疼痛,陳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一臉沉重,眉頭深鎖,表情憂鬱,看上去就像是經過長時間的深思熟慮而最終「痛下決心」,天知道他現在滿腦子想得都是去看跌打醫生。
  韓斂靜靜看了他幾秒,最後歎了口氣,伸手把前額流海向後梳了一把,轉身走到身後的桌子前半靠在桌沿,說:「看來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都沒說清楚。或者說是我說了你根本沒明白。」
  陳空從韓斂臉上看到了類似「你真是傻∼」、「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氣得想扭頭就走,如果可以的話。但轉念一想,他今天要是就這麼走了,那下次韓斂不知道還會想出什麼損招折騰他。所以,今天是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行!」陳空像小馬駒學走一樣,機械地向韓斂走去,「要說一起說,今天咱們就把話說清楚了!」
  韓斂點頭,「可以。」
  於是,「談判」正式開始。
  兩人站到桌前,一人一邊面對面。陳空雙手拍到桌上,瞪著韓斂,韓斂嘴角微揚,笑而不語。
  嚴肅緊張的氣氛像是要玩「俄羅斯輪盤」一樣,就差在兩人中間放把槍了。
  「一人問一句,誰也不准搶,別弄亂了!我先來!」陳空先開口,搶得了主動權。不過他沒有拿起槍五發子彈先連開四槍的魄力,只好一句一句來,不過首先就問了一個他最想知道、也是一直糾結著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你是不是三年前就盯上我了?
  「是。」韓斂一分一秒都沒憂鬱,接著不給對方任何思考時間,馬上問:「你是不是三年前就喜歡我了?
  如此直接和不修邊幅的問題,讓陳空瞬間無招架之力,豈是一個囧字了得。
  靠!這問題太毒了!根本沒給他還擊的餘地。
  陳空後悔,他第一句應該直接問:你是不是三年前就愛上我了?
  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著韓斂,「你、你自作多情也不能到自戀的地步吧?」說著說著,陳空都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了。
  「快說。」韓斂不管他哭還笑,一副只想要答案的樣子,而且大有「你今天不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感覺。黑道老大不是白當的,所以雖然只有兩個字,卻透著一股濃濃的威脅的味道,讓陳空根本不敢去想他不說的話今天會有什麼後果。
  陳空看出來了,這不是談判,這是「真心話大冒險」。
  那現在怎麼辦,韓斂還在等著他的答案,一臉「期待」的表情,到底是期待哪方面就先不考慮了。陳空別過頭,不敢正視韓斂。
  「我其實------」
  「說實話。」韓斂雙臂交叉胸前一放,又不緊不慢地加了一句。
  嘖!陳空一咬牙,「你覺得呢?」
  就算再喜歡一個人,把你扔到監獄裡關三年,還有誰能繼續喜歡下去?誰敢繼續喜歡下去?一個跟他至少曾經喜歡過的女人也等不了他三年,他又能等幾年?
  「韓斂,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說喜歡你?」感情是他自己的,愛與不愛,說與不說,都是他自己說的算。
  韓斂看著陳空略帶憎恨地眼神看著自己,想了想,說:「不把你關到牢裡去,怎麼能讓你忘了女人的滋味?」
  什麼?陳空呆了一下,他明白韓斂的意思,可是------「這東西也不是說忘就能忘的吧?」
  「三年不碰女人,總能讓你戒掉點的。」韓斂得笑邪惡,可能也只有他能想出這種讓人「戒」掉某種東西的辦法。果然是「趕盡殺絕」,一點後路也不留。
  「你那時候是故意的?害我去坐牢也不是因為我不賠你修車費?」
  「你以為我會在乎那一點修車費?」看著陳空驚訝的樣子,韓斂微笑著繞過桌子走到他旁邊,「俄羅斯輪盤」也不玩了,下面直接進入正題。
  「陳空,你喜歡我是吧?」
  這犯規了啊!怎麼一連兩次都是你問?
  事到如今,再罵韓斂厚臉皮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可陳空也不想就這樣順著他的思路走。別過頭,突然看到玻璃窗上反射出來的自己。弓著體身、一頭亂髮,可能還滿臉青鬍渣,怎麼看都是個普通的中年男人,讓這樣的男人開口說愛,未免有得太強人所難。
  「你讓我坐了三年牢,就是為了這種事------」陳空低下頭。
  然後頭突然又被抬起來了,韓斂雙手捧著他的頭,讓他直視著自己。
  「這就是我做事的風格。陳空,我說過你是沒心沒肺,普通的方法對你根本行不通,而且當時的你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放下身段的,與其費盡心機討好你,不如讓你徹底地失去,折斷你的翅膀,讓你連飛也飛不了,但至少能讓你在我懷裡呆著。」
  陳空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麼「血腥」的告白,雖然語氣強硬了一些,但至少也能聽出點表白的味道。
  男人之間的表白,沒有甜言蜜語卻也讓人心跳加快。
  「你喜歡我?」最後,陳空還是想自己再確認一下。
  韓斂沒回答他,而是直接低頭在他嘴上親了一下。結結實實的一吻,雖然短卻夠勁。
  陳空暈乎乎地還沒從餘韻中清醒,又聽韓斂說:「陳空,我絕對不會多花一秒鐘時間在不喜歡的東西身上。」
  這下陳空徹底醒了,隨後憤憤地別地頭。什麼東西?在韓斂眼裡他陳空就成了東西了?不過,韓斂這樣的人,說出這種話的確是他的作風。
  對他們這種身份和年紀,其實這樣也夠了。憂鬱片刻,陳空有種豁出去的感覺。
  「我,年紀一把,沒時間再跟你玩下去了------」
  「沒錢沒勢,只剩一身力氣了------」
  「也沒什麼出人頭地的志向了,只要一人吃飽全全家不餓就行。」
  亂七八糟說了一堆,最後陳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了。
  「我------腰也扭了,沒辦法滿足你在床上的變態嗜好了!」
  他說的這是什麼呀?
  不過,儘管如此,韓斂還是聽懂了。笑了笑,伸手摸上了陳空僵硬的腰,熟練地從衣服下擺伸了進去。
  「沒關係。我幫你治好它。」
  「哈?嘶∼!」陳空咬住牙止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呻吟。韓斂的手冰冰的,摸在腰上倒也算舒服,再加上緩而有力的按摩,疼痛確實緩解了不少。
  「來∼趴在我身上∼」像催眠似得,韓斂讓陳空把頭靠在他肩上。
  陳空被按摩得很舒服,也就任由他擺弄自己了。「恩怨情仇」什麼的先放一邊,反正他現在有得是時間------
  手掌溫柔地撫摸著他腰部,韓斂看著趴在他懷裡像只大型犬科動物的男人,揚了揚嘴角------
  「乖∼忍一下!」
  嗯?什麼?
  「啊……!」一聲震耳欲聾的哀嚎,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掐斷了腰,陳空疼得渾身直抽搐。兩隻手死死地抓著韓斂的衣服,差點從衣服上抓掉兩塊布。
  「好了好了!腰扭了就得這麼治,不然有得你疼了。」韓斂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哄小孩。
  先享受再折磨!韓斂,永遠是先給他一塊糖,然後再給他一鞭子,好人壞人全他一個人佔了。
  「不快點治好你在床上也動不了,我可是忍不住會把你弄壞的。」
  操你的韓禽獸!死都不忘這檔子事!你等著!老子明天就------不!腰好了就走!疼得說不出話來,陳空在心裡罵了韓斂一萬遍。
  只是,韓斂有很多種方法讓他的腰在短時間內好不了,而且絕對對身體無毒、無害、無副作用。
  當陳空被韓斂壓在紅木大桌上「治腰疼」的時候,陳空一邊扭著腰,一邊在心裡發誓:韓斂,你等著!這事老子跟你沒完∼!
  有句話亮哥說得好:真功夫得到了床上才見分曉!
  其實,三年前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彼此心裡都有一種感覺,啊,這個人------



第二十八章

  一個一無是處的中年大叔,一夜之間跟英俊多金的年輕男人成為了一對傳統意義上的戀人,共同譜寫了一出現代版的「灰姑娘與王子」的戲碼。
  三年前陳空被韓斂一腳踹進監獄的事被大家當成一個「笑話」,如今,三年後這個笑話升級為了「童話」,所以說,世事無常,將來發會生什麼是很難預料到的。
  陳空對於別人是怎麼看待他的其實並不是那麼在意,也就是說對流言這種東西他一向是不屑一顧的。他本身就不是什麼正經人,以前走在大馬路上被小學生指著說自己是「流氓壞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每次他都會拿掉嘴上的煙衝他們「和藹」一笑,然後嚇得小朋友們哭著回家找媽媽。
  沒錯!他就是流氓,還怕別人說麼!
  但是,陳空以前是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去散佈流言的,所以一直沒有感受到這玩意兒的殺傷力有多大。可自從跟韓斂扯上關係之後,陳空總算是切身體會到什麼叫「人言可畏」,也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古今中外的名人死在這塊上了。
  流氓也好!壞蛋也罷!他什麼都能忍,就是不忍別人說他是韓斂的「兔爺」!
  我操他大爺的!
  陳空是一路罵著回到自己二室一廳的家的,不僅如此,如果他手上有把刀,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路砍著回來的。
  他發誓,今後他再也不會跟韓斂一起去吃那該死的早飯了!不!再也不會跟韓斂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他丟不起那個人!
  甩掉鞋進到屋裡,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陳空兩個鼻孔像牛一樣噴著氣,專門為出席高級場所而新定做的西裝也因為一路「奔波」而被壓出了褶皺。衣服剛做好付錢的時候,陳空心疼得心肝脾胃腎一起抽,可某人在旁邊悠閒地說:『不過是件衣服而已,都說了你捨不得的話我買給你------』
  就為這句話,陳空就是「五臟俱毀」也要自己掏錢把衣服買了! 
  不是他自我意識過剩,而是他不想讓韓斂自我感覺良好。怎麼說他也比他年齡大了半輪,很多方面,他都應該比韓斂成熟一些。不過韓斂這孩子太早熟,這點陳空也不得不承認。
  陳空在口袋裡亂摸了一通,掏出煙抽出一支,剛放到嘴裡還沒來得及點,身後傳來一陣開門聲。他明明把門關上了,而有他家鑰匙的,目前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只有那一個人了。
  「你怎麼自己先回來了?」
  一抬頭,韓斂正慢悠悠地向他走來,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拿著鑰匙,就跟模特兒走台似得。看得陳空胃裡一陣泛酸。如果這世上有人喜歡韓斂而絲毫跟他的長相無關的話,那陳空應該可以勉強算其中之一。
  「哼~!」鼻孔一張,陳空別過頭拿出打火機點煙,「不回來幹什麼?在那裡繼續丟人?」
  韓斂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走到他旁邊坐下。
  「離我遠點!」陳空眉一皺,屁股往旁邊挪了挪,轉過頭對韓斂說:「咱們兩個現在最好保持距離,省得有些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傳說出影響不好!」
  這些雖然都是氣話,不過陳空也有那麼幾分認真的意思,八分玩笑兩分事實,所以他的語氣還是有那麼點提醒的意味的。
  韓斂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看著陳空別彆扭扭的臉,伸手把他嘴裡的煙拿了下來,放進自己嘴裡。兩人一起抽一根煙的習慣已經從以前的辦完事之後發展到現在的隨時隨地了,不知道這可不可以說是他們感情的昇華。
  「還在生氣?」
  陳空不說話,默默又拿起煙又點了一根,整個人散發出憂鬱而頹廢的氣息。
  事情還得從今天早上說起。
  
  韓斂的生活品質一向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這其中當然也包括陳空。一個是生來就是「天之驕子」,一個是後天墮落的「市井混混」,兩人的檔次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雖然現在陳空的檔次也提高了不少,但有些事情一旦形成習慣並且根深地固的時候,要改變的話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比如吃早飯,陳空喜歡在路邊的早點攤上吃二塊錢一碗的餛飩或者五塊錢一碗的面,再來個雞蛋煎餅和肉包子什麼的。
  而韓斂的習慣一般是在去公司的路上到經常光顧的西餐廳吃營養師專門為他定制的早餐,或者有空的時候在家裡吃自己飯店的大廚精心準備的中式風味的早餐。精緻的生活,好不愜意。
  陳空說:「那根本就是有幾個臭錢燒得!」
  於是,今天早上韓斂拉著陳空去「燒錢」了。有人願意當「冤大頭」,陳空也想見識一下一頓吃掉他好幾個星期的生活費的早飯到底是什麼樣子,反正不是他出錢。
  就在兩人剛進餐廳沒走幾步的時候,不遠處幾個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男人就開始腆著大肚子朝他們這邊看。本來陳空也沒在意,以為是認識韓斂的,結果他說對了,人家的確認識韓斂,不僅如此,還認識他。
  就在韓斂和陳空一前一後從那幾個人面前經過的時候,其中一個突然低下頭伸手對著陳空指指點點。
  「看到沒?就那個男人,現在是韓斂的那個!」伸出小手指勾了勾,「聽說以前也是個小幫派的老大什麼的,現在成了韓斂的兔爺,幹起小白臉的勾當來了------」
  本來,他聲音也不算大,只要不仔細聽是肯定聽不見的,就算聽見了也絕對聽不清楚。可陳空就是仔細聽了,而且他聽力還特別的好,一字一句都聽清楚了。
  那一瞬間,他發現自己不想吃早飯了。他想吃人!
  「就他那樣的?也太老了點吧?看著也不怎麼樣啊------」
  「嘿嘿!老的才耐操,說不定人家在床上夠厲害呢!」一陣猥 瑣笑聲。
  「看不出他還有這本事啊~~」
  「我操你們大爺的!」幾個人陳空有什麼本事的問題還沒討論完,當事人已經像炮彈一樣朝他們衝了過來,舉起拳頭照著幾個一看就運動量明顯不足的男人一頓痛揍。
  「誰是兔爺?啊~你他媽的說誰是兔爺?」幾拳下來對方幾個人全趴地上了,陳空揍完了改用腳踹,邊踹邊罵:「你他媽的才是兔爺!你們全家都他媽的是兔爺!」
  在場的其他人除了韓斂,包括餐廳服務生都嚇傻了,等到幾個服務生急急忙忙過來阻止的時候,陳空已經發洩完畢,一扭頭走了,早飯也不吃了。
  吃早飯?吃糞去吧!
  
  「早飯門」事件,對陳空的打擊真的很大,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創傷。雖然以前也聽人說過關於兔爺的問題,但這次是親耳聽見,感覺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他不介意當同性戀,反正自己沒爹沒娘,也沒有傳宗接代這一說,女人嘛~他也懶得再去找,除了上面少兩點下面多一點,韓斂從長相到身材各方面都不比女人差,雖然有時候有點「心狠手辣」,但陳空還是能理解,而且女人狠起來絕對不比男人差。
  他也不介意當0號,1號0號,總有一個得當吧!兩個都是1號在一起能幹什麼?在床上比誰那個大啊?
  但是陳空不能忍受自己好像被韓斂包養了一樣,從頭到尾他可沒拿過韓斂一分錢,再說誰給錢就是誰包養,那他現在給韓斂一百塊錢他是不是就算包養韓斂了?
  說到底,他還是得自立!
  先不說跟韓斂平起平坐,他至少也得混得有頭有臉,不然他很難擺脫「傍大款」這個帽子。陳空一直明白的一點,所以,這次他回來,就是要東山再起的。
  要麼不幹,要干就得幹得比以前還要火!
  以前他跟韓斂較勁為得是男人之間的恩怨,現在,他要爭取的是他身為男人的尊嚴。關上門,他陳空仍然是條熱血的漢子!
  只是在想這些的時候,陳空已經被韓斂壓在沙發上親了個天翻地覆。
  「唔!唔唔!」喘不過氣了!陳空死命拍著韓斂的背,示意他差不多可以停了。
  韓斂稍稍抬起一點頭,給了雙方一點說話的空隙,陳空拚命地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你鬧彆扭的時候真可愛!」韓斂邊說邊用自己的鼻尖蹭陳空的。抱在懷裡的人好像一隻大型犬。
  陳空已經被「誇」習慣了。他覺得現在他就是發羊癲瘋,韓斂也會拍著手說他跳舞跳得真好!
  他一直不明白,韓斂到底喜歡他哪裡?或者說,他怎麼會喜歡他的?
  不聲不響地把他踢進牢房,難道這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上次沒好好問明白,這次,陳空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有機會一定要找韓斂問清楚!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某日深夜,某昕跟陳大叔在房間裡像兩個陀螺一樣轉了半天,研究著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到底是繼續還是OVER!
最後,某昕停了下來轉過身一臉上戰場前的表情對大叔說:繼續吧!
大叔:啥?真的繼續?我還得被那頭白眼兒狼折騰?
某昕:放心!他折騰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人氣很高,折騰死你其他人不會答應的。
大叔滿臉猶豫:可是------可是我------(大叔好像回憶起了什麼)
某昕:上次說要OVER,雞蛋番茄都夠我吃一年的了,還是臭的。這次說什麼也得把你跟韓斂的姦情~不!愛情交待清楚!
大叔臉紅:什、什麼愛情!愛情個毛!
某昕:毛也是愛情!總之,接下去還要辛苦你了!(拍肩)
大叔咬牙,糾結良久:能讓他稍微溫柔點麼?我這年紀有些東西實在是------
某昕:知道知道!力不從心!我會跟韓斂說的,讓他少玩點高難度!
大叔:你、你、你!
某昕安慰著送走大叔!轉過身對著鏡頭,臉上是不明意義的黑影。
不玩高難度怎麼能滿足觀眾的需要~ =_,=



第二十九章

  陳空回歸了。
  陳空的兄弟們沸騰了!
  一干人等三天兩頭往陳空家跑不說,每次來都不會空著手,水果、啤酒是絕對少不了的,還有一些陳空平時經常抽的煙,雖然不是什麼貴的東西,但陳空還是第一次收這麼多禮,兄弟們對他的熱情讓他彷彿重新感覺到了久違的家的「溫暖」,只是------
  「大哥!你生日到底是幾號啊?」
  這個問題已被問了不下十次,陳空也終於知道「世太炎涼」,兄弟有時候也是現實的。
  「滾滾滾!」一腳踹在大明的屁股上,陳空伸出手指惡聲惡氣地指著一群人,「那張卡裡的錢是我走之後給你們的遣散費,現在我回來了遣散費也就取消了!你們他媽的少給我打主意!那可是老子的私房錢啊!」
  媽的!本來是他攢著娶老婆用的!如今這個用途基本上是沒戲了,留著給自己當養老金吧!現在這年頭,還是錢最實在。
  回來之後,陳空想了很多,想就地解散似乎是不可能的了,以前也是情勢所逼,現在他準備重新開始,好好地幹出點名堂來!到時再跟韓斂並肩走在外面,不論誰見了,叫韓斂一聲「韓少」就得叫他陳空一聲「空少」!
  只不過是繼續干以前的買賣還是另謀出路,是陳空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他也徵求過其他人的意見,只不過那一群都是比他還沒主見的,完全指望不上,不然當老大的也不可能是他了。
  「要不,我們搞搬運吧!」幾天下來,陳空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主意。
  眾人一片茫然。然後大明第一個反應過來。
  「大哥!運白粉還是運槍支?」
  我操!陳空恨不得暴了他的頭,「你他媽的就不能不想違法犯罪的勾當?」
  大明摸摸鼻子縮回去了,嘴裡嘀咕著「違法犯罪」的勾當又不是沒幹過------
  陳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坐回沙發上,拉起白色背心的下角擦了擦下巴。大概是搬家工當得太久了,現在的陳空還保留著當時的一些習慣,並且總會無意識地做出來,比如經常把毛巾掛在脖子上,每天不搬點什麼東西就渾身不舒服,簡直就跟「後遺症」似得。
  一身的力氣憋著無處無洩,有好幾次陳空衝動得差點在床上把韓斂撲倒!不過韓斂每次都用「四兩撥千斤」的手段,只要下面動得快一點,上面親得慢一點,十指修長的手指在陳空結實得絲毫沒有中年人的墜肉的身體上來回撫摸著,手法比彈鋼琴還靈活。這時的陳空馬上渾身酥軟的不知身在何處,最後多餘的「激情」和慾望一起爆發了!
  發洩完畢,陳空也基本上「氣若游絲」了。
  畢竟年齡的差距在那裡擺著,就算再當十年搬家工,陳空也沒有把握能跟小他六歲的韓斂PK,而且韓斂有得不僅僅是體力,人家還有技術,這點身為男人的陳空也承認望塵莫及。誰讓他有切身體會呢!
  
  「搬運!就是開搬家公司!」陳空把手指在背心上蹭了蹭,很平靜地宣佈了他的決定。只是話剛落音,其他人沉默了三秒之後全反應過來了,馬上像冷水裡扔進一塊燒紅的鐵塊,那叫一個「沸騰」!只不過不是興奮的就是了。
  「哇靠~有沒有搞錯啊大哥?讓我們去當搬家工?」
  「是啊!搬家工跟苦力有什麼分別?」
  「不行不行!我這麼瘦,沒力氣的------」
  你一句我一句,到最後陳空也聽不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不過無非就是些自己年紀一把,體力不如當年那一套。
  墮落!簡直就是墮落!陳空抬起手一掌拍在桌面上!
  「夠了!」
  「鐵沙掌」名不虛傳,下一秒所有人馬上閉上嘴,頓時房間裡鴉雀無聲。
  陳空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指著大明等一群手下。
  「搬家工怎麼了?苦力怎麼了?搬家工和苦力也是靠自己吃飯!」指尖來回指了一通,「你看你們!看看你們自己這一個個的!啊~!成天就知道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比他媽的豬圈裡的豬都懶!」
  指大明,「你看看你自己的肚子!二十幾歲的人腰圍比我還大二寸!再過兩年可以直接穿背帶褲了!」
  指旁邊一個,「老李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那一臉的肥肉!垂下來都快趕上沙皮了!難怪你老婆老是要跟你鬧離婚,想當年你也是個美男子,怎麼一下子就墮落成這樣了呢?」
  指後面一個,「還有你!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臉,臉色跟幾千年前的殭屍都沒什麼區別了,人家幾千年沒動彈過了,你看看你都虛成什麼樣了!再虛下去你也能直接進棺材了!」
  陳空的「毒舌」一下子讓一屋子人都老的老、殘的殘,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事實。大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面的肉直晃蕩,啤酒喝多了。
  一圈看下來,好像也只有陳空一人算是「健康活潑」了。
  陳空穿了條寬鬆的舊牛仔褲,緊身的工字背心,以前搬家的時候就這麼打扮,為了的行動方便,洗衣服也方便。現在咋一看,還真有幾分健美先生的味道,只不過沒那麼誇張就是了,但確實顯年輕。
  「看看!這一身力氣都是靠搬家練出來的!」拍著自己的胸口,陳空展示著自己的鍛煉成果。只不過韓斂說他練的最好的是屁股上的肉。
  這些暫且不提,陳空像模特兒似得站在中間讓眾人「瞻仰」了一番,為了達到好的效果,突出重點,就差擺個大猩猩的pose了。
  不過效果還是不錯的,最後大家都對開搬家公司的決定沒那麼牴觸了。
  陳空坐回原位,看著大家歎了口氣。
  「我知道大夥兒心裡想得是什麼。以前我們都是幹那些不正經的勾當的,現在突然要洗白了做正經生意了,難免會有人不習慣,傳出去也可能被道上的人笑,但是既然決定走這一步了,也就不能顧忌太多。至少我們幹的事是合法能見光的,到時候說什麼幹什麼也比那些人低氣足!」
  沒有人作聲了。
  上次因為毒品進了一次監獄,大家是真的怕了。幾乎是每個人都是抱著必死的心態了,那麼一大包的「白色膠囊」,當感冒藥吃一天三次每次兩粒都能吃好久。再這麼下去,搞不好真的哪天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常年在河邊上走,總有失足的那一天。
  「其實------」大明揉了揉鼻子,開口說:「搬家工也沒什麼不好!看著挺酷的!」
  「呵呵~也是啊!」其他人紛紛開始附和。
  「能練出一身力氣也不錯------」
  「你那點力氣也就在床上哄哄女人了!」
  所有人一陣哄堂大笑,陳空揚起嘴角,看著一群人打鬧成一片。最後留下的,也是唯一的了------
  於是,陳空宣佈從這一刻起他們正式「從良」了!
  
  就在大家暢想未來的時候,突然有人按門鈴,陳空正疑惑誰會來時,大明先一步起身去開門。
  「噢~你來啦?」大明認識門外的人,聲音裡有點興奮的感覺。
  陳空轉過頭想繞過大明看看門外的是誰,而後者這時剛好移開身體把門外的人拉了進來,對陳空說:「大哥,這是新加入的小仁!今天特意過來見你的!」
  誰現在會加入這個落魄的幫派?
  更加疑惑的同時,陳空一抬頭跟進來的人四目相對,呃------挺標緻的一個男人,叫什麼來著?
  小人?


第三十章

  好久沒有見到新人了。陳空看了看這位新來的「小人」,如果他早點來,那自己剛才那一通話可能就沒那麼有說服力了。
  「小人」的出現,感覺就像是給這個「老弱病殘」的團體注入一股新生的力量,不過陳空感歎他來的不是時間,剛加入就要轉行做搬家工,可能注定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大哥!你一直盯著小仁幹什麼啊?」大明突如其來的一聲喚醒了陳空,同時也讓他發現自己的視線一直從剛才開始就沒離開過門口那個新人。
  瞬間,一張老臉有點掛不住了。
  不過,要這樣說的話,大明未免太不公平,因為那個「小人」也一直盯著陳空,他們兩個完全是彼此彼此。
  「咳!」清了清嗓子,陳空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從沙發上站起來,問大明:「他是你帶來的?」
  大明連連點頭,像個發掘到新星的經濟人,伸手為兩人作介紹,「小仁,這就是我們大哥!還不快叫人!」
  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沒有這種情況了,陳空覺得有點彆扭。而和他相比,「小人」就坦誠豪放的多了,自始至終視線都沒離開過陳空,就是被發現了也不躲閃,弄得陳空以為是自己想太多。
  人家是多純潔正直的一個小伙子啊!
  「空哥。」聲音不卑不亢,不過一絲恭敬意味還是聽得出來的。
  陳空點了點頭,「嗯!」想了想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袁義仁。」
  問什麼答什麼,也不知道說他是乖巧還是不懂變通。不過陳空分析了一下他這個名字,肯定了不是「小人」的「人」,應該是仁義的「仁」。
  怎麼這麼亂啊! 
  陳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年紀看上去好像不太大,至少應該不會比韓斂大,衣服穿得挺正常,甚至跟旁邊一群人比起來還算是有點樸素,但受到韓斂的高品味的熏陶一陣子,陳空還是看出來那一身衣服雖然看著沒什麼特別,但價錢絕對不便宜。
  這年頭,越是貴的東西,越是深藏不露。那些花裡胡哨的檔次絕對高不到哪裡去!
  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這人的來歷了。陳空看著袁義仁,隨意地點了點頭。
  「過去坐吧!」
  這次,袁義仁微微一笑,像個大孩子,「嗯」了一聲,有種高中男生般的清純。陳空不禁感歎,好好一個孩子竟然來混「黑社會」。
  
  和其他人一樣,袁義仁也不是空著手來的,他進門之後先把手裡兩個大袋子放到桌上,說這是給前輩們的的見面禮。
  「小仁你真是的!和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客氣什麼啊?」說是這麼說,一群人還是第一時間撲了上去,打開袋子一看,上等啤酒、進口零食和好多真空包裝的熟食,都是附近出了名的好東西,不過價格當然也對得起這名聲。
  「靠!這下兄弟們可有口福了!小仁你這次是大出血啊!」
  袁義仁揚起嘴角,轉過頭看著陳空。
  「第一次見空哥,也不知道空哥喜歡什麼,所以就隨便買了點。不知道空哥喜不喜歡?」
  陳空剛坐到沙發上,正準備點煙,被他這麼一說,連煙都忘了要點了。所有人都看著他,好像從來沒這麼團結過。
  「呃------」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陳空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連一口都沒吃,怎麼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情急之下,只好吼了一聲。
  「看什麼看!看我能看飽啊!吃你們的!」
  其他人也算聽話,轉過頭不再看他,又繼續像野獸一樣「分食」。
  靠!在心裡罵了一句,陳空轉過頭繼續點煙,只是自己手裡的打火機還沒打開,另一手就拿著打火機遞到了他面前。
  一抬頭,袁義仁正看著他微笑。
  陳空也說什麼,就著他的火把煙點著了。一口還沒吸完,袁義仁又遞給他一瓶啤酒。
  「空哥也喝一點吧!」
  剛才好像聽說這些都是為自己買的,那他不喝的話也有點不給面子了。陳空伸手接了過來,而袁義仁也沒走,就在他旁邊坐下了。看樣子,是要跟他談心了。
  陳空一手煙一手酒,總覺得這樣子有點「腐敗」,也不知道是先抽煙好還是先喝酒好。這時袁義仁來了個更絕的,伸手過來幫他把啤酒打開了。
  「啪~」地一聲拉開了易拉罐上的拉環,袁義仁朝陳空點了一下頭,微笑。
  這還真是服務到家了!
  陳空簡直有種無語的感覺。不過還是象徵性地喝了一口。啤酒冰冰爽爽的,感覺倒還不錯。
  袁義仁看著他舒了一口氣的樣子,笑了一聲,說:「空哥果然跟明哥他們說的一樣------」
  「嗯?」陳空轉過頭看他,又看了一眼那邊已經開始喝酒划拳的一群。
  「他們說我什麼?」
  「呵呵~」笑而不語,袁義仁盯著陳空,後者突然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啤酒喝多了?
  仰頭又喝了一大口,陳空給自己爭取了一點思考的時間,他總感覺眼前這小子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樣,有點「深藏不露」的意思。
  「你是大明帶進來的?」
  「嗯!」
  「怎麼會想加入我們的?」
  袁義仁沉默幾秒,然後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我說是為空哥,你信嗎?」
  啊?陳空愣住了,怎麼還有這種理由?他記得這裡是「黑社會」不是「影迷會」吧?為他而來?他陳空還出名到有人會慕名追隨而來吧?
  見他不語,袁義仁沒再說下去,只是笑了笑,叫了一聲:「空哥!」
  「啊?」
  「這裡沾到了------」
  陳空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就見袁義仁稍稍向自己靠了過來,然後對方的手指從自己唇邊擦過,很柔軟的感覺。只是陳空渾身都僵了。除了韓斂,他還沒被哪個男人這樣弄過。
  袁義仁又好像沒刺激夠他似得,把手指放到嘴裡舔了一下。然後「一臉無辜」地看著陳空,好像自己剛才做的是最普通的事不過。
  那種眼神和表情,陳空真的以為是自己想歪了。
  沒錯!是他小題大作,兩個男的這樣很正常!跟韓斂在一起久了,他連神經都變得脆弱起來了。
  陳空在心裡給自己「催眠」,在袁義仁的注視下,一口一口地呷著啤酒,直到整罐啤酒見了底,他才發現自己連這小子幾歲都沒問出來。
  失算。
  
  第二天,陳空跟韓斂一起吃飯。兩人雖然已經不是普通關係了,但也還沒到同吃同住的地步,這一點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提過。所以,有時候在床上纏綿之後其中一個獨自離開也是常有的事。
  陳空一直沒問韓斂心裡是怎麼想的,而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有時候甚至會感覺一起吃飯和上床好像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但除了這些,陳空還真想不出他和韓斂在一起還能幹什麼。
  有些東西,在他們之間,並不現實。
  這次吃飯是在韓斂的別墅裡,特級大廚準備的料理味道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雖然美味,陳空仍然還是吃得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看了他有一會兒了,韓斂終於放下筷子,雙手優雅地十指對攏,問:「你想什麼呢?」
  被他這麼一問,陳空才把嚼了快一分鐘的雞肉吞了下去,再嚼就成肉醬了。
  把視線從一桌子食物上移開,抬起頭看著韓斂,後者也看著,在等他的答案。陳空想了想,站起來繞過比一般家庭用的要大一些的餐桌,走到韓斂面前,伸手在他嘴唇上抹了一下。
  韓斂眉頭一挑,看著陳空又把手指放進嘴裡。
  「沾到了。」陳空很「無辜」地說。事實上什麼都沒沾到,但他就是要試試看這樣做韓斂會有什麼反應。
  一開始,韓斂是真沒什麼反應的。
  陳空正要鬆一口氣,突然聽到韓斂問:「你是故意的?」
  的確是故意的,不過不能明說。
  「你覺得我這是什麼意思?」他還是比較想知道這個。
  韓斂邪氣一笑,一伸手把陳空拉到自己懷裡,陳空措手不及,連掙扎也沒有。
  「你這是勾引我!」
  這回,陳空是真的忘了要掙扎了。勾引?不是吧------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飢渴,等不及吃完飯就想要了!」韓斂用力捏了一下陳空的屁股,仍然是彈性十足,手感一流。
  「不過也對,我們還沒在餐桌上做過吧?」
  還沒等陳空品味出「勾引」兩字所包括的含義的時候,韓斂提出了這個邪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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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古人云:飽食思淫 欲。這話一點也沒錯,陳空贊成,可是讓他不解的是,自己好像還沒吃飽怎麼就被淫上了呢?
  陳空曾經說過自己無法滿足韓斂的變態嗜好,而韓斂倒也確實沒讓他失望,真的有很多變態嗜好。比如說現在。
  飯才吃到一半,陳空就被韓斂壓在桌沿上,滿桌子的佳餚有一大半都被推到了一邊,但地方還是不夠。
  陳空身體折成了九十度,上半身能趴在桌上,然而已是極限,下巴還得抬起來,不然就得往醬油碗裡蘸了,兩隻手也沒地方擺沒地方放的,整個身體就靠著胸口到腰部那塊地方支撐著,陳空喘著粗氣,身體直發顫。
  這哪裡是吃飯,這他媽的根本就是受刑!
  韓斂站在陳空身後,已經毫不客氣和猶豫地把他的褲子解下來了,圓潤挺翹的臀部包裹在緊身的黑色內褲裡,誘惑力實足,再加上陳空現在姿勢,整個屁股翹得更高,臀部線條更加清晰可見。  
  寬大的餐桌,躺一個人綽綽有餘,但躺兩個男人的話------就有點上手術台的感覺,那不如像現在這樣,這也是韓斂選擇這個姿勢的原因。
  伸手在陳空屁股上捏了一把,韓斂笑了一聲,問:「怎麼樣?這個姿勢很刺激吧?」
  「刺激個屁!」陳空臀部的肌肉下意識收縮了一下,低吼了一聲:「你就不能正常點麼?吃完飯再做會死啊?」話音剛落就感覺下 身一涼,原來說話的時候韓斂已經把他的內褲扯下來了。
  小內褲彈性良好,所以布料又小又少,是韓斂送給陳空的第一份禮物,價格不緋,並且韓斂還服務到家,親自幫他把「禮物」穿上,雖然沒幾分鐘又脫下來了。陳空不知道那一小塊布價格都快能抵他一身衣服了,只覺得這玩意穿了跟沒穿一樣,就一個感覺:透氣。
  不過再透氣,也比不上不穿啊!
  雖然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當那根又粗又硬的東西像根棒子一樣緩緩頂在自己下 體的時候,陳空還是忍不住嚥了嚥口水,灼熱的頂端一下接一下地在後 穴摩擦著,感覺像就是要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闖進去一般。
  陳空害怕了,肉體還沒被蹂躪精神先被折磨了。
  「我、我說你等會兒------」他轉過頭瞪著韓斂。
  「嗯?」韓斂彎下腰捏著他的下巴吻住了他。這種時候,親吻的氣氛異常美好,連陳空也拒絕不了。
  兩人黏糊糊地親了一會兒,性 欲被慢慢撩了起來,陳空感覺也來了,只是直到他突然感覺到自己那裡在慢慢被撐開,滿腦子的粉紅色的泡泡一下子全碎了。
  「停停停!你給我停下!」別過頭,陳空急忙推開韓斂。「靠!你好歹潤滑一下啊!」要是這麼直接進去,非得要他半條老命!
  韓斂輕聲一笑,一隻手伸到他屁股後面,緩緩揉搓著兩瓣臀瓣,問:「要我幫你舔麼?」
  靠!又一個變態嗜好露出來了!陳空咬牙,他實在不覺得舔那裡是多麼有意思的事情,怎麼樣都沒辦法接受。
  「不用!」不過看韓斂的表情又沒什麼開玩笑的意思,陳空急忙轉過身,七手八腳地在一堆調料裡找能利用的東西。
  醬油太鹹,醋太酸,油裡混著味精和鹽,最後陳空一狠心,把一個大玻璃碗裡遞到韓斂面前。
  「用這個!」
  韓斂低頭一看,蔬菜水果色拉!紅紅綠綠的果實和葉子拌一起,顏色很可愛,再加上裡面奶黃色的色拉醬,很能挑起人的食慾。
  不過,某些時候,食慾是沒有性 欲重要的。而且,一個中年男人捧著一個大碗,眼神濕漉漉的看著你的時候,和食物比起來,你想吃掉的絕對是他。
  手指伸進色拉裡刮了一小坨奶黃色糊,然後,韓斂把手指伸進了陳空嘴裡,輕輕攪拌著,一邊面帶笑意地盯著他。
  陳空不明白他這什麼意思,不過東西都送到他嘴裡了不吃也不行。直到他把韓斂手指上的東西舔光之後,韓斂問了一句:「味道像不像我的東西?」
  陳空牙一咬,差點把韓斂的手指頭咬下來。剛才吃進去的東西也變了味,氣得陳空拉開了韓斂的手。
  「你他媽的就不能不噁心人麼?」
  「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沒吃過。」韓斂說得好像他很「小題大做」的感覺。
  「我------啊~!」陳空還沒接下去罵,韓斂已經先發制人,手伸到他身後,被他舔過的手指濕潤著就進到了他的身體裡。
  陳空咬著牙不發出聲音,沒幾下韓斂就抽了出來,抬起他一條腿掛在腰間,換上自己的東西頂了進去。
  這次感覺可不是手指能比的,陳空仰起頭,齒縫裡發出陣陣抽氣聲,兩隻手緊緊抓住韓斂的衣服,油污沾了後者一身。
  接下來,整張桌子都開始微微晃動起來,還夾雜著瓷器碰撞的細碎聲響。
  還能思考的時候,陳空突然想起來,他還沒告訴韓斂自己要開公司的事。不過,也許他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
  說了,也不過是的多此一舉而已------
  
  接下去一連幾天,陳空都和大明他們在挑公司的地址,位置要好、風水要好,當然,價錢也要好,各種條件加在一起的結果就是的到幾天還是沒找到。到後面一夥人覺得分頭行動,把搜尋範圍擴大,然後再挑出其中較為滿意的放到一起集中篩選,這也是最有效率的辦法了。
  這種事誰都沒有經驗,一開始總會有點磕磕碰碰的,好在全是豪放的人,也算是出來混過的,也沒人抱怨,所以,總體情況陳空還算是滿意的。
  
  早上八點不到,陳空就坐在路邊露天的早點攤上吃早飯。
  盡顯平民本色的餛飩麵一碗,外加荷包蛋一隻,還有一個白菜豬肉餡的包子,這幾天「運動量」挺大,得好好補補。
  吃麵的時候,手機放在一邊,陳空總是有意無意地去瞄幾眼。已經有二、三天沒跟韓斂聯繫了,雖然他不是要天天見面的那種戀愛方法,那對他們來說也不現實,但是,畢竟他們現在------
  說也說不清楚,也找不出什麼形容詞,陳空皺了皺眉,「絲絲~」地吃著面,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看他。一抬頭,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站了個小男孩。大約十幾歲的樣子,小臉清清秀秀的,一看就知道長大後是個帥哥,就是有點髒,不過衣著還勉強算是整齊。
  男孩一動不動地盯著陳空------手裡的面,好像沒見過一樣。
  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陳空連面也吃不下去了。歎了口氣,他放下碗,拿起旁邊盤子裡還沒動過的包子遞給男孩。
  男孩沒有伸手接,只是看著他。
  「喏~吃吧!你不吃大叔我也吃不下去了。」說完,陳空故意齜牙咧嘴地笑了笑。
  以前他這麼一笑能嚇跑一群小孩子,不過現在的小孩明顯膽子大了,男孩面無表情看了看他,伸手接過了包子。
  熱乎乎的大包子,香氣逼人。
  見他接了,陳空笑了笑,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面,面撈光了,最後捧起碗喝湯。這精華可都在湯裡了啊------
  「爸爸!」
  「咳~~!」一個不留神差點把碗扣頭上,陳空嗆得精華一滴沒喝著,全跑鼻子裡了。
  爸爸?



第三十二章

  大清早的路邊攤上,一大一小坐在桌邊,兒子津津有味地吃著熱騰騰的麵條,爸爸在一旁眼也不眨地看著他,怎麼看都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陳空曾經不止一次地想像過這個面畫,只是現在夢想成真了,卻沒有那種享受「天倫之樂」的感覺,只覺得彆扭。
  看著那孩子吃得差不多了,陳空盡量心平氣和地問:「小朋友,你家在哪裡啊?」為了保持風度,他連嘴角都笑僵了。
  男孩頭也不抬,更別說回答他了。「刺溜刺溜」吃麵的樣子倒是跟陳空很像。
  陳空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在心裡對自己說雖然老子教訓兒子是天經地義,但在沒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能隨便動手。
  「我說------小朋友啊!東西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啊!」更別說是亂叫爸爸了。一個包子就換來一個兒子,這未免太廉價了點。
  「嗝~」男孩抬起頭打了個飽嗝,露出一抹滿足的表情,看來應該是很久沒吃飽了,又把小臉湊到碗邊喝了一大口湯,隨後抹了一下嘴角,這才抬起頭看陳空。
  「你不相信我?」
  廢話!「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男孩伸手拿起一個包子放到嘴邊「啊唔」一口,這已經是第三個了,別看他人瘦瘦小小的,胃口倒是不小,也可能是餓久了,吃包子的表情都顯得特別幸福。
  「你私生活不是很混亂麼?不小心在哪個女人肚子裡留了種也很正常啊!」
  「靠!」還是忍不住暴了粗口,陳空無奈地別過頭,這小孩子誰教的?怎麼說話這麼口沒遮攔的?
  「小子,誰告訴你我私生活混亂的?」他都好多年沒碰女人了,論純潔誰能比得上他!
  「我媽媽說的。」男孩吃完了包子,剛準備伸手再去拿,放包子的盤子一下子被陳空拿起走了。
  「不許吃了!都吃幾個了你想撐死啊!還有,把話說清楚了再吃也不遲!」板起臉,陳空一臉的「恐嚇」。
  撇了撇嘴,男孩有點不情願地收回手。
  陳空繼續問:「你媽是誰?」
  「這要問你了吧?」
  「操!我怎麼知道?」
  「哼~」男孩冷哼一聲,一臉老成,白了陳空一眼說:「還說你私生活不混亂!女人多的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這輩子第一次被個小孩子堵得啞口無言,陳空只覺得又窩囊又冤枉。
  嗯!這「兒子」有前途!
  
  說到孩子,陳空真的沒什麼概念。也就是剛進監獄那時候,有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出獄之後本想找她來個一家團圓的,結果女人已經打掉了孩子還跟別的男人結婚生子了。這還不算,她還告訴他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種------人世間有幾個男人能一連承受這麼多個打擊,而且個個都是致命的。
  陳空雖說是挺過來了,但現在再一次想起,無疑等於再受一遍折磨。
  伸手用力抹了把臉,他看著眼前的男孩,從頭打量到腳,還是找不出跟自己一點相似的地方。當然,不排除這孩子長得像他媽。這個暫且不論。
  「你叫什麼名字?」
  「陳風。」
  「你媽讓你姓陳?」陳空驚訝,按理說這樣的不都是應該從母姓的麼?
  又白了他一眼,陳風悠悠地說:「我媽說跟你性,好讓她記住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對我們母子始亂終棄。」
  陳空整臉張都要抽了。看來還是位「烈女」。想了想,又問:「小子,你幾歲了?」
  「十歲。」
  媽呀!陳空以為他至少十五了,太老成了!雖然長得瘦小點,但也只以為是發育不良。
  捏著下巴,陳空回憶著自己十年前在幹嗎?雖然時間太久記不清什麼了,但那時候他私生活好像是不怎麼檢點,可你能指望一個流氓天天在家裡吃齋念佛麼?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當時有過幾個女人了,陳空放棄了。
  「小子,你媽呢?」直接去見人,最快捷有效的辦法。
  陳風慢慢低下頭,一臉的哀傷。
  陳空嚇一跳,「你可別說死了!」
  「走了。」陳風沒好氣地說:「家裡窮,她一個人養不起我了,這時又來了個闊佬要養她,不過不能帶我這個『拖油瓶』,然後她就扔下我跟那個男人走了。」
  小孩說得很豁達,讓陳空佩服不已,只不過------
  「什麼!那臭女人扔下你自己跟人跑了!」一掌拍在桌面上,陳空吼了一嗓子,嚇跑了好幾個來買早點的人。這時候他心裡冒出來的念頭已經是:竟然敢拋棄我陳空的兒子!
  陳風兩隻手放在一起搓了搓,無所謂地說:「不錯了。她到現在只拋棄了我幾天,你已經拋棄了我十年了。」
  這句話的效果絕對是「一箭穿心」級別的。陳空捂著胸口,覺得那裡被扎出一個洞,血淋淋的。
  怒火暫時得到平息。
  「她------她走了之後,你怎麼過的?」陳空問。
  「就這麼過嘍。找到吃的就吃點,找不到就餓著。」
  「鄰居都沒有一個管你的?」陳空怒了。
  陳風無所謂地一聳肩,「沒鄰居了。早沒趕出來了,沒錢交房租。今天來外面來找點吃的,正好看到你了。我在我媽的照片裡見過你,跟現在差不多------」
  陳空沒心思去為自己跟十年前差不多而欣喜。
  「那意思就是你已經流浪好幾天了?」他介意的是這個。
  沒說話,陳風點點頭,用手背揉了揉鼻子。
  聽到這裡,陳空已經有衝上去狠狠抱住他的衝動了。好好一個孩子,竟然被「迫害」成這樣!
  雖然平時陳空看上去很狠的樣子,其實他心軟,而且不是一般的軟。此時的他早就忘了要證實陳風是不是他兒子的事了,站起來掏出十幾塊錢放到桌上,陳空拉起陳風的手。
  「走!我們先回家。」
  兩人正要大手牽小手地離開,陳空手機突然響了。他本以為是大明他們找他了,結果拿起來直接到放耳邊「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韓斂帝王般聲音。
  「你在哪兒?」
  這一聲,把陳空從「父子團圓」的美夢中喚醒,讓他突然意識到:難道自己也帶了個「拖油瓶」了?
  「喂?」韓斂的聲音在催促。
  「啊~」陳空回過神,看了看陳風又急忙移開視線,「我在家。」
  「那我半小時之後過來找你。」說完,電話掛了。
  陳空不知道韓斂今天是抽了什麼瘋,竟然想到要「臨幸」自己。那現在------低頭看了看陳風,後者「楚楚可憐」地看著他。陳空鬱悶,憑空冒出來個兒子的事實,他自己還沒消化呢,就得拉著韓斂一起消化了,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而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在身後叫了他一聲。
  「陳空?」聲音不是很確定。
  陳空先是一愣,隨後轉身回頭一看,立刻在心裡撓頭咆哮!
  方義信!他怎麼忘了還有這麼個東西!



第三十三章

  自從上次一別,陳空跟方義信也差不多有大半年沒見了。今天這樣在街上突然偶遇,陳空冷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從頭到腳都整齊得有些一絲不苟,還戴了副細邊框的眼鏡,咋一看挺斯文,嗯!還和以前一樣,人模狗樣的。
  說起來實在慚愧,陳空是一點也沒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的存在。雖然他回來沒多久,但最開始的幾天除了跟韓斂在一起之外還得應付他那些兄弟,現在不跟韓斂纏得那麼緊了,又開始忙著開公司的事,稿得整個人是暈頭轉向,好不容易今天能放慢點速度,又跳出來個兒子讓他辨別真假,還沒等他喘口氣,這方義信又跟鬼一樣冒出來了。
  「果然是你-----」上下打量了陳空一下,方義信揚起嘴角,好像在為自己的眼力而自豪。
  馬路對面,方義信的車就停在路邊,周圍人來車往的,黑色的高級轎車顯得特別突兀,看來是看到了陳空之後特意下車過來確認的。不過陳空可不領情。
  「嗯!就是我。怎麼了?」一張口還沒說幾句話,陳空就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他恨自己沉浸在「溫柔鄉」裡太久了,連這麼大個「仇人」都忘記了存在,真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他這種表情加語氣,明顯就是「我煩你,你快給我走人」的意思,不過方義信似乎對這種待遇不以為然,或者說早已習慣。第一次和陳空見面的時候,後者也是根本都沒正眼看過他。
  往前走了幾步,方義信站到陳空面前,仍然笑容滿面,這個笑容外加他平時背地裡幹得那些事,絕對是「笑面虎」的最佳代言。
  「早就聽說你回來了,沒想到還會在這裡碰到。真是巧------」說完,深深看了陳空一眼。
  陳空心想我回來還得跟你匯報一聲是不是?聽說?你聽誰說的?
  「是啊!」動了動嘴角扯出一抹不算笑的冷笑,「我也沒想到,怎麼還會見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出門沒看黃歷。
  不是他陳空絕情絕義,而是方義信幹得那些個「好事」,他沒當場一耳光子抽上去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不然要是讓他那幫兄弟看到了,姓方的小子今天至少得留下一條手臂,誰能像他這麼有忍耐力?
  不過上次也是因為最後他兄弟們沒事,不然陳空不用等到今天,早就拼了命也要跟跟方義信「同歸於盡」了。
  方義信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也沒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心領神會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了。
  只不過他這一笑,在陳空眼裡就是兩個字:裝蒜!
  
  方義信突然視線一掃,看到了躲在陳空身後的陳風,後者整個人藏在陳空身後,就露出小半個腦袋。小孩子倒也聽話,從剛才開始就一聲不吭,只是一雙眼睛在方義信身上不停打轉。
  「他是------」方義信挑了一下眉,打量著陳風。
  陳空嘴一撇,「我兒子。」
  方義信一愣,隨後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兒子?」語氣裡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好像陳空是不應該有孩子的怪物。
  媽、的!陳空咬一牙,惡聲惡聲地問:「怎麼?我不能有兒子?」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陳風,方義信又問了一句:「你生的?」
  這話問得有水準,陳空答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
  「你什麼意思?」想了半天,只能繃著臉問這句了。
  「呵呵~」方義信抱歉一笑,「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會有兒子。」
  陳空嘴一咧,皮笑肉不笑地說:「當然,我又不是不育。」
  方義信還沒說話,陳風「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知道明白「不育」的意思沒有,讓陳空好不尷尬。
  看來以後說話得注意點了,現在的小孩子懂得太多了。
  這時方義信又問了一句:「怎麼以前沒見過他?」
  陳空皺了皺眉,問:「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麼?」他的耐心很快就要用盡了。
  「他知道了麼?」突如其來的一問,還真讓陳空愣住了。方義信口中的那個「他」,相信誰都明白是誰。
  而就是他這麼一愣,方義信已經確定了答案。
  像是偷了腥一樣,方義信笑瞇瞇又往前走了一步,和陳空幾乎已經可以算是近距離接觸了。
  「你沒讓韓斂知道?」
  「管你什麼事?」很快恢復,陳空揚起下巴瞪著他。
  低下頭,方義信笑意漸濃,隨後上半身稍稍向前傾了一下,湊近陳空說:「別怪我沒提醒你,韓斂這個男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他的東西,只要髒了一點點,哪怕再喜歡的,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扔掉------」
  「關你屁事!」
  方義信是還想再繼續說下去的,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先陳空一口打斷,而且還是用不太文明的方式。
  直起身體,方義信若有所思地盯著陳空。
  陳空冷冷一笑,諷刺地說:「恐怕你就是被扔掉的那個吧!」
  方義信眉頭一皺,第一次從心底失了笑容。
  「方義信,你敗類也好,人渣也罷,我都不管!但我最他媽的看不慣的就是你這副對韓斂什麼瞭解的德性!」擺明了想告訴全世界你跟他有一腿,還裝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呸!
  第二次痛罵「方敗類」,陳空仍然找不到痛快的感覺。也根本懶得再跟他廢話,低頭扯了扯陳風的手說:「走!跟爸爸回家!」
  然後兩人很有默契地轉過身,不再理會被拋在身後的人。陳空邊走邊用教育小孩地口吻說:「記住啊!以後在外面碰到這樣的千萬別跟他說話,這都是壞人!」
  陳風眨了眨眼,揉了揉有點髒髒的小鼻子,沒說什麼。
  
  把陳風領回家,進門之後一瞬間,陳空突然有種很奇異的感覺。陳風彷彿是天生的「自來熟」,進了門之後也不用陳空說,自己先把鞋子脫了,也沒去拿拖鞋,穿著襪子就滿地跑。小孩子的天性,到了新的地方總喜歡到處看看。
  陳空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在房間裡穿梭,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
  這二室一廳娶老婆生孩子的夢想今天算是實現一半了!
  「喂!臭小子不准上我的床!下來下來!你多長時間沒洗腳了!快給我洗澡去!」
  老鷹抓小雞一樣把陳風揪下了床,先扒光了衣服,扯下了小褲褲之後,陳空拎著光溜溜的小孩往浴缸裡一扔。
  「給我洗乾淨了再出來!都不知道你身上有沒有虱子!」陳空一手叉著腰給他放水。
  陳風嘟噥地一句:「沒那麼久啦~」
  「啊~?」陳空沒接他的話,伸手拿過一瓶沐浴露就往浴缸裡擠。
  「你給我多泡一會兒!消消毒!我去把你的衣服洗了!等會兒再來給你洗頭!」
  「噢~~」
  弄出一缸子泡泡之後,陳空滿意地看著陳風裡泡泡裡乖乖玩耍,小孩子這時候還是非常可愛的,於是本來怎麼看都找不到一點跟自己像的地方,現在看看,好像也有那麼點像了------
  出了浴室,陳空走到陳風脫下來的衣服旁邊,彎下腰撿起一件髒兮兮的T恤,拿在手裡看了看,領口的商標已經被剪掉。輕輕皺了一下眉,裡面翻開一看,果然,連水洗標也沒有了。
  摸了摸衣服的料子,陳空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
  
  再進浴室的時候,陳風正在浴缸裡撲騰,白泡泡濺了一地。陳空笑了笑,彎腰捲起褲腿之後走了過去,拿起洗髮水蹲在浴缸旁邊一副準備大顯伸手的樣子。
  「低頭!」
  陳風乖乖湊過來低下頭,任由陳空往他頭上倒了一坨洗髮水。
  「這洗髮水味道不好聞啊!什麼牌子的?」
  陳空眼一瞪,「什麼好聞不好聞的!嫌不好聞我給你用洗衣粉洗!」
  陳風呵呵地笑了起來,說:「爸爸你比我想像中幽默多了嘛~」
  給他洗頭的手停了一下,陳空手上的力道稍稍放輕了些,問:「那你想像中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嗯------」想了一會兒,陳風笑了笑說:「你還是別知道的好。」
  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了!陳空笑了一聲,「閉眼睛,要衝水了!」
  「爸爸你一個人住嗎?」陳空站起來去拿淋浴噴頭的時候,陳風又問了一句。
  「是啊!」
  「那韓斂是誰?」
  「光當!」噴頭從陳空手裡滑了下去,陳空整個人都愣住了。對啊!韓斂,他怎麼把這個「祖宗」給忘了!
  陳空覺得他明天應該吃點鈣片了,不然不到四十就提前開始出現「老年癡呆症」的預兆了。
  「哎!好了沒有?能沖了麼?」陳風頭上「白帽子」戴了半天了也沒等到水下來。
  而陳空則在盤算著,電話裡韓斂說三十分鐘之後過來------現在過多久了?




第三十四章

  韓斂一進陳空的家門,就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壓,好像有什麼特殊氣息在小小的兩室一廳上空盤旋著。要找原因的話,很大一部分大概就是因為他鞋還沒來得及脫,陳空就不知道突然從哪兒冒出來給他面前放了雙拖鞋。
  這待遇以前可從未過有。
  感覺像是新婚妻子到家門口迎接丈夫。看著陳空臉上「賢惠」地笑容,韓斂微微一笑,鞋一脫,頭一低摟著他就親上去了。陳空沒反抗,當然也不用反抗,兩人幾天沒見,稍稍親熱一下也無可厚非。
  接吻這種事,別人佔你便宜的時候你也同時在佔別人的便宜。前提是要雙方都是自願。
  有點那麼「小別勝新婚」的意思,兩人親密地抱在一起,只是沒親多久,韓斂就放開他了。
  陳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兩片嘴唇還濕漉漉的撅著呢,就聽韓斂笑著問:「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啊?」雖然本來就沒打算瞞著韓斂,但現在突然一下子被這麼問,陳空還是有種被「揭穿」的尷尬。
  一抬頭,就見韓斂笑得陽光燦爛還隱約飄著烏雲,那表情就是在說:坦白從寬。
  陳空在心裡憤憤地咬牙。
  這小子真他媽的精得跟猴子一樣!
  
  陳空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十幾年前他連韓斂是公的是母的都不知道,那時候犯下的「生活錯誤」完全不能拿到現在來講。如今兒子找上門來,那完全應該算是「歷史遺留問題」。
  再說,他和韓斂這樣的,去爭這種事情未免也太不男人了。如果他是女的或者韓斂是女的,那可能還有點吵架的餘地,動個手、鬧鬧離婚什麼的。
  但陳空又有點心虛,韓斂以前男人女人一大堆他能肯定,但他自己「鶯鶯燕燕」的也不少,可起碼人家韓斂解決的乾淨利落,至少跟在他一起的這些時間,還沒有出現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或者直接領個「小韓斂」上門來討債的女人。
  這種事,怎麼就先讓他碰上了?
  分析過後,陳空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比較強。兒子一轉眼就十歲了,連養孩子的精力都給他省了不少。
  不過現在不是為這個驕傲的時候,還是解釋眼前問題經較重要。
  想到這裡,陳空正準備把剛才腦子裡預先想好的一通說辭搬出來,搞點煽情的時候,韓斂已經先不耐煩地上來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抓住他頭髮輕輕向後一扯,陳空「哎」了一聲,下意識地頭往後仰。
  韓斂低下頭埋在他頸間,舔了一下他的喉結處,「你再不說我就自己動手逼供了哦------」
  韓斂的「逼供」,是人都能想像得出是怎麼樣的。
  陳空怎麼都覺得剛才那一下像是狼吃羊之前先嘗嘗味道,以他對韓斂的瞭解,不管他最後說不說,這「逼供」都是難免的。很早之前他就有這個想法了,說韓斂喜歡他,很大程度 上不如說是喜歡欺侮他。
  可能別人覺得中年老男人哭哭泣泣的很噁心,但在韓斂眼裡這就是萌點。他韓少品味與眾不同可是眾所周知的。
  「我------有件事想告訴你。」陳空頭往前低了一下,韓斂抓得不緊,也不疼。
  「嗯?」未「進化」之前,韓斂是標準的紳士,鬆開了陳空的頭髮改為手扶著他的頭,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我------」剛要開口,陳空腦子裡突然響起了方義信的聲音------
  『韓斂這樣的男人------只要髒了一點點就會扔掉------哪怕再喜歡的------』
  「方敗類」這輩子有沒有做過什麼好事陳空是不知道,但在他這裡,還真是一件像人幹的事都沒有。
  「怎麼了?」見他好像走神了,韓斂問了一句。
  「我要開公司。」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一件事。陳空唾棄自己!不過想想這也是遲早要說的,兩件事哪件先說都無所謂。
  韓斂眨了一下眼,笑了笑說:「不錯啊!很適合你。」
  陳空不太明白他這個「適合」是什麼意思,以前韓斂倒是說過,他不適合在道上混,無論他怎麼狠,都不像個這個圈裡的人。不過他都沒說要開什麼公司,難道他要開化妝品公司也適合?
  「公司註冊了嗎?地址選好了嗎?員工是你以前的那些兄弟??」韓斂一邊問一邊拉著陳空往沙發那邊走。一個個問題弄得陳空張口結舌,不知道要先回答哪個好。
  「你不問我開什麼公司?」
  韓斂沒回答他,到了沙發邊上往沙發中間一坐,佔了大半片地方,然後一隻手解自己襯衫的扣子,另一隻手一伸把陳空往自己身上一拉,後者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到他腿上。
  摟著陳空的肩做標準調戲狀,韓斂邪氣一笑,說:「只要你不開牛 郎店,剩下的隨便你開什麼公司。」
  陳空心想他現在這個樣子跟牛 郎有區別麼?
  而且開牛郎店就他那些個兄弟,肯來光顧的肯定是品味比韓斂還特殊的。
  沒等他說話,韓斂拉下陳空的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手也開始不老實了,在陳空身上有一下沒有一下地摸著。
  可陳空心裡是問題還沒解決完,幹這種事也提不起精神!就在他想推開韓斂埋在他頸間的頭的時候,後者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皺著眉問:「你早上是不是忘了刮鬍子了?」
  靠!「我是不是還得噴點香水給你聞啊?」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臨幸之前得讓妃子沐浴更衣的!
  韓斂笑著咬了一下嘴唇,在平時看來這是個有點幼稚的動作,不過此時由韓斂做出來卻也別有一番風情。當然,陳空是不會欣賞的,因為他瞭解這男人的真面目。
  果然,「我比較喜歡你身上的汗味!」韓斂就說了這麼一句,馬上就突然「變身」,一個翻身陳空壓沙發上了。
  「操!你怎麼說變就變啊!」陳空罵了一句,頭跟著沙發一起彈上彈下的。
  最多只能坐三個人的沙發,要躺兩個男人是不可能的,所以,韓斂自然是壓在陳空身上的,後者兩條腿還搭在沙發外邊。
  從現在開始,韓斂正式從「半獸」進化為「禽獸」,壓著陳空正要行那「苟且之事」,後者拚命掙扎,卻也好像是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添了一絲「情趣」。
  「你先等會兒!等下我話還沒說完呢!」陳空大叫,你拉我扯之間,褲子已經被裉到膝蓋上。韓斂沒脫他內褲,而是直接伸手進去狠狠摸了一把。
  陳空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膚算不上嫩,可這屁股卻是溜光水滑,比擦了保養品效果還好。韓斂像是摸上癮了,進去了就不出來了。
  「有話等會兒再說,你的嘴現在還有別的任務------」曖昧一笑,韓斂壓著陳空的下半身用力蹭了蹭。
  陳空被他褲子的布料弄得一陣心煩意亂!
  兩人又是一通磨蹭,而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童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不和諧行為。
  「爸爸!」
  沙發上,陳空呆住了。韓斂愣了一下,隨後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到了穿著陳空夏威夷風格的大花短褲的陳風站在不遠處,正眨著眼看著他們。
  韓斂眉一皺,和陳風視線在空中交匯,電光火石之間,已殺了幾個來回。
  而對另一個人來說,沒有什麼比當爸爸的被男人壓在沙發上摸屁股讓孩子撞見更丟人的事了!十歲還早熟的孩子,跟他說他們在玩相撲會信麼?何況那個男人的手還插在他爸爸內褲裡------誰來還他做為男人的尊嚴?
  然而,韓斂的聲音突然在頭頂上方響起,帶著笑意,陰森森的。
  「他,剛才叫你什麼?」
  而作為兒子的陳風也夠體貼的,直接幫他爸爸回答了這個問題。
  「爸爸,我不要再泡澡了。再泡下去我皮都要掉一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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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也要去面對的,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與其等會兒自己把陳風領到韓斂面前,他現在自己出來了反而好一點,想通了這點,陳空覺得心裡好受多了。只是這時間點沒抓准,似乎把他們三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刺激了一把。
  「那個------介紹一下。」陳空提了一下褲子,確定腰帶繫好了,抬起頭看著另外兩人。
  沙發上,韓斂和陳風各佔一條,坐得是四平八穩。韓斂一條手臂搭在靠背上,另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氣勢實足。陳風端端正正地坐直身體,雙手捧著一包利樂包的牛奶,撅著小嘴「嘶~嘶~」地吸著。
  陳空在兩人之間看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的位置,只好站在中間充當介紹人。
  「這是我兒子,陳風。」指了指陳風,陳空對韓斂說。
  「你兒子?」韓斂眉一皺,「陳風------」語氣很平靜,但表情絕對稱不上友好。
  「嗯!」陳空呵呵一笑,雖然看到韓斂的臉很臭,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中年男人的心理,皆是如此。
  「兒子!快叫叔叔!」初為人父的感覺找到了,陳空拿出當爹的氣勢,對陳風揚了揚下巴。
  陳風沒吱聲,兩隻大眼睛盯眷韓斂,毫不畏懼於這位「叔叔」懷疑中略帶厭惡的目光,「嘶嘶~」地吸著牛奶。只是這牛奶一共才二百多毫升,怎麼吸也吸得差不多了,以至於現在他每吸一口整個牛奶包就縮一下,還發出讓人心煩意亂的響聲,迴盪在房間裡,效果出奇的好。
  韓斂沒得到當「叔叔」的尊重,倒也沒怎麼在意,表情冷淡。但當爸爸的被兒子無視,感覺就像是被人拆了台,陳空是不能不理的。
  走到陳風旁邊,陳空伸出大手在陳風的腦袋上一通亂揉,邊揉邊抬頭對韓斂笑了笑說:「不好意思,管教不嚴哈!」
  「什麼嘛~~」陳風摀住頭不滿地叫出聲。
  不理會他的掙扎,陳空揉完了手還放在陳風頭上,看著韓斂說:「哈哈!小孩子不懂事,不過挺像我的,我小時候也這個德性!」其實,算一算的話,陳空十幾歲的時候已差不多開始「欺侮」小朋友了。
  這回,韓斂的表情倒是有些變化了。看著陳空一臉「慈父」的微笑,幸福的樣子比高 潮的時候還滿足,韓斂在心裡冷冷一笑。
  老男人,說你傻你還真不精------ 
  「進來!」韓斂手一伸,扯著陳空的手臂就把人拽進了房間。
  「哇~你幹嗎?」陳空剛站穩腳根,身後傳來一聲「嗙~」地關門聲,把他嚇了一跳。這勁大的都快把門甩掉了,他不明白韓斂又抽什麼瘋。就算他突然有了兒子,這也不能算他背著他「偷人」吧?
  「陳空,你還真有本事呢!」韓斂站在門口,雙手環胸嘴角含笑地看著陳空,字字帶諷刺地說:「幾天不見就能弄了兒子出來,你的生命力很旺盛嘛!」
  韓斂平時難得說幾個笑話,下流的除外。今天好不容易說了個正常的,還是個冷的,陳空可笑不出來。
  「哎!你這什麼意思?」陳空嘴一咧,瞪著韓斂說:「怎麼搞得好像是我瞞著你養兒子似得?」
  「難道不是?」
  「靠!那孩子都十歲了!我今天也是剛知道的,要說瞞你頂多被瞞了幾小時,我都被瞞十年了!」讓他找誰去伸冤去?
  韓斂看了他一會兒,走到他面前問:「你今天才找到他?」
  「嗯!」沒好氣地地點哼了一聲,想了想,陳空還是又補了一句:「準確地說應該是他來找我。」
  他簡單地把早上「父子相認」的過程給韓斂說了一遍,雖然不指望韓斂能感動什麼的,但韓斂也還沒辜負他的期望。等陳空說完,直接給了他兩個字的評價。
  「白、癡。」
  語言簡練、乾淨利落,是韓斂一向的做事風格。
  陳空氣結。還沒等緩過神來,韓斂又說:「大街上隨便一個小乞丐叫你爸爸你都認他做兒子,那我也叫你一聲,你是不是也得跟我父子相稱?」
  這句話聽上去像個笑話,卻完完全全地詆毀了陳空的智商,而且從韓斂的表情來看,他絕對沒把這句話當笑話說。
  陳空知道自己跟韓斂比起來是一無事處,但自己的智商都被質疑成這樣了,已經不單單是兩人地位的差距問題了。
  這是人格的歧視!
  「怎麼?我有兒子礙著你了?你不平衡還是怎麼了?不平衡你自己也生一個去啊!」陳空忍住心裡的一股衝動之後,有點諷刺地笑著看著韓斂說。
  韓斂眉頭一皺,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什麼意思?」
  「應該是我問你什麼意思才對吧!」陳空接上去吼了一句。
  吵架的原因還沒徹底弄清楚,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已經先跌到了谷底。陳空和韓斂不是沒吵過架,以前陳空幾乎天天要罵韓斂十八代祖宗,但那時的情況與現在不同,比起那時單純的吵鬧,現在已經摻雜某些感情在其中。
  感情可以從正面加深兩人的羈絆,卻也可以從反面變成爭吵的催化劑。
  如果是以前,陳空絕對不會這樣跟韓斂說,他會直接拳頭上去或者開口「問候」他一家門。但他知道,不論是以前或者現在,韓斂對他似乎不會有什麼改變。  
  對峙不到一分鐘,陳空冷靜下來,先開了口。
  「韓斂,我知道我又老又醜,跟你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韓少不能比,但你能不能也別用父子這個稱呼來噁心我?」
  韓斂看著他,眼神裡突然好像有一絲不忍。陳空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麼表情,為什麼會讓韓斂露出那種眼神,但至少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
  「我沒有那個意思。」說話的同時,韓斂伸出雙臂把他圈進懷裡,低頭在陳空耳邊輕語:「你瞎想什麼?」
  一瞬間,韓斂的氣味撲面而來,再加上這溫馨的動作,陳空心裡總算沒那麼難受了。
  誰說只有女人喜歡別人哄她?陳空自小就缺爹少娘的,父愛母愛一點沒有,家庭溫暖從來沒享受過,三十多歲的人剛有人來疼,總是容易心軟的。
  兩個人抱在一起,你儂我儂,畫面那叫一個唯美,氣氛那叫一個好。剛享受到一些愛情的滋潤,陳空突然又起了那個他一直糾結的問題,就是韓斂到底喜歡他哪一點?
  趁著氣氛好,趕快問,說不定還得聽到點感人肺腑的話,下半輩子也夠回味的了。
  嗯!就這麼辦!得含蓄點,不能弄得像肥皂劇裡的腦殘男女主角------打定主義,陳空抬起頭,剛要開口------
  「那個小孩今天就送走他,我會安排,你不用再管了。」韓斂一句話,讓曖昧的溫馨氣氛瞬間煙消雲散。
  「怎麼------」
  韓斂鬆開陳空,「他不是你的兒子,沒必要留著他。」
  「他是不是我兒子自己清楚!」他還沒傻到連這點判斷能力都沒有。
  「他一看就是混血兒,你能有混血的兒子?別告訴我你上過洋妞!」韓斂擰著眉說。
  這回已經不是僅僅是智商的問題了。
  「我怎麼就不能上洋妞了!老子上過的洋妞比你見過的都多!」
  兩人第一次正面較量這方面的能力,雖然這對連句英文都不會說的陳空來說,實在是沒有勝算。
  英挺的眉皺了又鬆,韓斂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最後他伸出手握住陳空的肩膀,這似乎是他最後的維持理智的方法。
  「陳空,你要我放你的兄弟,我幫你。你不要在我身邊工作,我隨你。你要開公司,我可以找人幫你打點好一切。你以前做過什麼我也可以不追究,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呆著就好,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麼,你總是這麼不聽話呢?」
  陳空愣了一下,然後,他伸手拉掉了自己肩膀上的手。他看著韓斂,很平靜地說了一句:「你去死吧。」
  我操你的韓斂!他這不是談戀愛,這是包二奶呢!
  韓斂神色有點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後還是轉身開門,他這樣的人,是不屑於爭吵的。只是臨走前,給陳空留下一句:「你會後悔。」
  陳空知道他會後悔,但卻不會是為這個。  
  韓斂走後,陳空坐在床邊,習慣地從床頭摸出一包煙,放到嘴裡點了一根,幾口之後,心裡平靜了不少。他在自我譴責,這把年紀的人了,他覺得自己不成熟。
  生活的閱歷他可以自己磨練,但感情上的,他玩了太久,該認真的時候不認真,不該認真的時候------我靠!你跟個男人認真個什麼?不是自己找抽麼!
  狠狠吸了口煙,再次煩躁起來。
  他理解韓斂的意思,但他沒想到韓斂會這樣表達出來。在他心裡,自己可能就跟個「老白臉」沒什麼兩樣,連最基本的東西都沒有。也對,陳空自嘲一笑,跟韓斂一比,他的確是什麼都沒有。
  兩個男人在一起,弱的那方可能注定都擺脫不了女人的角色。
  就在他弄滅第一根煙準備點第二根的時候,門突然開了,進來的是陳風。還好,陳空心想要是韓斂去而復返他才真的要嚇一跳。
  站在門口,陳風也不進來,眨著眼睛看他。陳空看著眼前的小孩,有點微卷的頭髮,漂亮的臉蛋,在心裡真心地誇讚------他上輩子不知道是積了什麼德------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嗜好。」陳風突然說了一句。
  呃------陳空面露尷尬,剛才他跟韓斂被撞個正著,現在再解釋什麼也沒有意義了吧?
  「現在有這種嗜好的人也不少吧------」陳空故做鎮定地說。不是說現在社會對同性戀已經開放很多了麼?
  陳風沒說話,看了他幾秒之後轉身要走,臨走時給陳空留下一句話:「我不是說同性戀,而是說你喜歡做下面的那個。」
  陳空心想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啊------碰到這兩個------


第三十六章


  門一關,房間裡又靜悄悄的,陳空有點茫然地看了門口一會兒,最後低下頭把還是把第二根煙點上了。好像總覺得煙進了肺裡,繞一圈再出來就能帶出點什麼,煩惱啊~憂愁啊~都能跟著一起煙消雲散------
  嘖!狗屁!
  人再多,出了這扇門,到最後還是只有他自己。
  其實,陳空是懶得跟韓斂吵。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吵來吵去那不是像他們這種年紀的男人應該幹的事,再說好歹他也比韓斂大了好幾歲,按理說應該是他讓著韓斂的。這就是男人的氣量。
  哼!韓斂,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在我這兒你就是個「小弟」的檔次!
  嘴角一咧,陳空扯出一個難看到家的「獰笑」。叼著煙,他靠在床頭有點「悲情」地吞雲吐霧。
  窮極無聊的時候,他會想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沒遇到韓斂,這日子會不會好過點?
  答案是肯定的。
  結婚生子一直是陳空的願望,可能是從小一個人,孤獨的都怕了,所以想熱熱鬧鬧地一家人在一起的念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在他腦子裡生根發芽。小時候陳空一直妒嫉跟爸爸媽媽手拉手在街上走的小孩,等到他走上「犯罪」道路的時候,那些小孩全成了他的頭號「敲詐」對象。
  碰到韓斂之後,結婚生子的夢想是基本只能在夢裡實現了,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冤孽,在韓斂面前,他是一點招也沒有了,就像欠了他似得。可是韓斂,連讓他做個夢享受一下這種感覺的機會都不給。
  不過還好,遇到韓斂之後雖然有好有壞,但這麼多年了,他總算體會到了一把不是一個人折騰的「人情冷暖」。很過癮,自己演的,比看電影過癮。
  小白臉也好,兔爺也好,他陳空這輩子是什麼都勇於嘗試了。走到今天這一步,總結出的結論只有兩個。
  一,他的確是上輩子欠韓斂的。
  二,他可能天生就是受虐的命。 
  「悲情」也要有個盡頭,總不能一輩子悶在房間裡不出來。
  陳空看了一下鍾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快十二點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還有個兒子在外面沒吃中飯呢!早上看孩子那胃口就知道肯定已經餓得不行了,等陳空急急忙忙推開門一看,孩子正自己坐在茶几旁邊吃麵條呢!
  足有他半個頭那麼大的麵碗,盛了滿滿一碗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泡麵味,感覺半生不熟的。再仔細一看,碗裡面也沒剩多少了,清湯掛水的幾乎就剩湯了,陳風低頭整個腦袋都快要埋進碗裡了,正用筷子一根根地往外面撈面。
  陳空鼻子一酸,心疼得直一陣陣地抽。難民營裡出來的也不過如此了吧!有他當年的「風範」!
  歎了口氣,他走過去伸手揉了揉陳風的頭。
  「看不出來你還會自己泡麵吃------」
  陳風剛干沒多久的軟軟的頭髮又被揉得亂成一團,也沒抬頭,好像他吃東西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分神的。「刺溜~」一根面吸進嘴裡之後,邊嚼邊說:「我看你在房間裡悼念失戀,不好意思打擾你就自己找東西吃了。」
  什、什麼叫悼念失戀啊!
  失戀很正常,可從一個十歲的小鬼嘴裡說出來就彆扭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熟,這話沒錯。不過他這壓根就不能算是失戀吧!
  「你這孩子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詞兒都敢說啊!跟誰學的啊?」陳空沒教育孩子的經驗,說不出什麼狠話。
  「那你跟他算什麼關係?朋友?兄弟?」
  不好!同性戀就算了,再弄就成亂倫了!
  「我們沒你想像中那麼------」那麼什麼?他突然也找不到形容詞了。
  陳風從鼻子裡哼了兩聲,低頭專注地拿筷子在碗裡攪動著,低聲嘀咕了一句:「一個薄情男人,有什麼好------」
  陳空沒聽清楚,不過實在看不下去他繼續「大海撈針」看了,咂了咂嘴問:「你就這麼餓啊?」怎麼說早飯也吃了好幾個包子了和面了,才幾個小時也不至於餓成這樣吧!
  把最後一根面吸進嘴裡,陳風舔了舔嘴唇說:「這玩意挺好吃的,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廣告,可我媽------」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後面的話被他急剎車嚥了回去,然後若無其事地捧起碗,喝了口湯。
  「你媽搞不好就是被你這麼大的胃口給嚇跑的!」陳空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陳風的頭說:「走吧!別吃這個了,小孩子不能多吃這個。我們出去吃!」
  陳風其實都差不多飽了,不過看陳空一臉興奮的樣子,還是沒開口。趁陳空轉身的時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吃泡麵,不過是想嘗嘗味道而已啊!  
  說是帶陳風去吃東西,可兩人一下午是嘴也沒停過腳也沒停過。小孩子喜歡吃的東西無非是那些個垃圾食品,陳空雖然知道那些東西多吃不好,但陳風那「難民營」裡出來的樣子,肯定沒多吃過這玩意。果然,坐在快餐店裡,陳風面對著漢堡炸雞翅之類的東西,小嘴張得大大的。
  「我第一次吃這些!」嘴裡塞得滿滿的,陳風口齒不清地說了一句。
  陳空絕對相信。
  似乎是要彌補十年的空白,陳空等陳風吃飽喝足之後,父子倆去遊樂場結結實實地玩了一通。別說這地方選得俗,父子感情都是在這裡得到加深的。雖然進去的時候四周談情說愛的情侶明顯多過其他人。
  陳空買了最貴的套票,每個項目都能玩,雖然兒童半價,但還是價格不緋。付錢的時候,大概是平時都是情侶買這種票的,所以售票員看到陳空領著孩子來玩,便在心中給他戴上了「好父親」的胸章一枚。
  「父子兩個一起來玩真是難得啊!太太怎麼沒一起來啊?」給陳空票的時候,這樣問。
  「呵呵!」陳空傻笑了兩聲。跟男人跑了這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以前的女人跟男人跑了,很久以前的女人也跟男人跑了,難道他天生就是戴綠帽子的命?
  進了遊樂園,陳風好像進了童話裡孩子的天堂,跟放回山裡的猴子一樣,對每樣東西都充滿好奇,拉著陳空一個個玩過來。儘管有些項目兒童不宜,但對陳空來說,更多的項目則是中年不宜。
  當從兩個在空中三百六十度高速度旋轉的「大錘子」上下來之後,陳空的老心臟已經跳得沒有規律了。
  這簡直是花錢找罪受!
  等陳風拉著他的手把他領到休息區的椅子上坐下的時候,陳空只覺得身體一陣陣發虛。
  老了------體能和心理承受能力比不得從前了。以後幹什麼都得「量力而行」了。
  站在一旁的陳風嘟了嘟嘴,小聲說:「你要不能玩我們就不玩了-----」
  陳空一愣,刷白的臉剛恢復一點血色,正要誇兒子善解人意,陳風又來了一句:「這樣很丟人哪!」
  我操!老子這還不是為了你!
  「沒事!我挺得住!」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個。陳空笑了笑,看著陳風欲言又止的表情,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走吧!再去玩會兒,然後我們去吃晚飯。」
  不過還好,接下來他們玩的都是比較適合兒童和中老年玩的項目,比如碰碰車、旋轉木馬什麼的。一直到下午五點多,父子倆才從遊樂場裡出來。陳風一手抱著個快跟他一樣高的大灰熊,另一隻手和陳空拉著,再去吃個飯,今天就算是「戰果」豐富了。不過這熊重了點,小孩抱了幾分鐘就抱不住了,於是換成陳空一手牽一個孩子,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只是沒想到這馬上就要完美「落幕」了,半路竟然殺出個人物。
  陳空正跟陳風商量晚飯去哪裡吃,就聽身後突然有人叫他。
  「空哥~!」
  聲音有點耳熟,陳空卻想不起來是誰,一回頭,就見一朝氣蓬勃的小帥哥正朝他奔來。
  「小人?」
  「空哥!」袁義仁笑著站到陳空面前,好像很開心------不!應該就是很開心。
  「空哥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
  「小人」是陳空給袁義仁起的外號,可在袁義仁這裡聽起來就像是「暱稱」一樣。
  陳空無語。抱著個大熊跟對方講話,怎麼都覺得好像是三個人一樣彆扭。
  「好巧啊!想不到在街上能碰到空哥。」袁義仁帥氣一笑,突然到到了陳風,隨後彎下腰摸了摸後者的頭,很親切地說:「小朋友你好啊!你是------」
  「小仁!」陳空叫了一聲,袁義仁抬頭看他。
  「你一個人?」
  袁義仁微微一愣,搖了搖頭說:「不,跟朋友一起來的。」
  「噢~讓朋友等不太好吧!」陳空皺了皺,好像在替他擔心似得。
  袁義仁看著他,想了想之後說:「也是。那,我先走了,等空哥回公司的時候再說吧!」
  陳空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說什麼,不過現在他能趕快走是最好不過。
  「嗯!再見!」
  袁義仁轉身走了,陳空不知為什麼鬆了一口氣,可沒走幾步前者又轉過身衝他一眨眼。
  「空哥你抱熊的樣子好可愛!」
  這是陳空第二次被「調戲」,殺傷力比上次還大。他敢肯定,不是這小子是白癡,就是這小子把他當白癡。
  「爸爸你很受歡迎嘛~」一直默不作聲的陳風突然酸酸的來了一句。
  陳空低下頭一本正經地說:「相信我這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唐僧雖然受歡迎,但招來的基本全是一群「妖魔鬼怪」也不是一件什麼光榮的事。  
  晚飯陳空沒再帶陳風去快餐店,而是找了間氣氛不錯的店,倒也不是什麼高級的地方,只不過裡面的東西都很有特色,純中國的料理。
  玩了一下午,肚子裡的東西也差不多消化光了,陳風先是埋頭猛吃,偶爾抬頭偷偷瞄陳空一眼,後者正一手支著太陽穴抽煙。見看他自己,笑了笑,又是揉了揉陳風的頭。
  「看什麼?快吃!」
  好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一樣,陳風又低頭吃了兩口,最後還是把筷子放下了。
  陳空問:「不吃了?飽了?」
  點頭。「嗯!」
  陳空了點了點頭,把手裡的煙在煙灰缸裡掐滅,坐正了身體。
  「好!吃飽了,玩夠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小小的身體縮了一下,不知道是嚇得還是驚的。陳風緩緩抬起頭,看了他一會兒,有點不情願地問:「你知道了?」
  「屁話!」陳空一咬牙,終於還是忍不住暴粗口了,他忍一天了,就等著現在攤牌了。
  「你們一個個的都當我是白癡是不是?」


第三十七章

  傻和白癡,其實是兩種概念。一個人要裝傻並不難,但如果他是個白癡,那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陳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比較與眾不同,不用裝一個個的就都把他當白癡看。
  兒子------還是十年前的,你怎麼不說十年前他跟豪門千金來了場「羅密歐與茱利葉」式的狗血生死戀,這小孩是那時他們「珠胎暗結」的產物!
  他怎麼就不相信有女人能「含辛茹苦」地白白養他兒子養十年,還不來找他問他要「贍養費」。
  這種女人倒也不是沒有,但他陳空是碰不到了。這些年陳空身邊的女人除了「小姐」還是「小姐」,要指望她們能有種高尚情操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對於陳------啊!到底姓什麼現在還是未知的數,但陳空第一眼就知道這孩子來頭不簡單,一個十歲的小孩能臉不紅心不跳的演上這麼一出高難度的「認親」戲碼,就算是有大人在背地裡教過他,也未必能這麼逼真,從表情到聲音都只能用「楚楚可憐」來形容。但是,比起別有目的,陳空寧願相信,這孩子只是想單純地接近他,就像他一樣。
  雖然不是他的兒子,但陳空是真的挺喜歡這個小孩的。如果他真能有這麼一個兒子,也挺好,雖然嘴巴毒了點,腦袋精了點。但被人叫爸爸的時候,還真有那麼點「成就」感。
  不過現在爸爸也當過了,癮也過夠了,接下來就該辦正經事了。
  陳空腰板挺得筆直,兩隻手分開放在桌面上,有點「坐堂審案」的意思。
  「說吧!還是得我一個個問?」
  「犯人」低著頭,盯著面前桌上的小籠包,突然伸手想去拿,被陳空一聲「不許吃」給嚇得縮回了手。
  「先把話清楚了再吃!」成天就知道吃!
  陳風動了動嘴唇,不情願地說:「我一緊張就想吃東西-----」
  「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陳空眼一瞪,他這個「爸爸」已經夠慈祥了。
  「你會不會揍我?」
  「我------」咬了一下牙,陳空把聲音放低了點,「你說實話我就不揍你!」雖然小孩子有時候也要嚇唬一下,不過太過火也不行。
  陳風撇了一下小嘴,「說什麼呀?你不是都知道了麼?」
  我知道個屁!陳空沒好氣地想,問:「姓什麼叫什麼?父母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找上我的?」
  陳風看著他,大眼睛眨啊眨的。陳空厲聲一喝:「不許再編故事騙人!」
  「切~!」不爽地別過頭,陳風伸出食指撓了撓臉頰,片刻又轉過來看著陳空,咧開嘴露齒一笑。陳空正納悶他怎麼笑得這麼陰森森的,就聽陳風說了一句:「我是誰,我覺得你不會願意知道的------」
  對他話裡有話的態度表示懷疑,陳空卻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直直地盯著陳風看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陳風疑惑地問。
  「別動!」陳空出聲阻止了他要摸自己臉的動作,上半身往前靠了靠,伸出雙手捧信了陳風的臉。從剛見面時小乞丐的時候開始,陳風的頭髮基本就沒順過,總是亂七八糟地垂在額頭前,有時還遮住在大半邊臉,等洗完澡之後雖然情況有所改善,不過陳空也沒心思特意仔細地去看,現在這麼近距離的仔細觀察下來------似乎越看越覺得眼熟,尤其是剛才那個七分側臉,那個輪廓------
  陳空越靠越近,瞇起眼像看藝術品一樣在陳風臉上尋找著蛛絲馬跡。
  被他看得都有點發毛了,陳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該不會戀童吧?」
  戀童什麼的陳空是不知道,反正他身上的特殊癖好已經夠多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條。
  「你長得好像有點像------」擰起眉,陳空把眼前的臉在腦海裡跟認識的人一個個重疊,可眼看著就要對上號了,陳風突然變了臉色。倒不是被陳空的「戀童」嚇得,而是他這個方向,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玻璃外面,好幾個一看就是非善類的男人正在往他們這邊張望。
  「快走!」一下子竄起來的陳風差點把陳空的下巴撞掉。
  「我操!怎麼了?」陳空捂著下巴,眼角滲出淚水,這孩子的頭真硬啊!
  陳風也沒空回答他,拉著陳空的手就往門口跑,另一隻手還不忘拖著大熊。陳空只回頭看了一眼就知道出事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抄起陳風------手裡的熊,變被動為主動,拉著陳風一起奔出了餐廳大門。
  幾個男人很快發現了他們。
  「In quel lato!」
  靠!這什麼鳥語啊?陳空聽著身後人的叫囂一邊在心裡罵,一邊拉著陳風往人多的地方跑。
  「你個到底小鬼惹了什麼麻煩啊?」怎麼連老外都能招來?
  陳風跑得氣喘吁吁,沒力氣多說話,只說了一句:「你要是跑不動的話,就把我扔下吧!」
  他這麼一說,別說陳空沒那個意思,就是真有,現在也做不出來了。
  這場面對陳空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麼,不就是「追殺」麼,年輕的時候他也常幹,不過那時基本都是他這樣追別人。
  「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陳空懊惱地重重歎息一聲,在人群裡四下張望了一下,終於發現一輛停在路邊的計程車。於是攔腰抱起陳風往那邊跑,晚上光線暗,從背後一看就像他抱兩個孩子似得。
  到了車旁邊也不管裡面有沒有人,先拉開車門把陳風扔了進去。但他自己卻沒有上車。
  「你幹嗎啊?」陳風爬起來瞪大眼睛問。
  陳空沒理他,想也沒想地對已經有點嚇傻的司機報出了韓斂的地址。
  「快點把他送過去!車錢問那邊的人要十倍,敢中途停車就廢了你!」說完陳空還特意去看了一眼車裡的工號牌。赤 裸裸的威脅還是有效果的,司機不敢怠慢,踩下油門就跑了。
  「爸爸~~~」車裡傳來陳風的叫聲,聽著有點「撕心裂肺」。陳空感動的直咬牙。
  臭小鬼不叫還好,一叫他就覺得自己好像要「犧牲」了。
  不過這時候也沒空悼念了,陳空剩下一個「孩子」抱在懷裡,像「過街老鼠」似得往人群中鑽去。  
  一個大男人抱著只大玩具熊「鬼鬼祟祟」地在人群中穿梭,想要不引起人注意都很難。所以不到五分鐘,陳空就「暴露」了。不過發現他的不是那些追他的人,而是另一個對他來說仍然有點難以招架的人。
  「空哥!」興奮的呼喊聲把正低著頭做鴕鳥狀的陳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袁義仁正衝他直招手。
  「好巧啊!空哥你還沒回家?」來到他面前,袁義仁這樣問。
  你不也沒回麼?陳空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情況允許,他很想跟「小人」聊聊後者是不是跟蹤他或者暗戀他什麼的。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呃?我正要回家------」
  陳空眉一挑,快速思考三秒之後,瞅準時機把大熊往旁邊一扔,挺起腰板拍了拍袁義仁的肩,來了個英俊度提高百分之三十的微笑。
  「走!我請你去喝一杯。」


第三十八章

  「空哥,能喝酒的地方很多,為什麼一定要去我家裡?」帶陳空回家的路上,袁義仁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陳空正探頭探腦的四處看,聽到他問這個,回頭沖袁義仁笑了笑。
  「外面雖然地方多,但人也多啊!想安靜的好好聊聊天也不行。家裡好,想說什麼說什麼!」
  其實,陳空只是想找個地方暫時躲一下。被人追殺的禁忌,第一條就是不能馬上回自己家。如果在半路上沒有被抓到,反而把對方引到自己家裡了,未免太得不償失。所以,絕對不能馬上回家,哪天在大街上溜到半夜。不過那始終不是個辦法,最好能找個安全的地方讓他躲一會兒,當陳空考慮到這點的時候,袁義仁就出現了。
  這就是命運啊!天下掉下來個「替死鬼」。
  別怪他玩陰的,在陳空看來,這個袁義仁已經夠陰的了。莫名其妙的出現,身家底細不清不楚的,態度又讓人摸不著頭腦,這次也正好趁此機會打探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粗略計劃了一下,陳空低頭看了看手裡拎的袋子,裡面滿滿兩打啤酒,都喝下去的話不醉也朦朧了。不過他倒不是想灌醉袁義仁,只是多喝點酒有利於「交流」。
  「這房子是你自己買的?」到袁義仁家門口的時候,陳空四周看了看。雖然袁義仁住的地方不是什麼高檔的樓盤,但地理位置還算不錯,據說附近一片的地價正在上漲,「錢」途無量啊。
  袁義仁正在掏鑰匙開門,點了一下頭,「嗯!呵呵~二年前買下的,幾乎用了我的全部積蓄了。裡面很小,還有點亂------空哥當心門口的鞋子啊!」
  推開門之後,袁義仁先進去了。陳空站在門口,看著門裡黑洞洞的一片,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點「入虎穴」的感覺。
  這時屋裡的燈一下子亮了,袁義仁站在門裡看著他奇怪地問:「空哥怎麼不進來?」
  「哦!」陳空點點頭,進了門。
  如袁義仁所說,屋裡的確有點亂,但還不至於讓人受不了,應該說單身男人的房間都這個樣子。陳空以前的情況絕對不會比他好。
  四周圍打量了一圈,陳空不得不佩服這位「小人」,這麼年輕生活就奔小康了,這房子比他的至少大一半。陳空像袁義仁這麼大的年紀的時候,還在外面租房子住呢!還是像貓洞一樣的房子。
  「空哥你隨便坐。我稍微收拾一下。」袁義仁對陳空抱歉一笑,把丟在沙發上的幾件衣服撿了起來了,又把茶几上幾罐空的飲料瓶一起帶走了。
  陳空放下手裡的袋子,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袁義仁在屋裡忙進忙出的,說了句:「你不用收拾了,又不是什麼外人。」說完自己先感覺這話不動勁了。
  果然,袁義仁稍稍愣了一下,然後笑得有點曖昧地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那個------我是說都是自己兄弟,你不用太客氣。」陳空有點尷尬地笑笑。
  「嗯~」袁義仁沒說什麼,只是點了一下頭,一副「我什麼都明白」的表情,讓陳空懷疑他到底明白什麼了?
  兩人坐定之後,陳空把袋子裡的酒拿了出來,遞給袁義仁一罐自己也開了一罐,先喝點解解渴,剛才跑得及,弄得口乾舌燥的。
  只是兩個男人喝酒,光喝不說的話就要變成喝悶酒了,陳空幾口酒下肚,舒服地歎了口氣,正準備開始跟袁義仁聊聊的時候,一轉頭,後者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呢!
  「你,怎麼了?」陳空問。這小子眼神有點「露骨」,按理說就是真暗戀他也不應該表現的這麼明顯啊!
  袁義仁晃了晃手裡的酒,「沒什麼!只是想到這幾次跟你見面都是在喝酒呢!」
  陳空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又問:「你怎麼想到要來加入我們的?你這樣的,應該找個更有前途的地方。」
  其實陳空是想說你不應該來混黑道,不過想想自己已經「從良」了,袁義仁現在來只能是當「苦力」了。
  「空哥,我這樣的算什麼樣的啊!」袁義仁有點好笑的說:「難道你覺得我應該去當白領或者牛郎什麼的?」
  陳空心想你這一身「邪氣」當牛郎倒是挺適合。
  「你年紀輕輕,而且人又機靈,幹什麼都可以,外面機會多,只要肯吃點苦,以後不怕沒有出頭的時候。」聽上去像是說教,但卻都是陳空的肺腑之言,以前要是有人跟他說這些,就算他今天沒能成什麼大氣候,也至少能少走點彎路。
  只是袁義仁似乎沒領會到這話裡的精髓,聽完「噗嗤」一笑,差點把嘴裡的酒噴出來。
  「哈哈哈~啊!抱歉空哥,我不是笑你------」
  陳空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這時袁義仁也笑完了,他放下了手裡的酒,上身稍稍向陳空那邊湊了湊,看著他說了一句:「空哥你真的是太可愛了!」有點那麼「含情脈脈」的意思。
  受到他的語言「騷擾」數次,陳空再也沒辦法忍下去,眉微微一皺,說:「這話你應該對女人說吧?」
  「我不喜歡女人。」
  哈?第一次碰到這麼坦白的,袁義仁真是帶給陳空太多「驚喜」。
  「我喜歡男人。」更坦白的還在後面,袁義仁看著陳空有點發愣的表情,揚起嘴角,語言和動作開始更加放肆起來。說話的同時,屁股已經移到陳空旁邊坐了下來,兩具身體靠得十分緊湊,而且看樣子還有點要動手的意思。
  「空哥,你喜不喜歡男人?」
  陳空被問得啞口無言。
  男人,說不喜歡的話,他跟韓斂又算是怎麼回事?說喜歡吧------低頭看了一眼正眨著眼望著他的袁義仁,這「喜歡」兩字還真是不那麼容易說出口的。
  見他不說話,袁義仁也沒繼續問,只是接著說了一句:「我喜歡男人。而且,喜歡空哥。」
  如果是「喜歡空哥這樣的男人」,倒也說得過去,那範圍夠大,想像空間也豐富。只是袁義仁沒給陳空留一點空間,直接表明了心意。
  陳空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這輩子沒被誰表過白,除了韓斂之外,第二個也就是袁義仁了,兩個還都是男的。
  「你開玩笑的吧?」正是因為袁義仁臉上沒一點玩笑的意思,他才越是覺得奇怪。從袁義仁的出現開始,到他現在的「表白」,一切都似乎都透著一股「蹊蹺」的感覺。
  被懷疑了。袁義仁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放到陳空胸口,「玩笑也分真假,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跟空哥說過了,我是為你而來------」
  這動作------陳空以前在夜總會沒少被小姐摸過胸口,只是現在換成袁義仁,讓他覺得渾身彆扭。
  「我不覺得自己能有什麼地方吸引你?」一個大叔,難道還會有人對他一見鍾情?除非袁義仁有戀父情節。
  「我好像怎麼說你都不會信吶?」袁義仁有點為難的樣子。
  是根本不會相信吧!陳空皺了皺眉,剛抬起手要拉開袁義仁的手,後者突然一用力,陳空猝不及防,整個人被他推倒在沙發上。
  看起來不怎麼樣,袁義仁力氣倒是挺大。
  「幹什麼?」陳空喝了一聲。
  微微一笑,袁義仁低頭看著他說:「我說的你不信,那我只有用做的才能讓你相信我說的是實話啊!」說著還摸了摸陳空的臉,挺「憐香惜玉」的動作。
  「靠!」陳空罵了一句,他倒是不信袁義仁能強 暴他,只是這人做出來的事也太不地道了。
  「我警告你,再不從我身上下去我就------」這警告還沒說完,憑空突然響起一聲巨響,陳空嚇了一跳,和袁義仁同時轉頭看向門口。
  門口的人此時才慢慢放下腿,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沙發上姿勢曖昧的兩人,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還多了一豎。
  「韓、韓斂?」開口問一下,免得是錯覺或者幻覺。
  韓斂沒說話,只是冷冷看了陳空一眼。被那野獸般的眼神一瞪,陳空頓時胸口像被敲了一棰,呼吸困難。
  這時從韓斂身後又鑽出個小腦袋,「那個------我們來救你了。」
  我操!你搬救兵也搬得太不是時候了吧?這哪裡是救他啊!陳空敢肯定,被「救」之後,他會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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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陳空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純潔的人,當然這個「純潔」是有範圍的,雖然他以前也曾流連於「聲色場所」,但至少他沒拐過純情少女的真心,也沒騙過良家婦女的真情,男女關係上絕對是你情我願級別的。所以什麼出軌啊~劈腿啊~偷吃~第三者啊~這些是一概跟他無緣的。
  可現在這種情況,竟然讓他有種自己被「捉姦在床」的錯覺。
  也對,時代不同了,男女關係純潔,並不代表男男關係也純潔,就比如現在。壓在他身上的人是「罪證」,沙發是犯罪現場,而門口韓斂的眼神彷彿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老男人你死定了!
  看光這陣勢,暫時是基本沒有辯解的餘地了。陳空覺得自己好冤。真他媽的冤!這輩子他除了被人甩被人騙,再就是被人冤枉。就算他胸懷再寬廣,忍耐力再強,他也不是「聖人」啊!這整個就是一「霉人」。
  二對二的詭異現場持續了數十秒,等所有人都消化了現在的情況,回過神來之後,袁義仁倒也夠意思,還沒等陳空把他踹下來就先起來了。站起來之後還伸手拉了陳空一把,動作自然得好像順理成章一般,全然沒有「姦夫」的自覺。
  韓斂看了一眼陳空胸前被扯得皺巴巴的襯衫,眉頭一皺,眼神冰冷的連怒火都沒有了。
  「你是誰?」
  袁義仁伸手梳了一把頭髮,笑了一下問:「是你闖進我家,這個應該我問你吧?」
  「我沒有精力跟你玩文字遊戲,」韓斂的不悅已經漸漸明顯,「敢動我的人,你知道代價是什麼麼?」
  「你的人?」袁義仁這次完全笑了出來,笑聲中全是不屑,隨後別有意味地從眼角看了一旁的陳空一眼,說:「他的你的人,但我是他的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陳空正在低頭理衣服,聽到他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
  嚴格來說,袁義仁的話其實沒錯,陳空現在是他大哥,這個做小弟的自然是大哥的人。但有些話說的人故意要讓它產生歧義是很容易的。陳空不知道袁義仁這麼說具體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現在已經受夠了像猴子一樣被人耍的感覺了。
  把被拉出來的襯衫塞回褲子裡,陳空從沙發上站起來,沒有看在場任何一個人。
  「空哥?」袁義仁叫了他一聲。
  陳空鳥他才怪。
  韓斂看著他有點奇怪的態度,叫了一聲:「陳空,過來。」語氣很平淡,但因為是韓斂,卻透出一絲命令的味道。
  這次陳空倒是聽話,往韓斂那邊過去了,他身後,袁義仁擰著眉,一臉的「怨婦」表情。不過韓斂並沒有為此而得意,因為只有他才能看到,陳空雖然往他這邊走,視線卻從頭到尾都沒落在他身上過。
  等到了韓斂面前時候,陳空肩膀一側,一言不發地從他旁邊閃了過去,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時一直埋伏在門外的陳風叫了一聲:「爸爸你去哪啊?」他可能也覺得自己「好心做錯事」了,剛才一直不敢面對陳空。
  陳空停了一下,緩緩側過頭做了個四十五度的憂鬱側臉,幽幽地說了一句:「別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
  凡事聽到他這話的人都愣了。這戲好像有點過了,還有點狗血了。但卻的確是真實的。
  韓斂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轉身幾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陳空的手臂。
  「你去哪?」
  陳空轉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家。」
  「跟我一起回去,我有話對你說。」
  說什麼?陳空的眼神裡全是諷刺地疑問。
  韓斂看不慣他這副「目空一切」的樣子,彷彿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陳空想甩開他的手,韓斂卻手上一用力,拉著他就走,同時回頭對陳風說了句:「跟上。」
  雖然陳風看韓斂很不爽,但目前這種情況還是乖乖聽話的好,因為搞不好等會因為他可能還會有一場「惡戰」。 
  似乎已經是被遺忘的袁義仁緩緩走到門口,看著那像「一家三口」一樣的三個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一種從心底發出的厭惡,讓他瞇起眼盯著他們消失的地方。
  「切!」  
  陳空被韓斂直接帶回了家,當然還有陳風。一路上陳空和韓斂誰也沒說話,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進屋。可以說,他們之間從來沒這麼安靜過,以前鬧得最凶的時候兩個人甚至動過手,像今天這樣文明的狀況,還是第一次。
  雖然不吵不鬧,但氣氛卻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這可苦了陳風這個只有十歲的孩子,夾在兩人中間,看看陳空臉板得像「殭屍」,韓斂臉色臭得像「喪屍」,讓他越發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起來。
  「你跟那個小子是什麼關係?」韓斂先開口。
  陳空撇他一眼,「你覺得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自暴自棄的語氣讓韓斂散發出更加危險的氣息。陳空覺得自己這樣說沒什麼不對,難道要讓他抱著韓斂的大腿哭著喊著:我沒有偷人啊~你要相信我啊~滾!
  「那個------你們大人先聊,我回去睡覺了。」陳風忍不住插了一句,剛準備腳底抹油地開溜,被陳空一聲站住讓他硬生生把腳收回來了。
  「趁現在都在,把話說說清楚。你到底是誰?」陳空打定主義要讓一切真相大白,轉身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然後就一副「我等著」的架式。
  韓斂和陳風表情都有點難以言喻,陳空看在眼裡,心裡越來越明朗了。
  爺爺的!他以前就是瞎了狗眼!
  「我------」陳風低下頭撅著小嘴,雖然跟陳空才做了一天「父子」,但他對陳空是絕對有感情的。
  「他是我兒子。」韓斂此時突然乾淨利落的來了一句,再次充分展現了他的做事風格。
  陳空沉默不語,臉上冷靜,就是牙磨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陳風------現在或許叫韓風更好一點,撓了撓頭,有點不敢看陳空的臉色,雖然比起韓斂,他還是喜歡陳空這個「爸爸」。
  「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存在,我也沒想到他會去找你------」韓斂解釋著,不過卻也沒太多抱歉的意思。
  「嗯!」韓風也跟著點頭。
  好啊!好一出「父慈子孝」的畫面,真是美不勝收,讓人感動啊!陳空瞪著眼前這一大一小,先前他真是瞎了眼,還覺得這小子跟自己像。
  現在韓風站在韓斂身邊,活脫脫一個「小韓斂」。
  發揮出「勞改三年」的忍耐力,陳空齜牙咧嘴地一笑,回想著韓斂對他說過的話,怎麼說來著------
  「看不出來啊韓斂,小小年紀也會上洋妞了啊!夠猛的啊!」
  他算過了,韓斂今年29,三十歲還差幾個月,而韓風已經十歲,就算這頭種馬十八歲有的韓風,這「播種」年齡也已經夠前衛的了。
  本來陳空被「抓奸在床」是無理的,現在情況突然來了個大扭轉,對韓斂不利起來。
  韓風趁此機會落井下石,火上澆油地說:「那當然!他上過的洋妞多著呢!我媽------哇!」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人就被韓斂拎著領子扔到了門外。
  「睡覺去!」  
  送走了多餘的人,韓斂心裡舒坦了許多,因為接下來是他跟陳空兩個人的事了,少兒不宜。
  他知道現在跟陳空說什麼都沒有用,而且與其來誤會、解釋,解釋再誤會的那一套,不如用他自己的方法比較直接。
  他的方法就是把陳空就地按住,從裡到外「蹂躪」一遍。
  「操你的韓斂!你幹什麼?」陳空不明白,這事情還沒解決完,怎麼一下子就換了個「主題」,這跨度未免也太大了吧?猶豫之間,褲子也已經被拽下來了。就韓斂這手脫別人衣服的本事,上洋妞綽綽有餘。
  「幹什麼?干你啊!」韓斂理所當然地一笑,把陳空的褲子甩得遠遠的。
  「你他媽的腦子裡全是精 液是不是?一天到晚就想著幹這種事!」
  韓斂扳著他的兩條腿,把自己身體卡了進去。
  「我就想著干你!」說完腰上一挺。
  陳空只覺得從屁股那裡傳來一陣針扎的感覺,密密麻麻地傳遍他身上每一處神經,瞬間滿腔怒火像一個被扎破的氣球一樣,全洩了出去。
  好疼。
  而韓斂進了還不到一半。
  「血肉模糊」之間,覺得韓斂在親他的臉,然後就聽韓斂說:「不這樣你根本不會好好聽我說------」
  那你他媽的也不能這樣啊!陳空感覺著濕熱的舌尖在自己臉上舔弄著,下身的鈍痛還沒散去,韓斂又來了一句:「我知道你也想要,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
  這回陳空就是屍體也能詐屍,「滾你的!」睜開眼怒氣沖沖地瞪著韓斂,他最恨韓斂這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德性!
  揚起嘴角惡劣一笑,韓斂緩緩動了一下腰。感覺到那東西在自己身體裡前進,陳空呻吟一聲,腳指頭都蜷起來了。
  「哼哼~都這樣了,還說不想要?」
  陳空不太明白韓斂在說什麼,低頭一看,在發現自己的「兄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翹得老高,正抵在韓斂的肚子上。
  啊~~!他什麼時候也變成變態了!被強上也能有感覺!
  「你、你他媽的------」顫抖地伸出手,陳空指著笑得一臉邪惡的男人,這個男人把自己改造成了跟他一樣的「變態」------
  韓斂張開嘴,含住了他的手指輕輕咬了一口,這是個性感的動作,而更性感的則是韓斂的表情。陳空覺得,他真的有點變態了------就在他被韓斂逗弄得渾身發熱的時候,後者吐出他的手指,眼神挑逗且性感地看著他。
  「你聽我說------」
  陳空恨不得抽他一個巴掌。
  他都成這樣了還說個毛!還不快動!







第四十章


  天剛濛濛亮,房間裡的被窗簾擋得嚴嚴實實,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像是個灰色的牢籠。
  今天是他離開的日子,或者說是被「放逐」的日子,沒有任何人為他送行,他也不需要拿任何行李,一個人,被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聽著,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活下去,也不管你是否能活下去------』
  『你只要時刻記住你姓韓,是我的兒子------』
  『這些歷練對你將來的每一步都很重要,因為將來的你,會經歷比這些更艱難的事。』
  他一字一句地聽著,安靜得似乎乖巧,卻沒有看到他臉上冷漠的表情。今天是他滿十八歲的日子,而對他來說,這天的意義卻遠不止如此。
  十八歲剛開始,他卻好像把人生的三分之一都賭在今天了。他不知道,從今以後等著他的會是什麼,他所做的一切,又都是為了誰------  
  剛醒的時候,韓斂有種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的錯覺,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然後是肩膀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喚醒了他記憶。啊-------他已經不是十八歲了,那天已經過去了很久,而肩膀上的傷,是陳空咬得。
  身邊並沒有陳空的影子,韓斂緩緩起身,身邊已經涼透的被窩說明那個男人早已離去。這種情況不是沒有,但是昨天他們瘋成那樣,連整張床都弄得一片狼藉差點散了架,陳空還能下床離開,這點倒讓韓斂越來越佩服他的體力了。
  低下頭,單手扶住前額,韓斂回憶起昨天晚上的種種,除了向陳空解釋自己十歲兒子的事情之外,大部分都是陳空在他身下呻吟喘息的模樣,尤其是陳空趴在床上上半身只有頭和肩膀支持的樣子,結實挺翹的臀部肌肉和曲線-------韓斂停止回憶,一大早想這些實在太刺激了點,況且,「遠水解不了近渴」。 
  說起來,韓斂不知道昨天他的話陳空聽進去多少。不過,他能做的只是如此而已,剩下的,應該說是他們兩個人各自的問題了。
  走到飯廳冷備拿瓶水喝的時候,韓斂被坐在裡面人嚇了一小跳,他並不習慣這個時間有人出現在他家裡,而那個坐在飯桌前的小小身影,韓斂有點想要反省自己竟然差點忘了他的存在。他的兒子------知道他存在的,加上孩子的媽媽,也就三個人。
  風是他的真名,韓風這個名字,是幾年前那個女人打電話告訴他的,雖然一直不願意跟他聯絡,但寫信和電郵什麼的,比起來還是電話安全方便一些。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一切。
  韓風的媽媽是個擁有一半中國血統的混血兒,美貌的女人,而且身家顯赫,比韓斂大三歲。有一點陳空猜得沒錯,韓斂的確是十八歲的時候有了韓風,那時候韓斂剛到意大利沒多久,情況雖然算不上糟,但也並不能說好。在他混跡於各種地下場所的時候,碰到了韓風的媽媽,一個像女王般的女人。然後,大概是意大利猛男看多了,女王想感受一下英俊中帶著一絲神秘的東方青年,於是就看中了韓斂,主動搭訕。
  那時十八歲韓斂已經比同齡的人要成熟許多,不僅是心理還是外貌。當時韓斂並不知道女人的來歷,只是單純的生理慾望,幾度春宵之後,兩人便各不相干,誰知道,卻還是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韓斂一直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出於什麼原因把孩子生下來的,雖然她家境富裕不用擔心孩子的撫養問題,外國人也夠開放,未婚先孕的事也算不上大逆不道。
  韓風正在吃麵,香噴噴的味道很讓人「垂涎」。韓斂看著他熟悉地用筷子夾著面,不禁輕聲一笑,走到去坐到他對面。
  「你媽媽有教你用筷子?」言語之間,生疏是難免。
  「絲~絲~絲~~~~」回答他的是三聲吸面的聲音,連頭都沒抬。
  韓斂微微皺了一下眉,「小子,不知道什麼叫禮貌麼?」他實在不擅長扮演「慈父」的角色。
  這回韓風終於抬起頭看他了,嘴角帶著一絲諷刺的微笑,「我媽也這麼說,不過她把原因歸結為我的『遺傳基因』不好。」
  再糾結於「遺傳」這個問題上,吃虧的總是韓斂。
  「少爺你起來了?」傭人從外面進來,問韓斂:「小少爺起來的很早,我就給他做面,您今天早飯要吃什麼?」
  小少爺?韓斂聽著這個彆扭的詞,看了韓風一眼,後面臉上滿是不屑的表情,彷彿在告訴他他並不稀罕這個稱呼。
  就是太子他也不稀罕!
  「我等一會再吃,你先下去吧。」
  「啊~好的。」
  支走了傭人,韓斂重新轉過頭問韓風:「你為什麼要瞞著你媽媽到這裡來?」
  韓風卻反問:「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見到韓風的當天,韓斂就打電話向韓風的媽媽求證,得到的答案是的確是他的兒子,一個逃家的小鬼,躲保鏢躲了快一個星期,都身無分文了就是不肯乖乖回家。
  「你讓一幫人跟在你屁股後面弄得人仰馬翻,到底要幹什麼?」此時韓斂倒有幾分做父親的威嚴。
  韓風撥弄著碗裡的麵條,低著頭說:「只是想來看看你,還有你的情人是什麼樣子的?」
  陳空?韓斂一皺眉,「你怎麼知道他的?」
  抬頭看了他一眼,韓風聳聳肩說:「從媽媽那裡知道的。你這麼多年一直對她不聞不問,但她卻一直想著你,一直找專人在收集你的情況定期向她匯報,別說你找了個男人當情人,就是你養隻狗她都知道。」
  韓斂有幾分吃驚。他完全沒想到那個女人會這樣。
  「哼!」韓風突然放下筷子,撅了撅嘴,「你這個沒節操的男人,根本不配讓她這麼想著他。雖然她也沒什麼節操------」意大利女王也是「女中豪傑」,絲毫不遜色於韓斂。
  「你找多少女人她都無所謂,只是沒想到你這次會找個男人。」
  韓風表情裡有幾分不解,韓斂說了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那麼多。」
  「不過------大叔也不錯。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挺有意思的。」一想到陳空,韓風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彷彿陳空才是他親爹,眼前這個是「後爸」。
  韓斂還沒來得及警告他不准動什麼歪腦筋,韓風已經從椅子上跳下來,眼看著就要往門外走。
  「你去哪裡?」
  韓風回過頭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去找大叔啦!他那裡比你這裡有意思多了!」只是說完剛轉身還沒邁出一步就被人抓住領子拎了起來。
  「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像是毛毛蟲一樣在半空中扭動著,韓風兩條小腿胡亂踢著。
  「你哪裡也不准去!給我好好呆在這裡等人來接你回去!」韓斂冷冷瞪了他一眼,現在有必要讓他知道誰才是他爸爸,還有陳空到底是誰的人。
  「呸!你幹嗎不讓我去找大叔!」韓風掙扎著,「你這個壞人!惡棍!就知道欺侮人!難怪大叔說你是個『禽獸』!」
  今天早上韓風睡得迷迷糊糊地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看到陳空貓著腰像剛出生的小馬駒一樣扶著牆往門口走,問了一句大叔你去哪?然後聽到陳風好像說了一句上哪也不能跟「禽獸」共處一室了。
  韓斂揚起嘴角微微一笑,「我『禽獸』的時候多了。」
  這是史上第一個以當「禽獸」為榮的人。  
  當這裡一大一小在折騰的時候,陳空在那邊卻有些辛苦。因為全身及某個特殊部位的不適,他連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今天,是他公司開張的日子。大喜啊!



第四十一章

  籌備了數日,陳空他們的搬家公司總算是開張了。儘管到最後陳空基本沒參與多少籌備工作,但最終結果還是讓他挺滿意的。
  新公司開在一幢高層大廈裡,雖然大樓本身年代有點久遠,但基本情況還是不錯的,而且地理位置也算不錯,最重要的是租金很合適,一百五十坪不到一點的總面積,性價比算是很高的了。
  「你小子哪裡找來的這房子啊?不錯啊~」陳空看著兄弟們一個接一下的把傢俱往屋裡搬,笑著拍了拍大明的肩膀問。看樣子他是真的很滿意的,心情一好,屁股和腰上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大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大哥,你要誇的話還是誇小仁吧!這房子是他找的。」
  陳空嚇得一下子把手縮回去了。
  「空哥。」說曹操,曹操到。
  一轉頭,袁義仁正站在身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正對陳空他們微笑。
  才不久才剛剛不歡而散,現在他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出現在陳空面前,實在讓陳空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想衣冠楚楚地把那天的事像看書一樣,揭過這一頁就當沒發生一樣。是這樣其實最好,但就怕這裡面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明哥。」袁義仁走過來,向兩人打了招呼。
  大明拍了拍他的肩,對陳空說:「這房子是小仁的親戚的,前不久剛掛牌要租,好多人搶著要呢!是小仁跟他親戚說過之後才租給我們的,連租金都是『人情價』哦!」
  「沒什麼!反正都要租,租給自己人不是更好麼?」袁義仁很謙虛地一笑,然後又問陳空:「空哥覺得可以嗎?」表情像個等待老師表揚的學生一樣。
  陳空從來不在乎佔別人便宜,秉承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宗旨,他向來是有便宜就占的。但是如果佔了袁義仁的便宜,他覺得袁義仁遲早得從自己身上討回來。
  雖然袁義仁才跟他表過白,但陳空一時間還沒摸清這小子到底是什麼目的。原諒陳空一輩子沒被人暗戀過,他根本不相認會有人喜歡他種人,韓斂那個怪胎暫時不予評論。
  「啊~不錯!麻煩你了啊!」陳空剛想隨便說兩句敷衍了事,大明就在一旁叫了起來。
  「空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斯文啊?平時你早就衝上來揉兄弟的頭了,小仁雖然才來沒多久你可不能見外不把他當自家兄弟啊!」說歸說,手還不老實,直把陳空往袁義仁那身上推,看樣子是非要他們來個「親密接觸」才肯罷休。
  臭小子!這不是把他往「虎口」裡推麼?
  陳空想往邊上躲,卻又不想弄得太明顯惹人懷疑,不然大明這張嘴裡指不定還要扯出什麼亂七八糟的。
  而袁義仁倒也「善解人意」,一伸手整條手臂都搭到陳空肩上,來了個「哥倆好」。
  「空哥才沒把我當外人呢!」對大明說了一句,袁義仁低頭沖陳空一笑,信念是為了得到他的證實一般問了一句:「是吧?」
  「哈~當然~哈哈哈~」陳空臉都有點笑僵了。這小子很會搶先機。
  等袁義仁去幫其他人搬東西的時候,陳空把大明拉到一邊,兩人各自點了根煙,陳空問:「這小子是你從來哪裡找來的?什麼來路你知道麼?」
  大明有點奇怪地問:「小仁?怎麼了?」
  「沒什麼,問問。」
  雖然這答應不在能讓人信服,不過大明還是如實告之,「他是什麼來路我倒是不清楚,只是看他很誠心地想加入,就留下他先看看再說了。雖然他的樣子總感覺有那麼點像富家子弟似得,不過挺懂事的。」
  袁義仁很「懂事」這點陳空倒是承認,不過幾天,把他手下一幫子人幾乎全「收買」了。
  「啊~對了!」大明突然想起了什麼,拿掉嘴裡的煙說:「他是空哥你朋友介紹過來的啊!所以才馬上收下他了。」
  「朋友?」陳空一皺眉,他的朋友?「誰?」
  「那個光頭啊!」
  陳空一愣,「亮哥!」
  他算是明這問題出在哪裡了,那只顧自己大頭和小頭的光頭亮哥介紹過來的人,能有幾個好東西?方義信那個王八蛋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光頭亮哥跟方義信有牽扯的事,陳空沒讓其他人知道,不然以他那群兄弟的脾氣,亮哥肯定早已「小頭」不保了。那傢伙,沒了那玩意比要了他的命還痛苦。
  不過事到如今,知道了這裡面有光頭亮哥的事,那事情就好辦一些了。
  等大明出去忙的時候,陳空掏出手機,撥了光頭亮哥的號碼。通了,可響了沒到三下就被掛斷了,電話裡傳來溫柔地女聲告訴他「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陳空眉一擰。敢掛他電話?看來這死光頭是不想要他的「小頭」了------
  不過這事件目前急不得,眼前還是得把開張的事放在首位。收起手機,陳空在心裡把這筆帳記下了。
  一群人忙了一下午,整個公司算是初步成形了。桌椅都放整齊了,家電都安置妥當,牆上神龕裡供著「關二爺」,做生意還得有個做生意的樣子,大家還特地給陳空弄了個「總裁室」。
  陳空看著門上掛著的金光閃閃的牌子笑著罵:「你們他媽的知道總裁是幹什麼的麼?」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管他幹什麼的,反正是最大的就行。於是,陳空從一名流氓頭頭轉眼成為總裁一枚。
  為了慶祝開張,一夥人還特地放了好幾串一萬響的鞭炮,把整個大廈樓下方圓幾里弄得一片「烏煙瘴氣」,管理員要來阻止,被幾個人惡狠狠地一瞪,嚇得連忙躲回門衛室去了。
  鞭炮放完了,香也上好了,接下來就該是喝酒慶祝了。
  這時袁義仁又再次展現了他「懂事」的一面,「我已經幫大家在酒店訂好位置了。」
  眾人又驚又喜。
  「那裡死貴死貴的啊~」
  「那個酒店位子很難訂啊!」
  「小仁你小子夠可以的啊!還沒開張就開始撒錢了!」
  「沒問題。我有朋友在那裡工作,有員工優惠,還能再打折!」
  這簡直就是萬能的神。陳空心想如果放任不管,再過一陣子搞不好自己的位置就被這「小人」給擠下去了。
  視線毫無預兆地跟袁義仁突然相撞,後者衝他一眨眼。
  啊~不會!這小子喜歡自己嘛!陳空自嘲地一笑。對他說喜歡的人,又有幾個是真正喜歡他的。
  到了酒店之後,果然是名不虛傳。遠遠從門外看就是高檔場所,進去之後更是只能用「富麗堂皇」來形容,玻璃光的都得當鏡子,地面滑得都能溜冰。
  當男男女女幾個服務生恭敬地沖一夥人鞠躬喊歡迎光臨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有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一時間馬上收起身上「從良」不久,還沒來得及消失的流氓氣息,變得斯文起來,就恨自己沒穿西裝再打根領帶了。
  「請問幾位訂位子了嗎?」美麗的服務生小姐笑瞇瞇地問,不愧是大酒店訓練出來的,面對什麼樣的客人都面不改色,始終保持微笑。
  數十隻眼睛齊唰唰地看向袁義仁,包括陳空。
  袁義仁從口袋裡掏出張卡遞了過去,說:「用陳空先生的名字訂的桌。」說完看了一眼一旁的陳空。小姐也跟著看了一眼。
  陳空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
  「請稍等,馬上有人過來替您服務。」
  雖然得到了很好的招待,但陳空總覺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感覺怎麼有點像------「嗟來之食」似得?
  正調整心態呢,門口突然又進來了一批人,其實人也不多,就是排場夠大,清一色的黑衣墨鏡,不知道的以為這是哪位老大來了。
  陳空轉頭一看------媽的!來的竟然是方義信!
  在這「大喜」的日子裡,這真是觸霉頭!
  可除了這個,還有個更嚴肅的問題擺在他面前。身後不知誰叫了一聲,「大哥,那不是方義信那王蛋麼!」
  陳空不准兄弟們去找方義信,大家知道憑他們是對付不了姓方的,也就暫時把這口氣忍了。可今天兩隊人馬撞個正著,這就好比一個飢餓的人正好面前掉了個包子,這都送到嘴邊了,豈有不吃的道理?
  「是那個人渣!操他大爺的!化成灰我都認得!」已經有些個脾氣暴的開始摩拳擦掌了,準備今天給方義信放點血。
  「你們都給我老實點!不准衝動!」陳空低喝了一聲,確保旁邊每個人都能聽到。
  開玩笑!現在可不是打架的時候。
  方義信也早就看到陳空了,不過他的心態明顯比這邊的人好多了,朝陳空點頭一笑。每次見到陳空,別管陳空臉多臭,方義信總是笑臉相迎的。
  陳空心想你笑完了就趕緊滾!
  可方義信非旦沒滾,而且還向他這邊走過來,看他臉上的表情絕對是想過來打招呼好好聊聊的。
  陳空心想這位真是臉皮厚到家了!明知道自己煩他還硬要往上貼!
  「包子」自己都往嘴裡跳了,再不吃就不厚道了。身後的殺氣陳空自己都快受不了了,他這些兄弟雖然平時看上去「傻了吧唧」的,但關鍵時候絕對是能拚命的漢子!
  「陳空------」方義信馬上就要進「暴風圈」了,陳空正快速思考著接下來是來文的還是武的,另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把方義信的「自殺」行為及時地扼制住了。
  「陳空!」
  陳空一聽就知道是韓斂,雖然韓禽獸折騰了他一晚上,但此時絕對是個「救星」。陳空不怕他兄弟們給方義信放血,問題是他怕方義信給他兄弟們放血。韓斂來了,他相信方義信絕對會有所收斂的。
  想到這裡,一顆心基本放下,陳空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果真是韓斂------手臂上還掛著個金髮洋妞,身材高挑美艷非凡,絕對是尤物級別的。
  韓斂看陳空和他旁邊的方義信,冷冷地問:「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從語氣到表情,完全沒有自己「開洋葷」被抓住的感覺。
  看來,今天這頓飯還沒吃就要吃噁心了!


   四十二章

  「大哥!大哥?」
  被人在耳邊叫了好幾聲,陳空才猛然反應過來,抬起頭,眼前的桌子上菜已經上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他沒說話,也沒人開始動筷子。
  「大哥你怎麼了?想什麼呢?」坐在他旁邊的大明甚至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盯著那盤烤雞都好久了,想吃的話就吃吧!」
  陳空一把打掉了那隻手,瞪眼了大明一眼。
  「誰看烤雞了?」
  他是在想剛才那只外國「火雞」!
  先是跟方義信好死不死地撞個正著,然後又是韓斂莫名其妙地出現,陳空心想今天這「大喜」的日子,人倒是到的夠全的。
  前不久在大廳裡,韓斂像天神一般從天而降,順帶阻止了陳空和方義信兩伙人的火拚。 也不知道怎麼地了,韓斂一來,在場所有人都跟被點了穴一樣,全站著不動了。
  陳空是一個字也沒說,盯著韓斂旁邊的那個女人看了又看,怎麼看都是種「急色鬼」的行為。
  情況變得緊張且複雜起來。
  「陳空,你在這裡幹什麼?」韓斂看著陳空問,又看了看旁邊的方義信,當然,也包括站在陳空身後的袁義仁。
  陳空沒有馬上回答他,因為他正忙著跟大波洋妞「眉目傳情」。
  外國女人就是開放,眼神一點也不比陳空含蓄,只不過陳空是懷疑和憤怒為主,而對方則全是打量和玩味。這邊手上摟著韓斂,那邊在跟陳空放電,金髮美女就差抬起手給他個飛吻了。
  輕佻的舉止和放蕩的行為,讓陳空更加認定這女人是酒店裡的小姐。在他心裡,已然認定韓斂是出來偷吃的。
  媽的你個韓斂!果然是夠重口味的!
  視線一移,轉到韓斂身上,厭惡地狠狠瞪了韓斂一眼,陳空一轉身,沖身後的兄弟們喊了一聲:「走!吃飯去!」
  聲音和氣勢,簡直就像是土匪頭帶著一群匪眾下山打劫。身後的韓斂理都不理,更別提方義信了,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陳空走得瀟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可問題是他人是走了,卻好像把魂忘在了原地。從進了包廂坐到椅子上之後,陳空就一直盯著桌子上,從空空如野一直盯到菜都差不多上齊了,別說眼前的烤雞了,就是放個人頭他都不會注意到。用眾人的話說就是目光呆滯,表情麻木,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吃飯!都看著我幹什麼?我看能飽麼?」一聲令下,眾人這才紛紛舉起筷子開吃。
  陳空抬起手按了按太陽穴,眉頭輕輕皺在一起。
  「空哥,你不舒服?」
  突然有人問了一句,陳空側過頭一看,坐在他旁邊的是袁義仁。剛才自己心不在焉,都沒注意到。
  「沒有。只是------」陳空不想多說什麼,只是迎著袁義仁「關切」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其實更想對袁義仁說你的眼神能不能不要這麼露骨。
  轉過頭,陳空拿起桌上的煙抽出一支放到嘴裡,剛要點上,就聽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大哥,姓韓的還是姓方的,你選一個吧!」
  「咳~~!」陳空一口煙差點嗆死。這什麼情況?
  「你說什麼?咳!咳咳!」
  「選一個,我們去做了他啊!」大伙以為他是被韓斂和方義信兩個「仇敵」給刺激到了。
  「我操!」陳空抹了把眼淚罵了一句:「你不被他們做了就不錯了!吃你的飯吧!」
  「是啊!今天是好日子,大家別壞了興致啊!」袁義仁也安撫眾人,舉起酒杯站起來說:「大家先乾一杯吧!」說完看著陳空,「空哥?」
  這次陳空很爽快地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對所有人說:「今天是兄弟們重新開始的一天,別讓那些個王八蛋壞了興致!咱們乾一杯!」
  「好~!」在坐的都是豪爽之人,一起把酒杯舉了,不管裡面是什麼酒,全都一口乾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好起來,大家開始吃吃喝喝,又是幾杯下肚,有人開始划拳,還有人輪流講幾個葷笑話,男人麼,酒桌上也就那麼點助興節目了。
  陳空沒什麼胃口,就吃了兩口烤雞,又喝了兩杯,這期間袁義仁倒是挺安靜,事實上從剛才開始,他的話就沒平時那麼多了。只是陳空現在沒心思去管他了而已。
  拿著杯子晃了一會兒,陳空眉一皺,仰頭把裡面的酒喝光之後放下杯子,站起來說了句:「你們喝,我去趟廁所。」
  「我也去。」還沒等他腳邁出去,袁義仁就跟著站起來了。
  陳空回過頭,飛快伸手按住了袁義仁的肩膀,硬生生把後者給按回座位上了,然後咧嘴沖袁義仁一笑。
  「小仁!你先喝著,等我回來了你再去!嗯?」
  赤 裸裸地威脅,連人家上廁所的權利都剝奪了。
  袁義仁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陳空,雖然仍然嬉皮笑臉的,卻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勢。還沒來得及回答,陳空已經轉身出了門口了。  
  來到外面,隨口問了一聲路過的服務生廁所在哪,順著對方指著的方向,陳空兩隻手插在口袋裡,步伐悠閒得完全不像是要上廁所的人。至少他肯定不尿急。
  來到目的地門口,考慮幾秒之後,陳空推門而入。裡面燈光比外面幽暗不少,一股蘭花的味道瀰漫四周,雖然是廁所氣氛倒也弄得挺好,也沒多少人,就一個,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正靠在洗手台邊上,姿勢帥氣得像是在拍雜誌硬照。
  都他媽進廁所了還擺造型,給誰看啊!
  鄙視一記,陳空走了進去。
  自己陳空出來之後跟韓斂第一次見面是在廁所裡,之後好像兩人就有了這種默契。公共場合有事,進廁所談。好在這裡的廁所檔次夠高,也倒算是個安全的談話地點。
  只不過,陳空今天明顯是不想搭理韓斂,走到後者面前,第一句話就是:「讓開,我要洗手。」
  廁所都沒上,先洗手?
  韓斂沒動,只是看著他。被他直勾勾地眼神盯得不自在,陳空正要開口,韓斂卻突然一把抱住他,一條手臂勒著他的脖子把他往廁所的隔間裡拖。
  「唔~放、放開!」陳空氣都快喘不過來了。這不是要拖他去「就地正法」吧?
  進去之後韓斂馬上鎖了門,鬆開了手卻沒放開陳空。陳空得到氧氣,狠吸了一口之後惡狠狠瞪著韓斂開口就要罵------
  「噓~~」韓斂伸手食指放在他唇上,陳空把罵人的話又嚥了回去,這時廁所的門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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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章

  廁所裡又有人進來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正常不過了,陳空看韓斂一臉「神經兮兮」,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到外面的人喊了一聲:「該死的韓斂你上個廁所掉進馬桶裡了啦?」
  這一聲把陳空嚇得差點掉馬桶裡。倒不是因為對方語出驚人,而是因為這位的聲音------怎麼聽都是個女的!
  女人的聲音本身還算不錯,柔中帶強的那種,就是還帶著一股外國腔,說中文就像吃漢堡包夾大蔥一樣,說不出來什麼滋味,就是彆扭。
  「她------」陳空轉過頭看身後的韓斂,後者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別出聲。
  陳空抿了抿嘴唇,回過頭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喂∼韓斂!你在不在啊?別逼我一間間踢門啊!」女人似乎不見人不死心。
  躲在隔間裡的陳空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人聲音的方向,聽到對方這麼說,忍不住又回頭瞪了身後的人一眼。
  躲「風流債」呢吧!
  跟韓斂扯上關係的女人似乎個個都是「女中豪傑」,進男廁所比進女廁所還勤快。
  明白他的意思,韓斂微微一笑,伸出雙臂把陳空圈進懷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裡一樣。為一人「方便」設計的單間,兩個大男人怎麼站都擠了點,兩人前胸後背貼得緊緊得。陳空咬了一下牙,扭動了一下被勒得無法動彈的身體。
  你他媽的想勒死我啊!
  卻又不敢出聲,生怕外面的人發現。
  而似乎也料定他不敢反抗,韓斂用下巴在他頸窩裡一陣磨蹭,然後輕輕咬了一口,一隻手順著陳空衣服下擺就伸進去了,吃豆腐吃得不亦樂乎。
  「唔∼」聲音還沒全出來就被陳空吞回去了,忍是忍得住,只是他越忍,韓斂那隻手就越放肆。先是摸肚子,然後摸夠了,就改路線往下摸了。
  雖然仍然四肢酸痛,腰膝酸軟,但男人這方面的慾望,稍稍一挑馬上就起來了,不「精盡人亡」之前是絕對停不下來的。韓斂的手先拉開了他的褲鏈,陳空咬住嘴唇,感覺到那隻手隔著他的內褲撫 摸著,很快,該起來的都起來了。
  韓斂嘴唇在陳空臉頰上來回摩挲輕吻著,另一隻手的手指伸進他嘴裡,在濕熱的口腔裡輕輕攪動著。就在陳空感覺他下面那隻手馬上要伸到自己褲子裡的時候,外面突然「光∼!」地一聲,一聲巨大的踢門聲嚇得牙關一緊,一下子把韓斂的手指咬得直泛血腥氣。
  「嗯!」韓斂輕輕悶哼一聲,看來是疼得不輕。不過仍然要慶幸還好踢得不是他們這扇門,不然陳空搞不好會把他的手指咬下來。
  「靠!死韓斂!有本事你別被我找到!」似乎是要走了,門外的人憤憤地喊了一句,然後是句陳空聽不懂的外國話,從語氣和語速上分析,應該不會是什麼好話。
  陳空心跳還沒正常,上半身撐在門板上輕喘。這哪裡是親熱,根本就是「廁所驚魂」吧!
  「哇∼小姐,這裡是男廁所啊!」
  一聲驚叫把陳空剛分散的注意力又給集中到一起了。陳空一皺眉,這聲音-----亮哥!
  「小姐你走錯了啊!小、小姐?」
  「小你媽個頭啦!我哪裡小了!」一聲怒吼,亮哥明顯是吃憋了。
  「辟辟啪啪」一陣高根鞋踏過聲音之後,陳空猜應該是女的出去了。
  在這裡碰到亮哥,絕對是出乎意料的。陳空精神一振,正準備出去找亮哥這個大頭算賬,身後的韓斂突然拉了他一把。
  姓韓的你今天是不是就不想出去了?
  還沒問出口,突然聽到外面亮哥說:「方老大,請進!」
  方義信!?
  都不用外面的人出聲,在這裡,被叫做「方老大」的人除了方義信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
  「哎∼當心!地上滑!」聽著亮哥狗腿聲音,陳空差點氣炸了肺。不久前他還拚命打亮哥電話,這老小子理都沒理他,敢情這龜兒子是攀上姓方的這棵大樹了!
  陳空知道亮哥不可靠,但他不知道亮哥這麼不可靠!
  「事情辦好了?」方義信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水聲傳了過來,應該是在洗手。
  「嗯!你放心,有我光頭亮出馬,這筆生意肯定沒問題!」
  「嗯∼上次的事,你辦得也不錯。我會記著的。」
  「呵呵呵∼小事小事∼方老大你不用太客氣∼呵呵∼」
  兩人進來似乎只是洗個手,很快就出去了,後現還說了什麼已經無從知曉。而陳空則是費了九牛二虎力才把衝出去揍亮哥這個「叛徒」的衝動壓下去。
  一方面是他知道現在不能意氣用事,另一方面,是韓斂從頭到尾都從後面把他緊緊地抱住,別說出去了,連動一動都困難。
  「行了!他們走了,放開我!」陳空用肘部撞了撞韓斂。
  這種時候,韓斂基本就沒聽過他的。
  「你要去哪裡?」絲毫沒有要放人的意思,韓斂下巴抵在他肩上問。
  「屁話!去哪裡也不能呆在這裡不出去啊!」
  「我們的事還沒說完,等下再出去。」
  陳空皺眉,「什麼事?」
  韓斂輕聲一笑,「你說呢?不然我們來這裡幹嗎?」
  陳空冷笑兩聲,「我來上廁所,你麼------來泡洋妞啊!你不是就好這口麼?」
  兩句話,把韓斂那點舊「嗜好」損得一點不剩。
  忍不住笑出聲,韓斂單手扳過陳空的臉,讓他看著自己。
  「她是韓風的媽媽。」
  陳空,倒是沒有很驚訝的樣子。
  沒說話,其實他在剛才她踢門的時候,就想到了可能會是這樣。試問有哪個酒店裡的小姐敢罵韓斂該死的,還詛咒他掉馬桶裡,打情罵俏這水準也太高了。這位韓風口中「扔下他跟大款跑了」的媽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揚起嘴角,陳空點了一下頭,「嗯∼那我就更應該走了!打擾你們『夫妻』團聚,真是過意不去啊!」
  這句話讓韓斂皺起眉,「她只是來接韓風回去的。我們並沒有夫妻關係。」
  「別!別!別!再說下去你就成負心漢了!沒夫妻關係兒子都這麼大了,缺不缺德啊你!」陳空說得一臉不屑,掙扎著要從韓斂懷裡出來。
  韓斂知道,跟陳空交流,永遠不能用正常的方法。
  手一伸,把不老實的人又給撈了回來,「不缺德也不行了,我現在只能對著硬得起來!你得負責!」
  不是第一次聽韓斂說不要臉的話,但這次卻是陳空覺得他最不要臉的一次。不過更不要臉的還在後面,韓斂低下頭,直接把他的嘴唇咬住了,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
  掙扎一秒,陳空放棄掙扎,伸手抱住了韓斂的肩,兩人算是「愛火重燃」,親得難捨難分。很快,親吻已經不能滿足渴望,韓斂手伸進陳空還未來得及穿好的褲子,先在前面摸了幾下,然後就滑到了他後面,輕揉慢捏,時不時隔著布料刺激一下縫隙中間的一點,陳空喘息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裡格外清晰、透人。
  而就在韓斂馬上要伸進禁地的時候,陳空突然一個用力,把他推開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陳空下一個動作讓韓斂愣住了。
  陳空撲過來在他臉上又是親又是啃,熱情得比吃了春藥好不了多少。
  然後沒過多久,陳空又蹲下身體,解開了韓斂的腰帶,三下五除二把包裹在黑色面料裡的東西放了出來,已經起了反映的器 官,雖然還不是最佳狀態,卻已經夠讓人吞口水的了。
  陳空吞了吞口水,在韓斂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張開嘴把頂端含了進去。
  「唔------」韓斂呻吟出聲,雖然陳空不是第一次為他做這種事,但這麼主動卻還是頭一回。他甚至感覺到陳空還在努力把自己的性 器往口腔盡頭吞嚥,每前進一點,就抽 插幾下,快感一點點瀉了出來。
  「很好------乖∼再吞進去一點。」撫摸著陳空的臉頰,他鼓勵著。陳空輕輕晃動著頭顱,討好著嘴裡的東西。
  視覺和觸覺雙重刺激,讓韓斂簡直快要把持不住,逐漸漲大的「凶器」撐得陳空嘴裡滿滿的。
  「你的技術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猛地,陳空抽出了嘴裡的東西,伸出舌頭在上面來回舔拭著,弄得整根東西都濕漉漉的,已經是完全勃 起的狀態。最後甚至在那個頂部輕啃了一下,淫 蕩的動作讓韓斂差點洩出來。正要拉起陳空狠狠地「教育」他不能隨便玩這種危險遊戲,陳空卻先一步站了起來,像沒事一樣把自己的褲子拉鏈拉上。
  「陳空?」韓斂不明白他怎麼了。
  陳空衝他咧嘴一笑,「今天我沒心情做,你呢------先把那位洋妞小姐和小鬼兒子的問題解決了再『縱情聲色』也不遲。」說完看了一眼韓斂直挺的東西,嘖!每次看每次都要咬牙。
  「你在鬧什麼彆扭?」韓斂就是脾氣再好也不會任由他。何況他的脾氣好,也只是對陳空而言。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是覺得他在鬧彆扭。陳空嘴角的微笑漸漸消失,伸手一掌拍在韓斂身後的門板上。
  「韓斂,你想讓我像只寵物一樣對你逆來順受,容忍你的一切,那你恐怕還得把我送到牢裡去改造個幾年,或者幾十年------或者你乾脆給我弄個無期------」
  他三十五歲,該忍該讓的他都做了,女人也好,男人也罷,他只想要一個真正對他好的人------
  韓斂,老子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吃素」的中年大叔了!
  「我問你!你說三年前就喜歡我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陳空盯著韓斂,後者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咬了一下牙,陳空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韓斂的那裡。
  熱乎乎的肉 柱握在手裡,感覺------不是一般的詭異。
  「你今天要是敢說一句謊話我就扯掉你這根玩意兒!」這是陳空這輩子最最惡毒的威脅。
  韓斂看著他惡狠狠的表情,若有所思了片刻,伸出手剛要碰到他,門板外面突然被敲了兩下。
  「空哥,你在裡面嗎?」
  陳空嚇得一把甩掉了韓斂的東西。今天是搞什麼鬼?一群人男男女女全他媽的往廁所跑!
  「我在。」陳空冷冷說了一句。
  「你還沒好嗎?大夥兒都等急了。」袁義仁有點奇怪地問。
  「啊∼這就出來了。」看了韓斂一眼,後者的面無表情讓陳空皺了皺眉,隨後打開門出去了。韓斂在門後,開門之後從外面是看不到他的。
  「空哥,你沒事吧?」袁義仁看著臉色不太好的陳空問。
  「沒什麼,有點拉肚子而已。」陳空邊說邊要往外走,就聽身後的人突然問了一句,「你不洗手嗎?」
  一咬牙,「洗!」陳空改變方向向洗手台過去了。
  「空哥你剛才在跟誰說話啊?」
  袁義仁這麼一問,陳空心裡一驚,他不知道袁義仁到底來多久了?自己剛才跟韓斂說的話,他聽到了沒有?如果聽到了,那他現在這算是什麼意思?
  「沒,我在打電話。」
  「噢∼」袁義仁看了看他,點點頭,沒有再問。
  陳空心想這小子要是再問自己就要忍不住抽他了,可等他們回去之後,陳空都完全沒有抽袁義仁的意思了,甚至還想謝謝他的「嘴下留情」。
  他的手機,正安安靜靜地和他的煙一起躺在桌上。


  第四十四章

  陳空和袁義仁回到酒桌上,驚魂未定地坐下之後,發現一桌人也喝得七七八八了。陳空不明白了,自己走了不過十幾分鐘,這一個個的怎麼跟喝了三天三夜一樣。
  「大哥,你也來喝呀!來嘛∼!嗝∼」大明舌頭直打卷,說出來的話比夜總會的小姐還肉麻,拿著酒瓶子沖陳空直揮手。
  陳空定睛一看,操!路易啊!還是十三的!
  再低頭往桌上一看,還不止一瓶!估計下來,就算沒有人手一瓶,也差不多平均三人一瓶了!
  「這是,誰點的酒?」想讓公司直接破產麼?陳空覺得自己的聲音很空洞。
  「不要錢不要錢!別、別人送的!」某個醉鬼喝著酒,表情陶醉的像喝著的「瓊漿玉液」。
  「是啊!那個姓方的------死王八蛋送的!」
  陳空一驚!方義信送的?第一個閃進他腦中的念頭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這酒裡該不會「加料」了吧?
  「這怎麼回事?」陳空轉過頭問旁邊的袁義仁。
  「空哥你走沒多久,就有人送來了這幾瓶酒,說是對方給你的賀禮。」袁義仁也有點茫然地說,「剛開始大家不知道是誰,以為是空哥你的朋友,後來才知道是那個叫方義信的送的。大家說不喝白不喝,就打開喝了。」
  陳空眉一皺,問大明他們:「你們知道是方義信送來的還喝?」
  「就是那王八蛋拿來的才喝的!那王八蛋把我們害得差點被槍斃,現在喝他個十瓶八瓶酒,怎、怎麼了?」喝得神智都不清了,陳空不知道再罵他們有沒有意義。
  不過,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你們就不怕喝了吐出來……!」
  「嘔……!」不用怕,他們已經吐出來了。
  有一個酒量不是太好的人已經先忍不住吐了出來,好在一旁的人反應快,拿了裝湯大碗給接住了,不然這一吐,今天這飯,是誰也別想再吃了。
  眼前這狀況,再說什麼也是無義。陳空重重歎息了一聲,覺得反正都成這樣了,就讓他們放開了去喝吧!方義信錢多,願意當冤大頭他也不難攔著,只是無緣無故地給他送東西,就不知道他心裡打得什麼鬼主義了。
  方義信,還是少惹為妙。怕不怕什麼的先不說,現在的他,已經不是跟他們一條道上的了。
  洋酒果然厲害,平時光聽價格已經能讓人眩暈了,現在喝了就更別提了。滿室飄香,聞了也讓人暈乎乎的了。
  陳空本不想喝的,只吃了幾口菜填填肚子,準備等會兒好把這群醉鬼送回家,可筷子沒動了幾下,旁邊的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
  「空哥,你也喝點吧!」袁義仁體貼地拿過酒瓶幫他倒了一杯,倒完還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說了一句:「我特意幫你留的。」
  陳空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滿滿的一杯,再多一滴就能溢出來的那種。
  眉一挑,抬起頭問:「你不會是想把我灌醉吧?」
  袁義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是特別純真的那種。
  「空哥你真會開玩笑!你的酒量明哥他們早跟我說過了,這一桌的人沒一個是你的對手!我只是覺得今天這樣的好日子,不喝點酒慶祝一下實在說不過去啊!」說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我陪空哥一起喝,這樣總行了吧?」
  的確,酒這東西,一群人在一起別人都喝了唯獨你不喝,就像個一群人裡跳進個異類一樣。一群男人裡其他人都喝酒就你一個喝飲料,那你肯定會被叫做「娘們」。
  陳空看了袁義仁一眼,伸手拿起自己的酒杯,「我們兩個少喝點,等下還得把這群醉鬼送回家。」
  袁義仁點頭,「行!我們是『點到為止』。空哥,我敬你!」
  「嗯!」陳空舉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有點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相反,袁義仁就比較豪爽了,一杯橙黃的液體,一口全干。
  「好好!」其他人突然開始叫好,「感情深,一口乾!」
  「大哥你也干啊!」
  「對對!大哥也干!來個交杯酒!」
  說得陳空有抽他們的衝動。
  「干!干!你們怎麼不跟他幹?」
  「大哥你放心!今天我們這裡一人跟小仁來個交杯酒,他絕對逃不掉的!哈哈哈∼」
  那邊,袁義仁笑瞇瞇的,好像別說是跟他喝交杯酒了,就是直接再跟他一起啃個蘋果都無所謂。
  氣氛正好,大家興致正濃,陳空苦笑一下,一仰頭,把酒喝得一滴不剩。當然,杯子剛放下馬上又有新的倒進來。總之,一時半會兒這酒杯是空不了。
  推杯換盞之間,陳空覺得肚子裡越來越漲,臉上越來越熱了。他一個勁地吩咐旁邊的袁義仁:「少喝點,等會兒要回家∼」
  也聽到袁義仁在他耳邊說:「嗯!知道了,放心吧------」
  陳空轉念一想:你小子才是最不能讓人放心的吧!
  平時,陳空的酒量還算可以。多喝一點的話,也就多上幾次廁所的事,今天他沒怎麼多喝,所以也沒去上廁所,只是,為什麼------
  「嘔……!」捂著嘴,陳空在路邊蹲下,肚子裡已經「翻江倒海」,他馬上要忍不住了。
  物似主人型,方義信個王八蛋送來的酒果然是「穿腸毒藥」!
  「空哥!忍著點,馬上就要到了!」袁義仁扶著他,不停地拍著他的背。
  「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陳空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因為沒吃多少東西,他吐出來的基本就是些酸水,不過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難受。
  「其他人,送回去了麼?」被扶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陳空不忘問一句自己兄弟們。
  「放心吧!明哥他們有幾個沒全喝醉,都叫計程車回去了。」
  「那、那就好!」
  「我送你回去吧!」
  陳空覺得自己腳下生風,想自己回去也太可能了,只有點點頭。袁義仁站在路邊一招手,攔下一輛車,架著陳空一起坐了進去。
  在車上,陳空小睡了片刻。也不能算睡,因為頭有點疼,他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送來的酒也這麼「上頭」。
  有點難受地拍了拍額頭,陳空忽然聽到頭頂上方有人在自己耳邊說:「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陳空沒說話,半天之後,「嗯」了一聲。
  袁義仁果然沒騙他,不到一刻鐘他們就到了。只不過到的不是陳空的家,而是袁義仁的家。
  把陳空扶進臥室,然後輕手輕腳地放在床上,袁義仁看著已經昏昏欲睡的人,男人剛才滿臉通紅,現在似乎好一點了,他的頭髮好像長得特別快,不過幾天,劉海都出來了。線條分明的臉充滿男性氣息,胸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著,微微張開的嘴唇裡,吐出來的空氣都帶著一股酒味。
  袁義仁看了陳空一會兒,彎下腰,解開了陳空原本就有兩顆紐扣沒扣的襯衫------
  「空哥,你怎麼能這麼沒有防備------」口中喃喃自語著,看著陳空結實的胸肌,袁義仁的手覆了上去,感受到皮膚下心臟有力跳動。
  三十多歲的男人,擁有的身體絲毫不比年幼人遜色。
  袁義仁揚了揚嘴角,手順著陳空肌肉的紋理緩緩向下遊走著。
  「虧你以前也是出來混過的,怎麼能單純到這個地步呢?」似乎很想不通這一點,袁義仁的語氣讓人有種不舒服的輕蔑感,一隻手也滑到了陳空的腰上,正要拉開他的拉鏈的時候,就聽原本應該睡著的人冷冷地說了一句------
  「不單純點,怎麼能讓你相信呢?」
  袁義仁一愣,手也馬上縮回來了。
  床上,陳空睜開眼,瞪了一眼袁義仁,緩緩坐了起來,要不是氣氛不對,還真有點「還魂」的感覺。
  袁義仁向後退了退。
  「你到底是誰?」陳空盯著他問,「別再跟我編故事說『喜歡我』、『為我而來』那一套。你剛才的語氣和說的話可完全不是喜歡我的人會說的。」
  韓斂曾經說過:陳空,你暈乎乎躺在床上的樣子讓人想吃了你!
  當然,這跟現在的袁義仁沒關係。陳空不是自戀,認為袁義仁應該把他趁醉吃抹乾淨,但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感覺到這個袁義仁對他的所謂的「喜歡」。退一萬步講,充其量也就是個「逗弄」的感覺。
  袁義仁和陳空對視幾秒,問:「你沒醉?」
  「醉了。七分。」
  笑了笑,袁義仁說:「也是。我也在想,你怎麼會這麼沒防備地喝醉然後讓我帶你回家。」
  陳空也笑了笑。笑完之後突然一躍而起,袁義仁下意識地要往後退卻沒來得及,被他一把抓住肩膀反身按在床上。隨後陳空跨在他身體兩側,把袁義仁的雙手一起按在背後。
  「小朋友,大叔很久沒練過了,下手沒輕沒重的你要多擔待啊!」惡劣地笑了笑,陳空故意用力按了一下,滿意地聽到袁義仁地悶哼聲。
  小子,跟大人玩這套,你還嫩了點!
  「說吧!你到底是誰?找我有什麼目的?」
  袁義仁臉貼在床上,從眼角看著他,笑了笑問:「我要是不說呢?」
  不說?陳空一挑眉,舉起手「啪」地一個大掌拍在袁義仁屁股上。
  「不說今天就打爛你的屁股!」
  這一掌是用足了力氣的,袁義仁疼得皺緊了眉,卻沒有表現叫出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看向身後的陳空。
  「你乾脆插爛我的屁股,這樣我們都能爽了!不是一舉二得?」
  陳空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這小子該不會有被虐傾向吧?想再打,可這手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了,而且,好像也使不出來什麼力氣了------嗯?陳空覺得不對了,自己明明沒喝太多,而且洋酒雖然後反勁,可也不至於------正想到這裡,突然渾身一軟,陳空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先一步倒了下去。
  這回虧大了!朦朧之間,陳空只看到袁義仁的微笑的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那酒,不對勁啊!


    第四十五章

  才說方義信在酒裡「加料」了,沒想到這料加得這麼足。
  剛醒得時候,陳空覺得自己頭暈得像剛喝了工業酒精,不過頭疼歸頭疼,他比較佩服自己的是他仍然記得他倒下去之前發生了什麼。
  他跟兄弟們在酒店裡喝酒,先遇到方義信然後又遇到韓斂。在廁所裡跟韓斂「交流」失敗之後,然後回去喝了方義信送來的酒。
  該死的方義信!不過如果還能找出個比方義信更該死的,那就非袁義仁莫屬了!事以至此,說這兩個人沒有關係都沒有說服力了。
  真不愧是「小人」,做出來的事跟他的名字真配。  
  「我操------」陳空咬咬牙,眉毛擰得跟打了幾個結的繩子,慢慢從床上起來。瞇起眼四周看了看,仍然在袁義仁的家。門開著,而且從屋裡靜悄悄的情況來看,袁義仁應該不在家。
  嗯!算這小子識相,知道不逃的話自己非得打爛他的屁股。
  不過陳空也沒精力計較這個了,現在他比較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按理說,昨天晚上他都不省人事了,按照「正常」的發展順序,接下來的戲碼無非是兩種:滅口或者強 奸。
  其實從有意識的第一秒開始,陳空就開始感覺著自己身上的「異樣」了。只不過結果似乎跟他的推斷不太一樣。
  坐在床上動了動屁股,後面------沒感覺啊!陳空還伸手摸了摸,除了緊實有彈性的肌肉,一點被侵犯過的感覺也沒有。
  陳空現在全身上下哪除了頭疼,就是右手疼。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除了指關節上有點發紫之外也沒什麼。
  懷疑之餘,他又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間,前面------也沒感覺啊!
  沒辦法,想起昨天晚上袁義仁那副樣子,陳空真的懷疑他是個有被虐傾向的零號。不管用前面還是用後面,只要有一方願意那就是強 奸沒什麼區別。
  再有就是他身上衣服褲子都穿得好好的,跟昏過去之前一模一樣,如果真出事,一般來說不早晨起來不應該是□的嗎?不過既然現在他前面後面都沒事,那應該就能證明他仍是「清白之身」。
  陳空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袁義仁沒有趁人之危跟自己上演一出「迷 奸大戲」,不過,冷汗的確是捏了一把的。三十多歲的男人還被人佔了便宜,自己想想都能噁心死!
  當務之急,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再在這裡呆下去,陳空不敢保證等袁義仁回來了會發生什麼「不太文明」的事。
  從床上下來,陳空摸了摸身上東西,錢包鑰匙什麼的都在,手機-----啊!在這兒!把旁邊桌上的手機拿起來放到口袋裡,陳空伸手抹了把臉,又活動了幾下脖子,骨頭發酸,姓方的王八蛋不會加了什麼有副作用的東西吧?
  昨天那酒,陳空是看到袁義仁從同一個瓶子裡倒得,他才敢喝的。但沒想到還是被算計了。
  陳空覺得自己腦子和思想都退化了。想當年他們那混幫派的時候,幹什麼都是正大光明的,搶地盤都是靠實力,出來混靠得是義氣。現在卻完全不同了,什麼下三濫的招式都能用,怎麼無恥怎麼來。
  果然,這個圈子裡,好人和傻人沒什麼區別。
  他慶幸自己已經退出「江湖」,但是有些事總是不能如人願,他不惹別人,不代表別人也不來招惹他。這年頭,想過點正常人的「世外桃源」生活怎麼就這麼不容易啊!
  在大街上走的時候,陳空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上午八點多鐘,太陽已經刺得人睜不開眼。歎息一聲,陳空在街邊買了個雞蛋餅啃了起來,邊吃邊走,雞蛋餅吃了還沒到一半,手機就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大明。
  「喂?」
  「大哥!你在哪兒呢?」電話那頭大明聲音有點模糊。
  「路上。怎麼了?」
  「快來吧!有活兒了!」
  「活兒?」陳空皺眉,「什麼活?」他已經不收保護費了啊。
  「嘖!」大明急得起歎氣,「搬家啊!」
  陳空這才想起來,昨天,他們的搬家公司開張了!
  不錯!開張第二天就生意了,他本來還考慮砸點錢在報紙上做個小廣告呢!不用大,豆腐乾大的地方就夠了。
  「知道了!我馬上來!十分鐘!」剛想掛電話,陳空突然想起來了,問:「等下!那個------袁義仁今天來了沒有?」
  「沒有啊!到現在也沒見到他人,我打他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沉默幾秒,陳空說了句:「知道了。我馬上就過來。」不過等合上手機之後,他才發現還有三個未接電話,一看,全是韓斂的。
  看著韓斂的名字一會兒,陳空按下了回撥鍵。可結果電話那頭卻是忙音------  
  匆匆忙忙趕到公司,幾個兄弟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陳空說你們可夠快的啊,昨天晚上喝了那多也能起這麼早。
  「什麼呀!我們昨晚在這裡睡的。」
  「那,生意在哪兒呢?誰要搬家?」陳空問。
  大明拿出一本本子,上面寫著一間公司的名字和一串地址。
  「這兒呢!這家公司要搬場,讓我們十二點之前過去。」
  陳空拿過來一看,還是繁華商區,看來生意不小,這次算是個開門紅。
  「行!弟兄們!把工作服穿上,都給我精神著點!」陳空他們現在的工作服其實就是一件背心,打籃球的那種,還是緊身的,為的是能把他們精壯的肌肉露出來。曾經是流氓的優點此時就體現出來了,誰敢耍賴不給錢或者討價還價,一看他們這氣勢就絕對顧忌三分!等以後天冷了,搬東西的時候也得把外套脫了!
  挑了四個人,加外陳空和雇來的司機,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開著剛買的廂車就去了。
  年輕的小司機是新手上路,對路線不太熟,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開到地方,陳空問他以前在哪裡開的車,結果人家說上星期才剛拿到A照,這是他第一份工作。嚇得所有人出了一身冷汗。
  總算到了本子上寫的地址,一幢商業樓,對方公司在六樓。到了六樓一看,公司的確不小,就是看不出來是幹什麼的,門口前台後面的牆上寫得一片英文。
  難道是外企?
  陳空上前說明來意,前台小姐讓他稍等,打了個電話之後,讓他們直接去經總理室。
  「麻煩!不是直接打包搬走的嗎?」大明揉著頭髮不爽地說。
  「說不定人家只搬一點兒呢!」旁邊的人回應。
  陳空是沒什麼意見,只要給錢,讓他搬個杯子他都無所謂。
  到了總經理室門口,陳空敲了敲門,房間裡有人說了聲進來。也沒多想,陳空推開門進去了。
  一進門,正對門的方向,陳空就看見兩尊「大神」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坐著的是方義信,站著的是袁義仁。
  袁義仁本來是側臉對著陳空,等他進來之後,又把臉轉過來了,另一邊臉上,赫然可見青紫一片,不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就是被人揍得不輕。
  方義信看到陳空,微微一笑。
  「來了?」還挺客氣,真把自己當客戶了。
  陳空瞇了瞇笑,冷笑一聲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方義信也不再隱瞞,「他是我弟弟。」
  這回陳空笑得更「開心」了。
  「你們這兩兄弟的姓真好,一個方一個『圓』。」就是不成人形。
  袁義仁看著他,小聲叫了一聲:「空哥------」


    第四十六章

  機場VIP候機室裡,韓斂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化著精緻妝容的女人,雖然那是個美麗的女人,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但即使如此,他也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因這個漂亮的女人,已經像個「三姑六婆」一樣嘮叨了將近半個小時了。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不過你那時候就已經早熟了。」女人姿勢優雅地坐在沙發上,用指甲銼磨著指甲。
  「唉~難得的假期,本來想去夏威夷度假看帥哥,結果非得到這裡來抓那個臭小鬼!」
  「喂~韓斂,你擺著那一張臭臉算什麼意思?見到我不高興麼?」
  「幾年不見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好歹我也給你生了個兒子啊!」
  「那臭小鬼跟你一個鬼樣子,一點也沒繼承我的優點,真是基因突變!」
  韓斂暗自歎了口氣,有點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Ivan------」
  眼前叫Ivan的女人便是韓風的媽媽,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點痕跡,精心保養的臉和身材讓人完全看不出她生過孩子。
  儘管與她多年未見,但韓斂發現她仍然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只是,雖然說她已經給他生了一個孩子,但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感覺,更像是朋友。
  這麼說也許會有點自私,但是韓斂也沒辦法改變或者彌補什麼。無論是金錢還是地位,他所能給予的,她都不需要。而她真正需要的,他現在已經不能給她了。 
  「你的中文進步了不少啊------」
  「那當然!」Ivan撇他一眼,有點驕傲地說:「我請了好幾個中文老師來教我了!」
  韓斂笑了一下,對她為什麼住在意大利卻要學中文的原因沒有多問。
  「為什麼不多呆幾天,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Ivan收起指甲挫,優雅地翹起二郎腿看著韓斂,「你真想讓我多住幾天?」
  「當然。我可以帶你四處參觀一下------」
  「哼!」Ivan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算了吧!你跟你的小情人親熱都來不及,怎麼還有時間管我?啊!不對!應該是『老情人』才對吧!」
  對她的形容,韓斂不置可否。他不敢說Ivan也不過比陳空小幾歲而已。
  「你說話還是跟以前一樣直接。」
  Ivan沉默幾秒,然後輕輕搖了搖頭,「如果我當年直接一點的話,現在你可能就是我的了。」
  一場成人遊戲,沒有人當真。韓斂才十八歲,他都明白這個道理,那她二十三歲,就更加不會不明白了。
  看到韓斂的沉默和一絲不忍的表情,Ivan笑了笑。
  「你倒是比以前懂人情味了。要是當初你像現在這樣心軟一點,我肯定有機會的。」她現在已經是個成熟女人,很清楚哪些東西她可以得到,哪些東西她得到了也沒有意義。
  「話說你怎麼找了個年紀這麼大的?你不是喜歡嫩嫩的那種嗎?」
  「我------」韓斂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候機室的門被敲響了。
  門開之後,是一個Ivan的手下,黑頭髮黃皮膚的中國人。韓斂心想看來Ivan是這為這次中國之行做足了準備,連手下都有一半是中國人。
  「小姐,不好了!」對方慌慌張張地說。
  「怎麼了?」Ivan皺皺眉問。
  「小少爺他跑了!」
  Ivan和韓斂兩人同時一愣。
  那個手下又說:「我陪小少爺去上廁所,結果我在門口等了半天他也沒出來,我進去找他可廁所裡一個人也沒有!」
  「怎麼會?」Ivan站起來問:「他偷跑出來的時候你沒發現?」
  「沒有啊!我一直站在廁所門口,根本沒看到小少爺出來!」
  Ivan想了一下,反應過來了,咬牙切齒地說:「臭小鬼!他該不會進的是女廁所吧!」
  進的是女廁所,等別人去男廁所找他發現他不在裡面,然後出去找他的時候再從女廁所裡出來,這是一步「險棋」啊!
  Ivan正在歇斯底里地叫囂著要親自去抓人,在一旁半天沒說話的韓斂突然叫住了她。
  「我知道他會在哪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讓他在這裡再住一段時間,然後我再把他送回去。」
  「嗯?」Ivan轉過身看著他,似乎是在考慮或者說根本想不通韓斂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個想法。
  韓斂起身,走到Ivan身邊,「抱歉Ivan,雖然現在說有點晚,但是我希望你能幸福。以後等你碰到了真正愛你的,我不介意韓風跟著你改姓。但至少現在,我希望可以多照顧他幾天------雖然,他不太喜歡我。」
  「韓------」Ivan看著他一會兒,最後低下頭笑了笑,「你真的是變了呢。」
  韓斂笑而不語。
  「不過------」Ivan突然又抬起頭,一本正經地盯著他,下定決心般說:「我不走了!難得有這個機會,我倒要看看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竟然能把你迷住!」
  有什麼好?韓斂想了想,還真沒想到陳空有什麼具體的優點,如果說屁股比較好摸也算的話------ 
  陳空有什麼優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過他現在也沒空管那些,面前「一方一圓」兩個兄弟已經夠讓他傷腦筋的了。
  袁義仁輕輕叫了一聲:「空哥------」
  「別別!別叫我『空哥』,我受不起。」折壽哦!
  而陳空身後的兄弟也像炸開了鍋似得,指著袁義仁和方義仁的鼻子大罵:「操你媽的!你們竟然是一夥兒的!」
  大明整張臉都扭曲了,「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你這個『白眼狼』來!」
  「你他媽的人渣!今天弟兄們不廢了你就他媽的------」
  「停!」陳空一揮手,阻止了他們繼續問候眼前兩兄弟十八代祖宗。
  方義信最近大概「吃齋念佛」了,定性好得不得了,儘管已經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仍然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等一群人不罵了,才看著陳空說:「我跟小仁是親兄弟,我隨父姓,他則隨母姓。」
  陳空不耐煩地說:「我沒時間管你們誰跟誰姓,這地方是搬還是不搬?搬的話我們現在就動手,不搬的話我們一群人也不是讓你耍玩兒的,你說怎麼解決吧!」
  「陳空,你真的要洗手不幹了?」方義信看著他,眼神不能說懷疑卻也有著幾分難以置信。
  陳空笑了一聲說:「怎麼?不行?我老了,耍手段這方面比不得你們這些人了。與其讓你們一個個的耍著玩,不如早點退出回家干苦力的好!」
  他剛說完,袁義仁突然對他說:「空哥,昨天晚上------」
  「別說了!」陳空馬上打斷他,「昨天晚上我做惡夢了,現在想起來都渾身起雞皮疙瘩,誰也別跟我提昨天晚上什麼的。」說完又瞪著方義信,「看來你們是不想搬了。行!這次就當我們幾個裝回猴兒讓你耍了,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要搬家請您自己動手!」說完轉身就走。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陳空好像特別好說話。倒是其他人不樂意。
  「大哥,就這樣走了啊!兄弟早飯可都沒吃就來幹活了!」
  「這倆王八蛋當我們是驢啊!讓他們呼來喝去的!」
  陳空呸了一句,「不走還等著跟他們理論啊!你是想在這兒打他啊還是殺他啊?這樓裡的保安夠我們每人三對一的了!」一邊罵,幾個人也出去了。  
  從方義信的公司裡出來之後,陳空和其他幾個人的表情馬上就鬆了下來,已經完全不見了剛才的凶神惡煞,就好像剛才是對著鏡頭拍戲,現在戲停了,人也恢復了。
  再演下去,真成「窩囊廢」了!
  幾個人飛快地進了電梯。
  「大哥,那批貨上印得就是這家公司的名字。沒錯!」大明放低聲音在陳空旁邊說。
  陳空皺了皺眉,問:「那些人確定已經可靠了?」
  「沒問題。錢是小事,那幾個全是看倉庫的小角色,都沒見過一次超過六位數的錢。」
  點點頭,想了楊陳空又說:「就是螞蟻,也終歸會有他的用處的------」說完轉頭看著另一個人問:「老六,你那裡怎麼樣了?」
  「基本都沒問題了,就是-----」電梯門突然開了,陳空他們先走了出去,然後老六跟在陳空身旁邊走邊說:「那光頭亮,總感覺好像還有點------動搖。」
  眉一挑,陳空想起了光頭亮一張猥瑣的臉,咧嘴笑了出來。說起來,他還有點「想」亮哥了!
  「去找找亮哥現在在哪兒,我親自去幫他穩定穩定思想!」
  上了他陳空的船,想中途下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算一算,這船也開得夠久的,最終能不能靠岸卸貨,就也是這最後一段路開得是否順利了。
  陳空是洗手不幹,但是不干之前,這手得先洗乾淨。
  他講究義氣,他也講究「一報還一報」。
  只是昨天袁義仁臉上那一拳,陳空依稀有點記憶,好像是自己打得。他酒喝多了,容易發生暴力事件,何況那酒裡還加了東西,看袁義仁那臉,自己肯定力氣沒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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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說是酒店,可能一間小旅館更適合形容這裡,狹小的房間,污濁的空氣,還有佈滿不知所謂的塗鴉的牆壁,讓人想不明白這裡以前會是什麼地方。當然,房間裡最大的那張床上面的床單為什麼會皺巴巴的,這點倒是很容易明白。
  床邊,光頭亮哥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旁邊站了二個高大的男人,這一看就知道是辦事剛辦到一半就被打斷了,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上,渾身赤 裸地跪在地上。
  陳空坐在屋裡唯一的椅子上,接過站在他身後的大明遞過來的煙,悠閒地點上一支。
  人生真是美好。
  一屋子的人,就光頭亮一個跪著的,已經充分說明了此時的情況了。
  「空、空哥啊~」光頭亮有點哆嗦地叫了一聲,然後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幾個男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暴打一通。
  陳空的手下「瘋」,這點是眾所周知的。雖然沒什麼腦子,但是真幹起活來個個是不要命的。
  「難得------」陳空仰起頭優雅地吐了口煙圈,「亮哥你還知道叫我一聲『空哥』。我以為我洗手不幹了,亮哥你就馬上去別的大樹下『乘涼』了呢!」說完看了一眼光頭亮還沒完全縮回去的「小頭」。
  真是色心不改,都這個時候了,那玩意還精神著呢!
  「哪能啊!嘿嘿~」傻笑幾聲,光頭亮不自然地扭了扭身體,想擋住腿 間那東西,肥肚子上的肉也跟著抖了兩下。
  「怎麼不能?」陳空笑著問,然後不等光頭亮回答,轉過頭四周打量了一下,「亮哥真是好興致,品味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同,專門挑這種地方來找樂子,讓我的兄弟們可好一通找啊!」
  有一個人說話了,「那是,這地方比耗子洞更難找,不知道的還以為亮哥你故意躲著我們呢~」
  陳空笑了出來,光頭亮臉色都變了。
  「空哥,我實話實說,我可一個字都沒多說啊!」事到如今,裝傻充愣什麼的已經不行了。
  「現在沒說,不等於你以後不會說------」陳空拿著煙的手放在膝蓋上,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姿勢,卻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亮哥,你知道我陳空不愛拐著彎說話。既然到了這一步,我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今天能躲著我,就是在為自己明天找後路。怎麼?怕我陳空出事了連累你?怕我死了拉你當墊背的?」
  「沒沒沒~」光頭亮直搖頭,「絕、對沒有!我知道你是最講義氣的,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
  「大哥!別跟他廢話了!這老小子沒什麼好心眼,反正也沒多大作用,最多是個『倒勾』!直接把他做了得了!」大明突然來了一句,然後沖光頭亮旁邊的兩個人使眼色。
  兩個人點點頭,正要去抓光頭亮,後者已經叫了起來。
  「別別別!空哥!空哥我錯了還不行麼?我錯了啊!」光頭亮邊嚷著邊往陳空面前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我真沒說什麼,就是提醒了一下方義信說最近國外那邊的生意不好做!而且袁義仁是他弟弟那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說起來這事我比你知道的還晚呢!」
  陳空眉頭輕輕佻了挑,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慢慢抽了口煙,像是在考慮要怎麼處置眼前的人。
  光頭亮知道他的心思,又接著說:「空哥你可得相信我啊!咱們在牢裡一起呆了那麼久,憑這點情份你也得信我一把啊!」
  這倒是個好借口。陳空點點頭,「好啊!那我也不難為你了。這事今天就這麼算了,只要你記住你現在是跟我一條船上的就行------」
  光頭亮剛要鬆一口氣,卻聽到陳空又說:「但是上次你跟方義信一起害我兄弟的事被他們知道了,今天你必須得留點東西做補償才行!」
  「什、什麼?」簡直是當頭一棒,光頭亮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大明和另兩個人靠了過來,特別是大明還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刀,雖然小,卻亮得連整個房間都要照亮了。
  兩個人從後面按住了光頭亮,大明蹲下來把小刀在他面前晃,笑瞇瞇地說:「亮哥,兄弟們給你面子,大頭還是小頭,你選一個留下吧!」
  「啊~~別!不行啊~明哥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大頭是要他的命,小頭是他的命 根子啊!
  「啊~?不選?那兄弟我就幫你選了哦?」大明惡劣地笑著,把刀順著光頭亮的鼻樑慢慢往下移。
  「剛才看亮哥你還沒辦完事就被我們打斷了,那這次就選大頭好了,小頭留著等會兒你好接著辦事!」
  這根本就是不給人活路啊!
  「不要啊!別!別------大哥們手下留情啊!饒我一命啊!空哥救命啊!啊~~~~~~~!」眼前一閃,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光頭亮嚇得大叫了一聲,下意識閉上眼。
  只不過,幾秒鐘過去了,意想中的疼痛卻沒有感覺到。
  「嘁~」大明吐了一聲,鬆開扎到地板裡的刀,站了起來。另兩個人也鬆開了光頭亮。
  像是肥蛤蟆在地上趴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頭還在脖子上,光頭亮睜開眼。
  這時陳空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說:「亮哥,這筆帳就先記著。接下來你只要幫我跟方義信說這筆生意如何如何好做,說到他深信不已恨不得馬上發貨,你的事就算完了。不然,我兄弟們下次會分兩次取你的兩個頭。」
  等陳空他們走到門口,後者又轉過頭對還趴著的光頭亮說:「對了!我現在去把剛才那個妞給你叫上來,亮哥你接著發洩快活啊!」
  門關上之後,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人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東西,懊惱地呸了一聲,光頭亮伸手使勁擼了一把自己的光頭。
  洩個屁!這他媽得肯定要陽 萎一陣子了!  
  陳空晚上十點多才到家,帶著一身疲憊。脫了外套扔到沙發上,解開腰帶正要脫褲子的時候,突然發現黑暗中牆角那裡好像有一雙大眼睛正在盯著他。
  「靠~~」嚇了一大跳,陳空馬上把脫到一半的褲子給提了回去,急急忙忙伸手去開燈。
  他從來不知道這房子裡不乾淨!難怪買的時候便宜了他五千!
  燈一開,房間裡瞬間通明,這時陳空也終於看清,那雙大眼睛的主人原來是韓風!
  小孩也不知道要幹什麼,站在牆角,燈亮之後看著陳空,問了一句:「你回來了?」
  不好意思說,陳空心跳都被嚇得失去規律了。
  「你個死小孩站在這裡幹什麼?也不出個聲!」
  韓風嘴一撇,「我不知道應該叫你什麼------」
  陳空愣了一下,然後在心裡歎了口氣,被嚇的氣也消了,走過去說:「叫什麼都行。大叔也行。」
  韓風抬頭看了他一眼,「大叔我餓了。要吃泡麵。」
  「就知道吃!」陳空瞪了他一眼,可也不能不給他吃,「不准吃泡麵,我去給你下新鮮的面------」邊說邊往廚房走,走到一半突然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一回頭,陳空盯著韓風又露出「見鬼」的表情問:「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跟那個外國大波媽回去了麼?
  「我從機場逃出來了。」韓風說得理所當然,「我不要回去!」
  「你------」陳空不知道說什麼好,反正這孩子不是第一次逃了,都能從外國逃到這裡,從機場逃算什麼。
  「那你怎麼進來的?」他沒給過他家的鑰匙啊!
  韓風舉起手,手上赫然是陳空家的鑰匙,「從我親爸那裡拿來的。」
  點點頭,陳空說:「你真應該是我兒子。」小小年紀,坑蒙拐騙偷基本都要占齊了。
  「我跟居委會的人說我是你兒子。」
  「啥?」
  「出去買泡麵的時候碰到的,她們問我是誰家小孩,我就說是你的。」
  「------這他們也信?」
  「嗯!我說是你的私生子,你最近才把我領回來的。」韓風驕傲地笑笑,「那群大嬸大媽在知道你拋棄我們母子之後都很同情我。」
  陳空悼念自己的名譽,他在眾人心中已經成了「負心漢」,以後那些大媽更加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了。
  這孩子真是他的「剋星」------不!他們父子都是! 
  晚上,好不容易把韓風伺候睡了,並且在睡之前讓他自己打了個電話給韓斂。陳空躺在床上,雖然很累,卻有些難以成眠。
  剛才他沒有自己打電話給韓斂,因為他突然有些怕聽到韓斂的聲音。那是個好聽的聲音,說甜言蜜語或者下流低俗的話的時候都會讓人心跳,有時候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個聲音客人多了,才會產生幻覺的------一種,自己都不是自己的幻覺。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終於有些要睡著的感覺,半夢半醒之間,陳空換了個姿勢翻了個身,結果突然發現一個黑影站在他床邊,看大小絕對不會是韓風。
  第二次驚嚇,陳空無聲尖叫,還沒等聲音從胸腔裡發出來,那黑影已經壓了下來。
  「鬼壓床」難道睡覺之前也會出現?
  可等這「鬼」壓上來了,陳空也看清楚了,是韓斂。甚至不用看,當聞到韓斂身上的味道的時候,他就知道是他了。
  「呵呵呵~」韓斂標誌般的輕笑,在黑夜中格外性感。
  「嚇到你了?」問的時候,已經把陳空緊緊抱住了,頭還枕在後者胸口。
  陳空心想,就算他不說,自己那「活蹦亂跳」的心臟已經出賣了他。
  真的嚇到了。


  第四十八章

  大半夜,突然發現一個「東西」站床邊,是人都得嚇到!
  陳空被韓斂抱在懷裡,被壓得一動也不能動,渾身僵得跟條凍過的魚似得。
  隔著被子都感覺到了他的僵硬,韓斂低聲笑著,湊到陳空耳邊小聲問:「怎麼突然膽子這麼小了?」聲音很配合現在的氣氛,幽幽的。
  其實,如果是平實也不至於會嚇成這樣,只是今天陳空心裡可能多了一種被稱之為「心虛」的東西,所以,人心裡有鬼的話,膽子自然小了。
  沒接話,陳空把頭稍稍別過去了點。他和韓斂也有幾天沒見了,這一見就來這樣的親密接觸,還真讓有人點不習慣。
  「你怎麼進來的?」
  「用鑰匙開門進來的啊!」說話的時候,韓斂又把陳空抱緊了點,彷彿在汲取他身上的溫熱一樣。
  「你不是------沒鑰匙了麼?」陳空想起死小孩剛才拿著鑰匙像獻寶一樣在他面前晃。
  韓斂稍稍抬起上半身,幾下把外套脫了下來扔到床下。
  「我還有備用的。一般每把鑰匙我都有三把,以備不時之需。」
  這種細密的心細,陳空也不禁佩服起來,「狡兔三窟」,韓斂這樣的人,是狡猾之中的狡猾。
  「這兩天你幹什麼呢?」脫掉外套,韓斂拉開被子鑽了進來。
  韓斂的身體有些涼,可能是外面的溫度太低,陳空都感覺到從他身上發出的一股寒氣,很想問你怎麼過來的,不是開車的麼?卻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空出了點地方,陳空無所謂地說:「沒幹什麼。」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昨天給方義信搬家呢!」
  韓斂一愣,卻也沒說什麼,動了動身體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伸手把陳空攬在懷裡讓後者靠在他胸口。這姿勢是夠纏綿的,就是兩個大男人抱成這樣,陳空覺得彆扭。
  他這位置,怎麼看也是女的那一方吧?
  頭頂傳來韓斂淺淺的呼吸,韓斂好像很累,今晚話也不多,陳空感覺他像是專門來自己這裡睡覺的,就像在老婆那裡受了氣之後到情人這裡找安慰一樣。
  想到老婆,陳空突然問:「你這兩天又什麼了?累成這樣?」
  「陪韓風的媽媽四處逛了逛。」韓斂輕聲說了一句,語氣很坦蕩。
  陳空哼哼笑了兩聲,「這玩得挺瘋的啊?」
  「嗯?」
  「你都虛成這樣了------嘖!」陳空咋了咋舌頭,翻身想換個姿勢,這時又聽到韓斂在笑,然後眼前一黑,又動不了了。
  韓斂按住陳空的肩膀,俯在他上方看著他。就算四周黑漆漆的,陳空也看清韓斂臉上的邪笑了。
  「累是有點累,但是這裡的東西卻積了不少,一滴都沒發出去,都是給你留著的------」伸手把陳空的手往自己下身帶去。
  「靠!」陳空咬牙,一把抽回手。幾天不見,韓斂的下流程度又提高了一個檔次。
  不過韓斂似乎是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先是低頭給了他一個深吻,然後開始對陳空上下其手起來。
  也是,兩個人都躺一個被窩裡了,再當「正人君子」也未免太不現實。
  韓斂格外熱情,靈活的舌頭在陳空嘴裡不斷進出著,溫柔而又不失霸道的吻。而陳空雖然知道現在反抗有點矯情,只是等兩人親完了,韓斂扯他褲子的時候,又忍不住想喊停。
  他身上現在穿的是背心和短褲,這種情況下幾乎就等於「半裸」了。
  「等會兒!你先等等!」拉住正要去扯他內褲的手,陳空說:「你好歹給我點時間準備------」
  「怎麼?」韓斂玩味地看著他問:「幾天不做你又變回處男了?讓我摸摸後面緊了沒有?」
  這人今天是吃了春藥還是吞了偉哥了?滿嘴的「黃色幽默」!
  「滾!」罵了一聲,陳空抬起腿踹韓斂。韓斂笑著向後倒去,不忘順勢把陳空的內褲一起帶走。
  趴在床上,陳空雙手死死地抓著床單,兩條腿繃得直直的。
  「放鬆點!又不是第一次------」
  操!放鬆?怎麼個放鬆?撅起屁股嚷著你快進來就是放鬆了?
  陳空咬牙切齒地回頭瞪了身後的一眼,「你他媽的快點!」
  韓斂笑笑,伸手在陳空圓潤的臀部上緩而用力地撫摸著,享受著美好的觸感。相對於陳空的一絲不掛,韓斂身上就穿了件襯衫,扣子全開,下身的硬挺已經有一半在陳空身體裡了。按著陳空腰的手用了用力,韓斂由上至下地把自己的東西緩緩全部插到後者體內。
  這姿勢雖然有些吃力,但是卻有著意外的新鮮感。陳空在他進去的時候身體興奮地顫抖,韓斂清楚地感覺到了。
  「嗯------」被進入的感覺,不管多少次都讓人覺得不可思義,陳空覺得自己心臟都跟著抽搐起來了,雖然有些難受,但自己前面高高翹起的東西還是證明他對這種進入還是有感覺的。
  身後韓斂開始動的時候,陳空的身體也跟著輕輕前後晃動了起來,從而使自己的性器有一下沒一下地跟床單摩擦了起來,隔靴搔癢的快感,讓人更加難以忍受,陳空忍不住自己動了動身體,增加了跟床單的摩擦。
  「唔!」韓斂皺了一下眉,伸手用力拍了一下陳空的屁股,「咬得這麼緊,還自己扭,真淫蕩!」
  陳空懶得理他。
  這種時候,只要能享受誰他媽的還在乎淫蕩不淫蕩!又不是大姑娘洞房!
  陳空跟韓斂在一起之後,做的時候韓斂就沒戴過套子。兩人身體上意外的契合,又都是「豪放」之人,每次做完都跟打過仗似得。
  結束之後,打開牆上的壁燈,兩個燈泡就亮了一個,燈光實在暗得可以。不過也夠用了。陳空四肢大張躺在床上,還有點微喘,一旁韓斂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煙抽了起來。
  煙味一來,陳空癮也上來了。抬起腿輕輕踢了一腳韓斂。
  「給我一根。」
  看他一眼,韓斂很大方的把自己嘴上的煙拿下來遞到陳空嘴邊,然後躺到他身邊,一隻手又伸到陳空腿間,股間那裡黏膩一片,手指又不老實地要往裡伸。
  「你好像黑了點?」
  「行了!媽的有完沒完!」陳空叫了一聲,拍開他的手。
  他的腰都疼了,體力不行了。
  韓斂笑了幾聲,也不再繼續了。收回手靠到床頭,又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時間是凌晨二點四十分,一般來說,這個時候睡不著的話,那接下來也基本上是不用睡了。陳空仰起頭瞇起眼看著頭頂上的燈,然後突然重重歎了一口氣。
  他問韓斂:「你說,我們這算怎麼回事?」
  不管是放縱還是遊戲人間,他們都已經不是那個年紀了。成年人要給自己找借口,要難得多。
  韓斂閉了閉眼,問:「你覺得呢?」
  想了一下,陳空說:「三年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心想這個『小白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我其實是有些嫉妒你的。」
  韓斂睜開眼側過頭看他。
  「韓斂,雖然這麼說有點噁心,但你簡直就是『完美』的代名詞。」陳空無不感歎地說:「有財、有勢、有貌、有能力,你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像我這種從陰溝裡摸爬滾打過日子的人的。」
  說得難聽點,這就像皇帝跟太監似得,後者一直在旁邊看著前者有多威風,而前者永遠無法深切體會後者有多可憐。
  韓斂不語,片刻之後,說了一句:「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
  「嗯?」陳空沒太明白。
  韓斂和陳空的第一次見面,的確很早。至少比陳空記憶中的要早得多。後者一直以前他們三年多前是第一次見面,實際上,韓斂第一次見到陳空的時候,是十四歲。算下來,陳空正好十九不到一點,正是大好的青少年時期。
  只是初次相遇,絕對稱不上浪漫。
  韓斂小時候其實不像現在這樣,比起黑道家的少爺,那時的他更像單親家庭的孩子,彷彿對世界充滿絕望,每天上學放學,回家寫作業然後睡覺,第二次再接著重複同樣的事,以此無限巡迴下去。以至於當時韓老爹恨不得能讓兒子出去「為非作歹」一把!搶個劫敲個詐什麼的!
  然後上天彷彿聽到了他的呼喚,韓斂真的敲詐了。不過不是他敲詐別人,是別人敲詐他。
  那天學校突然停電了,於是提前放學。韓斂家的司機沒到時間就沒來接他,所以他就自己走回家了,路邊遊戲廳門口的時候,裡面出來三個小混混,看韓斂一身名校制服,一臉的小少爺樣,就問他收「過路費」了。
  當時的韓斂可沒現在的狠勁,完全一幅好捏的饅頭樣,雖然錢被搶走的時候心中有一絲不甘心,卻也沒反抗什麼。然後就在三個小混混拿著錢要走的時候,陳空像「天神」一樣降臨,把三個比他大好幾歲的傢伙全揍趴下了。
  『敢在你爺爺的地盤上敲詐?膽子倒他媽的不小!』
  韓斂抽了口煙,照著陳空當年的口氣把他的話學了一遍。一旁的人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何止不浪漫,這簡直是狗血。
  「我救了你?」陳空脫口而出,並且油然而生出一股對自己的「敬佩感」。想不到自己小小年紀竟然也干了回「鋤強扶弱」的好事,原來自己也是有正義感的。
  「不!」可韓斂一個字就打斷了他剛剛萌芽的「異想天開」。
  「你把那三個小流氓那趕走之後,把錢放到自己口袋裡了。」想起當時陳空很猥瑣地數了兩遍手裡的錢,那時他真的只能找到「猥瑣」這個形容詞,然後放到發黃的牛仔褲後面的口袋裡。
  鬧了半天,原來是「黑吃黑」。
  陳空一張老臉都要紅了,誰能想到自己當年竟然還搶過韓斂的錢。但誰能記得那麼久之前的事啊!他敲詐過的人不計其數------
  「然後呢?你就為了這麼點事所以要報復我?」這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我不是報復你。相反,我應該感謝你------」韓斂笑了笑,伸出手指戳了戳陳空的臉頰,「你那時拿了我的錢之後,對我說:小鬼,不像個男人一樣好好的反抗的話,下次可能被打劫的就是你的屁股!」
  「哎?」
  韓斂十三歲的時候就長得水靈靈了,陳空那時也只是壞心眼地想嚇嚇小孩子,他其實還在韓斂的小嫩臉上摸了一把,幹盡了猥瑣之事,只是他都不記了而已。現在想想,他會跟男人在一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只要是漂亮的,他都喜歡。
  「後來我就覺得你說得很對。不過當時我還不知道打劫屁股是什麼意思,回去查了電腦才明白的。」韓斂把煙頭在空掉的煙盒裡掐滅,躺了下來,親親密密把已經石化的人摟到懷裡。
  「然後我就為了不讓別人打劫我的屁股,開始努力學習了。」學習什麼,只有韓斂自己才知道。
  陳空很過意不去,因為他在無意中「教唆」了一個未成年人走上犯罪道路。
  「現在我學有所成,於是就打劫了你的屁股!怎麼樣?這是緣分吧?」韓斂被子底下的手又在陳空屁股上捏了幾把。
  緣分個屁!這根本就是記仇!還一記就是十幾年!
  陳空一翻身用力坐了起來,回過頭看著韓斂問:「你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把我送到牢裡呆了三年吧?」
  韓斂沒說是,卻也沒說不是。
  「我說過,讓你在牢裡呆三年,是想讓你忘了女人的滋味。」
  轉過頭,陳空低頭看著被子。良久------他說:「韓斂,你這不是喜歡,是覺得好玩。」
  像是總結一樣,他幫他下了最後的結論。這似乎也是兩人的關係的總結,總算,是有了結果。
  韓斂看著他的背,最後說了一句:「我不想再說什麼了。因為我說什麼,你根本不信。」
  「我不能信------」陳空搖搖頭,「韓斂,你太狠了。」就像你永遠不會相信獅子會吃素一樣。
  「那,要怎麼樣你才能信?」
  陳空笑了一聲,半開玩笑地說:「要不,你也去監獄裡呆幾年?」
  韓斂沒說話,陳空也不再追問,正準備下床去洗個澡,身後的人突然說:「如果你想,我就去。」


    第四十九章

  如果你想,我就去------------
  去個屁!陳空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韓斂。
  他韓斂要是主動進監獄,那所有人都得以為這位少爺是外面呆膩了,想換換環境,進裡面體驗一下生活,順便將勢力範圍擴展到監獄內部。
  「不過------」韓斂這時又來了句轉折,笑著說:「我怕我進去了之後就沒人能滿足你了!」
  本來,氣氛還有幾分煽情的,此刻卻瞬間一掃而空。陳空恨不得衝到韓斂面前「呸」他一臉,不過這也只是想想,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是要比他還不要臉。
  嘴一咧,陳空陰陽怪氣地說:「放心!老子也不是非你不可!」
  話一出口,韓斂表情似乎變了變。陳空也意識到自己這話好像說得有點「沒良心」,但是又不願意改口,說都說出去了,於是就裝作沒在意,撿起地上自己的短褲轉身往外走。
  只是沒走幾步,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像是猛獸進攻前的助跑似得,聽著就讓人有想逃跑的衝動。
  陳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剛轉身就被韓斂一把推到牆上,整個人幾乎是被甩出去的。看過警察抓小偷麼?就那種感覺。而韓斂伸出雙手撐在牆上,把陳空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儼然一副要逼供的樣子。
  「你他媽的要幹什麼?」陳空後背貼在牆上,捂著後腦勺罵。其實他的屁股撞得也很疼。
  韓斂瞇起眼,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不敢正視的氣息,低下頭緩緩向陳空靠了過去。
  他該不是要咬斷他的脖子吧?
  陳空下意識地要往牆上貼,直到兩人快鼻尖對鼻尖了,韓斂終於停下來了,與陳空近距離四目相對,低聲說:「我說過------你這個人,對你好你永遠不知道。對你不好,你偏偏又不在乎。」
  這樣的形容陳空沒有從別人口中聽到過,但是韓斂說出來,卻讓他更加不明白他要表達的是什麼。
  伸出手,韓斂用食指中間的指節在陳空臉頰上緩緩摩挲著,面帶微笑地說:「觀察你其實很有意思。就像一根剛從土裡發出來的芽,在污泥中慢慢掙扎求生,緩慢的生長,搶奪著哪怕只是一點點的養分。比起我,你的經歷才其實更值得敬佩。」
  在十三歲那年見過陳空之後,韓斂陸陸續續的又見過陳空很多次,大概是有了印象,路邊那間遊戲廳的時候,韓斂總會往那個方向望上一眼。
  那個人,不是在敲詐年紀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小孩,就是在跟別人打架。打別人,或者被別人打。但是不管輸贏,他總是會鼻青臉腫,有時候頭上還會淌著血。
  算下來,韓斂見到陳空的幾率還是挺大的。陳空那個那個充滿暴力的血腥世界,對他來說並不算新鮮,但陳空用拳頭跟別人搶奪地盤的時候,像是在泥潭裡掙扎求生,那種世界,韓斂可能是無法體會到的。韓斂知道,他的世界,將會是更血腥的。
  對陳空來說,韓斂的話聽起來像是表揚他,卻又讓人覺得一陣陣發寒,難得被人誇獎,卻是這種讓他模稜兩可的。
  「我怎麼聽著覺得你觀察我很久了?」
  韓斂笑了一聲,放下手。
  「的確,不短了。」
  陳空還沒體會出他這句話是真是假,韓斂又說了一句:「你相不相信?你在牢裡的時候,一天上幾次廁所我都一清二楚。」
  陳空怔住了。
  三年前他以為韓斂是報復自己,三年之後他知道他是另有目的,只是如今回頭再看自己那場牢獄之災,好像只是韓斂的一個玩笑。就像是圈養,安置到身邊之前,得先調教一下寵物的脾氣。
  「每一次看著你,我彷彿總能看到很多自己沒有的東西。」韓斂湊近陳空,用自己的臉頰輕輕磨蹭了一下他的,充滿疼愛感覺的動作,卻讓陳空皺起了眉,「也許一開始只是感興趣,但是時間久了,卻發現根本不離不開了。」
  要說這是愛的話,未免太畸形另類了一點。但他和韓斂,感覺就是一個「瘋」,一個「癲」,畸形到一塊兒去了。
  「韓斂,我是不是不止搶過你一次啊?」陳空伸手扳過韓斂的下巴。
  他是認真的問的。但韓斂好像並沒有認真的回答,只是笑而不語,直起身體轉身之前順便拍了兩下他的屁股,最後還摸了一把說:「洗澡去吧!」
  他的避而不答,更讓陳空有所懷疑,但是又找不到一點頭緒。
  這時韓斂突然又曖昧地說了一句:「都流出來了。」
  「操!」陳空甩了一下手裡的短褲抽在韓斂身上,轉身扶著腰出去了。 
  浴室裡,陳空站在水龍頭底下,擰著眉回憶著自己過去的「光榮歲月」,別說一點韓斂的影子都沒有,那時他根本是只認錢不認人的啊!
  三年前進監獄的時候,陳空就有種感覺,他跟韓斂,這下算是沒完了。到底怎麼個沒完法,他自己也不清楚,總之出去之後他不可能再把韓斂當陌生人。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似乎又變成了他們的另一個開始。這是陳空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的,他不是這種類型的人,明天發生什麼他根本不會費腦筋去想,在他看來把今天過完就算不錯的了。
  但韓斂不同,韓斂是那種會把事情考慮到最周全,把計劃做到最縝密的人。
  陳空想,他是被韓斂算計了。而且這一算,可能就是十幾年,自己在牢裡的那三年不過是短短一瞬而已。
  閉上眼,陳空仰起頭,讓水流從額上緩緩流過。
  等他洗完了半濕著回到臥室之後,韓斂上半身斜靠在床頭閉著眼,好像已經睡著了。床邊櫃子上的煙灰缸裡,半截煙頭還緩緩冒著煙,韓斂微微低著頭,半張臉埋在陰影裡,陳空站在原地看過去,效果跟雜誌上的另類性感廣告硬照似得。
  走過去,陳空站在床邊,曾幾何時這個本應該是睡著他老婆的床上變成了現在的韓斂------真他媽的造化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一直被愚弄。
  韓斂,你要是真想讓我像個寵物一樣乖乖聽話,隨傳隨到的話------三年還是不夠的。
  我說過,我跟你的事------沒完。 
  第二天早上,陳空醒的時候韓斂還沒醒,這種情況倒是少見,看著身邊睡得很沉的人,陳空感覺到他是真的很累。
  累了你就乖乖歇著,還縱慾,遲早腎虧!
  陳空心裡惱火,從床下來,卻也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換了衣服之後,走到門口一開門,嚇一跳!韓風就直挺挺地站在門外,身上還穿著他的舊T恤,長度正好到膝蓋,正滿臉不爽地仰頭看著他。
  陳空歪了歪嘴,先出來然後把門關上了。
  「你站這裡幹什麼呢?」
  韓風嘟起嘴冷冷地說:「睡不著。」
  「昨晚沒睡好?」陳空下意識地問。
  「嗯!」點點頭,韓風幽怨地看著他說:「你昨天晚上叫得太響了。」
  陳空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你、你------你怎麼那麼晚還沒睡?」他突然覺得好像自己對孩子的教育很失敗。
  「睡著了也被你們吵醒了。」韓風咕噥了一聲,然後揉了揉眼睛,說:「我餓了。」
  陳空心想原來他站在門口就是在等他做飯。
  「我去洗臉刮鬍子,然後給你煮麵。你洗臉了沒有?」
  「沒------」
  等兩碗熱騰騰的雞蛋面端上桌的時候,陳空和韓風一大一小坐在桌前吃了起來。這場面似曾相識,陳空覺得大概是人老了,竟然有點懷念的感覺。吃了兩口面,抬頭看到韓風津津有味地吃著,突然心裡有些難受,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
  想了想,說:「吃完了,等你爸爸醒了之後就跟他一起回去吧。」
  一口面正吃到一半,聽到他這麼說,韓風抬起頭加快速度把嘴外面的半截面給吸了進去,問:「你不喜歡我住這裡?」
  陳空搖搖頭,笑著說:「這裡再好,也不是你家。」
  「那為什麼他能住?」韓風撇了一眼臥室門口。裡面睡著他那個懶鬼爸爸。
  「呃------」陳空斟酌了一下用詞,「他也不是一直住這裡,只是偶爾------」
  「偶爾來過夜?」韓風的眼神中好像充滿「鄙視」,「大叔,你怎麼能讓他把你這裡當旅館啊?白住還陪睡!」
  知道在小孩子面前不能爆粗口,陳空硬生生把「我操」兩個字給憋回去了。小孩子懂得太多也不是好事,這小子肯定遺傳他爹的早熟。
  「死小鬼,別滿口大人腔!」用力握了握筷子,陳空喝了句:「快吃!」
  韓風低頭撥弄了一下碗裡的面,過了幾秒,突然抬頭問了一句:「你喜歡------我爸爸麼?」
  陳空正要往嘴裡送的面停在中途,麵條很快從筷子中間滑了下去。愣了一下,隨後低下頭重新開始吃麵,大口大口的。
  喜歡或者不喜歡,有時候是並不能代表一切的。  
  吃完飯之後,韓斂還是沒起來。陳空也沒去叫他,反正他是老闆,上班遲到還是早退都沒人管。
  「我有事出去了,等你爸醒了你們父子兩個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辦,鑰匙什麼的我就不留了,反正你們倆比我多。」吩咐完,陳空拍了拍韓風的頭,出門前又回頭看了他一眼,揚起嘴角說了句:「我走啦!」
  韓風心裡一抖,這怎麼感覺跟「一去不復返」似得?
  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一轉身卻發現臥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了。韓斂身上披了件襯衫,穿得是陳空的運動褲,赤著腳站在門口,但是從他臉上的表情看,應該醒了有一段時間了。
  門口已經不見了陳空的影子,韓斂看了一會兒半掩的門,然後轉過頭,跟韓風大眼瞪小眼------ 
  陳空出門口後,似乎也不急。在馬路上邊走邊看風景,只不過一臉的惹有所思,晃了沒幾步,旁邊突然有輛車「吱」地一聲停在了他身邊。本來他還沒發覺,直到車窗放下來之後有人叫了他一聲------
  「Hey~那邊穿黑衣服的猛男!」
  陳空這輩子被人叫什麼的都有,叫他「猛男」還是第一次。一回頭,車上一位性感艷麗的金髮美女正在向他拋媚眼。
  「Hi~」
  陳空嘴角抽搐了兩下,說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句英文:「Hi~」
  「上車!」美女衝他一甩頭,語氣不容拒絕。
  陳空考慮了一下,對方又說:「還怕我□了你嗎?」
  被說成這樣,再不上車他也就不是個男人了。
  坐到了副駕駛座上,關上車門,陳空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女人:韓風的媽媽,韓斂的------
  「我叫Ivan!」
  「啊~」陳空點頭,氣氛有點微妙,「我是陳空------」
  Ivan一邊開車一邊笑,雖然陳空實在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但美女就是美女,「傻笑」起來也十分漂亮。曾經,他的夢想也是娶這樣一個女人的。
  「那個-------請問------」陳空話還沒問完就被打斷了。
  「要去哪裡?我送你!」Ivan搶先一步開口。
  陳空不明白她這算是什麼意思,不過人家問了,他也不好意思不答,便隨說了個地址。
  然後Ivan又說:「我只是想來看看他現在的愛人是什麼樣的,雖然是個男人,還老了點------」側過頭看了一眼陳空,然後重新注視著路前方,「不過傻乎乎的,挺可愛的~嘻嘻~」
  又被誇獎了,但是陳空高興不起來。
  「那個,I------」什麼來著?陳空有點不爽,但還是保持風度地問:「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Ivan沒馬上回答,等車轉過了好大一個彎之後,她輕笑兩聲說:「我剛才說的都是事實。我的確只是想來看看你的。」
  陳空靜靜地看著她。
  「你放心!我不是『惡婆婆』一類的,不是來威脅你離開韓斂的。對韓斂,我是早就死心,只是還抱著他還不屬於任何人的想法,靜觀其變而已。」
  陳空想說點什麼,卻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只能來了一句:「你的成語說得不錯。」
  Ivan自嘲一笑,「是為了韓斂學的。不過現在也覺得不錯,蠻有用的。但有時候想想,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學這些還真他媽的不值!」最後一句話,她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看到女人的表情,陳空突然有點懷疑今天她是不是要拉著自己一起同歸於盡的。那他豈不是上了「賊船」了?真正不值的是他吧?
  「你,要是還喜歡韓斂,難道沒想過讓他再回到你身邊?」
  「你覺得可能嗎?」趁紅燈的時候,Ivan停下車轉過頭看著陳空,「韓斂不想要的,就是讓他死他也不會要。我為他生了個兒子還是沒能套住他,你覺得還有什麼能讓他就範的?而他想要的,就絕對不會放手。一年二年,或者三年五年,相信我,他有那個耐心,明明是折磨人的事,他能像玩遊戲一樣。」
  陳空皺了皺眉,這女人把韓斂說得像變態,但事實上韓斂還真就像個變態,這點,他同意。
  Ivan又歎了口氣,然後目光在陳空臉上打量了幾個來回,說:「你其實長得也不錯,年紀也夠成熟,雖然沒什麼地位但是也夠用。而且那小鬼好像又挺喜歡你的,我也覺得不討厭你,你說要是我們三個變成一家人會不會很好呀?」
  陳空說:「相信我,韓斂不會讓我們家庭美滿的。」真要是湊成一家門,韓斂肯定能搞得他「妻離子散」。
  轉過頭,Ivan笑了笑,踩下了油門。
  「也是。看來,你也很瞭解他了。」
  十分鐘後,陳空在路邊下了車。這段時間他跟Ivan聊了一些沒有主題的東西,雖然時間很短。這是個不錯的女人,陳空想,如果幾年前,他說不定會拼一回看看能不能把她追到手。不過現在,只能說他們沒緣分。自己的緣分都變成跟韓斂的「孽緣」了。
  「Byebye~」Ivan沖陳空揮揮手,送了個飛吻。
  陳空很紳士地點頭目送她離開,幾年前他可能還會為這個飛吻而心神蕩漾一陣,現在,該死的韓斂已經把他的「色心」都給折騰光了。作為一個男人,他剩下的可能只是靠屁股來達到高 潮了!
  在心裡罵了一句,陳空掏出手機,電話接通之後不到五秒對方就接聽了。
  「空哥!找我什麼事?」光頭亮諂媚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把你手上的那批貨全都給我!」
  陳空剛說完的時候,光頭亮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又說了一遍是哪批貨之後,光頭亮這才像是嚇到了,急忙說:「空哥,那些貨,萬一被抓到了可是重罪啊!」
  「我知道。」陳空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你別管那麼多,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掛了電話,陳空臉色有點陰沉地把手機塞回口袋。正準備要走,結果抬頭一看------這是哪兒啊?
  他現在才知道,那女人根本不認得路。
  那女人不會是故意的吧?


  第五十章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陳空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最毒婦人心」了。想打電話讓手下的人來接他,卻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女人扔在這裡的,更何況他現在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跟他們說他所在的位置旁邊有一排樹,樹下有個老頭在散步?
  周圍好像也沒車站之類的,陳空站在路邊控出頭兩邊望,想看看能不能攔到出租車,不過幾分鐘過去了,好像還是沒有車會來的樣子。捏著電話,低頭一看信號還不太好,正憂鬱著到底要怎麼辦,從遠處終於來了一輛車,不過看顏色好像不是出租色。
  瞇起眼,陳空看著車離自己越來越近,而且速度也漸漸放慢了,等到他面前的時候,車也停了。
  怎麼今天這些車都喜歡停自己面前?
  陳空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後車門突然開了,低頭一看,方義信正在朝他微笑,再往駕駛座一看,袁義仁正衝他招手。
  怎麼著?想綁架是不是?
  「空哥!」車窗被放了下來,袁義仁從車裡微微低頭看著陳空,「去哪裡?送你一程吧!這裡不太好攔車。」
  陳空心裡想我知道這裡不好攔車,但問題是你們這車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上的。
  「你不會不敢上我們的車吧?」方義信突然來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陳空聽見。看了一眼後座裡的人,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不知道要去哪,陳空垂下眼想了想,抬起腿進了後座。
  他倒想看看,事到如今這兄弟倆還能搞出什麼花樣!
  車裡挺寬敞的,陳空跟方義信一人一邊,中間還隔著幾厘米裡的「安全距離」,袁義仁在前面開車,不時從後視鏡裡打量著後面的人。
  「空哥去哪裡?」
  「公司。你找的地方,地址你熟。」陳空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稍帶點諷刺。袁義仁苦笑了一下。
  按理說他們這情況,或多或少都應該有些尷尬,不過袁義仁先不說,陳空和方義信都不是臉皮薄的人。陳空坐得筆挺,目不斜視,一點視線也不分給旁邊的人。而方義信似乎輕鬆多了,坐得姿勢很愜意,一條腿搭在另一條上,從陳空上車之後就一直看著他。
  「你不用這麼緊張,陳空------」
  緊張?陳空緩緩撇過頭看了一眼方義信,「你哪只眼看到我緊張了?」
  方義信笑了出來。憑心而論,方義信長得不差,平時一本正經的時候甚至還有點親和力,不搞「歪門邪道」的時候,還是挺良好的中青年一個。只是陳空領教過他的手段,所以無論怎麼看,方義信------都是那麼「歪門邪道」。
  笑過之後,方義信又說:「陳空,你其實挺不錯的,我發現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陳空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前面的袁義仁側過頭望了後面兩人一眼。
  「不過你放心,我說的喜歡並不是那個意思。」方義信揚起嘴角,「你一直懷疑我跟韓斂有關係,其實我跟他只是從小到大的對手而已。我已經結婚了,妻子目前在國外。」
  這下,陳空真是沒想到。雖然不知道方義信「殘害」了哪家姑娘,但他跟韓斂,陳空不覺得會是這麼簡單。只不過,他現在沒那個興趣知道而已。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方義信回答:「我一直覺得對你很抱歉。有些事情,不應該把你牽扯進去,但既然你進了這個圈子,被連累是遲早的事,只是看你能不能躲過去了而已。」
  車突然停下了,袁義仁轉過頭說:「哥,到了。」
  點點頭,方義信看著陳空,有點欲言又止的表情讓人難以捉摸,不過最後還是說:「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很多,如果可以,我想跟你做朋友,韓斂不會影響到我們的關係。」
  陳空覺得他這些話聽著彆扭,問:「你跟人做朋友的方式就是在別人酒裡下藥?」
  抱歉地笑了笑,方義信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袁義仁,「下藥是情非得已,小仁喜歡你,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幫弟弟創造機會。」
  嗯!無恥跟親情碰到一起就不是無恥了。陳空冷冷地別過頭,方義信從另一邊車門下了車,回頭紳士地跟他說了聲:「再見。」
  鬼跟你再見!
  不是小氣的人,出來混的,左右逢源很重要,但陳空對某種人就是喜歡不起來,就像方義信這樣的,裝喜歡都裝不出來!這小子就算現在跪在他面前給他磕頭道歉,他還是沒辦法喜歡他。這就是所謂的「犯沖」吧!
  打一鞭子給塊糖,他陳空不是那麼容易說話的人。
  車門一關,車裡就剩下陳空和袁義仁了。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現在袁義仁好像也沒有要多說什麼的樣子,只是油門一踩,又繼續開車。陳空本來想說要在這裡下車的,不過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車前進了不到一分鐘,袁義仁終於開口了。
  「空哥,那天晚上的事------」
  陳空眉一皺,他以為袁義仁能說點什麼對不起之類的屁話,可結果卻是------
  「你打得我好疼!」袁義仁有點可憐兮兮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仍然是那種高中生一般的清純笑容。說實話,陳空一直會對袁義仁這麼客氣,可能跟他這個「涉世不深」的笑容也有點關係。
  不過,假相就是假相,能看在眼裡,卻不能放在心裡。
  「你做的事,難道我打你一拳還委屈你了?」陳空忍住再一拳打上去的念頭反問,不過現在他對袁義仁也發不出火來了。
  袁義仁看了他幾秒,有點無奈地說了一句似乎是不著邊的話,「你總是這樣,不在乎別人對你的好壞。」
  陳空一愣,這話他熟,韓斂昨天晚上剛說過。只是話到說這個份上,他也不想再為自己辯解什麼。
  看看外面,已經是他熟悉的街道了,陳空緩緩開口:「小子,不是我不在乎,是有些人,不值得我在乎。」
  車停在路邊,袁義仁轉過頭看著他。
  「空哥,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他說剛說完這句陳空還很唾棄,不過袁義仁馬上又補了一句:「後來才喜歡的。」
  陳空眨了兩下眼,沒說什麼。
  「一開始我的確是有去你那裡臥底的意思,不過我最初的目的還是想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空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了一支,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被小青年表白,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過------」袁義仁苦笑一下,「還是有人比我更喜歡你的。而且,你也不喜歡我。」
  真喜歡一個人,他掉根頭髮都會在乎。不喜歡的人,他就是把天都弄翻了也不會去理會。
  「知道就好。」陳空說了一句,伸手開門要下車,這時袁義仁又突然問:「空哥,那天晚上,你要是真上了我,你會負責麼?」
  陳空差點把嘴裡的煙噴掉。
  他一直以為就算袁義仁來真的,也只是想上他。可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犧牲精神」!抽掉嘴裡煙,轉過頭看著前面的人幾秒,然後陳空一字一句地說:「你要是處男,我就負責。」
  咱們也不能太沒良心,是不是?
  袁義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了出來,陳空也沒等他再說什麼,逕自下了車。只是正要走的時候,身後袁義仁突然又說:「空哥,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陳空回頭。
  「那天晚上,我拍了你的裸 照,然後發給韓斂了!不過你放心,是用你的手機拍的,我可沒留!」說完油門一踩,一陣風呼嘯而去。
  陳空像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過幾秒之後開始從頭抖到腳,牙齒咬得「吱吱」響,額頭上青筋「霹靂啪啦」往外冒。他現在要是有機動車的速度,絕對衝上去把那該死的「小人」從車裡拖出來先 奸後殺!就算他今天破戒了!
  可惡!難怪韓斂昨天晚上陰陽怪氣的,弄得他渾身的印子不說,連------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子後面的印子,陳空狠狠咬了咬牙。
  他招惹上這麼一群人,是不是把他這輩子的「好運」都用光了!
  轉過身,陳空掏出手機,按下了撥號鍵,等到對方接了電話,他有一瞬間的猶豫,卻也只是短短一瞬。
  「大明,可以開始了。你們,按照事先定好的去吧!小心點!這是最後一次,大家都別出什麼事。還有光頭亮,看住了點,別讓他再來點『臨陣倒戈』的把戲。」
  掛了電話,陳空的手機屏幕「啪」地一聲暗了下來,低頭一看,徹底沒電了。
  天意!這下子,他算是真正的從頭再來了麼?
  也好,人生能有幾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十八歲前一次,三十歲前一次。十八歲,他在街上敲詐打架,三十歲他進了監獄,現在,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大叔不玩了。大叔要好好回家過日子了。
  這一年,城裡出了兩件大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卻都不是普通人。一件事是方義信的一筆大生意出了問題,據說是滿滿一倉庫的貨全不見了,一夜之間消息的無影無蹤,像是隨著空氣蒸發了一樣。因為沒了貨,交易對方大為惱火,覺得方義信耍他們,外國佬脾氣暴躁,結果差點就是一場火拚,最近方義信準備動身親自去國外擺平這件事,因為損失巨大,可能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至於那些貨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有人傳言,那些東西要是落到警方手裡,方義信那是絕對得槍斃。來回斃十次都夠了。
  另一件事跟上一件差不多,只是當事人換成了韓斂,而且更加「驚悚」。
  據說韓斂親自給一個很有來頭的人送禮物時候,本來應該是古董的幾個大箱子裡滿滿的全是A 片。當時把對方都震住了,六十多歲的老頭,很久沒見過這麼大場面了。當時韓斂是什麼表情沒人知道,最後那些A 片怎麼樣了,也沒有人知道。
  兩件事情雖然輕重不同,但似乎基本都是同一種類型。而且像流言一樣,很快成為黑白兩道上議論的話題。看熱鬧也好,幸災樂禍也罷,事不關已的人,是不會去關心這些的。
  這一年,陳空過得挺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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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搬家公司換了地方,算是重新開張了。名字沒變,員工也沒變,連瘦弱的小司機也沒變。幾個壯男辛苦工作,偶爾還幫附近鄰居搬點東西賺點口碑,搬場的收費也是明碼標價,賺得全是辛苦錢,市場漸漸打開了,生意也漸漸來了。搬家公司就是個賣力氣的活兒,吃得了苦,總能養活自己。
  陳空雖然是老闆,平時卻也跟他們一起去幹活。而且說起來也算是「重操舊業」,體力什麼的也不輸其他人,何況他還不是一群人裡年紀最大的。
  這幾年,陳空覺得自己的時間彷彿是手裡的沙子,他握得越緊就流得越快,等到最後剩下的一點在掌心裡,不知道還能讓他「揮霍」多久。
  不過,總得來說這起步的一年算是過去了,沒人來煩他、看不到討厭的人,幹什麼都特別有勁。
  上午剛幫一所音樂培訓班搬了場,陳空一群人頂著大太陽回到公司,最近人手不夠,也沒來得及招人,所以最沒有力氣的小司機便常常留守,事實上,陳空他們幾個有駕照的不在少數。
  「小六∼我們回來了!上茶!」一進門,大明先吆喝了一嗓子,緊接著一群衣衫不整的男人一個接一個地進來了。
  陳空最後一個進來,穿著件髒了的白色背心,看上去很粗糙的牛仔褲,脖子上掛著毛巾正在擦汗,露在外面的皮膚被曬黑了不少,原本亂糟糟的半長髮剪成了短寸,倒是顯得更精神了。
  小六,就是小司機,因為不太出門反而比一年前更加白淨了,像只被養在籠子裡的小鳥,正在飲水機前面給大夥兒泡茶。
  大明等不及了,直接打開冰箱拿出大桶的冰水就開始喝,小六厭惡地撇了他一眼說:「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幹完活直接喝冰水!」然後又小聲地說了一句:「對肚子不好------」
  「哈哈哈∼」大明放下水桶大笑了起來,走到小六身後從背後抱住他,耍無賴一般掛在比自己矮小半個頭的人身上,「我就知道小六你對我好!知道關心我!」
  「滾!誰關心你啊!」小六扭動著身體,像想甩掉身上的毛毛蟲一樣。
  其實人也跟著開始起哄,一個個嚷著小六你就從了大明吧!明顯是大明欺侮小六欺侮很長時間了。
  陳空也跟著笑了起來,就在他拿著毛巾在水龍頭低下衝的時候,小六過來端了一杯茶給他。
  「大哥,喝茶。」
  「哦!」接過茶,燙手。
  「對了大哥!你辦公室裡有客人在等你。」
  陳空一愣,「在我辦公室裡?」
  小六點頭,「他說跟你認識,而且------」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了。
  陳空點點頭,放下茶擦了擦身上的汗,急急忙忙往自己辦公室走了過去。先是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開門走進去一看------不算大的辦公室裡,也沒什麼像樣的傢俱擺設,走樸實路線的房間裡,那位「客人」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後的椅子上------這客人的確是挺眼熟的。
  黑西裝白襯衫,渾身散發出成熟優雅氣息的男人簡直讓小小的辦公室蓬蓽增輝。男人緩緩抬起頭,看著陳空,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顯得有點色情。
  陳空被他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板起臉瞪了回去。
  幾乎一年不見,似乎兩人之間的氣氛仍然沒怎麼變。
  從椅子上站起來,韓斂緩緩向陳空走了過去,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陳空一伸手,輕輕把門關上了。
  走到他面前,兩人靠得比一般人談話時的距離近得多,韓斂揚起嘴角,問:「想我了?」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
  陳空皺了一下眉,「誰想誰?」
  「你那麼急匆匆地跑過來,不是知道是我特意想來快點見到我麼?」
  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表情,陳空諷刺地反問:「那你直接找上門來算是怎麼回事?」韓斂先上門,那他就算是小勝一把了。
  韓斂一聲歎息,「一年了,你也差不多夠了吧?」
  陳空不說話。這一年,他的確過得不錯。
  「你想做的都做了,接下來,能讓我做些我做的了麼?」
  「你想做什麼沒人攔著你!跑來問我幹什麼?」嘴上這麼說,陳空卻咧開了嘴角,笑得得意。
  韓斂一隻手撐到陳空身後的門上,低下頭輕聲問:「我現在想上你,你不攔著我?」
  陳空渾身一抖。要說他這一年過得順風順水,唯一缺乏的可能就是性生活了。因為忙,偶爾也靠手解決,但是畢竟是二個檔次的。
  看著他臉有點紅,韓斂笑著低下頭抱陳空攬到懷裡,男人的身體依舊結實,肌肉緊實,手臂上被太陽曬成兩種顏色,另類的性感,因為剛出過汗,皮膚的溫度異常火熱。
  「這一年是不是都是晚在想著我解決的?」這種問題,只有韓斂才能帶著得意的口氣問出來。
  陳空雙手搭在他肩上,可能是一年沒做了,總覺得有點放不開。
  「別弄,我身上都是汗------」
  韓斂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回答我!」
  「嘶∼」抽了口氣,陳空任由身後那隻手伸到自己褲子裡,嘴裡嘲諷地說:「你肯定都每天晚上床上都有人陪吧?」
  「有沒有人陪你很快就知道了!」韓斂狠狠捏了一下他的屁股,然後把陳空的下 身按向自己的。
  我靠!陳空頭皮發麻了。這怎麼說也太------自己後面很久沒用過了,不知道能不能-----
  「屁股癢了沒有?」韓斂的色情話似乎又上了一個檔次,一邊問一邊把陳空按在門板上,伸手把他的褲子扒了下來。
  陳空比剛才搬完場喘得還厲害,一年了,他其實------還有點想韓斂的。
  「這一年,你幹什麼呢?唔!」
  韓斂解開自己的腰帶,靠近陳空讓兩人的性 器隔著布料摩擦,彷彿是激情前的醞釀。低頭深深吻了陳空好一會兒,韓斂抬起頭,咬著陳空的嘴唇。
  「看片子啊!」他說得理所當然,見陳空不解,又說:「你給了我那麼多好片子,我不看完怎麼敢來見你?」
  「靠!」陳空別過頭罵了一句,那些片子全是從光頭亮那裡拿來的。那王八蛋不知道從哪裡搗鼓來的一堆極品,全讓他「孝敬」韓斂了。
  「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你有這麼多特殊嗜好------」韓斂一隻手緩緩伸進陳空的內褲,一把包裹住灼熱的根源。
  陳空紅了紅老臉。那些片子一開始他只以為是普通的黃片,後來一問光頭亮才知道,那裡面幾乎囊括了所有變態片的種類,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有些玩意他聽都沒聽過,可見「殺傷力」有多猛!
  「我還不知道你喜歡那些類型的------」韓斂不緊不慢地說,手上也跟著緩緩套 弄起來,「要不今天我們也試試?你喜歡哪一個?辦公室淫 魔?處 男職員的第一次?激烈的肛------」
  「操!你他媽的別說了!」陳空再也聽不下去了,這些個下流名字到底誰想出來的,光聽著他就要------
  「你個變態!」
  「嗯!」韓斂點頭,「我就是變態,今天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變態!」
  「別------」陳空靠在門上,一條腿站在地上,另一條高高舉起搭在韓斂肩上,這種有難度的動作,對身體的柔韌性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咬著牙,感覺著後 穴被緩緩頂開,陳空伸手扯了扯身上的人的頭髮。
  「外面有人,別讓他們------聽見!啊∼」一個挺入讓他急忙咬緊牙關。
  好疼!操!不是一般的疼!
  「操你的韓斂!疼死了!」
  不行!不能哭!可這眼淚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止住的。
  韓斂抬起頭,看著濕了眼眶的男人,老男人眼圈通紅微微顫抖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可愛。低頭舔了舔他的眼角,韓斂一隻手在兩人的結 合處撫摸著。
  「一年沒進來,你還是這麼緊------乖!」說完在陳空臉上重重親了一下。
  這他媽的跟他乖不乖有關係嗎?陳空心裡罵了韓斂成千上萬遍,可是嘴上說出來的全是:「操!輕點!別用力------靠我叫你輕點啊啊……!」
  兩人正纏得如膠似漆,一陣此時顯得很刺耳的鈴聲突然響起,韓斂和陳空同時低頭一看,從陳空褲子裡掉出來的手機屏幕正在閃,上面出現的來電人,赫然是袁義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空覺得韓斂那個在他身體裡的東西都僵了一下。
  「你跟他,還有來往?」別過頭,韓斂瞇起眼盯著他問。
  陳空無言以對。那號碼是以前袁義仁還是「小仁」的時候存的,之後就一直忘了刪,雖然袁義仁的確有時候會打電話給他,說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好像是朋友一樣。雖然他愛理不理,但袁義仁卻是樂此不疲,只要他一接電話,就興奮得像是中了獎。
  見他不說話,韓斂皺起眉憤憤地說了一句:「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在外面招人!」
  像是爸爸教育兒子,陳空憤怒了。
  「放屁!是他找我的又不是我找他的!我他媽的哪裡招人了?」他最不應該招的就是你這個混蛋了!
  想掙扎,卻忘了他跟韓斂現在的姿勢是「少兒不宜」,剛動了一下,還插在身體的東西就狠狠頂了一下,差點要了他的命。
  「啊……!」
  「大哥!大哥你怎麼了?」門外有人開始敲門。
  陳空捂著嘴,死死地瞪著韓斂。韓斂很愜意地抱著他,享受著陳空後 穴緊縮帶來的快感,腰開始不緊不慢地動了起來。
  「不想讓我打開門讓你的兄弟進來看你現在的樣了,就給我好好做!然後以後不許再跟那小子來往!」
  按這兩件事的先後順序來看,韓斂還真是個色慾醺心的傢伙。不過陳空不敢不從,只能點了點頭,然後不甘心地在韓斂肩上咬了一口。
  「啊∼!」韓斂一使勁,差點把他的腰折斷。禽獸!
  「大哥?」
  「我沒事!你、你們都去吃飯吧!」陳空啞著嗓子說。
  「哦------要不要幫你帶飯回來?」
  他現在最好帶個炸彈回來好讓他炸死姓韓的!
  「不用!吃你的吧!」好不容易趕走了門外的人,陳空重重鬆了口氣,不過一口氣還沒喘上來,接下來韓斂又是一陣猛烈地「進攻」。
  陳空相信:他是真的憋很久了。
  頭暈目眩地感覺到高 潮的到來的時候,陳空覺得自己已經快失去知覺了,一條腿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了下來,雙 腿卡在韓斂腰間,他整個下半身都是懸空的。
  當韓斂全部釋放到他體內之後,低頭趴在他頸間,陳空聽到韓斂說:「陳空------」
  半晌,陳空動了動麻木的腿。
  「王八蛋------」
  一年時間,他們可以重新開始,也可以不相往來。韓斂可以忘了陳空,陳空也可以忘了韓斂,他們之間很公平。陳空需要的只是這個,就算這是任性也好,至少這一回,他知道了,某些時候,該認命就得認命。
  跟韓斂在一起,他都覺得自己好像年紀了十歲。折騰!
  「對了!我的那些裸照呢?」
  「在我手機裡,我設置成背景圖片了。很誘人!」
  「一個大男人光屁股的照片,誘人個鬼!」
  「我看你越來誘人了------」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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