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站住,白朔洵,你想跑嗎!」鳳憐星想追上去,卻被黑衣人團團包圍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白朔洵抱著師父離去,他反射性要拿出身上的炸藥丟去,卻發現炸藥已經所剩無幾。
轉頭一看,狐狸的樣子又有些不對勁,他朝著雪辰大喊:「喂!狐狸,我知道你深受打擊,但是現在不是可以讓你發癡的時候,快站起來!」但雪辰依舊呆愣的看著地上,彷彿聽不見任何聲響,嘴裡不斷喃喃自語著:「月月……我的月月……」而黑衣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舉起刀劍便往雪辰的身上砍去。
見此,鳳憐星立即將所剩無幾的炸藥丟向黑衣人,趁著爆炸時的煙霧,迅速將雪辰從地上拉起,只是拖著一個人,理所當然速度上也就跟著變慢,根本來不及逃離黑衣人的圍剿。
「呼呼……真是纏人……」
鳳憐星拖著雪辰,看著四周散發出殺氣的人群,該死,炸藥已經用完了,而且狐狸又這副模樣,難道真該命喪在此嗎!
他搖搖頭,不行、不行,他不能說喪氣話,就算是為了師父,他也要保護狐狸的安危,更何況,狐狸已經是他重視的朋友了。
看來,只剩下一個辦法可行了……
「原諒我,皇兄,又要違反你的命令了。」
鳳憐星伸手將臉上的彩繪抹去,露出本來的面貌,臉上的彩繪,一半是為了美觀,但另一半則是為了壓抑體內強大的朱雀之力,這個法子,是那無時無刻都面無表情的人告訴他的,因為一旦無法控制朱雀之力,到時,死的不但是別人,還包括自己在內,所以,他才被下了一道命令,無論如何,都不可以使出朱雀的力量。
鳳憐星默默閉上眼,全身散發出紅色的光芒,背後竟長出一雙朱紅色的翅膀,宛如鳳凰似的展開雙翼,這奇異的景色震驚在場所有的人,只是震驚不了多久,翅膀散落的羽毛,化成烈焰,開始燃燒整座宮殿,除了雪辰之外,數十位的黑衣人活生生被憑空出現的火焰燒成黑炭。
「呼……呼……」鳳憐星喘著大氣,汗流浹背,好熱、好熱,他已經快無法控制體內的朱雀之力了,再撐一下子,至少、至少得把狐狸帶離這裡……
鳳憐星努力扛起雪辰,揮動背後的翅膀,飛上天空,左顧右盼,水、哪裡有水,終於,在空中盤旋了好一陣子之後,他看見一處湖水,於是他將雪辰擱在一旁的樹下,便跳進湖水裡,將體內的熱氣不斷往外擴散,不到一會,湖水就整個蒸發,連一滴水都沒有。
「幸好來得及。」他吐出一口氣,每次使出朱雀之力,都必須找個有大量水的地方才行,要不然,他早就被熱死了。
跳上岸,看著一副魂不守捨的雪辰,他心想,給狐狸一點時間吧,畢竟他也親眼看見師父擋在白朔洵面前,任誰都無法接受這種打擊。
但一天過去了、二天過去了,到了第三天,鳳憐星的耐心已經到達極點,他用力抓緊雪辰的衣領,激動的大喊:「該死!你這種死樣子還要多久啊!」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狐狸都一直沉浸在他的世界裡,原本以為只要給狐狸時間,他會慢慢振作的,不過看來是他想太多了,狐狸這種樣子,給再多的時間,也不可能振作起來的。
而雪辰沒有任何反應,他那雙金黃色的瞳孔沒有任何光采,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美麗人偶似的。
見此,他忍不住給了雪辰一個巴掌,激動的大喊:「我看錯你了,原來你對師父的心意就只有這樣嗎,就算師父失去記憶又怎樣、就算師父保護白朔洵又如何,如果是我,粉身碎骨也要把師父帶回來,更何況,你口口聲聲說要給師父幸福,結果你這個樣子,是要怎麼給師父幸福,我、我是因為相信你,所以……」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其實……他才是比任何人都還想看到狐狸和師父幸福的人啊……
對於鳳憐星激動的言語,雪辰只是不發一語,空洞的眼神直直望著前方,對此,鳳憐星擦去眼淚,怒吼著:「哼!像你這種只會說大話的人,我不想再跟你說什麼了!」語畢,便立即掉頭離去。
而雪辰默默看著鳳憐星離去的背影,空洞的眼神逐漸有了焦距,他喃喃自語著:「這樣就好,跟我這種妖物在一起,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他都明白,明白鳳憐星是為了他好,只是,當夜月擋在白朔洵的面前時,那一幕,他無法接受,無法去面對,他和夜月的羈絆,也在琉璃珠破碎的同時,一起消失了……
一個修行千年的妖物,竟妄想跟人類在一起,所以老天爺才要阻擾他們,讓他們嚐遍所有的痛苦,讓他徹底覺悟妖物跟人類在一起,不可能有所謂的幸福……
他閉上眼,睡吧,只要睡著了,就不會再有任何痛苦了,讓他繼續做著美夢吧,夢裡有著族裡的同伴,他們都還在,而夜月也會在裡頭一直陪著他……
而夜漸漸深了,鳳憐星始終沒有回到他所找到的空屋裡,此時,陷入沉睡的雪辰身上開始出現了異樣,一直放在雪辰懷裡的青龍珠子竟發出了淡淡青光。
雪辰像是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往自己襲來,這是……
青龍之力!
他連忙睜開眼,急忙起身一看,看見那熟悉不已的身影,他不禁大喊:「你怎麼會在這裡,龍旭日!」這時候,龍旭日應該是在青龍國才對。
龍旭日沒有回應,他看著遠方,像是要把這景象好好看夠似的,直到雪辰再呼喊他時,他才轉過身。
「哼,才一段時日不見,就一臉落魄,你這個模樣跟路邊的乞丐有分別嗎。」他冷冷看了雪辰一眼,嘴裡說著毫不留情的話。
「你懂什麼!你根本就不懂我現在的心情!」龍旭日的嘲諷,讓雪辰將龍旭日為何出現在這的疑問拋在腦後。
「我是不懂,也不需要懂,我只看見一隻如同喪家之犬的狐狸罷了,憑你這副模樣,也難怪月會選澤白朔洵,而不是你。」
「住口、住口!月月是……月月是……」不、不要告訴他這慘忍的事實。
「依我看,你根本就只是在找藉口逃避,別忘了,你親口答應過我什麼事。」
「……就算賭上我的生命,我也會保護月月,而且絕對不會離開他。」那天,龍旭日問他,即使未來充滿磨難,是否還會繼續保護夜月呢……
「那麼你現在又在做什麼,我也說過,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毫不客氣的把月搶過來。」
「不!即使只有一絲絲的希望,我都不能放棄!」沒錯,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要愛著夜月,夜月不愛他沒關係,忘了他也無所謂,他不是早下定決心,要永遠陪在夜月的身邊的嗎。
「這才對,時間也所剩不多了,我長話短說,聽好,月他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白朔洵給他吃了一種叫移情丹的藥物,導致月忘了一切,並且將對你的感情轉移到白朔洵的身上。」這才是他前來的主因,他已經沒辦法親手救夜月了,只有狐狸,才能救夜月。
「你說什麼!那有什麼法子可以讓月月恢復原狀?」龍旭日的話讓雪辰大吃一驚,原來夜月是因為吃了移情丹才會變成如此。
「到玄武國去吧,去找莫少言,那裡自有解決的方法。」
「龍旭日,你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雪辰想碰觸龍旭日,卻撲了個大空,他呆愣的看著如同幽魂的龍旭日。
「好了,時間到了,我得走了。」這次,真的該說永別了。
「等等!龍旭日!」他還有很多話想問他,但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整個人被抽離似的,他陷入一片黑暗,隱隱約約聽見一句話語。
「月就拜託你了,雪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