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何時害怕來日有難了?”鳳穎輕笑,“我只是覺得如果來日真的有難卻沒一個人為我難過心裡有些悵然罷了……”
“怎麼會,你府裡那麼多孌寵美姬,還有你的王妃,你要出了什麼意外,他們中總有人會難過的。……”任寶卿如是道。
“或許吧……只是那些人都不是你罷了……”鳳穎的話大有深意,讓任寶卿微凜。
有一種荒謬的想法從他的腦海里浮了上來,如果說這段時間鳳穎天天探望他不是想精神折磨他,那麼會是那種原因嗎?
那種原因想起來極為詭異,讓任寶卿覺得自己都有點自作多情了……
卻聽鳳穎當下道:“如果我真的收手,我想即使能保得住命,只怕也保不住王位了,被貶成庶民,然後流放,如果只有我一人,這樣的日子跟死亡又有什麼區別呢?……”
任寶卿聽了暗道確實,對於一個掌權的人來說,如果失去了權力,那對他來說比死還要難受。
“卿兒,如果我收手了,你願意陪我嗎?如果你願意陪我,我會考慮收手……只要有你,我想,無論到了什麼地方,也不寂寞了……”
如晴天霹靂般,任寶卿只覺雙耳轟鳴。
他知道鳳穎在說什麼。
鳳穎的意思顯然是……要跟他……在一起。
從昨天到今天,短短兩天之內,他竟然聽到了兩份表白,這是他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要說鳳唯止尚可理解,這鳳穎卻是出了名的權力糾結者,怎麼會……
“我知道了,看來你喜歡的人是鳳唯止……”鳳穎苦笑道,閉了閉眼,再次張開雙目時,再無剛才的頹喪之色,只凜然道:“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就不會再收手了。將來有一天如果我度過了此劫,我會……我會遵守承諾,立你為男妃的……”
鳳穎丟下一堆讓任寶卿覺得摸不著頭腦的話,便不再看他,出了他的臥房。
“看來你喜歡的人是鳳唯止……”
這是鳳穎說的。
任寶卿不由皺眉,暗道自己對鳳唯止好感是有的,可是喜歡……自己喜歡鳳唯止?這是真的麼?
再一次皺眉,任寶卿決定暫時不想這個自己都找不到答案的問題,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如果真的喜歡,便是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喜歡的了,既然還要想,那麼便證明自己還沒喜歡到那種地步。
卻說鳳唯止那時對他言道只一兩日便會將這場爭鬥結束掉,但這一兩日,無論是對鳳唯止還是對鳳穎,甚至是對任寶卿來說都是相當難熬的。
鳳唯止此時不在身邊,他在做什麼,忙什麼,任寶卿無從知道,他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鳳穎定是神經錯亂了。
從護國寺回來後,他看鳳穎哪兒都怪。
或許這種怪早在幾天前鳳穎天天過來看他時就存在了,只是那時沒往意外的地方想,此時他知道鳳穎對他的心思再看鳳穎的舉動,真是讓他覺得眼前的鳳穎跟以前的鳳穎根本是兩個人。
本來麼,鳳穎最喜歡的東西不是權力麼?什麼時候對情感的事也熱衷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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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某個偏殿。
燭火昏黃。
燈下形單影只。
有人正一個人喝悶酒,自言自語。
“我一生唯一的追求就是拿到皇位,……感情算什麼……世上只有權力才是最誘惑人心的東西……”鳳穎已是微醉,邊輕聲嗤笑著邊喃喃。
閉眼的時候,任寶卿以前的嬌俏笑靨和現在的疏離冷淡像是走馬燈似的,在眼前晃個不停,晃得他心煩意躁,只得再次睜開眼來。
最近都是這個樣子,一到晚間睡下了時,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任寶卿的婉轉呻吟,而後又會被現在的疏離驚醒。
“老天真是殘忍……在我以為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是權力的時候,卻讓我發現我更想要……喜歡的人喜歡我……”鳳穎邊灌著酒邊哽咽,幸好身邊沒有一個人,否則如果讓手下人看他是這樣一幅模樣,只怕以為這個鳳穎是冒充的了。
那人曾經是他的,如果努力或許將永遠是他的,可是現在……已經不可能是他的了,縱然人在心也不會在他身上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了解了以前他所不了解的任寶卿,知道以他的性格,一旦喜歡了誰,除非他所喜歡的人令他失望,否則他是絕不會朝秦暮楚的。可是他知道……鳳唯止並不會讓任寶卿失望……縱然他覺得鳳唯止沒有什麼地方及得上自己,但從這幾天看來,顯然在任寶卿心中那鳳唯止是一等一的好。
以前只是覺得任寶卿是尤物,是他那麼多孌寵中最令他可意的,但那也不過是權力之外的享受而已,雖然比起他人要寵得多一點,但當然不可能與他最喜歡的權力相提並論。然再次相見,那人眉宇間的氣質竟大異從前,少了一分不真心的假笑,卻多了一分令人心動的清冷。這種心動,竟是噬人心骨的。
什麼叫做刻骨銘心,以前他不知道這四個字竟然這樣殘忍,此時卻知道了,當他知道自己需要感情卻得不到那份感情時,那種痛楚實是刻骨比不了的,倒應叫剜心。
提著酒壺,鳳穎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既然腦子裡老是想著他,不如見見他也好,縱然他不喜歡自己打擾他,他也顧不了了。
此時不見,來日或許更見不上了。
也許,他不用奢求任寶卿的心,因為他現在若是有一天沒見他都寢食難安,所以倒不如直接將他留在身邊,沒有得到心能天天看著也不錯。
這個想法讓鳳穎振奮了點精神。
“此次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對著天邊殘月,鳳穎堅定地道。
以前或許覺得這次行動不過是為了權力,現在卻更加添上了為了喜歡的人這一層因素,鬥志便再一次升了上來。
“如果失敗,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第二十一章
鳳穎來到飄柳軒時,任寶卿已經睡下了。
本來麼,夜已經深了,再加上鳳唯止也吩咐過,讓他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他自己也覺得既然鳳唯止說這邊有保護他的人,那麼他可以安心睡覺了。
哪知道事實跟他想像的完全相反。
前幾天他提心吊膽,結果晚上睡覺的時候鳳穎沒有過來;今天他安然入睡,鳳穎反而過來了──還醉醺醺的一臉酒意。
“你幹什麼!”
被突然驚醒時,鳳穎已是壓在了他身上,手摸進了他的衣內。
原來鳳穎過來時讓外面的侍衛不要喊“王爺”,所以任寶卿不知道有人進來了,再者彼時他也睡得沈了,所以鳳穎進來,甚至在床邊看了他一會他全不知道,直到被壓才醒過來,這才發現室內已是燈火通明──想來是宮人點亮的──而鳳穎正一臉“性”趣地看著他。
“幹什麼?”
鳳穎呵呵低笑,解下腰帶將任寶卿兩隻亂推的手綁住了,而後伸腿壓住了任寶卿的腿,手伸進他上衣之內,指尖挑弄慢捻著任寶卿的乳尖,邊看那東西慢慢充血挺立邊道:“親親久歷風月,還要問鳳穎此時幹什麼嗎?”湊到任寶卿的嘴邊含住了任寶卿細微的喘息,道:“這種事呢,你情我願叫合歡,你要不情願呢就叫強暴,親親要選哪一個?……看親親的身體是想說合歡嘍,不過親親嘴硬,弄不好嘴上說要選強暴的,對不對?”
鳳穎雖然有無數的姬妾孌寵,但任寶卿無疑是當時最得寵的,所以即使鳳穎當時漫不經心只注意自己的慾望紓解,但多多少少仍能記得任寶卿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任寶卿被調教得到處都是敏感,但有幾處卻是一擊必中的,所以鳳穎此時信手使來,任寶卿已是身體發熱,有時在鳳穎的挑弄下已是控制不住地發出低叫輕吟,讓鳳穎興致更高。
“我……我是你的棋子,你忘記了嗎?”任寶卿在喘息間,提醒。手被綁住了,要掐自己讓自己清醒都不能,任寶卿想著再發展下去要不要咬舌頭來清醒。
“已經不需要了。”鳳穎笑道:“鳳唯止如果不想寫退位詔書就算了,我若在民間留下篡位的名聲就讓它留吧,總而言之,我,要,你。”
鳳穎的話很堅定,動作也很堅定,任寶卿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鳳穎決定了的事,不是勸說就能勸住的。
這樣想著,任寶卿嘆了口氣,暗道:鳳唯止,我今天若跟鳳穎做了,你來日可不要將賬算到我頭上,你不是說你有安排人在我身邊嗎?人呢?我都掙扎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個鬼影子過來幫幫忙。心中暗想這個品行方面需要重新評估的鳳唯止那時所說的多半是一時哄自己的。
任寶卿是個愛惜自己性命的人,終究舍不得咬自己的舌頭,怕沒咬好將自己咬成了啞巴或者咬得太好一命嗚呼那就不值得了。他跟鳳唯止關係是不錯,也想過跟鳳唯止在一起時不打算出軌,但他覺得再怎麼不錯,顯然仍比不過自己的性命。如果性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他不是貪生怕死,只是覺得為了守節去死沒必要──或許哪一天他愛鳳唯止超過了愛自己,覺得跟別人做寧願自己死,那時再說吧。
卻說鳳穎見任寶卿慢慢停止了掙扎,心中高興,正要好好品嘗一補多日來的欲求不滿,卻陡地聽門外侍衛傳來急急的報告聲:“王爺,鳳唯止來了。”
鳳穎本來高昂的情慾因為這聲報告陡地降了下來,眼神又恢復到犀利清明,擰著眉自語:“這個鳳唯止怎麼這麼會找時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要盡興的時候來。”
任寶卿本來聽侍衛報告鳳唯止來了精神就放鬆了下來,此時再聽鳳穎的自語,倏地想起鳳唯止曾說自己身邊有人,現在他來的時間又這麼巧,暗道難道這所謂的附近有人保護他,不是指鳳唯止的什麼手下,而是鳳唯止本人?
想想啊,他掙扎的時間雖有一盞茶的工夫,但如果鳳唯止是在宮外的話,他輕功再怎麼好,也不可能在收到屬下報告後如此快就趕過來的,能如此快趕過來只能說明鳳唯止就藏在自己身邊,看到自己情況不妙了,就現身要見鳳穎,所以任寶卿就推斷鳳唯止口中所謂保護他的人,應該就是他本人。不過如果說真如此的話,也足讓人驚駭了,想以鳳穎之精明,鳳唯止還敢仗著自己對皇宮的熟悉就藏在鳳穎眼皮子底下活動。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真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鳳唯止這樣做也太不對了,依他看,應該隨便弄點什麼動靜比如放放火什麼的,驚動了鳳穎,讓鳳穎停下動作就行了,沒必要現身啊,這樣現身會不會打亂他本來的計劃啊?
實際上任寶卿是多慮了。
事實上本來一直在任寶卿身邊保護他的人確實是鳳唯止的手下,只是鳳唯止決定行動就在這兩日,所以本人才進了來,哪知道一進來就讓他看到了那一幅讓他冒火的畫面,於是當下就決定行動提前──事實上這個提前決定相當不明智,因為他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進而也給自己留下了某些後遺症,只不過人生在世,難免有不經大腦衝動行事的時候,鳳唯止一直以來沒有體會過衝動行事的滋味,這次讓他嘗嘗長長記性也不是什麼壞事。
卻說當下鳳穎邪邪一笑,拍了拍任寶卿的翹臀,道:“親親在床上等著,看鳳穎溫酒斬鳳彥,回來再與你銷魂。”
鳳穎這話自然沒能實現,等待他的,是鳳唯止布下的天羅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