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成親?
這兩個字將洛華箏僅存的思緒也給炸得七零八落,完全無法拼湊和組合。
他瘋了!
震驚已下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或許用驚嚇比較貼切。
對于他會說這句話的原因,她是心知肚明的,自然是為了她腹中的胎兒。
這樣赤裸裸,而且毫不遮掩的目的讓她的心驀地揪緊,仿佛被人用手丰牢地捏著不讓它跳動一般。
這樣一個大刺刺地宣告著他不愛她,娶她,只為了她腹中胎兒的男人是她能托付一生的嗎?
不,絕對不是!
“你不愿意嗎?”
撇開富可敵國的財富不說,怎么說他好歹也是堂堂的開疆侯,多少女人窮其一生盼望的,就是遇到他這樣一位如意郎君。
可她的表情卻活像是見了鬼似的,驚駭莫名。
他的提議有這么恐怖嗎?
不可否認的,她那神情的確大大打擊了他身為男人的驕傲和自尊。
“當然不愿意!”毫不考慮,洛華箏萬分肯定的表示。
她不要自己的未來決定在這種莫名其妙的荒謬理由上。
再說,她早就決定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了,要不是他的阻擾,現在的她已經是王家的太少奶奶了。
“這事,只怕由不得你不同意。”被拒絕得那么徹底,向來心高氣做的聞人翻云自是不悅。
“只要我不拜堂,你又能奈我何?”這是挑釁,她知道,可是她怎么樣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怒氣。
這女人倒是小瞧了他呵!
聞人翻云傲然地睨著她說:“既然我能讓你嫁不成王斐寅,自然也能讓你嫁給我。”
這世間上的事,只有他要不要,從來沒有他要不到的。
卑鄙!“我到底做錯什么?你憑什么對我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
她的質問帶著她鮮少彰顯于外的憤怒,一聲聲的撞進他的心坎里,然后像是生了根似的往他的心底扎去。
“就憑你是我孩子的娘,你休想我會讓我的娃兒叫別的男人爹。”語氣是那般的堅定,聽入了洛華箏的耳,竟是勾動得心緒澎湃,只是在震驚和心痛過后,她下改初衷的再次搖了搖頭。
她可以嫁給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因為她的心早就遺落,所以她不會在乎對方是為何而娶她。
可是,他不同。
早在初相見的那一眼,她的心便已遺落。
因為愛,所以驕傲。
更因為驕傲,所以不愿勉強他履行那紙婚約,寧愿自己他嫁。
如今,他竟然這般大刺剌地宣告著,他要因為孩子而娶她。
呵呵!
一朵帶著濃濃諷刺的笑花飄上她几無血色的雙頰,美麗卻也刺目。
“我不要,寧愿嫁豬、嫁狗。我也不要嫁給你。”心中的怒氣喧騰,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是苛刻而傷人,完全不留余地。
好堅定的拒絕,理所當然地換來聞人翻云的側凸和怒氣。
她這句話是在暗示自己連豬狗都不如嗎?
“你再說一次!”他咬牙切齒的怒道。
在她眼底,他真有那么糟嗎?
豬狗不如?
“我說我不要這樣荒謬的婚姻,因為它是建筑在那樣可笑的基礎之上。”一字一句,洛華箏說得是這般的堅定。
這分明是一場意外,她依然是他所討厭的包袱,可是他卻因為孩子要委屈自己給她她曾經夢想過無數遍的承諾。
可惜這樣的承諾她要不起,也不能要。
既然不愛,就該放手讓彼此自由,為了孩子綁在一塊,興許有一天,他會恨她的。
只怕到時她更難承受。
“事已至此。由不得你說不要。”
跟他成親叫荒謬?那跟王斐寅呢?
難道就叫做天作之合嗎?
一股酸意在聞人翻云的心間發酵著,當然也招惹出他的怒氣。
她是倔,可他聞人翻云也不是省油的燈。話既然說出口。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你可以試試看。”杠上了,她再次出言挑釁。
除非他堂堂一個開疆侯要綁著她成親,否則要她嫁給他,絕無可能!
洛華箏的雙眸勇敢而堅定地直視著他的,讓他清楚地看清楚她的決心。
“這世間的事,沒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
氣呵!
打小到大,與她有婚約的是他,她甚至是吃聞人家的米長大的,更別說現在的她肚里還懷著他的骨肉,她究竟憑什么以為自己有權利拒絕?
“那咱們就來試試吧!”說完了這句話,洛華箏的唇便抿了起來,不再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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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開疆侯要成親了,即將迎進門的新嫁娘,還是那個才被王家用八人大轎抬進門的洛華箏。
市井小民聽聞這樣的消息無不議論紛紛,揣測著這消息的真假。
直到開疆侯的府邸開始張燈結彩,喜幛高挂,眾人開始相信這件親事是真的,也好奇起新嫁娘如何能夠從聞人府的小婢,成了豪門大戶與達官貴冑相互爭奪的姑娘。
洛華箏低著頭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不斷竄入耳中的耳語,讓她一雙柳眉几乎連成一直線,突然問,一抹身影硬生生地擋住她的去路。
下耐地抬頭,卻見駱逍遙揚著凝眼的笑,像座山似的橫在她眼前。
“駱少爺有事嗎?”
“求親!”
她不迂回,他也答得干脆。
當初,僅知道她與聞人翻云有婚約,就已經讓他那股想“搶”的欲望蠢蠢欲動了。
更別說,現在,聞人翻云已經敲鑼打鼓的說要迎她入門。
她的身份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不只美昧,而且十分可口,當然也讓駱逍遙想要一口將她咬下。
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洛華箏心中的耐性簡直是直線下降。
瘋子,一堆的瘋子!
不想理他,她抿唇邁步,想要繞過他而行。
她的拒絕明顯到讓人無法忽視,偏偏,駱逍遙就是那個不長眼的。
她的腳步往左,他便往左,她的腳步往右,他便往右。
“駱少爺,請自重。”
“嫁給我吧,我會把你肚里的孩子視若己出的。”很認真的,駱逍遙朝著她這樣表示。
“你……”他怎么會知道的?
心中一絲警戒驟起,他似乎對很多的事情都是那么的了如指掌。
為什么?
“別怕,我對你沒什么惡意的。”
揚著笑,駱逍遙就像是拿著糖哄騙娃娃的親切大叔,只不過洛華箏也不是三歲孩童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們倆本就素昧平生,他卻三番兩次的向她求親,甚至還知道她已有身孕這件事。
瞇起眼,她頭一回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這個男人來。
“我知道你不愿嫁給聞人翻云,但以他的權勢,你要不嫁……難!”
“那又如何?”退后一步,她的手不自覺地護住肚子,就怕駱逍遙惡心突起,會傷著孩子。
“放心吧,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要幫助你,若你不想嫁他,就嫁我吧,這世間,能與聞人翻云相抗衡的人沒几個,而我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不必了!”
看著他眸子透出的偏執,洛華箏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這個人對“飲鴆止渴”
這件事一向沒有什么興趣。
“真的都不考慮嗎?”即使被拒絕,駱逍遙臉上那種輕松恣意的神色依然未變,只是不死心地問道。
“不!”斬釘截鐵。
這個姑娘其實挺有個性的嘛!
“你終究會答應的,我相信。”即使屢遭拒絕,駱逍遙依然沒有死心,甚至解下腰際那塊通透碧綠的翠玉,開口說道:“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拿著這塊玉到駱家任何一家的店鋪來找我。”
強勢得完全不容她拒絕,他硬是將那塊看起來價值連城的玉佩塞進她的手里。
“為什么?”
終于,他那奇怪的行徑,還是引起洛華箏的好奇。
真的只是因為不服氣嗎?
隱約間,她從他的行為中察覺到一絲絲的恨意。
“因為……我要奪盡所有屬于他的東西。”在這么慧黠的女人面前,說謊并不是一件聰明的決定。
聽到他親口承認,即使在氣怒之中,洛華箏的心依舊不爭氣的一緊,滿腹的憂心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
“為什么恨他?”
“因為他奪走我的珍寶,所以我也要奪去他的。”
“那你便不應該來找我。”在聞人翻云眼中,除去他孩子娘的身份,她與“珍寶”兩宇完全沾不上邊。
“是嗎?”
駱逍遙意味深長的一眼,看得她心頭直發著毛。
“我對你而言是完全沒有用處的,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洛華箏知道他不信,因為她的重申只換來他更加意味深長的一笑。
“若你愿意,終有一日,我會証明給你看的。”
望著他的背影,洛華箏心里沒來由的打了個突,仿佛有什么事就要發生。
甩甩頭,不讓自己再多想,她唯一該做的就是盡快讓自己脫離這一切才是。
第八章
嗩吶鑼聲交雜著此起彼落的鞭炮聲浪。
在眾人的簇擁下,一身大紅蟒袍的聞人翻云踏著豪邁的步伐,來到新嫁娘的面前。
望著眼前那繡著五色彩鳳紅蓋頭和鑲滿珍珠的鳳冠,他的眉心驀地一皺。
牽起媒人遞進他手中的大紅彩,他的視線跟著來到新娘子置于身前几乎絞成麻花辮的柔荑。
搖了搖頭,他試圖甩去自己此刻心中的異樣,可是當他的視線再次來到那雙柔嫩的雙手時,他忽然心念一動。
她絕對沒有那個膽子這樣做的……
他這樣說服自己,可是愈是說服,他就益發懷疑。
在這世間能挺著胸與他相抗衡的女人不多,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像她這樣的女人,就算到了絕境也會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更好,絕對不可能會流露出這樣的緊張。
更何況,這几日,他一直懷疑著她的安靜,在几次的對陣之后,他發現她并不像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腦中的思緒轉得愈多,聞人翻云的臉就愈沉一分。就在司儀揚聲喊出“拜堂”……
兩字時,他大手松開,任由手中的紅彩墜落地面,然后他用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起新嫁娘的紅蓋頭。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眾人皆傻了眼,尤其是代嫁新娘銀鈴兒更是被嚇了好大一跳。
他……他……他……怎么可以?
如此狂肆而下羈的舉動,彷佛早已洞察一切,在掀起紅蓋頭之后,他的臉色甚至沒有一絲絲的波動。
“說,她人呢?”言簡意賅的詢問,他一眼就認出這個假新娘是艷名遠播的銀鈴兒,雖然不曾捧過她的場,她的畫像在各富賈之間可是相當搶手,他就曾目睹過一、兩回。
雖然納悶洛華箏這樣身家清白的姑娘為何能請動銀鈴兒出來為她代嫁,但他更關心的是那個逃婚女人的下落。
“我……我……”身處青樓,見過的男人何只萬千。
可聞人翻云那外顯的嚴厲和怒氣卻讓銀鈐兒心頭一驚,說起話來也不如以往的伶牙俐齒。
可惡,華箏只拍胸脯保証聞人翻云不會對她如何,可卻沒告訴她聞人翻云的怒氣這樣讓人感到膽寒。
“說!”
沒有憐香惜玉,他驀地踏步向前,一手揪住銀鈴兒的衣領逼供。
“她……說她不能……”牙齒在打架,完全沒辦法好好說話,那驚懼的模樣終于勾動旁人的不忍。
“聞人,有話好好說,你嚇壞她了。”
那外顯的怒氣是那樣的驚人,饒是勾魂這位武林至尊也難免詫異,只能先出聲安撫好友。
“她既然膽敢代嫁,就要有承受這一切的准備。”
這兩個女人當真以為能夠這樣玩弄他嗎?
“我……”銀鈴兒無言,她與華箏都沒有想到聞人翻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掀開紅蓋頭,她們的計畫是她李代桃僵的與他拜堂,到了新房,她再找個機會揭露自己的身份,這樣一來,既可以為華箏多爭取一點逃亡時間,另一方面也可以讓這件事私了。
誰知,聞人翻云竟然一眼就看穿她們的不同,情況急轉直下,嚇得她几乎手足無措。
“你可知道這是欺君大罪?”冷著臉,聞人翻云瞪著她。完全無視于她那已經慘白的臉色,氣勢十足的步步進逼。
忍不住地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直到退無可退,此時的銀鈴兒就像是被逼到牆角的耗子,眼看著就要被眼前的大貓拆吃入腹。
口水咽了咽,銀鈴兒卜通卜通狂跳的心房因為想到洛華箏的再造之思而一掃害怕,壯起膽迎視聞人翻云的目光。
“不過就是命一條罷了,怎么能跟華箏一輩子的幸福相比?”
當她得知華箏有遠走高飛的打算時,她就已經決定了,就算豁盡全力,也要幫助她。
伶牙俐齒。
“好個一輩子的幸福。”輕喃這一句話,聞人翻云的心火更甚。
她究竟憑什么帶著他的孩子去找她一輩子的幸福,她的幸福在哪?不就在她的身邊嗎?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究竟去哪了?”將心思抽回,不愿去深思心中那股和氣怒一起交雜而來的酸意,聞人翻云再問。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拖得一時便是一時,只要她拖久一些,華箏就能走得遠一些。
再說了,駱少爺也答應了她,會傾盡全力幫助華箏遠走高飛的。
所以,她當然不能說,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華箏再入虎口。
“不說是嗎?”
殺意驟起,那冷凝的眼神讓周遭的氣息驀地結成冰,與他十几年的交情,勾魂怎么會不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殺念,連忙挺身勸道:“聞人且慢!”
“既然她不愿說出華箏的下落,留她何用?”話聲末落,渾身內力已經運于掌心,以他的功力,要讓銀鈴兒一掌斃命并非難事。
這是個身處憤怒風暴,已經失去理智的男人。
望著他,勾魂搖了搖頭,很難相信向來最沉穩的好友會失去理智至此。
“你以為以華箏的個性,會將這種事交辦給她,與她的交情如何?”
“那關我什么事!”想都沒想的,聞人翻云沖口低吼。
這樣的他,不只是轅軒極天和勾魂傻眼,就連向來玩世不恭的令狐魄也一副瞠目結舌的傻樣。
不理智,不聰明,不斯文,甚至不能再談笑風生。
眼前這個男人除了那張臉之外,沒有一點像他們所認識的聞人翻云。
甚至就連可以拿銀鈴兒當誘餌逼華箏現身這點也沒有想到,真是辜負了他暮龍皇朝首席奸商之名。
“在你的心目中,華箏是個怎樣的女人?”真鈍,這樣還點不通,逼得勾魂只能沒好氣的問。
“重情重義。”不等聞人翻云回答,銀鈴兒就忙不迭地答道。
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顯然對于她的多話很是不悅,雖然她的那句話已經觸動了他的靈感。
“你的意思是……”拿銀鈴兒來當誘餌。
“就是這個意思,只要皇榜一貼,告知天下,銀鈴兒犯了欺君之罪,得要株連九族,就算華箏真的已經遠走高飛了,她也得乖乖地飛回來自投羅網啊!”
從他那逐漸冷靜的神情,勾魂就知道他想通了,于是他轉向軒轅極天,朝他使了一記眼色。
“聖旨,簡單!”明白他的意思,軒轅極天爽快的應承下來。
反正他們也不是真的要銀鈴兒的命。何況銀鈴兒和華箏這偷天換日的計謀也的確是犯了欺君之罪,所以他們這是師出有名,不算冤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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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達達……馬蹄聲不斷地竄進洛華箏混沌的意識。
扇貝般的睫羽揚了揚,好不容易才掙脫那窒人的黑暗,進入帶著些許光亮的迷蒙之中。
這是哪里?
她明明記得自己藏在房里的屏風后,等到銀鈴兒被人迎了出去,她覷著機會這才趁著大家到前廳看熱鬧時溜了出來。
本來,她打算連夜出城的。
可走在街道上卻忽聞一陣異香,她只記得自己愕然抬頭,還來不及看清眼前,整個人就已經陷入一片的漆黑之中。
“你醒了。”
即使她沒出聲,坐在她身側的人還是從她的呼息中察覺她已經醒轉,揚笑,他低頭審視著她,眼里寫著濃濃的關切,甚至紆尊降貴地伸手扶起她,還體貼地為她在身后塞進一只靠枕。
“我在哪里?”臉上蒼白未退,洛華箏的眸中漾著濃濃的警戒。
“駱家的馬車里。”
“我為什么會在這兒?你做了什么?”
直覺的,她認為一切都是駱逍遙的詭計,那迎面扑來的異香其實是迷藥,而下手的人正是他,雖然她不懂他為何要這么做。
“我什么都沒做。”很是無辜的兩手一攤,駱逍遙的臉上甚至還寫滿被誤會的無奈。
“你以為我會相信?”打小就寄人籬下,洛華箏并不天真,所以自然不信他的說法。
“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逼你,可是,我說的是真的。”
駱道遙狀似不經意的重申,望著她的眸中多了几許的興味,為她在不自覺中所流露出來的敵意。
是因為他吧!
所以才會不由分說的敵視他,即使他這個旁人電瞧得出來,她對那個男人的在乎已經深到竄進了自己的骨血之中。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么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現在叫車夫停下馬車,讓我下車吧!”揚起下巴,洛華箏一丁點也不示弱地試探著。
“我是不介意,但這兒可是荒郊野外,難道你不怕……”
他充滿恐嚇意昧的話語都還沒說完,她已經搶先一步地表示,“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唉,就知道她不會怕,打從見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正因為這份下簡單,更因為她和聞人翻云之間的噯昧關系,所以他更想掠奪。
所以當銀鈴兒私底下拜托他,要他將她送到安全之處時,那簡直就像是老天爺給他一個大好的機會。
“你怕什么?”
“怕你成了豺狼虎豹的食物。”
“我的死活與你無關吧!”望著那總是不帶正經的面容,洛華箏的柳眉再次蹙起。
“是與我無關,但與銀鈴兒姑娘有關,我既然受她之托,自然該助你躲過聞人翻云的追緝。”
原來,是銀鈴兒!
那個看似精明,其實傻乎乎的女人,此舉不正是請鬼拿藥單嗎?
“所以是銀鈴兒要你這么做的?”
“嗯!”
“我該相信嗎?”正所謂無奸不成商,駱逍遙怎么說也算是商界里的好手,他說的話能信嗎?
“不管你信不信,你欠了我救命之恩是真,我若不允你走,也是理所當然。”
這話又說得是錙銖必較,聽得洛華箏直皺眉頭。
“你想挾持我?”意識到他的意思,她頓時激動地想要起身,可是一掙扎,這才發現自己渾身虛軟得像是個沒有骨頭的布娃娃。
“你……”
“呵呵,這可不是我!”
望著她充滿指控的眼神,駱逍遙連忙搖著手,笑道:“是那些宵小原本打算劫財劫色在你身上下的迷藥,那藥藥性強,可能得過一陣子才會退。”
說得還真無辜咧!
洛華箏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一般迷藥只要尋常大夫就能解開了,就算他口中那些惡徒下的是什么奇怪的迷藥,憑著他駱逍遙的財力,要為她懈開必定也不難。
“你……”
瞧他那一副與我完全無關的模樣,簡直就讓人氣結。
也難怪他是聞人翻云唯一放在眼里的商場對手。
想到那個男人,她神色微微一動。
現在他應該發現是銀鈴兒代她出嫁了吧?不知他是會松了口氣,還是氣得想把她抓回去大卸八塊?
一瞧那神色,駱逍遙居然收起摺扇沉下臉色,不悅地說:“你又想起他了!”
“關你什么事!”洛華箏回答得直接,顯然完全不在意自己如今已經是人家的俎上肉。
“怎么會不關我的事?”他很是無辜的怪叫,“你將來可是堂堂的駱夫人,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似的。
這男人是與聞人翻云較勁過了頭嗎?
所以就連成親這檔子事也淪為較勁的項目之一,幼稚到仿佛搶著她,就能証明自己比聞人翻云厲害似的。
難道他不知道聞人翻云娶她并不是因為在乎,而是因為她肚里的孩子嗎?
但不論如何,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她也不想攪和在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里。
“說吧,怎么樣你才愿意為我解毒,放我離開?”不以男與女,而以在商言商之姿,她望著他平靜的問道。
贊賞的神色驀地出現在駱逍遙的眼中,但他終究是個商人,不論任何東西,都有一個價碼。
“只要聞人翻云愿意以半壁江山來換,我就讓你離開。”
“你在痴人說夢嗎?”
話說到這里,洛華箏更加確信自己碰到了一個瘋子。
聞人家的半壁江山嗎?
這種事聞人翻云絕對不會同意的,畢竟在他的心中她一直是個累贅,就算她現在肚里有了孩子,也一樣!
“你不信?那咱們來打個賭。”當然瞧n尢她眼中一閃而逝的自嘲,駱逍遙聳聳肩,提出一份賭約。
“打什么賭?”
“我說那聞人翻云絕對愿意為你付出他的半擘江山。”
“賭注是?”
“你的自由和花用不盡的財富,這是我的承諾。至于你嘛……”
“如何?”
“若是你輸了,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只要是我開口的,即使要你的命,你都得答應。”
“這……”事關一輩子的賭注,她自然猶豫。
“怎么,你不敢?你不是很有把握他不會因為你而屈服嗎?”
自古以來,請將總是不如激將,所以,當駱逍遙挑眉這樣煽動時,洛華箏很是沖動地同意了。
“好!”
反正早就是清楚而明白的事實,如果這個事實能讓她脫離目前的困境,她有什么好遲疑的?
聞言,駱逍遙驀地笑了,那笑競讓洛華箏頓感詭譎。
他究竟在盤算著什么?
第九章
其實華箏丫頭身上中的軟筋散沒有什么,可我剛剛診脈卻發現她的脈象極虛,應是多了胎兒的負擔,才讓那心疾開始影響她的身子。
那胎兒若是不快些打掉,只怕她的性命堪憂……
令狐魄的話不斷地回蕩在聞人翻云的耳際,也在他心里埋下恐懼的根苗。
心疾?
怎么可能?
步履匆匆,洛華箏奔進書房,卻見他一個人坐在書桌后出神,甚至沒有發現到她的到來。
她簡直不敢相信。
這男人也會發呆嗎?這完全顛覆了她對他的認知。
她好奇的采看著能讓他發呆的東西。
那不過是一碗仍冒著煙的黑色藥湯,他為什么對著那東西發呆呢?
他的神情似乎還帶著一絲絲哀傷,因為這樣的神情,洛華箏的怒氣頓時一消,但隨即又想起好友渾身傷痕的模樣,怒氣再揚,終于她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銀鈴兒?”她大聲的質問,卻換不來聞人翻云的正視,他几乎是無視于她的存在,直到她沖到案前,他才抬頭望著她。
宛若古井一般的深眸幽幽地望著她,眸中映著的是她染著怒氣的臉龐。
“我們成親吧!”他出入意表的一句話,硬生生地讓她滿腔的怒火梗在喉頭。
“你先回答我,為什么這樣對待銀鈴兒?”拒絕被他的話干擾了自己的思緒,她執意索討一個答案。
“她妄想用李代桃僵之計阻止我們成親,甚至害你誤入險境,沒要了她的命已是最大的寬容。”
即使他的語氣平緩,可聽在洛華箏耳里卻萬分的刺耳。
“你……難道不知道,她是受我所托嗎?”
只要一想到好友那雪白的肌膚上交錯的傷痕,她就自責,就氣憤。
“就算是這樣,她也難辭其咎。”一丁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他只是要找回自己的妻子,何錯之有?
“你……”
“咱們擇日成親。”不顧她的怒氣,他驀地起身,几個大步繞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我不要。”
本來就對這樁婚姻和他的轉變有所懷疑了,如今憤怒在心,她更不可能同意。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強硬的態度,堅毅的面容,顯然不論洛華箏怎么說,這親都得成。
“你……”即使近來他的舉措真的怪得讓人懷疑,有時甚至讓她偶有錯覺,認為他似乎真的對她改變了態度。“你會娶我,不過就是因為我肚里的娃兒……”
她的語氣有些激動,但她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完,一碗散發著濃濃藥味的湯藥已經遞到她面前。
一時措手不及,她只能愣愣地問道:“這是什么?”
“喝!”
“為什么我要喝?”
奇怪了,不是正在談成親的事嗎?懲么突然就要她喝藥?
“我不是為了娃兒要跟你成親的。”他現在甚至一丁點也不希望這個孩子留下來了。
破天荒的,從下向人解釋的他突然冒出了這句。
“我不相信!”即使他話說得這么明確而且毫不猶豫,可是她依然很難說服自己去相信。
他的積極、他的改變,甚至是他的所有作為,几乎都是從他知道她肚里有了娃才開始的。
“你若不相信,就喝了它。”拿著湯藥的手微微地抖著,要扼殺自己的親骨肉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可是他必須,他若不這么做的話,那么他就有可能永遠失去她。
“這是什么?”
“番紅花熬的藥汁。”
聽到他的話,洛華箏立時硬生生地倒抽一口涼氣。
她開設妓院,曾經耳聞不小心懷有身孕的妓女去買番紅花來墮胎,那是種極為冷涼之物,一旦飲下,肚里的胎兒十之八、九保不住。
他……身為孩子的親爹,竟然親手端著這碗墮胎藥給她7“你……”張口,無言,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墜無底深淵。
“你不是認為我是為了娃娃才堅持要跟你成親的嗎?只要你喝了它,你就可以心無疑慮的跟我成親了。”
聞人翻云的語氣沉,臉色沉,但卻完全看不出任何猶豫的地方,仿佛只要她愿意跟他成親,乖乖地披上霞帔,他可以做任何的事似的。
然而這樣的毫不猶豫與堅定,卻是深深地傷害了她。
她抬手,用盡所有的力氣揮下,那仿佛打從心中涌上的淚水,也跟著不爭氣的拚命掉落而下。
他臉上的掌印有多深,就代表著她的心有多痛。
他……究竟還要傷她到什么樣的地步,這輩子欠他的,難道都償不盡嗎?
“喝了它!”揚聲冷喝,此刻的聞人翻云看在洛華箏的眼中,就宛若是地獄來的鬼差,不斷地向她肚里的孩兒索命。
“你憑什么決定娃兒的去留,他是我的孩子。”從小就寄人籬下,外表看似堅強的她,其實比任何人都還要渴望一個真正的家。
那個家里不需要華麗擺飾。不用仆佣成群,它甚至只是個小茅屋都沒關系。
只要那里有娃兒,有她心愛的男人,這樣就足夠了。
可是這男人競殘忍得想剝奪她的孩子,這讓她怎么也無法接受。
“他也是我的孩子,既然你壓根就懷疑我要跟你成親的居心,那么就打掉他,這樣你就不用懷疑了。”
“你……怎么可以?”喉頭像是被塞進什么,梗著難受極了,她再抑制不住地沖上前,發了瘋似地捶打著他。
面對她這樣瘋狂的舉措,聞人翻云卻什么也沒說,只是安安靜靜的任由著她發泄自己的怒氣。
直到她打得累了,加上過于激動,一陣陣強烈的暈眩跟著襲向她。
“不要讓我恨你。”這是她唯一,而且渺小的要求了。
長久以來,不論他做了什么傷害她的事情,她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心中埋下恨的種子。
不愿恨他,因為知道他已經有著滿腔的憤恨與不平,她不要他們之間到頭來唯一能剩下的只有恨。
她是多么的恐懼他的恨,所以寧愿用盡方法也要逃離,就連最好的姊妹也不惜拖下水。
可他卻總是在逼著她恨他,為什么?
“我不會讓你恨我的。”
“那就不要逼我打掉孩子,我從來沒想過拿他來脅迫你啊!”
她虛弱的話語夾雜著卑微的懇求。
那哀傷的模樣彷佛一塊燒紅的烙鐵硬生生地烙進他的心坎里。
心痛用著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他的血脈中竄流著,他甚至覺得四肢百骸都泛著讓人無法接受的痛楚。
但他唯一能做的是咬牙忍下來,即使承受著她的誤解,他也不愿為自己辯解。
面對著她的哀哀懇求,向來頂天立地的聞人翻云卻有種想要逃避的心情。
她會恨他的!
從她那脆弱的眼神中,他看得出她的警告和決心。
深吸一口氣,他努力抑下心頭的痛楚,薄唇輕緩地開闔著,“我必須這么做,即使你會恨我。”
“你……”聽到他堅定的答案,洛華箏心痛難當,再開口時,雖然她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他,可卻茫然得仿佛什么都看不見似的。“我、會、恨,你、的!”
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像是用盡所有的力氣說出這句話,然后她便整個人虛軟地滑落地面,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更在她毫無防備之際襲向了她。
一張因為氣憤而紅潤的臉龐倏地刷白,一口氣甚至喘不過來。
“你……”見到她的模樣,聞人翻云神情驀地轉為驚駭,忙不迭地竄至她的身側,將她密密實實地護在懷中。
“別怕……我帶你去找魄。”
揚聲喃喃地安慰著她,透著衣裳,洛華箏竟然感覺到他渾身似乎泛起抖意。
他在害怕?
為什么?
“你……”窩在他的懷中,汲取著獨屬于他的氣息,感受著他的驚懼,她的心仿佛也跟著緊縮起來。
他……究竟在怕什么呢?
在劇痛的浸襲下,那逐漸渙散的意識最后只剩下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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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所有累積的情緒在令狐魄開口之后,一古腦的傾泄而出,聞人翻云甚至瘋狂到毫不客氣地一手揪起好友的衣領,怒目而視。
“我說……太遲了。”
“你的意思是……”遲疑的語氣。眼中充塞著濃濃的不敢置信,他瞪著好友,不敢相信這句話會是從他口中說出的。
“她的情況惡化得比我想像中要來得快,所以就算現在把胎兒打掉,也未必能夠保住她的性命,而且還可能加速她病情的惡化。”
心疾,一向是懷孕女人的大忌。
以前她從不曾有過心疾的症狀,所以令狐魄壓根沒想過她會有這方面的問題。
直到這次,因為要替她解毒,他才驚覺到她的心脈是那么的微弱,這種情況只怕是受到腹中眙兒的拖累。
“這……”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聞人翻云聽到好友的話,頹然地重重滑坐在椅子上。“不可能的,一定有方法的。”
“現在我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以藥養氣,盡量養壯她的身子,好讓她能撐過生子時的痛苦,至于其他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令狐魄中肯的話就像是一記喪鐘重重地敲進聞人翻云的心里。
原來,一個人從腳底涼到頭頂甚至不用眨眼的時間,此刻的他就像置身在萬年的冰窟之中,向來靈活的思緒就連運轉也不能。
他只能呆愣愣地望著她雪白的容顏,腦海中唯一還能存在的字眼就是——太遲了。
盡人事,聽天命!
何時,他聞人翻云的命運也要由天了?
“真的沒有任何方法了嗎?你該知道的,饒是傾盡聞人家的家產,只要能救得了她,我也不會皺個眉頭的。”
“我知道你愛她。”望著好兄弟這副模樣,饒是一向玩世不恭的令狐魄也再笑不出來,對于好友的沉痛感同身受。
雖然他是鼎鼎大名的鬼醫,總能向閻羅王搶人,但這次華箏丫頭的症狀卻太過棘手,再加上要是出了一個什么差錯,他真怕聞人會發狂,所以壓根就不敢輕舉妄動。
“絕對不行!”聞人翻云失神地喃喃自語著。
他好不容易才弄清楚自己的心思,都還沒來得及讓她明白,他絕對不可以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就算得要和閻羅王搶回她的命,他也絕不放手。
“魄,你該知道在孩子與她之間,我的選擇永遠是她,所以不管在什么時候、任何情況,只要能救她,那么即使舍棄孩子也沒關系。”
望著好友沉痛的表情,令狐魄知道這是個多么艱難的選擇。
一個是親生的孩子,另一個是摯愛的女人。
像聞人這樣的男人從不輕易言愛,可卻用行動表示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比她還重要。
熱淚悄然從那蒼白的頰畔滑落,然后消失在錦被之中。
原來,在一陣的折騰之后,洛華箏早自迷蒙中悠悠醒轉,她還來不及傷悲他對她的無情與殘忍,便聽到他那不再有掩飾的聲音。
一切都是因為她嗎?
是她誤會了他的殘忍。
他……怎么可以這么的卑鄙!
在她以為他是全天底下最惡劣的男人之后,又讓她發現他其實是那么的用心良苦。
總被她小心翼翼收藏的愛意宛若沖破堤岸的洪水,再也抵擋不住地傾泄。
曾有的怨慰和傷害電在這一瞬間被消弭,雖然緊閉著雙眼,可是她卻彷佛可以看到他面容上的沉痛。
那個傻瓜呵!
為什么不說……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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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闔。
好不容易騙離原本堅守在這兒的好友,令狐魄才闔上門,就轉過身對著床上依然緊閉著眼的人兒開口。
“你早就醒了吧?”
“你知道!”既然已經被識破,洛華箏也不再裝睡,大大方方地睜開眼望向令狐魄。
“我不但知道,而且知道你有很多的問題想問。”
他的眼神充滿鼓勵與關心,讓她連忙開口問道:“為什么得要他在我和孩子之間選一個?”
“因為你的心有個小缺口,平時并不會有什么太大問題,可是有了胎兒之后,身體的負擔變大了,那個小小的缺口也開始作起怪來。”
“所以你讓翻云拿墮胎藥給我服用?”
曾經,她還為此怨慰過他的殘忍,居然連親骨肉都可以戕害,沒想到他的殘忍其實是在為她續命。
“嗯,但我沒想到你的身體會惡化得這么快,現在的你禁不起一丁點的風吹草動,今日你胸口的劇痛便是一症。”
“所以……我隨時可能會死?”
“對!”他一向下騙人,對于視若親妹的洛華箏更不會隨意欺騙。
“嗯!”令狐魄的答案等于直接的宣判了她的死刑,但她卻萬分平靜的接受,甚至嘴角含笑地安慰起他。“令狐大哥,別這么嚴肅嘛,都不像你了。”
“小丫頭,你還笑得出來啊?你沒瞧見方才聞人那副模樣,跟他做兄弟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著他那樣。”
行尸走肉的。
“他……”才張口,淚珠已經扑簌簌地掉了。
哪個少女不懷春,在初愛上他的那一刻,她真的曾經幻想過,總有一天,他也會愛上她。
如今,幻想成了真,可卻要面對這樣的殘忍。
但她不怨,真的。
“嘿。你可別哭啊,要下等會聞人見了你這模樣,下來找我拚命才怪呢!”
她勾唇而笑,那笑中帶淚的模樣卻格外地引人心憐。
“令狐大哥,我沒事的。”
“你是沒事,但聞人的事可大了。”
几經周折,這才發現了自己的真心,可馬上要面對的就是心愛的女人得在鬼門關前兜兜轉轉的,這樣的折騰只怕連聞人那種頂天立地的漢子也承受不住吧!
“他也不會有事的。”在她的心中,他一向就是天,天是不會塌的。
“最好是!”令狐魄沒好氣的回道。
不是他對好友沒信心,任憑誰看見聞人剛才那副模樣,都不會有她一半樂觀,要是華箏真有什么三長兩短,他几乎不敢想像聞人會有怎樣毀天滅地的瘋狂。
“我相信你們不會讓他有事的。”
那宛若托孤一般的語氣讓令狐魄的心里直發毛,板起臉,他嚴肅地瞧著洛華琢警告道:“你最好給我爭氣點,自己的男人自己顧,要是你真的有什么事,他造下什么孽,我可管不著。”
要讓她挂心呵,唯有挂心才能讓一個人努力地活下去。
對于他的話,洛華箏不置可否。只是突然抬起自己虛弱的手,牢牢地握著。
“令狐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說了別托孤了。”惡狠狠的一瞪,令狐魄一丁點也不想再聽她的喪氣話。
“我不是要托孤,我只是想要請令狐大哥在危難之際替我留下孩子,至少有孩子陪著他,他會為了孩子好好的活著。”
完全不理會他的怒目,她自顧自地說完想要說的話。
“你們……”聽到她的話,令狐魄簡直是無語問蒼天下。
兩個笨蛋!
一個要娘,一個要娃娃,好像這種事可以想怎么選就怎么選似的,真是……
“不管怎么樣,你就給我好好努力地活著,你令狐大哥我總會想到辦法來救你的,你可別自暴自棄,想想看,好不容易才等著聞人這顆頑石察覺了自己的愛意,你舍得就這么死了嗎?”
面對他的警告,洛華箏終是無言。
她也很想好好的活著啊!
盼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盼來他的愛,她怎么舍得離世,更何況她的腹中還有一個娃娃。
那可是她向往了一輩子的家呵!
但,只怕天不從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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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酒入喉,那辛辣的滋味卻澆不去聞人翻云心底的苦味。
他一杯接著一杯,想要用酒來麻痺自己,可是愈喝卻愈清醒。
從小到大,欺負洛華箏的點點滴滴更是不斷的在他腦海中翻騰著。
愈想,他的心就愈揪。
愈想,他便愈恨自己!
如果早點發現,自己對她也是有情的,那么現在他的心是不是就不會揪得這般難受,仿佛要逼得他喘不過氣來似的。
伸手,想要再替自己斟上一杯酒,可是那透著幽光的玉壺卻早一步被人拿起。
哪個不要命的竟敢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
抬頭,狂怒正要吼出,卻見洛華箏一臉巧笑倩兮地站在身前一“你……”薄抿的唇才開啟,即使滿腔的歉意在他的胸臆之巾翻騰著,可是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動作輕柔地替他斟了一杯酒,見他愣住了,于是她放下酒壺,改執酒杯送到他的唇邊。
“夫君!”輕輕的一喚震懾了聞人翻云。
她喚他夫君,即使沒有拜堂,但那聲夫君卻是牢牢地嵌在他的心里。
滿腔的激動讓他伸手,將她卷入自己的懷中,密密實實地將她圈抱著。
他必須立刻感受著她的存在。
良久之后。心中的激動和喉頭的硬塊終于稍稍平撫,聞人翻云聲音痦地開了口。
“咱們……成親好嗎?”
這是他欠她的,他要還她,一點一滴的。
“好!”几乎沒有半絲的猶豫,她點頭應好。
這一次,她不逃了,即使天崩地裂,也不能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往昔的那些自尊和骨氣在這生死交關,顯得多么的可笑呵!
就算只有一天也好,她要當他的妻,要執著他的手,直到生命的盡頭。
“這次不能再逃了,就算成了親也不能逃了,好嗎?”熱淚盈眶,究竟是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我不會逃的,我會堅持!”
因為終于懂得他那總是隱晦的感情,即使他不言愛,她卻深知他愛她,所以她應許他的要求。
望著她臉上那淺淺卻不帶哀傷的笑容,聞人翻云几乎憂慮成狂的心思突然清明了,他霸氣不改地說:“你該知道我的個性的,你若是食了言,就算陰曹地府,我也會追去的。”
“嗯!”洛華箏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她絕對會努力的,但就算真的無法改變命定之劫,那么她也會很努力地替他留下一個孩子,她相信只要有了孩子的牽絆,他們在九泉之下重逢相守的日子還久得很……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