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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帝心難測》作者:嫣紅淚(生子)(完結)

  第五十一章

  分道揚鑣
  雲鑼提著一籠蒸餃,轉身對孝宮尊仁一笑,「尊仁殿下,昨天你送來的小丸子真是很有特色。雲某和雲某的內人都十分喜歡。今兒我也做了一些小吃,不知尊仁殿下和小殿下有沒有興趣品嚐?」
  尊仁自動忽略了那個什麼勞子的「內人」,心中大為開懷。看來他的雲鑼對於他們家鄉的食物並不排斥,那這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於是只見尊仁那猶如面癱的俊連上不由自主的扯出一抹淺笑,接過雲鑼手中的蒸籠,不顧那熾熱的溫度,一手便撈了一個蒸餃丟進了嘴裡……
  「!@#¥%……」
  這滾燙的餃子一入口,尊仁便被燙得面部扭曲,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難受至極。
  而小傖仁更是氣得直跺腳,趕緊取來涼水,要他哥哥吐出來,可惜尊仁怎麼可能把雲鑼的一片好意給糟蹋了呢?死活也不吐,硬生生將那滾燙滾燙的餃子給吞了進去……
  見此番情景,雲鑼苦哭笑不得,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
  「尊仁殿下這是……其實不用如此著急,涼一涼或許還要好吃一點……」
  雲鑼這番本是安慰無心之話,聽在小傖仁的耳力,變得諷刺無比,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的刮了個耳光般羞愧不堪。
  而此刻的孝宮尊仁也覺得有些丟臉。
  在自己「意中人」面前,表現得一臉「急食」,實在是有欠身份。畢竟他還是東洋大皇子,什麼山珍海味,美味佳餚沒有嘗過?只是一時間沒有想到他的雲鑼居然會親手弄小點心給他送來!熱戀中的激動情緒,是很難以解釋的。
  「好、吃!謝、謝!」
  孝宮尊仁舌頭都燙泡了,俊逸冰冷的臉上有一絲潮紅。也不知道是被燙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雲鑼淡定的笑了一笑,墨黑的眼神中有些微的無奈。
  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尊貴的東洋大皇子,不過只是個大男孩兒而已。或許這大男孩兒很有心計,或許這個大男孩兒別有目的,但是……一個在感情面前如此坦誠的人,決計不會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只是造化弄人,他們注定了不可能成為把酒相歡的朋友。人與人之間,在沒有共同立場的時候很難成為朋友。
  話說這雲鑼在出來之時,秦語嫣便規定了時辰。香燭已經點起,燃完前不回去,遷怒的秦語嫣不介意再次血洗森隨山莊……
  誰敢去挑釁君王威信?
  秦語嫣絕對有這個實力,也絕對能殘忍的實踐這個諾言。對於秦語嫣來說,所謂的綠林好漢,不過草芥之命,何足掛齒?
  秦語嫣之所以委身潛伏於此,只是為了尋找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護國神器」而已,也僅此而已。
  雲鑼是認為冤冤相報何時了,江湖恩怨自由江湖中人來斷定。自己既然不算綠林中人,只是林中過客,就沒有必要沾染一身腥味。說他是冷漠也好,說他是怕麻煩也罷,這是雲鑼的處事方法。
  然而如果因他而在綠林之中發生血案,那又是萬萬不可。所以秦語嫣便抓住了雲鑼這點兒軟肋,對他施壓。用秦語嫣的話來說,就是防止雲鑼「紅杏出牆」……
  奈何秦語嫣的帝王心思越是厲害,那疑心越是過度。
  此刻呆在房間裡的秦語嫣已經開始目露凶光,坐立不安。他甚至有一個很可怕的念頭,立馬就想剷平森隨山莊,管他什麼護國神器不神器的,他只要雲鑼……
  猛然蹦出來的這個瘋狂的念頭讓本是妒意四起的秦語嫣給著實驚了一跳,漸漸冷靜了下來。
  什麼時候雲鑼這樣一個男人,已經在他生命中佔有了如此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顛覆了他慣常的思維,變成一個一門心思都在雲鑼身上的「怨婦」!
  這是絕對不准許出現在他語嫣國開國皇帝秦語嫣身上的情緒。絕對不能存在的情緒!
  秦語嫣尖利的十指扣得木質桌面「框框」直響。
  忽然秦語嫣站了起來,嫣然一笑,心下做了一個足夠他後悔一生一世的決定。
  雲鑼因心裡惦記著秦語嫣,和孝宮尊仁沒有客套幾句便起身告辭。
  孝宮尊仁自是不願,奈何他結結巴巴的中原話,一著急,更是憋不出來,倒是小傖仁還瞪大一雙可愛無比的小鹿眼兒,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與雲鑼說了幾句。
  不過雲鑼臨在離開孝宮尊仁房門前,忽然轉身,微笑著看著笑得很無邪的小傖仁,在他的眼皮底下將一根銀絲從自己的身上拔了出來。
  「小殿下,傀儡術不是小孩子該玩兒的危險遊戲,小心引火上身。」
  雲鑼雲淡風輕的丟出這麼句前不著邊後不搭調的話,便長袖一甩,瀟灑的離去。留下東洋來的兩兄弟各懷心思的呆愣了半天。
  (提醒一下,以下對話為東洋話,所以莫要奇怪怎麼尊仁舌頭流利了!當然只要他舌頭流利的時候都是東洋話!!)
  微瞇著雙眼看著自己家寶貝弟弟一臉故作天真無辜的盯著自己,孝宮尊仁毫不留情的大手一揮,給了小傖仁一記毫不留情的耳光,衝著那個還在發愣,被自己扇到一邊的小屁孩吼道「明天就給我回去!!」
  孝宮尊仁不是親眼見到雲鑼將那傀儡術特有的隱私丟在地上,真不敢相信他那個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弟弟居然敢用皇家禁用的傀儡術來對付自己的心上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哥∼」
  小傖仁絕對十分委屈,捂著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盛怒中的哥哥。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明明就是那個醜男人莫名其妙的插入了他和哥哥中間!明明就是那個不要臉的男人想要打他哥哥的主意!明明他只是想要給那個虛偽醜陋的死男人一點兒小教訓而已!憑什麼哥哥要打他,還如此狠心的扇他的耳光!
  越想越是憋屈的小傖仁,一雙大大的可愛眼睛蓄滿了晶瑩剔透的淚水。他這次不是假裝哭泣來博得他哥哥的同情,而是真的真的很傷心,很委屈!
  於是彆扭的小傖仁一把推開他哥哥,「咚咚咚」跑了出去,一路上還跌跌撞撞的摔了幾跤……
  孝宮尊仁其實在那一巴掌揮下去的時候便後悔了。
  要知道小傖仁就是他心上的那塊肉,自從他差點將自己燒死那一次之後,孝宮尊仁就再也沒有打過小傖仁。這次自己也是一時氣壞了,沒想到他疼愛的寶貝弟弟居然會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對付他人。
  不過看著小傖仁那張委屈的臉,孝宮尊仁就算是氣的冒煙,也後悔扇他一巴掌了。但是,如果他現在不下狠心治治傖仁,那他長大了還得了?
  所以儘管看著一臉委屈,磕磕碰碰傷心欲絕的小傢伙推開他跑出去,孝宮尊仁也沒有阻攔,他必須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誤!
  還在滿心糾結的孝宮尊仁並沒有意識到,他最生氣的居然不是因為傖仁想要傷害自己「心愛」的雲鑼,而是氣他弟弟為何如此年幼便心思歹毒!氣自己忙於國事,居然忽略了對他這個寶貝弟弟的教育!
  看來在孝宮尊仁的潛意識裡,「一見鍾情」雲鑼始終還是抵不過自小便被放在自己心窩窩裡的小傖仁重要。
  然而輕輕鬆鬆便解決掉東洋禁術的雲鑼,一心想要早點回房間向他家語嫣大人覆命的雲鑼,此刻只是一個人落幕站在窗前。他的腳邊掉落了兩張紙,上面都有著秦語嫣的手跡。
  「朕將尋找護國神器之重任交付於你,臨溪千餘兵力隨你差遣,天餚留此助你早日完成任務。你回都之時,朕將在南華門為你接風洗塵。」
  這是第一張紙上的秦語嫣留言。
  「雲鑼,朕勸你安安分分的替朕辦事。你肚子裡面是朕的龍種,別以為朕會輕易將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朕有很多的手段,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這是第二張紙上的秦語嫣留言。
  秦語嫣就這麼走了,在察覺到自己那不穩定的情緒瞬間,當下便決定回宮。
  身為帝王的秦語嫣並沒有打算就此放了雲鑼。帝王學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物盡其用。
  沒錯,完全冷靜下來的秦語嫣自然不會放任那莫須有的情緒左右自己的思路。果斷的選擇了回宮。
  不過秦語嫣卻從來沒有想過放棄雲鑼。
  像雲鑼這樣治國安邦的人才,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他師父無名天師可以與之比較外,再無第二人。作為一國之主的秦語嫣怎麼可能放過他?
  或許雲鑼的第一次出走,讓秦語嫣亂了陣腳,深深陷入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之中。渾渾噩噩的秦語嫣盡然忘記了他有的是手段逼迫雲鑼,牽制雲鑼。只是一味的想著失去雲鑼的後果……
  現在的秦語嫣甚至可以血洗一座城池來逼迫雲鑼就範。所以他寫了第二張紙條。他要告訴雲鑼,他是無法再次逃脫的他的掌控。更何況現在的雲鑼還懷了他的龍種,那就更沒有讓秦語嫣放棄雲鑼這樣一個男人的理由了。
  秦語嫣要雲鑼為他生下龍子,要雲鑼終身忠誠於他,永遠乖乖的呆在他的身邊。這就是作為一個帝王的秦語嫣所打的如意算盤。而他也有這個實力來打這個「算盤」。

  第五十二章

  危險!小皮球
  雲鑼倚靠在窗戶邊上,一手輕輕的撫摸著已經有些微明顯的腹部,無奈的歎息。似乎遇上秦語嫣之後,無奈的歎息聲,已經成了雲鑼生活的一部分。
  任他雲鑼如何的睿智,都沒有料到今早還在和他撒嬌耍潑的情人會在轉身便離去。只留下兩張冰冷皇權的留言……
  「秦語嫣啊秦語嫣,你究竟置我於何地……」
  雲鑼望向窗外,一雙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卻能讓人深深的感受到落寞。
  雲鑼雖自小便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山脈之上,卻在日昇月落中參悟著人生。
  他可以對企圖傷害自己,污蔑自己的人談笑風生,也可以傲視天下掌權之人。
  他可以放過十惡不赦的罪人,只因他心中自有一套善惡標準,也可以彈指之間消失掉某些人而面不改色。
  就這樣一個妙人兒,卻還是有了執念。
  秦語嫣便是雲鑼的執念,一個從一開始就無法掙脫的執念。
  擁有七竅玲瓏心的雲鑼,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要做什麼,或者正在做什麼……一切都那麼的荒唐。雲鑼那從未混亂的腦袋已經完全不知所云。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拿秦語嫣怎麼辦,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該拿這份兒無望的感情怎麼辦!
  雲鑼本就不指望成為秦語嫣的唯一,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秦語嫣的心中裝有天下。可是他卻想秦語嫣至少可以在心中為他留下一個角落吧……可惜,可惜秦語嫣的心早就被帝王論塞滿,連一點兒位置都沒有留給雲鑼,這叫雲鑼情何以堪!
  當雲鑼下定了狠心離開秦語嫣的時候,他以弱勢的姿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讓他無法拒絕,進而陷得更深。
  現在卻又如此決裂的斬斷了他最後的奢望……
  秦語嫣,你究竟是要做什麼?難道你真的是要斷了麼?作為一國之君的你,真的是要斬斷情絲?
  「咿呀」一聲,雲鑼房間的門被推開,紫地探頭探腦的進來,烏黑的眼珠一溜轉,發現房間少了一個人。
  不過聰明的紫地自是不會故作天真的詢問那個倚靠在窗邊的男人另外一個男人的去向。
  「雲哥哥,可以走了嗎?」
  雲鑼微微轉身,失神的眼睛重新有了焦距。才發現原來已經是晚上,天已經全黑。
  於是雲鑼淡淡一笑,「好,你帶路。」
  該做的事還是得做,這就是人生。
  ———————認識俺麼?俺是分割線——————————
  「少爺,那個……」
  天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本來還好好的主子,忽然要回宮,而且還要把他留下來監視雲鑼……
  這讓天餚那小腦袋確實想不明白。他本來蠻討厭雲鑼那個「鄉巴佬」,可是最近剛覺得其實他還不奈的時候,便得到如此命令。
  主子不是一直很信任很那個啥他嗎?怎麼會忽然……
  秦語嫣一揮手,便打斷了天餚想要說的話,「給朕把人看好了,如果……他存有什麼異心,殺之。」
  秦語嫣說完便仰躺在竹椅上,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天餚、紫天還有玉貴一看主子這神色,便知不可再問下去,只得滿懷疑慮的退了出去。
  秦語嫣疲憊的閉著雙眼,卻沒有半絲困意……或者說是他很困很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心平靜下來,無法睡過去。
  如果不見,是不是就能斷了這該死的孽緣?
  滿腦子都是雲鑼那雲淡風輕的笑容,滿腦子都是雲鑼那溫柔醇厚的嗓音……秦語嫣的心,在離開森隨山莊的那一瞬間,便開始折磨他自己……
  斷了吧,斷了,對誰都好,你說是麼?雲鑼……
  「你們說少爺這是怎麼了?」
  退出秦語嫣房門後的天餚搔搔腦袋,實在是想不明白。
  玉貴見天餚一副打死都想不通的表情,悶聲笑笑道,「你啊,永遠想不明白最好!」
  「你說他會後悔嗎?」
  雖然紫天並未看著玉貴說話,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是和那個呆頭呆腦還在搔腦的天餚說話。
  玉貴聽了紫天的問話,歎了口氣,繼續笑笑,「誰知道呢,帝王的心思,哪是我等能猜透想明的。」
  第二日一早,秦語嫣一行人便啟程回宮,留下了天餚「監視」雲鑼。卻還少了肖段和他那個活寶師弟。
  玉貴和紫天並排著騎馬前行,不過紫天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總是頻頻回頭。
  「在看什麼呢?」
  玉貴忍不住問道。
  「沒。」
  紫天依舊是平淡而冷漠。
  玉貴見紫天不願多說,也懶得再問,不過還是自言自語在嘴上嘀咕,「哎,肖段那傢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人影兒都看不見了……陛下也不過問……這傢伙也心不在焉……」
  玉貴望望天空,大歎一口氣,「這次出什麼事兒也沒有辦成,倒是徒增了許多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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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鑼跟在紫地身後,繞過了一群東洋人的暗哨,期間又順手將幾個「炮灰」處理掉。
  雖然整個森隨山莊都被紫地佈置了一番,可是什麼樣完美的陣勢都是有陣眼兒的,在那些陣眼兒中,一個十歲的娃娃是很容易被發現的存在。所以想要到達目的地的紫地才會向雲鑼和秦語嫣尋求幫助。
  當然,有了雲鑼的幫助,一路下來,順順當當,任何阻擾都被雲鑼微笑著輕易化解。
  雲鑼望望遠方,似乎看見什麼似地笑了一笑,低頭問身邊的小鬼,「你確定是在這裡?」
  雲鑼記得他和秦語嫣在這裡「溜躂」不下三次,卻從未發現過這兒有什麼異樣,更別說什麼山洞了。
  紫地十分確定的點頭,「是這裡。」
  只見紫地拉著雲鑼的手,在這片看似很普通的樹林裡面兜轉了幾圈,一回頭,便看見一個山洞入口出現在眼前。
  「呵呵,小鬼,蠻厲害嘛。」
  雲鑼笑道。
  這種類似「鬼打牆」的陣法本是五行八卦中最基本,卻被眼前這小鬼擺弄得花樣百出,竟然讓雲鑼來看了三次,都沒有瞧出馬腳,可以想像小鬼在這方面的天賦,不是一般。
  「嘿嘿,走吧!」
  紫地雖遭遇變故,心地早熟,卻還是十來歲的娃娃,被大人表揚,難免還是會沾沾自喜一番。
  雲鑼牽著紫地,緩緩進了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山洞。而在他們身後,有三伙人也緊跟其後,悄悄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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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普通的山洞,如果忽略掉洞口前的迷魂陣的話。
  山洞很深,卻越往裡走,越是明亮。待走到盡頭,才發現原來那一堆發亮的東西是夜明珠。
  雲鑼隨手拾起一個夜明珠,看了看,笑著問邊上那個翻箱倒櫃的小鬼,「你千辛萬苦回來,就是為了這堆夜明珠?」
  雖然這些夜明珠價值連城,不過夜只是身外之物。依照雲鑼對紫地的瞭解,斷不會為了這些可有可無的身外之物冒如此風險,以卵擊石。
  雲鑼意欲不明的向身後看了看,把玩著手中的夜明珠。
  因為有了雲鑼的幫助,所以這一路下來看似風平浪靜。如果沒有雲鑼,單單就這個小鬼,斷然是回不到這裡,自然也進不了這個山洞就會被抹殺掉。那麼這小鬼豈不是就辜負了整個森隨山莊逝去之人的心願?
  雲鑼認為小鬼不會這麼幼稚。
  紫地回頭看了眼兒雲鑼,轉身繼續找東西,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哦,這些夜明珠啊,你要就送你吧。」
  雲鑼饒有興致挑挑眉頭,一手習慣性的護住腹部,找了塊空地坐下,靜待紫地。
  今兒的雲鑼身穿著厚實的灰藍色長棉襖,儘管他的腹部已經很明顯,卻因為那棉襖,而變得只是略顯臃腫而已。
  「找到了!!」
  紫地開懷興奮的吼了出來,也就在這瞬間,本是一片和諧安寧的山洞中,幾股強勁的內力相碰撞,一時間,只見飛沙走石,刀光劍影,好不熱鬧。
  而紫地則是被一股溫和的內力包圍住,護在中央,不敢亂動,慌忙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周邊狀況,卻不見一個人影,只能感覺到周圍有很多人,他卻看不清楚任何一個人的身影,他們的速度太快了。
  不肖片刻功夫,便有一個接著一個的人,血淋淋的躺在了地上……
  「雲,雲哥哥……」
  畢竟還只是十來歲的紫地,哪裡見過如此陣仗,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輕輕的喚著他現在唯一的依靠,雲鑼。
  「怕什麼,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分毫。」
  一襲灰藍色的身影站定在了紫地身邊,紫地抬頭一看,瞪大雙眼,驚恐萬分。
  只見雲鑼的一雙手上全是血漬,而他隨手丟掉的一團紅色腥臭之物,似乎是……人的心臟……
  而雲鑼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是在平常看來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只是此時此刻,更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般,嘲笑眾生。
  「雲、鑼,我……」
  孝宮尊仁漸漸現身,他好像有很多話想跟雲鑼說,卻不知從何說起。似乎從一開始,他便欠著雲鑼……
  雲鑼依舊溫和的笑著,看了一眼兒似乎有千言萬語的孝宮尊仁,緩緩說道,「大殿下不必多說,我們各為其主而已。」
  是的,「各為其主」,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便注定了孝宮尊仁和雲鑼永遠不可能站在同一邊,永遠……
  「哎喲喲,雲賢侄,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護住這個小鬼?」一個邪魅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有一張俊美陰柔的臉,卻長著一雙墨綠的眼睛。
  這就是假扮於慧大師多日的男人,也就是當年囚禁了黃庭的大魔頭——地業。
  雲鑼悠閒的掏出一張手絹,輕輕擦拭著手中血漬,「是啊,晚輩還可以拆了前輩的一身老骨頭。」
  雲鑼說司徒耀人是「老骨頭」可一點兒也不差。那地業和雲鑼的師父同輩,歲數也自然和他師父那「老妖怪」相當。只是不知這個老妖怪是練了什麼樣的武功,搞得一雙綠色的眼睛,認不認鬼不鬼,卻還是個老不死。
  地業最氣憤誰論及他的年齡問題,一把魔刀忽地閃出腥紅的光芒,「哼!雲小朋友,你知道你在玩火嗎?」要不是顧忌著雲鑼是無名那老兒的徒弟,他地業早就想盡一切辦法,也定將他除去。
  不過今兒……地業邪魅的笑了起來,無名老兒也怪不得他了,誰叫他徒弟如此的愛多管閒事呢。
  「玩火?」
  雲鑼大笑起來,「那也要有本事才能「玩火」啊,你說是麼?老妖怪。」
  山洞內因為雲鑼的這句挑釁的話再次混戰起來,孝宮尊仁和他所帶的死士們也加入了混戰。
  這不是武林比武,自然不會用一對一的方式來決定成敗。孝宮尊仁雖然心中有雲鑼,可惜……他有他的責任和義務,聽從天皇的命令,效忠自己的國家,這就是他的武士道精神所在。
  這是一場雲鑼必輸的戰鬥。
  地業與雲鑼師父齊名,自然功力不會比雲鑼低,再加上孝宮尊仁和那些死士,雲鑼沒有不輸的道理。如果秦語嫣在,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吧……
  可是,可是他們也贏不了,因為他們面對的是雲鑼。
  雲鑼從未食言,他既然說了要護紫地周全,自然會讓他平安的走出這個山洞。
  只見雲鑼一雙手成鷹爪,對準自己的腹部……
  雲鑼為了給秦語嫣產子,自從懷上之後,便一直用內力護住它。也就是說雲鑼其實很早就將自己的內力一大部分聚集在了腹部。此刻只要他瞬間將內力沖腹部取出……這瞬間的爆發力,就算再來一個兩個地業,也會被雲鑼撕碎。
  只是,只是雲鑼肚子裡的孩子,也將經脈盡斷,胎死腹中……

  第五十三章

  寶寶,爹爹對不起你,和爹爹一起走吧……
  雲鑼知道自己的這一爪下去,就等於扼殺了自己的骨肉……親手殺死自己骨肉,雲鑼斷不會獨活。
  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瘋瘋癲癲的男人闖了進來,笑得梨花亂顫的雙手抱起一堆夜明珠,「好漂亮的蛋蛋哦,呵呵,漂亮的蛋蛋,比業業的蛋蛋還漂亮……呵呵……」
  「……」
  「……」
  還在打鬥的眾人瞬間分開,只見地業臉色大變,慌慌張張的飛到那還在數夜明珠的男人身邊,一把將他抱住,大吼「什麼蛋蛋不蛋蛋,有我的好看?你這個沒有欣賞水平的傢伙!」
  此話一出,在場數人啞然。定力不夠好的,憋得很辛苦,卻又不敢笑出來,畢竟這位蛋蛋「大神」可不是好惹的。
  本來抱著兩顆夜明珠在歡騰的男子,眼見那珠子滑落,而自己又被抱住動不了,就嗷嗷大哭起來,「嗚嗚,庭庭要蛋蛋,要那個漂亮的蛋蛋……嗚嗚……」
  「閉嘴!」
  地業不耐煩的一把將還在哭喊的男子嘴巴給摀住,回身瞪了一眼兒雲鑼等人,「老子不陪你們玩家家酒了!一群無聊的破小孩!」
  地業放完狠話,便抱起男子一個縱身便飛出了洞外,隱隱約約還可以聽見如此對話。
  「庭庭要蛋蛋,就要蛋蛋…… 嗚嗚……」
  「不要吵!老子給你撈了兩個的!回去給你!」
  「嘻嘻……蛋蛋叔叔對庭庭最好……」
  ……眾人皆無語。
  「咳咳,如果我沒看錯,那是義俠黃庭吧?」
  雲鑼尷尬笑笑,低頭問紫地。
  「好像是黃哥哥……」
  在紫地印象中,黃庭一直都是溫文儒雅的大哥哥……
  「尊仁殿下,你還要打嗎?」
  雲鑼笑著問孝宮尊仁。地業那老妖怪一走,就算再來兩三個孝宮尊仁也不是他的對手。
  孝宮尊仁苦笑著搖頭,誰叫他聽信了一個從來不懂得責任二字作何解釋的老妖怪呢。
  「雲,我、想、看、器、什、麼!」
  雖然搶不到手了,至少要讓他看看中原人的護國神器究竟為何物吧。也不枉千里迢迢中原跑一趟。
  「小鬼,把你那盒子打開,讓他們看看吧。」
  雲鑼本就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讓這些東洋人看看中原至寶,也可以殺殺他們的威風。
  當然,馬也有失蹄的時候……
  紫地莫名其妙的看了這群都把他盯著的人後,緩緩打開了盒子,裡面只有一枚木質彈子弓……
  雲鑼不可置信的將這枚包裝精良的木質彈子弓拿在手裡,掂量片刻,確定只是一枚普通的彈子弓後,尷尬不已的問紫地,「這就是護國神器?」
  紫地將那木質彈子弓收了起來,依舊莫名其妙的看著雲鑼,「什麼護國神器?這是當年於慧大師送給我爹的「定情信物」!」
  ……眾人再次無語。
  紫地見大家似乎誤會了什麼,於是解釋道,「我爹和於慧大師本就是兩情相悅,卻礙於世俗,終只得將這份情誼糾結於心中。我爹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麼就將這枚彈子弓送還給於慧大師,還他自由。所以我才會千辛萬苦的跑回來,因為我要完成我爹最後的心願,以報他養育之恩。」
  紫地在看看孝宮尊仁一幫人等,大氣的繼續說道,「至於這洞中的金銀珠寶,你們要是想要,就拿走吧!又何必置我於死地呢?」
  聽了這番話,誰還能說什麼呢?爭爭搶槍,撒網佈局數月,大家得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誰又能想得到呢?
  「給我全部包圍起來!」
  正待大家感慨十分,洞外傳來繁雜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大量的官兵將此洞全全包圍了起來。
  綠林,為何總是被人稱做雞鳴狗盜之輩的集聚地。
  那是因為無論何等高手,在面對千軍萬馬的時候,也只有束手就擒。
  「雲,後、會、期!」
  孝宮尊仁帶著他的人,就要離開。畢竟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之上,驚動了官府,對他們大大不利。當然,此刻的孝宮尊仁還不知道,他們不僅是驚動了官府,連和皇帝都結下了樑子。
  就在孝宮尊仁他們要離開之際,雲鑼突然出聲,「慢著。」
  也就是在那眨眼的瞬間,本還跟著孝宮尊仁身後的一黑一白兩個怪人忽感一陣狂風,還未做出應對,便一命嗚呼。
  或許他們到死,都不清楚,為什麼這個中原男子會最後獨獨要了他兩的命。
  「&**((#¥%&!!」
  孝宮尊仁的護衛們立馬擺開架勢,護住他們的主子,警戒的盯著他們面前的中原男子。
  雲鑼悠閒的再次取出手絹,將手上的污血擦拭掉,再溫和的轉身,對孝宮尊仁一行人風輕雲淡一笑。嚇得他們愕然向後一仰。
  如此微笑的雲鑼,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攝人心魂。
  「大殿下,後會有期。」
  雲鑼輕輕丟掉了已經滿是血漬分不清楚本來顏色的手絹,微笑著對孝宮尊仁一行人送行。
  孝宮尊仁等人不敢再多問,簇擁著自己的主子,片刻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儘管孝宮尊仁似乎還想多說點兒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誰,又有那個膽子,敢與魔鬼對話呢?
  待整個山洞只剩下雲鑼和紫地的時候,聽著越來越近的叫囂聲,雲鑼喚來紫地,溫柔的摸摸他的腦袋,「小鬼,這是你的地盤,你應該可以自己跑掉吧。」
  「嗯。走,後面有密道,來!」
  紫地想要拉著雲鑼一起走,豈知雲鑼忽然跪倒在地上,口中鮮血大口大口的吐了出來。
  「雲,雲哥哥?」
  紫地驚恐萬分,他萬萬沒有想到,剛才還氣宇軒昂的雲鑼,會在這個時候頹然倒地。
  「乖孩子,自己跑吧,咳咳……咳……不要讓你背後那些看著你的眼睛失望……」
  雲鑼的眼中充滿了慈愛。
  「不,我要救你出去!」
  紫地再也不想看著自己的親人消失,他紅著眼眶,拚命的想要挽起雲鑼,奈何他只是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根本扶不起雲鑼。
  雲鑼一手摸著自己的腹部,忍受著那裡傳了的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冷汗直冒。本就身懷六甲的雲鑼在這場荒謬的戰鬥中消耗掉了幾乎所有的力量,現在的他,就是動一動手指,也如同針鑽心般的疼痛。
  「小鬼,快走。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
  「可是……」
  儘管雲鑼的棉衣很厚實,但是汗水和血水將它浸透之後,很容易便看得出異樣。
  紫地一團亂的盯著雲鑼凸起的腹部,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走!」雲鑼聽那錯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使勁,將紫地推進了密道入口,然後自己用最後的力氣,將亂石打碎,徹底阻斷了密道。
  不到分鐘時間,那天餚便帶著大批的官兵衝了進來,將雲鑼團團包圍。
  天餚環顧一周,卻只見一地東洋人的屍體和雲鑼微笑著躺在地上……
  天餚走近雲鑼,蹲下,「他人呢?」
  「呵呵,這裡就我一人。」
  雲鑼依舊無所謂的笑著。儘管他下身已經緩緩流出腥紅的液體。
  「你別裝蒜!紫地那小鬼呢?」
  天餚得知他們進了密洞,便立馬調來上千兵力。就是要圍剿這群「土匪」,然後得到護國神器。
  當然,現在整個森隨山莊都已經被官府完全控制住,也就是說天餚此刻只要找到紫地,拿到護國神器,便算是完成了他家主子所安排下來的任務。
  雲鑼勉強坐起了身子,故作疑惑的問道,「你們找紫地那小鬼,所謂何事?」
  天餚一把揪住雲鑼的領口,「你別明知故問,那護國神器在哪裡?」
  「哈哈,這裡沒有什麼護國神器,就只有區區在下而已。」
  雲鑼像是聽了很好玩的笑話般,大笑了起來。
  「你……」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一官兵提著一小男孩進來。
  「大人,這小孩兒說他叫紫地,您看看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放手!」
  紫地乘其不備,終於擺脫了抓住他的爪子,傲慢的瞪著天餚。
  原來已經跑出去的紫地,實在不放心雲鑼,又跑回了洞口……
  「呵,你們這是唱的哪出戲?」
  天餚還真有點兒模糊了。
  雲鑼無奈的看著紫地,面對這樣任性倔強的孩子,他還真是既心疼又心酸。
  紫地回看了一眼兒雲鑼,給他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便衝著天餚喊到,「你們不就是要找護國神器嗎?我知道它在哪裡!」
  「好!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天餚其實心裡私底下蠻佩服他面前這個小鬼。
  「我爹根本沒有護國神器。但是我卻知道你們說的那個護國神器在哪裡。」
  「當年石思子叔叔島我家遊玩之際,曾經說過對我爹說過,他退居江湖不再過問國家大事,卻不願將護國至寶斷送在他這一輩。所以他將那護國至寶送給了無名天師保管!」
  「無名天師?」
  「是的。」紫地點頭,「而且那傳說中中原的護國神器並不是什麼「神器」,而是包含了中原歷代王朝興衰史的書籍。石思子叔叔曾經說過,那是治理天下,治國安邦的一把「利劍」。雖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卻能敵過千軍萬馬!」
  「那可是一套融合了幾種語言撰寫的書?」
  雲鑼的臉上有些微的吃驚。
  「是的!石思子前輩說過,那是一部類似遊記的書,所以紛繁複雜的用了很多語言。」
  「小鬼,你又是從何得知?」
  天餚有些不相信,可是卻覺得這小鬼不像是在瞎編。
  「因為每次石思子前輩到我家,我都會纏著他,要他教我五行之術,所以他和我爹聊天時,我一般都在他們身旁。自然聽得一些。」
  「原來如此。」
  邪魅慵懶之音忽然響起,一對皇家近衛隊利索的站成兩排。
  秦語嫣身著華麗金黃色龍袍,單手把玩著龍珠,款款而至。

  第五十四章

  囧得一塌糊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將士一見這個慵懶如貓般的男子出現,慌忙拜跪。
  「皇,皇上?」
  「撲通」一聲,紫地跪了下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邪氣傲慢的美男子會是當今天子!那個總愛歪膩在雲哥哥懷裡耍賴的嫣語哥哥會是當今聖上秦語嫣!嫣語,語嫣,多麼滑稽的改名,只是顛倒了一下順序,卻讓人萬萬想不到他們是同一個人……
  秦語嫣邪魅一笑,低頭看著自己把玩著龍珠的手,似乎在研究自己如玉般的手指,又似乎不是,「紫地?」慵懶的喚起他面前跪得規規矩矩的小男孩兒。
  「朕可為你收集天下所有玄黃之術的書籍、寶物,你可願為朕效力……終身。」
  秦語嫣依舊看著自己的手,並沒有把他的目光看向紫地,紫地全完全能感受到,什麼是龍威,什麼是皇權……聽著男人懶洋洋的問話,卻不敢抬頭的壓力,讓人窒息。
  「不可!」
  紫地還未回答,那邊倚靠石壁坐躺著似乎被遺忘的雲鑼卻出了聲。
  官場,就是一個沒有戰壕卻硝煙滾滾的戰場。在皇帝身邊,那更是伴君如伴虎,半點來不得差錯。紫地還只是十歲小孩兒,雲鑼自是不同意將他困於權勢之中去。
  雲鑼果斷的聲音終於讓秦語嫣抬起了頭,挑挑入柳葉般的細眉,「雲鑼啊雲鑼,才一天不見,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秦語嫣緩緩靠近雲鑼,優雅的蹲下他高貴的身子,「啪」就是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雲鑼的臉上,「你,是不是不想生下朕的龍種!」
  雲鑼笑了起來,如同曇花的美麗在他那張平凡的臉上綻開。
  而他只感覺天崩地裂的痛楚向他襲來,有身體如撕裂般的疼痛,而更讓他無法承受的還是心臟所傳來的陣陣絞痛……讓他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從心臟部位緩緩襲來,本就是勉強支撐的雲鑼,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來看他面前這位冷酷的君王,他甚至連呼吸的力氣也漸漸消失殆盡……
  所以,已經完全暈厥的雲鑼,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一個傲慢君王急切的怒吼,和那眼中所流露出的無法掩飾的熾熱。
  「玉貴,玉貴——」
  歇斯底里的嘶喊聲,響徹整個洞窯。
  伴隨著這如同孤狼痛失伴侶時的悲痛聲,全場官兵、侍衛等皆威赫於天威聖顏之下,埋首跪地不起。
  ————————俺是緩口氣的分割線——————————
  在華麗高雅的房間內,一群奴才來來回回安靜卻迅速的奔跑著。雖然他們都埋著頭,卻絕對不會出錯撞上誰,也不會多問多看多想。這是一群經過嚴格挑選培訓的皇家專業奴才。
  一身金色龍袍的秦語嫣坐在房間金邊屏帳的中央,一張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這樣坐著。
  而在屏帳之後,玉貴正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他活了大半輩子,一直信奉著「醫者,不急不驕不躁也」的原則。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他手持銀針的手會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雲鑼的全身臟腑盡毀,經脈斷裂,卻死死用全身的能量護著他腹中的胎兒……
  這是一個母親在最危險的時候,本能的對自己孩子最直接的愛護。
  這是完全沒有任何保留的愛,就算知道自己死亡,孩子也無法存活,卻還是用盡一切護住孩子的周全。
  玉貴告訴自己,一定要鎮靜,就算傾盡畢生所學,也要救活這個比一個母親還要熱愛他的孩子的男人!
  ————————為偉大的母愛致敬———————————
  「陛下……」
  「說」
  「龍子無恙……只是……」
  「只,只是什麼!?」
  秦語嫣本是帶著「面無表情」這個面具的臉上在聽了這個「只是」之後便瞬間崩塌。
  出現秦語嫣臉上的是無以言表的焦急和難耐的急躁。
  他在害怕,比當年他父王將他推倒在地上時還要害怕……
  害怕到牙齒都開始顫抖,害怕到無法站起身來,他那雙圓潤光潔的玉腿,此刻卻毫無半點支撐身體的力量……只能坐著,只能這樣坐著……
  「只是雲鑼用盡全力護住龍子,導致過度使用內力,導致肌肉完全撕裂,臟腑損毀,經脈斷裂……雲賢弟再不可能站起來,也再不可能習武……」
  說到此處,玉貴那雙看過太多生生死死的的眼睛卻紅了起來……
  一個本是有著曠世絕技,傲視眾生的奇人。
  一個滿腹經綸,談笑間揮灑天下的奇才。
  此刻便注定了一輩子都將坐在輪椅之上,如同雄鷹斷了它的翅膀,莫可奈何……
  「哈哈,哈哈……」
  秦語嫣在聽了玉貴的話後卻大笑起來。
  秦語嫣一邊大笑,一邊伸出一個手掌,緊緊一握,「雲鑼啊雲鑼,你再也飛不出我的手掌!」
  玉貴啞然。搖頭,離開。
  ————————俺是後媽滴乾活分割線—————————
  雲鑼覺得全身猶如在火海般難受,熾熱的疼痛和難耐的口渴讓他的意識慢慢恢復。也就是在這恢復的瞬間,他下意識的想要運用內力探查腹中胎兒是否安康,卻發現……內力全無……
  「給朕潑水。」
  秦語嫣翹著二郎腿坐在躺椅上,見雲鑼的眼珠轉動,便命令下人潑水。
  玉貴連忙擋在雲鑼床邊,「陛下,使不得啊!!雲鑼的身體現在可經不起半點兒風寒啊!」
  他實在想不透徹,陛下明明在雲鑼昏迷不醒的時候日夜不分的守在他床邊親自照料,卻在眼見人要轉醒之際,下一個如此荒唐的命令……
  難道他玉貴確實老了,已經跟不上這群年輕人的想法了?
  雲鑼吃力的睜開眼睛,秦語嫣的話,他也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耳裡,卻不想在放在心上……
  「還愣著幹嘛,餵他喝水啊,一群蠢貨!」
  秦語嫣眼見雲鑼那乾裂開口的嘴唇,心中就有一股無名火在燒,懶得再看,一個轉身,便拂袖而去。
  雲鑼醒過來了,在秦語嫣拂袖而去的冷冽背影中,在一群奴才手忙腳亂的餵水,察汗,玉貴的詢問中徹底清醒過來了……他也知道,自己廢了。
  ——————————俺繼續後媽地幹活—————————
  今天,是立春時節,寒冷的冬季已經離開,只留下淡淡的涼意。
  午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讓人懶洋洋,昏昏欲睡。
  雲鑼安靜的躺在竹椅上,被女婢們推到院子。因為玉貴說,多曬曬太陽,對他這雙完全沒有感覺的雙腿有好處……至少不會萎縮得那麼的快。
  雲鑼時常想,如果自己不是無名天師的徒弟,自己沒有一身絕世武功……那麼當時跌入灌木叢中的美麗精靈兒,怕是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與。
  自森隨山莊出來,雲鑼便被帶到這處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莊園……待產。
  雲鑼溫柔的撫摸的那已經完全凸出來的腹部,臉上充滿了慈愛。還好,還好拼了自己畢生所學,終是將這個小調皮給保了下來。
  雲鑼仰著頭,望著藍藍的天空,緩緩閉上了眼睛。
  「把他給朕拉起來行禮!」
  秦語嫣一身華麗出現在院子裡,見雲鑼一臉悠閒的樣子,不知為何,就是憋得慌。
  「陛下!使不得啊!」
  跟在秦語嫣身邊的玉貴連忙護住雲鑼,他這句「使不得」,在這幾個月來不知說了多少遍……
  他家主子不知為何,似乎就是和雲鑼槓上了般。總是「奇思妙想」的想要「折磨」雲鑼。
  一會兒是潑涼水,一會兒是上夾板,現在又要一個雙腿沒有知覺的殘疾人給他行禮……雖然沒有一次,秦語嫣的這些「奇思妙想」付諸於了行動,幾乎每次都在他這句「使不得」後,沒有了後話。但總是讓人心驚膽顫,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家這任性的主子會忽然說一句「使不得也得使得」……
  不過玉貴的眼中,如果秦語嫣不是帝王,他真的會覺得秦語嫣諸多「亂七八糟的」命令,不過是在引起這個不再理會他的男人的注意……
  是的,自從雲鑼醒來以後,便沒有再和秦語嫣說一個字。甚至於一個眼神也沒有給過秦語嫣。
  就算霸道的秦語嫣死死掐住雲鑼的下巴,要將自己盛怒的龍顏映入雲鑼的眼中,也是徒勞……雲鑼看向秦語嫣的眼神,只有空洞。
  「混賬!」
  秦語嫣大怒。
  無論他說什麼,下什麼樣的命令恐嚇雲鑼,雲鑼都是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死樣子!看著玉貴在那裡瞎忙活,秦語嫣就覺得自己和玉貴一樣,在雲鑼的眼裡就像小丑一樣沒有任何的影響力。
  這讓一向自傲的秦語嫣很是惱火。
  他一方面希望斷了這莫名其妙的感情,想清除那種揪心揪肺的情緒,另一方面卻無法忍受雲鑼的漠視……雖然他的心裡十分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他應該和雲鑼一樣,漠視對方的存在,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徹底斷了這一團亂的感覺。
  可是秦語嫣做不到。
  就像他下定了決心回宮,要用一個帝王該有的視線審視雲鑼的時候,卻在剛出城便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又留下來一樣,他完全做不到漠視雲鑼的存在。
  所以,任性的秦語嫣覺得在他都沒有做到的時候,他也絕不讓雲鑼做到!
  於是暴怒中帶有很濃怨念的秦語嫣揪住雲鑼的領子,「你不要得意,雲鑼,朕之所以將就你,只是因為你懷有朕的龍種而已,僅此而已!」
  雲鑼雖然無視於秦語嫣,卻還不是聾子,豈會沒有聽到他那惡毒的語言……只是現在的他,真的沒有精力去分析秦語嫣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說出這番話。
  他太累了。
  雲鑼沒有理會秦語嫣的挑釁,反而看向一邊的玉貴,對他勉強一笑,「玉貴大哥,麻煩你,我可能要生了……」
  「啊?!」


  第五十五章

  堅持住,向完美結局招手∼
  「恭喜陛下,是個小皇子!」
  皇家產婆一臉興奮的抱著還皺巴巴的奶娃給守在門口焦急踱步的秦語嫣看。
  這畢竟是語嫣國的第一個皇子,雖然那產子之人有些怪異……可是這小孩兒卻是正常健康的皇家寶寶。這讓大老遠從京都赤炎城被接來的產婆倍感欣慰。
  皇家第一子孫就是她這老婆子接生的,她的人生也就圓滿了。
  此刻的產婆並不知道,她不光是為語嫣國第一皇子接生的產婆。她所接生的這個皇子,是語嫣國第一也是唯一的皇子,是整個語嫣國第二代天子,也將是統一中原三國的開國君王。
  而秦語嫣卻只是瞄了一眼兒他的大皇子,便急匆匆的想要衝進房間……被玉貴給拉住了。
  「陛下,雲鑼本來身體受了大創,經過這段時間調理稍微有些好轉,可這又動了精氣……」
  玉貴拉著秦語嫣,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秦語嫣瞪了一眼兒死死拉住自己的玉貴,「說!」
  「陛下切忌不可讓再雲鑼情緒過於激動……雲鑼的心肺經不起……」
  玉貴心裡其實清楚他家主子心中有雲鑼,斷不會真正想要傷害他。只是他家主子太過於自我,總是用他那的那套法則來斷定他人,驕傲而又傲慢。總是在不經意間,便傷害了心中最重視的人。
  秦語嫣聽見房內雲鑼細細的喘呼聲,急得一把甩開拉住自己的玉貴,轉身便進了房。
  其實秦語嫣早在雲鑼被抬入房間的時候便要跟著進去,任誰勸說也不成。他是皇帝,一朝天子,想要進去看人生產,誰又敢阻擾呢?
  不過如此冒失的秦語嫣卻被雲鑼的一句話給擋在了門外,雲鑼捂著疼得讓他直冒冷汗的肚子,小聲的歎息道,「你看盡了我的醜態,連這……你也不放過……」
  於是本來還興致高昂的秦語嫣如同焉氣了的氣球,不再瞎攪和,退到了一旁。將這即將迎接新生兒的戰場交給玉貴和產婆。
  並不是秦語嫣良心發現,放過了雲鑼的自尊。對於秦語嫣來說,雲鑼的一切都是他的,不管是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的心,他的身體……所以秦語嫣根本不會給雲鑼留下「自尊」這種東西,因為這些都是他秦語嫣的。
  秦語嫣之所以放過雲鑼,之所以沒有跟進去,是因為他聽清楚了雲鑼話中的絕望……
  雲鑼那微弱的聲調,並不像是說給秦語嫣聽,阻止他進去。反而像是喃喃自語,只是一種無奈到了極致,對秦語嫣的任何情緒、動作不再報任何希望的自言自語而已。
  那是一種深深的絕望。
  一種不報任何希望的絕望。
  一種在在心底已經認定了秦語嫣不會聽的絕望。
  所以秦語嫣沒有進去。如此的雲鑼,讓他震驚。
  什麼時候那個可以一把將他摟在懷裡細細保護,深深安慰的雲鑼,可以給他最堅實倚靠的雲鑼,可以對他承諾一生一世守護他的雲鑼,竟變得如此的無奈,如此的絕望……
  或許從和秦語嫣相識的那一瞬間,雲鑼就一直在無奈中徘徊,卻沒有想現在這樣,有這麼濃烈的絕望灰暗氣息。
  也因為這樣,所以秦語嫣沒有跟進去,他害怕,他害怕自己跟進去,看見了雲鑼認為「醜陋」的一面,而讓雲鑼崩潰……其實秦語嫣好想告訴雲鑼,他從未覺得雲鑼有任何一點兒醜陋,在他的眼裡,雲鑼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因為他秦語嫣只要完美的「東西」。
  就算雲鑼身體異於常人,就算雲鑼失去了那身出神入化的武藝,就算雲鑼失去了雙腿……在秦語嫣的眼裡,雲鑼依舊完美如初。
  可是傲慢驕傲的秦語嫣說不出口……他打心裡否認著自己對雲鑼的感情……
  ———————俺是要當親媽的分割線鳥————————
  秦語嫣一臉一臉慌張的進了房間,見床上躺著的雲鑼虛弱不堪,眼睛框紅了一片,卻還是故作無恙的揮退了奴才,自己一屁股坐在雲鑼的床邊。
  「好醜,你給朕生的寶寶好醜……皺不拉嘰的……比你還醜……」
  秦語嫣說不來什麼安慰人的話,因為他從來沒有安慰過任何人。
  然而此時他這話,要是以前的雲鑼聽到,必定只會無奈一笑,因為這確實是秦語嫣的風格。沒心沒肺傲慢,卻也讓雲鑼覺得還有些扭捏可愛的味道。
  可是現在的雲鑼,早就沒有精力去挖掘秦語嫣那些任性狠心的話語背後的扭捏可愛之意,只是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本來以為自己的話會換來雲鑼的笑罵的秦語嫣,扭捏了半天,卻發現床上的人兒早就撇下他睡下了……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雲鑼憑什麼如此忽視他?他想要上前將那個漠視他的男人給抓起來,卻還是忍住了。儘管秦語嫣在某些時候,真的只能用刁鑽來形容,可是他看見雲鑼慘白的臉色,疲憊不堪的身子,也清楚他的雲鑼太累了,需要休息……
  所以秦語嫣悄悄的退了出去,命人好生伺候。
  此刻的秦語嫣,在沒有得到雲鑼的回應和忍讓的時候,卻漸漸懂了一些,或者說是終於肯正視了一些正在發酵的「東西」。
  ———————俺是慢慢領悟滴分割線——————————
  秦語嫣雖有著讓人發紫的父親,卻依舊過著富足錦衣的日子。他那禽獸不如的父親,雖然對他有了不恥的欲 望,除此之外,也不失為一個寵溺孩子的「慈父」。
  秦語嫣從小想要什麼就能擁有什麼,除了自由。
  所以在秦語嫣在還年幼之際,便可以明目張膽的培植自己的勢力。
  秦語嫣的父親秦鎮一面禽獸般的佔有著自己的兒子,另一面卻又期望著自己的兒子能夠結果了他罪惡的一身。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秦鎮在各個方面都滿足著他的兒子秦語嫣,不論對的錯的,秦鎮都盡力滿足他,只是不給秦語嫣應有的「父愛」和自由。
  自小在這種環境小長大的秦語嫣性格上就產生了多個極端。
  一方面秦語嫣渴望著父親的愛,那種單純的父愛,另一方面秦語嫣又憎恨著自己的父親。
  一方面他是驕傲的世子,聰慧可愛,琴棋書畫,治國謀略樣樣精通,是他父王最疼愛的兒子,在奴才面前趾高氣昂,傲慢而又驕傲。另一方面他又是他父王的孌 童,被他父王當著那麼多奴才的面侮辱過……所以秦語嫣的自卑來自內心的最深處。
  這樣極端的秦語嫣在對待雲鑼的感情上自然也是扭曲萬分。
  秦語嫣想要完全佔有雲鑼,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也是秦語嫣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
  可是佔有的方式有很多種。
  有的人是因為感情的相互牽絆,所以彼此佔有。
  有的人純粹是出於自身利益,而類似利用一般的佔有。
  秦語嫣多雲鑼的佔有是哪一種呢?
  如果以前問秦語嫣,那麼他一定傲慢的不屑一顧。如此一個治國安邦的奇才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對自己又是千依百順,身子又還蠻對他胃口,若不歸位己用,那他秦語嫣就真是有愧為一國之君。
  可是現在……
  「朕要是再看見你動筆一下……朕就不餵那小肉團奶喝……」
  秦語嫣一進房門,便看見雲鑼斜靠在床邊,正在默書。氣得當場便掀翻了暗台。
  是的,就在雲鑼生完小皮球後一周,剛剛能動一下身子的時候,也就是傳說中還在「坐月子」之際,便讓人拿來紙墨,為秦語嫣默寫那所謂的「護國神器」之書。
  身為帝王的秦語嫣本來應該高興,雲鑼主動為他默寫這部曠世奇作,的確很得一個君王的心……卻不得秦語嫣的心。
  眼見如此虛弱的雲鑼還要勞心默書,秦語嫣就氣得恨不得將他拖來毒打一頓,可是又捨不得。
  但是雲鑼自始自終都不理會怒罵的秦語嫣,聽若為聞,繼續寫他正在寫的東西。
  秦語嫣很想收了雲鑼的紙墨,卻不敢動手。在一次雲鑼不願喝湯,被他強灌以後,雲鑼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厭惡,深深的刺痛了秦語嫣的心。
  雲鑼那眼中的厭惡不是對他,也不是對任何其他人,而是對雲鑼他自己。
  試想一個本來出類拔萃,擁有絕世武藝笑傲眾生的男人,被手無縛雞之力的侍女強灌了一碗湯……這種完全無法掌控的感覺,怎能不讓雲鑼絕望?怎能不對已經殘破不堪的身子感到厭惡?
  所以秦語嫣在見了那種深深的絕望,深深的無力的眼神之後,就不敢用蠻力這種方式來強迫雲鑼……因為敏感的秦語嫣知道,那會逼死雲鑼。
  而秦語嫣絕不會讓雲鑼離開自己半步,就算閻羅招魂,他也不退讓半分。
  最後思來想去的秦語嫣迫不得已,便用了才出生沒多久的兒子作為籌碼,來「逼迫」雲鑼好生休息。
  於是便有了上面那一幕。
  雲鑼因為體制原因,就算是生了孩子,卻也沒有奶水。所以才生下來的小皮球就一直由奶媽餵著。也因此才多了這麼個秦語嫣「威脅」雲鑼的手段。
  不過與其說這是秦語嫣赤 裸 裸的威脅……怎麼聽來都有著賭氣可愛的之感。
  「此書有上下兩卷,總共三百一十七冊。以我現在的速度,三五年怕也完成不了。」
  雲鑼將筆放下,首次正視了秦語嫣,還說了話……只是這話讓秦語嫣是更加惱怒。
  「三五年又如何?朕要你一輩子都呆在朕的身邊,聽清楚了沒有?!」
  暴怒中的秦語嫣不敢靠近雲鑼,怕傷了他。只得恨恨握緊自己的拳頭,那一對可憐的龍珠也被這怒火「燒得」有些微微變形。
  雲鑼似乎根本沒有把秦語嫣的怒火放在眼裡,只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秦語嫣以為雲鑼已經累了,睡下之際,想要上前替他蓋上棉被時,雲鑼又緩緩開口,「秦語嫣,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秦語嫣看不見雲鑼的眼神,因為雲鑼閉著眼睛……但是他卻深深的感受到雲鑼的哀傷,那是一種對人生已經絕望的哀傷。
  「我……」
  不知該說什麼的秦語嫣,忘記了自稱,單單一個「我」字,卻再也說不下去……
  「哇——哇——」
  一陣陣嬰兒的哭喊聲打斷了屋裡的沉悶。奶娘抱著秦語嫣的大皇子匆匆跑了進來,「雲,雲公子,大皇子哭得厲害……奴婢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啊,皇,皇上……」
  「撲通」一聲,奶娘便抱著哭喊的皇子習慣性的跪了下來。
  「抱過來。」
  「滾出去!」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秦語嫣見雲鑼身子這麼差,自然不希望那哭個不停的小鬼來煩他的心,本能的就想要奶娘抱著小鬼離得遠遠的。
  不過秦語嫣在瞄了一眼兒雲鑼的臉色後,「咳咳,還不快把朕的皇兒抱過來!」
  話說這小鬼現在還是他秦語嫣「威脅」他「娘」的「絕佳武器」,聰明如秦語嫣自然是不可能當著孩子他「娘」就嫌棄孩子,那不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所以「虛偽」的秦語嫣,一把接過奶娘遞過來的皇子,東瞧瞧西看看,一會兒學著奶娘抱著抖抖,一會兒將寶寶倒立著拉拉……卻不想那娃兒似乎根本不賣他這個父皇的面子,哭得更加厲害,聽著聽著那稚嫩的聲音就開始沙啞起來……
  眼見自己的寶貝被如此對待,雲鑼真是死了都要氣活了過來!
  「把孩子給我!!」
  雲鑼憤怒。
  「哦……」
  秦語嫣灰溜溜的將寶寶遞給了雲鑼……他不就是沒有抱過小孩兒嘛,玩玩而已,發這麼大的火幹嘛……
  「寶寶不哭哦,乖……」
  雲鑼接過寶寶,輕輕抱在懷裡,不消片刻工夫,那本來聲音都已經哭得沙啞的娃兒便「咯咯」笑了起來,一對可愛的酒窩掛在粉嫩嫩的小臉蛋上,十分招人喜愛,自然是可愛得緊。
  娃兒的父皇也摸摸鼻子,湊過腦袋瞧瞧,「呵呵」的笑了起來。這娃兒長得和他還真像,就是多了一對小酒窩而已。
  雲鑼見秦語嫣也傻笑起來,忽然覺得,他是不是帶了兩個寶寶啊……
  —————————俺是親媽分割線———————————
  兩個月以後
  「如何?」
  秦語嫣斜躺在竹椅上,問著身邊的玉貴。
  「恢復得還行,如果注意的話,應該經得起回程的顛簸。」
  玉貴今早仔細為雲鑼檢查了一遍,如實的回答。其實他都沒有想到他家主子會為了雲鑼耽誤如此之久。可以想像,雲鑼在他家主子心中的地位之高。讓一個潛心帝王論的君王不理朝政的呆在這小小縣城數月,只為陪產。
  「好,明日啟程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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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此情尤甚(一)
  雲鑼本以為他此生與馬車無緣。畢竟像他這樣的習武之人,騎馬比坐馬車要方便很多。
  可是世事難料,雲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無力的被人抱上馬車。
  秦語嫣小心翼翼的將雲鑼抱上馬車,放在軟榻上。
  看著雲鑼那日漸萎縮的雙腿,秦語嫣的心,很疼。
  現在的秦語嫣絲毫沒有那才得知雲鑼殘廢之際的興奮之感。
  當秦語嫣得知雲鑼失去武藝並且殘廢了的時候,秦語嫣很興奮。因為他知道雲鑼如果真想離開他,他無論如何也是抓不住。可是雲鑼殘了,那就可以任他捏在手中,如何揉搓都飛不出他的掌心。這樣的認知,讓秦語嫣如何不興奮呢?
  可惜現在,看見雲鑼那日漸消瘦的身子,沉默的低著頭……秦語嫣早就興奮不起來,只是莫名的心酸。
  他發現他的雲鑼真的好輕。想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雲鑼那矯健的身姿,溫文而傲氣,誰又會想到此刻的雲鑼只剩下一包骨頭呢?
  「可以將寶寶給我抱著嗎?」
  在秦語嫣轉身準備跳下馬車之際,雲鑼忽然開口。
  秦語嫣本能的要想回絕,可是他一回頭便看見雲鑼一雙漆黑的眸子正充滿了期望的幽幽望著他……那到嘴邊的回絕話就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讓奶媽將皇子抱過來。」
  秦語嫣下馬車後便吩咐下人。
  當然此刻的秦語嫣並不知道他現在心軟的一句話,將讓他一路上懊悔不已。
  —————————俺就是小馬車————————————
  秦語嫣再次上馬車的時候,便看見雲鑼翻下了軟榻,想要拾起一個破碎的杯子,卻因為腿腳不方便,難堪的趴著。而寶寶則很是乖巧的窩在軟榻上依依呀呀,但不哭不鬧,一點兒也不像在奶媽或者其他任何人那裡那樣鬧騰得厲害……
  雲鑼似乎發現了秦語嫣,看了看秦語嫣,沒有說話,只是也放棄了要去揀那個杯子的念頭,就這麼無力的趴了下來。
  「自己揀做什麼?都已經殘了,還要自討苦吃……」
  話說出口,秦語嫣才覺得有些不對,聽起來有點兒嘲諷的意思。再看看雲鑼,似乎比剛才更加的落寞,掙扎著想要翻身。
  秦語嫣連忙上前想要抱起雲鑼卻被雲鑼推開了,然後一雙從來都是深黑不見底的眸子流露出哀傷,沒有了雲淡風輕的傲氣,也沒有了談笑風生間的溫和……甚至有些怨恨的盯著秦語嫣,一語不發。
  秦語嫣被雲鑼這樣盯著,他知道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麼,卻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補救……想他一介國君,什麼時候要看人臉色行事的?也從未安慰過任何人……
  「那個……」
  「秦語嫣,我知道我廢了,不用你提醒我。」
  雲鑼握緊拳頭,一字一句,聲音卻有些顫抖的打斷了秦語嫣的話。
  「朕……」
  秦語嫣沒有見過如此自暴自棄的雲鑼。在他的記憶裡,雲鑼就算受了再重的傷害也只會笑笑而已……這樣的雲鑼,讓秦語嫣無所適從……
  雲鑼漆黑的眸子依舊盯著秦語嫣,只是實現的焦距卻不知飄向了哪裡,「秦語嫣,我雲鑼絕不會糾纏於你……默完書我就走……只希望你好好對寶寶……」
  「啪啪」聲驟然響起,秦語嫣衝上前,赤紅著一雙眼睛一邊狠狠的扇著雲鑼的耳光,一邊衝著他大吼,「老子扇死你這個王八羔子!看你,看你還敢不敢說要走……扇死你,老子扇死你!」
  秦語嫣已經被雲鑼那要走的話給氣瘋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都做到了這個地步,雲鑼還是沒有明白!
  「你以為老子非要那個什麼破書嗎?你以為老子就那麼喜歡這個破孩子?混蛋,你就是一個混蛋!」
  秦語嫣看著雲鑼那雙無動於衷的眼睛和一旁被嚇哭的寶寶,不知道怎麼的扇著扇著就跪了下來抱著哭喊的寶寶抽泣起來……
  「你就那麼不想要我們爺倆……」
  秦語嫣抱著哭鬧不停的寶寶心裡更是酸得無以加復。覺得自己和寶寶就這麼被面前這個「狠心」的男人給「拋棄」了……
  此刻的秦語嫣也記不得自己是什麼狗屁帝王還是什麼勞子的東西,只知道雲鑼眼中沒有他……也沒有寶寶……這樣的雲鑼讓秦語嫣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才能留住他,抓住他。
  因為雲鑼的眼中只剩下哀傷和自卑……
  不過……
  「你能不能不要假哭了!」
  忍無可忍的雲鑼收回了沒有焦距的視線,單手撐起身子,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無奈的看向他面前的一大一小。
  小的是哭得歇斯底里肝腸寸斷,大的是哭得天花亂墜淚眼婆娑。哪兒還給他心思來自怨自艾啊,活脫脫兩兒活寶立在他面前,哭得他心都碎了。
  秦語嫣抱著寶寶跪倒雲鑼身前,拉著雲鑼的衣擺給自己抹了一把鼻涕,指著雲鑼鼻子就吼,「老子長這麼大,還沒這麼哭過!你個混蛋不就是殘了嗎?老子又不會嫌棄你!」
  「可我嫌棄我自己……」
  「……」
  秦語嫣最怕就是聽到這句話。一個人,如果自己都嫌棄自己,那還能在乎什麼呢?
  馬車依舊在行進,只是雲鑼心中的疙瘩也漸漸擴大……
  ————————O(∩_∩)O哈哈∼————————————
  「你身上又沒有奶水,抱著這小鬼做什麼?把他丟給奶媽吧!」
  秦語嫣坐在雲鑼身邊,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兒子!心中氣憤難當。
  雲鑼自從抱上這小鬼之後,便除了餵奶將他遞給奶媽以外,就一直自己抱著哄著……根本不給他秦語嫣插足的機會!
  雲鑼白了一眼兒秦語嫣,似乎在說「我抱我兒子,關你什麼事兒?」……雲鑼繼續抱著寶寶,用手逗逗寶寶,引得寶寶「咯咯」直笑,粉嫩粉嫩,可愛得緊。
  秦語嫣眼紅得很。
  他不是眼紅抱著寶寶的雲鑼,而是眼紅被雲鑼抱著的寶寶!
  想當年雲鑼的懷抱,那就是秦語嫣的專屬。
  秦語嫣最喜歡懶洋洋的歪膩在雲鑼的懷裡,不管是看書也好,睡覺也罷,膩在雲鑼懷裡的秦語嫣都是舒爽無比。如果性 致好一點兒,隨便那麼一挑 逗,雲鑼便會臉紅耳赤,那麼他們就可以翻雲覆雨一番……看是現在……
  秦語嫣怒視著自己的兒子,真是恨不得從來就沒有生過他!
  秦語嫣這兒子也怪,平時任誰抱著都是又哭又鬧,瞎折騰一番,聽得雲鑼心急的直喊他把寶寶抱過來。只有雲鑼抱著的時候,他在像個乖寶寶般,「依依呀呀」的裝可愛討雲鑼的歡喜!
  沒錯,在秦語嫣的心中這小鬼就是年紀小小就會「裝」了,就會和他搶雲鑼了……這還得了!他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小「情敵」麼?
  「你這是幹什麼?」
  只見秦語嫣越想越鬱悶,忍了幾天的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一把將寶寶從雲鑼懷裡給搶了過來,不管雲鑼如何怒視他,他都惡狠狠的轉身跳下了馬車……
  雲鑼這廂還沒有想明白,秦語嫣就又跳上了馬車,瞪了雲鑼一眼兒,便將雲鑼的手臂撈了起來,圈住自己,而他自己則是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思念已久的雲鑼懷裡……
  「你……」
  雲鑼見秦語嫣如此孩子氣的動作,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都是當爹的人了……」
  雲鑼想了半天,就冒出這麼一句話。
  「鑼,不要離開我……」
  秦語嫣窩在雲鑼的懷裡,甕聲翁氣的嘀咕。
  就在雲鑼覺得秦語嫣是在惆悵的時候,秦語嫣又說,「你要是離開我了,那你兒子肯定長不大……」
  「……」
  雲鑼無語。好像這孩子是我一人的似的,居然用這來威脅他……真是讓雲鑼不知道說什麼好。
  秦語嫣見雲鑼沒有回答自己,也沒有繼續追問,反正他有的是時間來留住他的雲鑼。現在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雲鑼的身體上……
  在秦語嫣的嗅覺下,雲鑼的身體有淡淡的香草味兒,雖然雲鑼說根本就沒有味道。可是秦語嫣卻覺得有,而且是最能刺激他情 欲的味道。如果雲鑼和他辯解,那秦語嫣就會說,「要是沒有那味道,你這麼一個「醜男人」,朕怎麼會看上你?肯定是你抹了什麼「好東西」!」
  當然,對於秦語嫣的胡攪蠻纏,雲鑼最後都是妥協。
  而現在秦語嫣趴在雲鑼的身上,鼻尖充斥著雲鑼的味道,這樣已經禁 欲幾個月的秦語嫣完全被刺激了,所以爆發了……
  「你……」
  雲鑼感到秦語嫣的越來越不規矩,正想說什麼,便被他一記熱吻給堵住了。
  秦語嫣伸出嫣紅的舌頭,濕熱的舔 抵著雲鑼的耳際,一雙手更是不老實的挑 逗著雲鑼全身敏感的部位,輕輕的雲鑼的耳邊低喃,「鑼,給我……」
  此刻的雲鑼也是一身潮紅,他本就對這個妖孽的抵抗能力低下,如此挑逗,怎能不動心。可是當雲鑼正想動動身體的時候,卻感覺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秦語嫣本見雲鑼也動了情,正準備下嘴,卻發現身下人兒忽然僵硬不動,一雙本來還染上情 欲的眼睛,變得空洞起來……
  「秦語嫣,如此侮辱我,你心中可好受?」
  雲鑼知道自己已經殘疾了。本來這身皮囊就沒有什麼值得秦語嫣流連的地方,現在卻更加醜陋……
  所以雲鑼不相信如此的自己,還能挑起秦語嫣的情 欲。秦語嫣之所以這樣對自己,怕只是出於挑釁?同情?反正不可能是他想要的愛情……
  而沒有愛情的欲 望對於雲鑼來說,是種侮辱。
  秦語嫣聽了雲鑼那自怨自艾的問話,並沒有住手,反而更加囂張的將雲鑼的褲頭給脫了下來,不顧雲鑼的阻止,一嘴便銜住了雲鑼那還垂著的嫩肉。
  儘管雲鑼雙腿沒有知覺,可是□還是正常的。雖然不情不願,可畢竟是男人,被人如此對待,而且還是心上人……不一會兒,雲鑼的那裡便立了起來,精神抖擻。
  就在雲鑼以為秦語嫣要進一步「侮辱」他的時候,卻不想自己的兄弟感到一陣疼痛,抬頭一看,發現秦語嫣就這麼直直的坐了上去……一張俊美妖艷的臉上滲著冷汗,嘴裡小聲嘀咕著,「以前怎麼都沒有這麼疼……」
  「我的小祖宗啊,你這麼坐下來不疼才怪!」
  雲鑼真是對秦語嫣不知如何是好了。既是心疼又是無奈。當然他的那裡也被秦語嫣這個粗魯的動作給弄得軟了下來……
  「咦?軟了……」
  秦語嫣發現自己身下的棒子就這麼軟了下去,心中有些委屈。
  只見秦語嫣直接趴在了雲鑼的胸膛上,一口咬住了雲鑼的右邊芸豆,哀怨的瞪著雲鑼……
  「你敢對朕沒欲 望?!」
  面對如此質疑,雲鑼還能說什麼呢?只得伸出雙手將秦語嫣拉了起來,摟在懷裡,「你這長不大的東西,讓我如何安生啊?」

  第五十七章
  此情尤甚(二)
  「回來了?」
  美麗的女子,雖過了豆蔻年華,卻美麗依舊,妖艷動人。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美得絕色,美得傾城。
  卻是孤寂。
  「是,是的,主子……」
  小丫頭接到消息便立刻來向主子匯報,可是她心底卻是害怕又不甘。
  那跟了蘇貴妃好幾年的丫頭,一夜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事情早就在皇宮的奴才堆裡傳開了。
  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大院,就算你沒有個事情,也能傳出個是非來。何況那麼一個大活人真真切切的消失了,哪能不被「有心人」拿來搗鼓搗鼓,一個個危言聳聽的「故事」就這麼華麗麗的傳開了。
  這一傳開了不打緊,倒是給蘇貴妃的手底下的奴才們嚇得個夠嗆。他們每天的擔驚受怕著,生怕自己主子一個不高興,下一個「消失」的就是自己。這也就導致了宮中很多侍衛侍女都不願意被分配給蘇貴妃,就算在她宮中幹活的奴才也都是提心吊膽。有的稍微有些氣勢的奴才也是面服心不服,誰會真心為一個心狠手辣的毒婦當奴才呢?
  是的,在私底下,貌美如花的蘇貴妃早就被傳成了吃人不吐骨頭的毒婦。至於這個傳言是從哪裡傳出來,是誰第一個說出來,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正在向蘇貴妃匯報皇帝一行人行蹤的丫頭埋著頭,心中不斷猜測著蘇貴妃打探聖上行蹤的目的,總覺得她沒安好心。
  「下去吧。」
  蘇貴妃優雅的坐起身子,眼睛裡流光四溢。
  正待蘇貴妃心不在焉的品嚐著奴才送上來的點心時,一個身著華麗官府的老人忽然進來。
  「娘娘真是好興致啊!」
  老人沒有行禮,意欲不明的盯著蘇貴妃。
  「爹爹好悠閒,這個時候來找女兒所謂何事啊?」
  蘇貴妃起身,笑得很甜卻很冷。
  「哼!皇帝都帶著兒子回來了,你還有空吃點心!!」
  「什麼?該死,那死丫頭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說!」
  蘇貴妃的柳眉一下子皺在了一起。她雖問那丫頭皇帝的行蹤,那丫頭還就只說行蹤……真是蠢貨!
  此時的蘇貴妃並不知道,小丫頭是故意不說的。只當是丫頭比較呆笨而已。
  當然,蘇貴妃更加不知道自己的名聲早就被敗得一塌糊塗。
  其實蘇貴妃的權勢在語嫣皇朝也可謂是一手遮天的地步。她的娘家幾乎把持了整個朝廷的各個關鍵部位。而他的爹爹更是遠近聞名的語嫣國大將軍——蘇由。
  蘇由,本是秦鎮身邊的一名武將。早年跟著秦鎮四處征戰,浴血沙場,深得軍心。到秦語嫣開始初露頭角之際,蘇由又很識時務的跟了秦語嫣,繼續和秦語嫣一起在硝煙滾滾的戰亂時期創造著一個又一個的戰爭奇跡。
  而蘇由也借此更加的深得軍心,以至於秦語嫣登基之後,也沒能完全收回所有兵權。
  兵權,對於一個國家就是一切。誰掌握的兵權,那麼誰就掌握了主動權。
  蘇由雖然只握有一小部分兵權,卻也是秦語嫣的喉中一枚硬刺,嚥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早年的秦語嫣為了完全鞏固自己的皇權,徹底剷除對自己又異心的權臣,便娶了蘇由的女兒蘇小酥,雖沒有立她為後,卻也待她多有特殊。在所有人的眼裡,她蘇小酥,那便是語嫣國皇后的唯一不二候選。
  因此,蘇貴妃在後宮的地位,那就是皇后的待遇。也就因為這樣,所以蘇貴妃萬萬想不到宮中會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出她言語,故意敗她名聲。
  蘇貴妃,蘇小酥,一個語嫣國歷史上傳奇的貴妃,注定了短命。只因她做錯了一件事……毀了一個家族。
  「爹爹,那孽子是誰所出?」
  蘇貴妃美麗的鳳眼兒有著驚訝,片刻後便鎮靜了下來,她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轉瞬間便開始思索對策。
  「老夫要是知道,又何必跑此一趟!」
  蘇由為自己女兒「不爭氣」而憤怒。
  當貴妃數年,沒有誕下一子半女,現在皇上都有了皇子,她居然連是誰所生都不清楚,真是白養他這麼個賠錢貨了!
  「爹爹莫氣,容女兒想想。」
  蘇小酥靜下心來,仔細回想,慢慢的,她笑了……而蘇由的臉由青變白……
  她蘇小酥和蘇由是什麼人?都是算計人都高手,自然是八面玲瓏的申小姐,然而他們到皇帝都回京了才知道皇帝有了皇子……這能說明什麼呢?
  他們放在皇帝身邊的線全斷了……
  ——————╭(╯3╰)╮╭(╯3╰)╮—————————
  雲鑼抱著才喂完奶的寶寶坐在輪椅上,聽著那剛才還孩子氣和寶寶吃醋的男人霸氣而又有條不紊的向奴才們下達命令,不竟看得有些癡迷。
  秦語嫣的霸氣有著他獨有的妖艷,那是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魅力。儘管雲鑼不想承認,可是又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如此耀眼的男人……
  看了兩眼自己已經殘廢了的雙腿,雲鑼的眼睛黯然失神……
  失去了那一身傲人的本領,甚至連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的自己,憑什麼還呆在秦語嫣的的身邊?秦語嫣又憑什麼留下他呢?
  雲鑼抱著寶寶的手漸漸緊了起來,那不曾有過的情緒讓他胡思亂想起來。難道秦語嫣只是同情自己是寶寶的「娘」而已?
  「哇哇∼哇——」
  寶寶適時的哭了起來,打斷了胡思亂想的雲鑼,也打斷了正在吩咐奴才的秦語嫣。
  只見秦語嫣紅潤的嘴唇輕輕一扯,拉出一條美麗的弧線,「把大皇子抱走,不要擾了雲鑼的休息。」
  秦語嫣在心中壞笑,那小鬼終於在雲鑼的懷裡哭了,讓他有了「借口」把他挪走!
  這一路上,秦語嫣早就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深惡痛絕」!誰叫他總是纏著雲鑼,誰叫雲鑼總是顧及著他!讓他這個做老子的都「纏」不上去了,簡直是十惡不赦的壞寶寶!
  得了秦語嫣的命令,侍女們便將這個被他親生父親貼上「十惡不赦」的寶寶給抱給了奶娘。
  而雲鑼則是無可奈何的苦笑,他到底該把這一大一小怎麼辦啊。
  因為在大家都沒有看到的角度,雲鑼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那個剛才還一臉帝王樣的男人衝著自己那哭得稀里糊塗的兒子做了個非常幼稚的……鬼臉……
  「做得怎麼樣?」
  秦語嫣回過頭來,又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啟稟陛下,奴才該說的該做的都說了,也都做了。到目前為止,情況看來還很好。」
  一個長相極為普通的奴才低著頭,向秦語嫣匯報。
  秦語嫣妖媚一笑,「哦?那就好。現在他們肯定也有所察覺……你小心行事,不可露出馬腳。」
  「是,陛下。」
  「下去吧。」
  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秦語嫣便走到雲鑼的面前,一把將他抱起,向龍床走去……
  ————————^_^——^_^——^_^—————————
  「寶貝,可願做朕的議事大臣?」
  秦語嫣一邊在雲鑼的身上開墾,一邊有意無意的詢問。
  「議事大臣?你要做什麼?」
  雲鑼被挑 逗得有些無奈,只得想著秦語嫣的話,分散一下注意力。
  秦語嫣雙手撐在雲鑼的兩邊,笑得很曖昧,卻有三分狠烈,「朕要將姓蘇的都端了。」
  沒錯,秦語嫣早在離宮之前就開始部署推翻蘇家的局。
  本來依照蘇貴妃的權勢,殺一個兩個奴才,那簡直就是如同踩死螻蟻一般簡單。可是萬事都怕「有心人」。
  那「有心人」有意誇大,故意散播,就算芝麻大的事情,也可以讓它變得驚天動地起來。
  所以蘇貴妃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名聲會在一夜之間,變得臭名遠揚。
  當然,不光是蘇貴妃,所以蘇家的權貴,他們的老底都被人給翻了起來。在民間,現在對於蘇氏一族,已經是深惡痛絕。蘇氏一族,已經背上了狗仗人勢,欺世盜名等等多個標牌。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點,且讓蘇由那老狐狸和蘇小酥這小妖精到現在才有些察覺……這暗中操縱之人,除了秦語嫣還能有誰?
  所以蘇小酥才會笑了,而蘇由的臉才會發白。
  本來秦語嫣並沒有打算除去蘇氏這一根喉中刺。在秦語嫣的眼裡,蘇由一族留著,也是利大於弊。畢竟朝中勢力,就是需要多方牽制,相互制約才能完全被帝王控制。而蘇由的存在也正好能夠實現這一目的。
  可是,為什麼秦語嫣會要扒掉這根喉中刺呢?
  或許蘇氏一族到滅門也想不到,那是因為蘇小酥做錯了一件事,她不該傷害雲鑼。
  歷來就是小心眼兒的秦語嫣怎麼可能留著這個間接傷害了雲鑼,害雲鑼帶著「皮球」還離宮出走的女人呢?
  秦語嫣在得知蘇小酥有參與趙貴人被謀害的案件時,便下了決心,要開始拔刺。因為趙貴人之死,間接害了雲鑼入獄,進而逼走了雲鑼……這等「十惡不赦」的罪過,在秦語嫣的眼裡,足夠滿門抄斬。
  當然那心眼拐來拐去的秦語嫣自然不會覺得自己這個因為心中不服,鬧彆扭,才直接將雲鑼逼走的「元兇」有什麼錯……小氣吧啦的秦語嫣早就把這些過錯怪在了蘇小酥的身上,他理所當然的要替雲鑼報仇……
  「朕肅清了蘇家後,會有一大堆空出來的官位,寶貝想要當個什麼官玩玩啊?」
  秦語嫣一邊笑著,一邊用手磨蹭著雲鑼的嫩肉……
  「嗯……我……」
  雲鑼本想說他不想當官,奈何每當雲鑼要吐出一個字的時候,秦語嫣便在手下使勁,弄得雲鑼氣喘吁吁,難耐得緊。
  「寶貝是要什麼呢?大聲點兒?」
  秦語嫣故意逗弄著雲鑼。他最喜歡看雲鑼被情 欲控制的表情,那讓秦語嫣十分滿足歡快。
  「別……」
  就在雲鑼即將到達頂峰之際,秦語嫣忽然卡住了出口,讓雲鑼憋紅了一張臉,癡癡的望著他。
  「乖,不急。」
  秦語嫣掏出一瓶動物油脂,這還是他讓人從小倌手裡掠來的。
  只見秦語嫣一手扶著雲鑼的剛硬,一手伸向自己的後面搗鼓一通,便在雲鑼的注視下,緩緩坐了下去……
  「嗯……」
  「啊……」
  兩個人都發出難耐的感歎。因為有了油脂的幫助,這次秦語嫣恨順利的坐了下去,而雲鑼自然也得到了絕頂的快 感。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不光是因為欲 望,更多的是雲鑼感受到了秦語嫣炙熱,感受到了一絲秦語嫣的心……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
  雲鑼摟著秦語嫣躺在龍床之上,漆黑的眸子裡面有著深深的感動。
  秦語嫣精疲力竭的窩在雲鑼的懷裡,有些害羞的嘟嚷,「朕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管不著!」
  「你……」
  雲鑼無語。真不知秦語嫣到底是長大了呢?還是雲鑼的幻覺。
  雲鑼自然是知道秦語嫣如此屈就自己,只因不想讓他繼續自卑,用著秦語嫣那極端且獨特的方式安慰著雲鑼。秦語嫣所做的這些雲鑼不是傻子,自然心底是知道的,而且也很感動。
  可是秦語嫣此刻這稚氣霸道的態度……讓雲鑼總是想要懷疑,剛才那個疼得冷汗直冒,還依舊掛著安慰人心笑容的秦語嫣和這個總是無理取鬧的秦語嫣是不是一個人……
  ————————……(>_<)…… ——————————
  「什麼?那是雲鑼所生?」
  蘇貴妃尖利的指甲一不小心畫傷了自己,卻絲毫沒有感覺。她整個人都蒙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雲淡風起的男人居然能為皇上生下龍子!
  輸了嗎?真的輸了嗎?
  蘇小酥頹廢的坐在地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第五十八章
  此情尤甚(三)
  「捨得回來了?朕以為你已經樂不思蜀了。」
  秦語嫣瞧了一眼兒跪著的一身風塵僕僕的男人,便無聊的躺在龍椅上,思考著今晚如何將那小鬼從雲鑼的懷裡抱走……
  「陛下,臣這還不是受了您的……指使……」
  此刻的肖段很鬱悶。話說幾個月前……
  當肖段為自己的石思子的徒弟糾結了大半個月後,還是向秦語嫣坦白了。於是也老實交代了他們的師父有留下一張藏寶圖。
  秦語嫣在得知這一消息後,便讓肖段踏上了尋寶之旅。
  而肖段一方面為秦語嫣對於自己的信任而感到振奮和高興,另一方面也為糾結著要如何向自己的寶貝師弟交代。畢竟那是師父留給他們兩的東西,如果真是什麼護國神器,當然要交給秦語嫣,那他又該如何安撫他那個視財如命的師弟呢?
  走了一路,煩了一路。肖段越是走越是覺得自己真不知道到底圖了個啥。
  當年他想要當「官」,無外乎是因為他這個寶貝師弟而已,但是做到現在,他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居然什麼都想著以「大局為重」,還犧牲掉了他和師弟的「福利」……這條路還真是越走越遠啊。
  不過還好,他們所找到了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在常人眼裡的寶藏,對於他家主子來說也就是廢物一堆,不是那個什麼勞子的護國神器,讓他在忠義和愛情面前,不用做出選擇。
  只是……肖段想起自家那個貪財的師弟,抱著一堆黃金睡覺的模樣……就直想搖頭……
  秦語嫣忽然坐了起來,撐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盯著肖段……
  「陛下?」肖段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朕看你心不在朝……朕可有虧待於你?」
  秦語嫣的聲音依舊是高傲而又冰冷,吐出來的話,自然是嚇死人不償命。
  「臣,臣不敢!」
  肖段立即跪著給秦語嫣磕了一個響頭以示忠誠,額角冷汗直冒。他自家的主子的性子他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完全琢磨不透!所以他也不知道秦語嫣說此話究竟是為何?難道自己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又或者只是帝王的「莫須有」?
  所謂伴君如伴虎,無法追究帝王發怒的根源,只得聽憑發落。
  秦語嫣忽然笑了起來,「肖段啊,可有想過再繼續當一名捕快?」
  「啊?」
  肖段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時呆住了。
  秦語嫣突然止住了笑聲,丟了一塊金燦燦的東西在肖段的面前,然後義正言辭的告訴他,「肖段,朕看著你很膩煩,所以要削你官級,賜你金牌一枚,做你的捕快去吧。」
  肖段伸手拿著金牌,一時間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或許是肖段這輩子說得最真誠的一句「謝主隆恩」。
  他終於自由了……
  ————————O(∩_∩)O哈哈∼O(∩_∩)O哈哈∼—————
  「怎麼樣?」
  雲鑼抱著寶寶,看見秦語嫣進來,問道。
  「還能怎麼樣,朕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說著便狀似親密的抱過兒子,手下卻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屁股,惹得寶寶嗷嗷大哭。
  「寶寶怎麼又哭了?」
  雲鑼伸手想要接過寶寶,卻見秦語嫣皺皺眉頭,「他估計餓了,朕讓奶媽喂餵他。」
  說完便喚來奶媽,將他這礙事的兒子給丟了出去。
  「你……」
  雲鑼無語。話說寶寶才餵了奶……怎麼可能餓啊!
  秦語嫣見屋裡終於沒有了「外人」,便一脫龍靴,跳上龍床,拉開雲鑼的手,窩進了他的懷裡。動作是一氣呵成,連貫且迅速,一看就是長期練習的主兒。
  雲鑼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他其實總覺得自己在情事上虧欠了秦語嫣。想來秦語嫣的欲 望本就很強,卻因為不得不考慮自己的身體,一而再再而三的節制,甚至為了「安慰」自己,而甘願做受的一方……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雲鑼心中感觸萬分。只是現在的雲鑼更加覺得自卑,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樣的秦語嫣。
  「在想什麼呢?」
  秦語嫣其實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人,雲鑼的細小變化,秦語嫣都可以感受到,比如說,現在雲鑼的心情忽然陷入了低潮,秦語嫣就立馬有個反應。
  雲鑼習慣性的順順秦語嫣的髮絲,「其實肖段和他師弟,本就習慣了江湖生活……這樣對他們是最好的結果。」
  秦語嫣顯然不喜歡雲鑼多提別的男人,不耐煩的沖雲鑼吼道,「是是是,朕不是照你的意思做了嗎?不過說好了,今晚要來一次才行!朕可是放了一員猛將啊!」
  面對秦語嫣的「無賴」行徑,雲鑼搖搖頭。
  其實雲鑼在森隨山莊遇到到秦語嫣一夥人的時候,便認出了那個曾經企圖偷自己東西的小鬼。後來得知他是肖段的師弟,便留意了一下他們的狀況。自然發現了很多貓膩。所以他才會昨晚在秦語嫣恨滿足的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至於秦語嫣為什麼會很滿足……不告訴你!
  「啟稟皇上,蘇貴妃求見!」
  秦語嫣煩躁的一把抱住雲鑼的腰際,嘟著嘴巴嚷嚷,「那個死女人跑來做什麼?真**會挑時間!」
  雲鑼無奈一笑,「去看看吧,她也只是一個弱女子罷了……你也不要太過了。」
  「呵,你這還沒當我「老婆」呢,就吹起枕邊風了?」
  秦語嫣忽然撐起身子,微瞇著雙眼。
  而雲鑼則因為他的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心底是清楚自己沒有「資格」,可是被人當著面說出來又是一回事,那種來自靈魂的羞愧,真是讓雲鑼恨不得從此不再醒來!
  「嘿嘿,嚇著了吧?」
  秦語嫣見雲鑼的臉色發白,知道自己說得有點兒過了。
  他其實也只是不習慣被人指使來指使去的感覺而已。雖然他清楚雲鑼並不是在指使自己,可是對於早已習慣了下達命令的秦語嫣來說,有人在自己耳邊說來說去的,總是讓他不自在。於是那傷害人的話也就沒有經過深思便說了出來……
  雲鑼沒有理會秦語嫣,只是輕輕的別過頭去……
  「朕……」
  秦語嫣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說他真沒有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可這就是他的帝王脾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事情,
  所以秦語嫣只得搔搔腦袋,爬下了龍床。
  「朕去解決完那死女人就回來,乖乖等著朕!」假裝霸氣的秦語嫣有些不安,卻還是離開了寢宮。
  雲鑼在秦語嫣出去之後,才緩緩回過頭,一雙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
  ————————\(^o^)/\(^o^)/——————————————
  奶媽抱著大皇子餵奶,卻發現大皇子一點也不喝,反而又哭又鬧,和平常那懶洋洋的乖巧樣子大相逕庭……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俺是分割線——————————————
  「師父……」
  「混成這樣?你也真是太給為師丟臉了!」
  一仙風道骨之人身影緩緩從牆間冒了出來,一張俊美的臉,一身道士裝束,不是無名又會是誰?
  「我……給你生了個徒孫……」
  雲鑼見他家師父那摒棄的樣子,想了半天,冒出這麼一句話。
  「徒孫?好啊,難怪我說三星為何俱滅獨留一星!原來你還真是把那禍害給生下來了啊!」
  無名隨手一掐,皺起了眉頭。
  天下才太平沒多久,不需要什麼「救世主」。可是近來他夜觀星象,發現這不該出生的「救世主」居然出生了,那天下必定再亂,「救世主」也就成了他口中的禍害……
  「師父,你不能這麼說你的徒孫……那是你的……」
  「那當然,誰敢說我徒孫會是禍害,老子第一個滅了他!」
  無名一聽雲鑼說是他的,那護短的情緒也就爆發了。
  他無名才不管什麼禍害不禍害,既然都生出來了,那就是天注定的。看來老天爺不喜歡三分天下,而傾向於一統江山啊。既然是「上天」的意思,他無名當然會「順應天意」咯。
  雲鑼和無名隨便拉扯了幾句,無名便站在雲鑼的身邊,拉開了他蓋住的棉被,摸了摸他那毫無知覺的雙腿,皺起了眉頭,「徒弟,瞧瞧你這窩囊樣!誰把你搞成這樣的?」
  「你猜……」
  「……」
  無名知道,每當雲鑼說這個話的時候,便說明這事,他打死了也不會說。
  「你當我是神仙啊?什麼叫我猜啊?你個混小子!」
  無名的無名火直冒,狠狠的拍了一下他寶貝徒弟的腦門。
  「師弟,輕點兒!那可是「你」徒弟!」
  忽然間皇帝的寢宮又多了一個身穿道袍的道長,只是這位的五官更加深刻,少了一份清靈之感,多了一種韻味。
  「師叔好。」
  雲鑼一直是很有禮貌的孩子。
  「老子不是看在他是老子徒弟,早就拍死他了,省得給老子丟臉!」
  無名氣哼哼。
  「好了,有什麼事兒回去說吧。」
  也不知道是誰,整天在山上念叨著「徒弟徒弟」的,一見雲鑼的本命星微弱,便連衣服都來不及穿整齊就一股腦的衝了下來。
  現在見著了,又說狠話……真是個老頑固!


  第五十九章
  此情尤甚(四)
  幽靜的官道上,一輛黑色的馬車正在緩緩行駛。兩匹如同天馬般的黑色駿馬悠閒的踏步,卻不見趕馬之人。
  「還看什麼看?保護不了自己愛人的男人,不配當我無名徒弟的夫婿!」
  無名見雲鑼將簾子拉了起來,不斷的向後望去,就是一肚子的無名火在冒。
  雖然不知道他徒弟究竟是為什麼變成了這樣,但是找不著發洩點的無名還是將那怨氣發洩在了秦語嫣的身上。
  要不是他那混蛋師兄阻擾,他當真要去揍那王八蛋不可!連自己的「媳婦兒」都保護不了,還當個狗屁皇帝啊!
  無名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捲曲著躺在馬車上,不僅一身武藝沒了不說,還搞得雙腿都殘疾了……幾十年沒有濕潤過的眼睛,也冒出了水漬……他都捨不得下重手責打的寶貝徒弟,怎麼就被別人打了去了,還打得這麼慘,要是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害他寶貝徒弟變成了這樣,他非得讓那人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師兄見了,忙拉著無名,「別鬧了,沒見你寶貝徒弟心情不好嗎?」
  無名聽了不依,吼道,「他心情不好?老子心情更不好!」
  說著便要強制性將雲鑼拉起來的簾子放下來……
  不過還是被他師兄給阻止了,將那扭扭捏捏不斷蹦躂的身子給抱了過去,直接按住,一個強吻……
  雲鑼拉著簾子,繼續看著那皇宮的方向,看著秦語嫣所呆著的地方。
  他有一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跟著師父走了,甚至連寶寶都沒有再看一眼兒……
  可是他找不到自己應該留下來的理由,找不到……
  秦語嫣對自己的好,雲鑼自然是記在了心上,卻還是選擇了離開。不是他真的已經麻木冷血,也不是因為他怨恨秦語嫣,更不是因為他不愛秦語嫣……只因為他真的累了……
  雲鑼累了,不想去猜秦語嫣的心思。
  不管秦語嫣說的那些傷害他的話,還是做的那些荒唐事兒,都讓雲鑼覺得疲憊不堪。
  雲鑼已經累到不願再去琢磨秦語嫣那隱藏在帝王面具下的孩子心性,還是那隱藏在孩子心性下的帝王心。
  雲鑼倦了,不想去想秦語嫣的目的。
  不管秦語嫣究竟是愛他,或者不愛,又或者只是同情他,更或者只是利用他……雲鑼都不想再去思考知道秦語嫣的目的,更不想再和秦語嫣這樣糾纏下去。
  他已經廢了,殘餘的生命豈能還這樣糾纏著秦語嫣?
  雲鑼放下了車窗簾子,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師叔懷裡直喘氣的師父,微微一笑,他們真是幸福啊……那他的幸福又在何方?
  看著自己那雙開始萎縮的雙腿,雲鑼覺得自己真的是需要休息,需要好好的休息。不管是他的身體,還是他的心。
  一輛黑色的馬車就這樣漸漸的遠去,雲鑼的人生,掌握在他自己的手裡,就算是帝王的秦語嫣,也不能完全掌控。只得莫可奈何。
  ————————……(>_<)…… ————————————
  「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貴妃等了很久,終於等來了她的夫君,語嫣國的開國皇帝,秦語嫣。
  蘇小酥,已經有將近一個月都沒有任何外界消息了。也就是說她佈置在外面的眼線已經被清空。而她那手握重權的爹爹也是很久沒有來看自己,如此關鍵的保命時期,他們怕是想不起她這個已經失寵的女兒了……
  「起來吧。」
  秦語嫣坐在龍椅上,看都沒有看一眼兒自己的妃子,心中掛念的只有那還在龍床上躺著的雲鑼,想著一會兒回去,應該說點兒什麼,討那人的歡喜。
  蘇小酥見她的夫君如此態度,不竟苦笑。
  親情、愛情、友情……她蘇小酥似乎除了這一身光鮮華麗的皮囊,就什麼也沒有了……
  她不過一介弱女子,卻因為進了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而變得一無所有。沒有親人的照顧,沒有情人的呵護,她還有什麼?
  蘇小酥抬頭看著自己一直守著的男人,生怕被別的女人搶走的男人,似乎從來也沒有屬於過自己……何談搶走。
  「說話。」
  秦語嫣有些不耐煩。他現在十分不喜歡這個女人。
  在以前,蘇小酥對於他鞏固皇權還是有一定的作用。所以秦語嫣儘管對她沒有什麼感情,也算是睜只眼兒閉只眼兒的沒有計較她所做的那些「小動作」。
  如秦語嫣如此敏銳的男人,怎會不知蘇小酥在背後搗鬼,讓他後宮佳麗無一受孕呢?
  不過秦語嫣本來就對孩子沒有什麼感情,也沒有想過要什麼破小孩(特別是現在!)。
  說來奇怪,秦語嫣真正有點兒動心,想要個後代的時候,還是和雲鑼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覺得,如果有一個像雲鑼這樣的小孩兒,其實也還不錯。所以他才會在和雲鑼同房的時候,試著進入了雲鑼的前面……儘管秦語嫣更加喜歡雲鑼那炙熱緊致的後面……
  不過現在秦語嫣是恨不得自己沒有動過那個歪腦筋,這樣那個破小孩兒就不會出來,也就不會和他……爭寵。
  對,就是爭寵!
  秦語嫣已經決定等會兒回去後,便說服雲鑼,將破小孩兒送到別處去養……理由就是……要讓破小孩兒從小就接受帝王教育,不能成天歪膩在父母身邊,要拿出去鍛煉!成為他的接班人!
  當然,秦語嫣沒有考慮到他那個被他稱為破小孩兒的兒子,還沒有斷奶……
  被秦語嫣一吼本來還在出神的蘇小酥早就跪了下來。
  「愛妃,你到這兒來,不會就只是想看看朕吧?」
  秦語嫣邪邪一笑,如同狩獵的獅子般盯著蘇小酥,眼中有著流光,卻還是慵懶。
  蘇小酥卻抬頭,毫不害怕的回視著秦語嫣,「臣妾只是來看看皇上。」
  「哦?」
  對於蘇小酥這樣的回答,倒是稍微引起了秦語嫣的注意。
  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這又是在唱的哪出戲?
  蘇小酥緩緩站了起來,眼中沒有卑微的懇求,也沒有什麼留戀,只是淡淡一笑,「皇上,寵妾自知罪孽深重,早就無話可說了。」
  秦語嫣倒是坐直了身子。今天他才發現,這個一直在他心中是貪圖榮華富貴,慣用權勢,心狠毒辣的女人,似乎也有點兒趣味。
  蘇小酥看著皇上玩味的眼神,也沒有畏懼。她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丟失呢?如果一個人,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自己想要好好守護的東西,那麼她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蘇小酥,確實只是來看看秦語嫣,看看只和自己同過一次床的男人,她此生唯一的夫君。
  蘇小酥一直都是聰明的女人。就像雲鑼與蘇小酥第一次見面時,雲鑼心中也是有稍許讚賞之意。
  所以早在她沒有第一時間得知雲鑼為秦語嫣誕下一子時,便知道,他們蘇氏一族的好運,到頭了。
  其實在蘇小酥的心裡,或許還真有點兒期待。期待著有一天自己真能走出這個牢籠,就算洗不淨她一身的血腥,至少她也可以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擺脫那早就名存實亡的親情、愛情的枷鎖,為自己,真正的呼吸一口。
  「皇上,臣妾的老家在遙遠的南邊……那裡很漂亮。」
  「愛妃糊塗了,你可是土生土長的赤炎城的人。」
  「不,臣妾的娘親是南方人……小時候聽娘親說過,那裡很美。」
  「南方?想不到愛妃還真是多愁善感啊。」
  「那裡有一年四季都是綠色的植物,清新的空氣,如果皇上有機會,可以代臣妾去看看嗎?」
  「可以啊,如果有機會的話。」
  「那臣妾告辭了。」
  「好。」
  這是蘇小酥進宮到現在,和秦語嫣,她的夫君,說得最多的一次話……
  蘇小酥從大殿裡出來,初春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她抬起了頭,似乎那和秦語嫣第一次見面的瞬間就在昨天。
  高高在上的秦語嫣,坐在金黃色華麗的龍椅上,帶著邪邪的笑容俯視著她……
  那就是她的夫君麼?天真的蘇小酥臉上染著一片嫣紅。
  「愚蠢的女人。」
  輕如鵝毛般的聲調從秦語嫣的嘴中吐了出來,最後便拂袖而去。
  「雲鑼,朕覺得小孩子就是要從小便教育好……」
  秦語嫣單手抱著哇哇大哭的寶寶,一邊皺著眉頭假裝慈父的說,一邊推開了寢宮的大門……
  微微的風,輕輕翻動著龍床上厚重的書頁。
  ————————O(∩_∩)O哈哈∼————————————
  語嫣國年號開啟。
  開啟八年,開國大將蘇由,謀朝篡位,斬立決。
  開啟八年,蘇氏一族因牽涉到蘇由謀反,全族流放。原貴妃蘇小酥因其身居後宮,不涉及內政,故遣返回故鄉。
  開啟八年,開國皇帝秦語嫣喜得龍子,取名秦怨鑼。
  開啟八年,年僅五個月的皇子秦怨鑼成為語嫣國第一個太子。
  開啟八年,語嫣國喜得護國神器,軍心、民心大振。
  開啟八年,語嫣國獲得一名五行神童,開創了五行之術用於軍事的先例。
  開啟八年,開國皇帝秦語嫣丟失了一樣至寶,終日不得安眠。天下恐慌。
  史稱開啟八年為語嫣皇朝最動盪的一年。
  春去秋來,這已經是雲鑼離開秦語嫣的第三個年頭。那本還是皺不拉嘰的寶寶,此刻已經開始步伐蹣跚的蹲起了馬步。
  秦語嫣確實將秦怨鑼當成了未來的帝王來教育,而秦怨鑼則是自從雲鑼離開後十天,便沒有再掉過一滴眼淚。
  「太子,歇息吧,喝點兒水!」
  小四兒見秦怨鑼還不及自己膝蓋,卻學著那些古里古怪的東西,心裡憋得慌。
  小四兒是秦語嫣配給秦怨鑼的貼身侍從,從秦怨鑼還不會說話,便跟著他,自是對這小小年紀的太子心疼有加。
  秦怨鑼收回了揮出去的長槍,笑得很是甜美,如同一個小天使般看著小四兒,拍拍他的肩膀,「小四兒,我要吃那邊的果子!」
  「好好,奴才這就去給您拿!」
  小四子想都沒想便急急忙忙的跑去給他家小主子拿他想吃的水果,豈知剛把手放上去,便被一聲呼嘯給嚇得軟趴在地上……
  一頭威風凜凜的白虎突然竄了出來,對著想要拿果子的小四子大吼。
  「哈哈,笨蛋!學不乖!」
  秦怨鑼開心的拍手。
  小四子這才想起來,放這裡的果子是給陛下的他家貓兒的點心……
  而名叫貓兒的大白虎估計是這世上唯一一頭愛吃水果的老虎……
  當然貓兒並不是一開始就愛吃水果的,它是被雲鑼用素食「調戲」了幾次之後,忽然有一天吃了雲鑼丟過去的果脯而染上吃水果這一「惡習」的。
  所以現在秦語嫣便會命人在午後準備一些果子給貓兒當點心吃……
  然而這個小四兒已經是第三次來拿它的果子了,所以貓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吼——」
  貓兒的前爪凶狠的搭上了放水果的檯子,一雙虎眼兒怒視嚇得發抖的小四子。
  周圍的奴才們都不敢靠近,當然只有秦怨鑼笑得很開心。
  「貓兒,過來。」
  秦語嫣從走廊過來,見自己的寵物一臉凶相,便招了招手。
  「嗷嗚∼」
  瞬間,本還是囂張跋扈的白虎如同小貓兒般蹦蹦跳跳的跑向了秦語嫣,在他的腳邊嗚嗚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奴才見皇上到來,便齊齊跪下。只有秦語嫣的兒子,秦怨鑼直直的站著。
  而秦語嫣就像沒有看見他的兒子般,帶著自己的寵物便離開了。
  秦怨鑼緊握著小小的拳頭,一雙完全傳承了雲鑼的那雙漆黑的眸子閃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流光……
  自秦怨鑼能說話以來,秦語嫣便沒有和他兒子說過一句話。
  秦語嫣給了秦怨鑼最好的一切,卻獨獨不給他父愛。
  秦語嫣不會給他兒子父愛,就如同他給他兒子所取的名字那樣,怨恨,不得釋懷。
  他給了雲鑼他能給的一切,甚至放下了作為一個帝王該有的尊嚴,像一條母狗一樣對他求歡。可是雲鑼還是走了,還是拋棄了他,拋棄了他們的兒子……
  秦語嫣的怨,很深。秦語嫣的愛,很濃。
  「你要是敢下山,老子非打斷你的腿!」
  無名不顧形象的衝著前面拿著個小包袱的灰衣男子大吼。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白眼兒狼」的雙腿給治好,路還走不穩就要下山去找那個沒本事的男人,真是晦氣!
  當然,無名依舊不知道害他寶貝徒弟廢了的就是秦語嫣,要不然估計秦怨鑼該三歲登基了……
  「師叔,我想通了。」
  雲鑼只是對自己拿暴躁如雷的師父淡淡一笑,便看向了他身後對他微笑的師叔。
  「想好了?」
  無名的師兄圈住亂蹦的師弟,問著雲鑼。
  「是的,因為我想要幸福。」
  雲鑼的眼光遙望北方,那裡有著他的幸福。
  躺了整整三年的雲鑼,除了頭一年心中還是有些自怨自艾以外,剩下的就是長長的思念。對秦語嫣的思念,對寶寶的思念……
  離開秦語嫣三年後的雲鑼,早就釋懷了當年的執念,卻有了更深的執著。
  雲鑼已經想開了,秦語嫣就是他的劫,就是他的歸屬。
  秦語嫣是愛他的,毋庸置疑。
  離開秦語嫣之後的雲鑼更能深深的感受到秦語嫣放下帝王的尊嚴,依附在給他身上時的心情。
  那不是在求歡,那是秦語嫣在求愛。
  被秦語嫣如此對待的雲鑼,如何還能放棄他呢?雲鑼的心,早就在秦語嫣的身上。
  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就是彼此的幸福。
  所以雲鑼要離開乾運山,去有他幸福的地方。
  ——————————俺是最後的分割線鳥—————————
  語嫣國的皇宮依舊是金碧輝煌,透著點點的紅色,在夕陽的照射下,詭異的妖艷,如同它們的國君,高傲任性妖媚卻執著。
  秦語嫣站在曾經雲鑼住過的花園之中,望著遠方已經落下一半的夕陽,依舊妖艷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冷漠和成熟,未及中年,雙鬢卻已花白。
  微微的晚風吹起,秦語嫣的皇袍隨著晚風緩緩的飄著,似乎有一種名叫滄桑的感覺圍繞著他,更顯皇權之上的他,是如何的孤寂。
  「嫣兒,風大……」
  一件雪白的披風輕輕的披上了秦語嫣的背上……
  秦語嫣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一雙魔魅妖艷的眼睛有著不可置信的流光……瞬間水霧漫起,點點滑落,晶瑩剔透,絕美無雙。
  開啟十一年,語嫣國開國皇帝秦語嫣尋到至寶,普天同慶。
  開啟十一年,無名天師的弟子雲鑼被封雲皇,與秦語嫣共享天下。
  在歷史上,稱天啟十一年為開創之年。因為有了雲皇主持內政,使得語嫣國綜合實力強於其他兩國,為日和秦怨鑼統一天下,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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