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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烈火青春Part3 BY 左晴雯

烈火青春Part3 BY 左晴雯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lilywong1028 您是第4712個瀏覽者
【楔子】 

          
第一串屬於年少輕狂的歲月ぉ    左晴雯

  經過將近兩年的時間,再重新提筆寫有關「東邦」這六個怪胎惡魔黨的故事,心情十分緊張,寫起來壓力特別大。
  為什麼壓力會大又緊張呢?
  因為將近兩年的時間是會改變很多事的,(例如:奸子妳又老了兩歲啦!)(多嘴,關你什麼事?閃邊去!咳——我們繼續……)尤其是心境和感覺的轉變。很怕自己無法像當初塑造東邦這六個怪胎時那般,適切的抓住屬於他們該有的感覺,將它充分的表現出來。
  所以在寫這本《烈火青春 Part3》之前,晴雯特別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把曾經寫過有關東邦的書,全都翻出來重新溫習了一遍,好讓自己能「重溫舊夢」,重新徜徉在屬於東邦年少輕狂的歲月之中。
  尤其在開始動筆之後,最最辛苦的事才接踵而至,重寫自然就不在話下了。最難過的是那種愧疚的心情。
  說出來,你們或許會笑,但晴雯真的是這麼想:對於自己塑造的主人翁,如果沒能適切的表達出我想賦予他們的感覺,我會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一個偏心的媽媽,對自已的小孩厚此薄彼。瞭解嗎?
  所以,這本《烈火青春 Part 3》寫起來真的好辛苦、好辛苦。
  說到這兒,晴雯就不禁想起一件大事——
  我在寫完Part 2之後,真的有宣佈過要寫Part 3嗎?我怎麼好像沒什麼印象
耶!可是Part 2上市後,就有很多英雄美女陸陸續續寫信跟我說:「奸子,妳不是說過妳要出Part 3嗎?什麼時候出?」之類的話。
  一開始,奸子我聽得一頭霧水,外加冷汗直冒的自問:「我有這麼虐待自己的說過那種笨話嗎?」可是當英雄美女們的「討書信」愈來愈多時,奸子就開始想:「一定是我自己在哪裡說過卻忘了吧!」
  於是乎,奸子就信守承諾的在「語音查詢專線」許下承諾說:「一定會寫《烈火青春Part 3》。」後來又笨笨的在《理想情婦》宣告:「我下一本就要寫《烈火青春Part 3》了。」
  可是,當我正式宣佈之後,重新翻閱有關東邦的書時,卻發現好像沒有一本有提到要寫Part 3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奸子,嘿……)(別光笑,快告訴我,Why???)
  接下來,來說說咱們Part 3的內容吧!
  Part 3一共分為三話,分別是:「第一話 無怨的青春」、「第二話 索羅茲
島記趣」、「第三話 白宮歷險」。
  第一話寫的是有開展令揚和伊藤忍認識的經過。第二話、第三話寫的則是東邦惡魔黨六個怪胎,年少輕狂的「豐功偉業」。
  好了,咱們先看故事吧!看完後,你們再替晴雯這第三本「話題式」小說評評分囉!
                                              于 被東邦惡魔黨整死前

  P.S.來信請寄——「台南郵政1524號信箱 左晴雯 小姐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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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  無怨的青春


  在號稱地王地段的日本銀座區,很難找到獨門獨院式的建築,尤其像伊藤家這種佔地一千兩百坪的傳統日式庭園建築,對一般平民百姓而言,根本是天方夜譚。
  能在摩天大樓林立、一般平民百姓就算只買間廁所般大的房子,至少也要三代才能還清貸款的銀座,擁有如此鬧中取靜的古式豪宅確實非一般泛泛之輩,絕對都是政治名門、企業財閥或國際型黑道世家之流。
  伊藤家正是政、商、黑道三者兼俱的大世族。
  他們不但在日本政壇擁有穩定的勢力,旗下的「帝國財閥」亦是日本十大財團之一;同時,他們還擁有日本三大黑道勢力之一的「雙龍會」。
  伊藤龍之介是伊藤家族的現任當家、總裁、龍頭老大。
  他為人冷酷、陰沈、手段狠辣,對背叛他的人趕盡殺絕,奉行「一言堂」式的絕對極權主義,喜歡操控一切,不許有人違逆他的決定。
  這份強硬當然包括此刻伊藤豪宅的客底裡,正在激烈上演的爭執——
  「我絕對不答應,我伊集院寧子絕對不會允許你在外面生的野種進門。」伊藤龍之介的夫人面目猙獰的對丈夫提出強烈抗議。
  「是伊藤寧子,不是伊集院寧子。」伊藤龍之介森冷的斜睨她一眼,口吐寒冰般地更正。
  伊集院寧子懾於丈夫的陰冷,不禁背脊發涼,囂張之氣收斂許多。「反正我就是不准野種進門,這也是你和伊集院家的約定。」
  她之所以敢對人人畏怖的伊藤龍之介如此出言不遜,便是倚勢著丈夫不可能輕易得罪她的娘家。
  伊藤龍之介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直視著法律上稱之為「妻子」的女人,殘酷地道:
  「這也行,只要妳生得出兒子來。」
  「你——」伊集院寧子受傷似地啞了聲音。
  伊藤龍之介無視於她所遭受的重創,反而給她更加致命的一擊,「生不出蛋的母雞就乖乖滾一邊去,省得丟人現眼。」
  「你這個沒人性的冷血動物,我跟你拼了——」伊集院寧子張牙舞爪的撲向無情的丈夫。
  啪——!
  伊藤龍之介毫無憐惜之情,狠狠的一巴掌將她摑甩落地,她的嘴角即刻泛出鮮紅的血絲,左頰飛快地燙熱腫脹,像有千百隻螞蟻在叮咬。
  「信夫,帶夫人回房去好好看護,我看她是太累了。」
  「是,老爺。」總管渡邊信夫必恭必敬的領命。
  誰都知道伊藤龍之介所說的「看護」意思是軟禁。
  「你這個無情的人,我絕對不准野種進門,你聽到沒——」
  伊集院寧子被渡邊信夫的手下強行拖出客廳時,依然不停地嘶吼咒罵。
  跟隨一旁的貼身奶娘愛莫能助地勸阻可憐的小姐,「夫人,您就別再做無謂的抗爭了,您心裡也很清楚,老爺決定認養外頭生的野種,是為了伊藤家的繼承問題,而且這件事伊藤和伊集院家早已達成共識,所以夫人您再多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可是我不甘心,為什麼我得被迫接受他在外面和別的野女人生的野種?我怎麼樣也不甘心……」伊集院寧子狂亂的哭叫。
  奶娘見自小一手帶大的小姐如此痛苦,心裡也不好受,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哽咽地道:
  「誰教夫人您之前只生了三個女兒,今後又無法再生育——這一切只能怪命運弄人,您就認命吧!夫人……」
  奶娘的話就像一把最鋒利的武士刀,無情的將她砍得支離破碎,墜入絕望的無底深淵。
  「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哪……」尤其是名務香織那個賤女人生的賤種!
  窗外忽然飄落的綿綿細雨,不知是否是上蒼悲憐她的遭遇,所降落的同情之淚,沒人知道。
      ※          ※          ※
  原宿一帶的一家平價麵館後門,從剛才便一直喧擾不休,絕望柔弱的哀求聲和粗魯不盡人情的咆哮聲交替作響——
  「老闆娘……求求妳行行好,讓我繼續工作,我會更努力的,老闆娘……」瘦弱嬌小的婦人,一雙過分削瘦蒼白的手死命地抓住微胖強壯的女人圍裙一角,連聲乞憐。
  發福的麵館老闆娘卻無情地拍開柔弱少婦的手,把她推得更遠,不耐地咆哮:「我再說一次,妳已經被開除了,快滾吧!別在那裡擋路,妨礙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來抓妳。」語畢,她旋踵便打算進門。
  柔弱少婦不死心地抱住她的腳,跪在地上哀求:
  「老闆娘,求求妳大發慈悲,請妳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有一個六歲的兒子要養……求求妳……」
  沒想到老闆娘一點也沒有軟化的跡象,反而硬起心腸惡狠狠地將她踹開,絲毫沒有惻隱之心的咧嘴道:
  「我才要求求妳行行好,別這麼死皮賴臉,我開的是麵館,不是救濟院,我可是三個孩子的媽,得靠這間麵館的生意才能養活三個孩子,所以我不可能花錢雇用妳這個洗碗動作慢、又經常在廚房咳來咳去的破病鬼當洗碗工,求求妳快滾吧!省得別人見著了,還以為我在欺負妳。算我求求妳好不好?」
  「老闆娘……」被她踹得右臂一大塊瘀紫的柔弱少婦還是不肯死心。
  老闆娘為了永絕後患,給了她致命的一擊,輕蔑地嘲諷道:
  「妳又何必故做可憐狀呢?回去做妳的老本行不就好了,聽說妳先前是一個黑道大哥包養的妓女,不是嗎?幹嘛在這兒故做清高?被人拋棄了的話,再找一個不就好了?憑妳的姿色想釣個日薄西山的老頭子應該不是難事——」
  「老……」
  「滾吧!下一秒鐘再讓我看到妳,我就真的叫警察來了!」
  乓——!
  撂下最後通牒後,老闆娘便重重的關上門。
  「老闆娘……」柔弱少婦依然跪在原地,沒有移動的跡象,蒼白的雙頰爬滿絕望無助的淚痕。
  不久,後門重新被打開,少婦喜出望外——
  「快滾——」
  乓——!
  沒想到她的期盼只換來滿身的鹽巴。
  老闆娘灑了她一大罐鹽巴後,再度猛力帶上門便未再出現。
  少婦知道再等下去也沒有希望了,才從地面上起身,拖著蹣跚的步伐,跌跌撞撞地離開麵館後門。
  怎麼辦?今晚的晚餐又沒著落了,忍會餓肚子的,怎麼辦……
  無依的名務香織想著想著,淚水又泉湧而下。她知道光是哭根本無法解決事情,但是除了哭,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寒風瑟瑟,名務香織又是一陣足以震碎五臟六俯的猛咳。
      ※          ※          ※
  穢亂骯髒的陋巷盡頭右轉,是一條陰暗而終日泛著惡臭的羊腸小徑,沿著崎嶇不平的小徑走到盡頭,便是一處簡陋殘破的大雜院,裡面住的多半是落魄的流浪漢、窮途末路的地痞流氓、已經年華老去的老娼妓以及一些被黑道份子始亂終棄的殘花敗柳。
  名務香織順順自己凌亂的頭髮,深吸了一小口氣,想以較精神的模樣面對等門的兒子。
  平常這個時候,忍應該會在大雜院的公共庭院等她回來才是。
  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公共庭院一片喧鬧吵雜,忍正被一群惡形惡狀的大人團團圍住,爭鬧不休。
  「名務太太,妳回來得正好,我們正在等妳給我們一個交待。」
  大雜院的老大粗聲粗氣地對名務香織咆哮。
  「發生什麼事了?」名務香織一見大雜院裡的人幾乎全集合在一起,心中便升起不祥的預感。
  「發生什麼事?」大雜院老大啐了一口痰,齜牙咧嘴的說:「妳兒子偷了我家的錢,還偷看菊子洗澡,我們才要問妳究竟是怎麼教兒子的,怎麼會教出這麼天殺的雜種來?」
  「不是我,我沒有偷錢、也沒有偷看女人洗澡,一切全是他們串通好的,媽媽,妳千萬則相信他們,我真的沒有——」全身傷痕累累的六歲小男孩,意外地有著一雙凌厲而世故的眼睛,全身散發著過份超齡的早熟。
  啪——!
  「賤種,還敢狡辯,我揍死你——」
  大雜院老大咒罵之間,已經又賞了六歲小男孩好幾記無情的拳頭。
  小男孩並沒有哭,也沒有喊痛,反而不停的高聲吼道:
  「你們這些卑鄙下流的人渣,為什麼不敢說出真相?你們明明是串通好設計我,想藉此把我們母子趕走,好讓你們的親戚搬進來住,還好意思厚顏無恥的含血噴人——」
  「你這個不知悔改的小雜種,死到臨頭還胡亂說謊,我揍死你——」
  「我才沒胡說,是我親耳聽到你們的計劃,所以你們才提前發難——」
  「住口——我們幹嘛這麼做——」
  「因為住在這裡的臭男人全都垂涎我媽媽,卻不能得逞,而住在這裡的爛女人全都妒嫉我媽媽,所以你們就聯合起來把我們母子趕走!」小男孩年紀是不大,卻早看透人性的醜陋。
  「你這個孬種,不好好教訓你還不知會說出什麼傷天害理的謊話——」以大雜院老大當首的一群大人,因為小男孩的話全尷尬地鐵青著臉,個個一副想活活揍死他的狠樣。
  「被我說中所以心虛得想揍人了吧!」小男孩鄙夷輕視的朝大雜院老大蝦膜皮似的臉上啐了一口痰。
  「可惡——踹死他——」大雜院老大殺氣騰騰地猛踹被人架住、動彈不得的小男孩。
  接著,男男女女一擁而上,加入「教訓」小男孩的「義行」。
  小男孩依然不哭、不明世不討饒,只是瞪大一雙冷漠帶恨的黑眸,靜靜地瞪視每一個圍毆他的男女的面孔,似乎想把他們強記於心似的。
  「住手,別打了,我們立刻搬走就是了,別再打我的忍了——求求你們……咳——咳——」名務香織涕淚縱橫的衝上前去攔阻,想救出自己的兒子。
  沒想到非但徒勞無功,還反過來被女人們圍毆,貧病交迫的她,哪禁得起她們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猛咳個不停,最後居然咳出血來。
  「媽——」
      ※          ※          ※
  冷清的街道,大雪紛飛,地面早已積了二十公分高的皚皚白雪,氣溫在冷冽的夜風肆虐下,愈降愈低。
  名務香織緊抱著六歲的兒子名務忍,蜷在殘破老舊的公寓騎樓一角歇息,刺骨的寒風令她的體溫迅速下降,從剛才便不住的猛咳不止。
  「媽……媽——妳忍耐一下,我去找醫生來——」名務忍小心翼翼地輕拍母親瘦弱的背,想讓她好過些。
  「不……別去了……咳咳……」名務香織一開口便咳得愈凶。
  「媽——妳振作點——」名務忍見母親愈咳愈凶,心裡甚是著急,卻又苦無對策,「我去找醫生——」
  「別去……我們沒錢,醫生不會來的……就算我們有錢,像這樣惡劣的寒夜,醫生也不會出診的,咳……」
  「那至少該吃點熱的東西,我這就去買——」名務忍退而求其次的說。
  「不……不用了,媽媽不餓,倒是你……」名務香織深凝著咫尺前的兒子,視線模糊一片。
  「對不起……媽媽太沒用了,才會害你餓肚子,對不起……」一想起前途渺茫,自己的身子偏又愈來愈差,名務香織便愈哭愈傷心絕望。
  今後該怎麼辦才好?她賤命一條,死了也就算了。但是她心愛的忍怎麼辦?他今年才六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她就這麼死了,忍怎麼辦?
  想著想著,她的淚水更加泛濫。
  「媽媽,妳別哭,我會保護妳的——」名務忍張開小小的臂膀,緊緊抱住削瘦無依的母親,堅定地保證。
  名務香織聽得既心酸又辛慰,「嗯……媽媽不哭,只要有忍在,媽媽就不哭……」
  她連忙拭去眼淚,不想再給兒子小小的心靈更多的負荷。
  名務忍見母親不再猛哭,才較為放心地說:
  「妳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弄點食物來。」
  「忍……」
  「妳放心,別忘了我是這一帶的小霸王,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名務忍自信滿滿地吹捧自己。「相信我,我去去就來。」
  「嗯……」名務香織不再多言。「小心一點。」
  忍的確比她這個無用的母親強多了。
  望著兒子離去的小小背影,名務香織不由得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種種——
  自從身無分文的被趕出大雜院、流浪街頭以來,找食物的幾乎都是忍,找歇息虛的也是忍。她只是像個累贅一樣的拖累兒子。
  或許沒有她,忍反而會過得比現在好……
      ※          ※          ※
  名務忍咬緊牙根直打哆嗦,如此天寒地凍,一件薄薄的長衫是不足以保暖的,他的身體早已凍成一隻冰棒。
  但是他的雙腳還是未曾歇息地不停前進,盤踞在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為可憐孱弱的母親帶回熱騰騰的食物。
  雖然他在母親面前說得虎虎生風,但是年僅六歲的他,能有什麼辦法?
  就算這一帶的小孩都聽命於他,他只要稍事威脅,他們就會替他帶來止飢的食物。但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能提供的全是餅乾、糖果一類的零食,根本不可能帶來熱騰騰的飯菜或麵食。
  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偷。
  靠他靈敏的頭腦和俐落的動作去偷餐館的熱食。
  就像往常一樣,他很快鎖定一家容易下手的便當店。目標是兩個熱騰騰的豬排便當。
  一晃眼,他已經依計進入便當店——
  「小偷,別跑,小偷——」
  不久,名務忍懷中死抱著兩個便當,從便當店衝出來,後面緊跟著的是便當店年輕的店員。
  名務忍這次的運氣不夠好,冰冷而失去知覺的動作讓他顯得遲緩笨拙,不再俐落迅速,所以很快便被追上他的店員逮著。
  名務忍咬了年輕店員一口,想乘機逃走,卻沒能得逞,反而換來一頓好打。街頭一角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色賓士,駕駛座和後座各坐了一個中年男人,他們一直冷眼旁觀發生在便當店前的爭執。
  眼看小男孩死命抱住兩個便當不放,而被年輕店員不停地又踢又踹,狀甚痛苦。小男孩卻咬緊牙關,連吭也沒吭一聲。
  坐在駕駛座的中年男子終於看不過去,對後座的伊藤龍之介道:
  「龍之介,要不要我過去幫忙?」身為「雙龍會」No.2的宮崎政一是被小男孩的堅強折服,才挑起跨刀之心。
  後座的伊藤龍之介卻冷冷地說:
  「不必,繼續看就好。」
  宮崎政一楞了一下,才收回視線,保持沈默地繼續觀戰。
  便當店門前的爭執似乎已告一段落。
  最後的結果是:便當店店員或許是踹夠了、氣消了,終於忿忿不平地放過小男孩,回店裡繼續忙去。
  名務忍緩緩地從冰冷的雪地上爬起來,全身濕濡冰涼,小手卻始終緊抱著兩個便當不放,拖著跟蹌跟的步伐不穩地前進。
  「跟上去。」伊藤龍之介冷漠的下達命令
      ※          ※          ※
  「媽媽,我帶香噴噴的豬排便當回來了——」
  名務忍牽動皮破血流的嘴角,強忍著傷口撕裂的痛楚,便擠出一個笑容,若無其事地尋找等待他的母親。
  「媽——妳怎麼了?」名務忍丟下便當狂奔過去。
  沒想到等待他的居然是咳了滿地鮮血、倒地不起的母親。
  兒子的頻頻叫喊,喚醒了半昏迷狀態的名務香織,她費力地睜開朦朧的雙眸,想給兒子一個笑容,卻沒能如願,只能氣若游絲的說:
  「沒事……我沒事,你放心……咳咳咳……」
  才說著,她又是一陣猛咳,伴隨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溫熱濕黏的紅色液體再一次湧出她蒼白的唇瓣。
  「媽媽,妳振作一點,媽——」名務忍見狀,慌了。
  雖然母親近半年來一直在咳血,但從來不像今夜這麼嚴重,他小小的心靈本能地知道事態嚴重了!
  「媽——」
  咯——塔——
  沈穩而迫力十足的腳步聲在名務忍背後揚起,而且愈來愈逼近。
  名務忍警戒的回頭,大叫一聲:「誰?」
  第一個落入他眼中的是一身黑色裝束、一臉森冷陰沈的伊藤龍之介。
  他是媽媽長年帶在身上那張照片裡的男人!?
  在名務忍發呆的當兒,一齊前來,一樣黑色裝束的宮崎政一冷不防地將他騰空抱舉,扛在肩上。
  「放開我,你們是誰?想幹什麼?快把我放下來!」名務忍警覺大事不妙,拼命的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宮崎政一的掌控。
  「忍?……」激烈的騷動讓再一次呈半昏迷狀態的名務香織又睜開眼晴。
  「龍之介?」她的身體在目睹矗立她眼前、神情冷漠的黑衣男人時,不由得僵直痙攣。
  「從現在開始,這孩子歸伊藤家,叫伊藤忍,和妳不再有任何瓜葛。」沒有絲毫人性的語調,自伊藤龍之介口中,不斷發出,比他那森冷陰寒的臉色更教人冰凍三尺。
  「不……咳咳——」名務香織才想反對,開口卻又是劇烈的猛咳和鮮血。
  「媽媽,妳振作一點,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麼?放開我——」名務忍拼命的吶喊掙扎,卻絲毫不見成果。
  「龍之介——」宮崎政一徵詢伊藤龍之介下一步的指令。
  「走!」伊藤龍之介連看名務香織一眼也沒有,轉身便冷血的走入。
  宮崎政一猶疑了片刻,便領命扛著名務忍跟上,丟下猛咳血的名務香織。
  「不……忍……咳咳……」名務香織想阻止,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兒子被人強行帶走。
  「媽——放手,你們究竟是誰!?幹嘛抓我,快放開我,媽——」名務忍眼看母親猛咳鮮血,更加心痛焦急。
  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卻沒有稍作停歇,往外頭直走。
  名務忍被重重的丟進助手席,黑色的賓士很快便啟動。
  「讓我下車,你們究竟想做什麼?」名務忍想打開車門,奈何門鎖的開關全控制在駕駛座的宮崎政一手中;他退而求其次的想降下窗戶,一樣未能如願。
  名務忍急得撲向方向盤,「讓我下車——」
  幸好宮崎政一反應夠快,所以車子只是晃了一下,便被宮崎政一煞車制止,並未如名務忍所願的撞上街道側的牆而停止。
  「好小子,真有你的!」宮崎政一滿眼激賞之情。
  這小子絕對是伊藤家最佳的繼承人選!
  他從後座一言不發的伊藤龍之介眼中看到相同的激賞。
  「臭老頭,快讓我下車!」名務忍殺氣騰騰的瞪視著宮崎政一。
  這小子夠種!敢當著他的面這樣瞪他、罵他的人,這小子絕對是第一個。宮崎政一更加認定他是伊藤龍之介未來的接班人了。
  「龍之介,把忍還我——」
  由於夜深人靜,名務香織使盡氣力的嘶喊才有幸能傳入黑色賓士裡。
  「媽——」名務忍聞聲回頭,從車子後面的玻璃視窗看到跟出巷口來的母親。
  「開車!」伊藤龍之介冷酷的下達命令。
  宮崎政一立刻照辦。
  「忍——」
  「停車,快停車!」
  「龍之介,把忍還我——」
  呯——乓——!
  「媽——」
  隨著一道突然出現的刺眼亮光,一輛超速的卡車疾駛而至,紮紮實實地側撞上正要過馬路的名務香織。
  名務香織的身體就像瞬間裝上了彈簧似地,彈向了夜空,然後又像失速墜落的隕石,重重地撞擊冰冷的雪地,白皚皚的雪地很快地染成一片鮮紅,之後,名務香織便不再有動靜了。
  「媽——」
      ※          ※          ※
  時光荏苒,彈指間已匆匆過了十年。
  也就是說,名務忍變成伊藤忍的日子已十年了。
  十六歲的伊藤忍,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生了一張酷勁十足的英俊臉龐,卻冷漠叛逆得教人敬而遠之。
  結夥搶劫、殺人縱火、幫派械鬥、豪賭酗酒、綁架勒索、私售毒品……凡是作奸犯科的十八般武藝,他樣樣都幹,樣樣精通。
  只有一樣他從不幹——他不嫖妓、不玩女人、也不逼良為娼。
  但是他並不禁止他的手下幹這類的壞勾當。
  如此無惡不作的他,早已是關東一帶不良學生幫派的總老大。
  放眼關東一帶的不良學生份子,好勇、鬥狠、比膽識、論手段毒辣,根本無人能出其右。
  然而,不論伊藤忍闖了什麼滔天大禍,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都有辦法隻手遮天、輕易擺平,幾年來一直如此。
  但這回的事,想粉飾太平可就難了——
  「鈴木那個老傢伙居然敢不買我的帳,該死!」一向冷漠冷靜的伊藤龍之介難得臉色大變地大發雷霆。
  而他每次失去冷靜的勃然大怒,都和他唯一的兒子——伊藤忍有關。
  「龍之介,你先息怒。冷靜點,忍不會有事的。」宮崎政一和往常一樣勸自己的老搭檔。
  「怎麼會這樣?那個該死的記者怎麼會剛好拍到忍爆破那個碼頭倉庫的證據?簡直該死——」伊藤龍之介恨不得把那個記者抓來抽筋扒皮,奈何對方偏有他的死對頭手塚為其撐腰,受到嚴密的保護,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龍之介,別這樣,萬不得已我看我們就按照原訂計劃,先把忍送到美國去避避風頭,等這事平息後再把忍接回來就是了。趁著這個機會讓忍出國去見見世面,也是不錯的事。」宮崎政一就事論事。
  「也只有這樣了——」伊藤龍之介重嘆一口氣,總算冷靜許多。
  叩——叩——叩——!
  進來的是宮崎政一那個十八歲的兒子宮崎耀司。
  「伊藤世伯、父親,我把忍帶回來了,他人現在在門外。」十八歲的宮崎耀司魄力十足,一點也不輸兩位前輩。
  「叫他立刻滾進來!」伊藤龍之介一聽到兒子的名字,便不由得怒火中燒。
  「那麼討厭我就讓我離開這個家去自生自滅,省得你心煩,你看如何?」伊藤忍臉上的寒霜不比父親少。
  啪——!
  「你這個孽子——」伊藤龍之介痛心疾首地重摑叛逆的兒子一掌!
  「你又沒有兒子,何來孽子?」伊藤忍像在看陌生人一樣的冷淡。
  「你——」伊藤龍之介氣得一巴掌又揮過去。
  「伊藤世伯請住手!」宮崎耀司眼明手快地阻止了伊藤龍之介的第二個巴掌。
  「有話好說,世伯。」
  他言語間、眉目間都吐露著強烈的提醒與勸諫作用。
  「哼——」幸好伊藤龍之介還沒氣昏頭,老胡塗到鑄成大錯,當下就接受了宮崎耀司的勸諫。
  畢竟,捨不得忍的人是他們三個,忍卻對他們一點感情也沒有。
  伊藤龍之介走到桌案前,背對著伊藤忍按下了內線擴音鍵,大聲道:
  「信夫,忍的行李收拾好沒?」
  「好了,老爺。」總管渡邊信夫恭敬的回覆。
  「很好,沒事了。」他一按掉話機,便以更冷漠而威脅的聲音,強迫中獎的下達命令:
  「你都聽到了?明天政一和耀司會護送你出國,你先到美國去住一陣子、避避風頭,過一陣子再回來。」
  「我有說要出國嗎?」伊藤忽冷冷的反問。
  「我叫你出國你就得出國,除非你想坐牢!」伊藤龍之介大聲怒喝。
  「如果我說寧願坐牢,也不聽你擺佈呢?」伊藤忽冷哼數聲。
  「你——」伊藤龍之介氣得轉過身衝向他,大有海扁他的味道。
  「世伯,請住手,冷靜一點!」宮崎耀司再一次阻止伊藤龍之介,並挺身護著伊藤忍。
  這回連宮崎政一也出手攔阻伊藤龍之介,小聲的在他耳邊說:「別這樣,你應該知道忍是故意激怒你的,你愈勃然大怒,忍就愈開心,是不是?」
  宮崎政一不愧是伊藤龍之介的心腹搭檔,三言兩語就平息了伊藤龍之介的怒火,恢復一貫的冷靜,以不容反對的絕對權威,再一次下達命令:
  「我再說一次,不管你願不願意,明天你都得乖乖的到美國去!耀司,你負責擺平這個孽子,稍有差池就提頭來見我!」
  「世伯放心,我保証明天會把忍順利的送到美國去。」宮崎耀司自信滿滿的拍胸脯保證。
  伊藤忍當沒聽到他們的對話,逕自旋踵離開。
  「忍,等等我!」宮崎耀司二話不說,立刻追上去。
  當門重重闔上,伊藤龍之介便洩氣的重嘆一聲:
  「那孩子為什麼那麼叛逆、老是想逃開我、反抗我?」
  其實他心裡非常明白——忍恨他、一直恨著他!
  從十年前,他強行奪走忍,間接害名務香織慘死車輪下開始,忍便一直憎恨他,而且忍從來就不承認他這個父親。
  僅管如此,他卻非常在乎這個兒子。
  忍並不是他唯一的私生子,但他卻非要忍繼承他不可!因為他早在十年前初次見到這個叛逆的兒子,便認定他的繼承人非忍不可。這十年來,忍的一切作為,更加深他這份認定——在這世上,只有忍才夠得上資格當他的繼承人!
  所以,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忍自他身邊逃走!
  「為什麼——政一,你說,忍為什麼這麼叛逆?」
  「因為他像你!」宮崎政一衷心的說。
  伊藤龍之介楞了一下,旋即展露難得一見的笑容。
  「沒錯……」忍像他、徹徹底底的像他。
  這也是他捨不得忍、對忍異常執著的重要因素之一。
  「撇開那個混帳記者的事不說,忍真的值得大大褒獎一番,居然有那樣天大的膽子獨闖手塚那老狐狸旗下的重要堂口,並炸掉手塚那一批價值高達一億日幣的海洛英,難怪手塚那個老小子會氣得不成人形,非痛宰忍不可。」宮崎政一打從心坎裡發出肺腑的贊許。
  「說的也是,忍實在是難得的領導人才!」伊藤龍之介對兒子的激賞比起宮崎政一,可說是有過之無不及。
  「你記不記得耀司十八歲生日那天,曾當著我們兩個的面撂下決定性的話,說下一任的「帝國財閥」總裁一定非忍不可,否則身為下一任「雙龍會」總長的他決不承認。」提起自己那個青出於藍的兒子,宮崎政一便眉開眼笑。
  「是有這麼一回事,耀司那孩子似乎非常欣賞忍。」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一樣,早認定耀司和忍是最佳搭檔。
  「那孩子何止欣賞忍,簡直是不能沒有忍。」宮崎政一笑得兩眼瞇成一線。
  「多虧有耀司跟著忍,否則——」伊藤龍之介無限感慨地輕嘆。
  宮崎政一拍拍老友的肩頭,藉此安慰他。
      ※          ※          ※
  「忍,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
  宮崎耀司快馬加鞭的追上伊藤忍。
  「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我會到美國去的。」伊藤忍態度大逆轉。
  宮崎耀可以為自己聽錯了,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才直視著他道:
  「你這次怎麼這麼乖,一下子就順從了世伯的決定,這不像你的作風。」他異乎平常的合作,讓他不得不防其中有詐。
  伊藤忽冷哼兩聲,才不帶感情的說:
  「我不是聽那個臭老頭的話,而是善加利用他的命令,」他兩眼綻露懾人的光芒,繼續說:「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家,現在終於能如願,你說我何樂而不為呢?」
  聽完他這一番話,宮崎耀司反而不希望將他送到美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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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伊藤忍離開日本,遠渡重洋來到美國紐約這片異鄉土地,至今約莫一年左右。
  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離鄉背景、獨闖異土是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新環境的。尤其是從自己的國家到另一個文化背景、生活語言截然不同的陌生國度,所需的適應期更甚於在國內不同城市問的移居。其中,鄉愁便是一大難題。
  但這個理所當然的遊戲規則用在伊藤忍身上卻不成立。
  恨不得擺脫伊藤家的他,離鄉背井來到紐約,非但沒有半點離愁,反而如魚得水般自在快活。
  他不單只是不需要什麼適應期,而且一來就打敗紐約當地有名的不良少年幫派的老大而聲名大噪。他憑著日本關東不良學生幫派總老大的實力,在短短的一年內,便整合了紐約一帶的所有日本不良少年,成為日本不良少年幫派的總老大。一年來,他率領旗下人馬,四處攻城掠地,奪下了不少其他幫派的地盤和勢力,儼然成為紐約一帶三大不良少年幫派之一。
  十七歲的他,一年比一年俊帥挺拔,卻也一年比一年冷酷、絕情而心狠手辣。
  他的手下崇拜他、敬畏他、卻不敢親近他。
  他的敵人憎恨他、想殺他、卻對他無計可施。
  他的俊貌和酷勁,讓許多女人偷偷戀慕他,然而他的冷漠和冷血,卻讓女人們裹足不前,只敢遠觀。
  他像隻孤傲的黑豹,永遠獨來獨往,不讓任何人接近他,也不接近任何人。
  換句話說,他——誰也不愛、不在乎!
  然而,在乎他、需要他的人都多如過江之鯽。
  甫從日本東京風塵僕僕趕來紐約會他的宮崎耀司,就是一個對他非常重視、執著的最佳典例。
  「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十九歲的宮崎耀司盡力維持貫有的冷靜,對窗邊那個冰雕似的人問道。
  已經一年了!
  他以為一年的異國生活會讓忍收斂一些,不再那麼叛逆,但他錯了。
  忍非但沒有如他們所願,變得較為安份,反而變本加厲,在紐約這裡搞得天翻地覆,更基於在日本東京的時候。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但這次忍居然還——
  「我做了什麼?」伊藤忍不痛不癢,冷冷的斜睨他。
  「你不要裝蒜,告訴我,為什麼煽動你尚留在東京的手下,去報復一年前那個該死的記者?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次的魯莽,害得一年前那件事又再一次被日本的新聞媒體炒熱,好不容易這一兩個月來日趨平息,現在全都泡湯了,你知不知道?」宮崎耀司重重一嘆。
  「那又怎樣?」伊藤忽冷哼一聲。
  「我明白你對那個記者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我和我父親、世伯何嘗不想痛宰那個死一萬次也不足惜的記者?但是你該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你這次的行動實在太欠缺考慮、太衝動了。這麼一來,你又得在這異土多待好一陣子才能回國——」言及此,宮崎耀司突然想到什麼,臉色瞬間一變,抬眼逼視伊藤忍。
  難道——
  「怎麼了?」伊藤忍眼中充滿嘲弄。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派人去找那個記者的碴,重新炒熱一年前的新聞,好延遲回日本的時間,對不對?」一定是這樣沒錯!宮崎耀司愈想愈肯定這個揣測。
  這麼一來,一切的事情便全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他才覺得納悶,一向聰明絕頂又冷靜過人的忍,怎麼會因為一時衝動而幹下如此魯莽而損人不利己的拙事。
  原來這正是忍的目的!
  該死——他為什麼沒能早點發覺?
  伊藤忍並無意隱瞞自己的企圖,邪惡的挑挑眉表示承認。
  「忍——」宮崎耀司百感交集。
  他一年前的預感果然沒錯,他們不該讓忍離開日本到紐約來的,這無異是縱虎歸山的蠢行。
  現在可好了,忍就如他所害怕發生的一樣,處心積慮地想切斷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脫離他們的掌控,極力延遲回日本的時間到來。
  可惡!宮崎耀司連聲暗咒。
  不過,他畢竟是個強者,不會輕易放棄,反正來日方長,他何必急於一時?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忍回不回日本的問題,而是忍唸書的問題——
  「聽說你剁了你們學校義大利幫派老大的小指,還弄斷他五根肋骨,害他到現在還住在醫院中,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你消息很靈通嘛!」伊藤忍語帶嘲諷的說。
  「因為這件事,對方那個當市議員的老爸,氣得跑到學校去威脅校長,要校長把你開除,校長既不敢開罪那個市議員,又懼於我們的勢力,左右為難之餘,親自跑到日本去求我們自動轉學。這麼重大的事,你說我怎麼會不知道?」
  伊藤忽冷著一張沒表情的臉,擦拭著手上的武士刀,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
  宮崎耀司早已習慣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並不以為忤,繼續說著他想交待的話:
  「忍,你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你到紐約來才不過一年,已經換了十一間學校,你不覺得這個數字比較誇張了一些嗎?如果你這麼做的目的真是存心氣死世伯,我勸你最好適可而止。世伯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如果一再地挑戰他的容忍上限,哪天真把世伯給惹毛了,對你不見得有好處。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這層道理,是不是?」
  他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說到此處便停下來徵詢伊藤忍的意向;但這回也與以往一樣,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回應。
  宮崎耀司習以為常地繼續該做的事,取出一份文件交給伊藤忍,道:
  「這是你第十二間學校的入學資料,找個時間看一看,我希望這會是你所就讀的最後一間學校。」每次把新學校的資料交給忍,他都會說這番相同的期望,但每一次盼到的都是重新說一遍的失望。
  所以,他這次也不是真心抱持多大的希望,只是忍不住關心的成分居大多數。
  伊藤忍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宮崎耀司也不期望他有更人性化的表示,完成此趟前來的任務後,事情繁重的他便打算動身回日本去。
  「好了,我該回去了,你好自為之,凡事適可而止,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會再來,保重。」
  宮崎耀司說完便疾步走人,因為他知道再等也等不到伊藤忍友善的回應。
  他交待了紐約的心腹一些事後,便匆匆離去。
  伊藤忍在他前腳一走,便帶著大批手下向另一個幫派老大尋仇去了。
      ※          ※          ※
  樹叢茂密的公園一隅,月兒被烏雲遮去了光采,四周顯得格外幽暗。
  但是不良幫派份子間的激烈械鬥,卻一點也不受黑夜的影響,血光飛濺地不斷進行著。
  經過一陣狂亂的廝殺,大勢似乎已告底定。
  贏的是伊藤忍所率領的日本不良幫派,被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老大還被生擒的是近半年來,一直和伊藤忍爭第十一街一帶地盤的瘋狗幫。
  「你……你想做……做什麼?」被制服而貼上樹幹的瘋狗幫老大,面對雙眸閃著寒光的伊藤忍,下巴抖得厲害連帶說話部嚴重結巴。
  「當老大就要有當老大的氣魄,別一副蹩腳的樣子,我會讓你死得很符合老大該有的場面。」伊藤忍右手持槍抵住他的眉心,左手亮出鋒利的小刀,貼住他的右腕,從動作看來是要挑斷他的手筋。
  「不要……十一街的地盤給你就是了,別傷我——」瘋狗幫的老大眼看深受威脅的不只上半身,連雙腳的腳筋也即將被伊藤忍的手下挑斷,再也顧不得什麼老大的氣魄,拼命的討饒。
  可惜他錯了!
  他不該討饒,因為伊藤忍對討饒的人特別殘酷。
  「啊——」
  隨著瘋狗幫老大淒厲的慘叫聲驚地而起,他雙腳腳踝附近的筋已被伊藤忍的手下挑斷。
  「別叫,當老大不該受一點小傷就大叫。」伊藤忍冷血地下達第二個指令。
  他的手下一接到指令,便把預先準備好的濃食鹽水往瘋狗幫老大腳上的兩個傷口猛淋。
  「哇啊——」劇烈的刺痛讓瘋狗幫老大痛不欲生的嘶聲尖嚎,劇烈的灼痛使得他兩腳肌肉不斷痙攣抽搐。
  「我不是要你別叫嗎?」他的沒骨氣只是令伊藤忍變得更加殘忍鄙夷,左手無情的一挑,便將瘋狗幫老大右手腕的手筋挑斷。
  「啊——」瘋狗幫老大已經痛得顧不得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哈——啊——一陣傭懶的呵欠聲從幽暗的樹叢傳出來。
  「誰?」
  伊藤忍一發現右側的樹叢裡有異樣的動靜,旋即拔起身邊的武士刀,猛力朝及腰高度的樹叢橫掃過去。
  瘋狗幫老大趁伊藤忍的手下們注意力被伊藤忍吸引住時,掙脫掌握,拔出預藏的槍瞄向伊藤忍,想報一箭之仇——
  「伊藤忍,你去死吧——」
  卡——咚——
  槍聲並不如預期驚人,因為伊藤忍拿的是消音手槍。倒地不起,兩眼含恨未闔的瘋狗幫老大一直到臨死的最後一剎那,還是搞不清楚伊藤忍的動作為什麼那麼快?快到他連扣板機的機會也沒有便死在伊藤忍的槍口下。
  伊藤忍若無其事的將注意力轉回被他的武士刀砍掉一大截的樹叢。
  「嗨!親愛的大酷哥,晚安。」躺在樹叢裡的人因掩蔽的樹叢已被迫「遷移」而露出廬山真面目。
  一般人不小心遇上這種非常狀況,不嚇死已是萬幸,可是現在被迫現身的這個少年郎非但毫無懼意,還一臉若無其事的朝居高臨下俯瞪他的伊藤忍猛笑,順便道聲晚安。
  「你是誰?」伊藤忍冷不防地蹲下去,左手的武士刀如閃電般快速地往他頸子邊一公分處的地面猛插入土,右手的搶同時用力指住他的眉心,殺氣騰騰的逼視著他。
  好傢伙,居然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而且一直維持那一張天下太平的笑臉。伊藤忍心中不由得泛起從未有過的激賞之情。
  「可愛的展令揚。」一般而言,被人同時用武士刀和手槍威脅,命在旦夕的人,是不會有那個閒情雅致多說廢話,偏偏展令揚這小子就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不但不把距離脖子一公分的鋒利武士刀看在眼裡、指住他眉心的消音手槍放在心裡,更沒把伊藤忍無情的殺人目光當一回事,悠悠哉哉的舉起尚能自由活動的雙手食指,指住自己的雙頰,笑瞇瞇的故做可愛狀。
  「大膽狂徒,居然敢對老大出言不遜!」伊藤忍的手下見展令揚如此不正經,全視為大不敬的死罪,個個殺氣騰騰的想衝上前將他大卸八塊。
  他們的憤怒在伊藤忍寒光一瞪之後,便乖乖的退了回去,噤若寒蟬的不敢再擅自行動。
  展令揚見狀,吹了一聲自以為帥氣的口哨,維持一○一號笑臉對伊藤忍贊道:「你好像很偉大的樣子,只消用力看一眼就擺平一切,莫非你有什麼超能力,還是什麼特異功能?喂喂喂!真有的話,可別太小氣,傳授幾招秘訣給我吧!」說話時,他還伸手去扯扯伊藤忍的袖口。
  伊藤忍算是開了眼界了——
  他敢發誓他是第一次遇到死到臨頭了,還如此喋喋不休的多嘴公。
  這個奇怪的小子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是智障兒,搞不清楚自己身處的狀況,所以才會無關緊要的嘻嘻哈哈,盡說一堆吵死人的廢話?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伊藤忍怎麼看這小子都不像頭殼有問題的族類,但這小子的行為實在太不合正常人該有的模式,所以他才姑且確定一番。
  「你是笨蛋嗎?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當然是被你用刀和槍指著囉!」展令揚一派「你是呆瓜嗎?」的口吻。
  「大膽狂——」
  伊藤忍的手下才要衝出來替老大出氣,卻被伊藤忍給瞪回原位。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伊藤忽冷冷的盯著笑容可掬的展令揚。眼中的殺意正在逐漸淡化……
  「你是指看到你殺人那一幕嗎?」通常為了自保,看到犯罪現場,又不幸被兇手逮個正著的人,是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看到事件現場的。更沒有人會像展令揚這般愚蠢的自己挑明說。
  伊藤忍卻因為他的不合邏輯而愈來愈不想殺他。
  「那你知不知道我想殺你滅口?」
  展令揚直視著他,笑意更加深刻的道:
  「你不會!」
  伊藤忍聞言,左眉微微一挑,臉色變得森冷陰沈,寒氣逼人的說:
  「看在你過人的膽識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和我比騎機車,如果你贏了,我就放你一馬。」他知道自己不該做出如此荒謬而破天荒的決定,他該維持一貫的冷血作風,立刻將這個命案目擊者一槍斃命,免得後患無窮。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卻萌生一種想延緩殺他的念頭。
  「不錯的主意。如果我贏了,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展令揚依舊是一臉歌舞昇平的笑容。
  「行!」一瞬間伊藤忍居然看呆了——不過他掩飾得很好。
  伊藤忍的手下們之所以沒有人反對伊藤忍的決定,一方面是因為異於伊藤忍至高無上的權威;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他們知道,想在騎機車比賽中贏過伊藤忍的機率是零。
  也就是說,這個來路不明的奇怪小子最後還是逃不過見閻王的命運,只不過在門前多繞了幾個圈子罷了。
  他們相信這是一向愛玩殘酷遊戲的老大,又一次心血來潮的餘興節目,所以他們都樂得共襄盛舉。對於倒楣的展令揚,他們則不吝於給予些微的同情,不過幸災樂禍的興奮無情佔了絕大多數。
  「聽好,我只講一遍。我們的遊戲規則是:在無限速高速公路上逆向行駛五百公尺,然後騰空飛車橫過公路護欄,停在河道旁的草坪上。如果你敢臨陣退縮,我的手下就會送你上西天。」伊藤忍冷漠的說道。
  「也就是說,只要我比你先到達草坪,就算我贏?」展令揚一派輕鬆自在。
  「對。」這小子難道還沒發現這是個死亡遊戲,否則怎麼還笑得像個自痴一樣?
  但是他卻對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印象十分深刻。
  「OK,騎哪一輛?」展令揚一副人家理所當然該把機車借他的口吻。
  「這輛!」伊藤忍的手下很好心的給他指示。
  展令揚動作瀟灑帥氣的騎上那輛1200cc的機車,遵照伊藤忍的遊戲規則,沒
有戴上安全帽。
  伊藤忍在跨上自己的機車之前,冷冷的問:
  「如果閃躲不及可是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你放心,我如果一時想不開,一定會找法拉利陪我去向天使報到比較威風。」展令揚始終沒個正經樣。
  伊藤忍突然有種不希望他死掉的念頭……
  比賽開始之際,伊藤忍私下指示手下們不准介入這場死亡遊戲——無論展令揚有沒有臨陣脫逃。
  然後,賭命遊戲開始了。
  伊藤忍本以為這個笑得像白痴,卻不惹他嫌的臭小子會臨陣脫逃,沒想到展令揚不但沒有,還一直和他並駕齊驅。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這小子還是一直維持那張彌勒佛似的笑臉。
  這小子夠帶種!伊藤忍的玩興完全被挑起,將油門加到最底線的猛衝。
  我倒要看看這小子還跟不跟得上!
  沒想到出乎意料的,展令揚很快就追上,再一次和他齊頭並進。
  伊藤忍心頭一陣詫異——能和他並駕齊驅的,這小子絕對是第一個!
  「臭小子,我先走了!」伊藤忍再一次下戰書,拉高車頭飛向夜空,像閃電般飛越公路護欄,朝河道旁的草坪俯衝。
  展令揚幾乎是和他同時起飛,同時飛向夜空,衝過護欄,但是意外卻在穿越公路護欄後發生了——
  伊藤忍的一名手下眼見展令揚逃過一劫有望,居然擅自拔出手槍,朝展令揚那輛機車的油箱連開數槍,機車因而起火迅速燃燒。
  「令揚,危險——」
  伊藤忍見狀,不禁失聲大吼。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展令揚在機車起火燃燒的剎那,自腰上抽出一條黑色的長鞭,振臂一揮,甩向了公路旁的路燈燈桿,緊緊纏住。
  接著,展令揚便像飛天仙女似的順勢飛向那根燈桿,酷勁十足的攀附在燈桿,不慌不忙的朝臉色大變的伊藤忍拋了一個飛吻。
  而那輛著火燃燒的機車便像一團火球,失速墜落,並在墜河前一秒鐘爆炸,接著在河中銷聲匿跡。
  伊藤忍像隻身手矯健的黑豹,輕鬆帥氣的完美降落在草坪上。
  手下們崇拜讚佩的喝采隨之驚地四起。
  伊藤忍根本不在乎屬下的喝采歡呼,一停妥車便拔槍朝剛才對展令揚放冷箭的手下開了一檔,那個手下立刻當場斃命。
  「我說過逆我者死!」他面無表情的對手下們宣告處決那名手下的理由。
  在場的手下們個個服服帖帖,沒人敢多言——這的確是老大一貫的作風!
  「你可以不必殺他的。」展令揚不知何時已從公路上的燈桿下來,來到他身邊。
  伊藤忍先是訝於他動作的俐落迅速,接著便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你給我閉嘴,這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殺人這檔事不太好玩耶!」奈何展令揚天生愛和人唱反調。
  「你——」伊藤忍臉色變得極為森冷陰沈。
  敢當面對他說這種話的,這小子絕對是第一個!
  「老大,殺了他,他輸了!」
  「對!殺了他!」
  伊藤忍的手下們開始起鬨,聲勢愈來愈浩大。
  面對這樣的情景,展令揚還是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對伊藤忍道:
  「你怎麼說?」
  伊藤忍根本不想殺他,魄力十足的高舉右手一揮,此起彼落的起鬨聲立即消音,變得鴉雀無聲。
  伊藤忍這才說:
  「是我的手下違反遊戲規則在先,所以我放你一馬,你走吧!」
  「老大——」他的手下想說些什麼,給他一瞪便全乖乖的退了回去。
  展令揚雙手交抱在胸前,氣定神閒的朝他笑道:
  「我該不該對你說聲謝謝呢?」他嘴上說是這麼說,態度卻沒有半點想道謝的樣子。
  「不必!」伊藤忍懷疑他是故意露出破綻,讓他知道他是沒誠意的。
  展令揚接下來的表現立刻證實了伊藤忍的懷疑——
  只見他附著到伊藤忍肩上,在他耳畔輕聲細語的笑言:「我也覺得沒有必要耶!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了。」
  伊藤忍以足教人冰凍三尺的森冷目光死瞪住仰起臉朝他猛笑的展令揚。
  這小子哪來的自信?他怎能如此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不會殺他?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並未因此而動怒,反而更加賞識這個臭小子。
  而且一向不讓人靠自己太近的他,這會兒居然放縱這個愛笑的臭小子,像隻八爪章魚似的附著在他身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死黏住他不放。
  他非但沒阻止他,也沒有對他提高警覺,更沒有討厭他、排斥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展令揚話多得不得了。
  「伊藤忍!」他訝於自己破天荒的坦率。但又想不出不回答他的理由。
  展令揚笑得更深刻,「很好聽的名字。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咱們後會有期,晚安,親愛的忍!」
  他滔滔不絕的呱噪完便自顧自的哼著歌走人。
  伊藤忍並未阻止他,只是靜靜的目送他離去。
  當他消失在他的視界盡頭時,他突然覺得拂過肩頭的夜風有些微涼。
  「老大,要不要我去調查那個小子的底細?」伊藤忍的第一號手下忠心為主的問道。
  「不必!」
  「可是他可能會對我們造成不利!」他是指展令揚目擊殺人現場一事。
  「他不是那種人!」伊藤忍挑了一下眉,示意手下別再贅言。
  老大都這麼說了,當手下的豈敢再多加置喙?
  「明晚虎克幫和黑刀黨是不是有場浩大的地盤之爭?」伊藤忍問。
  「是的,老大!」
  「查明確實械鬥地點,我們按計劃前去觀戰。」
  「是!」
  「今晚就此解散!」
  伊藤忍宣告散會後,便騎上自己的愛車,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為什麼他那麼深信那個愛笑的小子不會出賣他?
  他自問卻沒有答案,但他就是莫名的深信。
  相信別人?而且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這對伊藤忍來說,絕對是生平頭一遭!
      ※          ※          ※
  虎克幫和黑刀黨這次的地盤之爭,由於牽涉到許多幫派今後的勢力分佈,所以許多幫派都前來暗中觀戰。
  伊藤忍便是前來觀戰的幫派之一。
  不久,虎克幫和黑刀黨雙方的人馬便全數到齊,開始劍拔弩張的談判。
  火藥味十足的談判果然一下子便破裂,雙方人馬很快便大動干戈,本來就不甚平靜的談判現場,旋即變成廝殺激烈的械鬥戰場。
  虎克幫的老大本來就是孔明型的領導人,不擅拳腳功夫,在械鬥場合一向只負責坐陣指揮,不加入實戰之中,這是道上人盡皆知的事。而虎克幫的副老大則是實戰格鬥的高手,所以每次械鬥都是由他率軍奮戰,老大坐陣指揮,兩人向來合作無間,實力令各幫派不敢小覷。
  可是今天的械鬥,虎克幫看起來卻屈居劣勢,而且開戰不到三十分鐘便開始節節敗退,實力不及平常的五、六成。
  伊藤忍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個現象,而且他很快便找到答案——原來虎克幫的副老大在械鬥前便受了重傷,虎克幫少了帶頭廝殺的頭頭,戰力才會銳減。
  看來這場地盤之爭,虎克幫是輸走了,可憐!
  其實包括伊藤忍在內的各個觀戰幫派,都比較希望虎克幫贏得這次的勝利,因為虎克幫的正、副老大比較講江湖道義,不像黑刀黨的老大那麼陰險小人。若是虎克幫奪得這次勝利的話,對今後各幫派在這一帶活動會比較好。
  但是,行有行規,道有道規,觀戰的各幫派雖然比較希望虎克幫贏,卻不能出手幫忙,壞了道上的規矩。所以只有暗自惋惜的份。
  雖說虎克幫的則老大受傷是導致虎克幫此役屈居劣勢的主因,然而,戰前保持自身狀況良好也是實力之一,因此觀戰的各幫派也不好站出來說:這場戰役不算,等虎克幫副老大傷癒再重新開打。
  因此,只能眼睜睜看黑刀黨不斷投向勝利女神的懷抱。
  眼看虎克幫的副老大即將被黑刀黨的老大砍成兩半,坐陣指揮的虎克幫老大冷不防的高聲大叫:
  「令揚,快出來!」
  令揚?伊藤忍呆楞了一下。
  「就來了!」
  只見一道金屬特有的閃光劃過夜空,纏住黑刀黨老大即將砍上虎克幫副老大的大剛刀,大剛刀震晃了數下,便隨著那道奇特的金屬閃光飛向不知何時出現戰場的金屬閃光持有人手中。
  「老兄,別欺負受傷的人嘛,人家會笑你強欺弱、羞羞羞哦!」展令揚一派閒適的把玩著剛打劫到手的戰利品,右手則操持著那道金屬閃光。
  那是黑色的長軟劍!中國特有的一種神秘兵器?伊藤忍這才發現那個愛笑的小子拿的並不是黑色長鞭,而是一把稀有的黑色長軟劍。
  那小子究竟是什麼來歷?那種長軟劍可不是一般人能操控的,何況那小子還要弄得那麼俐落熟練,操控自如?
  伊藤忍第一次對人產生興趣。
  「老大,那個救了虎克幫副老大的男人,不是我們昨天遇到的那個嗎?原來牠是虎克幫老大的手下?」伊藤忍的手下低聲驚呼。
  虎克幫老大的手下?伊藤忍定定的凝視正在和黑刀黨老大大打出手的展令揚幾眼,再看看虎克幫正、副老大的反應,才篤定的說:
  「不,他應該不是虎克幫老大的手下!」
  「那他為什麼加入這場地盤之爭,幫著虎克幫打黑刀黨?在道上混跡的人應該都知道這樣是違反遊戲規則的,除非他不是道上的人!」伊藤忍的手下條理分明的分析。
  不是道上的人?極有可能!伊藤忍從第一眼看到這個愛笑小子,就不覺得他是混黑道的。但很奇怪,他卻覺得這小子比任何人都貼近他的心。
  「天啊!那傢伙究竟是什麼怪物,才三兩下就擺平了黑刀黨的老大,一轉眼又擊潰了黑刀黨十來個手下,而且他舞動那把奇怪金屬應戰時,臉上居然一直維持著滿不在乎的笑容?」
  伊藤忍的手下你一句我一句的爭相談論,言語間流露出欣賞與崇拜。
  伊騰忍表面上雖然維持著慣有的冷漠,但內心卻呈現前所未有的激奮。從未為任何人激起漣漪,彷如死水般的心湖,此刻正大事興風作浪、澎游洶湧。
  而掀起這場驚濤駭浪的,正是始終笑著一張無關緊要的臉,替虎克幫扳回劣勢的奇怪小子——展令揚。
  少頃,大勢宣告底定,虎克幫在展令揚中途跨刀助陣之下,反敗為勝,順利取得這一帶的地盤,硬生生的氣走黑刀黨。
  械鬥結束,虎克幫開始展開慶功宴後,前來暗中觀戰的各幫派代表也就紛紛離去了。
  到最後只剩下伊藤忍一群人還留在原地。
  「老大,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再等一下。」伊藤忍面無表情的說。
  他的手下便不敢再多言,乖乖的在一旁等候。
  伊藤忍的目光一直鎖在和虎克幫正、副老大喝酒暢談的展令揚身上。
  那小子究竟是誰?他發現虎克幫的正、副老大似乎都很喜歡他,虎克幫其他成員也都很樂於和他親近,且眼中都閃爍著崇拜他的光芒。
  這實在是很古怪的情景。一般而言,混黑道的人是不會輕易和普通平民如此親近熱絡的——他們一向只和擁有相同味道的同類在一起,也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
  問題是展令揚這個小子怎麼看都缺乏道上兄弟的味道,但卻以一股難言的魅力吸引著那一票江湖兄弟,讓他們毫無距離惑的樂於和他親近,打成一片!
  伊藤忍對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愛笑小子愈來愈在意。
  「令揚,別走,你乾脆就加入我們好不好?」虎克幫的正、副老大爭相說服即將先行離去的展令揚。
  「不行,我說過我對混幫派沒興趣的,OK?」展令揚跨上自己的機車,回眸對虎克幫的朋友們笑道。
  他的態度雖然十分溫和,卻明顯的透露著不可能改變心意的堅持。
  「別這樣嘛,再考慮看看吧!你很適合當老大呢!只要你點頭,我們就推舉你當虎克幫的總老大,你意下如何?」虎克幫正、副老大明知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仍然不肯輕易死心的拼命說服。
  展令揚只是笑而不答,發動機車後,對他們說了一句:
  「我先走了,拜拜!」
  虎克幫正、副老大並未阻止他,只是大嘆可惜的對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高呼:
  「令揚,下一次聚會你一定要來哦!」
  展令揚並沒有回眸,只是高舉右手,做了一個「V」字形的手勢。
  下一秒鐘,他便消失在黑夜中。
  「走吧!」伊藤忍這才率領一幫手下走人。
  會再見到那個奇怪的小子嗎?
  伊藤忍並不確定,不過他心中卻有著些許的期待。
  這是他十七年來,第一次對人產生期待。
  很奇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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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索羅茲島記趣

  身為歐洲財金銀行界,三大金融世家之一——東陵財閥的總裁,手握足以影響整個歐市、甚至是全球經濟的力量,家中子孫滿堂且個個出類拔萃、菁英輩出,加上中國滿清貴族後裔的貴族血統。
  擁有如此顯赫的權勢、家世、財勢、名門血統,照理東陵財閥的總裁雷震東應該沒有什麼遺憾了才是。
  然而,事實卻非如此。
  這些年來,他一直被一件家務事所困擾著。
  沒錯,雷氏家族裡的確菁英輩出,才子佳人無數,但是雷震東,是為孫子輩的總裁接班人傷透腦筋。
  在他心中屬意的候選人有三個,分別是:雷君凡、雷子昂和雷洛。
  這三個孫子無論是才華、膽識、潛力等各方面,都是一門才俊中之翹楚,堪稱人中之龍,全都是東陵財閥總裁理想的接班人選。
  無奈這三個孫子卻一個個視繼承東陵財閥為毒蛇猛獸,個個避之唯恐不及,想盡各種辦法製造自己不夠格的假象,企圖改變他對他們的評價而另覓人選。其中又屬雷君凡最賊,居然以深造、見見世面、建立自己的人脈之類冠冕堂皇的理由,跑到美國去鬼混。
  哪知一去便結交了一群臭氣相投的渾小子,搞得天翻地覆、樂不思蜀,根本就是斷了線的風箏。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誤信那個小兔崽子的甜言蜜語,同意他遠渡重洋,現在可好啦,唉!
  還好,雷子昂和雷洛因為他們雙親的極力反對,沒能順利飛離歐洲,才不致於重蹈雷君凡的覆轍。
  但這並不表示雷子昂、雷洛這兩個小兔患子就比較好馴服,他們一樣搞得雞飛狗跳,好像怕他這個老頭子活太久會礙著他們一樣,存心氣死他。
  不過他倒不是真的那麼生氣,反而樂於和這三個鬼頭鬼腦的小兔崽子大玩爾虞我詐的鬥智遊戲,而且,樂在其中、玩得不亦樂乎。
  最近,他老人家實在閒得發慌。
  所以,該是下個戰帖,徵召那三個古靈精怪的孫子回來陪他玩玩的時候了。
  想到日子將不再無聊,雷震東不禁露出狡獪的笑意。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三個小兔崽子會怎麼應付他這回丟給他們的難題了,呵……
      ※          ※          ※
  以學費驚人且爛出名的「貴」族學校——K.B.大學郊區,有一幢古舊不醒眼的老舊公寓,門牌上寫著「異人館」。
  它,便是K.B.大學有名的「惡魔黨」——東邦六人組吃喝拉撒睡的根據地。
  也是他們搞怪作亂的大本營。
  從外頭看,異人館的確是一幢極不起眼的老舊學生公寓,但是它的裡邊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經過東邦六個惡魔黨發揮各家所長,合力改造的結果,異人館的內部處處暗藏玄機,令人歎為觀止、嘖嘖稱奇。
  但世人卻沒那份榮幸窺視異人館的真相,因為東邦很小氣的用特殊玻璃——一種由外面看不到裡面,由裡面可清楚看到外面的防彈玻璃——謝絕了一切好奇的視線,不給外人分享他們六人所共有的一方天地。
  為了防止太過熱情的外人心存暗闖而入的蠢念,他們還裝設了一套先進超強、市面上看不到的防盜系統,一旦有「異物」侵入它的警戒範圍,便會得到畢生難忘的「贈禮」,包準他不敢造次。
  午后,陽光和煦,微風徐徐。
  東邦六個怪胎正好都沒課、賦閒在家——如果翹課算沒課的話。
  不過,他們這回都有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
  朋友有難,豈可坐視?
  這回的「發難」者是「神算」雷君凡。
  難得話少的雷君凡會一次說了一大堆話,可說是破了紀錄了——
  「總而言之,我爺爺就是要我和我那兩個堂兄弟下個星期到他的私人島去報到,乖乖的聽從他的安排相親,誰敢搞砸他就決定由那一個繼任下一任總裁,唯一解脫的生機是女方主動拒婚。」
  問題是:沒有哪個女人會笨到自己主動拒絕送上門來的超級白馬王子啊!
  「子昂因為他的父母已替他安排了相親,所以爺爺這次便放他一馬;但要求我和洛一定要到島上去相親,最重要的是:不管洛或子昂都比我會應付女人,我如果不加把勁,搞個不好總裁人選就當真落到我頭上來,到那時可就不好玩了。」雷君凡難得嘆聲連連。
  也難怪他如此沮喪,因為在擺脫女人方面他的能耐和兩個堂兄弟比起來遜色多了,所以情況最「危險」的絕對是他。
  「你們別光只會聽,幫忙想想辦法行嗎?」
  如果是平常,雷君凡絕對不會笨到求助於這五個心眼和他一樣壞、整死人不償命的壞傢伙——那只會讓自己下場更悽慘。
  但是這回,他之所以敢求助於五個最佳損友,並不是被突如其來的大難震傻了腦袋,才做出如此自尋死路的決定,而是因為他手中握有「王牌」。
  他刻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才雲淡風輕的又道:
  「其實被選為總裁接班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反正又不是馬上接任,今後有的是時間好好擺脫。只不過,一旦被選定為接班人,就會被爺爺徵召回老家去接受菁英教育,沒辦法再像現在一樣,待在這裡逍遙快活了。」
  果不出雷君凡所料,此番話一出,五個壞傢伙原本幸災樂禍、不當一回事的促狹神情,旋即為之轉變——由超級幸災樂禍變成普通級的幸災樂禍。
  啊哈——啊哈——啊哈——
  別懷疑,這一串怪聲的確是電腦發出來的聲音。這是展令揚設計的,每當在網站上攔截到超級特殊的資訊,電腦就會發出像這樣的怪聲。
  東邦人都知道這件事,所以其他五個全湊向正坐在電腦螢幕前的展令揚。
  「君凡,你看得懂德文嗎?」展令揚一雙手在電腦鍵盤上忙碌個不停,一面悠哉的問道。
  「正好懂。」
  東邦人全是精通多國語言的天才。
  「很好,那再一分鐘後,你把螢幕上攔截到的資訊全背下來。」這份資訊的傳送者是電腦高手,設有多重防截取程式,一旦有人入侵或從中攔劫便會被對方發現,並立刻自動銷毀傳送的資訊。展令揚能在最短的時間破解防截取程式、並在未被對方發現的情況下入侵窺視已是奇蹟,所以一定要靠「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神算」雷君凡把這份資訊「錄」下來。
  「沒問題。」雷君凡早已蓄勢待發。
  三十分鐘後,「竊取」遊戲終於告終。
  「怪怪,這真是不得了的超級大秘密哩!」雷君凡直吹口哨。
  「快說!」最衝的「神偷」向以農首先發難。
  此刻,除了展令揚之外的其他四個伙伴實在很慶幸這事是由雷君凡宣佈,而不是超愛吊人胃口的展令揚,否則可就有得耗了。
  「你們聽過一條叫「路易十四」的鑽石項鍊嗎?」雷君凡問。
  「我知道,那是一串擁有十三個鑽石組成的項鍊,其中主鑽高達四十六克拉,其他十二顆都是三十克拉;相傳是中古歐洲的貴族獻給當時的法皇路易十四的供品。那個貴族對路易十四說:路易十四就是第十四顆鑽石,所以那串項鍊才會只有十三顆鑽石。路易十四聽得龍心大悅,當場就將那串項鍊賜名為「路易十四」。這串項鍊的最後擁有者據說是英國皇室,但它在十多年前遭竊後便一直下落不明,至今還沒有找到。」天生擁有鑑別寶石真偽能力的「神偷」向以農知無不盡的說。
  雷君凡點點頭便繼續道:
  「那就更有意思了。剛剛這份資訊是某一個國際恐怖組織高級幹部之間的極秘密通話。主要內容是說:他們發現「路易十四」的下落,它目前在一艘美國製的潛水艇上,而這艘美製潛水艇於十多年前沈沒於南太平洋一個叫索羅茲島附近海域、接近索羅茲海溝的海底。而他們預定在最近暗中去索羅茲島附近的海域一探虛實,若「路易十四」真的在那艘沈沒的潛艇上,他們就把它打撈上來,佔為己有。」
  「索羅茲島不是你家的私人島嗎?」展令揚插播道。
  「是啊!對方知道這種事,所以他們已派了組織裡一名海底探勘的高手,化名為Joe的男同性戀者接近我堂哥雷洛,並且已經接受我那個堂哥的邀請,預定下個星期到索羅茲島去玩十天。他們計劃趁那十天確定「路易十四」的下落。由於那艘沈沒的潛艇隸屬美國,十分敏感,加上「路易十四」價值連城、覬覦者甚多,他們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所以採取極秘密的行動。事件大概就是這樣。」君凡一口氣說完。
  「我覺得很奇怪,「路易十四」為什麼會在美國的潛水艇上?」安凱臣不解的提出疑問。
  「或許「路易十四」的擁有者正好在那艘潛挺上吧!」曲希瑞分析道。
  「那意思就是說:十多年前從英國王室偷走「路易十四」的人是美國軍方,而且那個人帶著「路易十四」搭乘那艘潛艇,後因潛艇沈沒而失蹤?」向以農接著推論。
  「這種推論很合情合理,但我的占卜顯示似乎不是這樣耶!」占卜結果百發百中的南宮烈,從剛剛就一直在那兒玩撲克牌。
  雷君凡接著說:
  「我同意烈的說法,不管盜走「路易十四」的是美國軍方還是美國軍方間接自別人手上得到那串項鍊,都代表那串項鍊一定有極機密的事,否則美國軍方不必冒著被人指為盜寶者的罪名,而為了錢去偷那條項鍊。」
  「還是不對,如果那條項鍊藏有重大機密,而且又是美國軍方的人去偷的,那潛艇沈沒後,美國軍方為什麼不派人去取回來?」安凱臣又提出另一個疑點。
  「或許美國軍方已經去找過,但卻找不到。或者那條項鍊早被美方取回,只是那個國際恐怖組織不知道?」曲希瑞揣測道。
  「不,根據剛剛那份資訊看來,那個國際恐怖組織似乎很確定「路易十四」還在潛艇裡。」雷君凡否決曲希端的揣測。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連美方也不知道「路易十四」在那艘潛挺裡。」始終沒有加入討論的展令揚,終於開啟金口摻了一腳。
  「也有可能,不過如果是這樣,那這件事不就很複雜了?」向以農說出大家的共同想法。
  不過呈現在幾個年輕小伙子臉上的卻不是愁眉不展,而是目光熠熠的興奮——看來又有好玩的事可以玩囉!
  「所以我們只要找個人幫我們指點迷津不就成了?」展令揚壞兮兮的笑道。
  「誰!?」五個同伴齊聲追問。
  「咱們最偉大的美國總統囉!」
      ※          ※          ※
  一般人是不敢擅闖警衛森嚴的美國總統官邸的,但東邦這六個怪胎就是有那個天大的膽子,把總統官邸當成自家廚房似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他們不但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總統官邸,而且還膽大妄為的對美國總統催眠——
  「你知道一條叫「路易十四」的鑽石項鍊嗎?」催眠大師曲希瑞在替美國總統做深度催眠後,提出第一個問題。
  美國總統點點頭。
  「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機密嗎?」曲希瑞又問。
  「「路易十四」裡藏有一份足以顛覆美國歷年政治黑幕的證據,所以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那「路易十四」現在在美國政府手中了?」
  「不,它在十多年前便下落不明。」
  「難道從英國王室偷走「路易十四」的不是美國政府?」曲希瑞又問。
  「美國政府的確派了一名FBI的幹員去偷,但那名幹員在盜走「路易十四」後便被殺死,從此「路易十四」便下落不明。我們一直在極力搜尋,遺憾的是至今依然沒有「路易十四」的下落。」
  曲希瑞徵詢身旁的展令揚意見後,便對總統下最後的暗示:
  「聽著,等你醒來後,你將完全忘記今晚的事,懂嗎?」
  總統點點頭便繼續酣睡。
  東部惡魔黨今晚的「夜訪總統」也隨之告一段落,輕輕鬆鬆的溜出總統官邸,回到他們可愛的窩——異人館。
  「照這個情況看來,目前知道「路易十四」下落的就只有那個國際恐怖組織的少數人了。」
  「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連美國政府都不知道的消息,為什麼那個國際恐怖組織的人反而會知道?還有,那個國際恐怖組織究竟知不知道「路易十四」所藏有的秘密,或者純粹只是貪財?」雷君凡第二個提出自己的看法。
  「就算他們本來不知道,但一旦取得那條項鍊,總有一天會發現的。」南宮烈接著說。
  「而且他們既然知道項鍊的下落,那表示最後的項鍊擁有者生前一定曾和這個恐怖組織的人有所聯繫。所以,這個恐怖組織很可能目前還不清楚「路易十四」的秘密,但已經發現有秘密存在了。」安凱臣分析道。
  「還有,那個恐怖組織一旦展開行動,美國政府獲得消息而介入也是遲早的事。」曲希瑞道。
  「如果真的演變成這樣,那恐怕會影響索羅茲島的安全。尤其那個化名為Joe的恐怖份子,很可能在項鍊到手後就殺了雷洛老兄,以防節外生枝。若那個Joe再殘忍一點,甚至可能把在雷家看過他的人全殺了滅口。」安凱臣面色凝重的說。
  「所以我們一定要在那個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發現之前,先取得「路易十四」,然後再放出假消息,說「路易十四」已被一群東方年輕人擁有。這麼一來,咱們親愛的雷老爺爺他們就不會遭受池魚亡殃了,而我們又可以和美國政府及國際恐怖組織玩一玩,你們覺得如何?」展令揚壞兮兮的說。
  他這個人要不就是廢話一大堆的吊人胃口,要不就像這樣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個好,不愧是令揚!棒極了!」其他五個仔伙伴旋即全數通過,而且個個興奮不已。
  平常人遇到這種事不嚇死已是萬幸,更遑論故意去招惹國際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那簡直是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死亡遊戲,再有幾百條命也沒那個膽玩。但那是指別人,而不是東邦人。
  東邦人就是愛玩別人不敢玩的「危險遊戲」,而且難度愈高、愈轟轟烈烈,對他們就愈有吸引力。
  「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個Joe要假裝成男同性戀?」既然這個遊戲玩定了,南宮烈便繼續提出疑問。
  「那是因為我那個堂兄為了逃避相親,一直對外聲稱他是個同性戀,事實上就我所知,洛根本不是什麼同性戀,他正常得很。同性戀只不過是他拿來應付我爺爺的障眼法。我爺爺對這件事一直半信半疑,卻苦無證據揭露洛的西洋鏡。那個Joe一定是因為洛這樣聲稱,才會假裝成同性戀好接近洛。」雷君凡很好心的解開謎底。
  「其他的稍後再說,咱們先來計劃一下怎麼取得那艘潛艇的內部構造圖,還有那潛艇正確沈船位置的相關資料,你們看如何?」展令揚笑咪咪的說。
  五個好伙伴立刻湊向他。
  不用說,這樣的特殊資料只有一個地方偷得到,就是——美國國防部囉!
      ※          ※          ※
  美國國防部戒備森嚴,不是一般人能夠隨便進出的,更別說到裡面去偷東西。但是,東邦六個人都合作無間的在一夕之間,順利的潛進美國國防部,偷到了他們想要的兩樣東西——潛水艇的內部構造圖和沈船位置。
  「現在我們只差六套最先進的潛水設備,有關探訪潛艇的準備工作就全部解決了。」展令揚一面吃曲希瑞特製的千層派,一面以一○一號表情道。
  「交給我吧!明天就會有六套最先進完整的潛水設備呈現在你們面前。」「神偷」向以農自告奮勇的扛下這項任務。
  其實東邦不是沒錢,光是從各路英雄好漢那邊挖來的錢就多得會壓死人,何況他們之中還有一個玩股票的高手——「神算」雷君凡。所以東邦惡魔黨不但不缺錢,而且財富一直不斷茁壯成長。
  潛水裝備雖貴了些,東邦人卻不可能付不起;只不過他們就是偏好向人家「借」來用罷了。
  「不對吧!我們除了需要潛水裝備,更需要海底探勘設備,包括海底探勘用的機器人、能在水中駕駛的探勘機和各種探勘儀器才對。」安凱臣不相信展令揚會漏掉這些重要的環節,但還是好奇的一問。
  「那些東西咱們親愛的Joe老兄自然會幫我們準備得妥妥當當囉!」展令揚賞安凱臣一記「你真呆」的笑容。
  安凱臣當沒看到展令揚惹人嫌的表情,反正早就習慣了。
  「這麼說來,我們這趟索羅茲島之旅是去定了!」向以農非常興奮。
  「那當然,我們不但要取得那串「路易十四」,還要送親愛的雷老爺爺一位可愛的準孫媳婦,順便和雷洛老哥哥玩玩「禁忌」的遊戲,最後再揭穿雷洛老哥哥的真面目,送給雷老爺爺當臨別贈禮,你們覺得如何?」展令揚這回出奇的合作,一點兒都沒吊人胃口。
  「快說!」五個好伙伴的玩興全給他激到最High的狀態。
  「這個千層派好好吃哦!」展令揚一臉幸福的又吃了一大口千層派。
  「誰在問你這個!」五個好伙伴實在很想一人給他一拳。
  他們才覺得納悶,這個超愛吊人胃口的渾小子,這回怎麼這麼老實、從頭到尾都出奇的合作?原來是在等待最佳良機,先把他們的胃口吊得老高,再來索取「報酬」,讓他們提供他免費的「娛樂」。
  該死!問題是他們的好奇心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唯今之計只有忍、忍、忍了。
  「別這樣嘛,我這不就要說了?」展令揚氣定神閒的給了五個想海K他的好伙伴一記自以為可愛的笑。
  其他五個人屏氣凝神的準備洗耳恭聽。
  於是乎,展令揚便在眾所期待下開啟金口:「在我開始說本世紀最偉大、最可歌可泣、最神秘刺激,發生在美國的超級、非常、極為爆炸性的小道消息之前,我必須先說一件重要的大事。為什麼我一定要先說這件大事呢?因為這件大事事關重大,它的重要性超乎想像,影響力簡直比原子彈爆發還大,而且比隔壁的小狗是同性戀還要令人驚訝……」
  又來了!
  這個該死的多嘴公老是這樣,說了一大堆廢話都還沒說到半個字的重點,該死!
  如果可能,其他五人實在很想掐死地,省得給他活活氣死。
  但是真把這個令人又氣又愛的超級大渾球給掐死了,日子又會變得索然無味。在兩權相害取其輕的原則下,他們只好發揮偉大的耐性和卓然的修養,等這個多嘴公把那一堆比滿天星星還多的廢話吐光,唉!
  經過十二分四十五.二六秒的漫長等待,展令揚終於把「前置詞」掰完,良心發現的開始進入正題——其實是欣賞夠五個好伙伴免費提供的娛樂了。
  「這次的事能不能順利成功,希瑞是最大關鍵。」他邪門的瞄了被點名的伙伴一眼。
  「我?」曲希瑞心生不妙。
  置身事外的雷君凡、安凱臣、向以農和南宮烈則興致勃勃的期待展令揚的進一步解說。
  「對,因為你要扮君凡的情人。」也就是說,他要送親愛的雷老爺爺一個現成的準孫媳婦。
  「不會吧!扮女人應該找以農才對,他是天生的演員、又擅長易容,扮起女人來絕對沒問題。要不然你扮也行,反正不該是我才對。」曲希瑞並不是不合作,而是怕自己不能勝任;尤其這回事關君凡的去留,他可不想因自己可能的失敗,而害君凡被雷家強行帶回接受菁英教育,從此失去君凡這個好伙伴。
  「你放心,你絕對是最佳人選。」展令揚不改初衷的笑道。
  「令揚,你該不會是秀逗了?雷老爺爺心目中的理想孫媳婦是才色兼備、氣質一流,既要能帶得出場、又要能當賢妻良母。其中所謂的「色」是指身材好、長相好、溫柔婉約、教養極佳的淑女,我怎麼可能勝任?」如果他有向以農的演戲天份或展令揚扮起女人那份獨特的女人味,那他就會欣然接受這次的角色安排,而不會這麼放不開。
  「「淑女」的定義因人而異,我們這次要給雷老爺爺的淑女,不是他老人家心目中的淑女,而是東邦式的淑女,所以你絕對是最適合的人選。」展令揚壞兮兮地安撫曲希瑞。
  「我明白了。」衝著那一句「東邦式」的淑女,曲希瑞不再有所顧慮,大有放手一搏的氣勢。
  「那我們呢?」其他四個見曲希瑞已分配到角色,便爭相追問。
  展令揚一旦開始分派角色就不會再吊人胃口,「君凡當然是和希瑞演恩愛的情侶,以農易容成Joe,烈扮顧雷老爺爺怨的廣播電台,凱臣和我扮同性戀情侶。」
  「不公平,我要和凱臣換角。」向以農在一旁哇哇叫。
  「你要負責以Joe的身份去陪雷洛老哥哥玩同性戀的遊戲,這個角色一定非你不可,否則整個遊戲的精采度會下降。」展令揚很懂得擺平向以農。
  其他四個本來等著看向以農和展令揚抬槓的伙伴,一聽到「精采度會下降」這句話,便展現「團結力量大」的威力,砲口一致對準向以農——
  「以農,你別再鬧了,現在是五票對一票,民主表決,不可有異議,OK?」
  向以農本來就只是想趁機鬧鬧展令揚罷了,所以便很合作的說:「接下來的細節呢?」
  展令揚向他們勾勾食指,五個人便湊過去開始共商完整版的行動計劃。
  看來恐怕又有人要倒大楣了……
      ※          ※          ※
  「爺爺,是你嗎?我是君凡,事情是這樣的……」
  (如果是有關相親的事,你最好死心,下個星期一給我乖乖的如期回來,到島上來見我。)螢幕上出現的是一位老謀深算的老人。
  「不——不是的——其實也算是——不過不是爺爺想的那樣……」為了達到靦腆羞澀的效果,雷君凡刻意把話講得斷斷續續、語無倫次又缺乏自信。
  他不尋常的表現,果然引起了雷震東的嚴重關注,(怎麼了?有什麼事僅管說,你知道爺爺並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雷震東的態度之所以如此迅速轉變,是基於對這個孫子的了解。
  他這個孫子平常話雖不多,但一旦開口,講起話來一定頭頭是道、自信滿滿,就算理虧一樣理直氣壯,從不曾像現在這樣示弱、表現得如此沒自信。
  所以他確信一定發生了很不尋常的事。
  「事情是這樣的……」眼見陰謀奏效,雷君凡更加把勁的表現出欲言又止的語調,期期艾艾的說:「我……爺爺……我……」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話不能說,別像個女人一樣扭扭捏捏,乾脆一點說清楚。)雷君凡愈是表現失常,雷震東愈深信一定是超級大事,一顆心被吊得老高,索性使出激將法。
  雷君凡順水推舟的假裝上了激將法的當,衝口說:
  「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
  (你——你說什麼!?)雷震東因為興奮過頭,也變得結巴起來。
  「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雷君凡再接再厲地表現出羞澀的口吻。
  (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哪!)螢幕上的雷震東已經笑得老眼瞇成一線,上下眼皮密合的程度足以夾死不小心飛過的蒼蠅。
  老天總算開眼了!
  他一直認為這個孫子是三個候選人當中最傷腦筋的一個,因為子昂和洛至少都對玩愛情遊戲那玩意兒有興趣,唯獨君凡這個小子沒有,他根本是對全世界的人類都沒興趣;所以他這個爺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認定這個孫子的婚事一定是三個之中最難擺平的一個。
  沒想到喜從天降,君凡居然自己被愛神擄獲,談起戀愛來了。
  「爺爺……」
  (我明自了,你什麼都不必再多說,下個禮拜回來時,把你那個女朋友一起帶回來給我瞧瞧,如果她符合咱們家的媳婦標準,我就承認你們的交往,取消你這次的相親。)雷震東畢竟是根老薑,興奮之餘自然不忘防犯這個聰明絕頂的孫子,找個假情人來矇騙他。
  當然如果是真的情人最好,不過就算是真的情人,他還是要看看那女子配不配得上他引以為傲的孫子。
  「我一定會帶她回去見您的……不過我希望爺爺別嚇壞她了……她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寶貝,所以……不過我保證,她絕對是個賢慧的淑女……」
  唷——他這個幾乎沒有人類情緒反應的孫子,居然會說出「寶貝」這麼濃情蜜意的字眼,還為此誠惶誠恐地事先向他求情,看來真的是墜入情網囉!
  雷震東心裡喜孜孜,巴不得立刻見到這個有可能成為他準孫媳婦的女孩。
  (你放心,爺爺的為人你還不曉得嗎?我們雷家娶媳婦一向只要賢慧、有教養、識大體,又能帶得出場、擁有淑女風範就行了。你既然說你那位女朋友是個賢慧的淑女,那爺爺又怎麼會欺負她?)
  「不——不是的——我當然知道爺爺不會欺負她……我只是太在乎她了,所以才會特別向爺爺說明的……」雷君凡的靦腆愈演愈熟練,難怪人家會說熟能生巧。
  (好了,爺爺保證一定會好好招待她,行了吧?)雷震東愈來愈相信這個孫子真的是陷入情海深淵了。
  「嗯!對了,爺爺,我可不可以帶幾位我在這邊認識的好朋友去給您瞧瞧?請爺爺一定要答應,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他們和我的女朋友也都是好朋友,有他們同行的話,我想我的女朋友可能比較不會不自在。」雷君凡表現出一副志在必行的拼勁。
  (全都帶來吧!)他刻意營造的拼勁果然達到誤導雷震東的目的。
  看來君凡這小兔崽子真的非常重視那個小姐,否則以往他好說歹說,這兔崽子都不肯讓他見見他那幾個闖禍搭檔,甚至還威脅他不准打擾他那群死黨。這會兒居然自己破例,為了不讓那位小姐不自在而做出如此重大的讓步。
  雷震東更加期待見到這個令他引以自豪的孫子神魂顛倒的女子了。
  「謝謝爺爺!」眼見該佈的棋子都已佈妥,雷君凡差點笑出來。
  (對了,你還沒告訴爺爺,你那位女朋友叫什麼名字呢!)
  「她叫甄纖纖。」
  (纖纖?好名字,想必人如其名,爺爺等你哦!)
  「好!」
  掛斷電話之後,可怕的笑聲旋即充滿異人館。
  一想到親愛的雷老爺爺看到他們精心塑造的「東邦式」淑女——甄纖纖後可能的反應,他們便愈笑愈不可收拾。
      ※          ※          ※
  三天後,東邦惡魔黨便整裝出發前往雷震東的私人島——索羅茲,並帶著他們此行的四大目的:
  一、給雷震東一個準孫媳婦,好讓雷震東不會再來找雷君凡麻煩。
  二、揭穿雷洛的假同性戀真相,好陷害他當雷君凡的替死鬼。
  三、保護雷家人的安全。
  四、取得「路易十四」,轉移國際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的注意力,好讓索羅茲島遠離危險。
  可能的話,再進一步揭開十多年前的謎——為什麼「路易十四」最後會沈沒在美國的潛水挺上,美國政府卻渾然不覺?以及國際恐怖組織怎會知道「路易十四」最後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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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雷震東的私人島索羅茲位於南太平洋海域上,碧海藍天、陽光燦爛、微風徐徐、飛鳥翱翔,有種遺世的超然和寧謐。
  雷震東從一早起來便坐立難安,視線動不動就往萬里無雲的晴空遠眺。
  「怎麼還沒來?」
  雷震東已經等不及要看看讓雷君凡神魂顛倒的準孫媳婦甄纖纖。
  「甄纖纖會是個怎樣的女孩呢?」這話他已自問不下數百遍。
  雖然以貌取人是很輕浮的作法,但是雷震東心中就是一直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
  希望嫁進雷家的媳婦、孫媳婦都是有著細緻纖柔、甜美可人外型的可愛女子。因為他始終對擁有這型外表的女性情有獨鍾,而嫁進雷家的女眷們,也確實都是這一型的女子。
  所以,對於他最寵愛的孫子的另一半,他自然更加期盼是這一型的女子,而且這份希冀比起對其他雷家人的期望又更強烈許多。
  「老爺,洛少爺回來了。」管家王媽笑瞇瞇的前來報訊。
  「很好,叫他立刻來見我。」雷震東帶點氣惱的下達命令。
  也難怪他生氣。
  原來雷洛昨天就抵達國際機場及主要市區所在的安美拉島了,卻沒有直接回來,甚至連撥通電話回來報平安也沒有,就逕往熱鬧的市區狂歡去了,且徹夜不歸,一直到現在才回來。簡直不把他這個爺爺放在眼裡,嘖!
  「爺爺!你找我?」雷洛右腳交疊在左腳前,雙臂交抱在胸前,狀甚隨便的斜倚在門邊,全身充滿放蕩不羈的氣息。
  雷震東一看到他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樣就有氣,可是心裡另一方面卻又對這個事事和他唱反調的孫子欣賞不已——真不愧是他引以自豪的孫子,就算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樣還是俊帥挺拔、魅力十足。
  「你——」
  「聽說君凡今天要回來,而且會帶著他的情人及他那群在美國結交的朋友來玩,是不是?」雷洛很懂得怎麼應付雷震東的怒氣。
  「沒錯,所以不准你再到處亂跑。」一提及雷君凡和他即將帶來的女朋友,雷震東果然轉怒為喜。
  雷洛就知道這招一定有效,「不會啦!我也想看看君凡喜歡的女子是什麼模樣。這樣好了,等君凡他們的直升機抵達,我負責去迎接他們。」
  「那就交給你了。」其實雷震東很想自己去停機坪接他們,仔早一點一睹可能成為他孫媳婦的甄纖纖芳容,但是礙於自己是長輩的身份,不好表現得太猴急。
  「交換條件是爺爺不可以對今晚晚餐會來的Joe態度惡劣。」雷洛不愧是雷家人,很懂得「以物易物」的道理。
  雷震東眉頭微蹙,沒好氣的說:
  「只要你那個朋友不是不三不四、會對君凡帶來的那幾個摯友亂來的人,我不會讓人說我雷某厚此薄彼,對客人有差別待遇的。」
  他不得不防,因為這個兔崽子以前帶來的朋友多半是同性戀,姑且不論同性戀是真是假,但這個兔崽子總是故意和帶來的朋友表現得很曖昧,尤其當這個兔崽子聽到他有安排相親的風聲時,更會故意和帶來的朋友做些引人「誤解」的動作。
  這一次也是因為怕這個兔崽子又當著君凡的女朋友面前來這一套,把他的老臉丟光,所以他才決定放棄為這個兔崽子安排相親。
  最好的情況是洛的朋友別來,但他又不能大小眼的只准君凡帶朋友來玩,而不准洛的朋友來!唉!
  雷洛當然知道爺爺的想法,很好心的保證:
  「爺爺放心,我不會對君凡的朋友亂來,讓爺爺丟臉的。」
      ※          ※          ※
  東邦惡魔黨乘著由安凱臣駕駛的直升機進入索羅茲島的上空,眼看著索羅茲島在他們眼前愈放愈大,他們眼中的興奮光芒便愈來愈燦爛。
  「好戲馬上要開鑼了。」一向和展令揚一樣多話的多嘴公向以農不住的嚷嚷。
  「你們猜咱們親愛的雷老爺爺見到我這個可愛的東邦式淑女會是什麼表情?」負責扮演「甄纖纖」的曲希瑞,在那兒調皮的擠眉弄眼。其他幾個被他滑稽的表情逗得笑翻天。
  「君凡,我該在哪裡下機?」鬧歸鬧,正經事還是要辦。所以負責扮演Joe的向以農很盡責的問。
  「凱臣,你在左前方二十公尺的地方放下梯子,讓以農下去。」雷君凡立刻對駕駛座上的安凱臣說道。
  接著又對向以農說:
  「小心一點,記得我告訴你的秘道嗎?」索羅茲島上的雷家別墅是仿歐洲古堡建的,所以有許多秘道。
  「我辦事你放心。」向以農一面準備攀梯下機,一面自信滿滿的笑道。
  因為扮演Joe的關係,所以向以農必須先行潛入雷家,和其他人分別行動。
  「暫時再見。」在機上的五個人對已順利降落在雷家古堡最頂端鐘塔裡的向以農揮手暫別。
  接著,他們五個便正式拜訪雷家。
  「君凡他們來了。」屋裡的雷洛對雷震東說道:「我去停機坪迎接他們。」
  雷震東迫不及待的催促,「那就快去。」
  「那就是咱們親愛的雷洛老哥哥嗎?比照片上的樣子有趣多了。」從直升機上俯視雷洛的展令揚以牲畜無害的笑容說道。
  「的確比照片有趣多了。」曲希瑞和南宮烈亦表贊同。
  Poor雷洛,接下來的命運恐怕多舛悽慘了,這是被東邦列為「有趣級」人物的共同命運哪!
  「大家準備好,等機門一開,遊戲就正式開始了。」展令揚在直升機停穩後,對伙伴們做最後的叮嚀。
  「那當然!」
  然後,機門打開了。
  「嗨!洛,好久不見。」第一個鑽出直升機的是雷君凡。
  「是有一陣子沒見了,你的女朋友呢?」雷洛旋即開門見山的問。
  他之所以會樂於來接機,一部份原因是好奇心使然;另一部份則是想看看君凡這小子所謂的情人,是不是用來逃避相親的騙局。
  如果是,他當然得義不容辭的揭發君凡的陰謀,免得到時總裁繼承人的寶座落到自己身上,那可就糟了。
  「我也迫不及待的想替你介紹我的親愛的呢!」雷君凡的語氣一轉,變得含情脈脈。
  親愛的?這個缺乏人類情緒的怪胎也會這種高級形容詞?雷洛聽得有點毛骨悚然,一時無法反應。
  「來,親愛的!把手給我,小心別跌跤,我會心疼的。」雷君凡一派騎士風範,對直升機裡尚未露面的曲希瑞,做出一往情深的邀約。
  雷洛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讓自己當場跌倒。
  老天!君凡這怪胎也會說這種噁心巴拉的話?
  「哦,達令!你對我真好。」一隻手突然交到雷君凡手中。
  好低沈的嗓音,還有那隻手好……大啊!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都大了許多,再加上那句「哦,達令!」聽得雷洛「懷孕」的感覺更強烈。
  「來,這位是洛哥哥。洛,這位就是我的親愛的,叫甄纖纖,你叫她纖纖就可以了。」雷君凡充滿愛意的摟著「甄纖纖」道。
  「洛哥哥好,我是纖纖,請多多指教。」曲希瑞也語帶嬌柔的依偎在雷君凡肩頭,一副幸福的模樣。
  雷洛卻覺得全身的皮膚正在做「大陸板塊移動」,推擠出滿身叫「雞皮」的新陸地。一雙眼睛像活見鬼似的,瞪得好大好大,腦袋瓜久久無法運作。
  「君凡,你——對女人的品味好——特別啊——」雷洛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不致於太過失態的客套話。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纖纖?」雷君凡喜出望外的瞅住一臉慘白的雷洛。
  迎著自家兄弟那一臉殷殷企盼,雷洛困難地吞了吞口水,僵硬地點了點頭,「嗯——」神啊!請你原諒我說謊。
  「那我就放心了,連對女人沒興趣的你都喜歡纖纖,那爺爺一定也會喜歡纖纖的,太好了!」雷君凡一派深陷情網的癡情口吻。「親愛的,我們快去見我爺爺!」
  「好的,達令。」曲希端很像那麼一回事的挽住雷君凡的手臂,狀甚親蜜的漫步。
  「我演得如何?」雷君凡小小聲的問曲希瑞。
  「非常完美!」曲希瑞也小小聲的回答他。
  接著兩個人便很有默契的小小聲取笑一臉滑稽的雷洛。因為雷洛的表現使他們更加期待親愛的雷爺爺的「表現」了。
  其他三個東邦惡魔自然也是相同的想法,全都不約而同的加快腳步往屋內走去。
  落單於後的雷洛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自己的腦筋恢復正常運作——
  「My God……」君凡真不枉為怪胎,連對女人的喜好也與眾不同!
  他本來還懷疑君凡是不是找了個女人來騙爺爺,好躲過這次的相親。可是經過剛剛那一嚇,他已經完全推翻先前的假設。
  君凡一定是真的愛上那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了,否則沒人會笨到要騙人還找了一個絕對過不了爺爺那一關的最佳不合格女子來騙爺爺。
  「君凡,你就好好加油吧!我會替你說好話的!」雷洛開始同情起自家兄弟來了。
  看來君凡和那個甄纖纖的情路,只怕會走得很辛苦!那個甄纖纖看起來挺乖巧的,就是那外型——唉——
  不過他也不想錯過爺爺看到甄纖纖時的絕妙鏡頭,不覺加快腳步。
      ※          ※          ※
  打從雷君凡把「甄纖纖」介紹給雷震東之後,已經過十分三十三秒了。
  雷震東卻沒說過半句話,只是鐵青著一張老臉,雙唇微微開啟又抖抖的,一雙凌厲睿智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曲希瑞扮演的「甄纖纖」——
  這女人是吃什麼長大的?少說有一百八十公分。
  長得高大也就罷了,他可以當她是國際模特兒出身。但是,長得又魁又粗枝大葉、一副男人婆樣就太過份了!
  瞧她那雙大手,皮膚是夠白,但卻比他的還大,這還能叫女人嗎?
  再說她那雙大腳丫,不但比他的大,而且腿還有和男人一樣的腿毛,簡直是愧為女兒身!
  還有那肩膀,居然比他的還寬?
  而且還剪了一個男人似的髮型!
  連聲音都低沈沈的,一點也沒有黃鶯出谷的味道!
  全身上下找不到一點女人味,就只有那對鼓鼓的胸部尚能標明她是女的,更甭說符合他心目中理想的孫媳婦典型:纖盈細緻、嬌俏甜美了!
  那一身充滿少女味的蕾絲花邊洋裝給她穿,簡直就是暴珍天物,更叫人噁心。
  你能想像一隻大猩猩穿著法國蕾絲洋裝的模樣嗎?
  不!不行!
  他們雷家不能要這種人妖似的男人婆當孫媳婦!就算要他讓步,也要有一定水準;這一款的太過份了,他絕對不會讓步!
  「爺爺,你怎麼都不說話?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覺得纖纖太漂亮了,所以才驚艷得說不出話來,對不對?」雷君凡一副「一定是這樣」的表情,充滿期待的
瞅住雷震東。
  「達令,你好討厭哦!就愛取笑人家,我不理你了。」曲希瑞不依的跺了一下腳、扭了一下腰,那撒嬌的聲音聽起來像太監,陰陽怪氣的。
  「噢,親愛的!妳太謙虛了。在我心中,妳就像天上最閃亮最閃亮的星星,妳的美連嬌艷欲滴的玫瑰都會自慚形穢,哦!我是如此如此的迷戀著妳,親愛的。」
  雷君凡一副詩人吟詩的陶醉神情,緊握住曲希端的雙手,完全沈醉在兩人世界。
  「哦!達令,你讓我好感動好感動哦!」曲希瑞以更似太監的聲音嬌嗔。
  「你們給我閉嘴!」雷震東忍無可忍的大聲咆哮,並以拔山倒海的氣勢拉開卿卿我我的雷君凡和曲希瑞,便擋在他們兩人中間。
  「雷爺爺,你別這樣啦!我聽說強行拉開正在親熱的情侶的人,走在路上會被豬踢到耶!」南宮烈古道熱腸的大聲提醒雷震東。
  「你在胡說什麼?」雷震東氣極。
  「啊——」南宮烈一陣驚死人的殺雞似尖叫,「莫非雷爺爺對纖纖一見傾心,所以想奪君凡所愛?不要吧!你太老了,老老牛吃超嫩草一點也不相配;而且搶自己孫子的準老婆,傳出去會給人笑死的,我勸你還是打消念頭好了,纖纖不會愛你的。」
  「你給我閉嘴!」君凡怎麼會交上這種渾小子,一張大嘴亂說個沒完,想氣死他老人家不成?
  「哎唷!「老」羞成怒了。」南宮烈用食指指住雷震東,一口咬定的嚷嚷。
  「你——」雷震東的臉已氣綠了一半。
  偏偏雷君凡還來插一腳,如臨大敵的瞅住雷震東恐慌的說:
  「爺爺,烈說的不會是真的吧!您真的對纖纖一見鍾情,想橫刀奪愛?」
  「你——」雷震東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您不說話表示默認烈的說法,難怪你會阻礙我和纖纖親熱……太過份了,您真令我失望。」
  「爺爺,我勸您還是對我死心吧!我今生今世都只愛君凡一人,一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您是沒勝算的。」曲希瑞捉弄雷震東不落人後的插上一嘴。
  噢!親愛的,妳真是太令我感動了!」
  「哦!達令,我也是。」
  於是兩人又狀甚親暱的抱在一起,存心氣炸雷震東。
  「快給我分開,我絕對不答應這件婚事!」雷震東再也顧不得什麼長輩的風度,當場表態。
  「雷爺爺,不要啦!難道你真的想搶自己孫子的女朋友?」南宮烈不知何時溜到雷震東身邊,一副「你真是老不羞」的表情猛盯著他瞧。
  「不是!」雷震東真想海扁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渾小子一頓。
  「少來了,你就別裝了。」南宮烈三姑六婆似的用手肘撞撞雷震東的手臂。
  「君凡,你能不能請你這位朋友先到那邊去坐?」雷震東耐著性子道。
  雷君凡果然很合作的說:
  「烈,你就讓爺爺說說話,看爺爺怎麼解釋吧!」
  「OK!」南宮烈見鬧得差不多,是該給雷震東發表高見的時候了,才乖乖返到一邊。這個「死白目大嘴公」的角色,他演來著實駕輕就熟、入木三分,因為他身邊就有一個最佳典範——展令揚。
  雷君凡又以「標準Pose」抱著曲希瑞,滿眼誠意的說:
  「爺爺有什麼話儘管說,不過如果你真的想搶纖纖,就算你是爺爺,我也不會放手的。」眼看雷震東下巴直直抽搐,他便愈說愈帶勁。
  「我說不會有那種荒唐事。」開什麼玩笑!誰會看上那個人妖似的男人婆?想到這兒,雷震東便又氣又恨又嘔又想吐。「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想要我同意甄小姐進門可以,但她必須通過我提出的考驗。」
  無論如何,他要趕走這個人妖似的男人婆。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家有考驗媳婦的傳統?」雷洛善心大發的為雷君凡跨刀——只要君凡這怪胎和那個甄纖纖順利結婚,他今後就可高枕無憂了!
  「我現在訂的,行嗎?還是你有什麼高見?」雷震東充滿警告的怒瞪扯他後腿的雷洛。
  「沒事,我什麼都沒說。」雷洛旋即聰明的閉嘴。
  「君凡,你覺得如何?還是你對自己挑的女朋友沒自信,怕她無法通過爺爺的考驗,所以決定就此拋棄她?」雷震東以不容反對的語氣催促。
  「噢,親愛的!妳怎麼說?」雷君凡深情款款的徵求曲希端的意思。
  「哦,連令!為了你,我一定一定會努力通過考驗的,縱然橫亙在我眼前的是千山萬水,我也會為我們的愛而奮鬥。」曲希瑞一副殉教者的氣勢。
  「噢,親愛的!我真是太對不起妳、太委屈妳了。」
  「哦,達令!你千萬別這麼說。羅蜜歐與茱莉葉的戀情正因為困難重重,才愈堅貞美麗,不是嗎?所以為了你,我一定會努力的。哦!羅蜜歐,為什麼你偏偏是羅蜜歐?」
  「噢!茉莉葉,為什麼妳偏偏是茱莉葉!」
  「不過,」兩人很有默契的轉向落地窗的方向,一手互相摟住彼此的腰,另一隻手皆伸直高舉。對!就是你常在舞台劇上看到的,情人對朝陽發誓共同奮鬥的那個Pose。「我們的愛情一定禁得起寒冬的考驗,等待我們的一定是像眼前的陽光一樣燦爛的幸福前景!」
  「噢,親愛的!」
  「哦,達令!」
  雷震東又氣又噁心的大吼:
  「夠了沒?你們快給我轉回來!」
  「爺爺!」雷君凡很合作的突然轉身,一本正經地直視著正要開罵的雷震東,窘得雷震東張大一張嘴卻頓時消音。
  「幹——嘛——」雷震東一時懾於孫子的駭人氣魄,有點期期艾艾。
  「我答應你的提議。不過,希望爺爺明天才開始考驗纖纖,今天纖纖旅途勞累,先讓她好好休息一晚,可以嗎?」
  「那是當然的,爺爺不會連這種基本待客之道都不懂的。」雷震東本來就是這麼打算。他可不要為了這個人妖似的男人婆,而被人恥笑他待客不周。
  人妖似的男人婆,今晚妳就好好的享受「最後的晚餐」吧!明天就是妳的死期了,哼!
  「謝謝爺爺。」雷君凡表現出無以名狀的感激。
  雷震東看得心裡更氣——我絕對不准那個人妖似的男人婆進門,她配不上他引以為傲的君凡。
  「好了,我先去休息,你們年輕人自己聊聊,晚餐時再見。」語畢,雷震東便自顧自的離開。
  他要回房裡去好好想一想,明天該怎麼把那個討人厭的人妖趕走。
  雷震東一走,雷洛便主動向雷君凡示好:
  「君凡,加油!我會支持你的。」
  接著,幾個年輕人便很快的自我介紹一番。
  「對了,你不是也有朋友一起來?怎麼不請他出來和大家認識認識?」雷君凡不著痕跡的問。
  雷洛毫無防備的回答道:
  「我朋友叫Joe,因為有事會晚一點到,你們晚餐時就可以看到他了。」
  原來如此。雷君凡頗有深意的一笑,當然沒給雷洛發現。
      ※          ※          ※
  雷震東雖然答應明天才開始考驗甄纖纖,但晚餐時,他已經千方百計的阻撓雷君凡和「甄纖纖」。
  最明顯的動作就是故意把他們兩個分開坐,強迫他們各坐在他的左右兩邊,遙遙相望。
  「爺爺,我想和纖纖坐在一起。」雷君凡央求道。
  「不行,男女授受不親。」雷震東不為所動。
  「雷爺爺,我也是男的,為什麼就可以坐在纖纖旁邊?」被安排坐在甄纖纖旁邊的南宮烈又「白目」的大聲說。
  「那不同。」雷震東真想斃了這個多嘴公。他少說一句會死嗎?
  「有哪裡不同?」南宮烈鍥而不捨的咬住他不放。
  「我說不同就不同,好了,不准再多話。」雷震東惱羞成怒的大吼。
  南宮烈肯就此罷口才怪,「哦——我知道了,這是不是就叫做「棒打鴛鴦」啊?原來雷爺爺是壞人。」
  「你閉嘴。」雷震東真想把他丟出去,老是拆他的台,嘖!
  「沒關係的,烈,你就不必再替我和君凡說話了,我和君凡這樣就可以了。」「甄纖纖」曲希瑞滿心感激的勸阻南宮烈。「這樣也很羅曼蒂克,就像在鵲橋兩端的牛郎和織女一樣。達令,你說是不是?」
  「噢!是的,親愛的。」雷君凡和曲希瑞搭配得天衣無縫。
  「好吧!那我就不管你們了。」南宮烈很有默契的下台一鞠躬。
  反倒是雷震東有點後悔這樣的座位安排——
  在這兩個兔崽子噁心巴拉的對話左右夾攻下,他會不會食不下嚥、消化不良?
  「大老爺,洛少爺的朋友Joe來了。」管家王媽領著甫到達的Joe進餐廳。
  來了!在座的五位東邦人暗中交換了一下眼色。
  「Joe,你終於來了,我等你等得好——」
  「洛,坐好,我來招呼就行了。」雷震東截斷雷洛的熱情,不給他們接近的機會。
  「王媽,妳先帶這位先生到客房去休息一下,換個衣服。我們會等他一齊開飯。」
  「是的,大老爺。」王媽領命照辦。
  安凱臣旋即按了一下手錶上的一個按鈕,通知早已躲藏在這屋子裡,隨時準備「取代」Joe的向以農。
  他們東邦六人所帶的錶,都經過「機械彈砲改造天才」安凱臣的加工,裡面都裝有性能超好的通訊器,讓六個人可以隨時保持聯繫。
  雷震東趁Joe還沒下樓的空檔,檢視了一下自己安排的晚餐座位有無不妥。
  這是一張西餐式的長形餐桌。
  雷震東理所當然坐在主人的位子。他的左手邊依序是:雷君凡、安凱臣、展令揚和雷洛。
  右手邊依序是:甄纖纖和南宮烈,第三個位子是預留給Joe的。
  他這麼安排的主要用意只有一個——拆散雷君凡和「甄纖纖」,以及雷洛和Joe。
  雖然他尚不確定Joe是不是同性戀,但未雨綢繆,先把他和雷洛隔離絕對沒錯。讓那個Joe和多嘴的南宮烈坐在一起是最佳選擇——一樣惹他嫌,一定合得來。
  不久,Joe下樓來加入晚餐了。
  「很抱歉,讓各位久等了。」Joe,不,應該是易容成Joe的向以農說。
  「不必客套,快坐下。」雷震東示意Joe坐到南宮烈旁邊。
  向以農卻不合作的往雷洛那邊走,「謝謝。」
  「不是那邊,是這邊。」雷震東加重語氣。
  向以農不加理會的逕自在雷洛旁邊的位子坐定。「我想和洛坐一起。」
  雷震東才想反對,南宮烈便搶快一拍大聲道:
  「雷爺爺,你怎麼這麼緊張,這麼怕洛和Joe坐在一起?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沒事,你少胡說,開飯了。」給南宮烈一說,雷震東不好再多說什麼,以免引人疑竇,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所以,他只好氣在心裡:該死的大嘴巴!
  哪知他舀了一匙湯準備就口,雷君凡便發出令他作嘔的告白:
  「噢,親愛的,這湯是妳最愛喝的,來,我這碗也給妳。」說完時,他已溜到曲希瑞身邊去了。
  「哦,達令,你對我真好。那我的沙拉給你好了,我知道你最愛吃沙拉了,來,嘴張開,啊——」
  雷君凡含情脈脈的吃掉曲希瑞餵他的沙拉:「噢,親愛的,我好愛妳哦!我的生命中已經不能不能沒有妳了。」
  「哦,達令,我的生命中也一樣不能不能沒有你了。」
  「君凡,你給我回去坐好,各人吃各人的。」雷震東被他們兩個搞得全身雞皮疙瘩開起舞會來,再不制止他們的噁心對話,他這頓飯就甭吃了。「聽到沒?快回座。」
  「達令,聽爺爺的話,快回去。」曲希瑞又說。
  「可是人家捨不得妳。」雷君凡萬千不捨。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這一段短暫的分別不會影響我們之間比山高、比海深的感情的。」曲希瑞又說。
  「我明白了。親愛的,我聽妳的。」
  「快回座!」雷震東又吼。天啊!這兩個兔崽子該不會是愛情小說看太多了?還是像前人所說的:戀愛中的男女都會變詩人,把肉麻當有趣?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拆散他們。
  雷君凡一回座便又要說什麼,雷震東眼明手快的制止:
  「不准再多說一個字,吃飯!」
  雷君凡裝乖的服從——事實上是交棒給安凱臣和展令揚了。
  安靜的晚餐才進行三秒,突然一陣騷動——
  叩——咚——餐刀落地,「刺殺」地磚的清脆響聲,把雷震東和雷洛的注意力導向展令揚身上。
  「你別動,我來就好。」安凱臣右手將展令揚拉進自己懷中,自己的身體則從展令揚背後磨蹭而過,幾乎是貼在展令揚背上,探出左手去撿地下的餐刀。
  「我幫你換一支乾淨的。」王媽接過安凱臣撿起的餐刀道。
  「不用麻煩了,令揚用我的就行了。」安凱臣溫和的對王媽說道。
  「呃?哦……」流露在眼前兩個出色的年輕人之間那股極為曖昧的氣氛,害王媽好生不自在,但視線又離不開他們兩個。
  安凱臣依舊旁若無人的對展令揚說:
  「我看我幫你切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展令揚給他一個曖昧至極的淺笑。
  「你先吃別的,嗯!」
  「好。」
  展令揚刻意選中龍蝦下手,並且「一不小心」的被刺到——
  「唉——」
  「令揚——」安凱臣一臉心痛的緊握展令揚受傷的右手,把他受傷的食指含進口中,「小心一點。」
  「嗯!」
  安凱臣雖然平時對展令揚的捉弄沒轍,但聯合起來整人時又是另外一回事,搭配得天衣無縫——這也是東邦人特有的天份之一。
  一場充滿「玫瑰花瓣」的完美演出,唬得兩位超級觀眾及王媽目瞪口呆,久久無法言語。
  My God!真正的同性戀出現了,而且就在他身邊!坐在展令揚身邊的雷洛,不禁背脊發涼,下意識的把身子移離展令揚一些。
  但是雷洛又不想白白錯過加深爺爺「他是同性戀」認知的機會,所以逮著機會便對展令揚和安凱臣笑道:
  「請放心,我不會奪人所愛的。」
  「諒你也不敢!」安凱臣非但不領情,反而充滿警告意味的瞪了他一眼。
  雷洛給他瞪待全身起雞皮疙瘩,但臉上還是維持風度良好的笑意。
  變態老兄,你大可不用瞪我,我不是真的同性戀,不會變態地去搶你的「女朋友」——被同性戀另當情敵還被瞪的滋味真不好受,唉!
  不過這個0號的確長得很出色,比他看過的任何一個男同志都要迷人、魅力十足,難怪這位1號酷老兄獨佔慾會這麼重。
  展令揚則趁著和雷洛眼神交會的剎那,投給他一個曖昧不明的媚笑。
  雷洛的滿身疙瘩因而更加雄壯威武。
  哪知他才一回頭,就撞進向以農懷裡。
  「哈囉,甜心!原來你這麼想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向以農作狀要強吻雷洛。
  嚇得雷洛汗毛直豎,想喊救命,「不——不必了,這裡人太多不好意思,待會兒只有我們兩人時再說吧!」這傢伙未免演得太逼真了,嚇了他一跳。
  「你既然這麼說,那就這樣吧!」向以農這才放開他。
  此時,雷洛才鬆了一口氣。
  偏偏南宮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在那裡敲鑼打鼓:
  「雷爺爺,你看洛和Joe在做什麼啊!他們的動作看起來好像同性戀哦!」
  「沒那回事,你閉上嘴快吃你的飯。」雷震東真想把他的大嘴縫起來。
  「哎呀,這又沒什麼,人家凱臣和令揚就從來不避諱讓人知道他們兩個是對情侶,雷爺爺你太落伍了啦!」南宮烈又說。
  雷震東一聽,差點被方入口的湯給嗆死。
  那個大嘴巴說了什麼?那兩個出色的年輕人是同性戀!?
  如果是真的,那他把洛安排在那兩個年輕人旁邊不正好送羊入虎口?
  雷洛雖然從剛才就認定展令揚和安凱臣是同性戀,但一經證實還是免不了驚愕,斜睨了他們兩個一眼。
  「啊!洛在偷瞄令揚,雷爺爺你看,洛在偷瞄令揚耶!」南宮烈唯恐天下不亂的大聲叫嚷。
  眼看安凱臣的殺人視線又跳過展令揚直射向自己,雷洛急得大聲澄清:
  「沒有,我沒有。」
  「還說沒有,我明明看見了,你不必否認啦!令揚一向很受歡迎,你會迷他也是正常的。不過我勸你小心一點,我們凱臣他的醋勁可是很大的唷!上回我們學校有個男生迷上令揚、寫了一封情書結令揚,結果被凱臣發現,凱臣當下醋勁大發,把那個男生狠狠的海扁一頓;那個男生肋骨斷了三根、牙齒掉了四顆、住院兩個星期才康復。所以,我勸你少惹令揚為妙。」
  可憐的雷洛信以為真,臉色慘白,一顆頭搖得快斷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向以農偏又選在這個節骨眼加入戰場,醋味橫生的高喊:
  「洛,你太過份了,都已經有我了還偷瞄別的男人,我要你解釋清楚。」
  「我真的沒有——」雷洛拼命否認,聲音都快喊啞了。
  「我不信,除非你讓我吻一下。」向以農大聲的說——當然是唬他的。
  「哎呀,原來洛也是同性戀啊!雷爺爺你說是不是?」南宮烈整人不落人後。
  「你們統統給我閉上嘴吃飯,誰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誰趕出去!」雷震東決定用大聲吼嚷來掩飾「家醜」。
  「雷爺爺,我可不可以再說一句話?」南宮烈就是不肯乖乖閉上嘴。
  「不准!」
  「可是你把糖加進湯裡了。」南宮烈無辜的說。
  雷震東這才發現自己誤把糖罐當胡椒罐了。可是他又扯不下臉來承認自己弄錯,所以就逞強的吼道:
  「我喝湯習慣加糖,關你什麼事?」說著,他又連撒了許多糖進湯裡,以增加說服力。
  「原來如此。」南宮烈終於不再說話。
  接著,東邦惡魔黨便默默欣賞著愛喝甜海鮮濃湯的雷老爺爺食不下嚥的喝掉那碗又甜又鹹的湯。
  雷洛見狀,有點兒同情爺爺,不過他的處境也沒好到哪裡去。
  安凱臣一雙可怕的眼睛一直瞪他,展令揚偏又三不五時就有意無意的投給他一個曖昧的笑,Joe動不動就想對他性騷擾。真是前門有狼、後門有虎,進退兩難哪!
  這樣下去不行,他待會兒得約Joe私下談談——他只是要Joe來和他演同性戀
,可沒有要Joe假戲真做,這點他必須再和Joe好好溝通一下才行。
  雷洛趁晚餐快結束前,塞了一張字條給Joe,然後便若無其事的離開餐桌。那字條上是寫著:
  有要事相談,速至後花園一會。
                                     洛
      ※          ※          ※
  灑滿月光星子的後花園,芬郁的花香暗飄,充滿熱帶島嶼特有的熱情浪漫。
  東邦六個壞蛋早已集聚一堂,迎接雷洛老哥哥的到來。
  「獵物來了。」負責盯哨的南宮烈對同伴們打暗號。
  雷君凡、曲希瑞、南宮熱和向以農四人都動作如閃電似的躲起來,只留下安凱臣和展令揚。
  五、四、三、二、一——
  開麥啦!
  「Joe,你在哪裡?我來了。」雷洛小小聲的叫喚,以免驚擾不必要的閒雜人等。
  倏地,幽暗的花叢後,傳來曖昧怪異的對話——
  「凱臣,我有話想問你。」
  「有什麼話僅管說,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是那對同性戀男?他們在這裡幽會?雷洛心頭一驚。
  「我還是趕快離開,免得被那個大醋桶撞見又被瞪。」雷洛小聲的自言自語,便準備移師它處。
  這會兒爺爺又不在場,倘不必和真正的同性戀男瞎攪和。
  「你覺得洛怎麼樣?」
  洛?我?那個0號提起我幹嘛?雷洛因而改變主意,決定留下來聽聽看是怎麼回事。
  「幹嘛突然提起那傢伙?」安凱臣極為不悅,醋味橫生的說:「難道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偷偷勾引你?好大的狗膽,我就知道他對你心懷不軌。」
  「凱臣,你別衝動——」
  「我哪有衝動,我只是要讓他知道我擁有奧運金牌水準的射擊實力,如果他惜命的話就不要動別人的東西。」為了讓雷洛聽得一清二楚,安凱臣故意說得很大聲。
  雷洛困難的吞了吞口水,背脊冷颼颼的直發涼。
  「可是我挺喜歡洛的耶!」
  「什麼!?」安凱臣的聲音像死神宣告黑名單時的喪鐘。
  雷洛差點睜著眼睛昏過去。
  老天!0號老兄,我不是同性戀,你別迷戀我,我不想死啊!
  難怪晚餐時,這個好看的0號會對他微笑,原來……
  茲——菠——嚇!那是什麼怪聲?好像吻得很激烈所發出的聲音……雷洛不禁一陣噁心的哆嗦,注意力更加集中——
  「怎麼了?」安凱臣的聲音。
  「你那個好大。」
  「我?還好啦,你想吃嗎?」
  「可以嗎?」
  「有何不可?快過來吃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要不要我先剝掉多餘的部份?」
  「不必了,吃這個東西我喜歡自己來。」
  ……。
  ☆#◆*——!天啊!那——那是什麼超級變態黃色對白?雷洛全身冷汗直冒,有著強烈想吐的噁心感。
  「那個」莫非是指……
  那——「吃那個」不就是指……
  這麼說來「剝」去多餘的部份就是指脫——
  老天,他們真的是道道地地的同性戀,而且是「肉食性」的同性戀!
  「洛,你也來後花園散步啊!」南宮烈見時機成熟便跳出來嚇他。
  雷洛嚇了一大跳,連忙示意他小聲一點。
  可惜南宮烈「好像」沒看到,繼續以雷公聲說:
  「咦?你在偷看什麼?啊!那聲音不是凱臣和令揚嗎?哎呀!你居然偷看他們約會,我知道了,你一定真的迷上令揚了。」
  「我沒有——」雷洛急得結巴得好厲害。
  「誰迷上令揚了?」安凱臣可怕的聲音偏又「適巧」從樹叢後傳來,怒氣衝天地走向雷洛。
  完了——死定了——「誤會!一切全都是誤會,我是因為——」
  「誤會?」安凱臣兇眉高挑。
  「我真的不是在偷看令揚——」
  「太過份了,洛,你明明約了我,還跑來偷看別的男人——」向以農也跟著跑出來加入整雷洛的行列。
  「我真的沒有——」老天!誰來救救我啊!雷洛快昏倒了。
  「只要你讓我吻一下,我就相信你!」向以農說著就嘟起噁心的章魚嘴向他一步步的逼近。
  救命啊——經過晚餐的驚嚇,加上昨夜在市區通宵狂歡,剛剛又聽了一堆噁心的情話,這會兒又被兩面夾攻……
  可憐的雷洛終於嚇昏了!
  「咦?這麼快就嚇昏啦!真不耐嚇,多無趣。」向以農嘆了一口氣。
  「就是啊!」雷君凡和曲希瑞也從草叢中走出來和同伴會合。
  南宮烈和安凱臣也很有同感。
  「好了,咱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別再和雷洛老哥哥玩了。」一切遊戲的主導者令揚也加入他們,手中把玩著一個橘子——它就是「那個」的真相。
  其他五個伙伴一聽,全都很合作的把昏倒的雷洛當成無用的垃圾,隨便一丟,湊向展令揚。
  「希瑞和君凡先去找真正的Joe,問出他們事先安排好的海底探勘設備都藏在哪裡,順便問問支援他的人何時會來。我們四個先到海邊去勘察地形,你們一問到答案就通知我們。然後,你們就可以去做「另一個任務」了。」展令揚很快的把工作細節分派了一下。
  六個人很快使兵分兩路。行動之際,展令揚回眸看了一下昏睡的雷洛,開口說道:
  「我們還是送雷洛老兄一份晚安禮物再走吧!」
  他壞壞的看著雷君凡,雷君凡便很合作的問:
  「你希望我做什麼?」
  「你只要拿出你的絕活,點一下雷洛老哥哥的睡穴和啞穴,好讓雷洛老哥哥在這個後花園一覺到天亮,免得那些夜貓族的蚊子太寂寞。」
  「OK!」雷君凡一點也不念兄弟情,非常高興的跑過去點了雷洛的啞穴和睡穴。
  然後,六個心眼一樣壞的好伙伴才快快樂樂的執行任務去。
      ※          ※          ※
  在海邊等同伴消息的展令揚、安凱臣、向以農和南宮烈四人,各有各的工作。
  南宮烈忙著利用占卜術卜出等一下從何處下水的最佳地點。像今晚展開潛水行動也是他事先占卜出來的最佳日子。
  向以農則發揮神偷的天份,研究「路易十四」那條項鍊可能藏匿的地點,以利尋找。
  安凱臣和展令揚則合作無間的討論那艘潛艇的內部構造,研究潛入的最佳路徑。
  不久,雷君凡和曲希瑞傳來消息了——用安凱臣製造的迷你通訊器。
  (探勘設備藏匿在地圖G7—21的座標位置附近一處隱密的岸邊洞穴中,第一
批支援他的人會在明天上午抵達,一共有五個人。)雷君凡說道,在曲希端的催眠術威力下,這些答案沒三兩下就從正牌Joe的口中問到手了。
  「謝啦,你和希瑞可以去執行「另一項」任務了。」展令揚提醒他。
  (我們這就要去了。)雷君凡很興奮的說。
  「對了,你們怎麼處置正牌的Joe?」向以農好奇的插播。
  (希瑞用催眠術讓他暫時失億,我再點了他的啞穴和四肢的麻穴,就把他制得服服帖帖,安安靜靜的待在秘室裡了。好了,你們自己小心一點,隨時保持連絡,我和希瑞要去執行另一項任務了。)
  於是,展令揚一行四人便出發去找那個洞穴,準備下海探勘。
      ※          ※          ※
  雷君凡和曲希端的「另一項」任務,就是在月光照拂下,雙雙爬上雷震東臥室露台外的樹上,大聲的談情說愛——
  「噢!親愛的,妳的眼睛就像那冬夜最美的寒星,深遂而神秘。妳柔軟的唇瓣就像早開的櫻花,令我迷醉,哦!妳的一切一切都是愛與美的化身,任何男人都會心甘情願的被妳擄獲,無怨無悔的拜倒在妳的石榴裙下。喚,親愛的,我是如此如此的迷戀著妳。」拜過目不忘的好本事所賜,雷君凡把事先記的台詞大聲的朗誦一遍——用詩人吟詩般的語調。
  「哦!達令,你的真心真是令我太感動、太感動了。我真不知自己該如何回報你。」曲希瑞用太監級的人妖聲嬌道。
  「妳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允許我繼續愛妳就好了。妳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是妳的現在和未來,一定要有我。好嗎?親愛的。」
  「哦!達令,我好愛你哦!」
  雷震東終於忍無可忍的起床,重重關上落地窗、拉上窗帘——兩層都拉上。
  「噁心透頂又擾人清夢!」雷震東氣得低咒。
  他一定要拆散他們。
  早知道他引以自豪的孫子墜入情網後,會變成這副噁心得令人受不了的德性,他寧願君凡一輩子都不要談戀愛,唉!
  樹上的雷君凡和曲希瑞見狀,邪惡的互看一眼,放大聲音繼續談情說愛得沒完沒了。
  當晚,雷震東做了惡夢,夢裡全是一些令人頭皮發麻、噁心想吐的情話,其中最多的兩句是:「噢,親愛的」和「哦,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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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次日一大早,雷震東便對「甄纖纖」下了第一個難題——
  「想進雷家大門一定要會燒菜,這是今天中餐和晚餐的菜單,你去買回來,並且負責料理,如果燒的菜不能通過我的標準,我就不承認妳。」
  「我知道了,爺爺。」「甄纖纖」曲希瑞接過菜單。
  「誰是妳爺爺,叫我雷老爺。」雷震東為了趕走人妖似的男人婆,不惜擺出苛薄的態度。
  那份菜單全是他特意精挑細選的高難度料理,連在雷家當管家數十年的王媽也沒辦法燒得很好。妳就等著滾吧!嘿!
  「是,雷老爺。」曲希瑞倒是很合作,「那我到市區買菜去了。」
  其實他們早料到雷震東第一道難題一定是燒菜,所以曲希瑞本來就計劃今天要到市區所在的安美拉島。一方面自然是買菜,另一項重大任務則是到國際機場盯哨,一旦發現接應Joe的五個恐怖份子出現,就立即連絡伙伴們。
  「君凡,你不准丟,這是我給準孫媳婦的考驗,你不可以幫她,否則就算不合格。」眼見雷君凡跟著「甄纖纖」一齊往停機坪走,雷震東立刻發出警告。
  「我知道,我只是要送纖纖上直升機而已。」雷君凡表現得十分老實。
  雷震東這才放鬆警戒,不過心裡更氣。
  瞧君凡對那個人妖似的男人婆那麼體貼的模樣,還幫助她上直升機,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鮮花是指雷君凡,牛糞才是指「甄纖纖」。
  不久,直升機便朝安美拉島飛去。
  「親愛的,早點回來,否則我會想妳想得茶不思、飯不想的。」雷君凡大聲的對空高喊。
  「我會的,達令!」曲希瑞默契十足的丟下熱情的回應。
  「好了啦!人都走了,還在那裡鬼叫什麼?」雷震東一看到他們甜甜蜜蜜就肝火大動。最令他受不了的還包括那教他噁心至極的對話。
  「雷爺爺,今天天氣很好,我們想找君凡帶我們去潛水,可以嗎?」當直升機遠走後,南宮烈旋即把握時機說道。
  「去吧!年輕人就該多接近大自然。」雷震東一下子就答應了。
  「好像很有趣,我也和你們一起去。」扮成Joe的向以農照計劃摻一腳。
  「我留下來向雷爺爺討教棋藝。」展令揚笑道。
  其實他是特地留下來保護雷震東的,以防萬一。
  「你會下棋?」雷震東喜出望外,他最大的興趣就是下棋。
  「爺爺,令揚不但會下棋,而且還是和我旗鼓相當的高手唷!」雷君凡熱心的插播。
  「那太好了,來,我們這就來切磋。」雷震東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
  「爺爺,我們走了。」雷君凡領著向以農、安凱臣和南宮烈往海邊出發。
  事實上,他們四人是要去繼續昨夜的海底探勘。
  雷震東和展令揚過了幾招,便發現這個小伙子棋藝真的很高竿,不知不覺間便認真起來。
  「小伙子,你和君凡一樣行耶!」雷震東衷心的讚許。
  「所以我和君凡經常戰成平手啊!展令揚維持著一○一號笑臉。
  「爺爺,你們在做什麼,其他人呢?」雷洛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加入他們。
  「洛,你跑哪裡去了?從早上起來就見不到你的鬼影子。」雷震東抬眼薄責,倏地驚叫:「啊——你的臉是怎麼回事?還有手和腳怎麼全是蚊子叮咬的腫疤?」
  「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在後花園一覺到天亮,醒來就變成這樣了。」雷洛打死也不肯招自己昨夜是嚇昏的,才會被叮成這副慘狀。
  還好他已擦了止癢藥膏,唯一遺憾的是可能要當幾天「紅豆怪物」了。
  面對自己和同伴們的「傑作」展令揚很有風度的暗笑在心裡——洛的模樣正好給他們當午餐的開胃菜,真好。
  「君凡他們去哪兒了?」雷洛又問了一次。
  「甄小姐到市區去買菜,君凡和凱臣、烈以及你那個朋友Joe到海邊去潛水了。你如果想潛水,就去海邊找他們,如果要留下來看我和令揚下棋就閉上你的嘴,省得我分心。」雷震東把該說的話說完就不搭理孫子,完全沈迷在下棋的樂趣中。
  「我還是留下來好了。」雷洛做了最聰明的決定。
  他的想法很簡單:與其去和安凱臣及Joe碰面,他寧願留在這裡比較「安全」——這也是東邦人預料中的答案。
  這個0號怎麼這麼愛笑,從剛剛到現在都是一成不變的笑容。雷洛靜靜的觀察展令揚十多分鐘,愈看就愈覺得這個0號非常出色,難怪那個1號會獨占慾那麼強。
  展令揚感到腕上的錶一陣無聲的震動,知道是同伴傳來訊息,不著痕跡的看了一下錶面的顯示器,上面的訊息是曲希端由國際機場傳來的——
  敵人來了,一共五人。
  約莫三十分鐘後,展令揚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殺氣急速襲來,他神色自若的一個轉身,下一秒鐘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腰上的黑色長軟劍,往右側的樹叢猛力一揮——
  「噢——」
  隨著一聲哀號和飛散的枝葉現身的是兩名偷襲者。
  「洛,保護雷爺爺。」展令揚氣定神閒的下達命令後,便從容不迫的迎戰去也。
  雷震東和雷洛祖孫倆這回真是開了眼界了——
  怪怪,那真的是罕見的中國特殊兵器長軟劍哩!那個外表出眾的年輕人居然能揮灑自如,打得兩名入侵者幾乎無法招架。最令他們印象深刻的是:那小子臉上一直都維持著氣定神閒的笑容,好像把應敵當遊戲環似的輕鬆。
  不一會兒,其中一個偷襲者便倒地不起了。第二個偷襲者也在之後不久宣告陣亡。
  但第一個偷襲者在第二個偷襲者倒地時,趁機朝雷洛的方向開了一槍——
  砰——
  「危險!」展令揚向雷洛飛撲過去,將他推開。雖然救了雷洛一命,兩人卻雙雙倒地。
  「沒事吧?」展令揚對被他壓在下面當肉墊的雷洛笑道。
  「沒事——」雷洛發覺自己的心臟正在劇烈跳動。
  是剛才的危機引起的吧!不過,怎麼看著展令揚近在咫尺的臉龐時,他會覺得兩頰微微發燙呢?
  咻——啪——「噢——」
  「從背後偷襲人家太卑鄙了吧!」說話的是正好採購完畢回來的曲希瑞。
  被他踩在腳下,右手被手術刀射傷的人是第二個偷襲者,他是在展令揚以護身護住雷洛時,想開槍射擊展令揚才被曲希瑞的飛刀射傷拿槍的右手。
  「回來啦!」展令揚從雷洛身上一躍而起,像沒事人一樣走過去幫曲希瑞將那兩個偷襲者五花大綁。
  「以農他們那邊有三個去偷襲,已經全被以農和烈解決掉,等凱臣和君凡從海底上來,他們會先把那三個壞蛋丟到秘室去,再回來和我們會合。」曲希瑞對展令揚悄聲道。這消息是他剛從通訊器上讀到的。
  原來到海邊的四個伙伴,負責下海探勘的是精通機械操作的安凱臣,和把潛水艇內部構造圖記在腦海裡的雷君凡。向以農和南宮烈則留在洞穴的探勘基地指揮,並應付偷襲者。
  本來雷震東一看見「甄纖纖」回來,便想對「她」口出惡言,但在目睹她那「飛刀神射」之後,不禁有點佩服她,因此決定暫時放她一馬。
  而雷洛從地上爬起來後,就不時偷瞄展令揚,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猛跳個不停……
      ※          ※          ※
  早上的入侵者事件,由於雷震東和雷洛都認為是綁架未遂案,所以東邦人就順水推舟的配合他們兩人的認定,由雷君凡自告奮勇的善後,因此偷襲雷家的兩個入侵者,很快就被關進秘室,和真正的Joe及早他們一步被丟進來的三位伙伴做伴。
  一晃眼,午餐時間到了。
  當曲希瑞還在廚房大顯身手時,雷震東已集合其他人在餐桌前坐定。
  南宮烈一坐下就發揮大嘴巴的天職,口沫橫飛的說個沒完——
  「雷爺爺,你聽我說,我覺得不會燒菜的女人不見得就不是賢妻良母,所以——」
  「想進雷家大門就得燒得一手好菜。」雷震東斬釘截鐵的堅持。
  「這樣很不公平耶!雷爺爺,人怎麼可以以菜燒得好不好吃來評判一個女人是不是賢妻?」南宮烈一副極力急於說服雷震東的緊張模樣。
  雷震東見狀,心中樂極。看來那個人妖似的男人婆鐵定不會燒菜,所以君凡才叫這個大嘴巴替那個男人婆當說客,想說服我接納那個不會燒菜的人妖。
  太好了,這招果然用對了,他就知道那個粗手粗腳的男人婆,鐵定不會燒菜。
  「別人怎樣我不管,但想進我們雷家就一定要會燒菜。」
  雷洛也認定「甄纖纖」一定是不會燒菜,連忙假好心的幫腔:
  「爺爺,我怎麼不知道要當咱們家的女人一定要會燒菜?像我媽及子昂的媽都對家事一竅不通,她們不是一樣風風光光的進了雷家?」
  「這是我現在訂的新規矩,你插什麼嘴?」雷震東警告味道十足的瞪了雷洛一眼。
  雷君凡連忙說:
  「我讚成爺爺的說法,不會燒菜的不能當賢妻。」
  「你的意思是說不論你多喜歡一名女子,只要她不會燒菜你就會和她分手?」雷震東聽得很振奮。
  「對!」雷君八篤定的說。
  「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反對不會燒菜的女人進我們家,你也不會有怨言?」雷震東快樂斃了——一定是那個人妖騙君凡說她很會燒菜才把君凡騙到手的,所以那個知情的大嘴巴才會急著說服他放水。原來那個人妖是這麼騙取君凡的感情,真是卑鄙!他才覺得納悶,君凡怎麼會看上那種人妖似的男人婆?
  太好了,這場仗他贏定了,待會兒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趕走那個人妖似的男人婆了。
  「雷爺爺,你不覺得不會燒菜的女人也有她可取之處嗎?」南宮烈又繼續遊說雷震東。
  雷震東非常得意的堅持,「想進雷家的女人就一定要會燒菜,才能討我歡心,否則我絕不答應。」
  這回還真得感謝這個大嘴巴,多虧他大嘴的遊說,他才能知道這麼令人大樂的事。此時,他突然覺得這個大嘴巴小子也挺討人喜歡的。
  「大老爺,甄小姐燒好菜了。」王媽來報。
  「那就叫她快端上來啊!還在那兒磨菇什麼?見不得人啊?」雷震東認定那個男人婆一定是沒把菜燒好,所以不敢出來見人。哼!真是醜人多作怪,早死早超生不是更好?
  「午餐來了——」曲希瑞愉快的推著餐車加入他們。
  雷震東姿態老高,不屑看餐桌的高聲道:
  「我可是再鄭重的說一次,不會燒菜我就不准妳進門。」嗯?好香!
  雷震東被香味吸引而斜睨了餐桌一眼——
  嚇——!
  哪知不看還好,一看便給那滿桌看來非常精緻好吃的菜嚇得滾下椅子。
  「雷老爺,你嚐嚐看。」曲希瑞朝他笑道。
  冷靜,這些菜一定只是外表漂亮罷了。雷震東嚴苛的說:
  「做菜只重外表,做些中看不中吃的菜是沒用的。」他一面說著一面吃了一小口——不敢大口吃是不想虐待自己。
  嚇——真好吃,太對他胃口了!雷震東心頭一驚,忘情的以最快速度把自己餐盤中的菜餚吃個精光。「再來一盤——」
  啊——慘了!誤中敵計!
  雷震東這才回過神,懊惱不已,但為時已晚。
  只見雷君凡得意洋洋的笑道:
  「看來爺爺很滿意纖纖燒的菜,所以這個考驗算通過了。」
  「這——」雷震東張口結舌,無法反對,心中氣極,該死!
  雷君凡和曲希瑞偏又在那兒大演噁心的愛情戲——
  「噢,親愛的,妳真的真的好了不起哦!」雷君凡說。
  「哦,達令,這一切全是為了我們幸福的將來。」曲希瑞說。
  「噢,親愛的,我太感動了。」雷君凡又說。
  「哦,達令,我——」
  「夠了,你們兩個給我閉嘴。」沒能順利趕走人妖,又聽了一堆令人頭皮發麻的噁心對話,雷震東氣上加氣的咆哮,「這只是第一個考驗,燒菜本來就是賢妻該會的事,有什麼好感動的。」
  「還有其他考驗?」雷君凡問。他們早料到雷震東不會善罷干休,所以不但不驚訝,反而很期待,只是雷震東不知道。
  「不服?那就拉倒,你們分手。」雷震東蠻橫的說。
  「沒那回事,爺爺儘管說,第二個考驗是什麼?」雷君凡連忙道。
  「我今晚再告訴你們。」雷震東才不笨,他要好好動動腦筋想個更難的,所以他需要時間,因此很聰明的用了緩兵之計。
  「雷爺爺,不得了了!」南宮烈的聲音又像轟天雷似的揚起。
  都是這個大嘴巴誤導他,害他空歡喜一場,該死!此時此刻聽到南宮烈的聲音,雷震東更氣了,決定當沒聽見,不理他。
  南宮烈卻不死心的繼續大叫:
  「雷爺爺你快看,洛又在偷看令揚了!」
  「不,我沒有——」雷洛連忙矢口否認——其實他真的有偷瞄展令揚,所以才會顯得更心虛驚慌。
  「洛,你太過份了,明明有我了還花心!」扮Joe的向以農又開始爭風吃醋。
  安凱臣殺氣騰騰的怒瞪雷洛,加以恐嚇:
  「我再警告你一次,令揚是我的!」為了加強恐嚇效果,他特意在雷洛面前展示堅實的拳頭,嚇死他。
  雷洛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連忙點頭。
  偏偏展令揚又猛對他曖昧的笑,害他更加慌亂驚恐。
  「你們全給我安靜的吃飯!」雷震東氣極。
  只可惜沒人聽他的,反而鬧得更過份,雷震東於是不死心的愈吼愈大聲。
  殊不知他愈氣愈吼,就愈稱東邦人的心意、提供東邦惡魔黨免費娛樂。
      ※          ※         ※
  晚餐過後,雷震東終於提出了第二個考驗——
  「賢妻該會的第二件事是打掃房子,我希望明早看到的是纖塵不染的地板,並且窗明几淨,讓我檢查出不合格的地方,我就不承認妳。」
  「爺爺,這樣太過份了,要達到你挑剔的標準,只怕得徹夜未眠的弄到明天早上耶!」雷洛又在打抱不平了。
  「做不到就滾!」雷震東真是吃了秤鉈鐵了心。
      ※          ※          ※
  當夜,萬籟具寂、萬物入眠時分,雷家上下卻全體總動員的做起打掃屋子的工作。帶頭的是雷震東,他的兩大得力助手是王媽和雷洛,其他成員則是雷家別墅全部的傭人。
  別懷疑,他們的確是在睡夢中,被曲希瑞集體催眠才會如此聽話勤勞的。
  「雷爺爺,你們好好加油吧!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
  展令揚一群人向雷震東話別後,便繼續他們的海底探險去了。
     ※          ※          ※
  次日清晨,雷震東特地起了一大早,好做清潔檢查。
  哪知當他鬥志高昂的想大發虎威時,卻被亮晶晶的地板和傢俱嚇得目瞪口呆。
  「爺爺早,纖纖的打掃成果,你覺得如何?」雷君凡一臉期待的問。
  「哼!還沒檢查怎麼知道。」雷震東死鴨子嘴硬的不肯承認自己又失敗了。
  他故意作狀的想來個雞蛋裡挑骨頭。探出右手食指,左摸一下櫥櫃、右摸一下窗檯,一會兒又摸地板。
  令人洩氣的是:他測試了老半天,卻都挑不出毛病,於是愈來愈生氣。
  展令揚約莫是欣賞夠雷震東的演出,便對南宮烈使了一個眼色,南宮烈便又大嘴巴的纏住怒火衝天的雷震東,以惹人嫌的口吻大聲說:
  「雷爺爺,你是不是輸不起,所以才故意遲遲不回答纖纖有沒有通過你的第二個考驗啊?你好小人哦!」
  南宮烈的大嗓門把在附近活動的王媽和雷家傭人的注意力,全引向了雷震東身上。雷震東為了面子問題,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我沒說不通過,不過這只是第二個考驗,接下來還有第三個考驗。午餐後我會宣佈。」
  說完,雷震東便踩著重重的腳步離去。他必須再趕快想第三個難題才行。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早上起來之後,他就莫名奇妙的感到全身腰酸背痛,好像做了什麼勞動苦工似的。真奇怪!
  東邦人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窺視他們的「傑作」。
      ※          ※          ※
  午餐過後,雷震東又意氣風發的公佈第三項考驗。他把一件款式很別緻的晚宴外套丟到曲希瑞面前,道:
  「這是我最喜歡的外套,卻在兩個月前被一個胡塗的乾洗店店員洗壞了,只要妳能在明天之前想辦法把它弄好,我就承認妳。」
  「這麼說,這是最後一項考驗?」雷君凡問道。
  「對,不過同樣的,她做不到,你們就分手,不得有異議。」
  「一言為定。」
  雷震東非常得意的離開。這回他贏定了,因為這跟本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嘿嘿!
  雷震東前腳才走,雷洛就氣急敗壞的對雷君凡說:
  「你好傻,為什麼要答應爺爺?這件事根本不可能辦到的。」
  「為什麼?」
  「因為那件外套是出自法國最有名的服裝設計師之手,世界上只有兩件,一件就是爺爺這件,另一件在爺爺的死對頭手中。」雷洛說道。
  「你說的死對頭是不是指當年和爺爺爭奪奶奶失敗那個?」雷君凡不動聲色的問。
  「對,反正你自求多福,如果不想失戀,就趕快想一個辦法應付爺爺。纖纖一定無法通過第三個考驗的,你該知道,好自為之了。」雷洛說完便走人。
  東邦惡魔黨立即召開緊急會議。
  「君凡,你知道你爺爺那個死對頭現在在哪裡嗎?」展令揚老神在在,一點傷腦筋的樣子也沒有。
  「他這一、兩年,一直住在這附近的私人島上,過著半隱居的生活,你突然問那個老頑固幹嘛?」雷君凡不解的問,突然眸光一閃,「難道你想跟那個老頑固「借」那件外套?」
  「不是「借」是「以物易物」。」展令揚邪門的公佈答案。
  「看來這個任務非我莫屬了。」「神偷」向以農自告奮勇的說。
  「讓君凡陪你去吧!」展令揚提議。
  「那是當然的。」向以農回道。
  因為他們六個只有雷君凡認得那個老頑固嘛!
  其他四個,除了曲希瑞留守雷家別墅,負責保護雷家外,展令揚、安凱臣和南宮烈便又以潛水之名去尋找「路易十四」的下落。
       ※          ※          ※
  晚飯後,第六感奇重的南宮烈突然興奮的說:
  「我有強烈的預感,今夜會有大幸運發生,而且和海有關。」
  「那你就快占卜看看。」伙伴們都很開心。
  南宮烈立刻照辦。
  不久占卜結果出來了,果然是有關「路易十四」的事。
  「那我們就今夜行動囉!」展令揚說道。
  「贊成!」其他五個全數通過。
  「對了,那件外套到手了嗎?」安凱臣突然想到。
  「我們的字典裡有失敗這兩個字嗎?」雷君凡和向以農不可一世的說。
  可憐的雷爺爺,實在不是我們故意要贏你,而是你出的題目都太容易解決了——這是東邦惡魔黨此時共同的心聲。
      ※          ※          ※
  找到了!
  六個好夥伴在海底搜尋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發現了十多年前便下落不明的「路易十四」。
  同時,他們解開了所有和「路易十四」有關的謎團。
  他們一上岸,便召開最後的會議——
  「這麼一來,明天就可以把那艘潛艇弄進海溝去了。」展令揚說這話是一直看著安凱臣和曲希瑞。
  「別看我,我研配的炸藥成份絕對沒問題,就算要炸沈一艘航空母艦都不難,除非凱臣使用錯誤。」曲希瑞搶先撇清責任。
  「放心吧!我製造炸藥的技術和爆破的能力,你們又不是沒見識過。我保證明天一定可以順利的將那艘潛艇解決掉的。」安凱臣拍胸脯保證。
  原來他們的計劃是在取得「路易十四」後,便裝設海底炸藥,利用炸藥爆炸引發的劇烈海底震動,把沈沒在索羅茲海溝邊緣的潛水挺震落海溝,毀屍滅跡。
  「接下來,就剩下雷老爺爺和雷洛老哥哥的事與散佈假消息給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了。」展令揚搖晃著手中閃閃發亮的「路易十四」。
  嵌有十三顆超級鑽石的「路易十四」在夜空下,顯得格外燦爛奪目。
      ※          ※          ※
  翌日,又是一個陽光早晨。
  「雷老爺,你看。」曲希瑞在雷震東還在樓梯上時,便一臉天真的向雷震東展示手中那件完好乾淨的外套。
  怎麼可能!?雷震東一看,差點兒吃驚得從樓梯上滾下來。
  天啊!這麼一來,他豈不要被迫承認這個人妖似的男人婆當孫媳婦了?
  不,不要,他絕對不承認!
  「爺爺,纖纖已通過你的三項考驗,你該承認她了吧!」雷君凡問道。
  「我突然很不舒服,想回房再休息一下,這件事等我身體好一點再說。」雷震東老奸巨猾的裝病迴避問題,健步如飛的往樓上走,看起來老當益壯得很,一點也沒有生病的樣子。
  不過東邦六個好孩子並沒有揭穿他——他們早就料到這個頑固的老爺爺一定不會就這麼乖乖遵守諾言的。
  所以,他們早另有安排,因此才暫時放他一馬。
  趁雷震東裝病的空檔,他們又去逗可愛的雷洛老哥哥了。
      ※          ※          ※
  是夜,皓月千里。
  雷洛輾轉難眠的從床上坐起身,很快便下床離開自己的房間,偷偷摸摸的溜進展令揚的房間。
  在月光照拂下沈睡的展令揚,看起來像個睡王子,魅力十足。
  雷洛躡手躡腳的走近床邊,探出右手——
  「你想做什麼?」安凱臣的聲音赫然從雷洛身後揚起,並用力截住雷洛的手。
  「太過份了,洛,你果然對令揚有意思,所以趁我不注意,深更半夜跑來偷襲令揚,太過份了——」向以農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加入戰場。
  雷洛給他們兩個一嚇,才大夢初醒。一見自己的處境,立刻嚇白了臉——
  天啊!我怎麼會跑來這裡!?這兩個變態又在說些什麼!?
  「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會學乖的。」安凱臣滿面殺氣騰騰的威脅。
  「洛,我不管,事情到這個地步,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待。」向以農則是裝出一副隨時要對他霸王便上弓的樣子。
  終於搞清楚狀況的雷洛簡直欲哭無淚,只能拼命喊冤:
  「你們相信我,我的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真的無意偷襲令揚,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因為我根本不是同性戀啊!
  「我看這傢伙八成是慾求不滿,不如我們就來滿足他好了。」向以農對安凱臣提議道。
  滿足?滿足什麼?難道——「不——不必了——」
  雷洛嚇得大驚失色,連講話都結巴得厲害。
  「不必?那你的意思是你比較想吃我的拳頭了?」安凱臣亮出結實的拳頭,恐嚇雷洛。
  「我——」雷洛簡直欲哭無淚,夾在被強暴或被海扁之間進退兩難。
  向以農和安凱臣卻不給他選擇的機會,一人架著他一邊手臂,強迫中獎的把他帶走。
  「走吧!安靜點,別吵到別人。」
  救命——爺爺救命啊——我不要被同性戀男揍,也不要被同性戀男強姦啊!雷洛想高聲求救,可惜嘴巴被向以農捂住。
      ※          ※          ※
  結果,雷洛所害怕的被扁和被姦都沒發生,不過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
  此刻的他,正在向以農和安凱臣的聯合監視下,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男同性戀A片。
  「我說洛啊!你可是要仔細看,待會兒播完,我們會要你說一次內容大綱哦!」向以農壞心眼的提醒雷洛。
  「如果你答不出來,表示你還在垂涎令揚,所以心不在焉、有看沒有到,我一樣會海扁你。」安凱臣和向以農一樣邪惡,只不過他是對雷洛施以武力恐嚇。
  雷洛只能猛點頭。
  嗚——倒楣死了!他為什麼要被強迫坐在這裡看兩個男人在螢幕上摟來摟去,這樣又那樣的?好噁心啊!嘔——
  可是他又不敢不看,真是倒楣透了,☆□*#……
  向以農和安凱臣偏又在他身後,你一句我一句的說:
  「很好看吧?你慢慢欣賞吧!一共有十二卷耶,包你看得大呼過癮。」
  「這十二卷帶子有很刺激的、暴力的、變態的——各種花樣一應俱全,你全看完後,一定可以得到滿足,不會再對令揚想入非非。」
  這十二卷錄影帶,可是他們千里迢迢的特地從美國帶來「慰勞」雷洛老哥哥的,嘿!
  雷洛聽得看得、汗毛直豎,雞皮疙瘩已繁殖了好幾代,卻又身不由己。
  該死!救命啊——
  他到現在還是想不透,為什麼他會跑到展令揚的房間去?
  可憐的雷洛,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那是因為他被曲希瑞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催眠暗示的關係。
  其他四個小惡魔則躲在另一個房間,欣賞雷洛老哥哥的超級糗相,早已笑得人仰馬翻。
      ※          ※          ※
  雷洛的「劫難」一直到半夜三點半才結束。他一回到自己房間便直奔廁所,吐了大概半個小時。
  一直搞到四點多才上床睡覺,卻又因滿腦子噁心的畫面而輾轉難眠。
  因此,今早起床時,他已經變成一隻大貓熊。
  「先去吃個早餐再回來睡吧!」於是他打起精神走出房間,準備下樓吃早餐。
  在經過展令揚的房間門口時,展令揚的房門突然打開,伸出一隻手用力把他拉進門去,他因重心不穩而跌倒在地。
  「好痛——」當他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正好壓在衣服半敞的展令陽身上。
  嚇——
  他嚇得想立刻爬起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你在做什麼?」第一個驚地而起的是安凱臣的聲音。
  「洛,你太過份了!」第二個大吼的是向以農。
  「啊!不得了了,雷爺爺,你快來啊!洛在強暴令揚耶,不得了了,雷爺爺,你快來啊——」第三個是大嘴巴的南宮烈。
  「不——不是的——」雷洛快嚇瘋了,急著從展令揚身上離開。
  展令揚偏偏把他抱得死緊,存心害死他。
  不久,雷震東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了,尾隨而至的是故意來遲的雷君凡和曲希瑞。
  「這是怎麼回事?洛,你快給我說清楚!」雷震東見狀,差點沒氣掉眼珠子。
  雷君凡和曲希瑞偏還要火上加油的說:
  「洛,你偷襲令揚?」
  「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爺爺,你要相信我,我沒有非禮令揚,因為我根本不是同性戀,我只愛女人的。我只是一直用同性戀當藉口來逃避相親,這回我找Joe來,本來是想像以前一樣演戲唬你的,沒想到Joe居然假戲真做。而且,我也沒有想到,君凡帶回來的朋友居然有真正的同性戀。我說的全是真的,爺爺,你一定要相信我、幫我做主,爺爺——」
  為了不被姦或被殺,雷洛已顧不得一切,全豁出去了。
  「好啊——你果然一直在騙我——」雷震東氣極。
  「對啦!我都承認,不過你要罵,等一下再罵,先救我啊——」
  「這麼說來,你以後都會乖乖地聽我的話去相親了?」雷震東趁火打劫。
  「這——」眼看爺爺想走人,雷洛只好答應:「會,一定會,我以後一定會乖乖去相親,我發誓。」
  「君凡,你當證人。」雷震東這才開始解救雷洛,「還有,關於洛對令揚做的事——」
  「洛沒對我做什麼,還有,我和凱臣也不是同性戀。」展令揚天下太平的笑道。
  「我們只是覺得洛一直假裝同性戀並不是好事,所以才假扮成同性戀好讓洛改邪歸正,不再當放羊的小孩。」安凱臣也恢復不正經的模樣。
  「我也不是同性戀,而且我也不是真正的Joe。我的本名叫向以農,和君凡他們是一夥的,理由和令揚及凱臣一樣,覺得洛騙您不好囉!」向以農順勢撕下「假面子」,回復原來的真面目。
  別以為他們真的那麼好心,他們是為了欣賞雷洛後悔莫及的表情才這麼「坦白」的。
  「原來你們聯合起來設計我!?」雷洛這才恍然大悟。
  「答對了,雷洛老哥哥!」六張一樣邪惡的臉龐透露著一樣的訊息——你好笨!
  可惜大勢已去。
  「可惡——」
      ※          ※          ※
  順利解決雷洛的事後,雷震東果然如東邦所料,把曲希瑞單獨找了出去。
  「雷老爺找我有什麼事?」曲希瑞按兵不動的問。
  「我有件事想和妳好好的談談,我是想——」
  「雷老爺,小心!有歹徒!」
  轟——
  曲希瑞奮不顧身的撲救雷震東,歹徒發現行跡敗露,丟了一顆威力不太大的炸彈後就逃之夭夭,溜得無影無蹤。
  「雷老爺,你沒事吧?」曲希瑞這才扶起雷震東,為他拍去身上的塵土。
  雷震東一動也不動,心中萬分激動、感動與羞愧——
  他真是太丟臉了!他對纖纖那麼差,纖纖這會兒卻奮不顧身的救他,還對他這麼好。像這樣一個性情好、又會煮菜、整理家務、女紅又強的孫媳婦,他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哪!況且君凡這麼愛她。他居然只因為她長得不夠纖細漂亮就嫌她、百般挑剔她。
  他真是太過份、太可恥了……
  「雷老爺,你怎麼了?」曲希瑞見大功即將告成,便更加關心的問。
  「我沒事——叫我爺爺吧——」雷震東終於投降了。
  「啊?」成了!不過曲希瑞還是故做驚愕。
  雷震東很慈祥的伸手去牽曲希瑞的手,「和爺爺回屋裡去,爺爺有話和妳及君凡說。」
  「我同意你們的婚事,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先以課業為重,等畢業後再談結婚的事,當然,我今後也不會再逼君凡相親,你們覺得如何?」
  雷震東非常誠懇的表態。
  「全憑爺爺做主。」雷君凡和曲希瑞異口同聲的說。
  大功告成了,YA!
  「很好,很好!」雷震東見他們小倆口那麼開心,也就釋懷的大笑。
  仔細一看,纖纖雖然粗枝大葉了點兒,但臉蛋卻長得很有個性美。尤其那雙藍眼珠真是漂亮,原來她是混血兒啊!難怪這麼高大。
  他相信自己在這幾年裡,一定能慢慢調整自己的心態,去接納這個外表差了些,內在卻十全十美的孫媳婦,他有信心。
      ※           ※          ※
  「雷爺爺,再見!」
  東邦在順利將潛水艇炸進索羅茲海溝,並放出假消息給國際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將兩方人馬的注意力從索羅茲島轉移,確定索羅茲島今後將平安無事後,便快快樂樂的飛回美國去了。
  在直升機上,六個好伙伴開始你一句我一句討論起這次的戰果——
  「如果雷爺爺知道希瑞救他的那一幕是我們設計的,不知道會怎樣?」安凱臣說。
  「我更感興趣的是:如果雷爺爺知道他好不容易承認的孫媳婦,竟然是個道道地地的男人,又會是什麼表情?」曲希瑞說。
  六個人不約而同的笑成一團,不過在畢業之前,他們當然不會讓親愛的雷老爺爺知道真相的。
  「不過,我最感興趣的還是:國際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接收到我們放出去的假消息後的反應。」
  展令揚一句話提醒了大家——又有好玩的事在美國等著他們囉!
  「我有預感,接下來的遊戲會更有趣。」南宮烈說。
  「所以我們快回去吧!」向以農和雷君凡全力合奏。
  負責駕駛的安凱臣便把飛行速度加快。
  雷君凡突然說:
  「這次謝謝你們了,伙伴!」他真的十分感激。
  「別說那種蠢話,否則我們會笑你哦!」五個好伙伴異口同聲的說。
  「嗯!」雷君凡果然不再多說。
  這就是他們表現友情的方式——什麼話都不必多說,就能深切的了解並感受到彼此間的心意和真正的想法。
  順便一提的是,被關在雷家秘室數天的六個倒楣的恐怖份子已經被釋放了,不過卻被曲希端的催眠術「洗腦」,完全不記得索羅茲島的事了。
  也就是說,他們這次到索羅茲島的四大目的,全都順利達成囉!
  至於被整的人,只有自認倒楣了。
  因為「東邦守則」其中一條,是這麼寫的——
  搞怪要徹底,
  破壞要有力,
  闖禍是專利,
  裝乖是絕技,
  整人靠天份,
  被整看緣份!
  總之,我們絕對不安份!
  這就是「東邦」,你想:他們會安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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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白宮歷險

  美國.白宮 秘密高峰會議
  「根據最新情報顯示,化名Joe的國際恐怖份子Jeff以及另外五名曾去過索羅
茲島的恐怖份子,都在離開索羅茲馬後不久遇害身亡。」
  「有關「路易十四」最後的藏匿地點,經證實的確是在我國於十多年前,沈沒於索羅茲海溝附近海域的潛艇上,不過那艘潛艇已在一個月前的一次海底爆炸中墜落索羅茲海溝。」
  「那「路易十四」也跟著潛艇永遠沈沒於目前人類科技無法到達的索羅茲海溝裡?」
  「關於這點尚無法證實,究竟「路易十四」是隨著潛挺沈入海溝,或是在沈入海溝前已落人某人之手。」
  「這麼說來,Jeff和另外五個被殺的恐怖份子是在潛艇沈入海溝前,最後接觸過那艘潛艇的人?」
  「根據研判應該是這樣沒錯,而且他們六人死亡的原因應該和「路易十四」有關。」
  「這麼說來,「路易十四」很可能落入他們六人手裡,所以他們六人才會被殺人滅口。那麼,殺他們的人是我方還是國際恐怖組織的人?」
  「根據最新消息,殺他們六人的是國際恐怖組織。」
  「也就是說「路易十四」已落入國際恐怖組織手裡?」
  「不,根據最新的情報顯示,Jeff等六人在被殺之前,曾和六個擁有東方面孔的年輕人接觸過。而且,國際恐怖組織在殺死Jeff六人時,並沒有發現「路易十四」的下落。」
  「照這麼說來,有關「路易十四」的下落,那六個年輕人是最重要的關鍵,也是唯一的線索?」
  「是的。所以,那個國際恐怖組織也極力在尋找那六個年輕人的下落。不過他們似乎還沒有進一步的嶄獲。」
  「這麼說來,當務之急是比國際恐怖組織早一步找到那六個年輕人。」
  「正是!」
  「那我方目前有那六個年輕人的消息嗎?」
  「我們正在極力追查,目前所知的是:他們都是十八歲左右的東方人,而且全是男的,腦筋似乎很好,很擅長製造撲朔迷離的煙幕彈,這也是我方和國際恐怖組織追查成果不彰的原因。」
  十八歲左右的六個東方小伙子?很厲害?難道是……
  與會的貝多芬少將和老約翰不約而同的交換了一下眼色,心裡想的正是同一件事。
  「不過,我方已有進一步的消息,那六個東方小伙子目前應該藏身在我國本土,而且還是研究所學生。」
  「研究所?十八歲應該是大學生吧?」
  「不,他們似乎才智過人,早已擁有大學文憑,所以是研究所學生沒錯。而且,他們似乎就是曾與貝多芬少將所率領的菁英小組,一同參與過梵帝岡事件的那群年輕人。」
  果然是那六個渾小子!唉!貝多芬少將和老約翰不禁雙雙重重地暗嘆一聲——
  這幾個惱人的小鬼就不能安份地當普通的學生嗎?
  愛鬧也就算了,這會兒居然去招惹這種可能惹來殺身之禍的大事。
  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們這回惹上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國際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當局嗎?
  不,憑那幾個腦筋好得嚇人的小鬼,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事關重大。
  那幾個小惡魔一定是明知危險,才故意惹禍上身的,該死!
  「貝多芬少將,就由你去把那六個年輕人找來,由白宮和CIA、FBI聯合保護
他們,你看如何?」FBI局長說道。
  「我們美國政府一向主張不隨便擾民;現在,我方只是推測有可能是他們,並無法確實。在如此不確定的情況之下,就把六個普通大學生抓來白宮,由FBI和ClA聯手監視,似乎不太妥當。」身為FBI副局長的貝多芬少將極力反對,一心只想護著那六個令人頭痛的小鬼。
  「此事事關美國政府的信譽和威望,是非常事件自然得用非常手段,寧願錯抓一萬,也不能錯過一個;再說,我們是「請」他們來自宮接受我方的「保護」,而不是「抓」他們來「監視」。」FBI局長道。
  「我也贊成把他們找來,這件事事關重大,若是他們落入國際恐怖組織手裡,那對美國和全世界都會極端不利,恐怕會造成世界動亂。」CIA的局長和FBI的局長站在同一陣線。
  「那至少我們可以調查清楚再行動。」貝多芬少將知道他們兩個說的都有道理,但他實在不想讓那六個小鬼落入FBI和CIA手中。
  「我以FBI局長之名,宣布FBI副局長貝多芬少將,有抗令與危害國家安全之
嫌,請總統立刻下令拘捕貝多芬少將,並暫停他的職務。在這件事結案前,由本人全權主導FBI動向。」FBI局長向總統請示道。
  「你怎麼說?」總統問CIA局長意見。
  「為了國家安全和國家前途,我也贊成立刻把那六個年輕人找來白宮。」CIA局長道。
  於是,貝多芬少將被捕。
  「去把那六個年輕人帶來白宮的事,就轉由約翰負責。」CIA局長對身為CIA
副局長的老約翰下達命令。
  「我——」老約翰遲疑了一下,不得不答應,「是!」
  「請准許我和約翰共同參與此事。」國防部長自告奮勇的說。
  「通過!」
      ※          ※          ※
  老約翰宅邸。
  一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六個出色年輕人,老約翰就可以深切的感受到,貝多芬少將極力保護他們的心情,他又何嘗不是?
  可能的話,他也不希望把這六個令人又氣又愛的小惡魔帶到白宮,交給CIA和FBI。但事到如今,他己身不由己,不得不做。
  在說完整個事件經過後,老約翰臉色變得有些陰鬱的做出總結:
  「總而言之就是,美國政府深怕你們落入國際恐怖組織手裡,而洩露了有關「路易十四」的秘密,所以想請你們到白宮接受CIA和FBI的保護。」
  「「路易十四」是什麼東西?吃的嗎?」展令揚不解的發問。
  「你真笨,當然是吃的,而且是好吃的巧克力。」向以農自以為是的說。
  「這麼說來不就是國際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在搶巧克力吃囉?」南宮烈很聰明的加以推論。
  「什麼嘛!一塊巧克力有什麼好搶的?美國政府和國際恐怖組織又不是沒錢,要吃自己買就有了,幹嘛搶同一塊啊,真是令人想不通。」安凱臣一副「真無聊」的表情。
  「就是說啊!兩大勢力團體為了一塊巧克力爭得你死我活,傳出去不笑掉全世界人們的大牙牙怪。」曲希瑞嗤哼道。
  「就是嘛!真不知這些大人為什麼老愛做無聊至極的事。」雷君凡誇張的打了一個呵欠。
  這幾個小鬼——他就知道他們一定會來這套!老約翰拼命告訴自己:這幾個小鬼是故意氣你的,你千萬不可以動怒,否則他們會愈調皮的惡作劇。
  何況他手中還有一張能讓這幾個小鬼正經一點的「王牌」!
  老約翰怒氣憋得皮笑肉不笑的使出殺手繭道:
  「可憐的貝多芬,你犧牲得真不值得。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幾個小鬼是不會領情的,你又何必為了護著他們而違抗命令,被暫停職務、逮捕監禁呢?唉!」
  我就不信這幾個臭小鬼聽了這番話還能吊兒啷噹的不為所動。
  看吧!已經安靜下來不再鬧了!
  片刻的沈默之後,他們一定會妥協的乖乖就範,他就靜靜的等待他們乖乖「告白」吧!嘿!
  於是,他便垂下臉不看他們,擺出一副哀傷萬狀的模樣,在心裡偷偷數著:三十秒、一分鐘、一分三十秒——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
  怎麼這麼久?老約翰已等得完全失去耐性,抬頭看看那幾個渾小子究竟在搞什麼,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嚇——!
  那知一抬眼就看見令他肝火大動的事:
  「你們在我的照片上做什麼?」該死!居然在他引以自豪的巨型掛照胡亂塗鴨。
  「咦?你醒啦?」展令揚代表大家回話。
  不過他們那六隻「藝術家」的手,可是一點也沒有停止「作畫」的動作。
  「什麼醒啦?我什麼時候睡著了?你們還不給我住手!」
  「別急,剩一筆就完成了!」以整人為樂的六個怪胎會理他才怪。
  「你們快給我住手!」老約翰確信自己的血壓此刻一定上升好幾度。
  「好了,真是曠世傑作!」
  「是啊,連畢卡索都比不上我們哪!」
  「不過這一半得歸功於此畫模特兒的特殊長相,實在是可塑性非常大之故。」
  「沒錯!」
  東邦惡魔黨你一句我一句的對改造過的巨型掛照自我吹捧個沒完,一點也沒有把老約翰的可怕怒氣當一回事。
  這幾個該死的小鬼,把人家最自傲的照片搞成畫濃妝的母猩猩,還好意思自吹自擂他們的畫技好?簡直是笑話!
  「親愛的老約翰爺爺,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們的傑作,覺得我們把你的神韻和模樣抓得很傳神、很像,對不對?」六個小壞蛋個個一臉天真無辜。
  「你們——」這幾個該死的小鬼——!老約翰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啦,不必那麼感動,我們會不好意思的。」
  「你們——」
  「別一直你們、你們的,你不是要帶我們去白宮郊遊,那就走囉!」展令揚最喜歡玩的把戲之一就是:讓被他們惹得怒火衝天的人「有氣難伸」,怒得自爆身亡。
  「不是郊遊!是——」老約翰說不下去了,轉而重嘆一聲,道:「算了,不過在去之前,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點,這回的事情比你們以往碰過的事都嚴重,搞個不好國際恐怖組織和美國政府都會爭著要你們的小命,你們最好收斂一點,尤其你們這次的對手是FBI、CIA的兩位局長和國防部長,他們三個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你們好自為之。」
  明知道說這些話多半也是白說,老約翰還是忍不住殷切的叮囑。
      ※          ※          ※
  老約翰活到這把年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地感到丟人現跟過,一張老臉自從踏進白宮的第一步起,就再也沒有抬得高過四十五度。
  罪魁禍首正是跟在他後頭那六個令人頭痛的渾小子。
  明明才警告過他們要安份些、收斂些,他們當成耳邊風也就算了。
  要鬧也行——反正他說不行他們照鬧。
  但也不要用這麼丟臉的方式鬧啊!
  早跟他們說過,不是帶他們來自宮郊遊的,他們卻不當一回事,硬是帶了一堆郊遊野餐的東西來。
  漢堡、熱狗、可樂、炸雞、薯條等等零食樣樣不缺。連水壺、便當和小板凳也全帶來了。最丟人的是,他們居然還一人手上拿著一枝寫著「自宮郊遊野餐隊」的旗子,晃來晃去。
  這也就罷了,居然還不時大聲的對兩旁的白宮官員自我介紹道:
  「我們是白宮郊遊野餐隊,請大家多多指教。」
  最過份的還是把他的名號扛出來,說他是他們的領隊。
  還故意裝成土里土氣、沒見過世面的超級鄉巴佬,沿途大聲喧嘩,做盡令他老臉掛不住的糗事。
  「該死的渾小子——」老約翰自從走進白宮,已不知道低咒過幾十遍、幾萬遍了。
  此時,他突然羨慕起被關的老友貝多芬少將——早知如此,他寧願和貝多芬少將互換立場。真是#*◇☆……
      ※          ※          ※
  老約翰終於在還沒丟臉丟死之前,把東邦惡魔黨帶到FBI、CIA局長和國防部
長三個「路易十四」案件主要負責人面前。
  「天啊,我居然還活著?」老約翰小小聲的為自己老命尚存感到驚訝不已——他居然能在沒被那幾個小鬼整死前,完成任務。
  可是,更丟臉的事卻立刻又找上了老約翰。
  他的直屬上司CIA局長首先開口問道:
  「這幾個鄉巴佬似的郊遊大隊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面對CIA、FBI局長和國防部長那三張表情怪異的臉,老約翰真想挖個地洞躲
起來。「是的!局長。」
  這下子真是顏面掃蓋了,這幾個臭小鬼真是害人精,真是該死的N次方!
  CIA局長才想開口對東邦六人組說些什麼,惡魔黨的頭頭展令揚就搶先開口說話了——
  「咦?怎麼沒有看見親愛的貝多芬少將?」
  「你們想見他?」CIA局長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幾個小鬼不會是想威脅他吧?
  展令揚一臉天下太平的笑道:
  「不瞞您說,事實上,我們六個都是貝多芬少將的私生子,我知道你們一定不信,但這卻是千真萬確的。你們別看貝多芬少將一副嚴肅的模樣,事實上他是個老不羞的風流鬼,喜歡到處拈花惹草,所以才會製造出我們這六個母親都不同的異母兄弟來——」
  「你胡說,少將不是那種人,我和他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我可以保證他不是那種人。」國防部長面色凝重的表示。
  「人家是說真的,啊!我知道了,你們兩個一定是狼狽為奸,所以你才會幫他說好話。」展令揚指住國防部長的鼻尖說道。
  「對,一定是這樣,你是壞人!」其他五個好伙伴默契十足的助陣,五根食指爭相指往國防部長。
  「你們——」
  「來人,立刻解除貝多芬少將的監禁令,要他立刻來向我報到。」貝多芬少將的直屬上司FBI的局長,對著隨身型通訊器下達命令,接著,才對東邦惡魔黨道:「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吧?」
  「還是這位伯伯明理。」展令揚拋了一個飛吻給FBI的局長。
  FBI的局長沈默了幾秒,才說:
  「我沒那麼老吧?」
  「那就叫大叔囉!」
  「再年輕一點,哥哥比較適合。」
  「那就是大叔老兄了。」展令揚一副「就這麼說定了」的語氣。
  「你——」
  「呵呵!」FBI局長才要說什麼,CIA局長便嘲弄的輕笑兩聲,道:
  「堂堂一個FBI的局長,居然會吃六個小鬼的虧。」
  「這麼說來你很行了,那我就讓賢,欣賞你的演出。」FBI局長面不改色的說。
  FBI和CIA的局長不合,老是明爭暗鬥,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
  CIA局長洋洋得意的轉向展令揚,準備大顯身手——
  「我——」
  「你一定要叫大叔,你這麼老,本來應該叫老伯的,叫你大叔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你可不要厚臉皮的硬要學人家當大叔老兄哦!否則會笑死人的。」
  「你——」這個小鬼話怎麼這麼多,居然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廢話,害他沒有機會插嘴。這種事對CIA局長而言,還是生平頭一遭呢!
  這回該FBI局長取笑他了,「怎麼?你不是很行嗎?」
  「你——」
  「你們這幾個該死的渾球的臭小子,不在該死的渾球的學校裡好好的該死的渾球的唸書,跑來該死的渾球的這裡幹什麼?」貝多芬少將甫進門,一看見東邦六個小惡魔就破口大罵。
  「爹地,我們終於見到你了!」隨著展令揚一句話出口,六個小壞蛋便齊步擁向貝多芬少將,強力「抹黑」他。
  「誰是你們該死的渾球的父親,我才沒有那個該死的渾球的好福氣!」貝多芬少將忙著推開死黏住他不放的六個壞小子。
  「爹地,你怎麼可以不認我們?我媽咪說,我是你們在風雨交加、雷電頻鳴的颱風夜下,空前激烈的人神交戰之後所製造的愛情結晶,難道你都忘記了?還是你故意不認我?」
  「對啊!我媽媽也說——」
  結果,六個害人精一個個都編了一段香艷刺激的風流史來「抹黑」貝多芬少將。
  「你們該死的渾球的少胡說,別在這裡該死的渾球的破壞我的名聲。」貝多芬少將氣得想殺人,只可惜猛虎難勝群猴,只有龍遇淺灘被蝦戲的份。
  一旁的老約翰很同情的看著好友,在心裡嘆道:
  少將,你就自求多福吧!
  反倒是國防部長莫里站出來說話了——
  「你們這幾個小鬼不准再鬧,全給我一字排開的站好,報數!立刻!」
  「你們這幾個該死的渾球的小鬼,給我該死的渾球的聽清楚,你們最好該死的渾球的安份一點,乖乖順從該死的渾球的莫里,他雖然是我該死的渾球的好朋友,卻不像我和約翰這麼該死的渾球的好說話,免得該死的渾球的白受皮肉之苦。」貝多芬少將氣歸氣,還是放不下他們,小小聲的提醒他們。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莫里大叔會動手打人?」呈現在東邦六個壞小子眼裡的不是恐懼,而是驚喜。
  遺憾的是貝多芬少將沒有發現這一點,以為他們終於知道怕了,很是欣慰的說:
  「沒錯,所以你們最好該死的渾球的馬上過去乖乖的排好。」
  「知道了。」以展令揚為首的六人組這回真的很合作,動作迅速確實的過去國防部長莫里少將面前,一字排開的站好。
  莫里少將很滿意的下達第二道命令:
  「從左到右,開始報數!」
  可惜這回失靈了。
  「報數!」莫里少將加重語氣又吼了一遍,「我明你們報數,聽見沒?」
  哪知六個怪胎依然文風不動,只是個個吊兒啷噹的朝著他猛笑。
  那幾個小鬼簡直是討打!——貝多芬少將和老約翰都一副「萬事休矣」的表情。
  莫里少將果然重步的走向六個小鬼,大聲吼道:
  「看來你們非常缺乏管教,我就好好的管教管教你們!」
  才說著,右手便猛力的朝站在左邊第一個的南宮烈臉頰揮過去——
  咦?居然沒打到?
  莫里少將心頭一陣驚愕,他打人從未失手過的。怎麼……
  於是他冷不防的改用左手,出其不意約又是猛力一揮——
  只可惜還是沒有打到。
  莫里少將更感不可思議,但非打到不可的意念卻因而愈發堅定。下一秒鐘,他便以混亂戰術,左右手亂無章法的交替開弓。
  哪知兩隻手揮了半天、氣喘吁吁,還是沒能打到南宮烈。
  南宮烈則是一臉得意的對莫里少將搖搖右手食指,臉上明顯的寫著挑釁的味道,好像在說:「再來啊,你就是打不到咧!」
  莫里少將氣極,又開始出其不意的左右開弓。他就不信他真的打不到這個小鬼頭。
  經過激烈的交戰後,事實證明他是真的打不到南宮烈。
  「要不要再試啊?」南宮烈滿臉促狹的道。
  「先放你一馬,哼!」為了不再丟人現眼,莫里少將把目標轉向排在第二個的向以農。
  他就不信這個也一樣那麼會躲!
  於是,莫里少將又卯足全力,朝向以農揮過去——
  「啊!太棒了,再用力一點、打重一點,加油!哦!甜心,快打我吧!重重的打、用力的打,打得愈重愈大力愈好。快,快打!Come on baby!快!」
  向以農不愧是天生的演員,演起被虐待狂來微妙微肖,逼真至極。
  害得莫里少將雞皮疙瘩四起,高舉的右手怎麼樣也打不下去。
  向以農則做出更加噁心的表情催促他:
  「快嘛!快打人家啦!人家好期待耶!Honey,快!打這邊Come on baby!」
  好噁心的變態狂!死硬派的莫里少將最怕這種人,掙扎了半天終於放棄,走向排在第三個的雷君凡,不再搭理向以農。
  向以農還在那兒以令人作嘔的變態聲,怪叫道:
  「Honey,你別走呀!你不是要打人家,怎麼可以走掉?回來,Honey!」
  「你給我閉嘴!」莫里少將忍無可忍地吼了向以農一聲後,就不再管他又亂叫些什麼,而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雷君凡身上。
  這個看起來正常多了,一定可以打到。莫里少將想著便揮出右手——
  「架勢不錯!」雷君凡擺出武功高手的行家姿勢迎戰,漂亮的將莫里少將那一擊擋了回去。
  莫里少將沒料到他會反擊,加上那股反擊力道十分猛烈,震得他被迫倒退兩步,險些沒跌跤。
  「你是中國功夫高手?」莫里少將問道。
  「好說!」雷君凡學武俠片的俠客抱拳說道。
  「很好,那我就討教討教!」莫里少將的鬥志完全給他挑了起來。
  只見他鬥志滿滿的攻過去。
  雷君凡不慌不忙的接招,又推了回去。
  莫里少將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那種軟趴趴的招術反攻回來,大聲的問:
  「你那是什麼怪招?怎麼像得了軟骨病似的,有氣無力?」
  「這是中國功夫的一大宗,叫「太極拳」,我現在用的這一招叫「推手」。太極拳的精髓就在「以柔克剛」,懂了沒?」雷君凡一副「你真沒常識」的神情。
  「哼!」莫里少將佯裝不屑的輕哼,卻深感此招的威力而更加認真應戰。
  突然地,雷君凡又改變了招術,左手緊握莫里少將的右手,右手繞過莫里少將的腰,貼在他背後,拉著莫里少將左跳跳、右跳跳,忽會兒又甩甩頭。整個動作非常連續又很有節奏感。
  「這又是什麼怪招?」莫里少將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我說過,剛剛那叫「推手」,是太極拳的招式;現在這個叫「探戈」,是社交舞的一種。」雷君凡一本正經的為他指點迷津。
  莫里少將一聽,才驚覺被耍了。連忙怒氣沖天的掙開雷君凡的手,不再和他瞎耗,決定改攻下一個。
  莫里少將向來是個不會輕易認輸的硬漢,所以他馬上又鬥志高昂的對曲希瑞出手——他就不信這個小鬼也是中國功夫高手!
  曲希瑞的確不是中國功夫高手,不過了這並不代表他不能攔截莫里少將來勢洶洶的大手。
  「你抓住我的手幹嘛?」莫里少將氣極。
  曲希瑞卻給他一個優雅的微笑,不疾不徐的執起他的手,風度翩翩的賞了他的手背一記吻手禮,溫和的道:
  「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親愛的莫里少將。」
  「你幹什麼,噁心!」死硬派的莫里少將連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連退了好幾步,好像曲希瑞是什麼噁心會致命的病毒似的。
  為了不再起雞皮疙瘩,於是,他又把目標轉向排在第五個的安凱臣。
  曲希瑞則很有風度的聳聳肩,一副「不玩拉倒」的神情。
  莫里少將死命地瞪著眼前的安凱臣,心中已做好打算:
  這個小鬼若敢吻他的手,他一定打掉他的牙!
  「啊!那是什麼?」安凱臣突然指住天花板,臉色大變的驚叫出聲。
  「什麼?」莫里少將受他影響,反射性地抬眼向上看。
  砰——
  隨著可怕的聲音揚起,莫里少將的下巴紮紮實實的中了安凱臣一拳。
  「你為什麼揍我?」下巴的劇烈疼痛讓莫里少將氣上加氣。
  「因為我知道你要K我,所以我就先下手為強了!」安凱臣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你好大的膽子。」打了部下這麼多年,莫里少將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有挨揍的一天,最令他驚愕的是——居然有人有那個勇氣打他?
  「還好啦!我只不過是奉行:「當有人要打我,我就先下手為強」、「當我被人揍到了,就連本帶利討回來」兩大主義的好傢伙罷了!」安凱臣很不可一世的回答。
  這兩項主義,同時也是「東邦守則」中的兩條。
  莫里少將一聽,決定放棄和他對峙下去。
  他可不想落人口實——打輸了丟臉,打贏了又可能被人說以大欺小。
  何況他還是國防部長,豈可和一個十八歲的小鬼大打出手?傳出去不笑掉世人的大牙才是怪事。
  所以,他就把洩恨的目標指向排在最後一個的展令揚。
  只見展令揚一直氣定神閒的朝他猛笑。
  莫里少將給他笑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沒好氣的問:
  「你沒事在亂笑什麼?」
  「我哪有亂笑,我這是很有自信的笑。」展令揚那一○一號的招牌笑容更加燦爛。
  「你自信什麼?」他被這個亂笑的小鬼搞迷糊了。
  「我自信你一定會打我。」展令揚笑得更迷人。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你幹嘛還笑?」這是莫里少將所無法理解的一點。
  難道他是個智障兒?可是看起來又不像。
  「因為我更自信你一定不會打我。」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真是荒謬!他以為他是誰?「我就打給你看!」
  莫里少將說著便高舉右手,準備把被前面五個小鬼氣的帳,一併算到這個小鬼身上,打歪他的臉。
  可是,當他面對展令揚那一成不變的笑臉,不禁機警的猶豫了起來:
  不對,和前面五個交手的經驗,讓他相信這小子絕對不會乖乖挨打,一定在打什麼壞主意,所以才故意擺出一副乖乖受死的樣子。他決不可再輕敵,以免又上了大當。
  展令揚臉上的笑意愈來愈迷人,莫里少將則愈來愈深信其中必有詐。
  結果,兩個人就在那邊動也不動的對峙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
  最後還是展令揚先開口道:
  「把手放下吧!又沒人罰你舉手,你舉了那麼久,不會痠嗎?我不是說過了,你一定不會打我的,你看吧!」
  莫里少將終於收回了手,嚴肅的問道:
  「你為什麼這麼自信?」這小鬼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因為我太可愛了,所以你絕對捨不得打我的嘛!」展令揚自以為可愛的用兩隻食指指住自己的雙頰,大言不慚的笑道。
  「你——」
  「我這招叫「空城計」,是從中國古代偉大的孔明老兄那裡A來的。他超級老人家就是靠著焚香操琴、笑容可掬擊退敵軍的耶!很厲害吧?不過我更厲害,因為我會舉一反三,你說對不對,大叔?」展令揚久違的多嘴公特質終於不甘寂寞的跑出來湊熱鬧了。
  莫里少將聽得張口結舌,再也提不起鬥志——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人類?
  展令揚繼續自我陶醉不已的說:
  「你別用這麼崇拜的眼神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看在你這麼崇拜我的份上,我就好心的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你打不到烈,就是站在第一個的那位是很正常的,因為烈的第六感一向特別靈,能夠預先測知你的動向,所以你不必太傷心啦!」
  什麼?他在說什麼?
  「我不是叫你不必那麼露骨的崇拜我嗎?好吧,好吧!看在你這麼迷戀我,我就再跟你說一個秘密好了。希瑞,也就是剛剛吻你手背的那個,他並不是有什麼怪毛病,因為他是某個王國的王子,所以比較多禮了些,不過禮多人不怪,對吧!」
  王子?真的假的?好像是謊話!
  「叫你不要那麼崇拜我的,唉!不陪你玩了,真無趣!」展令揚好誇張的打了一個大呵欠,對他隨便的揮揮手,一副「去吧去吧」的態度。
  「你們這幾個小鬼——」莫里少將真的沒轍了!
  他終於知道老約翰和貝多芬少將為什麼會對他們又氣又愛,又老是捨不得他們,極力想保護這幾個氣死人,卻又不惹人嫌的小鬼了。
  「莫里少將,我看由我來接手吧!」CIA局長站出來啦!
  「可以,不過不可以用刑拷問。」莫里少將警告味道十足。
  「哎呀,親愛的莫里少將,你就別擔心了,人家這位大叔雖然長了一副「有高血壓或心臟病患者,不宜觀看」的臉,但是有一首中國流行歌曲說:「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我相信這位大叔一定就是這一型的人,所以你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否則人家會笑你沒風度哦!」展令揚就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好傢伙,損人居然不帶半個髒字!CIA的局長心中氣極,但表面上還是維持著一派紳士風範,道:
  「我是Brady,CIA的局長,你們是不是也該自我介紹一下?」
  他才不會像莫里少將那個沒用的東西,輕易地就被這個小鬼激怒呢!
  接著,回答他的並不是他期待中的自我介紹,而是一連串風馬牛不相及的大聲對話——
  「聽到沒,他說他叫白蘭地耶!」展令揚對五個同伴說。
  (註:白蘭地的英文叫Brandy,發音和Brady只差了一個子音『n』所以唸起
來很像。)
  「白蘭地?那不是酒名嗎?好好笑哦,居然有人用酒名命名耶!」曲希瑞接著說。
  「就是嘛!不過,他既然叫白蘭地,那他的老爸搞不好就叫XO什麼的。」安凱臣說。
  「為什麼叫XO的就是父親?難道是因為XO的釀製時間多半比白蘭地長,所
以超老的叫XO,普通老的叫白蘭地?」雷君凡擺明了是自問自答。
  「大概是這樣沒錯。不過他們家還真奇怪,幹嘛放著人類的名字不用,偏愛用非人類的名字來命名?難不成他們一家都「不是人」?」南宮烈一派大惑不解的說。
  「你說的不對啦,你們想想看,XO和白蘭地有什麼共同點?」向以農間。
  「它們都是葡萄釀的。」其他五個很百默契的合奏。
  「沒錯,那葡萄是什麼?」
  「植物。」
  「答對了,所以他們家不是都「不是人」,而是全都是「植物人」。」向以農自以為是的做了結論。
  「還是不對,既然是人,幹嘛不取人類的名字?」南宮烈又問。
  「那還不簡單,一定是因為他們的祖先是酒鬼,成天嗜酒如命,所以就「愛屋及烏」的連子孫的名字都用酒名命名。」展令揚一派理所當然的道。
  「原來如此。」五個同伴全都一副深表贊同的合奏。
  這幾個該死的小鬼在胡說什麼?CIA局長氣得說不出話來。
  尤其FBI局長、老約翰、貝多芬少將和莫里少將個個一臉隱忍笑意的滑稽樣令他更是惱羞成怒。
  冷靜!他可是以冷靜著稱的CIA局長Brady,絕對不可以輕易被這幾個該死的
小鬼惹怒!
  不過,他從出生至今,倒是第一次討厭自己的名字——害他當眾被消遣。
  「你們幾個真是幽默,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的名字了吧?」CIA局長硬擠出笑意。
  這回,六個東邦惡魔可就真的很合作啦——
  「報告白蘭地局長,我叫展令揚。」
  「報告白蘭地局長,我叫向以農。」
  「報告白蘭地局長,我叫曲希瑞。」
  「報告白蘭地局長,我叫安凱臣。」
  「報告白蘭地局長,我叫雷君凡。」
  「報告白蘭地局長,我叫南宮烈。」
  一連六句「白蘭地局長」而且一句比一句大聲又惹人嫌,終於把CIA局長惹毛了。
  「我叫Brady,不是白蘭地!」
  哈——哈——哈——
  他那幾個同事聽到這兒,終於忍俊不住,全都不客氣的爆笑出聲。
  「該死——」CIA局長氣極,卻又無可奈何。
  此時,他赫然發現那六個小鬼眼神中,全都流竄著惡作劇得逞的得意光芒。他才恍然大悟——上當了,該死#◇*☆……
  然後,展令揚又開口說話啦!
  「親愛的白蘭地局長,你不是有事要問我們嗎?」聽來很友善的語氣。
  CIA局長這才想起正經事,正色的說:
  「我確實是有事要問你們,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他決定速戰速決,不再和這幾個氣死人的小鬼瞎耗。
  「你想問什麼?」展令揚一直表現得很合作。
  「你們知不知道「路易十四」在哪裡?是不是在你們手中?如果是就趕快交出來。」CIA局長開門見山的說完,並等著他回答。
  誰知等了半天,都不見回音,展令揚只是對他不停的猛笑。
  「笑什麼笑,快回答!」
  「我不知道要回答什麼耶!」展令揚無辜的瞅著他。
  這小子敢跟他裝迷糊?「回答我的問題!」
  「好,你問。」展令揚又是一副很合作的樣子。
  「我已經問過了!快回答!」CIA局長忍著不動怒。
  「你已經自問自答完了,幹嘛還要我回答?」
  「你在胡扯什麼?」CIA局長真的被搞迷糊了。
  展令揚很好心的放慢速度,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
  「你剛剛不是問我知不知道?接著又自己肯定了第一個問句的答案是Yes,所以你又繼續問是不是?第二個問題問完後,你又自己做出答案,認定第二個答案也是Yes,於是乎,你就做出了最後的決策「交出來」,對不對?」
  「沒錯,所以你們就快點交出來!」「路易十四」果然在他們手上。
  「交什麼?」
  「路易十四!」還想裝蒜,難道他們想獨吞?
  有可能,那可是一串價值連城的項鍊,這幾個小鬼很可能不知道「路易十四」中還另藏有國家重要機密,所以才會如此天不怕、地不怕。
  「路易十四?就是約翰老爺爺說的巧克力嗎?」展令揚又道。
  「少裝蒜,你剛剛都已經招了,別想再抵賴。」好頑劣的小鬼!
  「招?我有招什麼嗎?」
  「你剛剛明明說——」
  「大叔,你有沒有搞錯,那些話都是你在自問自答,我只不過把你的話重新分析了一遍罷了,OK?」展令揚老大不正經的表示。
  「你敢耍我?」CIA局長這才驚覺自己又上了這個小鬼的大當,氣得決定動刑,「很好,既然你們敬酒不吃,那我就請你們吃罰酒。」
  他很快的取出隨身型通訊器,開機下達命令:
  「你們全都進來,立刻!」
  「Brady,你想做什麼?」國防部長莫里少將警戒的追問。
  「當然是帶這幾個不知悔改的小鬼到問供室去問口供。」CIA局長斬釘截鐵的表態。
  「我說過不准用刑的。」莫里少將堅決反對。
  「這事的最高領導是我和Max,你無權過問。Max你怎麼說?」他難得徵詢
死對頭FBI局長客Max的意見。
  「帶到問供室吧!」始終冷眼旁觀的FBI局長Max倒是很乾脆。
  「這——」莫里少將和一旁的老約翰及貝多芬少將交換了一下眼色,退而求其次的說:「那至少讓我們三個在場觀看問供過程。」
  「行!要來就來。」CIA局長一口就答應了。
  接著,他便對已在待命狀態的手下們下達命令:
  「將這六個年輕人帶走!」
  這回東邦六人組倒是一點也沒有反抗的乖乖就範。
  如此出乎意料的結果看進莫里少將、貝多芬少將和老約翰眼裡,不禁令他們三人暗暗一驚,面面相覷。
  他們三人心中都有個共同的疑問——
  這六個小鬼有這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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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進到問供室,第一個被CIA局長抓去問供的就是剛才耍他的展令揚。
  另一個原因是:CIA局長相信展令揚是這一群小鬼的頭頭。
  「你給我乖乖的回答問題。」
  CIA局長等手下將測謊器安排好後,便準備對展令揚進行第一個問供方式——測謊。
  「請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而不雜、雜而不亂、亂中有序、序中有理、理中有——」
  「你給我閉嘴,不准再說廢話。」CIA局長忍無可忍的大吼。
  這個小鬼怎麼這麼多話,而且說的盡是一些不著邊際的廢話?他算是開了眼界了。
  「可是測謊器顯示我說的不是廢話,而是實話耶。」展令揚笑容可掬的指著測謊結果。
  「測謊器是用來測試你有沒有說謊用的,而不是用來分辨你是不是在說廢話。」CIA局長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幹嘛解釋一大堆。
  「這麼說來,這架測謊器性能很差囉!唉!沒想到貴為美國最高情治單位的FBI和CIA所用的測謊器,居然是功能極差又落伍的便宜貨,怎麼會這樣呢?該不會是你們污了錢,買濫芋來充數吧?」展令揚永遠有說不完的廢話。
  「你少胡扯,這台測謊器可是最新研發出來的科技結晶,它不但測謊性能超強,而且誤判率極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誤判紀錄呢!」CIA局長語中流露出得意之色。
  「原來如此。」展令揚又是一張一○一號笑臉。
  「沒錯,就是如此,所以你少說廢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不准說謊。一旦測謊器顯示你說謊,我就把你們六個都關起來,不給你們食物和水,直到你們之中有人招供為止。明白沒?」他是嚇唬他的,在可能的情況下,他並不想用CIA及FBI常用的那些陰狠殘酷、慘無人道的方式來逼迫這六個小鬼。
  「明白。」展令揚很順從的點點頭。
  「很好,現在,回答我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展令揚。」他答得很快。
  「很好,繼續。」測謊器顯示這小鬼沒說謊,CIA局長很滿意——看樣子剛才的恐嚇收到效果了。「第二個問題,你父親是誰?」
  「貝多芬少將。」
  「你該死的渾球的胡說,別統該死的渾球的陷害我!」一旁的貝多芬少將急得大叫。
  「可是測謊器顯示我沒說謊耶。」展令揚笑嘻嘻的指著測謊結果。
  這話果然令CIA、FBI的局長、國防部長莫里少將和老約翰都一臉驚愕的看著
貝多芬少將。
  「他該死的渾球的陷害我,你們該死的渾球的相信我,一定是該死的渾球的測謊器出錯了。」貝多芬少將氣急敗壞的為自己洗刷冤屈。
  「爹地,你就別再打死不承認了,這部測謊器可是最先進的科技結晶,不會誤判的。」展令揚氣定神閒的說。
  「你該死的渾球的給我閉嘴。」貝多芬少將快氣瘋了。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第三個問題:你母親是誰?」CIA局長不想給自己的下屬太難堪,所以趕快轉移話題。
  「我真的得回答嗎?」展令揚一副為難的樣子。
  「對。」其實他並不是想挖貝多芬少將的隱私,只是很感興趣貝多芬少將偷情的對象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小鬼來?
  「好吧,就是你老婆。」展令揚不疾不徐的公佈答案。
  「你說謊!」CIA局長臉色大變的重拍桌案。
  「No No No!你瞧,測謊結果顯示我沒說謊,這可是零誤判率的高性能測謊器哦!」展令揚好心的提醒他。
  貝多芬少將更加焦急的對CIA局長說道:
  「你別該死的渾球的聽那個該死的渾球的小惡魔胡說,他一定在該死的渾球的說謊,一定是他說謊的功力已經該死的渾球的太高,所以那部該死的渾球的測謊器才會該死的渾球的誤判,你一定要該死的渾球的相信我。」
  CIA局長想了一下,又問:
  「第四個問題: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被戴綠帽的白蘭地大叔。」此時,展令揚眼神中流竄著明顯的惡作劇得逞光芒。
  「你果然在說謊。」CIA局長篤定的說。
  「不會吧,你看,測謊器顯示我沒說謊耶。」
  「該死——」CIA局長氣得關掉測謊器,中止測謊。
  「你不問啦,親愛的白蘭地局長?」展令揚就是喜歡玩佔了便宜又賣乖的把戲。
  「你真的要逼我請你們喝罰酒嗎?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路易十四」究竟在哪裡?」CIA局長氣得全身發抖,如果他們再不合作,他就真的得動粗了——不管他是多麼不願意,畢竟此事關係重大,他只能兩權相害取其輕。
  「這樣吧,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如果你們贏了,我就回答你任何問題;如果我們贏了,我就決定和恐怖組織合作,你看如何?」展令揚若無其事的說。
  「你——」好狡猾的小鬼!不過CIA局長卻很佩服他過人的膽識。居然敢和美國CIA談條件,還想和國際恐怖組織談交易。他算是開了眼界了。「你想玩什麼遊戲?」
  他倒要看看這個奸詐的小鬼想搞什麼鬼。
  「這個遊戲很簡單,傳聞CIA和FBI高手雲集、人才濟濟,所以我們想和你們
較量較量。不過我們才疏學淺、學藝不精、所學有限、專長不多,所以我們就用唯一擅長的技能來較量,你們各派出這五項技能最厲害的高手來和我們比賽,五戰三勝,OK?」
  「那五項?」
  「賭兩人梭哈、催眠術、開鎖技術、雙槍射擊技術和心算能力。」展令揚一項一項慢條斯理的說。
  「你們真的會遵守遊戲規則?」CIA局長鄭重的問。
  「當然。你們會和我們一樣遵守,對不對?」
  「對。」CIA局長篤定的說——謊。
  於是,比賽開始了。
  交手前一刻,CIA局長對精挑細選出來的五個菁英部屬耳提面命道:
  「你們一定要贏,誰要輸了的話,我就把誰送到南極觀測站去和企鵝作伴,聽見沒?」
  「YeS,Sir!」
  結果,第一場比賽——兩人梭哈對賭,由「神賭」南宮烈獲勝。
  第二場比賽——催眠術,是「神醫」曲希瑞獲勝。
  第三場比賽——心算能力,由「神算」雷君凡獲勝。
  「可惡——」原本準備迎戰「神槍手」安凱臣和「神偷」向以農的兩名CIA菁英見大勢已去,便動起粗來,一個攻向安凱臣、一個撲向向以農。
  「住手——不准亂來!」CIA局長嚴重警告兩名部下。
  下一秒鐘的情況是——
  展令揚抽出纏在腰間的黑色長軟劍,振臂一揮,劍身便把即將被割傷的向以農緊緊纏住,隨著一道漆亮的閃光,向以農已平安脫險,和長軟劍一起投奔展令揚的懷中。
  而安凱臣則在展令揚用長軟劍捲走向以農的剎那,默契十足的高舉兩隻手上的槍,左右開弓的朝那個攻擊向以農的CIA菁英猛開槍,每一槍都打在距離那個CIA菁英的皮膚○.一公分處,槍法準得嚇人,那個CIA菁英早已嚇得面色慘白。
  從背後攻擊雷君凡的CIA菁英,則在還沒來得及完全制服雷君凡時,便被曲希瑞的手術刀和南宮烈的特製撲克牌,固定在門板上,動彈不得。
  在場的美國官方高手們,真是大開了眼界,驚歎不已——
  My God!這六個小鬼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看來輪到我出場了。」在一片驚歎中,始終十分沈默的FBI局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採取行動,不聲不響的從展令揚背後制住展令揚,並用槍指住展令揚的太陽穴,對東邦另外五個成員警告道:「我勸你們別亂動,否則我立刻斃了他。」
  「Max——」CIA局長第一個出聲想制止。
  「你們都給我閉嘴,既然你們都拿這幾個小鬼沒轍,就都給我站到一邊去,別來妨礙我。別忘了,這案子的另一個領導人是我。」FBI局長Max不給任何人反駁的餘地,槍口用力指住展令揚的太陽穴威脅道:「你們如果不想要這小鬼喪命,最好也和那五個小鬼一樣,乖乖的別輕舉妄動。」
  給他這麼一嚇,果然鴉雀無聲,沒人敢再多說什麼。
  不過他們對展令揚的印象因而更加深刻——這小鬼居然連打架、被人用槍指住太陽穴都是一張一○一號笑臉!
  Max很滿意地對著東邦另外五個成員道:
  「你們如果不希望這個小鬼死在我手裡,就乖乖的說出實情。我數到三,一——二——」
  「我說!」出乎意料的,說話的是展令揚。
  「你?」Max也很意外。
  「對啊,因為我怕死嘛!」展令揚依然是一張無關緊要的笑臉。
  「聰明的決定,那就快說。」雖然他一點也不覺得這小鬼有半點怕死的樣子。
  「事實上,我們已經和國際恐佈組織約好,今天晚上八點要在加勒比海上的某處交易,所以——」
  轟——隆——
  展令揚的話還沒說完,白宮多處便同時響起巨大爆炸聲。
  「保護總統!」國防部長莫里少將和貝多芬少將不約而同的奪門而出,前去保護總統,並處理爆炸現場。
  「我說的是真的,現在這幾起爆炸就是恐怖份子所為。」展令揚又說。
  「你是在暗示白宮有內奸?」CIA局長正色的問道。
  「你說呢?」展令揚不答反問。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把你們送出白宮,再由我們的人喬裝成你們的同伴,護送你們到加勒比海去,其他人再暗中尾隨支援,以便將那些恐怖份子一網打盡,好真正保障你們的生命安全,是不是?而且,為了不讓恐怖份子起疑,所以和你們同機前去的先鋒保護最好不要太多,大概兩個最恰當,是不是?」Max條理分明的分析道。
  「沒錯。」展令揚回答道。
  「Brady,你怎麼說?」Max徵詢CIA局長的意見。
  「就這麼辦吧!」目前也只有這樣才是上上之策。
  「那就由我和莫札特中尉護送這六個小鬼先去,你坐鎮指揮支援部隊。」Max先下手為強的說。
  「好吧!」CIA局長知道Max不可能讓步,所以只好配合他。
      ※          ※          ※
  飛機由莫札特中尉駕駛,很快便飛入高空,朝加勒比海呼嘯而去。
  一路上,Max始終沒有放開展令揚,一直用槍指著他。
  當飛機進入加勒比海海域領空時,Max突然鬆開展令揚,安凱臣同時走向駕駛座,對莫札特中尉道:
  「哈囉,老兄,換手囉!」接著,也不管莫札特願不願意,安凱臣就硬把人家從駕駛座上拉開,霸佔駕駛座,操控整駕飛機。
  「發生什麼事了嗎?」莫札特中尉憑職業本能知道,這事似乎不太尋常。
  展令揚笑臉迎人的為莫札特中尉解惑:
  「其實事情很簡單的,就是我們之間有一個是恐怖組織的領導。」
  「那個人就是我。」Max很乾脆的承認。
  「耶——!?」莫札特中尉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唉呀呀,我說莫札特中尉,你又不是今天才出來混的,應該知道能幹到CIA、FBI局長的人全是高手中的高手,像這樣的人想要擁有更大的權勢、轉而投入國際恐怖組織的,Max又不是第一個,你又何必那麼驚訝。你也應該很清楚,現在美國政府當中,和恐怖組織有往來的也大有人在,對吧?」南宮烈懶懶的搭靠在莫札特中尉肩上,好心的對他曉以大義。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最令我驚訝的是,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Max真正身份的?」這才是莫札特中尉最關心的事。
  「這個嘛——」雷君凡看了看和他一樣壞的伙伴們之後,才從容不迫的公佈答案,「算起來應該是在Max大叔老兄用槍指住令揚的時候吧!」
  「什麼!?」莫札特中尉有股不妙的預感。
  「你好歹是你父親的左右手,應該不會還搞不清楚狀況吧!真相是:那個小鬼,」他指的是展令揚,「是故意讓我制服他的,而且白宮接下來的幾起爆炸事件,也全是這幾個小鬼搞的鬼,而不是什麼恐怖份子所為。至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說到這裡,你應該知道了。他們是為了讓我順利逃出白宮。」
  Max一派瀟灑的揭開謎底。
  「令揚,這是真的嗎?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莫札特中尉實在不想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
  「因為我們怕死嘛!」以展令揚為首的六個東邦怪胎,居然齊聲合奏——用老大不正經的口吻。
  「別再耍我了,快把事情交代清楚!」莫札特中尉快抓狂了。
  「因為這幾個小鬼想賣我人情,好和我談交易。」Max主動為他解答。
  「交易?難道是「路易十四」!?令揚,你們——」莫札特中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路易十四」真的在這幾個小惡魔手上,而且他們當真要把「路易十四」交給恐怖份子!?
  「你別太高估這幾個小鬼了,難道你還沒看出端倪來嗎?」Max嘲弄的嗤哼道:「他們手上根本沒有什麼「路易十四」,那串價值連城的鑽石項鍊自始至終都留在那艘沈沒的潛挺上,和潛艇一起沈落於索羅茲海溝裡了。我說的對不對?」
  他不懷好意的直視著展令揚,展令揚依然以一○一號表情應對。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令揚他們設計的騙局,他們先把潛挺炸落海溝之後,再散佈假消息給我們兩方,讓我們相信「路易十四」極有可能已經落在他們手中?」莫札特中尉愈來愈明白整個大勢。
  「你還不笨嘛!不愧是貝多芬的兒子。」Max語帶嘲弄的說。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莫札特中尉略過Max的嘲弄,把注意力全擺在東邦六個小壞蛋身上。
  Max又雞婆的代答了——
  「這幾個小鬼的目的有三個。第一個是保護索羅茲島上的人,因為索羅茲島是他們幾個其中一個人家裡的私人島,他們不希望索羅茲島上的人被「路易十四」波及,而成為美國政府和國際恐怖組織覬覦的目標,甚至無端惹上殺身之禍,所以才把潛艇炸落海溝,再用他們自己當餌,散佈假消息,好引開我們的注意力,讓索羅茲島遠離危險。」
  「第二個目的呢?」莫札特中尉又問。
  「你難道不覺得能有機會,同時和美國政府及國際恐怖組織玩鬥智的遊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親愛的莫札特老兄。」搭靠在展令揚肩上的向以農邪里邪氣的代表回答。
  「你們——」莫札特中尉過度驚愕,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這幾個小鬼簡直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設計出這種超級大騙局來戲耍美國政府和國際恐怖組織!?
  不過,這幾個小鬼連對梵帝岡教皇都敢開玩笑了,又老是搞出一些轟轟烈烈的大事,今天敢公然向美國政府及國際恐怖組織挑戰,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麼一想,莫札特中尉不禁冷靜許多。
  「那第三個目的呢?」他又問。
  「當然是想在玩完遊戲之後,能夠全身而退,無後顧之憂。」Max又不甘寂寞的插播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很清楚,就是這幾個小鬼想要在遊戲結束之後,不會再和恐怖組織糾纏不清,所以他們在白宮知道我身份時,才故意不揭穿。那個小鬼還故意被我制服,並引爆他們事先埋設好的炸藥,好讓我趁亂順利逃離白宮。因為他們知道白宮官員在爆炸發生時,一定會以保護總統為第一要務,因此慌亂中很難面面俱到,做出最正確的判斷;所以他們才假借恐怖份子之名引發爆炸,又把總統拖下水,以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好讓他們能和我一起順利的離開白宮。」
  「然後,他們好在這機上和你談判,把有關「路易十四」的事談清楚,並要你以他們賣了你人情一事,和他們約定這事就到此結束,以後雙方就互不相干,是不是?」莫札特中尉自己做出結論。
  「聰明。」Max笑道。
  莫札特中尉又繼續說:
  「所以有關「路易十四」的真相是:令揚他們根本沒得到手,只是知道「路易十四」裡藏有美國歷年政治黑幕、陰謀證據的微縮底片一事,又知道「路易十四」在那艘潛艇上,因此才加以運用的,沒錯吧!」
  「你好聰明耶,莫札特哥哥。」曲希瑞很好心的加以肯定他的推論。
  莫札特中尉接著問道:
  「只有兩件事讓我想不透,第一件是你們是何時埋設炸彈的?第二件是為什麼挑上我?」
  「這幾個小鬼是在老約翰帶他們進白宮時,故意製造喧鬧,趁機埋設炸藥的。」Max又搶著回答,「至於挑上你的原因是因為最信任你,相信你即使知道真相,也絕對不會背叛他們,而我是因為知道你是牽制他們最有效的人質人選。」
  「而你們為了取信白宮、順利脫身,所以才要CIA局長當後援跟來,以免他起疑而發現破綻是嗎?」莫札特中尉又問。
  「你只答對一半。」展令揚壞兮兮的笑道。
  「一半?」
  「另一半的原因是我們想和親愛的白蘭地大叔再多玩玩囉!」駕駛座上安凱臣很興奮的全力備戰。
  「你們——」莫札特中尉臉色在瞬間刷白。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他們挑上你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相信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絕對不會背叛他們嗎?」Max樂得又提醒他一次。
  「你們這幾個小惡魔該不會是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我拖下水了吧!」莫札特中尉這才恍然大悟。
  「沒錯,他們早就算準我一定會找你當人質,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被放進這個遊戲之中了。」Max幸災樂禍的提醒他。
  「令揚——」莫札特中尉把注意力鎖在展令揚身上,吼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對不對?」
  展令揚一點也不把他的盛怒看進眼裡,依然無關緊要的笑道:
  「哎呀,別那麼生氣嘛,人家又沒有惡意。只不過是找你一起玩玩好玩的遊戲而已嘛!」
  「你——」莫札特中尉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他終於投降的重嘆一口氣道:「接下來,你要我怎麼幫你們?」
  展令揚一副「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們」的表情,道:
  「也沒什麼啦,只是希望等一下和白蘭地大叔玩遊戲期間,我們親愛的Max大叔老兄要事先離開這架飛機時,你不要為難人家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眼睜睜的看著Max趁混亂逃脫。
  「你這個小惡魔——」莫札特中尉真想掐死他,卻又很欣賞他。
  「還好啦!那我們就開始來陪白蘭地大叔玩玩囉!Max大叔老兄,你待會兒就自己看著辦吧!」展令揚神采飛揚的做最後宣告。
  然後,遊戲開始了——
  CIA局長所在的飛機上
  「報告局長,Max局長他們的飛機上傳來奇怪的雜訊。」
  「接過來給我。」CIA局長Brady下達命令。
  (原來你這個FBI局長就是恐怖組織的領導人!)
  (廢話少說,反正你們死定了。除非你們交出「路易十四」。)
  (你明明知道我們根本沒有拿到「路易十四」。)
  (那我死吧!)
  (那個笨蛋白蘭地大叔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沒來支援?)
  (就算他來了也沒用,我手上有你們這些人質,他不會輕易攻擊我們的,除非他想要你們全都去見閻王。)
  「天啊——」聽到這邊,CIA局長頭痛至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全員集合,召開緊急援救會議!」
  接著,一場精彩的空中鬥智+追逐戰便轟轟烈烈的上演了。
  CIA局長Brady為了營救六個東邦小鬼和莫札特中尉而卯足全力應戰。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此刻在和他大玩鬥智遊戲和空中追逐戰的人,並不是Max
,而是他極力要營救的六個東邦小惡魔。
  莫札特中尉實在不敢想像,如果CIA局長知道了真相會是什麼反應?
  激戰一個多小時後,展令揚一行人的飛機按照計劃失去了下落,從CIA局長的掌控中消失無蹤。
  「長官——」
  「該死——」CIA局長Brady痛苦萬狀,自責不已。「該死——」
  他居然追丟了,那幾個小鬼只怕凶多吉少了。
  「該死——」
      ※          ※          ※
  擺脫CIA局長後,東邦六個小惡魔開心得不得了,大開慶功宴慶祝——他們又漂漂亮亮的玩了一個轟轟烈烈的遊戲囉!
  莫札特中尉見狀,實在很同情CIA局長Brady——他相信Brady此刻一定在為
自己沒能順利營救這幾個小鬼,而自責萬分。
  這幾個小鬼真是害人精哪!莫札特中尉不禁暗嘆一聲。
  不過,一想起剛才他們和CIA局長的精采對峙情景,他又打心坎裡佩服這幾個小鬼,實在是太厲害了!居然能把CIA局長耍得團團轉。
  「你為什麼還沒走啊?Max大叔老兄?咱們的合作關係應該已經結束了吧!」展令揚對本來早該離開了,卻還賴在飛機上的Max,擺出了「你真多餘」的神態。
  「你說呢?」Max一點也不以為忤。
  「總不會是太迷戀我,才捨不得走吧?」展令揚不改愛捉弄人的本性。
  沒想到Max卻高舉手上的槍,瞄準機艙頂端,笑道:
  「沒錯,我就是捨不得你,所以想帶你一起走,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在艙頂開個洞,讓你的同伴陪你去見閻王。」百分之百認真的口氣。
  「那你就開槍吧!我們不會讓你帶走令揚的!」東邦其他五個異口同聲的大聲表態。
  「我知道你們不怕死,但是這小子卻捨不得你們死,所以他一定會跟我走的,你說是不是?」Max自信滿滿的對展令揚笑道。
  「不行!」五個好伙伴爭相抓住展令揚,不讓他有機會甩開他們,走向Max。「你自己說過,我們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永不分離的好伙伴,你自己親口承諾過的,所以你不可以背叛我們,聽到沒?要死我們一起死!你休想甩開我們懂了沒?」
  Max見狀,吹了一聲口哨:
  「好令人感動的友誼哪!」
  他實在很想看看展令揚此刻的表情,是不是還是那一○一號笑臉,只可惜被東邦其他幾個小鬼擋住視線,沒辦法如願。
  「你一手策劃的這一整個遊戲,基本上是零缺點的,照理應該如你所願地圓滿落幕才對。唯一遺憾的是,你失算了一點。」
  Max不給展令揚回答的時間,便又接著說:
  「你錯估了自己的魅力。我應該這麼說吧!你唯一的失算是:你在整個遊戲過程中表現得太好了,好到激起我非帶你一起走、當我的同伴不可的地步。所以,你最好快過來。」
  「別這樣,Max,這樣並不像你的作風。」莫札特中尉正色的說道:「你應該是個自尊心很強,不屑用威脅的手段去達到目的的人。而且,你也知道,CIA和FBI也都和你一樣有意網羅他們六個;不過,何必急在一時呢?他們都還小,來日方長,不如讓他們再多唸點書、多玩個幾年再談。你當初不也是這麼打算的?現在又何必急於改變主意,弄得玉石俱焚,那豈不可惜?這也不是你真正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莫札特中尉不愧是貝多芬少將的兒子、美國政府的菁英份子,很有一套。
  Max經他一提,似乎改變了主意,收起槍笑道:
  「看在莫札特這麼能言善道的份上,我這次就先收手吧!」
  莫札特說的沒錯,來日方長,他又何必急在一時?
  「不過,你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來要你們的,尤其是你。」Max刻意看向展令揚。
  接著,他便穿著降落傘準備離開。臨行前,他丟了一樣東西給展令揚,「想找我就打那個暗號。」
  「後會有期!」
  然後,Max便瀟灑的離去,消失在雲端裡。
      ※          ※          ※
  一個星期後,CIA局長Brady和MaX分別收到一卷錄影帶,內容是這樣的:
  第一幕是,展令揚站在一架由安凱臣駕駛的直升機上,手中拿著一個紅色的膠套狀物件。
  第二幕是,展令揚把那顆「紅色藥丸」丟入茫茫大海中。
  第三幕是,東邦六個小惡魔各拿了幾顆燦爛奪目的鑽石,將它們一一丟進大海裡,一共有十三顆。
  第四幕是,東邦六個小惡魔一齊拉起一面布條,上面寫著「後會有期,拜拜!」,六個人對鏡頭猛笑個沒完。
  然後,錄影帶便播完了。
  「該死——那幾個臭小鬼又耍人了——」
  漫天的謾罵從CIA局長Brady口中連珠砲似的發射個沒完。
  原來那顆「紅色藥丸」裡面就是藏有美國政府歷年政治陰謀、黑幕證據的微縮底片。如果那「藥丸」未曾被開啟過,它會一直保持紅色的外觀,如果會被開啟過,就會變為黑色。
  現在,它是紅色的就表示——東邦並沒有打開它。
  而是把它原封不動的丟入大海,意思就是:讓秘密永遠是秘密!
  在地球的另一端,Max的反應和Brady的截然不同,他沒有勃然大怒,反而放
聲大笑。
  「這幾個小鬼——真是服了他們了——」
  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那個微縮底片交給任何一方,所以才會故佈疑陣,把美國政府和他們恐怖組織這邊都耍得團團轉。
  「我會記住你們的,小惡魔!」
  尤其是那個策劃主導一切的頭頭展令揚——那個永遠笑著一張一○一號笑臉的惡魔頭頭。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一定!
      ※          ※          ※
  這天,東邦六個好伙伴又駕著不知從哪裡A來的遊艇,悠悠哉哉的出海狂歡去了。
  展令揚搖晃著手中的「路易十四」,壞兮兮的說:
  「你們覺得白蘭地大叔和Max大叔老兄,如果知道真正的「路易十四」還在我們手中,他們會做何感想?」
  原來故事的真相是——
  他們把真正的「紅色藥丸」和假的「路易十四」送予了浩瀚的汪洋大海,而把真正的「路易十四」偷偷留下來「充公」,當他們的「零用錢」囉!
  幾個好伙伴在展令揚的帶頭下,又開始熱熱鬧鬧的討論起Brady和Max的反應。
  壞心眼的笑聲不斷從遊艇上傳出,嚇壞了不少路過的海鳥和魚兒們。
  看樣子,八成又在想什麼整死人不償命的壞主意了!
  所以說,要「東邦惡魔黨」安份的當一群乖寶寶學生根本是天方夜譚。
  不過,請別怪他們太過囂張、太過張狂。
  因為年輕只有一次,青春不會重來。
  所以他們要趁著年輕,寫下一頁頁轟轟烈烈的年少記事、不負青春。並努力去
追求他們共同的夢想——
  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
  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
  向浩翰星空許下諾言,
  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
  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
  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
  用所有熱情換回時間,
  讓年輕的夢沒有終站!
                     ——摘錄自歌手張雨生之同名歌曲:烈火青春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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