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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馥梅 -【談家三美之二】虞姬拐夫

第九章

  李子熟了,一籃籃的被採摘下來,挑選了些甜熟無瑕的果實送進寒琯院,其餘的便送進灶房處理,欲取其汁和酒,此乃婦女養顏美容之聖品。

  夏蓮挑了幾粒李子,洗淨放在托盤上,送進房裡。

  「小姐,這是清晨剛摘下來的新鮮李子,剛剛我在灶房吃了一顆,好甜呢。」將李子放在桌上,她轉身望向坐在鏡台前,正打算重新將假疤痕貼回臉上的小姐。

  「小姐,將軍不是早知道您臉上的疤是假的,您為什麼還要一直貼著?」她偏著頭問,眼底狐疑的審視著小姐手上的假傷疤。

  「這樣比較沒有麻煩。」談虞姬輕笑,替假疤塗上黏劑。「我啊,自從貼上疤痕之後,更加深刻體會到何謂紅顏禍水,反正將軍也不介意,他還說看久了也覺得挺順眼的。」

  「可是……」她皺了皺眉。

  「怎麼了?夏蓮,有什麼話直說,何必吞吞吐吐的呢?」談虞姬疑惑。

  「小姐,您有沒有仔細看過,您腿上最嚴重的那塊燙傷疤痕?」

  「沒怎麼注意,有什麼問題嗎?」

  「我每次看,就覺得和您臉上的疤痕好像,然後越看您臉上的疤痕,就越覺得那一點也不像假的。」夏蓮越說越毛,忍不住抖了抖。「小姐,您有沒有問過三小姐,這假疤痕是打哪兒來的?」

  談虞姬一愣,在理解了她的言下之意後,臉色發白。

  「夏蓮,你……不要嚇我啦!」

  「小姐有沒有問過三小姐啊?」

  「我是問過三妹這是怎麼做的。」

  「那三小姐有告訴您嗎?」

  「昭君只說……我不知道比較好。」談虞姬微張著嘴,好一會兒突然猛地丟開手上的假疤,整個人跳起來,往後退離鏡台。「夏夏夏……夏蓮,這這這……可可可能……是是……」

  「我我……我不知道,可、可是,我聽聽聽過……」

  火鈺珩走進來,剛好聽見兩人結結巴巴的不知道在說什麼,疑惑的上前,從後頭拍了一下談虞姬。

  「你們在……」

  「啊——」主僕兩人同聲尖叫著逃離數步。

  他也被她們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了?」

  「鈺珩!」發現是他,談虞姬回頭撲進他的懷裡。

  火鈺珩抱住她,發現她竟然在發抖,再望向夏蓮,也差不多模樣。

  「發生什麼事了?」他立即問。

  「那那……」談虞姬伸出一隻手,怯怯的指向被孤零零丟在鏡台上的假疤痕。

  「咦?」火鈺珩看見那疤痕,隨即捧起她的臉,果然,臉上白嫩無瑕,美得令人屏息。「怎不貼了?」

  「鈺珩,你不覺得那疤做得好逼真?就好像……真的是……人皮一樣……」

  「是真的沒錯啊。」火鈺珩很自然的說:「皮是真的,疤也是真的,所以應該是從有那種傷疤的屍體將皮剝下來的。」

  「啊!」談虞姬放聲尖叫。

  「咦?難不成……你不知道,是到剛剛才發現的嗎?」他這才理解她們主僕兩人到底是怎麼了。

  「是啊……」她覺得全身發毛。「嗚……好可怕,我竟然……」將臉埋進他的懷裡,拚命摩擦著。

  火鈺珩失笑。這種事在易容術裡很常見,真正的人皮亦是價格最高昂的,其中有特殊狀況的,譬如像她這塊擁有真正燙傷疤痕的,更是一皮難求,他很好奇談家三小姐到底用什麼門路取得的。

  不過他看出姬兒是真的被嚇到了,所以只能忍住笑。

  揮手示意夏蓮退下,他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在床沿坐下時,將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不敢再貼它了,是嗎?」他理解地問。

  談虞姬環抱著他,將臉埋在他的肩頸處,渾身抖了抖,搖搖頭。

  「那就別貼了,沒關係。」他知道她後來會繼續貼著假疤,是不希望自己的美貌又引來覬覦,替他帶來麻煩。就是因為知道她很介意,所以他也一直由著她。

  談虞姬沉默了。

  火鈺珩心頭暗暗一歎,她認為自己的美貌是造成談家現今局面的禍端,一時之間要改變這樣的認定不容易,於是他只好暫時轉移她的注意力。

  「姬兒,皇上派了我一件任務,三天後,我便得領隊出發了。」

  談虞姬果然被引開注意力,立時坐直身子,關切地迎望著他。

  「什麼任務?有危險嗎?要去哪兒?得花多久時間?」一連串的問題急切的脫口而出。

  火鈺珩這次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談虞姬一怔,熱了面頰,羞赧的嬌瞠他一眼,「別笑人家啦。」

  「我是開心。」他湊向前啄了一下她的紅唇。「你這麼關心我,我很開心。」

  她側頭輕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

  「有危險嗎?」輕聲詢問,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什麼任務其實不重要,要去哪兒、得花多少時間也都沒關係,她只在意,有沒有危險,只在意,他的平安。

  「不危險,只是運送一批貨物,大約一個月左右就會回來。」

  其實任務不是運送貨物,而是帶領他部下二十名精銳前往洛陽剿匪,而且是他主動向皇上請命的。

  那批匪徒,就是那幫被陳知府用來誣陷談老爺與其勾結的盜賊,他和居無言決定以居家一批價值連城的貨物為餌,引盜賊出洞,由他率領部下易裝成貨運鏢師運送貨物,將盜賊一網打盡,到時,居無言拿出搜集到的陳知府不法證據,他就「順便」審理這件案子,順利的話,便能直接罷了陳知府的官,押他回京審理,把談家這件冤案了結。

  他沒打算告訴她真相,因為他不希望她為他擔心。雖然他不在她身邊,卻不想讓她多擔憂她爹的處境一個多月,所以……

  「對了,方才收到一封洛陽來的信。」他將剛剛收到的信交給她。「應該是你大姊寄來的,是吧!」

  談虞姬欣喜的接過,立刻將信拆開,抽出信紙,卻先看到一張銀票,正好是她和夏蓮賣身一年的數目。

  她微蹙眉頭,急切的看了信的內容,這才鬆口氣。

  「信上說了什麼?」火鈺珩接過銀票看了看,微挑眉問。

  「大姊說,家裡一切安好,她順利的掌管家裡一切事物,學會了如何開源節流,銀兩方面開始有餘裕了,要我不必擔心,她把銀票送回來給我,說等可以回家的時候,她會馬上寫信來通知我,我和夏蓮就可以買回賣身契。」

  「你想買回賣身契是不可能的事!」火鈺珩故意說。

  談虞姬偏頭睨著他,「為何?」

  「因為你的賣身契我早就燒掉了。」他聞言淺笑。

  「喔?」談虞姬訝異,心中卻是感動的。「這麼說,我隨時都可以離開嘍!」她也故意逗他。

  「是啊!你隨時都可以離開。」他點頭附和。「不過……你捨得嗎?」親吻了她一下,笑得志得意滿,他可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被說中事實,讓她羞紅了臉,嬌瞠他一眼,乾脆當作沒聽見他的調侃,繼續看信。

  「大姊還說,她得到貴人相肋,順利度過許多難關,在牢裡的爹爹病體也已經康復,受到良好的照顧,雖然目前她不能告訴我太多細節,不過她說回家的日子不遠了。」她欣喜的望向他。「鈺珩,你道大姊信裡的意思,是不是事情就快解決了?」

  「應該是。」火鈺珩點頭。

  「不知道大姊信裡說的貴人會是誰呢?誰敢為我談家冒這麼大的險,和陳知府作對呢?」談虞姬偏頭。

  「我想,應該是一個像我一樣愛上談家女的男人吧!」他微笑,用額頭輕輕的碰了一下她的額頭。

  先是一愣,談虞姬隨即驚喜的瞠大眼。

  「你的意思是,大姊信中這位貴人,與大姊兩情相悅嗎?」

  火鈺珩輕笑,她的意思就是說,他們也是兩情相悅的。

  「沒錯,應該是這樣。」雖然居無言並未與他談到感情的事,但,就當他是經驗談吧!

  「是嗎?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她一臉欣喜。

  「放心了?」他微笑的望著她歡愉的樣子。

  「嗯,知道爹爹安好,算是放下一顆大石,不過事情沒有完全結束之前,就沒辦法真正的放下心。」談虞姬歎息。

  「這是人之常情,不過至少不用那麼擔憂了。」火鈺珩輕撫她的臉,朝她露出一抹怨夫的表情。「現在,花點心思在我身上可好?」

  「嘻,你的表情好奇怪,一點都不適合堂堂的大將軍。」

  「我現在不是大將軍,而是一個即將和心愛的女人分別一個月的男人。」火鈺珩用鼻尖點了點她的鼻尖。「這三天陪我。」

  「我哪天沒陪你呢?」想到離別在即,她的心也起了離愁。

  *********

  談虞姬沒想到,他所謂的陪他,是拉著她出府逛街遊玩。

  「你到京城之後,都不曾出門過,不是嗎?」在她猶豫著,不想頂著這張臉出去的時候,火鈺珩這麼說著。

  然後在薛從風的鼓吹,夏蓮的簇擁下,她便被他們三人給哄出了門。

  街上非常熱鬧,主街兩旁店家林立,食、衣、住、行,南北貨物,甚至是番邦物品、各式各樣的買賣都有,就連人種也有許多不同。

  她看見有金頭髮、紅頭髮、褐色頭髮,還有藍眼珠、綠眼珠、灰眼珠的番邦人,那高高的鼻子,深深的眼窩,實在很有趣。

  這一切對她來說是那麼的稀奇古怪,讓她很快便忘了自己的顧慮,睜著一雙美眸看著週遭的景象。

  乍膳,他們是在一艘大型的畫舫上用的,位置在甲板上,靠近船欄的地方,一邊遊湖賞景,一邊用膳品茗,還可以聽見美妙的樂音。

  「這艘畫舫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這個宛如仙樂的迷人樂音。」薛從風解釋,「彈奏的樂伶們在畫舫的最上層,不會受到不肖的客人騷
擾,她們不見客不陪客,就是純粹的彈奏樂器。」

  「這也沒什麼,小姐的箏和琵琶,都彈得比這個好。」夏蓮小聲的說。

  「夏蓮,別胡說了。」談虞姬低聲制止。

  「我說的是真的嘛!」她不滿噘唇。

  「我想聽。」火鈺珩望著她,微傾身,在她耳畔微笑地說:「姬兒,今晚可願為我彈奏一曲?」

  談虞姬雙頰微燙,羞赧的低垂螓首。

  「當然可以,不過你別讓夏蓮給誤導,抱了太高的期望,我怕會讓你失望。」

  「放心,不管你做什麼,都不會讓我失望的。」火鈺珩輕笑,動筷為她布菜。

  「這道翡翠豆腐是這兒的招牌菜之一,你嘗嘗看。」

  「來,夏蓮,這道清蒸魚可是湖上現撈的,保證味道鮮美,是這兒的招牌菜之一,你嘗嘗看。」薛從風玩性一起,故意學起老大的舉
止。

  火鈺珩冷冷的瞪他一眼,談虞姬則害羞的垂下眼,夏蓮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一頓飯用下來,氣氛輕鬆愉快,夏蓮和薛從風不時鬥嘴,而火鈺珩和談虞姬則是眼波流轉,靜靜享受兩人之間恬靜的氣氛。

  用完膳,也剛好畫舫繞湖一周,安排得恰到好處。

  「他們兩個太吵了,下次咱們倆單獨來,會安靜些。」臨下船之前,火鈺珩在她耳邊低語。

  談虞姬忍不住輕笑,在他的攙扶下跳下長板,回到岸上。

  突然,莫名覺得一陣寒意竄過背脊,她一凜,下意識的回頭望向畫舫。

  「怎麼了?」火鈺珩疑惑,順著她的視線望向畫舫。那兒有什麼嗎?

  視線梭巡了畫舫一圈,沒瞧見什麼,可那奇怪的感覺卻環繞不去。

  「姬兒,有什麼不對嗎?」他察覺她的不對勁,視線也跟著梭巡著畫舫,甲板上還有三三兩兩的客人,沒什麼不對,至於船艙,從這兒望不進去。

  「不,沒什麼。」談虞姬搖搖頭,那感覺似乎消失了。

  「小姐,你們怎麼不走了?」夏蓮轉身走了回來。

  「老大,有什麼問題嗎?」薛從風發現老大表情不對,立即問。

  火鈺珩只是關心地望著她,「姬兒?」

  「我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頭暈。」談虞姬柔柔地笑說。

  「因為你的賣身契我早就燒掉了。」他聞言淺笑。

  「喔?」談虞姬訝異,心中卻是感動的。「這麼說,我隨時都可以離開嘍!」她也故意逗他。

  「是啊!你隨時都可以離開。」他點頭附和。「不過……你捨得嗎?」親吻了她一下,笑得志得意滿,他可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被說中事實,讓她羞紅了臉,嬌瞠他一眼,乾脆當作沒聽見他的調侃,繼續看信。

  「大姊還說,她得到貴人相肋,順利度過許多難關,在牢裡的爹爹病體也已經康復,受到良好的照顧,雖然目前她不能告訴我太多細節,不過她說回家的日子不遠了。」她欣喜的望向他。「鈺珩,你道大姊信裡的意思,是不是事情就快解決了?」

  「應該是。」火鈺珩點頭。

  「不知道大姊信裡說的貴人會是誰呢?誰敢為我談家冒這麼大的險,和陳知府作對呢?」談虞姬偏頭。

  「我想,應該是一個像我一樣愛上談家女的男人吧!」他微笑,用額頭輕輕的碰了一下她的額頭。

  先是一愣,談虞姬隨即驚喜的瞠大眼。

  「你的意思是,大姊信中這位貴人,與大姊兩情相悅嗎?」

  火鈺珩輕笑,她的意思就是說,他們也是兩情相悅的。

  「沒錯,應該是這樣。」雖然居無言並未與他談到感情的事,但,就當他是經驗談吧!

  「是嗎?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她一臉欣喜。

  「放心了?」他微笑的望著她歡愉的樣子。

  「嗯,知道爹爹安好,算是放下一顆大石,不過事情沒有完全結束之前,就沒辦法真正的放下心。」談虞姬歎息。

  「這是人之常情,不過至少不用那麼擔憂了。」火鈺珩輕撫她的臉,朝她露出一抹怨夫的表情。「現在,花點心思在我身上可好?」

  「嘻,你的表情好奇怪,一點都不適合堂堂的大將軍。」

  「我現在不是大將軍,而是一個即將和心愛的女人分別一個月的男人。」火鈺珩用鼻尖點了點她的鼻尖。「這三天陪我。」

  「我哪天沒陪你呢?」想到離別在即,她的心也起了離愁。

  *********

  談虞姬沒想到,他所謂的陪他,是拉著她出府逛街遊玩。

  「你到京城之後,都不曾出門過,不是嗎?」在她猶豫著,不想頂著這張臉出去的時候,火鈺珩這麼說著。

  然後在薛從風的鼓吹,夏蓮的簇擁下,她便被他們三人給哄出了門。

  街上非常熱鬧,主街兩旁店家林立,食、衣、住、行,南北貨物,甚至是番邦物品、各式各樣的買賣都有,就連人種也有許多不同。

  她看見有金頭髮、紅頭髮、褐色頭髮,還有藍眼珠、綠眼珠、灰眼珠的番邦人,那高高的鼻子,深深的眼窩,實在很有趣。

  這一切對她來說是那麼的稀奇古怪,讓她很快便忘了自己的顧慮,睜著一雙美眸看著週遭的景象。

  乍膳,他們是在一艘大型的畫舫上用的,位置在甲板上,靠近船欄的地方,一邊遊湖賞景,一邊用膳品茗,還可以聽見美妙的樂音。

  「這艘畫舫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這個宛如仙樂的迷人樂音。」薛從風解釋,「彈奏的樂伶們在畫舫的最上層,不會受到不肖的客人騷擾,她們不見客不陪客,就是純粹的彈奏樂器。」

  「這也沒什麼,小姐的箏和琵琶,都彈得比這個好。」夏蓮小聲的說。

  「夏蓮,別胡說了。」談虞姬低聲制止。

  「我說的是真的嘛!」她不滿噘唇。

  「我想聽。」火鈺珩望著她,微傾身,在她耳畔微笑地說:「姬兒,今晚可願為我彈奏一曲?」

  談虞姬雙頰微燙,羞赧的低垂螓首。

  「當然可以,不過你別讓夏蓮給誤導,抱了太高的期望,我怕會讓你失望。」

  「放心,不管你做什麼,都不會讓我失望的。」火鈺珩輕笑,動筷為她布菜。

  「這道翡翠豆腐是這兒的招牌菜之一,你嘗嘗看。」

  「來,夏蓮,這道清蒸魚可是湖上現撈的,保證味道鮮美,是這兒的招牌菜之一,你嘗嘗看。」薛從風玩性一起,故意學起老大的舉止。

  火鈺珩冷冷的瞪他一眼,談虞姬則害羞的垂下眼,夏蓮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一頓飯用下來,氣氛輕鬆愉快,夏蓮和薛從風不時鬥嘴,而火鈺珩和談虞姬則是眼波流轉,靜靜享受兩人之間恬靜的氣氛。

  用完膳,也剛好畫舫繞湖一周,安排得恰到好處。

  「他們兩個太吵了,下次咱們倆單獨來,會安靜些。」臨下船之前,火鈺珩在她耳邊低語。

  談虞姬忍不住輕笑,在他的攙扶下跳下長板,回到岸上。

  突然,莫名覺得一陣寒意竄過背脊,她一凜,下意識的回頭望向畫舫。

  「怎麼了?」火鈺珩疑惑,順著她的視線望向畫肪。那兒有什麼嗎?

  視線梭巡了畫舫一圈,沒瞧見什麼,可那奇怪的感覺卻環繞不去。

  「姬兒,有什麼不對嗎?」他察覺她的不對勁,視線也跟著梭巡著畫舫,甲板上還有三三兩兩的客人,沒什麼不對,至於船艙,從這兒望不進去。

  「不,沒什麼。」談虞姬搖搖頭,那感覺似乎消失了。

  「小姐,你們怎麼不走了?」夏蓮轉身走了回來。

  「老大,有什麼問題嗎?」薛從風發現老大表情不對,立即問。

  火鈺珩只是關心地望著她,「姬兒?」

  「我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頭暈。」談虞姬柔柔地笑說。

  「剛下船,難免的。」薛從風不以為意。

  「還好嗎?」火鈺珩彎身審視著她蒼白的麗容。

  「嗯,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談虞姬迎上他關心的眼神,對他露出一抹笑。那感覺應該只是錯覺,她不想破壞這麼愉快的氣氛。

  火鈺珩又認真的凝視著她好一會兒,將她有些冰涼的手握入掌中。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息。」他說,牽著她的手轉身離開湖邊的同時,不著痕跡的瞥了畫肪一眼,才帶著她離去。

  *********

  畫舫的船艙裡,許宗亮一身華服,透過透氣的窗孔,望著湖岸上一行四人。

  「火鈺珩……」他低喃,眼底有著濃濃的恨意。「張仁,張勇,你們說那個叫夏蓮的,就是從你們手中逃走的那個姑娘?」聲音冷涼的說著,眼底亦毫無暖意望著岸邊的人。

  「是的,大爺,就是那個賤女人!就算她化成灰,小的都認得!」張仁咬牙切齒的說。那個臭女人,當初逃走時狠狠朝他胯下踢了一腳,害他到現在還舉不起來,他恨死她了,發誓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另外那個被夏蓮稱作小姐的姑娘又是誰?」許宗亮望著那美貌,真是讓人驚艷,尤其看見火鈺珩對她呵護備至的模樣,更讓他興起非得手不可的慾望。

  只要想像著他佔有她,毀掉她,然後殺掉她,對姓火的會有什麼樣的衝擊,他就興奮得不得了,如果那些事能夠當著姓火的面前做,讓姓火的親眼欣賞自己的女人被他玩破玩爛,那一定……一定非常快意!

  突然,那個美人回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他瞬間興奮了起來。

  她感覺到他的存在,真是太敏感了,這樣玩起來一定很爽快!

  「我記得她應該是夏蓮那個丑妹妹,不是小姐啊!」張勇望著岸邊的人,也被搞糊塗了,他不認為自己認錯人,只是不知道為何身份不一樣,連疤痕也不見了。「而且夏蓮那個賤女人很保護她。」

  「所以那位美人就是被你和張義丟棄在破廟裡,自生自滅的姑娘?」他口出嘲諷。真是太不識貨了!

  「她那時候臉上有一塊很恐怖的傷疤,不是現在這模樣啊!」張勇為自己辯解,如果她是現在這模樣,他們怎麼可能丟掉她啊!

  「所以你們是被耍了,平白便宜了火鈺珩!」許宗亮怒道。只要一想到原本應該會在他手中的東西,如今卻被一個火家人擁有,心裡的恨意就更深了。

  看著火鈺珩牽起美人的手離開,他瞇起眼。無所謂,再更寶貝一點,這樣失去之後,才會更痛。

  「大爺對火將軍似乎恨之入骨?」張仁一臉好奇的猜測,從一開始利用火將軍的名義拐騙販賣姑娘,將人送進青樓,到剛剛一瞧見甲板上的火將軍,更是瞬間恨意充斥整個艙房,還讓他忍不住打冷顫。

  真不知道大爺和火將軍之間有何深仇大恨。

  「不關你的事!」許宗亮恨斥。

  他不只對火鈺珩恨之入骨,他是恨盡了所有姓火的人!

  「是。」張仁趕緊應聲,被他眼底的恨意給嚇到了。「大爺,說起來都是這兩個女人害擷秀樓被查封,也害我弟弟張義現在被關在牢裡,我們一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是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許宗亮陰沉的撂話。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火鈺珩主動向皇上請命要去剿滅神尾山出沒的盜賊,三日後便會離開京城,這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一兩個月,等他離開之後,你們兄弟就去請兩位姑娘來作客。」

  「那張義呢?得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張仁心急弟弟的安危。

  「那不關我的事,你們自己想辦法。」許宗亮一副理所當然,「記住,火鈺珩身邊那個美人是我要的,至於夏蓮,就賞給你們兄弟玩吧!」說完,便甩袖離開。

  張仁和張勇低垂著頭,狀似遵命,恭送他離去,直到他走後,才直起腰,兩人眼底都有著不服。

  「大哥,憑什麼咱們兄弟為他做牛做馬,他卻坐享其成,還理所當然的打算把大美人占為已有!難道大哥不會不服嗎?」張勇怒道。

  「我當然不服。」張仁憤聲說。「以前是因為他有幾個臭錢,可以讓咱們兄弟吃香喝辣,可現下擷秀樓被封了,他也幾乎走投無路,咱們根本沒必要再繼續替他賣命。」

  「沒錯,哪有賣命的是我們,享受的卻是他,沒這種道理!還說救張義不關他的事,也不想想,咱們兄弟是為他賣命耶!」張勇握拳,很是不滿,「尤其那個大美人,真的是太美了,怎麼可以讓許宗亮一人獨享,咱們兄弟卻要共用一個夏蓮。」

  張仁已經不在意這種事了,因為他已經被夏蓮那個賤女人給踢廢了。他現在只想報仇,他想要的,是殺了她們!

  而且他要先殺了那個大美人,因為夏蓮太保護她,這是對她最大的報復!他要欣賞夏蓮痛苦的樣子,然後再殺了她。

  不過,他不會讓張勇和張義知道他的打算。

  「二弟,我記得那個大美人和夏蓮,是你和三弟從洛陽拐來的,是吧?」

  「是啊,她們都是洛陽人氏。」張勇點頭。

  「剛剛許宗亮說,火將軍三日後要前往神尾山。雖說是要去剿匪,可難保不會順便帶她們回洛陽,你說對不對?」張仁思索著。

  「說得也是,如果火將軍把人帶走,那怎麼辦?」

  「我們必須在火將軍出發之前行動。」想辦法潛進將軍府,快刀殺了她們,乾淨俐落,比擄人簡單多了。「不過我們要先把張義救出來,他才能幫我們改變裝扮,方便我們潛進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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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深夜,子時剛過,一道黑影匆匆竄入寒珀院,直接往書房奔去。

  書房裡,一盞燈火依然燃著,房外頭,黑影抬手敲了兩聲門板,接著便推門閃身入內,反手將門闔上。

  「老大。」薛從風拿下覆面黑巾,匆匆走到桌前。「不好了!那人牙子張義被人救走了。」

  火鈺珩眉頭一皺。人牙子被救了?

  「什麼時候的事?」

  「應該是不久前的事,我方才想去找張義問事,結果發現府衙牢房的守衛倒了一地,我立刻進去查看,關著張義的牢房大開,牢裡已經不見他的蹤影。」

  「你怎麼會跑去牢裡?我要你調查的事呢?」火鈺珩質問。

  「那是因為我發現兩件事是有牽連的。」薛從風解釋,「我問過蘭亭舫的老闆,可是他說不便透露客人的身份。」

  「那後來你又怎麼會知道和張義有關?」他發現其中的疑點。

  「這……」薛從抓抓頭,「我說了老大您別生氣,是因為映雪。」

  火鈺珩果然皺起眉頭,不過沒發火,只是有點不悅。

  「說清楚。」

  「因為孟蘭亭欠了映雪一個人情,所以他說,看在我是映雪的兄長份上,他就當作是還映雪人情,才告訴我那天三間船艙裡各有什麼客人。」薛從風小心翼翼的道出原委。

  「所以這會兒,我倒是欠了映雪一個人情。」火鈺珩揚眉望著他。

  「老大,欠人情是不敢啦,只是想說希望老大可以原諒映雪,映雪確實被寵壞了,可是本性不壞,她也是真心後悔,所以……」

  「好了,你不必說了。」火鈺珩打斷他,「姬兒是受害者,她都不怪她了,我若繼續責怪,姬兒心裡也不好受。」

  「老大願意原諒映雪了?」睜大雙眼。

  「從風,不要逼我說第二次。」火鈺珩怒瞪他。

  「好好好。」薛從風趕緊說,反正老大有原諒妹妹就好。「蘭亭說了三組客人,老大,其中一組是許宗亮和擷秀樓的打手張仁。」

  火鈺珩臉色一凝。許宗亮!

  那個因為鈺繡破了相,立即退婚,並惡言羞辱她,導致妹妹從此足不出房門,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抑鬱而終的罪魁禍首許宗亮!

  「許宗亮和張仁是怎麼湊上的?難道……許宗亮就是擷秀樓的幕後老闆?」火鈺珩沉吟思索。

  「我覺得很有可能。現在想想,如果不是不知死活,就是對老大恨之入骨,否則怎會明目張膽的扛著老大的名號拐騙良家姑娘賣進青樓,這根本是打算污了老大的名聲。」

  「許宗亮憑什麼恨火家人?是他對不起火家,對不起鈺繡,我和爹沒有將他挫骨揚灰,已經是天大的寬容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簡直是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我想,是因為火家不願與許家人同處一個地方的關係吧!」薛從風道出自己的看法。

  「難不成我們還得和他們把酒言歡,閒話家常嗎?」那乾脆直接殺掉了事!

  「老大,因為火家權勢驚人,以至於整個京城得知火家誓言不與許家同處一室、同站一地時,為了不失去火家這龐大的權勢利益,全都選擇靠火家這邊站,導致許家人在京城幾乎寸步難行,到哪兒都被人拒絕。」

  火鈺珩訝異,這點他倒是不知情。難道爹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才故意說出「任何地方,任何場合,有許家人,火家人就不會涉足」這樣的宣言?

  不過……哼!「很好。」

  「所以啦,你道許老爺為什麼會告老辭官?就是因為護國侯向皇上辭官啊!說他痛失愛女,不願與許家人站在一起,甚至連爵位都不要了。而且不只辭他自己的,還幫你辭,連同你姊夫也說是火家的半子,當然跟著同進退,皇上軟硬兼施都沒用之後,為了不痛失數名愛卿,只好轉而暗示許老爺主動告老回鄉。」

  爹這一招做得太漂亮了,以爹火爆衝動的個性,實在不可能這般深思熟慮以退為進,他澡深懷疑,根本是娘指使的。

  於情於理於法,火家人都站得住腳,他們又沒有打壓許家人,只是因為痛失親人,不想見到罪魁禍首而已,而且他們是打算自己退,可沒逼許家人退,誰會知道其他人——包括皇上——都叫許家人退。

  「結果許宗亮自己留下,開了一間擷秀樓,並暗中尋報復的辦法?」火鈺珩沉吟。

  「可能吧!」

  「奇怪了,你不是都跟著我在邊關,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火鈺珩橫睨著他。這件事爹娘都沒跟他說,他想這應該也是娘的意思。

  「因為老大在將軍府和姬兒姑娘談情說愛的時候,我是在護國侯府和大家談天說八卦。」下人之間的消息是非常靈通的,這幾年他們不在京城所發生的大小事,他這幾天都把消息全都補足啦。

  「那天在蘭亭肪,許宗亮一定看見我們,而且起了邪惡的念頭,張仁又是擷秀樓的打手,識得夏蓮,這一牽扯,又扯上了擷秀樓被我給封了,擷秀樓想必是許宗亮的財源,這會兒財源被我斬斷,於是新仇舊恨便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問題是,他打算怎麼做?」薛從風撫著下巴思考著。

  「做會讓我痛不欲生的事。」火鈺珩已經想通了。

  他微張著嘴,恍然大悟,「姬兒姑娘!」

  「沒錯。」火鈺珩沉下臉。

  「老大,再過兩天咱們就要離開了,許宗亮一定會趁咱們不在的時候下手,怎麼辦?」薛從風緊張了。若姬兒姑娘有難,夏蓮一定會身先士卒,到時候一定是夏蓮死第一個!

  怎麼辦?火鈺珩挑眉淡笑。這還有什麼好為難的?

  雖然還沒有確實的證據顯示許宗亮會怎麼做,但是只要有一絲絲可能性,他就不會掉以輕心,不會拿她的安危去冒一點點的險!

  「很簡單,若是咱們出發前不能將人逮著,就把她們打包一起帶走!」

  *********

  「姬兒姊姊……」薛映雪猶猶豫豫,侷促地喚著。

  談虞姬訝異的抬起頭,看見在房外探頭的人兒。

  「你來做什麼?」夏蓮立即跳起來,氣勢洶洶的跑到門邊質問。「你以為趁將軍不在,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跑來這兒撒野嗎?我告訴你,將軍只是進宮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了。」

  「我可是得到珩哥哥允許的喔!」她立即仰高頭,對夏蓮哼了哼。

  「夏蓮,請薛姑娘進來坐。」談虞姬趕緊開口。看來鈺珩已經願意原諒她了。

  「小姐!」夏蓮不依的喊了聲。

  薛映雪主動瘧進房裡,不理會她的冷眼瞪視。

  「姬兒姊姊,我這次來,是正式來向你謝罪的。」她真誠道歉。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眼。」夏蓮不滿地在一旁咕噥。

  薛映雪當作沒聽見,一雙滴溜溜的眼兒直往談虞姬臉上轉。

  「哇啊,姬兒姊姊真的好美喔!我聽哥哥說你臉上的疤是假的,拿掉之後比仙女還漂亮,就一直好想來看看,果然,連仙女都沒得比呢!」

  「哼,巴結奉承也沒用,小姐本來就很美,不用你來拍馬屁。」夏蓮又吐她糟。

  「你很討厭耶!」薛映雪生氣的跳起來。「我是真的來道歉,來求和的嘛,你幹麼老是拿鼻孔給我看啊!」

  「因為你差點害死小姐,就足夠我一輩子都用鼻孔哼你!」夏蓮雙手擦腰,像護著小雞的母雞般瞪視她。

  「我是真的很後悔很後悔很後侮了,這樣也不行嗎?還不行嗎?那你要我怎麼樣嘛!」薛映雪急得跳腳。沒想到這個夏蓮比珩哥哥還難纏。

  「夏蓮,別這樣。」談虞姬起身,拉開她。「好夏蓮,我知道你護我,不過薛姑娘也算是將軍的家人,你何不看在將軍的份上,就別怪薛姑娘的無心之過了好嗎?」

  「就是嘛、就是嘛!我知道我驕縱蠻橫,可是我遇見姬兒姊姊之後就化成繞指柔了啊!我也喜歡姬兒姊姊,以後我不會再闖禍了啦!」薛映雪哇啦哇啦的說,率真的性情表露無遺。

  「繞指柔不是這樣用的啦!」夏蓮冷哼。

  「哎唷,隨便啦!反正就和珩哥哥一樣咩,遇到姬兒姊姊就沒轍了。」薛映雪聳聳肩。「說真的,我現下還真有點怕珩哥哥,姬兒姊姊,珩哥哥會不會對你發脾氣啊?會罵你瞪你嗎?」

  談虞姬怔了怔,搖搖頭。

  「真好!我現在腦袋裡還映著珩哥哥那天瞪我的眼神,把我嚇到腿軟,我以為他會殺了我。」她低下頭,有些沮喪的說。

  「不會的。」談虞姬柔聲安慰她。「他只是生氣,你瞧,現下氣過了不就沒事了。」

  「那……」她抬頭,望向夏蓮。「你什麼時候才會氣消?」

  「不可能,下輩子吧你!」夏蓮瞪她。雖然知道她是真心後悔,已經沒那麼氣了,可是她才不告訴她呢!

  談虞姬忍不住輕笑,自是看出夏蓮只是刀子嘴,不過看著她們兩個鬥嘴,還挺有趣的呢。

  「小姐,散步的時間到了,御醫交代您要定時走走路,練練兩腿的肌肉。」

  「一起走吧,映雪……」談虞姬停頓一下,溫柔的笑道:「我可以叫你映雪嗎?」

  「當然可以啊!」薛映雪開心的回應。

  「那映雪,陪我們散散步吧!」她展露微笑。

  「好。」薛映雪立即站在她的另一邊,隔著她,對夏蓮得意的咧咧嘴。

  「哼!」夏蓮照樣用鼻孔哼她。

  兩人就這麼一左一右,陪著談虞姬走到院子,在園子裡漫步。

  「對了,姬兒姊姊,你們聽說了嗎?那個拿將軍府名義拐騙姑娘販賣的人牙子——」

  「早就被抓進牢裡了,你這消息太慢了。」夏蓮截斷她,哼哼地說。

  這次換薛映雪哼了回去。「哈,我要說的是,昨兒夜裡有人劫獄,大牢的守衛全都被迷昏,那個人牙子被救走了。」

  「什麼?」夏蓮大叫,「怎麼會這樣!」

  「要不然你以為珩哥哥和我哥今兒個在忙什麼?還不就是到處追捕那個壞蛋嗎?」薛映雪得意的微揚下巴。

  談虞姬聽了,臉上浮現一抹憂心。

  夏蓮見狀,又瞪了薛映雪一眼。

  「都是你,害小姐擔心了。」將軍他們不提,應該就是不想讓小姐擔心,沒想到薛映雪這個大嘴巴露了餡。

  「擔心什麼啊,那些人渣哪是珩哥哥的對手,一定很快就會被抓回來的啦,放心好了。」薛映雪拍胸脯保證。

  「是嗎?」突然,三個穿著將軍府守衛衣裳的男人圍了過來。

  「只可惜,我們在這裡,他們卻在外頭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張仁抽出大刀,恨恨的指著夏蓮。

  「是你!」夏蓮認出他是青樓裡帶頭的男人,立刻擋在小姐面前。

  「他們是誰?」看出來者不善,薛映雪問。

  「他們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人渣。」夏蓮咬牙恨道。

  「原來就是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進將軍府!」薛映雪不敢相信。

  「你們想做什麼?」談虞姬強自鎮定。

  「很簡單,當然是抓你們回去暖床。」張勇哈哈淫笑。越看那個大美人,還真是越看越美,光是用看的,都害他硬了起來。

  「正好,你們有三個,剛好一人一個。」張義也搓著手。

  「二弟,三弟,你們去園外頭守著,以防萬一,這三個女人交給我處理。」張仁命令。

  「那些守衛家丁都被我迷昏了,不會有事。」

  「將軍就快回來了!你們逃不了的!」明知沒用,夏蓮仍想用話嚇退他們。

  「快去守著,要是火將軍回來,就用藥迷昏。」

  「大哥,我先說好,那個大美人是我要的。」張勇聲明。

  「放心,不會跟你搶的!」張仁冷笑。

  「走吧,三弟。」張勇和張義奔離,把風去了。

  「好了,現下就來解決咱們的恩怨吧!」張仁揮舞大刀,朝她們逼近。

  不想浪費時間,他只想殺掉她們,於是直接街上去,揮刀便砍。

  「啊!」薛映雪大叫,及時推開談虞姬,自己也向後閃過那一刀。

  有一點點功夫底子的她,看出他的意圖,那絕對不是想擄人的架式,而是衝著姬兒姊姊的!

  「他要先殺掉姬兒姊姊!」薛映雪大喊。

  「沒錯!我要殺掉你寶貝的人,夏蓮,我要看你痛苦懊悔,來贖你的罪!」張仁哈哈大笑,揚刀再次追砍過去。

  「小姐快逃,我來擋!」夏蓮吼道。

  「夏蓮!」談虞姬驚喊。看見那人一拳將夏蓮揮倒,直接朝她衝了過來,亮晃晃的大刀刺目,逼近眼前,下一瞬間,有人竟撞開她。

  一道鮮血噴灑而出,緊接著薛映雪砰然倒地,手臂上一片血紅。

  「映雪?」談虞姬瞪大雙眸。她……她竟然替她擋刀!

  「薛映雪!」夏蓮爬了起來,抓起園邊的石頭,高舉著朝張仁身後撲了過去,用力的砸向他的後腦。

  叩咚一聲,扎扎實實的打個正著。

  張仁發狂怒吼,轉身舉刀朝她砍去。

  談虞姬驚恐的爬了起來,也學夏蓮抓起一顆石頭,尖叫著朝張仁砸去。

  張仁頭昏腦脹,抓刀的手盲目揮砍,回頭又是一揮,劈開了她的髮髻,一頭烏亮的秀髮瞬間散落垂下。

  談虞姬向後跌坐在地,大刀朝她砍來,眼看這次是躲不過了——

  「姬兒!」

  火鈺珩縱身飛來,在最後一剎那趕至,將她整個人往後一扯,脫離刀鋒砍殺的範圍。

  他將她圈入懷中,緊接著轟出一掌,張仁被轟得摔了出去,撞上園裡的假山,癱軟暈死在地上。

  「把他抓起來,不准讓他死了!」火鈺珩怒聲下令。他要凌遲他,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數名精兵動作快速的制住張仁,連同園外把風的張勇和張義也都就擒。

  「鈺珩?鈺珩!映雪她……」談虞姬驚慌的喊著,推開他,衝向薛映雪。「映雪,你怎樣了?映雪!」

  火鈺珩蹲在她身邊,抬手點住她手臂的穴道,暫緩血流,並命人去請大夫。

  「嘿嘿,姬兒姊姊……」薛映雪慘白著臉,卻仍嘿嘿笑。

  「薛映雪……」夏蓮也爬了過來,臉上一片紅腫的狼狽樣。

  「夏蓮,可不可以把現在當成是我下輩子了,別氣我了好不好?」她傻笑著。

  「好是好,不過你不要以為這樣就算了!」夏蓮抹掉淚,故意恨恨的說:「這個下輩子時間可是很長的,你敢……你敢中途開溜,我絕不饒你!」

  「好了,三個人都抓到了,我……映雪?」薛從風從外頭跑了進來,原本還很得意的想要報告後績,沒想到竟然看見妹妹掛綵了。

  「哥,夏蓮不氣我了,你可沒藉口把追不到人的理由推到我身上了。」薛映雪繼續嘿嘿笑。

  「薛映雪!」薛從風漲紅了臉。

  「薛映雪!」夏蓮羞紅了臉。

  「嘿嘿……」閉上眼睛,薛映雪軟軟的倒進火鈺珩懷裡。「哎唷,我好像有點頭暈了……」

  火鈺珩扶住她,「謝謝你,映雪。」

  薛映雪偷偷掉了一滴淚,心酸酸的,可是卻又很開心,然後真的暈倒了。

  *********

  幸好,薛映雪的傷勢並無傷及筋骨,只需十天半個月便能復元,不過會留下一道刀疤。

  關於張仁,他是絕不輕饒,不過張勇和張義,他與他們談條件,只要願意招出許宗亮的罪證,會對他們從輕發落。

  於是,張勇和張義毫不考慮的招出了許宗亮。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夜幕低垂,一輪明月高掛夜空。

  房裡,火鈺珩緊緊的抱著談虞姬不放,當事情都結束了,他竟然才開始覺得恐懼。

  「鈺珩,我沒事,我們都很努力的自救,我沒忘記諾言,我們要一起相伴到很老很老。」談虞姬偎在他懷裡,察覺到他的輕顫,於是柔聲安撫。

  火鈺珩長長的吁了口氣。

  「是啊,我們要一起相伴到很老很老。」

  「鈺珩,明日一早你們就要出發了。」她輕聲道。

  「嗯。」他擁緊她。

  「答應我,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我會的,我會留下兩名部下當你的護衛,這樣我才能放心。」

  「好,都聽你的。」

  「姬兒……」火鈺珩聲音低啞的喚道,勾起她的下巴,俯身輕柔的啄吻著她的紅唇。「我真捨不得離開你。」

  談虞姬抬手環上他的頸項,頰泛紅暈,一臉羞怯,身子軟軟的偎向他。

  「那……今晚別離開我。」她輕顫,嬌羞地低語。

  火鈺珩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困難的吞嚥口口水。

  「姬兒,你……願意?」

  將羞紅的臉埋進他的胸膛,她已經羞得說不出話,他竟然還這麼問她。

  然而,她毋需回答,他已經將她更加偎緊的柔軟嬌軀當作是她給的答案。

  他激情難抑的捧起她的臉,吻住那不住輕喘的柔嫩紅唇,溫柔的將她柔軟的身子放倒在床上,大掌撫著嬌軀。

  「鈺……鈺珩……」談虞姬身子敏感的輕顫,不由自主的嬌喚。

  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飄落床下,他的唇膜拜她白皙柔嫩的身子,耳朵聽著她輕喘嬌啼的聲音,讓他更加慾望勃發。

  他跪坐起身,快速的卸下身上的衣物,當兩具赤裸的身軀相貼,兩人同時歎息。

  「別怕!」當他堅硬的慾望抵著她的柔嫩時,他察覺她的輕顫,溫柔的、深情的低語。

  談虞姬睜開被慾望蝕了神智的美眸,望著他額上滑落一滴汗水,隱忍慾望的模樣。

  「我不怕……」抬手環抱住他,她溫柔低語,「愛我……」

  聽到他一聲低吼,下一瞬間,挺腰充滿了她。

  「我愛你……」許下一輩子的諾言,永遠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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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將軍回來了!」

  欣喜的歡呼由遠而近,夏蓮邁著步子,衝進房裡。

  「小姐,小姐,將軍回來了!」

  談虞姬手上的剪子掉在桌上,有些怔惶的抬起頭來,望向歡愉的夏蓮。

  「小姐,您沒聽錯,將軍回來了。」她再次說:「方纔我在街上,就看見將軍的人馬進城來了,那個陳知府被押在囚車上,上著手銬腳鏍,好不狼狽,小姐,咱們談家的冤屈洗清了啊!」

  「他……他呢?你有瞧見他嗎?他好嗎?」談虞姬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看見了,威武的騎在馬背上,走在最前頭,完整無缺。」

  「我、我要去見他。」談虞姬立即站起身,匆匆的就想奔出去。一個多月的相思啊,她幾乎要以為是永遠了。

  「等等,小姐,將軍要先押解犯人到刑部大牢,還要先進宮面聖,不會那麼快回府的。」夏蓮趕緊拉回小姐。

  談虞姬望著她,突然安靜下來。

  「對,你說得沒錯。」她點點頭,坐回凳子。

  「將軍真是的,瞞得咱們好苦啊,竟然沒告訴小姐這次的任務是要去抓那批盜賊,還要辦陳知府的罪,要不是後來咱們聽夫人說起,還真以為將軍對談家的事不聞不問了。」夏蓮歎息。

  「夏蓮,我想休息,你先下去吧!」談虞姬心不在焉的說。

  夏蓮疑惑的望著小姐,一會兒擔憂地在她面前蹲下。

  「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談虞姬才對上夏蓮的眼,她恍惚的一笑。「我沒事呀,我只是想安靜的休息一下。你不是和映雪約好要一起去慧敏寺,這麼快回來,應該還沒去吧!」

  「啊!我竟然把她給丟在街上了。」夏蓮跳了起來,「小姐,您真的沒事吧?」

  「嗯,我沒事,你快去吧!」

  「將軍傍晚就會回府了,您不要急。」

  「我知道。」

  「那……我走了?」夏蓮一步一回頭,仍有點下放心。

  談虞姬對她微笑,「嗯,去吧,讓映雪久等,你的耳朵可要遭殃了。」

  「啊,我會被她念死!」夏蓮哀嚎,趕緊跑了出去。

  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談虞姬緩緩的垂下螓首,悠悠一歎。

  「我好想你……」她情不自禁低喃。

  突然自身後伸出一雙健臂,將她摟進堅實的懷抱裡,粗嗄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我也是好想你。」火鈺珩歎息,帶著鬍髭的粗糙下巴在她頰畔摩挲。「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因為有前例可循啊!」談虞姬柔柔輕笑。

  身子被他轉了過來,她抬眼望向一個多月不見的愛人,舉起微顫的手,隨著視線撫上那有著青紫鬍髭的下巴、堅毅的唇,還有那有些風塵僕僕的臉頰。

  視線再往上,終於迎上那雙充滿深情、思念、狂熱的雙眸。

  「我回來了,姬兒。」

  「歡迎回來,將軍。」

  俯身,將所有思念揉入四片唇瓣之中,那情狂,一發難收,掌控不了,一人急切需索,一人激切回應,到最後已經分不清,誰是需索,誰是回應。

  交纏的肢體,相貼的肌膚,她的情婉媚如水,他的愛洶湧狂熱。

  淺促的喘息,旖旎的嬌吟,在彼此心頭低回,在房內蕩漾著。

  激烈的燃燒了一回,又縫繼地纏綿一回,激情方歇,她偎在他的臂彎中,良久,才輕輕喟歎。

  「姬兒?」火鈺珩聽聞歎息,疑惑低喚,側身撐起身子,關心的凝望著她。「怎麼了?」

  「鈺珩,你……有見到我的家人嗎?」談虞姬輕眨著盈上水霧的眼眸。她好想念家人,尤其在自己這麼幸福的時候。

  「見到了。」溫柔的輕撫她的臉頰,他知道她想念她的家人。

  「他們……他們都好嗎?」她有些激動的詢問。

  他躺平,將她攬在身上,一手輕撫她光裸的肩背,開始慢慢的告訴她這些日子洛陽的情況。

  「你爹身體健康,精神也很好,在牢裡的時候受到很好的照顧;至於你大姊也很好,你記得你家隔壁那位『居姑娘』嗎?」見她點頭,他微微一笑,繼續道:「我告訴你,那位『居姑娘』他啊……」

  時間緩緩流逝,談虞姬專注的聽著他的敘述,不時的發出驚奇、訝異、喜悅的短語,終於,他結束洛陽的話題。

  「原來我們受到這麼多的幫助,那居姑娘……不,是居公子,他是真的愛著大姊的,對不?」

  「當然,我早就說過了,不是嗎?」火鈺珩笑說。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談虞姬欣喜哽咽。「那三妹呢?有她的消息嗎?」

  「我離開之前並沒有聽聞到她的消息。」他抱歉的說。

  談虞姬沉默。三妹……一定會平安沒事的。

  「姬兒,再過一陣子,我們便一起回洛陽吧!」火鈺珩突然開口。

  她驚喜地仰頭望著他。「真的?」

  「當然是真的,等我把陳定邦的事處理完畢,我們就出發。」火鈺珩笑望著她,「我啊,得趕緊向岳父大人提親,才能盡快把你娶進門,不是嗎?」

  談虞姬微紅了臉。「我爹……知道了嗎?」

  「我有向他提了,岳父大人揍了我一拳。」不過,不痛不癢就是了。

  「啊!爹的手會疼的。」談虞姬低呼。

  「嘿!」枕邊人立刻抗議,「被揍的是我呢!」他立刻大吃岳父大人的醋。

  「爹是個文生,將軍可是個武生,皮粗肉厚的,我才不擔心你呢。」她嬌笑。

  「好啊,我要懲罰你!」火鈺珩「張牙舞爪」,對她又啃又咬又摸的。

  「別鬧了,我……我想寫封信回家……」嬌聲輕喘,她輕笑著閃躲,想制止他的孟浪。

  火鈺珩停下「攻擊」。「你打算寫些什麼?」

  「我想告訴爹爹、告訴大姊,你對我很好,我很幸福、很快樂,告訴他們,我就要回家了。」談虞姬幸福地笑答。

  「別忘了還要說,你希望快一點嫁給我。」火鈺珩不忘提醒,免得准岳父大人到時候刁難他。

  談虞姬但笑不語。

  「姬兒,你會說吧?」他不放心的追問。

  「嘻嘻……」輕笑代替回答。

  「姬兒!」火鈺珩卻急得大喊。

  呵呵!談虞姬趴在他的胸膛上,笑得好幸福。

  她希望,三妹一切安好,甚至也能像大姊和她一樣,遇到人生的伴侶,找到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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