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玄幻奇幻] 《孽緣》作者:藍剎【完結】

《孽緣》作者:藍剎【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stot2004 您是第15112個瀏覽者
楔子
  無情的時光之河,潺潺流逝,人類像瘟疫般蔓延了地球的每一寸土地,新興的各種高科技也先後佔領了海陸空每一片空間,無神論更是佔據了世界主流的主導地位。
  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將老人們口耳相傳的妖魔鬼怪故事,嗤為無稽之談,視為荒謬的封建迷信,曾經為人類帶來無盡恐慌的暗夜生物們,也早就從人類的記憶中淡去。
  而那些存在神話傳說中的神、鬼、妖、仙、天使、惡魔、吸血鬼、狼人等等生物,雖然先後從人類的視線中一一消失,可並不代表著他們不曾存在過,也並不意味著他們在芸芸眾生中毫無痕跡可查。
  只不過是他們聰明的學會了將自己融入了人群之內,藏身在繁華的人類都市當中,千年萬年所堆積的財富,令他們輕而易舉地躋身人類金字塔的頂端,成為操縱人類經濟左右世界格局的幕後黑手,尤其是那群以人類血液為食的暗夜種族,就更是其中之翹楚。
  妖皇邪,邪佞詭異,性難測。
  血君殘,凶殘暴虐,手段毒。
  魔君怪,喜怒無常,最難纏。
  冷血親王徹骨寒,殘虐嗜血,屍難全。
  長笑親王笑藏刀,表裡不一,狡如狐。
  夢魘親王入夢來,如影隨形,噩夢纏。
  烈火親王性似火,粗中有細,算無失。
  一皇、二君、四親王是血族近幾百年名聲鵲起的新生代族長,短短的幾句描述中,將他們的性情形容的可謂是淋漓盡致,無比貼切。出身十三源族的他們是血族的後起之秀,深受族人們的愛戴與崇拜,麾下也都各自擁有眾多忠心耿耿的追隨者。
  第一章
  「唔!頭好痛啊……」從昏沉的黑暗中緩緩甦醒,感覺頭痛欲裂的西門擎,輕蹙眉頭,低低的呻吟聲從口中逸出。
  「你醒了?!」一個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唔!」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悠悠迴盪,神智還有幾分迷糊的西門擎,半微張迷離的雙眸,耀眼的燈光,刺激得他瞳孔不由得縮了縮。
  眨了眨沒有焦距的雙眸,眼前模糊的世界漸漸清晰了起來,一張簾幔飄飄的古典歐式豪華大床,垂落的帷幔以及細密的銀色流蘇在空中微微搖曳。
  這裡是哪裡啊?!
  張開酸澀的雙眸,西門擎迷茫地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整個空間是淡淡的紫色調,搭配著繁雜木雕花紋,貼著金箔奢華而又透著古雅的傢俱與裝飾,線條細膩流暢的雕像,精緻華美的法國壁毯,房間裝飾風格充滿了矛盾,有含蓄中的優雅,也有奔放中的熱情。
  「嗨!你醒了?」清朗的嗓音含著淡淡的慵懶,以及難以察覺的欣喜。
  「誰?!」環顧周圍的環境,漸漸恢復神智的西門擎,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讓他不由得微微一驚,偏頭向發聲處看去。
  「你……克林斯曼?!你怎麼會在這裡?!」西門擎困惑地瞅著半倚在床柱上,斜躺在他身側,俊美的近乎邪魅的青年男子,驚訝的問。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半躺半靠的男子,斜睨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反問道。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巴黎嗎?上飛機前,我記得還曾接過你的電話,你又怎麼會……」有種時空錯位感覺的西門擎,滿頭霧水的問。
  「你還記得飛機上發生過什麼異樣的事情嗎?」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男子再度反問道。
  「我,我記得,我在飛機上,突然……」
  西門擎是個非常懂得勞逸結合的人,而他赤手空拳白手建立起來的集團公司,也早就被他整合完畢,所有的工作人員只要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轉,就算他這個大腦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因此當他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從繁雜的工作中掙脫出來的他,給自己放了個短暫的假期,以往的休假他都優先考慮自己的寶貝兒子,大多都是回國內陪兒子過一段溫馨的家居生活,借此彌補自己常年不在他身側的遺憾。
  可自打兒子去瑞士唸書後,整整一年的時間非但跟他聯繫減少,甚至還拒絕他想飛去探望的要求,明明彼此近在咫尺,卻似乎比在國內時還要疏遠,欲哭無淚的西門擎,真的好哀怨啊!
  兒子不同意他探望的要求,莫可奈何的西門擎,只好推而求其次,選擇去意大利,他打算與他在意大利佛羅倫斯的情人共度悠閒的假期。
  可是未曾想飛機才剛升空後沒多久,機身就突然發生劇烈的晃動,在周圍一串慌亂的驚呼聲中,他面前出現了一個黑洞,隨即將他整個人吞了進去,然後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等他張開眼睛後,就發現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房間,見到一個自己生意上的夥伴。
  「克林斯曼,難道飛機沒有發生事故?而我也獲救了?可這是在哪裡?似乎不是醫院,也不是我家,難道是你家嗎?」憶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情始末,西門擎丟出一連串的問題。
  「你搭乘的飛機,自然是安全抵達目的地,而你……卻並沒能獲救,這裡當然不是醫院,更不可能是你的家,但的確是我的家。」舒緩而又漫不經心的語調,男子回答得甚是詳細。
  「什麼叫飛機安全抵達目的地,可我卻沒能獲救?我……」滿是疑惑的西門擎,忽地做起身大聲質問道。
  隨著他的動作,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驟然響起,他連忙低頭瞅了一眼,他吃驚地發現自己的手腳以及脖頸上,都多了三指寬的皮質項圈,不要認為它們僅僅是無聊的裝飾品,雖然它們外表也都足夠的精緻與華麗,可他們彼此之間都還有一條拇指粗的鎖鏈相連。
  「這是怎麼回事?克林斯曼?!」雙手抓住鎖鏈用力的拽了拽,神色一整,西門擎雙眼微瞇,尖銳如利刃的眼神,射向依舊老神在在的男子,冷聲質問道。
  「這是多麼明顯的事情,你都沒有發現啊!你被綁架了啊!」薄薄的唇角微勾了勾,男子似笑非笑的說道。
  「綁架?」眉頭輕佻,斜睨了男子一眼,西門擎葉然一笑,斂起眉宇間淡淡的驚異之色,懶洋洋地側身半倚回柔軟的枕頭上,不動聲色的道。「克林斯曼,你的玩笑似乎有點開過頭了,而這個綁架遊戲,也非常的無聊。」
  「玩笑?!遊戲?!呵呵!」男子突然肆無忌憚的大笑著。
  「……」暗暗戒備的西門擎,聽到男子的笑聲才將提起的心放下。
  「哼!誰說這是玩笑?誰又告訴你,這僅僅是個遊戲?」男子忽然臉一冷,不客氣的冷哼道。
  「克林斯曼,你……」才剛放下心的西門擎,心裡又不禁一緊,哭笑不得的說。
  「你又發什麼神經?!咱們兩個之間,又能有什麼仇怨?你至於用綁架,來作為報復嗎?再說你綁架我,又圖的什麼?!金錢財富?你似乎比我還要富有!至於權勢,那就更不用說了,身為歐洲迄今猶存古老貴族繼承人的你,與華裔血統的我相比,其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除了財富和權勢這個理由,就不能有其他理由嗎?」斜睨了西門擎一眼,嘲諷道。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除了財和權,又能有什麼?」
  「除了財不是還有色嗎?」
  「色?!難道是女人?」詫異地瞅著依舊面無表情的男子,西門擎難以置信的說。「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女人才會跟我翻臉的把?」
  「哼!是又怎麼樣?」
  「我什麼時候跟你搶過女人?哪次不是你跟我搶?自從我認識你以後,你有什麼不跟我爭的?還有什麼不跟我搶的?合約你要搶,我預定的車,你也要搶,我剛買的房子,你也搶著入住,我的女人,你哪個又放過了?」怒火中燒的西門擎,真想暴打面前這個得了便宜還不忘賣乖的可惡傢伙一頓。
  西門擎與面前這個傢伙還真是有一段孽緣,兩個人的結交過程,可以說是充滿的戲劇化,一直未能有機會謀面的兩人,彼此稱得上是神交已久。
  出身美國華裔世家的西門擎,十九歲就出色的完成了哈佛學業,由於不想按照父親為他安排的既定路線走完一生,年少氣盛的他隻身回了祖國,並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地,創造了屬於他的科技帝國。
  也是在創業初期與他的妻子,音樂天才少女司徒伊人相識,相知,相戀,最後不到二十一歲的他,與芳齡才僅僅十九歲的司徒伊人,在雙方家長們竭力的反對下,毅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第二年就生下了他的寶貝兒子——西門睿。
  可能當時西門擎年紀尚輕還不定性,也或許是遺傳自父親的風流因子在作祟,年少多金的他,就算明明是真心愛著自己的妻子,卻仍是舊習難改,常常流連聲色犬馬之地,風流韻事更是接連不斷。
  而他的妻子卻是個外柔內剛,看似溫柔無害,實則性格剛烈倔強,面對丈夫的外遇連連,桃色新聞不斷,就算明知他是逢場作戲,可還是無法接受。心緒不寧,精神恍惚中生下孩子後的她,又因產後調理不當,最終憂思成疾,不到二十五歲就鬱鬱而終。
  妻子的早逝,岳家的白眼與怨恨,兒子的冷漠寡言,令深感後悔的他,再也不願在那片傷心之地逗留,藉著開拓市場,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似喪家之犬的他,並沒有回美國而是輾轉去了歐洲並在法國巴黎落了腳。
  將大半資產轉移到歐洲發憤圖強的他,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於在法國商界站穩了腳跟,還將他的科技帝國發展到今天的龐大規模,在世界五百強公司排行榜中佔有一席之位。
  他傳奇般的崛起與經歷,他白手起家所鑄造的輝煌與成就,令法國商界津津樂道,讚不絕口,可經歷妻子的教訓,風流成性的他依舊浪蕩不羈。
  只不過似乎再也沒有誰能夠俘虜他那顆不甘安定的心,而他這個在國內備受職責的風流習性,在熱情奔放,浪漫隨性的法國人眼中,似乎也不在為人詬病,反而吸引著無數深深迷醉的名門淑媛,閨秀貴婦似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誓言要征服他的心,俘虜他的人。
  除了風流倜儻,放浪無羈外,容貌俊逸,笑容陽光,性情豪爽大度的西門擎,素有「仁商」之稱,為人處世真誠無愧,在業界口碑好,信譽佳,名聲響亮,人緣更是好的一塌糊塗,就連許多跟他有奪妻之恨的商界新生代,也都情不自禁地被他耀眼的光芒所吸引,甚至最終還與他化敵為友,結為莫逆。
  因此,在法國上流社交界內,名氣異常響亮的西門擎,被巴黎名門閨秀淑媛譽為太陽之子,同時也是法國上流社會公認的兩大不婚貴公子之一。
  至於另一個與西門擎並列,被巴黎法國閨秀名媛稱為星辰之子的貴公子,是法國名門望族,擁有著悠久歷史古老傳統的大貴族繼承人,性喜晝伏夜出,同時也是社交界名門閨秀們的另外一個剋星,冷酷邪魅,高貴優雅的代言人——克林斯曼·庫爾提斯·伯納爾得·埃德賴特。
  與散發著萬丈光芒吸引著無數人爭先恐後向他靠攏的西門擎不同,矜持高貴,冷漠優雅的克林斯曼,生性孤癖,為人高傲冷淡。
  尤其那種有內向外散發著尊貴氣勢,令人不敢逼視,大多數人面對他,都會有種相形見絀,自慚形愧的感覺,對他從來都是畏懼多於親近,因此只可遠觀的克林斯曼,在社交界內的人緣,自然沒辦法與容易跟各個階層打成一片,朋友多得可以填海的西門擎相比。
  西門擎與克林斯曼,雖然總會被大家相提並論,可也不知為何,兩個人似乎沒什麼緣分,西門擎在法國發展這十幾年,他們兩個常常會因為各種原因擦肩而過。
  直到兩年前,歷來沒有交集,都只在傳聞中聽說過彼此的兩人,在一個及其意外的場合中,偶然相遇……
  那並不是一個很愉快的會面,甚至場面還有幾分火爆,如今的西門擎回憶都已經記不太清,當時他們到底在為什麼東西,或事情發生了爭執,只記得兩個人鬧的不亦樂乎,最後不歡而散。不過,克林斯曼俊美的外表,舉手投足間所自然流露出優雅的貴族氣質,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回去之後,氣量寬宏豁達的西門擎,隨即將此事置之腦後忘了乾淨,可誰曾想小肚雞腸的克林斯曼居然會記恨在心。
  至此以後,無論西門擎做什麼,他都跟在後面搗亂,西門擎談生意,他搶先跟人家簽訂合同,西門擎與情人約會,他搶先將人約走,西門擎打算去買車,他搶著開走西門擎早就訂下的車,基本上凡是西門擎看上東西,他無所不搶,無所不奪。
  當然西門擎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也非常清楚知道以自己薄弱的底子,根本就沒辦法跟千年傳承底蘊深厚的大貴族較勁。
  因此他常常會故意去談一些並不是很必要,且需要套牢許多流動資金的大型工程,還會去買一些他並不是很喜歡,價格昂貴得令人咋舌的限量版跑車,以及私人直升機,豪華別墅,古堡,莊園……
  只是他沒有想到,克林斯曼的家底似乎還真夠厚,居然還真將所有的一切照單全收,這般花錢如流水,依舊面不改色的氣度,令西門擎深感佩服,也越發欣賞他的性格。
  正考慮著要不要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意氣比拚,與他化敵為友的時候,克林斯曼倒是先找上了門,而去態度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回不再跟他搶了,而是改行談合作,而且還是那種無所不合作,凡是他看上的都打算插上一腿,還美其名曰什麼彼此互利互惠,就連他看上的女人,都不忘插上一腳要求同享,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喂!西門,快醒醒,你在發呆嗎?」懶洋洋的聲音霍然響起。
  「……喂!你靠這麼近幹嘛?!」深陷回憶中的西門擎被面前突然放大的臉孔,嚇了一跳,由於離得太近幾乎能夠感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覺得兩個人動作似乎有些太親暱,渾身不自在的他,伸手將克林斯曼貼近的臉推開。
  「你剛才似乎在發呆?」手臂環胸向後一靠,不以為意再度倚在床柱上,克林斯曼慢條斯理的說。
  「什麼發呆,我只是在想,當年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起的爭執?」坐起身的西門擎,雙手抱著膝蓋,偏著頭若有所思的問。
  「車!」克林斯曼開口提醒道。
  「哦對,是限量版的跑車,記得似乎是我預定的蘭博基尼,當時整個歐洲僅有一輛。」
  「哼!我當時提出以三倍價格購買那輛車,你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
  「拜託,在當時那種情形下,我又怎麼可能會答應你的無禮要求,那可是關乎著一個男人的尊嚴,以及面子的問題。」
  「你只忙著維護你的尊嚴和臉面,怎麼就沒有考慮一下我的尊嚴與顏面啊?」
  「哈!當時明明是你在無理取鬧,好不好?我提前三個月預訂的車,才剛抵達就遇到你這個劫道的,若是我晚去了一會兒,豈不連車影子都沒看到就被你開跑了?」
  「不就是一輛車嗎?!你至於……」撇撇嘴,克林斯曼喃喃低語。
  「那不僅僅是車,是面子,是面子的問題好不好啊?咦!你不要告訴我,就是因為那輛車,你記恨到現在?後來那輛車,我不是也送給你了嗎?」
  「沒錯,就是因為那輛車,若是沒有那輛車,也就不會發生後面那麼多的事情,我也不會跟你有這麼多的交集,更不會……」說了一半,克林斯曼突然閉嘴不語。
  「更不會什麼?!」被他這番話弄得霧水重重的西門擎,不明所以的追問道。
  「哼!」偏頭斜睨著西門擎,克林斯曼發出一聲冷哼。
  「喂!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別像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西門擎不是個很喜歡猜測的人,常年居於上位的他,比較習慣發佈命令。
  雖然面前的人並非是他的屬下僱員,可他一直將其視為兄弟,年紀相近,性格投契的兩人,關係也較常人親近許多,所以說話也就是更無所顧忌。
  「誰是娘們啊?」克林斯曼猛然坐了起來,衝著西門擎吼道。
  「……就是你!」瞥了滿臉憤怒的克林斯曼,西門擎神色儘是認真的答道。
  「……」被氣得七竅生煙的克林斯曼半天說不出話,握緊拳頭怒視著西門擎,用極盡憤怒的語氣問。「我哪裡像個娘們?」
  「哪裡都像,說起話來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一點都不乾脆痛快,不像個娘們,又像什麼?」不屑地橫了囁嚅的克林斯曼一眼,西門擎冷冷的嘲諷道。
  「有些話……如果能那麼簡單就能說出口,我又哪裡還會……還會……」咬牙切齒的克林斯曼,身體繃的緊緊的,滿眼通紅的盯著面前人。
  「還會什麼?!」挑了挑眉,西門擎困惑的問。
  「我又哪裡會……會這麼的痛苦,這麼地無措。」死死地盯著面前滿臉茫然的西門擎,眼底閃過一抹愛恨交加的情感,克林斯曼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的他,嘴裡喃喃低語,似是在質問,又似是在自問。
  「你為什麼會痛苦?又是為什麼而無措啊?」西門擎已經完全被他搞糊塗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弄得他這般痛苦?!最近自己跟他好像也沒發生過什麼激烈的衝突與爭執?
  「……」難不成,他真的是自己一生的魔障欲言又止的克林斯曼,神色怔怔地瞅著眼前滿臉儘是困惑不解的西門擎,在心裡無聲的歎了口氣。
  在遇見面前人之前,他也早就對其有所耳聞,只是一直沒有將其放在心上,一個壽命像晨露般短暫的區區人類,又怎麼可能會引起身為暗夜貴族的他注意呢!
  克林斯曼就像是恐怖故事中所常常提及的吸血鬼,只不過吸血鬼們一般比較喜歡自詡為血族,自認是優雅而又高貴的暗夜種族,而克林斯曼也並不是普通的族人,他是近幾百年名聲鵲起的血族新生代族長之一,素有長笑親王之稱。喜好經商,熱衷於賺錢的他,稱得上是血族中的另類,也是最愛混跡在人類社會中的血族親王。
  不過,身為急進黨的領袖之一,雖然常年混跡在人群中,一直視人類為食物的他,對於人類可談不上什麼好感,至於那位在法國社交界與自己相提並論的太陽之子,也同樣談不上什麼興趣,因此就算是早就聞名久矣,他也提不起精神與其見上一面,誰曾想那次的巧合偶遇,還真勾起了他些許的性情。
  只不過他所謂的興趣,全都是屬於負面的情緒,若不是考慮到他在人類社會的影響力,自己暫時無法動他,當時的克林斯曼恨不能當天晚上就光臨他的住所,吸乾他渾身的血液,將他變成一具醜陋的乾屍。
  其實克林斯曼並不是那種斤斤計較愛記仇的性格,習慣高高在上的他,面對渺小人類的挑釁,他從來都是抱著蔑視與不以為然的態度,可那個極度卑微的人類,實在是太過可惡了,居然讓尊貴的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丟盡了顏面。
  面對一個在人類社會中,無論是間接還是直接都有著巨大影響力的知名人士,他不能夠動用非人類手段,否則那種明顯的離奇死亡方式,很有可能會引起社會動盪,進而暴露他偽裝了進千年的身份及背景。
  因此他最終選擇使用人類的手段,在商場上三番兩次的破壞那人已簽訂的合約,在生活上又接二連三地與其爭女人,然後他訂車就跟著搶車,他購房就與他搶房,他要買莊園自己就提前用高價購買,總之就是不讓他有好日子過。
  就算後來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誘使自己花巨資簽訂幾個無利可圖的合約,有先後買一些昂貴且毫無意義的消遣品,業與欲罷不能的自己,也只能將所有苦果往肚子裡咽。
  有些記不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的觀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變成如今這種愛恨交織,進退兩難的矛盾,也想不明白是什麼吸引了他,令他放棄成見與其傾心相交。
  是他燦爛耀眼得似陽光般的笑容,還是他豪爽大度,吸引著人情不自禁向他靠攏的性情?!克林斯曼也無法解釋得清楚,自己為何會陷入這種悲慘的境地。
  只記得開始的時候,明明是懷著報復的心裡去接近他,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興趣愛好,個性脾氣,越發投契的兩人關係反而越發融洽。
  近千年來除了幾個聯繫並不密切,關係卻甚鐵的好友外,孤傲的克林斯曼已經好久沒有碰到能夠與自己相處得不卑不亢,從容淡定的朋友,自然也就越發提不起報復他的心。
  至於,是什麼時候從友情過渡到愛情,恐怕就連他都搞不清楚。
  不知是從何時起,克林斯曼開始厭煩那些出席各種正式場合,理所當然的掛在他臂彎中,那群不知羞恥的明星模特們,鄙夷那些自然家世背景與他旗鼓相當,意圖捕獲他的心,嫁給他的明明淑媛千金閨秀們。
  也不知是從何時起,克林斯曼開始收集他曾經用過的每一樣東西,小到打火機,銀質煙盒,大到房子,車子,船,就連他曾用過的酒杯,煙灰缸都沒有放過,即使是他用過的女人,也不曾遺漏。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剛開始的時候,克林斯曼也難以解釋得清楚,只是逕自認為是他們個性相仿,興趣相似,自然眼光相同,直到他再一次撬走了西門擎的情人,那位波大無腦的愚蠢女人,無意識的玩笑話,才讓反應遲鈍的他發現,他所有幼稚的行為,都透著一個非常明顯的資訊,就是他在嫉妒,他在渴求,他在暗……
  「喂!克林斯曼,難不成這回又換你開始發呆了嗎?」莫可奈何的西門擎,瞅著雙眸直勾勾盯著他出神的克林斯曼,無力的歎息道。
  第二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回過神的克林斯曼,定眸瞅著對他內心的矛盾與掙扎全無所知,滿臉茫然無辜的西門擎,他算是深深地體會到泰戈爾的那句名言,忿忿的的咬了咬牙,不甘心自己深陷其中難以自拔,而他卻置身其外渾然不知。
  再則事情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人都已經綁來了,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隱瞞下去,滿懷著惡意的克林斯曼,也非常期待自己突然的告白,能令性情沉穩的他,發生何種精彩絕倫的表情變化。
  「你問我為何痛苦,又為何無措?!」似笑非笑的斜睨著西門擎,克林斯曼臉上表情有些詭異。
  「呃!那個,如果你不想說,其實也可以不必……」面前人詭異的表情,令西門擎感覺背脊有些發涼,冷汗直冒的他,有些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必要過分執著地追問答案。
  「不,我想,這句話我早就應該說,一直憋在心裡,實在太難受了。」身體往前傾,克林斯曼凝視著神色有些忐忑不安的西門擎,一字一頓緩緩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
  「……」啊!怎麼又來了一個?!嘴角微微抽搐,表情的確足夠精彩萬分的西門擎,在心裡情不自禁地暗自哀嚎著。
  這並不是西門擎第一次遭到男人向他告白,雖然他是在允許同性戀結婚,崇尚自由的美國長大,可自幼生長在保守的華裔家庭中,父母在對這方面管教得也非常的嚴格,不允許他跟那些踏入歧途的人來往。
  與父母不同,西門擎的思想還算得上是比較開放的,只不過他始終站在中立的立場上,也就是既不反對也不贊同,他並不排斥與此類人結交,但前提是不要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來。
  「呃!我記得,你的情人大多都是女人啊?難道,你是雙……」隨著面前人身體往前傾,西門擎身體不斷地向後仰,心裡暗自祈禱。
  「不!」微微地搖了搖頭,克林斯曼並沒有停止身體,還在繼續向前傾,牢牢地盯著西門擎的雙眸,認真地說。「雖然我的族人們,大多都男女不忌。可我不同……我比較挑嘴,一直以來也都只喜歡女人。」
  「……」無言的西門擎身體一再向後仰,最終退無可退,背脊已經徹底與柔軟的枕頭再度親密接觸,眉頭擰成一個「十」字,嘴角漾開一抹苦笑。
  「我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所以……你要負責……」整個人幾乎趴在西門擎身上的克林斯曼,白皙修長的手指,在他脖頸間輕輕划動。
  「什麼?!要我負責?」柔滑而冰涼的指尖從他動脈滑過,冰冷的觸感令西門擎情不自禁打了個激靈,如此理所當然的論調,同樣令他忍無可忍,只見他「噌」地坐起身,甩開近乎趴在他身上的克林斯曼,極其憤怒地反駁道:「哈,這話多新鮮啊!明明是你一廂情願,關我什麼事呀?!我又需要負哪門子的責任?!」
  「是你的一舉一動,令我沉淪,令我迷醉,是你的一言一行,令我迷亂,令我瘋狂,明明就是你,在無時無刻地誘惑著我!」克林斯曼順勢滾落在柔軟的大床上,及腰的紅色長髮,有些凌亂的披在肩頭,單手支撐身體側躺在床上的他,神態慵懶地仰頭瞅著西門擎,淡淡地控訴道。
  「克林斯曼,難道……你就不能有點理智,講講道理啊?」表情哭笑不得的西門擎,忿忿不平地說。
  「難道……你就不知道愛是不受理智控制,也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的嗎?」勾了勾唇角,仰天大笑的克林斯曼,笑得甚是肆無忌憚。
  「可是……你就不能講講道德嗎?」快要不知道說什麼好的西門擎,衝著他反吼了回去。
  「我喜歡你,我愛上了你,這跟道德又有什麼關係啊?!」不解地仰頭瞅著面容幾乎扭曲的西門擎,薄唇微張的克林斯曼,滿眼儘是迷茫與困惑。
  「問題是,我是男人,而你也是,我們兩個性別相同,又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那種你所謂的情感呢?!」
  「難不成你是道德家?抑或者你歧視同性相戀?」
  「那倒不至於,我這個人,還沒那麼迂腐,只不過……」
  「哼!問題是,就算你是道德家,可我還不是同性戀呢!我僅僅是喜歡你,愛上你,可還沒有達到面對其他同性也會發情的地步。」雙眸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克林斯曼沁在嘴角的笑容異常冰冷。
  「……」他越是這樣說,這件事情就越麻煩!深感頭疼的西門擎,無力的抬手揉了揉額角,心裡暗暗的哀歎著。「問題是克林斯曼,你不能將你的感情,強加在對你完全沒有感覺的人身上啊!」
  「西門,你是說……」克林斯曼微瞇的湛藍色雙眸,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你對我沒有感覺,以後也沒有可能會產生感情,是嗎?」
  「我本來就……」情緒激動的西門擎揮舞著手臂,本想加強一下語氣,讓他認清現實,可手腕上隨著他的動作而發出清脆撞擊聲的金屬鐐銬,提醒了他此時所處的環境,很明顯此時身為階下囚的他,應該多考慮一下他自身的安危。
  以面前人的任性,他會不會做出某種不理智的行為?!例如暴怒發飆,或是強行XX……
  感到貞操危機的西門擎,迅速將拔高的聲音降了下來,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深諳此種道理的西門擎,連忙放軟了聲音,隨意找了幾個理由搪塞他道:「呃!其實……這也不能怨我啊?!我一直視你為兄弟,沒有其他別的想法,而你卻突然這麼說,我是一點準備都沒有,不管怎麼樣,也得容我考慮一下,對不對?」
  「考慮?!」似笑非笑的克林斯曼,頗為玩味的瞅著西門擎,通過這兩年的觀察與瞭解,對他瞭解頗深的克林斯曼壓根就不相信他這番推脫搪塞之詞,照理說他應該是暴跳如雷,怎麼突然改口了呢?對此充滿興趣的克林斯曼,若有所思的問。「不知道,你打算考慮多久呢?」
  「我突然失蹤,外面定是亂作一團,你還是先送我回去,這事兒……我們還是以後再談吧?」眉頭緊蹙,丟出「拖」字訣的西門擎,打算先擺脫如今這種受制於人的無力感。
  「以後?!不不,沒有以後,我早就說過了,你已經被我綁架了,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而身為肉票的你,是沒有資格向我提出任何的要求。」慵懶地坐了起來,雪白修長的手輕撫著下巴,此刻克林斯曼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看起來是如此的邪惡。
  「……」狠狠地瞪著滿臉無賴之相的克林斯曼,西門擎有種無語問蒼天的無奈感,苦笑地歎了口氣,沒抱什麼希望地開口問道。「被綁架的肉票,是不是可以為自己贖身啊?」
  「難道你不知道,肉票認出綁架犯的身份,大多都會被撕票的嗎?」微微一笑,克林斯曼神色悠然地答道。
  「撕票?!」嘿!這傢伙,可真入戲啊?!他難不成真把自己當成綁架犯看啊?!丟給他一個白眼,氣極的西門擎,冷哼了一句。「哼!成啊!你打算什麼時候撕啊?」
  「你不知道綁架犯跟肉票之間,除了撕票之外,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嗎?」嘴角微勾,克林斯曼似海湛藍的雙眸,閃過一抹詭異之光。
  「是哪種可能性?!」警覺的斜睨了他一眼,西門擎覺得此時似笑非笑的克林斯曼,完美得如雕像的俊臉上,透著一絲言語難以形容的危險與邪惡感,不知為何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日久生情,據說肉票大多會愛上綁架犯。」樂不可支的克林斯曼如此答道。
  「呸!純屬胡說八道。」怒不可遏的西門擎,憤然呵斥道。
  「呵!這可是有例在先的事實,並非我胡編亂造。」微勾嘴角,雙眸瞇成一條線,貌似無辜的克林斯曼笑得好生奸詐。
  「哼!我神經很正常,你不用指望我會愛上你。」冷冷的哼了一聲,斜睨著克林斯曼一眼,西門擎撇了撇嘴諷道。
  「呵呵!你還是不要太早下結論,時間會改變一切,而我們什麼都缺,唯獨不缺的就是時間。」笑聲朗朗的克林斯曼,若有所指的說道。
  「哈!你還是慢慢等吧!」並沒有聽出他話中意的西門擎,不以為然的冷笑道。
  「不,我從來都不喜歡被動的等候,我比較喜歡主動去爭取想要的一切。」笑吟吟的克林斯曼,意味深長地凝視著西門擎,輕聲說道。
  「……」眉頭緊鎖,瞅著眸色越發深幽的克林斯曼,面露戒備的西門擎,不知為何有種越發不詳的預感。
  「擎,我喜歡你,哦不!更準確地說,我愛上了你,而你呢?」半支起身正色凝視著面前人,克林斯曼面上的表情忽然變得認真了起來。
  「我?!我對你沒感覺,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當朋友,這是兄弟情朋友誼,與情愛無關。」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西門擎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與情愛無關?!」反覆念著這句話,克林斯曼眼底閃過一抹哀傷,雖然心裡早就有所準備,可見他的態度這般斷然與毫不猶豫,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克林斯曼,你是不是混淆了感情,把友情當做愛情?」見其神色有些失魂落魄,於心不忍的西門擎,輕聲勸慰道。
  「……不!我沒有那麼愚笨,是友情,還是愛情,我還是能夠分得清。」凝眸瞅著面前人,克林斯曼從失落的消極情緒中迅速掙脫出來,語氣堅定地搖頭否認道。
  「可是……」
  「不用可是!」翻身坐起來的克林斯曼,打斷西門擎的話語,雙手抓著他的衣襟,藍瞳直勾勾盯著他的雙眸,將頭緩緩湊近他的臉。
  「呃!你,你想要幹嘛?」西門擎頭一再向後仰,眉頭早已糾集在一起,雙眸瞪得溜圓,面前正不斷朝他逼近的俊美五官,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你不愛我,而我又放不開你,那我只能另想他法,令你愛上我。」隨著西門擎向後倒,克林斯曼身體也一直向前傾。
  「什、什麼辦法?」終於再也支持不住,西門擎徹底地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克林斯曼的身體,也隨即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
  「……要你的身體,先愛上我。」趴在西門擎的胸前,克林斯曼抬頭瞅著神色有幾分慌亂的他悠然而笑。
  「???」滿眼問號的西門擎,似懂非懂的瞅著面前笑得越發詭異的克林斯曼。
  「女人大多是因情生欲,而我們男人卻截然相反。」克林斯曼捏著西門擎的下頷,與他四目相對,冰涼沒有溫度的指腹滑過他溫潤乾澀的唇。
  「我當然知道男人大多是因欲而情,你不會是告訴我,你想……」甩開克林斯曼的鉗制向後一靠,西門擎微瞇雙眸細細打量著面前人。
  的確,他外在條件極其出眾,纖細而又修長的四肢,光滑而又略顯蒼白的肌膚,精雕細刻完美的五官,由內而外散發的優雅貴族氣質,在人群中他定然是矚目的焦點,愛上他的人也從來不分男女,只不過相信自己定不會是其中之一。
  就算這傢伙容貌再出色,自認性向正常的他,還是無意與其發生逾越友情界限的曖昧關係。
  「擎,我可以抱你嗎?」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克林斯曼聲音沙啞地詢問道。
  「……」啥?!啥?!他剛才說啥?張嘴結舌的西門擎,腦中頓時呈現一片空白,老半天說不出話。
  先是困惑地瞅了瞅克林斯曼看起來似乎有幾分偏瘦的身材,再加上缺乏陽光照射而蒼白不見血色的肌膚,再低頭瞅瞅自己長期暴曬在陽光下,健康的麥色肌膚。
  或許一米八六的身高不如高挑的克林斯曼,可肌肉結識,而且喜歡運動的人啊,本身並沒有絲毫女人氣息,為什麼會令面前這個傢伙,產生某種齷齪的念頭?!
  「擎……」溫柔的輕吻似飄落花瓣落在他敏感的脖頸上,喃喃低語似夢囈。
  「你、你給我滾開……」冰涼的吻就彷彿蜿蜒爬行的蛇,令西門擎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呵!不要害羞嘛!」慵懶地淡淡一笑,克林斯曼單手扣住他的下頷,強迫他抬起頭,低頭就要覆上去。
  「別不要臉,誰害羞了啊?!」手掌推抵著他的嘴,西門擎憤怒的說。「你有神經病不要緊,也不要隨便拖著正常人下水啊?」
  「……」出其不意地親吻西門擎擋在他嘴前的手掌心,看他像觸電般迅速收了回去,展露無比燦爛笑容的克林斯曼,悠悠地說道。「從我愛上你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你未來的命運,你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沒有選擇的餘地?!哈!可還真夠霸道的啊!
  不屑地微撇嘴角,似乎對他所言並不以為意的西門擎,只是冷冷地瞪著他,想來是也懶得與他繼續那些毫無意義的爭辯。
  「你知道嗎?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眼神,冷靜矜持,高傲而又倔強,決不肯輕易妥協……」單手抓住西門擎腕間的鎖鏈,將過長的鎖鏈纏在手上並慢慢收緊。
  「……」並沒有理會他的喃喃低語,此時西門擎雙手用力正在忙著跟他較勁。
  「每次我都好想知道,當我撕碎了你的冷靜,剝落了你的驕傲以後,你那雙似黑夜般迷人的眼眸中又會流露出怎樣的光芒?!是脆弱?抑或是無助?真是好讓人期待啊!」單手與西門擎雙手較勁的克林斯曼,另外一隻手則捏著他的下頷,面帶戲謔地瞅著此時面容已經有幾分扭曲的他。
  「去,去你媽的無助與脆弱!」又急又怒的西門擎簡直就不敢相信,明明看來蒼白的克林斯曼,居然力大無窮,自己雙手竟還敵不過他單手。
  「擎!」扣著西門擎的下頷,克林斯曼低頭靠近他邪佞地笑了笑,伸出舌尖輕舔他的唇瓣。
  「……」嘴唇突遭襲擊,本來將所有精神都放在跟克林斯曼較勁的西門擎,身體頓時僵硬,臉色先是忽地漲得通紅,然後又像迅速退去的潮水失去了紅潤變得蒼白如紙,他的表情也從愕然不解過渡到怒不可遏的羞憤。「克林斯曼,你怎麼敢唔嗚……」並沒給他繼續抗議的機會,克林斯曼順勢覆上他的唇,肆意地吮吸與啃咬。
  「……痛!」克林斯曼猛然抬起頭,抬手用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跡,舔了舔唇瓣深深的齒痕,瞅著眼眶欲裂,咬牙切齒的西門擎,一臉邪佞地笑道:「你最好不要喝我的血,它不是如今的你所能夠承受的。」
  「喝你的血,又能怎麼樣?」胸口劇烈起伏,怒目圓睜的西門擎,早已失去了應有的冷靜,甚至還孩子氣地挑釁似的舔去唇邊與齒間殘留的鮮紅血液。
  「擎,你為何如此不聽勸呢!我本來還想享受一下征服的樂趣,可現在看來唉……恐怕要延後了。」輕輕地搖了搖頭,克林斯曼一臉惋惜的道。
  「你,你又在胡說些什麼?」不明所以的西門擎,一臉迷茫地瞅著他。
  「呵!你……難道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些發軟嗎?」輕而易舉地將西門擎雙手壓在他的頭頂,與他額相抵,鼻相貼,四目相對。
  「你……我……」西門擎驚訝的發現雙手軟得像麵條,雙腿也酸軟得無法抬起,驚怒交加的他,厲聲質問道。「克林斯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血對你而言,效果堪比迷幻劑。」漫不經心地克林斯曼緩緩抽出腰間的皮帶,勾著西門擎手腕間鎖鏈將他的雙手緊緊綁在床頭上。
  「你,你這……又是要做什麼?」渾身軟綿綿的西門擎用盡剩餘的力氣使勁掙了掙,卻依然無法擺脫鉗制著他雙手束縛著自由的鎖鏈與皮帶,頭皮發麻的他也不得不正視現實,也許,弄不好今天晚上他真會被吃了個乾淨也說不定。
  「排除一切可能發生的阻礙,盡情地與你歡度今宵啊!」神色自若的解開襯衫的紐扣,袒露出白皙而又結實的胸膛,神色慵懶的克林斯曼,邊優雅地褪去身上多餘的衣物,邊慢條斯理的回答道。
  「你不是說唔嗚……」微涼的氣息拂過他的臉頰與脖頸,一陣酥麻感令他渾身戰慄不已,不自然的扭了扭身體,困惑的西門擎在心裡暗忖,他這是怎麼了?!也並沒有太過分的接觸,他反應怎麼會如此強烈?!
  「是不是有感覺了?!」修長的手指靈巧的解開他身上襯衫紐扣,伏在他胸前舔吮著西門擎耳垂的克林斯曼,在他耳邊笑問道。
  「你、你還動了什麼手腳?」感覺身體敏感得渾身直發顫,西門擎抖著聲音質問道。
  「我不是說過嗎!你不應該喝我的血……」冰涼的指尖順著緩緩敞開衣襟撫摸著西門擎漸漸赤露的胸膛,克林斯曼嘴角邪邪的上揚,笑得越發詭異。
  「喝都已經喝了,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我身體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快說啊?」深吸了口氣,西門擎強忍著心裡泛起陣陣的騷動,怒吼道。
  「我的血,還有另外一種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
  「除了有迷幻劑的成分以外,好像還有催情的功效。」
  「什麼?!催情劑?!」
  「沒錯!」
  「你……唔!」
  第三章
  「我的血,會令你的肌膚變得異常敏感,也會讓你的五感更加敏銳。」冰涼的手指順著他敞開的衣襟緩緩下滑,俯身啃咬著西門擎的喉結,克林斯曼聲音含糊地咕噥道。
  「唔嗯!放開,滾……唔!」舌尖似滑溜的蛇,在西門擎敏感的脖頸間來回舔舐遊走,若有似無的刺激,像鵝毛輕搔,令他感到陣陣酥軟癢酸傳遍四肢百骸。
  週身的血液也隨之沸騰了起來,潮湧般的熱流紛紛注向下體,沉睡中的慾望似乎也開始蠢蠢欲動,而不甘就此沉淪慾海的西門擎,吃力地扭動著酸軟無力的四肢,拒絕的嗓音中隱隱有些微顫抖,急促而又難以克制的喘息,悄悄從他緊咬著下唇的口齒間、斷斷續續地逸出。
  「擎!我想要你……」時重時輕啃咬著他的喉結,舔吮著他肌理細緻滑膩的麥色皮膚,靈活的舌尖輾轉進攻他線條優美的脖頸間,並在他耳邊輕吐著親暱愛語。
  探入他衣襟修長如玉的手指也沒有閒著,先是像羽毛般輕輕撫過他滾燙結實的胸膛,隨後時而用力揉搓,時而輕輕撫摩,並漸漸向下移動,在他無一絲贅肉平坦小腹一再流連,隨後手法有些笨拙地單手解開了他的皮帶與褲扣,然後拉下了他的拉鏈,指尖深入他的底褲,撫上他緩緩膨脹慢慢甦醒的慾望。
  「……唔!不!放開我!」微涼的指尖似乎攜帶撩人的火種,瞬間將他點燃了,頃刻就將他捲入熊熊燃燒的慾望之火海,猛吸了口氣,渾身泛起一陣戰慄的西門擎,蠕動著酸麻無力的身體,鼻息漸重,喘息急促的他,聲音虛弱沙啞但又異常清晰地抗拒他的碰觸。
  「呵!擎,不要拒絕我。」在西門擎耳邊輕笑的克林斯曼,單手扣住他的後腦,輕舔吮吸著他溫熱柔軟的薄唇,緋紅的舌尖長驅直入舐開他試圖緊閉的牙關,與他到處躲藏的舌,密密實實交纏在一起。另一隻手則無視他的反抗,撫弄揉搓著他雙腿間,已經徹底甦醒的火熱昂揚。
  「唔!嗯!不……要……」從西門擎中流瀉出斷斷續續的呻吟,有種欲迎還拒的情色味道,他感到一股燥熱的暖流竄上小腹,喉嚨有些發緊,乾渴得好似火灼一般,不甘寂寞的慾望早已悄然抬起頭。
  他似乎有種快要失去對自身控制權的感覺,覺得身體軟得好像團軟軟的棉花,又熱得彷彿地心沸騰的岩漿,腦袋更燒得一片空白不知今夕是何年,精神抖擻,膨脹勃發的昂揚慾望,更不理會他越來越微弱的抗議聲,違背他意志聽從身體本能的引導,渴求著能夠得到快樂與滿足。
  戀戀不捨,不依不饒地糾纏著他的舌,與其唇舌繾綣交繞,輾轉吮吸著他口中甘甜的津液,兩人鼻息相互交融,氣息也越發急促與狂亂,與其激情擁吻的克林斯曼,在他雙腿間探索的手,有些生疏地上下撫慰著他憤張的昂揚慾望。
  活了千年多的克林斯曼,與其他男女不忌的族人不同,從來都只喜歡女人,而他又天生尊貴,打從知曉人事起就未曾自慰過,甚至連自慰這個詞恐怕都未曾聽說過,而他平生第一次慾望萌動,自有成熟貌美的女性族人為其引導啟蒙,其後的千百年,不用他開口,屬下們也會為他準備好純潔美麗的處女供他享用。
  發現自己對西門擎的感情偏離了軌道,他也並不是沒有考慮換個口味嘗試一下,可不管什麼類型的男子,哪怕是容貌與西門擎極其酷似的類型,非但勾不起他的興趣,反而還影響了他的胃口。
  由於他沒有機會親身上陣演練,又因資料匱乏而難窺全貌,自然也就更談不上什麼經驗可言,因此他如今的笨拙以及生疏的手法,想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或許克林斯曼對同性間的愛慾是個實打實的生手,可他終歸與眾多異性有過無數次激情纏綿以及愛慾糾葛的情愛歡合,所以對於性愛前的各種調情技巧及手段,自是運用得無比純熟。
  忘情地與其探索,撩撥,纏繞的克林斯曼,不情不願地放開西門擎被蹂躪得紅腫不堪的唇瓣,一路舔吮著他弧線優美的下巴,沿著他敏感的脖頸向下游弋,在他線條迷人性感的鎖骨處流連忘返,並留下清晰地到此一遊的痕跡,一串串深淺不一的青紫齒印。
  用力吮吸著西門擎胸口櫻色的茱萸,感受它在口中慢慢堅硬挺立,時重時輕地舔吮啃咬,靈活的舌尖來回舔舐打轉。深入底褲內的手,上下摩擦撫慰著他堅挺的慾望,是不是刺激一下他脆弱的頂端。
  想來自慰是屬於男人們與生俱來的本能,克林斯曼從開始的生疏到後來的熟練,甚至還由熟生巧,不再僅僅是機械式地上下運動,開始做一些其他的變化,或輕或重的揉搓套弄,時不時的刺激,刮搔,令他的慾望越發膨脹憤張。
  「嗚啊……放……唔……」被一波波慾海狂濤不斷侵襲拍擊,全身肌膚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早已失去了反抗意識,沉浸在慾望的汪洋之中難以自拔的西門擎,感覺腦中一片混沌,所有的意志力皆紛紛離他而去,身體似乎也快要抵達崩潰的邊緣。
  此時的他渾身緊繃,甚至連腳趾尖似乎也都繃得緊緊的,不願發出妥協的乞求,可他又渴望得到釋放,但他頂端的鈴口卻又被牢牢的堵住,令他無法得到宣洩。
  扭動著癱軟無力的雙腿,想拜託如今受制的窘況,可一次次的失敗,令他的身體越發戰慄顫抖,若有若無,斷斷續續的暗啞呻吟聲,隱隱透著一絲絲的無奈與哀求,半張半合的雙眸染上了淡淡的濕意,點點晶瑩淚滴掛在他微顫的濃密睫毛上。
  「呵!擎,你要我放開你嗎?」埋首在他胸口處的克林斯曼抬起頭,嘴角沁著淡淡的淺笑,調侃地瞅著面色潮紅的西門擎,只見他似刀削般端莊的五官隱隱有幾分扭曲,漸重的喘息低沉而又急促,緊繃的身體微微顫抖,色澤艷麗的肌膚滾熱燙手,而且還有透著幾分感人的情色韻味。
  「嗯放……格林斯……放開我……求唔啊……」慾望得不到釋放,令西門擎痛苦難耐,身體一再往上拱起,從頭到腳每一寸肌肉都繃得緊緊的,整個人就宛如一張拉滿的弓弦。
  胸口急促而又無次序的上下起伏著,被情慾之火吞沒幾近失去控制的他,因慾望無法獲得宣洩,而不斷蠕動著的身體虛弱無力,略帶暗啞的呻吟聲,透著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濃濃情慾,漆黑似墨的雙瞳,在昏暈搖曳的燈光映射下,隱隱閃爍著淡淡的水芒。
  「擎!」暗啞的低吟灑落著無盡的誘惑,因無法釋放慾望而染紅的雙頰,迷離透著霧氣的眼眸,令克林斯曼感到喉嚨乾渴發緊,稍一失神就鬆開了鉗制著西門擎慾望根源的手。
  西門擎蓄勢已久的慾望終於找到宣洩出口,就彷彿壓抑了千萬年突然噴發的火山岩漿,灼熱滾燙的精液猛然噴射而出,慾望得到紓解的他,微瞇著霧濛濛的雙眸,水氣盈盈,浮光流轉間媚眼如絲,心裡騷動不已的克林斯曼,再難抑制隨之升騰的慾火。
  他動作有些急切甚至可以說更有幾分粗魯地撕碎了西門擎下半身遮體的長褲,一陣涼風襲過,感到下半身徹底趁赤裸,沉浸在釋放激情後餘韻中的西門擎,瞬間恢復神智清醒。
  皺著眉瞅了眼那條剪裁合體的長褲,霎那間四分五裂化成片片飛舞的廢布四散飄落,不禁暗自懷疑自己所穿的純手工長褲並非一流質料所裁製,而是不夠結實的廉價布料。
  克林斯曼其實是個略微有些精神潔癖的人,不是很喜歡與人口舌糾纏,津液互換,而且性格中又還有幾分自我,也就更甭提他會優先照顧別人的快感,所以他性愛前的調情嬉戲.歷來短得可以直接忽略。而這次充分的前戲,可能是他千百年來最有耐心的一次,不過如今恐怕也將要達到了極限。
  撕碎了西門擎下身的長褲,再飛快地褪去自己的衣褲,就彷彿一個才剛品嚐情慾滋味的青澀少年,粗魯而又笨拙地分開西門擎結實的雙腿,微顫的手指在他的菊門外徘徊,指尖試圖闖入其間探索裡面誘人的甜蜜,可緊窒的庭口卻一再拒絕他的伸入,慾火焚身的他,也再顧不得身下人的感受,稍一用力修長的中指硬生生地擠入他的身體之內。
  「啊……滾……滾開……」遭到襲擊的西門擎,霍然繃直了身體,眉頭糾集成一團,用力收緊雙股竭力抵抗他的入侵。
  喝了克林斯曼具有迷幻及催情功效的血,西門擎也僅僅感到四肢乏力以及慾火難耐而已,可這兒並不代表他沒有痛覺,從未被光顧的後庭突遭襲擊,指尖才剛深入他的體內,此時帶給他的感覺與其說是痛,還不如況是羞與怒,更為貼切一些。
  「擎……」克林斯曼單手使勁扣住西門擎不斷搖晃,拒絕他控制的窄腰,無視他憤怒的嘶吼叫,低頭舔吻著他光潔平坦的小腹,柔韌的舌尖撩撥著他高溫泛著紅潮肌膚,安撫著他僵直得像根木頭的身體,並不時地刺激著他脆弱的敏感點。
  灼熱的肉壁緊緊咬著克林斯曼的手指,令其舉步維艱,強深入他體內的中指,有些困難的微微彎曲,艱難的四下探索活動著,指尖輕輕刮騷刺激他柔軟的內壁,緩緩蠕動著手指越探越深,時不時地按壓著內壁的褶皺,並向外擴張他緊窒的甬道,其他托著他臀部的手指也隨之,或重或輕不斷揉捏著他富有彈性的渾圓。
  「唔!」埋在他體內四處活動的手指,的確是讓西門擎感到很不舒服,可克林斯曼嫻熟的愛撫技巧以及到處縱火的舌與唇,還是勾起了他才強壓下去的情慾之火,剛剛得到生理滿足的慾望,好像又再度有幾分蠢蠢欲動的徵兆。
  克林斯曼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難以想像素有潔僻的他,竟然俯身親吻西門擎半軟微顫的慾望之源,鮮紅的舌尖輕舔半醒的慾望,突如其來的刺激令西門擎身體不由得一陣戰慄,一股熱流湧入小腹,與生俱來的原始外動再度爆發,才剛宣洩過的昂揚也重新抬頭。
  瞅了眼面前充血的慾望,堅硬挺立,昂首怒漲,似張牙舞爪的巨龍,素來有些精神潔癖的克林斯曼非但沒感到一絲厭惡,反而還有種想親近它的渴望,情不自禁湊近的克林斯曼開始還有些遲疑,可後來居然毫不猶豫一口將其含入口中,舌尖舔舐著脆弱的頂端,來回劃著圈子,還不時的吮吸以及吞吐。
  「嗯啊!格林……不要……放唔……」西門擎吸了口氣,也不知是難以相信,還是欲拒還迎,他近乎語無倫次的喃喃低語著。
  西門擎根本就想不到克林斯曼竟會做到如此地步,濕熱的口腔包裹著他的堅挺,靈活的舌尖還不斷刺激著他敏感的頂端,陣陣歡愉感宛如一股股電流從他的小腹向四肢百骸傳遞,從頭到腳由內向外的舒暢感,令他的皮膚的每個毛孔都彷彿舒張開了似的,強烈的快感衝擊著他,身體像打擺子似的劇烈顫抖。
  口含著面前很明顯又粗了一圈的巨物,克林斯曼略微有些困難地上下移動著,時深時淺地吞吐著,沉浸在感官刺激之中的西門擎遺忘了周邊的一切。
  雙眼迷離,鼻息漸粗的他,本來緊繃著的身體,也隨著慾望瀕臨崩潰而越來越放鬆,神經末梢的反應似乎也變得極度的遲鈍,就算克林斯曼在埋進他體內的手指,從一根遞增成兩根,甚至就連第三根都快探進去了,他都沒有絲毫察覺。
  「啊……」一聲稍稍拔高的低吼在房間內迴盪,又一次衝擊極樂的巔峰,痛暢淋漓的快感如潮而至,西門擎發出一聲無限舒暢的低吟。
  肉體疲憊不堪讓他癱軟如泥,滿身汗水淋淋的西門擎,渾身軟綿綿的一絲力氣都沒有,昏昏沉沉地癱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此時的他連手指尖恐怕都懶得動一下,而這個時候早已慾火焚身的克林斯曼,則終於發起了他的攻勢。
  克林斯曼趁西門擎大腦還處於空白狀態之中,將他的雙腿推開向外壓下,身體則順勢擠入他雙腿間,蓄勢待發的昂揚悄悄抵在半開半合,若隱若現的秘密花園入口處,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早已不耐煩的克林斯曼,一個毫不遲疑的猛烈撞擊,狠狠地貫穿了他的身體。
  「啊……」尖銳而又淒慘的呼聲劃破了夜空,被貫穿的瞬間,猶如絲帛斷裂的聲音,令身體霎時僵直的西門擎面容扭曲,腦門上串串豆大的冷汗,順著臉頰滾落而下。
  「唔!好舒服!」灼熱的內壁緊緊包裹著他的慾望,無與倫比的快感直衝頭頂,渾身頓時酥麻的克林斯曼,差點鎖不住精關就此一洩如注。
  滿臉愉悅的克林斯曼,保持著深深埋入西門擎體內的姿勢,並沒有急於發動攻勢,克林斯曼感覺埋入他體內的慾望,就像一柄鋒利的絕世寶劍,找尋了千百年終於找到與其匹配的劍鞘,兩人的身體勢那般的契合與般配,更似駛入港灣的船,是那般的心滿意足,一抹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痛唔!」克林斯曼是一臉的陶醉,可身為承受者的西門擎,卻是慘到家了,一切來得似乎有些太過突然,強嚥回逸出嘴的痛呼聲,霍然清醒過來的西門擎,感覺腦門像被巨錘猛敲了一擊,昏眩不已,身體似被撕裂成兩半,那種無法形容的痛楚瞬間席捲了全身,疼得他差點窒息,不斷深呼吸,身體更抖得像篩子。
  「擎!放鬆一些,太緊了……」身為非人類體溫低於常人的克林斯曼,令他銷魂的窄穴夾得他幾近瘋狂,灼熱的體溫,更熱得彷彿要將他融化,將西門擎的雙腿拉得更開,他開始緩綴前後活動,身下人乾澀而又緊窒的後庭,似乎在排斥著他的入侵。
  「不……Fuck,你他媽的,能不能不要動啊……啊唔……」狹窄柔軟的庭口已被撐裂,鮮血順著交合處緩緩沁出,感覺身體像是被鈍器貫穿的西門擎,直暴出口,痛得已經不知所謂的他,早就將多年所受的禮教丟置腦後。
  當然想來這個時候,再好的家教,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滿頭冷汗如瀑布般涔涔而下,渾身濕漉漉地像剛從水中撈出來似的,四肢癱軟無力動彈不得,整個人幾近虛脫。
  「哦不!擎,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面對誘人的你,你怎麼能夠要求我不要動?」微微後撤,隨後又一次深深的頂入,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克林斯曼,哪裡可能會輕易善罷甘休,更何況此時慾火焚身的他,腦中的理智也早巳被焚盡,被慾望主導的他,腦海中也只有一個念頭,「前進前進,再前進……」
  「嗯啊!Fuck,克林斯曼,你這個變態,我要殺了你啊……」就算自幼家教良好的西門擎,在這種時候恐怕也沒那種功夫,去注意自己的修養與風度,身體被一次次撞擊,那痛徹心腑的痛楚,令他把鋼牙咬得格格作響,身體更繃得像拉緊的弓弦。
  「放鬆,放鬆,我的寶貝,你夾得太緊了,我都無法動彈。」克林斯曼眉頭微蹙,被狹窄乾澀的庭口緊緊箍住的慾望像條擱淺的船,難以揚帆起航,奮力地前後挺動著,可劇烈收縮的窄穴鉗制了他前進的步伐。
  「唔!放……放你媽的松,Fuck,誰、誰他媽是你的寶貝……我讓你不要動你……啊……克林斯曼,我要殺了你啊……」嬌嫩的後蕾又被狠狠的貫穿,痛不欲生的西門擎,瘋狂扭動被牢牢束縛著的雙手,狂亂地嘶吼怒罵著。
  排斥著外物侵入的穴口似乎被粗大的巨物給撐裂,柔軟的內壁被擴張到前所未有的極限,原本就有些裂痕的肉壁,傷得似乎更加嚴重,鮮血從傷口處緩緩滲出。
  「擎!現在已經不是你說停,就能夠停下來的了。」苦笑了一下,克林斯曼又一個深深的挺入,起到潤滑作用的血液,令他不再舉步艱難,而此時早已慾火攻心的他,也再難控制自己從而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Fuck……唔啊……」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猛喘著粗氣,身體被粗大的慾望毫不留情的一再深深貫入與撕裂,無止境的痛楚,幾乎快讓西門擎的神智為之崩潰,他知道如今不管是反抗還是怒罵,都已毫無意義,還不如竭力放鬆身體,令自己在暴風雨般的侵襲中能夠更好過一些。
  「哦擎!太緊了,你夾得我快要瘋了……」面色紅得幾近滴血,呼吸越發急促的克林斯曼,遵從著原始的本能,重複著狂暴的律動,以及猛烈的頂入,劈啪的肉體撞擊聲,令他幾近狂亂。
  一次次將慾望挺送得更深,每一次重重的刺入,被挑起的慾火非但沒有任何減少,反而越燒越旺,就連血管內本應該沒有溫度的血液,似乎也都快要為之沸騰起來。
  「Fuck,克林斯曼……你……就不能慢一點嗎?你想殺了我不成啊?」
  「呃!擎,我也很想慢,可我停不下來……」喘息漸重的克林斯曼,鬢角與鼻尖滲出薄薄汗,他進攻的腳步並沒有因此放慢,反而有漸漸加快的趨勢。
  「慢……慢……格、克林斯曼,你慢點……我……我……」感覺身體像是要被撕開絞碎,週而復始地深深貫入體內的碩大昂揚,本身溫度較常人低,可隨著肉體彼此頻繁的摩擦碰撞,火辣辣的麻痛以及灼熱感,就彷彿熊熊燃燒的烈火,將西門擎由內向外徹底的點爆。
  「擎!我的擎……」克林斯曼沉醉在令他眩目神迷的愛慾糾纏之中,根本就聽不到他的拒絕,粗重的喘息,恍若囈語的呢喃,富有節奏的肉體撞擊聲,交織成一首淫靡悅耳且惑人心魂的交響樂曲。
  「唔!痛……」滾燙的體溫似火焰般燃燒,身體除了無邊無際的痛苦,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感覺,在他如暴風驟雨般的蹂躪下,西門擎就彷彿暴雨後,慘遭襲擊的殘花敗柳,苟延殘喘,奄奄一息。
  「擎,擎……」低聲呼喚著身下人的名字,感覺似乎快要達到慾望的極限,克林斯曼不斷加快著身下律動的速度,似馳騁著駿馬,愈來愈狂野,也愈來愈用力。
  隨著一次比一次深,一次又一次兇猛的衝撞,肉體痛到極限基本上已經麻木的西門擎,無力地隨之起伏沉淪,似一條迷失方向的孤舟,在驚濤駭浪之中翻滾、顛簸、拋棄,再跌落……
  直到克林斯曼身體一軟,重重地壓在他身上,深深埋入的昂揚直抵他身體最深處,身體一陣顫抖,激情的慾望種子被盡數灌入他的體內,抵在他脖頸動脈處的嘴也同時張開,露出尖銳的獠牙,隨即深深地咬了下去。
  「你他媽的……」難不成是吸血鬼啊?!
  幾乎在肌膚被咬破的瞬間,處於半昏半醒狀態的西門擎,霍然睜開雙眸,才剛開口罵了半句,身體以及精神都已經達到極限,疲憊不堪的他,再加上克林斯曼獠牙所攜帶的麻醉功能,感到腦袋微微一昏,沉重的眼皮相互打架,再難支撐下去的他,放棄掙扎沉人黑暗的夢之河。
  撥弄著盤中一口未動的食物,毫無胃口的西門擎,索然無味地放下手中的銀製刀叉,抬頭瞅著了眼坐在長長的餐桌另一端,優雅地晃動著手中盛滿紅酒的水晶杯,癡癡地凝視著他,一臉滿足與得意的克林斯曼。
  「……」偏頭閃過克林斯曼火辣辣、直勾勾的視線,神色有幾分萎靡的西門擎,沒好氣地丟了個白眼給他。
  整整一夜沒有節制的情事,慘遭蹂躪的西門擎,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全身骨頭就好像被打斷重組了一遍似的,身體以及精神上的疲憊,令他現在最渴望的並不是填飽肚子,而是一張軟綿綿的舒服大床。
  「擎,你怎麼不吃東西啊?身體不舒服嗎?」坐直身體瞥了眼絲毫未動的餐盤,眼中儘是關心之色的克林斯曼探身詢問道。
  「你……」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西門擎憤憤地低語道。「哼!明知故問!」
  「呵呵!」咧了咧嘴,志得意滿的克林斯曼,懶懶地笑了笑。
  「克林斯曼,你……哼!」羞憤的西門擎,怒視著笑得得意洋洋的克林斯曼,恨得牙癢癢的他,恨不能把桌子上的刀叉,直接插在那個可惡傢伙的脖頸上。
  表情說不上是羞還是怒,神色接連變化的西門擎,臉色就彷彿霓虹燈似的變化不斷,蠢蠢欲動的他,似乎有暴起的衝動,可隨即又像洩了氣皮球的他,放棄了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強忍著全身有如散了架子般的劇痛,猛然站起身準備離開。
  「擎,你累了嗎?我陪你回去休息。」雙眸猛然一亮,坐在西門擎必經之處的克林斯曼,放下手中的杯子,衛勾的嘴角泛著一抹興奮的笑容,散發著狂野氣息,充滿了強使以及侵略的雙眸中,閃爍著洶洶燃燒的慾望之火。
  「不,我一點都不累。」西門擎被克林斯曼那雙滿是強烈渴求的雙眸,給嚇得又飛快地坐了回去,不過隨後股間傳來的刺痛,讓他差點又跳了起來。
  強忍著一陣陣襲來的痛楚,西門擎用殺人般的眼神,狠狠地瞪著對面暗自偷笑的克林斯曼,心裡恨不能將其遷到萬剮碎屍萬段,以解他心頭之恨。
  回想昨夜的翻雲覆雨,西門擎就覺得耳面發燒,當然那絕對不是因為害羞,而是難以抑制的憤怒,想他堂堂的七尺男兒竟像女人似的,被其壓在身下盡情的褻玩蹂躪,西門擎簡直是連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呵!好了擎,你也別再硬撐了下去,看你眼圈發黑,面色憔悴,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起來……我送你回寢室休息。」克林斯曼推開椅子站起身,幾步走到西門擎的身邊,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牢牢地坐在椅子上,動也未動的西門擎,偏頭用恐怖的眼神瞅著走到自己身側的克林斯曼。
  「擎,你累了,我們回去……呵呵!你不用擔心,暫時我是不會碰你,你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休息。」見西門擎執意不肯起身,隱隱猜出緣由的克林斯曼不由得朗朗大笑道。
  「……」因羞怒而面色充血的西門擎,怒視著扶他站起身的克林斯曼,如利刃般的尖銳眼神刺向身旁的人,恨不能在他身上穿個十七八個洞,以消他心頭之恨。
  「……」暗暗竊笑的克林斯曼,偷瞄了身側人一瘸一拐的蹣跚步履,掃過他修長的脖頸,最後將視線定在他似粉珍珠般圓潤的耳垂上,憶起昨日的激情纏綿,一股熱流從小腹湧上心頭。
  「……哼!你在看什麼呢?」被克林斯曼盯得渾身不自在的西門擎,偏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滿臉不悅地怒叱他道。
  「我在看你啊!」舒展手臂攬住他的腰,身體與他緊緊相貼,舔吮著他飽滿的耳垂,在他耳邊親暱的低語道。
  「……滾!你給我離遠點。」停下腳步用力掙開他的鉗制,向後微退了半步,面色泛青的西門擎,咬牙切齒地衝著他低吼道。這話或許女人聽了會覺得感動,可若是落到男人耳中,那只能用噁心來形容。
  「哈!不……」如影相隨的克林斯曼,死皮賴臉地又貼了上去,伸手緊緊地將西門擎擁入懷中,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是我的人,沒有人能夠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哪怕是死神,也不能。」
  「……」被勒得半天喘不過氣的西門擎,不由得直翻白跟,心裡暗自納悶。他只不過是看他不順眼,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與死神有嘛關係啊?至於說得這麼噁心肉麻嘛?而且用得著勒這麼緊嘛?他感覺自己好像快要窒息了。
  「呃!擎,你沒事吧?」發現懷中的人差點被他給勒背過氣去,克林斯曼連忙鬆開手,小心翼翼的問道。
  「咳咳……咳咳……」一陣猛咳過後,滿臉通紅的西門擎,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憤憤地瞪著滿臉歉意的克林斯曼,怒吼道:「你說我有事沒有?你剛才差點沒勒死我!」
  「呃!那個……我……我事無心的,你沒事吧?」手足無措的克林斯曼,緊張兮兮的問道。
  「……哼!」翻了翻眼皮,懶得理會他的西門擎,冷哼了一聲,逕自從他身側走過,伸手推開餐廳的門走了出去。
  「擎,現在回房似乎有些早,我領你參觀一下我的城堡,怎麼樣?」將剛剛的尷尬拋諸腦後,克林斯曼緊隨其後追了上來。
  「……」其實此時的西門擎,也不怎麼想回到那間充斥著曖昧氣息的房間,可是考慮到他如今虛弱的身體,只要稍微活動一下,就會痛得渾身冷汗直冒,他又不禁有些猶豫。
  在去與不去之間徘徊了許久,最終考慮到此行或許能夠藉機探查一下周圍的環境,以及尋找逃脫的可能路線,沉默了片刻後的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四章
  埃德賴特家族佔地甚廣的城堡群落,位於法國的尚貝裡,處於群山環繞之中,一座松柏翠綠,溪水潺潺,百花綻放的姜麗山谷之內,其建築規模可以說是非常地巍峨龐大以及氣勢非凡,其建築風格也包羅融合了歐洲歷史各個時期的藝術風格及其特點。
  那一環套一環,迂迴蜿蜒,四通八達的迴廊,彎彎曲曲,環繞盤纏,錯綜複雜得好似一團難以理清的亂麻,令一時不甚迷失在期間的西門擎,暈頭轉向得找不到來路,也望不見去途,算是徹底地迷路了。
  站在十字岔口東張西望,滿臉的躊躇不前與猶豫不決,神色中儘是狼狽之色的西門擎,暗暗苦笑不已,本來他趁著克林斯曼接電話的功夫,趁著他一時不留神,甩開他偷溜,本想一個人透透氣散散心,順便再看看有沒有逃脫的可能性,哪曾想他居然會迷路了。
  唉!想一想,真是有夠丟人的了!
  「咦!城堡裡怎麼會有人類?!」站在岔道口進退兩難的西門擎,並沒有發現就在他的頭頂,房簷陰影處倒吊著幾隻銀色的小蝙蝠,正彼此吱吱叫,相互交頭接耳聊著天。
  「切,笑話,若是沒有人類,你每天吃什麼呀?」
  「可他……看起來不像是家養的血奴啊?再說,又有哪個血奴敢四處亂闖?」
  「或許是哪個傢伙的小情人吧?」
  「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耶!好想嘗嘗唷!」
  「喜歡就去,想來沒有誰會介意的吧?」
  「如果你們不想死得很慘的話,儘管去……」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還是仔細看看垂在他胸前的掛墜,是什麼花紋吧?」
  「能是什麼,我們才不……呃!我沒有眼花吧?」
  「……天啊!居然是……」
  「再看看他身後……」
  「藏在陰影中那個不會就是……」
  「還有在他身後的長廊盡頭,正往這裡走來的又是誰?」
  「啊!不會是……」
  「你們慢慢聊吧!我走了,我可不想被主上發現。」
  「喂!你等等我們啊!你個沒有人性的傢伙,就這麼走了啊?」
  一串翅膀拍擊空氣的聲音,隨後三五隻蝙蝠,紛紛破空而去。
  剛才……好像有人在說話?!
  輕輕撥弄著垂在胸口的銀色的貴族徽章,西門擎困惑地抬頭環顧了一圈,再看了看面前深幽沒有盡頭的長廊,空蕩蕩不見人影,心裡暗自嘀咕。
  「擎!原來你在這裡啊?我找了你很久!」走到西門擎身後的克林斯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啊!克林斯曼,是你啊?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怎麼沒有看到你。」仰頭四處張望的西門擎被嚇了一跳,回頭瞅了他一眼,抱怨道。
  「從你後面啊!你在找什麼呀?」挑了下眉,克林斯曼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剛剛明明聽見有人在說話啊?可是……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呢?」
  「你聽錯了吧!或許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聲音也說不定,沒辦法城堡太大了一些。」瞥了西門擎身後的影子一眼,克林斯曼漫不經心的答道。
  「從別的地方傳來的?!怎麼可能……我這一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皺了下眉,西門擎有些似信非信。
  「好了,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走了這麼長的時間,想來也該累了吧?我們回去吧!我想你也該知道,這座城堡裡面的地形比較複雜,是很容易讓人找不到方向……」瞪了西門擊身後陰影中一縷若隱若現的青?一眼,克林斯曼開口建議道。
  「哦!好吧!我們回去吧!」其實西門擎一路上總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卻又一直找不到人,所以他很疑惑。
  「……擎,你方向錯了。」伸手勾著西門擎的肩,克林斯曼無奈的歎息道。
  「咳!我知道!」西門擎輕咬了一聲,臉上掠過一抹不自在的暗紅。
  「擎!你不會是迷路了吧?」親眼見西門擎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克林斯曼忍著笑意問道。
  「怎麼可能,區區一座城堡,怎麼可能會令我迷路?」死鴨子嘴硬的西門擎,紅口白牙的否認道。
  「呵!好,我們回去了。」忍俊不已的克林斯曼,也並沒有拆穿他的意圖,嘴角彎起一抹優雅的弧度,擁著在他懷中依舊不怎麼老實,一再反抗不斷掙扎的西門擎,悠然自得的緩步向前行去。
  「放開……你煩不?」
  「不放!不煩……」
  「擎!我……」
  「你給我閉嘴,滾遠點!」
  「擎……」
  「滾——」
  「……」
  一個星期後的下午,從午睡中悠悠醒轉過來的西門擎,卻發現自己又再度失去了自由。
  「Fuck!你怎麼又來了,快放開我,聽見沒?」用力扯了扯綁著他手腕,束縛他自由的鎖鏈,衣冠不整神色狼狽的西門擎,怒不可遏地衝著面前笑得無比曖昧的傢伙大吼道。
  「不放!」嘴角掛著一抹得逞的邪惡微笑,克林斯曼慢條斯理地將西門擎試圖反抗的雙腿,給輕而易舉地壓制了下去。
  「克林斯曼,你這個變態神經病,還不快放開我。」有勁使不出的滋味,其實是很無奈的,尤其是在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被另一個男人給壓在身下意圖不軌的時候,那就更為難過了。此時失去了雙手及雙腳控制權的西門擎,就彷彿一條不甘雌伏的蟒蛇,不斷扭動身體使勁地掙扎著。
  「你既然說我是變態,那麼我自然要將變態進行到底。」叉開修長的雙腿,克林林斯曼跨坐在西門擎的膝蓋上,手法不甚溫柔地撕扯著他身上的衣物。
  「放開我,你若是再敢亂來,我就唔!克林斯曼……我要殺了你……」奮力掙扎的西門擎,嘴裡不斷警告著面前越來越過分的人,可克林斯曼卻無視他的威脅,像是在給芭比娃娃脫衣服似的,飛快地剝光了他上半身的衣服,而此時正在扒他的褲子。
  「殺吧!殺吧!你若是像上次那樣,用身體來殺死我,我情願為你精盡人亡。」半爬在他胸口前,喃喃低語的克林斯曼,低頭在他性感的鎖骨上印下淺淺的吻,仰頭瞅著對他怒目相視的西門擎,調侃地語氣中含著一抹惱人的輕浮。
  「閉嘴,你快給我滾——」克林斯曼曖昧的言詞,以及透著無限情色味道的舉止,令西門擎又是惱又是氣,面紅耳赤渾身發顫,憤怒地對他大聲咆哮道。
  「讓我滾!?你又怎麼可能會捨得啊?!」在西門擎全身幾近赤裸的他身上四處游弋的雙手微微一頓,隨後克林斯曼嬉皮笑臉地露出潔白的牙齒,輕咬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顎,時而重時而輕,或是吮吸或是舔舐,呢喃地低語道。
  「Fuck!別說得這麼噁心,聽了就讓人想吐。」頭向後一仰躲開他到處作怪的唇舌,知道自己這次恐怕依舊是在劫難逃的西門擎,也就放棄了徒勞無功的掙扎,從憤怒中漸漸恢復了理智,冷靜地左右環顧,大腦飛快的轉動著,心裡暗自盤算著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從如今這種被動的局面中掙脫出來。
  「噁心嘛?!」抬起頭瞅著西門擎,表情看似有幾分愕然的克林斯曼,隨後挑了下眉,極其慵懶的笑了笑。「我記得,你曾經對你那些情人們說過比這些還噁心,還要肉麻的情話。」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們就是喜歡甜言蜜語,越是肉麻的情話她們越愛聽。」西門擎邊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反駁著,邊不動聲色地用指尖撥弄著戴在他手腕上皮環的鎖扣,試圖將它解開。
  「你是我的情人,我的甜言蜜語自然要向你訴說。」嘴角沁著一抹邪邪的淺笑,半趴在西門擎胸膛上的克林斯曼,漫不經心地斜睨了他一眼,環著他肩膀的雙手略微用力向下一拽,看似毫無意識的動作,卻讓他手腕上才有些鬆動的鎖扣再度恢復到最初狀態。
  「Fuck!我是你的肉票,不是你的情人,還有,我又不是女人,這種肉麻兮兮的情話,你沒有必要對我說。」解開鎖扣的企圖宣佈失敗後,深感挫敗的西門擎咬牙切齒的回答道。
  「不,你是我最愛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令我心動,讓我渴望著與你長相廝守,永不分離的人,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這個世界的末日,也絕不分離。」翻身將西門擎擁在懷裡,雙腿交叉緊緊纏繞上他蠢插欲動的雙腿,克林斯曼在他耳邊喃喃低語道。
  「什麼?!就連世界末日,你都不會放手?」五官瞬間揪成一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欲哭無淚的西門擎,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對!哪怕是世界末日,我們也不會分開。」親吻了一下他圓潤的耳垂,克林斯曼極其認真的強調道。
  「哼哼!我想不用等到世界末日,只要是人早晚都會面對死亡,我相信你也等不到那天!」氣急而笑的西門擎,口不擇言的反駁道。
  「不,即使是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飽含深意地微微一笑,克林斯曼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句本應該充滿了詩情畫意的情話,在很多人聽來是那麼的唯美與浪漫,可落到西門擎耳中,卻不知為何像是一種刺耳的諷刺。並沒有聽出克林斯曼話中之意的西門擎,錯愕地瞪著面前人,他算是徹底地無言以對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把我們兩個分開,哪怕……是死神,也不可能。」克林斯曼在四門擎耳邊低低訴說著宛如誓言般的情話,伸出鮮紅的舌尖像一條在叢林中緩緩滑行的蛇,沿著他的耳廓線向下遊走。
  「這事兒跟死神,好像沒什麼關係吧?!我們兩個似乎也從不曾在一起過,又何談分離呢?」用力偏了偏頭,西門擎想甩開如影相隨緊貼著自己,也好似附骨之蛆的克林斯曼。
  「我們現在不就是親密地相擁在一起嗎?」淺淺一笑的克林斯曼,在他敏感的耳後烙下一記輕,修長的手指像是在鋼琴上彈奏似的,在他身上到處游弋探索。
  「唔!」感覺微涼的雙手,在他肌膚上緩緩遊走,一股暖流自小腹向四肢百骸流竄蔓延,深吸了口氣,身體微微顫抖的西門擎,強嚥下湧到嘴邊的呻吟,冷冷地刺了他一句。「哼!就算我們身體看似近在咫尺,可彼此的心卻遠隔千萬里之遙。」
  「呵!時間會是最好的潤滑劑,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從肉體到靈魂,由內到外,沒有絲毫勉強由衷地接納我對你的愛。」
  含糊地在他耳邊低語的克林斯曼,細細吮吸著他光潔的頸項,舌尖舔吮著他敏感的耳後,沿著他的脖頸一種向下輕啃慢咬,在他細膩光滑的麥色肌膚上,留下一片銀亮的津液以及斑駁交錯的青紫齒印,透著一抹淫摩的情色味道。
  「哼!你做夢吧你!」眉尖微微跳動,感覺唇舌在他脖頸間遊走,寒毛直豎的西門擎,不快地冷哼了一聲。
  習慣了高高在上,向來主宰他人命運的西門擎.又怎麼可能會甘願被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隨後肩膀使勁向上一頂,將趴在自己肩上克林斯曼甩開,隨後肩頭用力向他仰頭露出脆弱的喉嚨撞去。
  「擎!你想謀殺親夫啊?!」抬手擋在喉嚨前輕易地化解了他的攻勢,隨即反身將他再度壓在自己身下,克林斯曼懶洋洋地戲謔道。
  「Fuck!你是誰的親夫啊?!你眼睛不會是有毛病了吧?!連男女都分不清。」啐罵了一句,西門擎毫不猶豫抬起終於獲得自由的雙腿,屈起右膝狠狠地用力向上一頂。
  「哈!還能有誰?當然是你的。」反手將他發起暴動的雙腿給鎮壓下去的克林斯曼,沒有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再度把他雙腿重新困在身下,朗聲大笑地調侃道。
  「哼!笑話,真是把肉麻當情趣,自以為是的傢伙!」對自己如今現狀心知肚明的西門擎,內心激烈的掙扎許久,左右衡量了半天,最終還足選擇放棄徒勞的反抗,偏頭冷哼了一句。
  「呵!擎,你這張嘴,還真是牙尖嘴利。」渾不在意西門擎刻薄的話語,慵懶地笑了笑。克林斯曼微涼的手,緊貼在他平坦小腹緩緩向上滑行直至他的脖頸,伸手扳過他的臉,捏著他的下頷低頭覆上他的唇,輕輕廝磨吮吸著他柔軟的唇,靈活的舌尖撬開他緊閉的牙關,與他的舌攪繞纏綿,汲取著他無盡甜蜜的津液。
  「……唔!」眉頭緊蹙的西門擎,任由滑溜的舌探人他的口中,吸吮著他舌尖,舔舐他口腔內的每一寸角落,克林斯曼嫻熟而又高超的吻技.對同樣是情場老手的西門擎而言,似乎略嫌嫩了一些,非但沒有喚起他生理上的慾望,甚至反而還有種想狠狠咬下去的衝動。
  「哈!這次,你怎麼不咬了呢?」克林斯曼戀戀不捨地放開他已經略顯得紅腫的唇,手肘支撐在他脖頸旁邊,側首枕在張開的手上,另外一隻手悄然滑入他的雙腿間,愛撫著他微微顫抖的火熱,嘴角勾起一抹誘人的淺笑,輕笑的問道。
  「哼!明知故問。」自己對他血管內有各種奇怪副作用的血液,可不怎麼感興趣。身體僵了僵,瞪了他一眼,旋即合上雙眸,西門擎一副懶得理會他的表情。
  「也不打算反抗是嗎?」饒有興趣的克林斯曼,緊接著又問了一句。
  「反抗有用嗎?」安靜地躺著的西門擎,甚至連眼皮都懶得張開,冷冷地反問道。
  「當然是……沒有用的!」話語先是微微頓了頓,指腹在他的唇上來回摩挲,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的克林斯曼,隨後斷然答道。
  「既然沒有用,我幹嘛還要浪費力氣。」翻了他一眼,西門擎睜開似墨般漆黑的星眸,冷冷地睇視著面前的人,勾了勾唇角,不屑一顧地反駁道。
  商人出身的西門擎,可不是那種剛直不阿、寧死不屈的死腦筋勇士,何況常言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的他也不得不面對現實,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能伸能屈才是大丈夫。
  再則有那麼一句話說得好,既然你無法反抗那就去學會享受,反正他是個享樂主義者,如今又不是第一次,而且一個大男人,也談不到什麼貞潔不貞潔,就權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之後,又要被咬一口罷了。
  「呵!你還真不愧是商人啊!」對他知之甚深的克林斯曼,當然猜得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忍俊不禁的輕笑道。
  「哼!」懶得跟他再繼續囉嗦下去,偏頭不語的西門擎,冷哼了一聲。
  「……」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西門擎的認命,反倒讓準備充足打算上演馴悍記的克林斯曼,感到有些無趣,不過此時他也已是子彈上膛,蓄勢待發的狀態,自然也不可能喊停。雖然少了些情趣,可眼前任君品嚐活色生香的美景,又怎能不令早就蠢蠢欲動的他,感到渾身發熱,口乾舌燥呢?!
  「……放鬆些,擎!」克林斯曼分開他的雙腿跪坐在其間,露出色澤艷麗令他無限嚮往的秘密花園,將一直在他股間徘徊的手指伸入他緊窒的穴口,感覺灼熱嫩滑的肉壁緊緊箍著他手指,令其寸步難行。
  「……」在他體內蠕動的手指,讓他感到有些刺痛與不適,緊咬著下唇的西門擎,憤憤地白了他一眼,只要一想起上次那種撕心裂肺,宛如被整個劈成兩半的痛楚,就算意志力堅韌如他,也都身不由己微微顫抖了一下,因此他身體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好似更繃緊了些許。
  「太緊了擎,放鬆一些,否則……一會兒可有你受得了。」正試著將第二根手指伸入他體內的克林斯曼,邊柔聲低語,邊撫慰著他垂頭喪氣的火熱,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住嘴!別站著說話腰不疼,你怎麼不試試?唔!好痛……媽的,你就不能輕點嗎?」
  在他身體掏弄的手指再度遞增,還時不時旋轉再深入,就好似鈍器在乾澀的甬道內不斷攪動,似火燎般的疼痛,讓西門擎除了痛之外找不到其他的感覺,最終忍無可忍的他破口大罵道。
  「這都受不了,一會兒豈不更難過?」將西門擎的雙腿向兩側推得更開,上下揉搓著他半勃的慾望,試圖轉移他視線的克林斯曼。
  「我……唔!痛……Cao!你他媽的,難道就不知道弄點潤滑液嗎?」實在受不了的西門擎,沖克林斯曼吼了一嗓子,然後嘴裡不太清楚地咕噥了一句。「真他媽的有夠窩囊的了,竟然出主意讓這個混蛋上我。」
  「哦對了,我記得好像有。」聞言頓時恍然的克林斯曼,放開西門擎一直沒有太大反應的慾望,伸手在零亂的枕頭底下摸索了一番,找到早就準備好了的潤滑油。
  克林斯曼單手擰開潤滑油的瓶蓋,抽回本來在他體內肆意活動的手指,把他右腿抬高並放在肩膀上,將瓶口對著還沒有完全合上的菊穴,一股腦把滿滿一瓶的液體全都倒了進去。
  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深入滿是液體高溫緊窒的甬道內,慢慢地旋轉,一點點的拓寬,反覆揉壓摩挲著他穴口層層的皺褶,指尖還或重或輕地刮騷著他柔嫩敏感的內壁黏膜。
  「你輕點……唔!」冰冷的液體灌入體內,感到有些不適的西門擎,眉頭糾結成一團,隨後發現,那個羞人部位的痛楚似乎減輕了幾分,雖然還有那麼一點撕撕拉拉的痛覺,可終歸不再像剛才那般痛不欲生。
  不過此時在他體內翻江倒海到處按、攬、揉、壓的指尖,帶給他的感覺卻依然並不怎麼好受,甚至還種反胃欲嘔,極其不舒服的感覺,而他心裡也非常清楚,很可能是因為他打從心裡厭惡兩人即將發生的肉體關係,進而產生了某種精神過敏症狀。
  不管西門擎對此有多麼的反感,已是慾火焚身的克林斯曼,此時業也忍耐不下去了,將他雙腿架在肩膀上,把那根血脈憤張、青筋暴起的男性,緊緊抵在他的穴口處,先是頂端試探似的淺淺刺入,雙手扣緊他的窄腰,臀部先向後稍稍退了退,隨後身體用力向前一頂頓時破門而入。
  深深貫入他體內的分身被緊窒而又火熱的內壁緊緊咬住,那種渾身汗毛孔彷彿全部張開,從頭到腳通暢淋漓的舒爽與快感,令克林斯曼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固守的精關險些沒能把持住。
  不過這時被夾得幾近瘋狂的克林斯曼,也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半蹲半跪在床上將西門擎的雙腿向他肩膀折去,他的腰部幾乎被懸在空中,粗長的慾望毫不留情地深深埋進他身體內,隨後瘋狂的律動起來,激烈的肉體碰撞,大開大合的征伐,房間內迴盪的淫靡的滋滋水澤聲,以及衝破喉嚨時斷時續難以抑制的急促喘息聲……
  「呃!停……停下來……不要……那麼快我嗚唔……啊……」或許前期準備足夠充分,這次庭口並沒有破裂,而痛苦也不再是那麼難以忍受,甚至肉刃與內壁彼此不斷的摩擦,還給西門擎帶來陣陣無法形容的異樣感受。
  是不是所有麻木的盡頭,都會變成某種快感?!對於如今神志陷入半夢半醒,混沌迷離狀態的西門擎而言,恐怕也很難解釋得清楚。
  「不……我沒辦法……也停不下來……」欲死欲仙的克林斯曼,又怎麼可能會停下來,反而一再提升進攻的步伐,以及撞擊的力度。
  「嗯慢……唔啊啊……」恣意的慾望,一次重過一次的頂入,所到之處一次又比一次深,一抹酸癢酥麻感,似灼熱的電流順著背脊直衝頭頂,劇烈的轟鳴聲就彷彿一道響雷在他腦海中猛然炸裂開來,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再難壓抑的呻吟聲無意識地衝口而出。
  「擎……擎……」性感而又極富磁性的嗓音,縈繞在他的耳邊,就好像一劑劑強效的催 情 藥,催促著克林斯曼不斷加快前進的腳步,刺激著他更加賣力律動,拖著身下人急速向極樂天堂飛奔而去……
  在他體內肆意橫行的慾望,就彷彿脫韁的野馬瘋狂踐踏蹂躪,在疾風暴雨似的攻勢下,隨之沉淪起伏的西門擎,就好似一葉無主的小舟,任憑洶濤駭浪拋上浪尖再驟然從半空中墜落,就像是在玩驚險刺激的懸崖蹦極,在癲狂與激情之間不斷浮沉與吶喊。
  「唔!擎啊……」克林斯曼將身下人修長而結實的雙腿扛在肩上,緊緊扣著他的腰,紊亂的呼吸越發急促,律動的速度也越發加快。
  一次次整根抽出,再狠狠地貫穿,每一次都頂到最深處,每一次都彷彿讓他冰冷的血液徹底點燃沸騰,愈發激烈的撞擊,愈發狂野的速度,終於在一聲激情吶喊聲中,到攀上慾望頂峰的克林斯曼,渾身劇烈顫抖了片刻,將他慾望的種子全數噴射入西門擎的身體之內……
  「唔!」得到身心獲得滿足的克林斯曼,並沒有撤出他的體內,而是整個人趴在身下人的胸門粗重地喘息著,而身體剛剛有些發熱,才有幾分感覺的西門擎卻被卡在半空中,正處於上不上,下不下,進退不得的尷尬境地,慾望得不到釋放的他,咬牙切齒地低頭怒視著迷迷糊糊已經快要進入夢鄉的克林斯曼。
  雙眸中射出的一道道徹骨寒芒的西門擎,試圖用眼神將昏昏欲睡的克林斯曼剝皮抽筋,凌遲挫骨,最終不見任何效果反而瞪得眼睛實在有些發酸,只好放棄這種徒勞的舉動。
  合上疲憊雙眸準備入眠的他,卻發現非但處於興奮狀態的身體令他無法輕易入睡,就連他現在這種雙手被綁在床頭上的姿勢,也讓他根本沒有一絲睡意,更不要說身上還有一座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沉重的大山。
  閉上,又張開,再閉上,再張開……
  太陽穴的青筋一蹦一蹦猛烈地跳著,身體與精神全都極度疲憊的西門擎,非常需要睡眠解除身心的疲乏,對於近幾年略微有幾分失眠的西門擎而言,睡姿稍微有些不適,都很可能會造成一夜無眠,而如今這般怪異得連翻個身都異常困難的姿勢,他又怎麼可能會睡得著呢?!
  並不是西門擎善心大發,不忍打擾這個已經睡死的傢伙的甜蜜美夢,而是心裡有些擔心弄醒了他,自己又會招來無妄的災難。
  就算如今痛楚已經有所減輕,可是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愛慾,還是令他感到畏懼。不過忍了又忍,輾轉反側最後不管怎麼也無法入睡的西門擎,還是忍無可忍地將克林斯曼紿一腳踢下了床。
  「咕咚——」重物落地,大地跟著顫了又顫。
  第五章
  雙手端著略微有些沉重的銀盤,二十八號血奴小心翼翼地踏上了以他的排名根本沒有資格涉足的禁地,走完最後一級台階身體向左轉,踩著軟綿綿的純毛地毯,沿著長廊悄然無聲地一直向前行去。
  單手托著銀盤的二十八號,另一隻手吃力地將厚重的房門掰開一道縫,隨後整個人擠了進去。
  房門在身後輕輕合上,二十八號站在門口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只見正對著大門的落地窗,被厚厚地暗紅色的窗幔所遮掩,幾盞精緻的壁燈,散發著朦朧而又昏暈的光芒。
  四下打量的二十八號,一眼看到靠在落地窗旁的圓桌,托著銀盤躡手躡腳走了過去,將手上越發沉重的銀盤輕輕放在桌面上,揉了揉有些麻木酸痛的手臂,抬頭瞅了瞅垂落的厚厚窗幔,遲疑著要不要將其拉開。
  整座古堡內,除了他們這群血奴以外,餘下的基本上全都是吸血鬼,而正午這個陽光最為毒辣的時辰,自然所有大人們的窗簾,是不可能被允許拉開的,可……這個房間的主人,聽說好像是位正常的人類,或許他……不會反對也說不定呢?!
  所謂的血奴,也就是血族所豢養的人類奴僕,在族中的地位最為卑賤,除了操持家務以外,還要在主人們不需要外出狩獵的時候,提供血液供他們果腹,就像人類圈養的家畜一樣。
  血奴一般是沒有名字的,都是用數字代碼求區分他們,而號碼越前面也就意味著品質越高,尤其是個位數字前幾位的血奴,更是無論從外貌,還是血液的質量方面都是頂級的,因此他們大多都是專屆於族長的血奴。
  而二十八號,很明顯只能勉強算是個上等血奴,若不是他擁有著東方人的血統與外貌,又幸運的得到族中某位大人的垂青,成為後裔候選,他本來是沒有資格涉足頂樓禁域的。
  若有所思的二十八號,心不在焉地將銀盤內的瓶瓶罐罐一一拿出來時,一時不慎杯子彼此相撞,發出叮噹的碰撞聲響,清脆的響動在靜悄悄的房間內,顯得異常的清晰。
  「咳!誰啊?」一道低沉嘶啞略帶幾分性感與慵懶的嗓音,在房間內突然響起,滿是置疑的詢問中透著絲絲的困惑與不解。
  「大人,二十八號恭候您的吩咐。」慌亂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手足無措的二十八號連忙彎腰施禮,清朗的聲音隱隱還有些顫抖地答道。
  「二十八號?!什麼二十八號?」睡眼惺忪的西門擎,單手支撐著床懶懶半坐半起,伸手拉開紗幔,藉著微弱的天光望向站在落地窗旁那道纖細的黑影。
  「稟告大人,我就是二十八號。」彎腰施禮,恭敬回答道。
  「你是二十八號?!可二十八號又是什麼意思啊?」有聽沒有懂的西門擎越發不解,推開身上的薄毯,翻身徹底地坐了起來。
  「稟告大人,是我的數字編號為二十八號。」
  「數字編號?!又不是監獄的囚犯,搞什麼編號啊!真是的……」挑挑眉,終於尋思過味的西門擎,嘟嘟嚷嚷地自言自語了幾句隨後又高聲吩咐道。「哦不!你……能不能先把窗簾拉開?屋裡似乎有些暗?」
  「是!」二十八號回身拉開厚重的窗簾,正午暖洋洋的日光隨之灑落了滿室。
  「小傢伙,你是誰呀?!我似乎從來沒見過你啊?」燦爛耀眼的陽光,晃得西門擎身不由己的輕瞇了下雙眸,背光而立的少年身材甚是纖細,自打他來此之後,這可能是他頭一次見到除了克林斯曼以外的人,西門擎不禁感到幾分興奮與好奇。
  「我是您的僕人,奉主人的命令,來此服侍您。」二十八號垂首低聲應道。
  「命令?!服侍?!哈!我怎麼有種回到古代的感覺呢?」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彆扭的西門擎,大笑著起身躍下床,習慣裸睡的他,可能一時遺忘了自己此時渾身赤裸不著片縷,依舊坦然自若的向窗邊的少年走去,嘴角含笑的他,眉宇間毫無一絲扭捏之色。
  「大、大人,您、您是否用早……呃!用午餐?」二十八號偷瞄了眼向他行近的西門擎一眼,隨即面紅耳赤地垂下了頭。
  面前赤裸裸的男子,脖頸、胸腹以及隱秘之處,到處皆是密密麻麻,新舊交替,一層又一層的青紫吻痕牙印,他身上所散放濃郁的淫糜氣息,令少年感到渾身發熱,心跳如鼓。
  「午餐?!已經中午了嗎?」西門擎瞇著雙眸迎著窗外燦爛的陽光,自言自語道。
  「是的,大人!」面紅耳赤的少年低垂著頭,喃喃答道。
  「我……呃!我先去洗個澡,回來我們再談!」終於發現不太對勁的西門擎,猛然停下腳步低頭瞅了一眼,隨後丟下一句,就匆匆轉身離去。
  「……好的,大人!」抬頭瞅著迅速消失在房間內某道門後的背影,雙頰紅似火的二十八號,喃喃地答道。
  「唔!小傢伙,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洗了個舒服熱水澡,一身清爽的西門擎坐在圓桌旁,慢悠悠地享受著兩餐並一頓的午餐。
  「是的,大人!」站在西門擎身後,二十八號簡潔扼要的答道。
  「所謂相遇是緣,我們是不是應該彼此介紹一下啊?」西門擎拿起餐巾輕輕拭了拭嘴角,微笑地抬頭瞅著面前的少年,神色溫和地說道。
  「我……在這裡,我沒有名字,只有數字代號。」欲言又止的少年,猛然憶起堡內嚴謹的各項規矩,垂頭喪氣的小聲答道。
  「是人皆有名姓,你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名字呢?!定是克林斯曼那個懶人,因為懶得記名字,才會……」眨了眨雙眸,猜出大概緣由的西門擎,嘴裡咕噥了一句,隨後嘴角揚起淡淡淺笑,一臉信哲旦旦地說道。「好了小傢伙,這裡沒有旁人,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我發誓,會為你保守秘密,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我、我叫揚銳,我的名字也並沒有什麼秘密,只不過……我們這些血……呃!我們這些僕人在堡內是沒有名字的,所以我才……」
  「銳?!」挑一挑眉,西門擎興趣盎然地問道。「哪個銳?!是睿智的睿嗎?」
  「不,是銳利的銳。」
  「呵!真是很巧,你名字的發音與我兒子的名字非常相似,只不過他是睿智的睿,而你是銳利的銳。」
  「你兒子……他也叫揚睿?!」
  「哦不,不,他叫西門睿,年齡也跟你相差無幾。哦!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我馬上就滿十九週歲了。」
  「我還真沒猜錯,我那個兒子,也快滿十九歲了。」
  「你的兒子?!已經十九歲?」少年無比驚訝地抬頭瞅著他,面前的男子實在太年輕了,除了眼角略微有些笑紋外,那張極其年輕的臉孔上,根本就找不到一絲滄桑的味道,看上去頂多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哪裡像是已經有個十九歲兒子的父親。
  「是啊!我家那個小傢伙,也快十九歲了啊!我也老咯!」記憶中那個丁點大的兒子,一轉眼也快要成人了,一臉悵然若失的西門擎,邊是感歎著歲月無情,邊輕輕歎息地說道。
  「……」老?!瞅著面前一副老氣橫秋、感慨萬千的西門擎,少年嘴角微微有些抽搐,面前人不管怎麼看,都像個二十啷鐺歲的少年郎,哪裡有一絲老態。
  「歲月催人老啊!一轉眼我離開美國,也快二十年了。唉!這二十年,恍如一場夢啊!」憶起曾經的輕狂年少,想起因他荒唐而早逝的妻子,他那自幼喪母而異常早熟冷漠的兒子,西門擎心裡不禁泛起幾分苦澀。
  「大人您……」見神色恍惚的西門擎眉宇間有幾分蕭瑟與哀傷,少年不知為何心裡感到有些不忍與酸楚,總覺得面前人的臉上不應該有這種歷經滄桑的表情,因此近乎莽撞地打斷了他沉思。「您看起來似乎非常的年輕,一點也不像是已婚之人,而且……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孩子。」
  「年輕?!」回過神的西門擎,挑了挑眉,淡淡的笑道。「可能是東方人,都比較不顯老吧!等你到我這個年齡,也會差不多的。至於婚姻……」微微頓了頓,西門擎的聲音中隱隱透著幾分惆悵與酸楚。「我妻子,在我兒子五歲那年,就離開了我們。」
  「呃!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差不多都快忘記了她的模樣了。」
  「她是跟你離婚,還是……」
  「若是我能夠同意離婚,或許她就不會……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少年發現因自己的好奇心,竟然勾起了面前人隱藏在心底的傷心往事,一再彎腰施禮的他,嘴裡倉促地頻頻道歉,甚至聲音中還隱隱帶著幾分哭腔。
  「好了,好了,小傢伙,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我的妻子去世已經十多年了,所有往事也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地模糊甚至遺忘,我也的確並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伸手揉了揉少年發頂,嘴角掛著一抹溫暖淺笑的西門擎,滿臉關愛地凝視著少年,嗓音低沉地輕聲勸慰道。
  「大人,我……」
  「喂!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呢?」
  「Cao!你他媽的是鬼啊?整日神出鬼沒的,你難道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身後突然傳來的詢問聲,全無防備的西門擎被嚇了一跳,渾身一個激靈霍地站了起來,回頭瞅著悠然自得的來人,氣憤地破口大罵道。
  「主人!」他不是鬼,誰又能是鬼啊?!他根本就是這座遍佈妖魔鬼怪的巢穴中的一員,而且還是其中最大的那個頭頭。表面上畢恭畢敬躬身施禮的少年,偷偷的撇了撇嘴在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
  「嗯!下去吧!」雙手緊緊摟著西門擎的腰的克林斯曼,眼角漫不經心地掃了少年一跟,目光最終還是定格在懷中人身上,神色慵懶地揮了揮手。
  「是的主人.二十八號告退!」愛莫能助的瞟了眉頭緊鎖的西門擎一眼,少年抱緊懷中的銀盤,匆匆退了出去。
  「放手,你煩不煩啊?」伸手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腦門,對整日像個甩不掉的尾巴,如影隨形緊貼著不放的克林斯曼,西門擎實在是煩不勝煩。
  「不放!」克林斯曼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把手臂收得更緊了幾分,還將下顎抵在西門擎的肩膀上,並在他耳邊親暱地低語道。「你剛才……跟那個小鬼,在聊些什麼啊?」
  「用你管唔!」腰間突然勒緊的手臂,令西門擎差點窒息。
  「我不喜歡,你跟那個小鬼太過親近。」趴在他肩上的克林斯曼,在他耳邊噴了口涼涼的呼吸,淡淡的說。
  「他不過是個半大孩子,跟他親近些又有什麼關係?」不明所以的西門擎,偏頭橫了克林斯曼一眼。
  「可是我……」克林斯曼放開他的腰,環上他的肩,在他耳畔吐出了幾個字。「可是我會妒忌!」
  「……」用眼角斜睨著克林斯曼,西門擎半天無語,半晌後非常無奈歎了口氣的說。「他只不過是個孩子,一個年齡與我兒子相差無幾的孩子,我對他而言,只能是長輩或者是父親,才不可能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暖昧情感,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那般無恥嗎?!」
  「沒有就好,若是有……我可不會……」克林斯曼瞇了瞇冷冽的雙眸,用幾近危險的口吻說道。
  「哼!快閉嘴吧你……你以為你是變態,所有人都應該跟你一樣,也是變態嗎?」氣急敗壞的西門擎,打斷他未說完的話語冷哼了一聲。
  「變態?!」挑高眉頭,歪頭瞅著對他橫眉冷對的西門擎,克林斯曼衝他粲然一笑:「變態就變態吧!反正除了你,其他人就算是求我,我還懶得理他們呢?!」
  「……」對這個臉皮厚得刀都砍不透的傢伙,西門擎實在是很莫可奈何。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離那個小鬼遠一點,我看著很不舒服。」難掩話中醋意的克林斯曼,又一次強調道。
  「你管得倒寬啊!」翻了個白眼,西門擎從來就沒有發現身邊這個傢伙,竟是個嫉妒心奇重的人,非但排斥一切靠近他身邊的男女,就連面對一個才剛成年的小孩子都滿懷戒心。
  「沒辦法,誰讓你是個萬、人、迷,無論男女都為你著迷,以你風流好色的習性,我若不看緊點,哪天被別人拐跑了怎麼辦?」加重語氣,一臉悻悻的克林斯曼咬牙切齒的說道。
  「得了吧!說得視乎有些誇張,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位正經的紳士,才沒有你所說的那般濫情,我……」用力掙了掙,西門擎毫不示弱的反駁道。
  「哈!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什麼時候你變成紳士了?!在整個歐洲的上流社會中,你的花花公子之名,早已是如雷貫耳,聲名顯赫,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次有你出席的宴會,各家家長莫不把自家的寶貝女兒看緊,生怕被你拐了去……」語調微揚,克林斯曼嘴角勾起一抹的冷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你說的不會是你自己吧?!」滿臉黑線的西門擎,冷睇著他立刻反駁道:「我記得你才是歐洲最著名的花花公子領銜人物,與你相比,我可就差遠了……」
  「怎麼可能,明明是你……」
  「得,我們兩個也別這裡五十笑一百了,你能不能乾脆點直接告訴我,什麼時候才肯高抬貴手放我回去,我失蹤了一個多星期,公司股票也不知道會跌成什麼樣了?!」打斷克林斯曼毫無意義的解釋,西門擎正色的追問道。
  「看起來蠻堅挺的,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你的兒子也的確是如你所說,是位天才少尿,非常地出色與能幹,再加上有我們這些朋友是不是的幫襯,最近你公司的股票非但沒降反而還有所上升。」神色間儘是慵慵懶懶的克林斯曼,漫不經心地答道。
  「什麼股票不股票,公司不公司的,我從來就沒想過讓我兒子接手我的事業,我從不希望他攪進爾虞我詐的商場之中來。」眉頭凝成十字花形,西門擎滿心不快的說道。
  「為什麼?!他不是唯一的繼承人嗎?他不接手,又應該有誰來接手呢?難道,你還有其他的私生子不成?」克林斯曼滿臉的困惑。
  「閉嘴吧你!我只有一個兒子,也只承認他的存在。」白了他一眼,西門擎沒好氣的答道。
  「哦!難怪前幾年,有個明顯放出風聲說懷了你的孩子,可沒幾天就矢口否認,原來是……」克林斯曼露出一臉的憂愁之色。
  「我是個自私的父親,也只愛他一個人,我不需要其他的孩子,來分享我對他的愛。」西門擎用及其認真的口吻,訴說著自己早就做好的決定。
  「既然如此……由他來繼承你的家業與財產,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滿眼困惑的克林斯曼,不解地問。
  「他可以繼承我的財產,但我不需要他繼承我的家業,我只希望他做一個一生幸福快樂的富貴閒人,在我有生之年,我會為他遮風避雨,為他創造衣食無憂的舒適環境,我希望他一生都不必為金錢所奔波忙碌,在我年邁無力的時候,我會在他的兒女中培養一位適合的繼承人。」悠悠回答的西門擎,眼底閃過的儘是對兒子的疼愛之情。
  「假如你的兒子一生不婚,或是……他另一半是同性怎麼辦?」斟酌了一下,克林斯曼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你以為世上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變態嗎?!翻了個白眼,西門擎狠狠地瞪了克林斯曼一眼。
  「我是說假如……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又會怎麼做呢?」這本來也是事實,好不好?!感覺自己很無辜的克林斯曼,無奈地在心裡歎息著。
  「假如是真的……那也是他的選擇,如果他認為如此做會幸福,那麼我也不會阻攔他,我會尊重他的選擇,還會為他培養一位頂級的經理人,確保他此生的平安與富貴。」沉吟片刻,雖然西門擎並不認為這種無稽之談最終會變成事實,但他還是左右思量了一會兒,認真的回答道。
  「你還真是個非常溺愛孩子的父親啊!」無力的克林斯曼,搖頭歎息道。
  「我也只是愛他一個人而已,實際上若是說我沒有私生子,恐怕就連你都不會相信,只不過其它孩子,我一概都不會承認罷了。」對兒子的愧疚與愛,讓在很多人眼中仁慈得像是救世主再世的西門擎,冷酷得就彷彿冬天裡的寒冰,沒有一絲溫度可言。
  「真搞不懂,你是什麼心態,同樣是流著你的血脈,你怎麼會……」
  「可能……他是我此生唯一愛的人所生,我才會唔!你要殺人啊?!我的腰差點就被你給勒折了。」陷入回憶幽幽歎息的西門擎,被腰間傳來的巨大痛感所喚醒。
  「誰是你唯一愛的人?!」牙咬得咯咯響,克林斯曼在耳邊一字一頓地說。
  「我老婆啊!」痛得齜牙咧嘴的西門擎,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你怎麼可以?」雙手繼續用力,克林斯曼憤怒地低吼道。
  「廢話,我為什麼不可以,我從頭到尾就娶過一個老婆,我不愛她,又能愛誰?你嗎?那根本就不唔!鬆手,快鬆手,你要殺人不成?」差點被克林斯曼給勒成細腰趙飛燕的西門擎,痛不欲生地吼道。
  「她是你唯一所愛的人,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又是什麼地位?」
  「你……哈!還能有什麼,不就是神經病兼變態,唔!痛痛……謀殺啊你?!」
  「我愛你啊擎!你可以不接受,但你不能否認我對你的愛。」
  「拜託,克林斯曼你難道就不能正視一下現實嗎?愛情是彼此相互的好不好?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強迫不愛你的人,必須接受你的感情啊?」拍了拍額頭,被他牢牢扣在懷中的西門擎,苦惱地搖頭歎息道。
  「你不愛我沒關係,只要我愛你就行!」極度固執的克林斯曼,異常堅持地答道。
  「……」嘴角抽搐,西門擎算是徹底陷入無語狀態之中。
  「我相信,那個什麼只要功夫深,就算是鐵棒我也能把它磨成針,我們有無盡的時間可以慢慢培養感情,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接受我對你的愛。」克林斯曼一臉認真的說道。
  「無盡的時間?!哼哼!你以為你是誰啊?永生不死的神嗎?」再度翻了翻眼皮,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西門擎根本就沒把他的話當真。
  「至於時間的問題,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等到下個月的月圓之夜,你就會知道所有的一切。」並不打算現在就揭開真相的克林斯曼,嘴角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神秘笑容。
  「你……算了,反正我是搞不懂你腦袋裡面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還是老實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回去吧?!你總不能一直就這麼囚禁我吧?」
  「我不是說過很多遍,我是不可能會放你走的嗎?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放棄無謂的堅持,接受我對你的愛。」
  「Cao!這不又回到剛才老問題上來了嗎?我早就對你說過無數遍,感情這種東西是相互的,我對你根本就毫無感覺,你不能強求我……唔!好痛,輕點、郁點,我的腰啊……快要折了啊!住嘴,克林斯曼,你別再咬下去了,我那是耳朵,不是起司麵包。」
  「我不管你是愛我,還是不愛我,反正我愛你就行!」微微放鬆環著西門擎的手臂,舔吮著他被咬得通紅的耳垂,克林斯曼近乎霸道地宣佈道。
  「……」克林斯曼這番蠻不講理的宣言,令面皮一再抽筋不已的西門擎除了翻白眼外,實在無言以對。
  「擎!你早晚會愛上我,是不是?」患得患失的克林斯曼,急不可待的追問道。
  「怎麼可能,你就別做夢了,我是不可呃!你又要幹什麼?」立場堅定的西門擎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可隨後見克林斯曼正在扒他身上僅有的晨褸,他不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擁抱你,與你做愛啊!我說過,我會讓你的身體先愛上,離不開我……」
  「克林斯曼,你就不能清醒點,面對一下現實,我若是輕易就會因為肉慾而陷入愛河,現在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你根本就等不到……唔!你咬我幹嘛?我說的都是事實,好不好?放手……你放不放?我告訴你,你若是不放,我就嗚唔……」
  「……」
  「痛、痛……嗚唔!你就不能輕點嘛?嗯!好痛啊……你從昨天晚上一直折騰到天亮,你還沒夠啊?你就不能唔啊……我要殺了你,克林斯曼,我一定要殺了你……」
  「……」
  「……你能不能別再咬下去了,都快咬爛了,你以為你是吸血鬼,也沒有你技術這麼爛的吸血痛、痛,好痛啊!住嘴你快別咬,實在太痛了啊!你再咬,我可就……嗚唔……Cao!克林斯曼,你這個豬玀,我要殺了你啊啊……」
  「……」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2-2 20:04 編輯 ]

TOP

第六章
  「……真是奇怪,怎麼看畫上的人,都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長得好像一個人似的?克林斯曼的祖上,基因是不是也太強勢了一些,怎麼每一代子孫都長得如此酷似啊?」
  緩步走在昏暗悠長的畫廊內的西門擎,僅有四人並肩而行的寬度,兩側掛著或全身或半身的油畫肖像,每幅畫上的穿戴皆不同,且大多是各個歷史時期風格特徵比較顯著的服裝與帽飾。
  而這一路行來,畫像上的人物,服飾一再變換,可似乎都只有一張相同的臉孔,令他有種陪同畫中人行走在不斷流逝的時間隧道,徜徉在歷史長河之中的錯覺。
  「……」呃!其實本來就是一個人,主人父母的肖像畫,據說安置在地下室一個極其秘密的畫廊之內,這裡都是他本人的肖像畫。沉默不語的楊銳,在心裡為下西門擎做出解答。
  「……說起埃德賴特家族,在歐洲上流社會中,有很多關於他們家族各種古怪的傳聞。」時而走馬觀花,時而流連徘徊,西門擎興趣盎然地欣賞著懸掛在兩側牆壁上,不同時期的名家巨匠,所遺留下來罕為人知的諸多作品。
  「都是些什麼樣的傳聞啊?!」聽聞是關於主人的八卦新聞,雙眸為之一亮的楊銳,心癢難耐地好奇追問道。
  「據說他們家的每任繼承人,大多是二十歲成年後,才開始涉足社交圈,四十歲以後大多處於半隱退狀態,而到了五十歲則徹底隱居,二十年後新任繼承人又會重新出現在社交圈,如此一再循環。距今已有千年多歷史傳承的埃德賴特家族,一直維持著他們這種少有變通近乎刻板的傳統。」
  「……」不是傳統太過刻板,而是他們家族的繼承人,永遠都是一個,如果不這麼做,很可能會被人類察覺。
  「……還聽說.他們家的繼承人,各個風流側儻,放浪不羈,卻偏偏從不與其它家族聯姻,海任繼承人的母族來歷都異常的神秘。」
  「……」呃!好像主人只有一位母親,不過據說血統不夠純.似乎有夢魘魔女的血統,而且在主人出生後沒多久,就跟老主人分道揚鑣了,主人對他母親好像也沒什麼感情可言。至於為何不跟其它家族聯姻,那還不是因為人類對他而言,除了能當食物填飽肚子以外,似乎也沒有其它太大的作用。
  「……還聽說,他們家族的繼承人,不管之前多麼灑脫放浪,可過了四十歲後之所以都會回老家,想來足為了努力增產報國吧!」
  「???」增產報國是什麼意思?!滿腦袋問號的揚銳,用不解的眼神望著笑容滿面的西門擎。
  「呵呵!就是回家努力力家族生下任繼承人。」似乎能猜出揚銳心裡的困惑,西門擎笑嘻嘻地為他解答,最後還有幸災樂禍味道地補充了一句。「說白了,也就是傳說中的種馬。」
  「……」傳說的種馬?!呃!人們的想系力,還真是有夠豐富的了。嘴角抽搐,感歎不已的揚銳,無聲地腹誹了一句。
  「……我記得克林斯曼,似乎比我還早幾年進入社交圈的,而如今似乎也快滿四十歲了吧?!是不是也開始準備為成為哦不,是為新一代的繼承人,而開始發奮努力耕耘了呢?」近來被克林斯曼折磨得似乎有幾分神經混亂的西門擎,異想天開地陷入了意淫狀態中,難以自拔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揚銳才發現,原來想像力最為豐富的人,其實就在他身邊。有些哭笑不得的他,無奈地白了滿臉喜滋滋的西門擎一眼,同時心裡對兩人結識的過程充滿丁好奇。「呃!大人,不知道,您又是怎麼跟主人相識的呢?!」
  「是怎麼與他相識的?!」喃喃自語的西門擎,想起兩人頗具戲劇性的相識過程,一再搖頭苦笑的他,迷茫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對往事的回憶。
  其實克林斯曼給他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深刻的,要知道克林斯曼本身是個很出眾的人,是個天生的貴族,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氣度儀態,皆是出類拔萃的一個人,再加上他那張俊美得令人窒息的容貌,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矚目的焦點。
  當然,如果他僅僅是那群外表光彩奪目,而內在淺薄無知的舊式貴族,以西門擎的性格是不可能與其結交的。可克林斯曼為人驕而不仿,狂而不妄,睿智聰明有遠見,行事慎重知分寸,有許多見地與想法皆跟西門擎不謀而合。因此就算他們初次相遇的場景是那般的火爆,可也並不影響性情投契的兩個人,彼此相處得愉快與融洽。
  西門擎是家中的幼子,上面雖然有好幾位兄長,可年齡相差甚大,關係也並不怎麼密切,而以前的他或許還有幾位感情甚佳的鐵哥們,可他離開美國時跟他們發生了爭執從此在無來往。
  年齡相仿,性情相投的克林斯曼的出現正好填補了他的空白,並隨著時間的流逝,相處越久越發投契的兩個人,關係也更是密切。
  一直將克林斯曼視作鐵哥們,在這方面向來又比較神經大條的西門擎,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對自己的感情,最終會發生了如此意想不到的變化。
  這次突發的綁架事情,打得西門擎是一個措手不及,面對克林斯曼的柔情與霸道,躲不過的追逐與癡纏,無路可逃的挫敗感令西門擎深感無奈與沮喪。兩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糾纏不清的情感糾葛,更是令頭痛不已的他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很明顯,西門擎對克林斯曼一直都很有好感,精神上孤獨了很久的他,難得遇到脾氣如此相投的朋友,感情有融洽得同吃同住,同玩同樂,甚至就差點形影不離了。
  可就算是如此,朋友總歸朋友,情人就是情人,他既然將其定位為至交摯友,那麼他也就無意將兩人的關係向某種不道德的畸形方向發展,就算他們此時的關係已經逾越了朋友的界限,他也不會有任何動心可能,絕對不會……
  「……大人,大人,您怎麼了?醒一醒啊……」楊銳發現西門擎眼神飄忽,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連忙迭聲喚醒他。
  「哦!」回過神的西門擎,繼續緩步而行的他,斜睨了站在自己身後半步遠的楊銳一眼,忽然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今天跟你一起過來的小丫頭哪裡去了?」
  「呃!她……她……」西門擎突然丟出來的問題,令楊銳一時猝不及防,亂了方寸的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來一句話:「她在打掃房間……」
  「哦!是,這樣啊!」冷冷盯著他的西門擎,微微挑了下眉頭,聲音拉得有些長。
  「是……是的,主人吩咐我,陪大人您出來走走,而一號她……需要將房間打掃一下,呃!您知道房間內,實在是……有些亂。」對於那位少女的用途,不知道如何回答,又無法實話實說的楊銳,只能心虛地胡亂搪塞道。
  其實一號是克林斯曼專屬血奴,平日背著西門擎用餐的克林斯曼,因為今天有些事務需要處理,只好把西門擎誆出門去,否則以克林斯曼對西門擎的依戀,又怎麼可能會輕易離開他左右。
  「……」眉頭輕皺,直覺敏銳的西門擎,自然不可能毫無感覺,對於習慣了掌控一切的他而言,這種被人隱瞞的感覺,讓他感到非常地不舒服。
  「大人,我領您去城堡的其他地方轉轉吧?」暗道不好的揚銳,飛快地轉移話題。
  「唔!也好,我記得六樓好像有條樓梯能通到天平台?我想上去看看!」推開畫廊的門,若有所思的西門擎淡淡的說道。
  「是的,我們……」緊跟其後出來的揚銳接話道。
  「不是我們,而是我。」在岔道口停了停,稍稍加重了下語氣微微仿勾了勾唇角西門擎,衝著揚銳輕輕一笑。「好了小傢伙,你也不用跟著我去了,我想一個人走一走,你忙你的去吧,不必陪我,我還認得路。」
  「可是大人……」
  「好了,好了,我走了,你忙去吧!」西門擎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隨後拋下他洒然離去。
  「可……」除了跟著您,我也沒別的事情可忙啊?!望著兩門擎已經遠去的背影,欲哭無淚的揚銳,也只能將沒能說出口的話語又嚥了回去。
  那個像條尾巴似的,總是跟進跟出,片刻也不肯遠離的傢伙,這回怎麼會善心大發,允許他出來閒逛,而且還是在他本人沒有隨行的情況下?
  順著樓梯爬上頂層,心懷疑惑的西門擎沿著鋪滿柔軟地毯的長廊往回走,腳步聲被厚厚的地毯所吸取,步伐輕盈,悄然無聲的他,漸漸向走廊盡頭的房間靠近。
  大多數時間皆緊閉的房門,今兒個卻出入意料的半掩著,瞥了一眼半敞開的厚重房門,漫不經心的西門擎,抬手剛想將那扇半開的門拉得更開一些,卻發現正對著房門的沙發上,半躺半臥著一對衣著凌亂的男女,而背對著他的男子,還將頭埋在懷中半裸的美麗少女的脖頸間。
  神色木然地瞅著房間內那對男女交繞纏綿的情景,西門擎腦中頓時一陣轟鳴,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整個人僵立在原地,是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嗯……啊……」蕩人心魂,無限滿足的呻吟聲,從少女花辦般鮮嫩的紅唇中逸出。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令他身體猛然一顫,瞬間恢復神志的西門擎,見背對著他的男子身體動了動似乎有起身的意思,而趴在男子肩上的少女,也緩緩地張開那雙明媚的眼眸,不願被人發現自己在此窺視的他,連忙向後退去,轉身匆匆離去。
  面色慘白,腳步踉蹌的西門擎,難以解釋自己為何會如此失魂落魄,腦中一片混亂的他,渾渾噩噩地走下樓梯,並沒有發現一縷淡淡的幾乎融入周圍環境的青煙,正好與自己擦肩而過。
  咿!他不是主上的那一位嗎?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精彩唷!
  唔!看來又有好玩的事情,要發生了哦!嘻嘻!似乎很有趣的樣子啊!一個幾乎超越普通人類聽覺範圍的聲音,在空氣中輕輕振蕩。
  正午的陽光灼熱而又耀眼,暗紅色的窗幔拽地垂落,寂靜昏暗的書房內,口腹之慾得到滿足的克林斯曼,慵懶地站起身,將癱軟在他懷中的美麗少女隨意地丟在沙發上。
  微瞇雙眸迎著窗外刺目的日光,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出去找一找,此時也不知迷失在城堡中哪個角落的西門擎,想起心愛的人兒,飄忽不定的雙眸半張半合,微揚的嘴角透著一絲絲若有似無的甜蜜與幸福。
  「……主上!」一聲低沉地聲音,突然在陷入沉思的克林斯曼耳邊響起,醇厚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空蕩的書房內顯得特別的清晰。
  「哦!我說克勞森,你難道就不能發出點聲音,不要總是神出鬼沒的,好不好?」微微想空蕩無人的左側歪了下頭,不滿的咧了咧嘴角,聲音中隱隱透著幾分抱怨的克林斯曼,看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他的身旁空蕩蕩地,並沒有發現其它人的身影。
  「主上,屬下有件事要向您稟報。」平淡的嗓音沒有過多的高低起伏,在克林斯曼左側有一縷很難讓人察覺的青煙,若隱若現,時而分散,時而聚集,一會兒微微扭動,一會兒又緩緩舒展,可謂是變化多端。
  「有什麼事情嗎?」無可奈何的輕歎了口氣,克林斯曼漫不經心地隨口問了一句。
  雖然亡靈法師的確是足夠強大,可總是無聲無息地出現與消失,也實在是讓他難以適應,就算彼此相處了近千年,可還是無法習慣他的神出鬼沒,來去無蹤。
  「主上,有貴客臨門。」融在空氣中的亡靈巫師,平淡地說道。
  「貴客?!」聲音微揚,眉頭輕佻,克林斯曼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哪裡來的貴客?!我們這裡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客人到訪了?知道是誰啊?」
  「是魔君殿下……」亡靈巫師那平穩的嗓音,依舊沒有太大的波動。
  「……那個任性的傢伙,怎麼會有閒心跑到我這裡來?他不是一直都嫌棄我們這些駐紮在世俗界的家族,地域狹窄,空氣污濁嗎?又怎麼還會……」眉頭緊緊向眉靠攏,深感頭痛的克林斯曼,無奈的低聲歎息到。
  「屬下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如果您不盡快解開結界放他進來,等得不耐煩的魔君殿下,很有可能會使用某種非正當手段暴力破壞。」亡靈巫師禮貌又不失恭敬的,輕聲提醒了陷入沉思中的克林斯曼一聲。
  「唔!這個任性的傢伙,既然到別人家做客,難道就不能老實一會兒嗎?」與此同時感覺到自己的結界發生了強烈的振蕩的克林斯曼,伸手揉了揉額角,無奈的哀歎到。
  「主上,結界恐怕快要支持不下去了。」空氣中的那縷青煙,再度出聲提醒道。
  「好了,我知道了。」一臉認命的克林斯曼隨意地揮了下手,柔和的白光以他為中心向外一點點地擴散,就像一顆石子跌落水中,一圈圈無形的水波紋向四周緩緩蕩漾開來。「結界已經打開,我們現在一起去迎接這位不速之客吧!」
  「呃!主上,屬下還有件事情,需要向您稟告。」亡靈巫師再度開口,拉住克林斯曼離去的腳步。
  「還有什麼事啊?」
  「唔!剛才,屬下來的時候,曾經……遇到……」
  「我說克勞森啊!你能不能痛快一點,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我們去晚了,那個任性的傢伙很可能會拆了我的城堡。」對於他的吞吞吐吐,讓遭遇惡客上門,此時心情正煩悶不堪的克林斯曼,感到非常的不耐煩。
  「是這樣的主上,屬下剛剛來的時候,在樓梯口遇到了西門大人,而且他看起來情緒似乎有些低落。」發現克林斯曼看起來不怎麼愉快,在空中飄蕩本來還試圖製造點神秘感的亡靈巫師,飛快的說出了答案。
  「擎?!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情緒不好?為什麼!」克林斯曼聞言愣了愣神,百思不解的他,腦中儘是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西門大人好像曾經回來過,只不過……不知道為何又突然離開了。」亡靈巫師又補充了一句。
  「回來過?!那他怎麼不進來?為……唔!難道是……他看到了……」想起自己剛剛似乎正忙著進食,克林斯曼心裡不由微涼,一雙星眸徒然圓睜。
  「屬下認為,西門大人很可能並沒有看到主上用餐,只是似乎誤會了您跟一號之間的關係。」
  「關係?!我跟那個低賤的血奴又能有什麼關係?」思緒有些混亂的克林斯曼,近乎暴躁的說道。
  「這事兒,您知道,屬下知道,可西門大人卻並不清楚,屬下也說過,這事兒或許是誤會了也說不定。」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腦中一片空白的克林斯曼。暫時難以釐清混亂不堪的思緒,早已失了分寸的他,偏頭直勾勾盯著看不清身形的亡靈巫師,眼中儘是困惑之色。
  「他很可能失誤會了您跟一號,要知道您在用餐的時候,一些舉動是很容易產生某種令人懷疑的誤會,西門大人無意中撞見,或許會……」
  「你是說……擎他妒忌了?」稍微頓了頓,克林斯曼實在是難以置信。
  「是的,屬下是如此認為的。」亡靈巫師回答的甚是乾脆。
  「……不,不可能。」雙眸先是一亮隨後又暗了下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倍受打擊的克林斯曼,闇然神傷的說道:「擎,他只會恨我,不會愛我。」
  「主上,您應該知道,時間能夠改變一切,而人心更是奇妙無比,您又怎麼能夠肯定,西門大人對您真的毫無感覺呢?也許……他是動情卻不自知呢?」
  「擎,他……」恢復冷靜的克林斯曼,陷入了沉思當中。
  「主上,客人已經到了,我們是不是先去迎接一下?」
  「嗯!」深陷自己思緒中的克林斯曼,神色恍惚的點了點頭。
  「主上,就在剛剛結界內失去了西門大人的蹤跡,屬下懷疑他是趁著您撤去結界空檔離開了城堡。」
  「什麼?!擎,他不見了?你怎麼不早說,我……」克林斯曼抬手撕裂空間,轉身就要鑽進去。
  「主上,其實你們稍微分開些時日,給彼此一段空間互相冷靜一下比較好,不要逼的太緊,否則很可能會弄巧成拙,適得其反也說不定。」
  「……」一言不發的克林斯曼,停下邁出的腳步。
  「更何況,家族在這裡經營了幾百上千年,西門大人就算走出了駐地,短時間內,恐怕也不太可能會脫離我們的勢力範圍,還不如暫且放了他,讓手下人等好好照顧他,等他冷靜下來以後,您在與他好好談談,或許您們的關係,還會有所轉機呢?」
  「……」沉默了片刻,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滿心的不情願,克林斯曼微微的點了下頭,沉聲說道:「我知道了!」
  「主上,魔君殿下一眾,已經抵達……」
  「我知道了!走吧!現在我們去迎接他們吧!」
  「遵命!」
  那兩個人,那兩人……他們……他們……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腦海中宛如走馬燈似的一遍遍重播剛剛親眼所見的那一幕思緒混亂不堪的西門擎,就好像無主的遊魂,在城堡內東遊西蕩,當初亂闖亂逛。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感到如此地不爽?他們兩個在做什麼,又干他何事?!他們那對狗男女是發情也好,是放縱宣淫也罷,都跟他毫無關係,他幹嘛……幹嘛要這麼心慌意亂,煩躁不安?這種事,他又不是沒有見過,至於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一樣……
  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早已分不清是酸還是苦的西門擎,解釋不清心裡這股無名火是從何而來,只是感到心裡堵得發慌,心青極度的鬱悶,甚至煩躁不安得想要大吼大叫,肆意的發洩一番。
  此時的西門擎,根本就無法解釋他此刻的心情,抑或者他根本就是在逃避,不敢……也不願去正視他心裡真實的想法。
  就在西門擎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城堡內漫無目的地到處亂逛,而克林斯曼也因不得已原因解開了結界,與此同時,城堡內那些錯綜複雜像迷宮般的長廊,隨著結界的開啟同時消失無蹤,一道本來被結界所隱藏起來的門,驟然出現在西門擎觸手可及的地方。
  西門擎並不知道門的另一邊就是他渴望已久的自由天地,因為外觀類似的門,他在城堡內看過很多,打開之後大多也都僅僅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沒有什麼太過特殊的地方,只不過這扇門似乎出現的有些蹊蹺,猶豫了片刻,他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用力將其推開……
  門外的世界,燦爛的陽光,遼闊的藍天,一望無際的碧綠山巒,拂面而過的暖風花香,讓困在古堡內有些時日的西門擎,精神一振,心情頓暢,剛剛那些煩惱也全都拋棄腦後,忘了精光。
  自由啊自由!跨過這扇門,外面就是他渴望已久的自由啊!
  面前敞開的大門,意味著自由近在眼前,興奮的西門擎毫不猶豫的奔了出去,順著蜿蜒的小徑飛快的向前去,自由的空氣是那般的甜美清爽,那般的甘甜舒暢,滿心愉悅的西門擎,步伐越發輕盈迅捷,輕快的穿過鬱鬱蔥蔥的樹蔭下,一縷清風迎面襲來,夾著花的芬芳,樹的清新,以及草的馨香。
  在小徑的盡頭,是一條能供四輛車並排行駛的平整車道,而此時一對黑色加長型的豪華轎車,正浩浩蕩蕩的緩緩駛過,而快速穿出小徑的西門擎,也並沒有過多的留意那眾才剛駛過的車隊,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遠處兩扇正慢慢合攏的鐵門上。
  鼓足了力狂奔過去的西門擎,在兩扇門之間還剩一人寬的縫隙時,他終於趕到了門前,只見他一個側身瞬間穿過縫隙出了大門,為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自由而狂喜的他,卻並不知道自己才剛與他心愛的兒子,擦肩而過。
  第七章
  頂著毒辣的日頭,在烈日炎炎的曝曬下,徒步十公里有餘,被烤的搖搖欲墜的西門擎,好不容易才攔住了一輛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中型農業貨車,好說歹說浪費了無數口水終於說服了車主,勉強同意他搭車同行。
  卻不知為何待他上車以後,那位年紀大約五十左右的司機,用幾近恐懼的眼神偷瞄了他一路上,並在進入城市後將其丟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前,就迅速駕車倉惶而去。
  他又不是妖怪,跑那麼快幹嘛啊?!目送貨車絕塵而去的背影,西門擎心裡暗自困惑。
  隨後他轉身仰首望著面前裝修豪華的星級酒店,抬腿欲進之時,卻又猛地收勢停住,因為他突然憶起如今的他,身無長物,囊中羞澀,根本就是一文不名,苦笑的摸摸鼻子,不知如何是好的他,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當視線落到他身上袖口閃爍的碎鑽,以及領巾上的寶石別針時,眼神不禁一亮。
  感謝貴族的良好製衣習慣,暗自感慨一番的西門擎,終於不必在為錢而發愁了,心裡暗自盤算著先找家珠寶行,把身上寶石,鑽石,珍珠寶一賣,說不定也就足夠的回巴黎的路費以及晚上的住宿費。
  再說若是真的不夠,他還有其他的抵押品可以用,例如……抬手摸了摸脖頸上的銀色族徽掛墜,猶豫了片刻,西門擎最後還是決定若非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準備動這個比較容易暴露行蹤的飾物。
  站在酒店前發呆的西門擎拿定了主意,轉身準備離開實施他才剛盤算好的計劃,而這時一位從酒店內走出衣著筆挺的年輕男子向他迎了過來。
  「尊貴的客人,歡迎您的光臨,本酒店因您的到來而蓬篳生輝。」來人先是一番及其華麗的歡迎詞,隨後不由分說將西門擎拉進了酒店,在酒店服務人員夾道熱烈的歡迎下,以及十來位男女地簇擁下,西門擎稀里糊塗地就被推進了電梯。
  獨自站在豪華至極的總統套房內,滿頭霧水的西門擎,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難不成這間酒店生意很差嗎?怎麼還有強拉客人的事情發生?可門外川流不息的車輛,也不像啊?
  無法解釋此事的西門擎抓了抓頭皮,最終還是決定,放棄胡思亂想,既然有免費總統套房可住,不住白不住,更何況以現在的便利,只需打個長途電話,就能輕鬆搞定自己如今身無分文的窘況,又何樂而不為呢!
  一路的顛簸與曝曬,感到渾身酸痛無力的西門擎,將自己丟進柔軟的沙發裡,隨手抓起茶几上的電話開始撥號,可過了許久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疑惑的他撥通了內線,得到的消息卻是線路故障檢修當中。
  「電話線路故障?!怎麼會這麼巧啊?」西門擎歎息的放下了電話,趴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柔軟的沙發實在舒服無比,趴臥在其上,身心俱疲的西門擎恍如置身雲端,渾身似棉絮般輕飄飄地,昏昏沉沉的他,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思緒也越發地遲緩,疲乏不堪的他,漸漸地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或許西門擎真的是有些累了,這一覺睡得很長也很沉,當他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滿天彩霞透過敞開的窗簾灑落了滿室。
  才剛醒來腦中還一團混沌的他,迷茫的環視著周圍陌生而又奢華的空間,一時之間竟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半晌後,西門擎才算徹底清醒過來,也終於憶起自己為何會身處此地。
  得到夢寐以求的自由,他本應該欣喜若狂才對,可為什麼他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呢?直勾勾瞅著天花板,西門擎怔怔地發了會兒呆,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伸了個懶腰慢吞吞的翻身坐起身,瞅了眼身上,壓得全都是褶子的襯衫,發現自己連衣服都沒脫就在沙發上睡了,還整整的一日一夜翻滾,衣服皺巴巴的像鹹菜般掛在身上,而且還出了不少汗,渾身粘泥膩膩地,實在不怎麼舒服。
  拖著還有些軟綿綿的身體,一頭鑽進浴室裡,洗洗涮涮且多泡了會兒澡,披著浴袍一身清爽的西門擎走了出來,邊拿著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邊晃悠進換衣間,拉開衣櫃想看看有沒有可以替換的衣服。
  他訝然地看著掛滿一櫃款式各異的衣服,隨後又翻了翻其他的櫃子,整個換衣間裡好幾個櫃子全都塞的滿滿的,從裡到外,春夏秋裝,鞋帽飾物,可以說應有盡有,樣樣俱全,最為重要的是,裡面所有衣飾的尺碼,似乎都是按照他的身材所特意準備好的。
  他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若有所思的西門擎皺褶眉換好衣服走出了換衣間,拿起電話撥內線給服務台,先是訂了頓豐盛的晚餐,打算祭祭他的五臟廟,順便又問了問電話線路修好了沒有,得到否定答案的他,非常禮貌的道了聲謝放下電話。
  「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啊?!」修長的手指按在電話上,另一隻手支著弧線優美的下顎,喃喃自語的西門擎,陷入了沉思道。
  西門擎非常懷疑自己的行蹤,很可能已經被發現了。尤其是等他用罷了晚餐,心裡也就越發肯定了,因為這裡的飯菜實在太合乎他的口味了。
  西門擎超級的喜歡吃辣味,口味也較常人重些許,甚至比口味偏重喜歡吃辣味的法國南方人還要重上幾分,因此除了家裡特意聘請的廚師以外,在外面用餐的西門擎,是很少有滿意的時候。住在克林斯曼的時候,西門擎一直非常懷疑自家的廚師也被他給一同綁架了,因為他在那裡飲食上沒有任何的不習慣。
  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自己行蹤已經徹底暴露的西門擎,也不準備坐以待斃,既然酒店內的電話線路有問題,那麼他就出去找個能打電話的地方,他就不信整座城市裡沒有能夠打長途的地方。
  拿定主意試圖自救的西門擎,起身走進臥室,他心裡清楚克林斯曼對他許多習慣皆瞭若指掌,這裡衣食住行也大多是按照他的習慣所準備,那麼在臥室裡定能找到他所需要的東西。
  西門擎熟練的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翻了翻,果然找到他所需要的東西。金卡、銀卡、鑽石卡,各種不同的貴賓卡,以及各式各樣的銀行卡,還有一疊小面額的零錢,都是按照他平常的習慣,事先準備妥當的,想來密碼也不會變。
  唉!彼此太過瞭解,其實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尤其是有個人在算計你的時候。
  暗暗嘀咕了一句的西門擎,隨手將零錢揣進懷裡合上抽屜,本來回身準備離開的他,又猶豫了一下,考慮到外出也許會遇到一些難以預測的事情,他又重新打開抽屜收起張銀行卡,以防萬一。
  再度隨手合上抽屜,轉身離開臥室的西門擎,停也未停直接向門外走去。
  「線路故障正在搶修,如有不便請多諒解,謝謝!」溫柔甜美的女聲從話筒中傳出。
  「砰!」猛的掛上電話,已經分不清這是第幾個公用電話亭,西門擎只知道,從他出來到現在一個多小時,滿大街找公用電話,可所有的電話全都不好使,能打本市電話卻不能打長途,這是何道理啊?!
  又轉了一圈,一路上大小型的商店,十個倒有八個關門,難得剩下那兩個,一個正打算關門,而另外一個是女性內衣專賣店。
  搞沒搞錯啊?!這才幾點啊?還不到七點好不好?有哪個國家,又有哪家的商場這麼早,就關門啊?無技可施的西門擎,氣憤地暗暗抱怨著。
  雖然大多數的商場都已經關閉,可路上依舊燈火通明,五彩繽紛,琳琅滿目的霓虹燈,似天上的繁星,璀璨耀眼,按理說這個時候夜生活應該才剛剛開始,可偏偏這座城市才過七點,行人就稀罕的一度讓西門擎懷疑自己是否身處某座空城之內。
  人少一些也就罷了,或許這座偏遠幾近鄉下的城市,並沒有所謂的夜生活,也說不定。可是……每個遇見他的行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幼的都會恭敬的向他彎腰施禮。
  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這裡特有的禮儀習俗,後來才發現他們彼此之間都很正常,唯有面對他的時候才會如此,而且那個動作怎麼看怎麼眼熟,好像在城堡裡面見過無數的那種。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整座城市,都是屬於克林斯曼家族的勢力範圍呢?!懷著這個疑惑,放棄打電話,打算直接乘車離開的西門擎向火車站走去。
  「因鐵軌岔道故障,火車暫時停運。」
  在售票處看到這個通知後,西門擎毫不猶豫轉身就離開火車站,直奔距此不遠的長途汽車站。
  「因高速公路全面整修,長途汽車暫時停運。」
  「是不是,有些太巧了?!」瞅著前面寫滿字的通告牌,西門擎皺著眉喃喃低語道。「哼!管他巧不巧,大不了我去飛機場,我就不信……」
  「擎,我勸你還是不要繼續試下去比較好,就算你去飛機場,得到的答案也是也是飛機故障暫時停飛。在這座城市裡,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是絕對走不出去的。」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悠悠響起。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猛然回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克林斯曼,西門擎冷聲質問道。
  「今兒個早上,天才剛剛亮我就到了,而且我還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到……你快要醒來,我才離開的。」克林斯曼伸手從後面環上西門擎的腰,下顎抵在他的肩膀上,身體與他緊緊相貼。
  「你早就來了?!」聲音微微有些高,偏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西門擎憤怒的吼道。「早來了,你為什麼不出來,看我東奔西跑,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撞壁,很有趣是不是?」
  「出來的時候,有人勸我,給你自由,給你時間,給你一個冷靜下來的思考空間,所謂物極必反,若是逼的太緊,很可能會得不償失,所以我才沒有露面。」克林斯曼手臂收的更緊,嘴唇貼在他耳後輕聲低語道。
  「哈!難不成這就是你給我的自由和時間嗎?!」聞此言,西門擎怒極而笑。
  「原諒我,擎!我真的沒有辦法在等下去,我實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你明明近在眼前,而我卻無法碰觸你,那種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滋味,是你所無法想像的。」從後面環著西門擎的腰,頭埋在他的頸窩間,克林斯曼聲音悶悶地說道。
  「雖然我們分開才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可是我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我毫不懷疑,若是在這麼等下去,我恐怕就要發瘋了。」
  「……你發瘋與否,皆與我無關,鬆手……快……放開我……」克林斯曼在他耳邊哀哀慼慼的低語,令西門擎也不由心軟,他知道克林斯曼本是個很強勢的人,若非情知所至,又怎麼會露出這般兒女情長的一面,可隨後他又硬起心腸,他總不能因為同情而施捨自己的愛情吧?!再說他也不打算因為同情而葬送自己的後半生。
  「擎!你真是夠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啊!」克林斯曼咬牙切齒地在西門擎耳邊低語著,報復似的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向他。
  「哼!你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同情心。」用力掙了掙,未能掙脫的西門擎不以為然的冷哼道。
  「既然你明白,那麼你能不能把你的愛情施捨給我呢?」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的克林斯曼,得寸進尺的要求道。
  「做夢吧你!」西門擎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我的擎,你真的是很無情了啊!」下顎抵在西門擎的肩膀上,克林斯曼哀歎道。
  「你應該明白愛情是不可以勉強的,而強擰的瓜也不可能會甜,所以……你還是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快點鬆手了,放我走……」西門擎再度使勁一掙,終於將掛在他背上的克林斯曼,給甩了出去。
  「擎!你好狠的心啊!你明明知道我是那麼的愛你,而你怎麼可以……」身體稍稍向後一仰,克林斯曼隨即像塊年糕似的又貼了回來。
  「滾開,我跟你說過不下一百遍了,我不愛你,也不可能會愛你,而你這他媽的根本就不叫愛情,是綁架,是強迫,是他媽的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呵呵……」嘴唇微翹,看起來笑得有幾分詭異的克林斯曼,像狗皮膏藥似的,牢牢地粘在西門擎背上,嘴唇貼在西門擎耳朵邊慢騰騰地開口說道。「你說我是一廂情願?!那麼你能否告訴我,昨天中午你明明回來過,可為什麼沒有進來,反而匆匆離去,克勞森說你當時的臉色很難看。」
  「……克勞森是誰?」對於這個陌生的名字,西門擎心裡有些好奇,再則他也有轉移話題的意圖,並不打算與其討論自己昨日為何會突然情緒失控,因為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他是我的……哦!你管他是誰,我現在的問題是你昨天為什麼會突然離開?」
  「因為……那個時候,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方便,所以……」話語頓了頓,想起自己昨日所見,西門擎心裡現在還是有些不怎麼舒服。
  「有什麼不方便的,若是以前,你恐怕連停都不會停,直接就會推門走進去,就算不插上一腳,也會在旁邊看戲,順便嘴上還會佔佔便宜,這次你怎麼會……」
  「閉嘴,你煩不煩啊?!你管我為什麼會離開?!腳長在我腿上,我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嗎你?」臉色忽青忽白的西門擎,有種心思被其窺破的感覺,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
  「怎麼?!你生氣了?呵!」雙眸微瞇,一臉似笑非笑的克林斯曼低頭斜睨著懷中人,此時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透著誘惑。「我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你這是心虛的一種表現?」
  「胡、胡說八道,什麼心虛不心虛的,你胡說八道什麼呀!」眼眸中閃過一抹慌亂,微有些結巴的西門擎,臉猛然漲的通紅,不過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使自己冷靜了下來。
  「是嗎?你真的認為,我是在胡說八道嗎?」克林斯曼勾了勾嘴角,慵懶地笑了笑。「擎!你若是不想承認,我也不好為難你,而我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也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放棄離開我。」
  「好了,克林斯曼,你也不要在故弄玄虛,難不成你真的相信,日久能生情?!而單純的肉體情慾,最終也會變成蕩氣迴腸的愛情史詩神話?!」
  西門擎壓根就不相信,也不會承認自己會對他動情,迅速恢復常態的他,不以為然的回睨了克林斯曼一眼,還誇張的伸手摸了摸克林斯曼歷來比常人低上幾度的額頭,用諷刺的口吻冷嘲道。
  「哦!克林斯曼,你確定,你沒有發燒嗎?!似乎需要去醫院看看精神科,好好檢查一下,我覺得你腦筋似乎有點問題。」
  「……」有些哭笑不得的克林斯曼,打掉西門擎按在自己額上試溫度的手,剛想開口反駁,卻被繼續數落他的懷中人給再度打斷。
  「假如,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日久能生情,我豈不是要把我所有的美女秘書統統都要娶回家,因為我與她們相處的時間,應該是最長的。至於因欲而愛,與我有肉體關係的情人,多得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連我自己都數不過來,若是我各個都需要付出感情,我非患精神分裂不可,恐怕就該換我去看精神科的醫生了。」
  「哦!我的擎,你怎麼能拿我跟你那些庸俗的秘書情人們相比較。」攬著懷中人的腰,排在他肩上的克林斯曼,輕聲抱怨道。
  「你們的確是無法比較……」稍微頓了頓。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西門擎微偏著頭,幾近惡意地靠近他說道。「你是男的,而她們是女人,自然不能一概而論,而你也應該知道,我向來只愛女人,男人在我眼中只有摯交好友,生意夥伴,再無其他,我可不像你是個男女通吃的變態,就連我的主意你都敢打。」
  「就算我是變態,也都是因為你才會變成這樣的,而如今除了你,無論男女,不關是美若天仙。還是醜如鍾馗,都勾不起我絲毫的興趣,我不打你的主意,又能打誰的主意呢?」不管西門擎用多麼惡毒的語言攻擊他,刺激他,克林斯曼都沒有一絲的惱意,反而越發親密地摟著他的腰,用軟軟柔柔的語調,可憐兮兮地抱怨道。
  「哼!我管你是變態,還是陽痿,反正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回手用力推了推他抵在自己肩上的額頭,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西門擎冷哼道。
  「興趣是靠培養的,而我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你早晚會正視現實,接受我的感情,何況,如今的你我。在床第間的互動,不就非常的合拍與默契嗎?而你的身體,不也習慣了我帶給你的歡娛與快感嗎?」
  「……」眼角微微抽搐,一時語塞的西門擎,真的很想大聲否認他的揣摩,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進來兩人的關係,也的確不再像開始那般上演全武行,有時候也融洽得就彷彿相處多年的床伴,那般的默契十足。
  當難耐的痛楚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意亂情迷為之沉醉的愛慾糾纏,以及難以自拔,銷魂蝕骨的高潮極樂,這種發自本能的情慾,非但與理智無關,也與感情無關,純粹是屬於肉體上的慾望。
  而生長在自由開放的美國,崇信享樂主義的西門擎,自然忠實地遵循著身體本能的驅使,追逐著通暢淋漓的快感,盡情享受情慾帶給他的美妙以及歡娛。但是,他卻認為那僅僅是肉慾而已,與情愛無關。
  「身體的淪陷,是不是意味著,終有一天你的心也會隨之……」手臂如靈蛇般緊緊纏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吐了口氣,輕輕地呢喃道。
  「你給我閉嘴!」額角青筋暴起的西門擎,氣急敗壞地打斷了他,臉上再度潮紅湧動,強壓下怒氣,暗暗咬牙切齒,西門擎發現說了半天又回到老問題上了,一個他不想正視的話題,偏頭狠狠瞪了克林斯曼一眼,心裡惱恨不已。
  「好了,既然你現在不想聽,那麼以後我們再談,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回酒店,明天我們回去,家裡有個驚喜等著你。」克林斯曼手臂擁著西門擎,緩步往酒店的方向行去。
  「驚喜?!什麼驚喜?」知道自己的逃亡算是徹底結束了,西門擎滿臉莫名其妙地瞅了克林斯曼一眼,身不由己地隨著他,一步步往前走,
  「呵呵!回去,你就知道。」賣了個關子,克林斯曼一臉的神秘。
  「……唔!這座城市真是奇怪,才不到八點,路上怎麼一個行人都沒有?」懶得去追問明天即將揭曉的答案,對這座城市的怪異之處,滿腹疑問的西門擎,還是有些不吐不快。
  「不奇怪,今天早上才剛宣佈了宵禁令,七點以後所有人禁止外出,有人才會奇怪。」
  「什麼?!宵禁令?」
  「嗯!沒錯!」
  「我說,我怎麼到處碰壁,原來都是你在搞鬼啊?可是……你有什麼權利發佈這道命令?」
  「雖然法律上並不承認,但實質上這座城市是完全屬於我的領地,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說法,我是這裡的土皇帝,我的命令就是最高的指令,在這座城市裡,沒有任何人敢反抗我。」
  「……」許久之後,西門擎突然開口問道。「你是故意的吧?」
  「什麼?!什麼故意的?」
  「你是故意放我走,然後看我笑話是不是?」
  「……不,完全是個意外!我本來以為,不管怎麼樣你是不會不告而別的,可是沒曾想,你竟然……唉!」
  「……」克林斯曼輕輕的歎息,卻似一顆巨石重重地敲擊在西門擎的心上。
  第八章
  深夜,奢華的總統套房裡,寬敞而又舒適的臥房內,深沉而又寂靜,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西門擎輾轉反側了很久,卻依舊難以入睡,身邊總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
  也不知是少了那雙比常人體溫低上些許,卻總是喜歡緊緊擁著他的手臂?
  還是聽不到那沒日沒夜,總是沒完沒了地在他耳邊輕輕訴說的纏綿愛語?
  抑或是那一場場令他酣暢淋漓的肢體交纏,靈肉交融的抵死纏綿?
  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什麼令他失眠難安,腦海中像是在電影重播一般,曾經發生過的一場場、一幕幕,像一部無色的黑白舊電影,無數個片段一閃而過。
  從他們兩人第一次的相遇,其後慢慢的相識,以及後來逐漸的相知,作為敵人對手時的彼此算計,作為朋友兄弟時的坦誠信任,還有這些個日子以來的愛慾糾葛,他早已分不清是愛?還是恨?是情?抑或是怨?
  兩人錯綜複雜的關係,讓腦中一團漿糊的西門擎無法找到答案,心緒越發紊亂不堪,就好像一團無從下手的亂麻,解不開理還亂。
  心亂如麻的西門擎,感覺身下的床似乎有些太大了,而且還透著一股寒意,那種由內向外發自心底莫名的冰冷令他渾身發抖,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的他,再也躺不住了。
  翻身坐了起來,伸手在床頭櫃的抽屜裡翻了翻,果然不出他所料,從裡面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著叼在嘴上,仰靠在床頭吞雲吐霧。其實他的煙癮並不大,除非壓力過大,再不情事過後他有時也會抽上一根。
  可能是因為癮不算大,所以西門擎一般隨身很少帶煙,而家裡與公司也只有幾個特定的地方會存放,而不瞭解他的人,恐怕很難會注意他這些生活細節,唯有克林斯曼似乎太瞭解他了,所有的一切都為他準備妥當了,無論在衣食住行,還是飲食習慣方面,皆一一為其安排穩妥。
  從這些小時中,西門擎也不得不承認,克林斯曼絕對稱得上是一位溫柔體貼的情人,如果他的性別不是與自己相同,或許西門擎會很滿意這個情人也說不定。
  要知道他們兩個人非但性格相似,興趣相投,就連看法也異常一致,做事一直以來默契十足,簡直稱得上是心有靈犀,如果是一對男女,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可若是兩個男人呢?!
  身體微微一顫,失神中的西門擎,突然感到手指似乎被什麼灼熱的東西給燙了一下,定神一看,才發現香煙已經燃燒到根部,手忙腳亂地打開床頭櫃,從裡面摸出一個小巧的水晶煙灰缸,將煙按熄在裡面。
  瞅著拿在手中淺藍色的煙灰缸,西門擎有些出身,就連這個不起眼的煙灰缸,似乎都放在他家裡臥室床頭櫃的那個煙灰缸一模一樣。
  此時的他,心裡可謂是五味陳雜,什麼滋味都有,而最多的毫無疑問是一絲絲的感動。
  雖然看起來西門擎是事業輝煌,情場得意,而朋友有又多得數不勝數,表面上更是風風光光,令無數人艷羨,可又有誰能夠看到他內心的孤獨,看到他的寂寞,以及他的無奈呢?!
  沒有人願意去真正的瞭解他,他的過去,他的性格,他的愛好,他的哀傷,他的痛苦,他的一切一切,都沒有人願意去認識真正的他,褪去那層華麗與堅強的外殼,他其實脆弱得不堪一擊,強勢頑固他的父親,早逝的嬌妻,冷漠的愛子……他心裡其實有很多說不出的苦楚,無處傾訴,也無人能理解。
  克林斯曼所做的一切,敏感的他,又怎麼可能會全無所覺呢?!
  他也並不是不感動,只不過……
  自幼家教嚴謹的他,實在是難以接受,這種離經叛道,罔顧一切道德倫常的情感。
  而且這事兒,若是被他那位年近八旬的老父親知道了,恐怕非吐血住院不可。
  可是……克林斯曼他……
  看來這些日子以來,克林斯曼的默默付出與努力,似乎終於有了回報,陷入進退兩難的猶豫當中的西門擎,心房開始有了幾分鬆動的跡象。
  哦不,克林斯曼那個無可救藥的混蛋,整日像個賴皮兒似的糾纏不休,總是在他耳邊訴說著無盡纏綿的情話,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背著自己與其他女人翻雲覆雨,廝混纏綿,簡直不可原諒!
  難以抉擇的西門擎,眼前突然閃過昨日中午所見,那曖昧的一幕,那讓他怒火中燒的一幕,那令他失去理智的一幕,那種被欺騙以及背叛的感覺,讓滿心憤怒的他,暗暗咬牙切齒,對克林斯曼才剛升起的那絲絲感動,頓時一掃而空。
  屈膝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克林斯曼雙手環膝,用手枕著門,仰頭凝視著對面落地窗繁星閃耀的星空,心裡暗恨那個在他出門前,一再耳提面命叮囑他,給其思考的空間,千萬不要逼得太緊的傢伙,難道不知道,沒有擎在自己的懷中,漫漫長夜,他是會孤枕難眠的嗎?
  習慣了與擎四肢交纏,同床共枕,習慣了嗅著他清爽的髮香入睡,習慣了他富有彈性絲綢般滑膩的肌膚,更習慣了他灼熱的呼吸,以及他溫暖的體溫,他的一切切都像是一種引人上癮的毒素,深深地令他一泛醉癡迷,無法自拔。
  有時候想一想,克林斯曼也會很奇怪,像他這種性格理智得近乎淡漠的人,竟也會有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一天,還無可救藥的甘願被愛情所俘虜,甚至居然還會為愛而瘋狂,為情而迷茫,因他的喜而喜,因他的憂而憂,為了他幾乎失去了自我。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看著習慣忙碌的西門擎像無主幽魂似的,在城堡內東遊西蕩無所事事的樣子,克林斯曼心裡也感到有些許的傷感。
  他的擎,本是神采飛揚,萬眾矚目的焦點,交友滿天下的他,最是喜歡熱鬧,最愛呼朋喚友,歐洲各國高級社交宴會上哪裡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孤獨與寂寞從來就不應該屬於他。
  可是他不能,也不願放手啊!若是心軟放他離去,弄不好一個眨眼間,他很可能就會永遠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無影無蹤。
  他不想,也不甘失去,在這個世間唯一一個能夠令他行動,令他產生與其相伴到時光盡頭衝動的人啊!
  眾所皆知,擁有無盡的壽命,身體幾近永恆不滅的血族人,在婚姻與愛情方面,卻是很少有地老天荒、永恆不變的,因為不管什麼樣的山盟海誓,也都會因為無情的時間而褪色、消失……
  其實這時可以想像的,在漫漫無盡的歲月中,每天都對著一張同樣的臉孔,一年,兩年,十年,百年,乃至於千萬年,不管多麼甜蜜的情話,想來也該有說盡,說膩的時候,不管彼此多麼地相愛,也會因時間的退役而漸漸產生倦怠。
  因此血族人大多數都不相信愛情,只相信瞬間的永恆,以及短暫的燦爛,各個皆我行我素,玩世不恭,信奉著及時行樂的信條,瀟灑地享受著你情我願的愛情遊戲。
  就像克林斯曼的父母,就是標準的血族式的愛情,先是轟轟烈烈的相戀,似美麗的煙花在黑夜中綻放眩目耀眼的光芒,最後融入黑夜之中,當燦爛繁華後一切歸於平淡,所有的激情在歲月的蹉跎中慢慢磨滅,最終這對同樣不甘寂寞的男女各奔東西,只留下他們愛情的見證品——克林斯曼。
  習慣了族中人的分分合合,克林斯曼對愛情的定義是短暫而又燦爛的煙花,是轉瞬即會消失的流星。他在千年歲月中,也曾遇到過無數相似的愛情,他本以為愛情就該是如此,也打算遵循族中的慣例繼續走下去,卻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遇到一個,令他渴望與其長相廝守,朝夕相伴的人。
  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懷疑過,這會不會是他一時的衝動,或是因為得不到才會在乎,才會放不下,而擁有了以後,他會不會像過去一樣,棄如敝履,毫不眷戀地離他而去?!
  拿不定主意的克林斯曼考慮了許久,本來還打算繼續等一等,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像只採花蝴蝶似的,到處沾花惹草,四處留情,甚至有時還不忘邀請他同享,面對對他完全信任,毫無戒心的西門擎,早已妒火中燒的克林斯曼,實在是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了。
  當他得手之後,日日纏綿夜夜銷魂,非但沒有厭棄,反而愈發癡戀難捨,只不過所有的一切,依舊是他一廂情願的強求。就算將身體囚禁,卻仍然無法令其渴望自由的心,甘願永遠為他而駐留。
  而這次,他的不告而別,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證據。
  想到此,克林斯曼深邃幽藍的雙眸中閃過一抹黯然,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是能夠與深愛的人,朝夕相處在一個屋簷下,而最痛苦的事情,則莫過於他愛的人卻並不愛他,就算同處一室同榻而眠,可還是得不到他的回應。
  知道西門擎突然不告而別,心灰意冷的克林斯曼,在來之前,也曾一度心生放棄,想他堂堂一族之長,以他的地位與身份,以他俊美的容貌與翩翩的風度,想要什麼樣的人會得不到,又何苦為了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卑賤的人類,而自我折磨呢?!
  可當他趕過來第一眼看到,正處於熟睡中的西門擎,他心裡所有的不滿及委屈,也全都在瞬間不翼而飛。只剩下對他的濃濃的愛意。再無其他。
  而就在那一刻,克林斯曼知道,他真的完了。
  不需要再思考,也不需要再懷疑,更不需要再猶豫,面前這個傢伙,就是他的幸福與未來,是他永生永世,不離不棄的永恆伴侶,不管他願意不願意,都不能阻止他將其納入家族,與他同享永生。
  他是自己唯一的愛,他不可能會放開他,可是……他心裡並沒有自己的存在,而眾所皆知,強迫而來的愛情,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克林斯曼此時的心情是複雜而又極其矛盾的。
  放手,是絕無可能的,但是若是不放,他什麼時候,才能夠放棄無謂的掙扎,接受他的愛呢?沒有答案的疑惑,不斷地在他腦中盤旋、盤旋,再盤旋……
  長夜漫漫,兩個同樣無心睡眠的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之中,隨著時間的流逝,窗外無邊的夜色,證一點一點地褪去,灰藍色的天空趨散了漸漸淡去的黑暗,日夜彼此交替,天終於亮了……
  時近黃昏,落日西墜,斜陽夕照漫天的彩霞染紅了整片天空,一輛銀色加長勞斯萊斯幻影乘著暮色,平穩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坐在車後座,沉默的克林斯曼與西門擎,一言不發地偏頭眺望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連綿山巒,以及一排排整齊的樹影。
  徹夜無眠的結果,知道天大亮了之後,兩人才朦朦朧朧地睡去,而這一覺醒來,已是午後過半,匆匆起身簡單地洗漱一下,不慌不忙的兩個人,慢條斯理地用罷了也不知是早餐,還是午餐又暫短地休息了一會兒,兩人才慢吞吞地坐上車動身返程。
  一路上,兩個人一直相對無語,車內的氣氛沉悶得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有些厭煩了車窗外相似的景色,西門擎將視線轉回車內,微偏頭瞅著克林斯曼線條柔和的側臉,怔怔地有些出神,昨日一夜輾轉反側未能入夢的他,其實想了很多,對於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再也不能像過去那般排斥。
  只不過他希望這場綁架鬧劇能夠盡快結束,至於以後兩個人又會怎麼樣?他覺得還是能夠順其自然比較好,畢竟感情這種東西實在太複雜,這個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保證,情不移,愛不悔,永不變心。
  略微沉吟了片刻,西門擎張嘴欲言,卻發現不知要從何處說起來比較恰當,總不能直截了當地向他剖析了自己吧?!這種變相的告白,他可是說不出口的,要知道他沒那麼厚臉皮。因此最終他還是無聲的歎了口氣,轉回去繼續看窗外單調而又乏味的風景。
  而就在西門擎才剛將頭回過去的一瞬間,一直盯著車窗外發呆的克林斯曼,也同時將視線轉回車內,先歪頭斜睨了一眼,在膝蓋上彼此緊緊相扣的雙手,嘴角勾起一抹幸福而又滿足的微笑,隨後又看了西門擎剛毅的側臉,同樣不知道如何打破車內靜默的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再度將視線投到車窗外。
  同樣在克林斯曼無奈地轉過頭去之後,還有些不死心的西門擎又轉了回來,可醞釀了半天情緒,依然沒能擠出半個字來,似洩了氣的皮球般再度無聲歎了口氣,視線又移回車窗外。不過等他結束了進退兩難的選擇,克林斯曼又轉了回來……
  就這樣,兩個人你來我往,像是捉迷藏似的,接二連三地回首凝視著身旁人欲言又止,可是卻又無比湊巧地一次次錯過彼此。
  直到最後一次,兩個人終於四目相交,傻傻地看著對方,半天卻說不出話,才剛同時張口欲言,車卻突然停了下來,看來他們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第九章
  車在古堡的門前平穩地停下,一位容貌俊秀的少年快步走了過來,只見他彎腰伸手,恭敬而又迅速地將車門拉開,車內的西門擎習慣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面無表情地低頭步下車子,抬頭望向那座他身在其中卻一直不知其貌的巍峨古堡。
  仰頭望著那高聳的穹頂,彷彿要直插入雲霄,知道面前這座龐大的古堡,短時間內是無法令他一窺全貌,西門擎也只好遺憾地收回了視線。
  面前鋪著紅色地毯的台階盡頭,黑色大理石門柱內兩側分立等兩排少男少女,而本來按照常規站在古堡前,兩列傭人的最前方,迎接主人歸來的應該是一位身穿黑色禮服、頭髮花白表情嚴肅的古板老管家,可眼前卻站著一位渾身裹著黑色長袍的人,連手臉都隱藏在巨大的連體衣帽內,莫說容貌如何,就連性別都無從知曉。
  這些人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西門擎滿臉驚訝地瞅著面前這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要知道他住在這座城堡將近十個多月的時間裡,除了一直服侍他的少年揚銳,以及後來那個令他憤然出走的妙齡少女以外,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人,若不是城堡內外打掃得非常乾淨,他一直懷疑古堡內除了他們幾個人以外,根本就再沒有其他人。
  「歡迎您的歸來!」以神秘的黑袍人為首,一眾人等整齊劃一地躬身施禮。
  「嗯!我回來了!」習慣的應了一句,克林斯曼其實也同樣是一臉狐疑地瞅了站在他面前的管家,他明明記得他的這位管家大人,大多數時間都比較喜歡當隱形人,今兒個怎麼把衣服都穿上了,還將上百年沒用的迎接儀式都給搬了出來,在搞什麼名堂?!
  滿腹疑惑的克林斯曼,並沒有停下步伐,而是繼續邁上台階,沿著紅地毯緩步走進了城堡的大門,而西門擎也緊隨著克林斯曼的身後走了進去,不過當他的視線無意識地從左邊垂首而立的女傭行列一掃而過時,一張熟悉的面孔躍入眼簾,西門擎腳步微頓,偏頭瞅了眼站在隊伍最尾端的美麗少女。
  唔!這個少女,看起來好像很面熟?!似乎在哪裡曾經見過她?
  若有所思的西門擎,側首打量著被他盯得雙頰飛霞,神情有幾分慌亂的少女,只見她侷促不安地微微扭動了一下身體,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怎麼了擎?!她有什麼不對嗎?」見他停下腳步,走出去的克林斯曼又轉了回來。
  「唔!我看她怎麼這麼眼熟呢?」西門擎凝視著偷偷瞄了克林斯曼一眼,滿臉紅暈羞答答地垂下頭少女,漫不經心地答道。
  「一個低賤的血……咳咳!她一個僕人,有什麼可眼熟的,我可以肯定你應該沒有見過她。」克林斯曼高傲的斜睨了少女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道。
  「……」瞅了瞅克林斯曼,再看看那個垂著頭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的少女,恍然的西門擎,終於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她。
  她。不就是前天被克林斯曼擁在懷中的那個女孩嗎?
  克林斯曼對她的混不在意,令西門擎心裡隱隱有幾分竊喜,可更多的是由內向外擴散的冰冷與寒意。他能夠將前幾日還擁在懷中肆意憐愛的女孩轉眼間就丟到腦後忘了乾淨。
  那麼他在他心中又能佔多大的位置呢?而他與他,兩個不被世人所祝福的禁忌愛情,又能夠維持多久呢?以身邊人的風流以及放蕩的習性,自己會不會有朝一日,也像那個女孩似的,被他遺忘,被他棄如敝履。
  「擎?!你怎麼了?」推了推有些失神的西門擎,克林斯曼神色關切地問道。
  「哦!我能有什麼?!好了,我累了,先上去了……」冷睇了克林斯曼一眼,心裡有些不痛快的的西門擎,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快步走了出去。
  「……」望著西門擎離去的背影,一頭霧水的克林斯曼,有些搞不懂,剛剛還好好的他,怎麼就突然發起火來了呢?
  「呵!主上,您的他,好像是誤會了什麼?」一道輕飄飄的黑影,悄然跟了上來,在他耳邊輕聲調侃道。
  「誤會?!什麼誤會不誤會的,克勞森,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把他們都弄出來,擺的這個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陣勢啊?」橫了眼身上黑袍飄來逛去的克勞森,克林斯曼有些不耐煩地低吼道。
  「當然是為了迎接我們未來的主人啊!您看,月圓之夜馬上就要到了,轉生儀式也已經開始籌備了,族人與客人也陸陸續續地來了,我的主上,不知道您的人,搞定了沒有啊?」克勞森迅速轉移話題,不想他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上面。
  「本來,今天早上他看起來好像也不再那麼拒絕了,可剛剛卻似乎又有些……」
  「主上,未來的主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您是不是應該追上去,解釋一下比較好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否則他忙活一個早上,又是為了什麼?聲音聽起來誠惶誠恐的克勞森。其實心裡在暗暗偷笑不已。
  「嗯!我知道了,對了,他們醒了沒有?」
  「沒有,客人還在休息。」
  「哦!等他們醒了,通知我一聲。」
  「是的,主人!」
  「我先上去了,還有克勞森,以後這個血奴,不要讓她再我面前出現,我看到她就心煩。」此時的克林斯曼,也終於想起眼前這個女孩似乎就是一切的導火線,神情陰冷的他,伸手指了指他面前渾身顫抖的女孩,說罷甩手轉身離去。
  「遵命!」在半空中漂浮的克勞森,同樣無視癱軟在地上哀哀痛苦的女孩,嗓音愉悅的應聲道。
  忙碌了一個早上,所取得的成績是輝煌的,起碼試探出主上的心上人,對主上並非完全無意,只要主上能夠加把勁,或許……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一陣急促而又清晰地腳步聲,在空曠的城堡內悠悠迴盪,心裡極度不爽的西門擎,沿著蜿蜒上升的盤旋樓梯埋首疾步而行,而這回他並沒有再迷路,而是像識途的老馬一樣一直奔頂樓住所。
  他這是怎麼了?!
  克林斯曼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有誰會比他更清楚?
  他的薄情,他的寡義,又有誰能比他更瞭解呢?
  他們本就是同一類人,同樣的風流成性,同樣的恣意妄為,薄情負性是他們的本性,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寡情薄情呢?
  腦中一團混亂的西門擎,三步並成兩步爬上了六樓,然後拐進左邊的長廊繼續前進,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心裡儘是矛盾與無措,眉頭輕蹙的他,若有所思地用力拽開略微厚重的房門。
  「擎!你才上來啊!」撕裂空間提前上來的克林斯曼,半依半靠在柔軟沙發扶手上,閉目養神,聽見推門的響動聲,輕撩眼簾懶洋洋地斜睨了進來的西門擎一眼,緋色的唇溢出一抹艷麗得近乎惑人的淺笑,性感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啞,低沉而又富有磁性。
  「你……你是什麼時候上來的?!你不是……應該在我後面嗎?」
  「本人自有妙計!」挑了下眉毛,克林斯曼單手支著扶手,慢條斯理地坐直了身體,嘴角微翹略有些得意地答道。
  「這裡不會有其他的秘道吧?」也不知是受哪部電影的影響,滿臉疑惑的西門擎走到壁爐前,一個勁地向裡面張望,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壁爐一左一右牆壁上的油畫,燈飾,浮雕全都摸了一遍,想來是在找那個所謂的機關。
  「不用找了,那裡不是秘道的入口。」瞅著忙忙碌碌在壁爐前轉來轉去的西門擎,克林斯曼哭笑不得地說。「雖然我的城堡中,也的確是有幾條罕為人知的秘道,可我的房間裡確實是沒有。」
  「那你是怎麼上來的?難不成是飛上來?」放棄拆房子找暗道的念頭,西門擎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唔!差不多吧!」克林斯曼已經決定,不再繼續隱瞞下去,反正也瞞不了多久。
  「……」什麼叫差不多啊!?人類又不是鳥,沒有翅膀,怎麼可能會飛啊?怒視著含糊其辭的克林斯曼,西門擎對他的回答非常不滿。
  「擎!其實……有些事,我很早以前就想跟你說,可是……一直沒有恰當的機會,所以……」遲疑了一下,克林斯曼並不清楚,現在將一切過素他是對還是錯?
  可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猶豫下去,那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不速之客,是絕對不會好心幫他隱瞞,說不定還會添油加醋,變本加厲地捏造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借此詆毀他的名譽,破壞他們兩個本來就有些搖搖欲墜的關係。
  「有什麼事?你直說,別吞吞吐吐!」伸手揉了揉額角,神色疲憊的西門擎,在克林斯曼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凌晨天大亮了他才勉強入睡,由於睡得不是很沉,醒來之後頭一直有些昏沉沉。
  「擎,你在歐洲住了這麼久,有沒有聽說過關於血族的傳說?」克林斯曼並沒有直截了當地告訴他,而是迂迴地反問道。
  「血族?!什麼血族,我從來就……哦!你說的,不會是吸血鬼吧?!就是那種晝伏夜出,害怕陽光,畏懼十字架、聖水、銀彈以及大蒜,而且還是以血為食的那種魔怪?」迷迷糊糊的西門擎,被克林斯曼問得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道。
  「是的,世人的確稱我們為吸血鬼,不過那些什麼懼怕十字架,聖水之類的都是訛傳……」克林斯曼微微頷首,慢條斯理地道。
  「那個傳說中的什麼吸血鬼,亡靈之類的啊!我倒是不怎麼相信,你應該知道我是純粹的無神論者,才不會……哦!克林斯曼,你剛才說什麼?!我似乎聽到你說,你是吸血鬼?我沒聽錯吧?」
  「沒錯,我就是。」克林斯曼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哈!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可是從來沒見過你吸人血啊?經常曝曬在陽光下的你,也沒見你化作飛灰啊?你不會是得了妄想症吧?吸血鬼……?哈哈!實在是太好笑。」聞言笑得前仰後合的西門擎,壓根就不相信。
  「請注意,我們是血族,吸血鬼這個稱呼,是因為人類恐懼我們,才會如此稱呼我們,而且又是誰告訴你,我們血族會害怕陽光?連身體脆弱的人類都能夠適應各種惡劣的環境,難道身體強悍的我們就不能嗎?除了才剛轉生的CHILDE,以及能力不足的族人見不得陽光外,擁有伯爵實力的高等血族都可以在陽光下自由出入。」
  「哈!看你越說越像真事兒,假如你真的是吸血鬼,我們相處了這麼多年,好吧,好吧!以前我們的確是不可能天天在一起,可這半個多月以來,我們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我怎麼沒見你吸過人血啊?難不成能夠適應環境的吸血鬼,連吸血的能力也能退化了嗎?」
  「……」
  「好吧!就算你平日的自制力非常驚人,也不需要吸血維持生命,但是傳說中處於極度興奮狀態下的吸血鬼,大多是沒什麼自制力可言的,這些日子以來我怎麼沒見你失控過啊?」
  「其實……我的自制力,向來是不怎麼樣,失控也是經常會發生,你不也是非常清楚的嗎?」對西門擎的戲謔與調侃,克林斯曼並未在意,反而有意無意地暗示了他一句。
  「清楚?我應該清楚什麼呀?難不成你所謂的失控,就是你時候咬我的那一口……」本來還漫不經心的西門擎忽然話語略略頓了一下,他猛然憶起克林斯曼情事後的確是有咬他脖子的惡劣習慣,難道那個就是……
  「……」若有所悟的西門擎,慢慢抬頭看向瞅著他微笑不語的克林斯曼,以及微微露在外面,那兩顆與眾不同的乳白牙尖。
  「呃!難不成……難不成,你真的是吸血鬼?!」西門擎黑白分明的雙眸瞪得溜圓,滿臉的難以置信,可是還沒等克林斯曼回答,隨後又自我否決了自己。「不,這根本就不可能,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吸血鬼的存在,那些什麼狼人、吸血鬼、女巫、亡靈之類的傳說,全都是古人們編造的虛假故事,是虛幻,是幻想,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是嗎?!」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並沒有反駁他的克林斯曼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隨後哦張開嘴露出他正在慢慢伸出泛著森森寒光的尖尖犬牙,用事實向他證明,那些傳說都是存在的。
  「你,你……難道……真的是……吸血鬼?!」
  「你我認識這麼久,何時欺騙過你?」
  「欺騙?!你倒是沒有,可是你從來就沒有正面回答過我的問題,大多不是敷衍,就是迴避……」一時難以接受的西門擎有些心不在焉,微偏頭瞅著面前人,心裡有些不解地詢問道。「奇怪,既然一開始你就瞞著我,為什麼不繼續隱瞞下去?」
  「唉!我本打算到月圓之夜,為你舉行完儀式後再告訴你,只可惜計劃不如變化。」無奈地搖了搖頭,克林斯曼輕輕地歎息道。
  「儀式?!什麼儀式?」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人,西門擎心裡有中非常不好的預感。
  「就是轉生儀式!我都籌備好了,只要到了月圓之夜,就可以……」
  「等等……你先停一停,你剛才說什麼?!轉生儀式?那又是什麼東西?」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那種不祥的預感愈來愈激烈,西門擎抬手打斷克林斯曼未說完的話。
  「呵呵!擎,一直以來我就覺得你的洞察力很強,直覺也非常的敏銳,沒錯,月圓之夜的那場儀式,非同一般,它是指引你走向永恆之路的儀式。還有我的擎,不要再用人類賦予我們的稱呼,我們是優雅高貴,行走在暗夜中的貴族——血族,你很快也會加入這個古老神秘,永恆不滅的高貴種族,我們將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等等,誰跟你是『我們』?你們是你們,我是我,不要混為一談,你們是吸血鬼,而我是人類,你們能夠永恆不滅,與天地同壽,都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擁有著生老病死的普通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要把我給扯進去。」
  畢竟是久經風浪,見多識廣的頂級商人,斂起臉上的驚訝之色,迅速調整心態正視現實的西門擎,抬手打斷克林斯曼未說完的話,一臉正色地說道。
  「普通人?呵呵!不,等過了月圓之夜,你就不再是人類,你會是我們高貴血族中的一員,你會是……」
  「停!你不要妄想支配我的未來,我的命運我作主,不需要你操心。」
  「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微瞇雙眸,克林斯曼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微笑。
  「……你!克林斯曼,你能不能講講道理呀?我是人類,也只想以人類的身份終老,我不想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以血為食的怪物。」看來硬的不行,西門擎連忙放柔聲音。
  「可是……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啊?我的世界裡若是沒有你,將是一片死寂的荒漠,沒有任何的色彩可言。」
  「……沒有我?!荒漠?!哈!真是笑話。」想起前日中午所見,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西門擎眼底閃過一抹冷嘲。「以前沒有我的日子,你還不是過得挺逍遙自在的,如今又怎麼會……」
  「那是因為我還沒有遇見你,而如今我遇到了你,並深深地愛上了你,我不敢想像,以後若是沒有你的未來,將會是個什麼樣子?擎,算我求你好了,在開口之前,能不能為我考慮一下,不要那麼殘忍地拒絕我,好嗎?」
  「可是,我……」話語微微停頓,其實那時的西門擎,隱隱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開始動搖,太過絕情傷人的話語,他實在有些難以說出口。「可是克林斯曼,我曾經對你說過無數次,我並不愛你啊!」
  「……沒關係,我愛你就好!」泛著淡淡水光的雙眸閃過一抹黯然,微微扭曲的嘴角稍向上彎了彎,此時的克林斯曼笑得有些慘然。
  「你……」瞅著克林斯曼嘴角南無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弧線,西門擎不知道為何感到心像是被無數根針硬生生穿透,那種痛徹心扉,難以形容的痛楚,讓他幾近窒息,一再深吸了好幾口氣,良久後才算緩了過來。
  「擎,我也曾說過很多次,時間會改變一切,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愛上我,不管那需要多久,我都會等下去,直到你接受我,愛上我為止。」起身走到西門擎面前,雙手攬著他的肩膀,深情款款地凝視著他的克林斯曼,慢慢俯身向他靠近。
  「……克林斯曼,你實在是太固執了,你應該知道愛情是不能夠勉強的,而且勉強也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抬手擋在克林斯曼快要吻上他的唇,用力將他推開。
  「我沒有勉強你的意思啊」我說過,我可以等,我們有無盡的時間,可以等你回心轉意。」如附骨之蛆的克林斯曼,轉瞬又貼了上去。
  「你有無盡的時間,可我沒有,你是吸血鬼,而我不是,也不想是。」身體向後一點一點地向後退,最後坐在沙發上的他,實在是退無可退,整個人都快仰過去。
  「克林斯曼,請你放過我吧!我不要當什麼吸血鬼,對人血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對永生也不怎麼感興趣,人生百年,我都覺得已經足夠長了,若是再來個千年萬年,用沒有盡頭的歲月,我想我恐怕會發瘋的……」
  「不,擎,無論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可以,而且沒有任何可商量的餘地,晚上你就準備出席你的轉生儀式吧!」克林斯曼雙手支在沙發的靠背上,將他整個人親密地圈在懷中。
  「……你……你這簡直就是強迫中獎嘛!?」放棄掙扎的西門擎,哭喪著臉說道。
  「強迫中獎?!嗯!如果你這麼認為,我也不會反對。」微挑了挑眉,從善如流的克林斯曼,輕笑地點了點頭乾脆承認道。
  「你……這種事,難道不是需要雙方自願嘛?」
  「唔!大多後裔都是心甘情願的,當然也有個別的例外,只不過他們的意願,通常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內。」
  「我……我,我抗議!」這個時候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的西門擎,已經開始了胡言亂語。
  「抗議無效!」
  「為什麼?!」
  「人類在我們眼中只不過是食物,你見過食物會抗議的嗎?」
  「什麼?!你說我是食物?你……」
  「擎,我想我們不要再這種無聊的話題上,浪費彼此的口舌了,我的心意已定,不管你們怎麼說,也無法動搖我的決心。月圓之夜的轉生儀式將會按時舉行,等一會兒我的客人們也快要醒過來了,等用了晚餐的時候,會有一份你意想不到的驚喜等著你。」指尖輕佻他的下顎,俯身在他乾燥的薄唇上淺淺吻了一記,隨後起身還給了他自由。
  「驚喜?!什麼……哦不!讓你所謂的驚喜統統都去見鬼吧!克林斯曼,你不能罔顧我的意願,就擅自替我拿主意,我不允許你這麼做……哦!克林斯曼,你這是要去哪裡?你現在還不能走啊!你聽我說啊!」用手背抹了一下唇,像是要擦去他留下的印記似的。
  「……好了擎,有什麼事我們晚一些再談吧!我先去看一看,好像我的客人已經醒來了,我們一會兒見。」抬眼瞅了眼沙發後面,不知何時出現時散時聚的黑影,克林斯曼狠狠地瞪了那縷不請自來的青煙一眼,直起腰轉身快步離去。
  「克林斯曼,克林斯曼……你能不能講講道理啊?」這會兒換西門擎如影隨形緊跟在克林斯曼身後,衝著他大聲吼道。
  「如果講道理的下場是失去你,那麼我的答案是——不能!」克林斯曼利落的閃過門外,隨後使勁將房門帶上。
  「砰」的一聲,房門在西門擎的鼻尖前重重地合上,慌亂地來回擰了擰門的把手,再用力向外拽了拽,發現自己好像被反鎖在房間內。
  口口聲聲說愛他,卻無視他的拒絕,擅自為他做決定,難道這就是愛他的表現嘛?
  那個可惡的傢伙,難道就不能尊重一下別人的意願嘛?
  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的西門擎,脾氣暴躁得像只被困在牢籠中的熊。
  不管心煩意亂的西門擎在房間內轉了多少圈,也不管他腳下柔軟的羊絨地毯,是否已被他給磨出一條清晰痕跡,時間似沙漏般無情的流過,夜幕緩緩地降臨,泛著淡淡血霧的月亮慢慢得攀上了樹梢。
  第十章
  當西門擎在餐桌旁看到自己一年多未能夠謀面的兒子,可謂是喜出望外,想來他就是克林斯曼所說的意外驚喜。
  唉!不過這個意外驚喜,也實在是足夠意外的了。西門擎無聲地歎了口氣,若有所思地斜靠在落地窗上,靜靜地凝視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片刻後,感到心煩意亂的西門擎,從褲兜摸出自己已經扁平的煙盒,從裡面抽出僅剩的一根叼在嘴上,隨手將煙盒揉成一團丟掉,在翻出白銀ZIPPO火機抬手將煙點燃,先是低頭狠狠地吸了一口,再仰起頭慢慢地吐出一串淡淡的煙霧,雙眸中透著些許惆悵及迷茫。
  「……擎!我明明記得你的煙癮挺輕的,今天怎麼抽了這麼多啊?」從面摟住他的腰,低頭瞅了眼散落滿地的煙蒂,克林斯曼皺著眉在他耳邊沉聲說道。
  「……我有些心煩!」掐滅手中燃到根部的煙蒂丟在地上,神色疲憊的西門擎並沒有掙脫,甚至還放軟身體,懶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呵!又有什麼好煩的呢?」輕聲在他耳邊低語的克林斯曼,難得見他這般柔順,心裡自然非常的開懷,下顎抵在他的肩膀上,與他耳鬢廝磨,顯得十分親密。
  「哼!你說我又能煩什麼?我的最好的朋友,最知心的鐵哥們,突然有一天對我說,他愛我,而且後來還告訴我,他並不是人類,而是傳說中的吸血鬼,甚至連我血脈至親唯一的兒子居然也告訴我,說他也不再是人類,也變成了吸血鬼你讓我又怎麼能夠不煩呢?!」歪頭斜睨了身後人一眼,西門擎忿忿地冷哼道。
  「呃!能夠見到你惦念許久的兒子,我一直以為這個驚喜,你應該會感到很滿意?怎麼還會……」
  「驚喜?!哈!什麼驚喜?我想應該是驚嚇才對吧?」西門擎猛然一回身,後背靠在落地窗上,抬手瞅著克林斯曼冷笑了一聲。
  「怎麼會啊?你不是一直很想念他嗎?以前我也常聽你念叨他,次數頻繁得令我感到妒忌,可今天怎麼見到了人,反而好像有些失望的樣子,難道你因為他變成異類,就不再……」
  「閉嘴,他是我兒子,不管他變成什麼也都是我兒子,只不過……只不過,我暫時有些無法接受罷了。」西門擎現實狠狠地瞪了克林斯曼一眼,隨後頹然地靠在落地窗上垂頭喃喃低語道。
  「我明明記得,你曾經說過,不管他最終會選擇哪一條路,你都會支援他並且成為他堅強的後盾,現如今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你怎麼反而無法接受現實呢?」
  「問題是恐怕也沒有哪個作父親的,能夠接受這種事情吧?我精心呵護了十多年的寶貝兒子被一個男人給拐跑了,而且還變成了非人類,如果換成是你,你能夠接受這種結果嗎?」
  「……呃!我沒有兒女,所以可能無法理解你的心情,再說如今事已至此,再無半點回轉的可能,你除了認了又能怎麼辦?你兒子的另一半,在我們族中也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就連我都要讓他幾分,你千萬不要惹惱了他,否則可就不好收場了。」面容一肅,對西門擎性情知之頗深的克林斯曼,唯恐他做出某些難以預料的事情,連忙鄭重其事地警告他道。
  「就算我惹惱了他又能怎麼樣?!」西門擎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克林斯曼,微翹的嘴角,帶著幾分挑釁口吻說道。「難不成……你打算用我的生命,來平息他的怒火嗎?」
  「擎!在你心中,我難道是那般的卑鄙齷齪,是那種連最愛的人,都不能保護的無能之輩嘛?」
  「……抱歉克林斯曼,原諒我一時的口不擇言。」默默地瞅著近在咫尺,眉宇間儘是傷感之色的眼前人,西門擎頹然地合上雙眸,低聲道歉道。
  「你應該知道睿兒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牽掛與寄托,我愛他,疼他,細心呵護她,盡心竭力撫育他長大成人,我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能夠幸福快樂,無憂無慮,可是沒有想到他還沒有成人,就被別人搶了去,我心裡的不甘與失落,我想你應該也能夠感覺得到吧?!」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的兒子,在你心中處於什麼樣的地位,跟我這個在你心中毫無位置的人相比,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勾了勾唇角,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在人前一直強勢的克林斯曼,此時顯得如此的無助與苦澀。
  「你……」克林斯曼臉上那抹悲淒而又慘然的笑容,西門擎的心像是被揪緊擰碎,痛得令喘不上氣的他,幾近窒息,無法呼吸。
  他的傷,他的痛,他的哀,他的苦,每每讓西門擎也情不自禁地隨之起伏,那種痛徹心扉的痛楚,已經不止一次地湧上他的心頭。
  對此早已有所察覺的西門擎,從來就不是個遲鈍的人,頭腦清晰,反應極其靈敏的他,又怎麼可能會對自己內心的變化,全無所覺呢?!只不過他不想承認,也不敢去面對罷了。
  「好了,擎,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想來昨夜你恐怕也沒睡好吧?你看,天又快要亮了,你還是先休息吧!其他的,等你醒了以後,我們再說。」揚起頭挺直背脊,克林斯曼將沉澱在眼底的悲傷迅速斂去,聲音淡淡地丟下一句,隨後轉身離去。
  克林斯曼高傲的自尊,是不允許自己將軟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哪怕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此生最愛的人,也不可以。
  心裡隱隱感到些許悔恨與不安的西門擎,滿臉不知所措地望著克林斯曼漸漸消失在門外的背影,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時間悄無聲息地劃過,似夜空中一閃即逝的流星,轉眼即逝,一眨眼的功夫,五天就這麼一晃而過。
  自己鍾愛的兒子能夠日夜陪伴左右,西門擎應該感到心滿意足才對,可是不知為何他總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情緒不明所以地一直很低落。怎麼也打不起精神來,心裡空落落就好像失去了一件極其珍貴的寶貝似的。
  「……親,父親,你怎麼了?在想什麼事情嘛?」放下手中的酒杯,無奈地搖了搖頭,西門睿抬手輕輕推了推,身旁神色恍惚的西門擎。
  「唔!沒什麼,有些失神而已。」身體微震,西門擎迷茫的雙眸瞬間恢復清明。表情也迅速恢復常態,側首看著自家俊秀挺拔的兒子,姿態優雅地坐在他的右側,一手支著下顎,一手端起桌上的水晶杯輕輕搖晃,濃稠的暗紅色液體隨之輕輕蕩漾。
  才短短的一年多未見,少年就褪去了過去的稚嫩與青色,精美的金絲邊眼鏡取代了過去笨拙的黑色寬邊眼鏡,墨色黑瞳閃爍著智慧之光,原先還有些淡薄的胸膛也厚實了許多,個頭也同樣拔高幾分,此時的他渾身散發著雍容與儒雅。
  「這些日子以來,父親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麼精神,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呢?」渾身散發著一股倦怠及慵懶的西門睿,微挑了下眉,在萊昂利身邊耳濡目染下,也已經有些小惡魔傾向的他,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玩味的淺笑,饒有興趣地開口問道。
  「唔!沒什麼。」隨意敷衍了一下,西門擎強打起精神,慈愛地瞅著身邊的少年,輕聲詢問道:「睿兒,告訴父親,你跟萊昂利在一起,真的幸福嗎?」
  「不知道對父親您而言,幸福的定義又是什麼呢?」從來就不是一個乖孩子的西門睿,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了一句。
  「幸福定義?!唔!還真非常地微妙,我覺得……恐怕很難用言語解釋得清楚。可能問一千個人,你會得到一千個不同的答案。」皺了下眉,西門擎也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實在是有些抽像了。
  「沒錯,我也覺得幸福與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與萊昂利在一起,只要我感到幸福,那麼我就是幸福的。」嘴角微翹,西門睿笑得是那般燦爛奪目。
  「可是睿兒,萊昂利他是……呃!跟你同一個性別的男人,而且還是那種壽命幾近無限的異類,你又怎麼能夠確定,他就是你幸福的歸宿?愛情的終點呢?而且你所謂的愛情,會不會是年少閱歷淺的你,一時迷惑的錯覺呢?」
  少年耀眼的笑容,令西門擎微微一愣,據他所知自家的兒子,從小到大為人一直比較內斂冷淡,罕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
  雖然能夠見到兒子開朗的一面,西門擎心裡其實是很開懷的,可心裡也難免有些妒意,因為他的快樂,並不是因為自己,所以他的問題不但有尖銳,甚至還隱隱有幾分挑撥的意味。
  「或許我年紀尚輕,也的確是不如父親您閱歷豐富,可我相信我的直覺,更相信萊昂利對我的愛是真誠,不摻雜半分虛假的。」眨了眨雙眸。
  「咳咳……」什麼叫不如他閱歷豐富啊?這句話怎麼聽起來如此刺耳呢?!「睿兒,父親只是擔心你,像愛情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是最不可靠的,尤其萊昂利還是活了近千年的吸血鬼,愛情對他而言,恐怕也僅僅是漫長無盡歲月中的無聊點綴品罷了。」
  「父親,請您不要以己度人嘛!您不相信愛情,卻並不代表愛情不存在,我相信萊昂利愛我,全心全意,沒有一絲的虛假,就像……克林斯曼愛著您一樣。」不滿意父親一再污蔑自己的愛人,西門睿忍不住反將了他一軍。
  「……」克林斯曼?!眉頭微鎖,西門擎終於想到近來身邊到底少了些什麼,似乎有好多天沒看到他的人影了?自從睿兒來了之後,自己將注意都放在兒子身上,反而把他給遺忘了。
  「父親,您愛克林斯曼嗎?」受人之托的西門睿,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我此生唯一愛的人,就是你母親。」沉默了片刻,西門擎抬頭瞅著西門睿,一臉認真的說道。「最對不起的人,也是你的母親,若不是我……她也不會走得那麼早。」
  「那麼父親,也就是說您並不愛克林斯曼,是嗎?」
  「……其實……我也不是……」腦中閃過兩人過往的點點滴滴,猶豫了一下,西門擎最終也沒能狠下心點頭承認。
  「愛與不愛,在我看來是一道非常容易的選擇題,可是假若您難以抉擇,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您對他並非完全沒有感覺呢?」
  「……」
  「父親,難道您認為克林斯曼對您的愛情,也是漫長無盡歲月中的無聊點綴品嗎?」
  「……」不!雙眸圓睜,無聲地張了張嘴,西門擎打從心裡拒絕這種可能。
  「我不知道父親您在猶豫什麼?愛就是愛,遇到了就不要輕言放手,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後悔啊!」
  「假如他不是男人,或許……」
  「是男人又如何,難道您不知道,愛情是不分種族、年齡與性別的嗎?」
  「可是……你祖父,他會殺了我的。」弱弱地反駁了一句,西門睿凌厲尖銳的話語,令西門擎有種與其身份對調的錯覺。
  「父親,如果您真是個聽話孝順的孩子,恐怕現在您也不會在這裡,早就被祖父給押回美國娶妻生子,哪裡還會像只花蝴蝶似的,到處沾花惹草。」
  「……睿兒,我到底是不是你的父親啊?你怎麼可以幫著外人說話啊?」雙手一拍桌子站起身,惱羞成怒的西門擎衝著西門睿吼道。
  「我只是想幫您認清一下現實!」對他的吼叫渾不在意,西門睿老神在在的說道。
  「你……」伸手指著他,西門擎剛想反駁些什麼,卻發現西門睿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位銀髮青年,只見來人連忙將西門睿擁入懷中,看似不經意地撥開他的手臂,隨後還面無表情地說道。
  「父親大人,睿的年紀還小,有些話不知輕重,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太計較了!」
  「……」西門擎嘴角抽了抽,不滿地瞪著面前人,心裡暗自鬱悶。誰是你的父親大人?!憤憤地甩了下手臂,西門擎喃喃地自言自語了一句,「我可沒有你這麼大歲數的兒子。」
  「父親!」見西門擎轉身準備離去,西門睿又探出頭來叫了他一聲。
  「什麼?!」西門擎腳步頓了頓,回頭瞅了他一眼。
  「我覺得克林斯曼是個很不錯的傢伙,您可以好好考慮他一下,我不反對有他這麼一個呃!繼父……」
  「……」繼父?!他是你的繼父?那麼我是你的誰?滿臉黑線的西門擎,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怒氣沖沖地推門而出。
  從兒子所住的房間出來,西門擎沿著燈光昏暗的長廊緩緩前行,直到走到長廊盡頭一扇半敞開的門前站定,手搭在金色手柄上,用力拉開厚重的房門,躍入他眼底的一幕,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令他感到心痛如絞。
  心臟似停止了跳動,感覺眼前一陣發黑的西門擎,頭嗡的一聲,血液上湧,出現了短暫的昏眩,眼前的情景,就彷彿是時光倒流,讓他再一次回到那天的中午……
  依舊是正對著房門的沙發上,還有一對半躺半臥衣著凌亂,交頸纏綿的男女,背對著他的男子,也同樣將頭埋在懷中半裸的美麗少女的脖頸間。
  而這次西門擎卻沒有像上次那般倉皇離去,一陣昏眩過後,他很快恢復了常態,而這個時候,他也終於能夠正視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
  好吧!他必須承認。
  眼前這個丟下他逕自風流快活的傢伙,在他心中地位與眾不同,看到眼前這種暖昧的情景,他心裡會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好了,不就是愛上男人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西門擎又不是個食古不化的道德家。
  不就是與同性相戀嗎?又不是什麼新鮮事,他認了就是。
  西門擎從來就不是會逃避現實的人,在認清了自己的本心之後,同時也就明確了自己的選擇,而他想要的一切,只會竭力去爭取,是絕對不會輕易退讓的。
  因此西門擎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隨意在右側沙發坐下,興致勃勃地盯著那對翻來翻去、貌似正在親熱的男女,而這時他才發現那對男女哪裡是在親熱,根本就是……唔!似乎是在用餐。
  雖然早就知道克林斯曼是只吸血鬼,可是西門擎還真沒見過他用餐的模樣,此時他的表情看起來……呃!真的是有夠猙獰的了。
  「……嗯!」丟開軟綿綿趴在他懷中的女血奴,雙眸似合非合的克林斯曼慵懶地坐起身,神色中儘是餐足美味後的舒暢,懶懶地張開雙眸。才剛抬手打了個哈欠,就看見了一張他意想不到的熟悉面孔,渾身不由一顫,他猛然站起身,神色慌亂地開口問道:「啊!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嗯!來了有一會兒了。」笑瞇瞇地望著驚慌失措的克林斯曼,西門擎感覺心情非常地好,尤其是看到克林斯曼手舞足蹈,不知所措的模樣,就更是如此了。
  「她她是……呃!你千萬不要誤會啊!我跟她沒沒什麼關係,我我……」驚慌失措的克林斯曼,身體微晃,唰的一下出現在西門擎的面前,圍著他團團轉,嘴裡還竭盡所能的向他解釋。
  「嗯!我知道,我沒有誤會啊!」挑了下眉,渾不在意的西門擎,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笑吟吟的說道。
  說實話,他曾見過克林斯曼很多不同的一面,孤傲的,慵懶的,邪魅的,哀傷的,肆無忌憚的,嬉皮笑臉的……去從來沒見過平日穩如泰山的他,會有這般慌亂無措的一面。
  「擎,真的嗎?」長髮凌亂,神色狼狽的克林斯曼,單膝著地,半蹲半跪在他面前,抬頭直勾勾盯著他的雙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面前人。
  「噗!是真的!」瞅著眼前的克林斯曼,西門擎忍不住嗤笑出聲,此時他那雙忽閃忽閃的藍眸,彷彿漾著淡淡的水霧,那可憐兮兮的表情,更可愛得令人忍俊不止,而此時的他才發現,其實克林斯曼真的有很多讓他意想不到,以及令他感到心動的一面。
  「擎!你真的相信,我跟那個低賤的血奴沒有任何關係?!」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克林斯曼,又追問了一句。
  「是的,我當然相信,對你而言她們的作用也僅僅是食物,沒有其他的關係,就連……上次那個女人,也同樣是食物,對不對?」
  「沒錯。」機械地點了點頭,瞅著悠閒自在的坐在沙發上,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淺笑的西門擎,滿臉疑惑的克林斯曼,感覺背脊有些發涼,頭皮一陣發麻。
  「我記得你上次曾提到,在月圓之夜舉行一個什麼轉生儀式?眼看著日子越來越近,也不知道你籌備得如何了?」貌似漫不經心的西門擎,突然問克林斯曼一句。
  「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西門擎突如其來的詢問,令克林斯曼表情一陣呆滯,條件反射地回答道。
  「克林斯曼,我想知道,假如我拒絕參加轉生儀式,也不想加入血族,你最後會強迫我嗎?」西門擎出其不意地又丟給他一個問題。
  「……雖然我曾經說過,不管你願不願意,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定,可是……如果你強烈反對,我其實……是不會強迫你的。」克林斯曼似大海般深邃的藍眸閃過一抹黯然,嗓子微微有些暗啞,艱難的回答道。
  「……那麼假如我因為放棄轉生,最終沒能逃過生老病死,你又會怎麼辦?」雙眸閃了閃,西門擎又拋出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如果你死去……」微微頓了頓,深深地吸了口氣,嘴角神經質的輕輕抽搐了一下,克林斯曼打從心裡抵制這種可能,聲音也就不由得更低沉了幾分。「如果你死去,我會選擇進入永恆的長眠,與你葬在同一個墓穴之中。」
  「嗯!我決定了。」靜靜地瞅著眼前面色有些慘白的克林斯曼,西門擎站起身粲然一笑,大義凜然的說道。「雖然我對吸人血沒什麼興趣,不過若是為了我的寶貝兒子.我也是可以勉強忍受的。」
  「……」呃!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有聽沒有懂的克林斯曼,一臉困惑不解的瞅著起身向外走去的西門擎背影。
  「……嗯,克林斯曼……」走了一半,西門擎停下腳步.回頭瞅了克林斯曼一眼.淡淡地丟下一句話掉頭推門離去。「我會出席月圓之夜的……轉生儀式……」
  他打算出席轉生儀式?!
  這是不是……
  說明他終於能夠接受了自己,而在他心中,自己的地位不再無足輕重?
  或者……
  這就是他另一種隱晦的告白方式?
  「擎——」想到此,雙眸霍然一亮,欣喜若狂的克林斯曼,高呼一聲猛然躍起身,抬手撕裂空間投身其中,轉眼間他高大的身影子,化作一縷青煙融入空氣之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終章
  古堡的地下是一處禁忌之地,也是懲罰之地,還是誕生之地,他是埃德賴特家族成員休眠沉睡的場所,也是新生兒誕生的地方。
  一座微微突起的祭台上,擺放著一具豪華的巨型金棺,一身黑色貴族禮服,披著同色披風的克林斯曼,單膝跪在棺前,喃喃低語著,飄渺幽遠的咒語吟唱,在石室內悠悠迴盪,時而高,時而低,忽遠忽近,連綿不絕……
  ……
  牽起命運之線,
  與血脈相連,自此生命共享。
  以黑暗之神,撤旦大人之名,
  締結血之禁咒,從此不離不棄,
  同生共死……
  「怎麼又是同生咒啊?上次是菜昂利,而這次又換克林斯曼,據說妖皇席爾斯諾似乎也陷進去了,最近大家難不成都處於發情期?唉!愛情啊!真是一個複雜難解的謎啊!」坐在觀禮台上,望著大廳內六芒星陣中心,正在舉行的轉生儀式,一個金髮俊美的少年,頻頻搖頭歎息道。
  「撒迪亞,你在那裡一個人嘀咕些什麼呢?」坐在金髮少年旁邊的銀髮男子有些不耐煩地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
  「我只不過是在感歎愛情的巨大威力,就連本身討厭人類的克林斯曼,都無怨無悔地墜入情網,從此永不超生。」俊美的金髮少年,搖頭晃腦得像個老學究似的說道。
  「愛情的威力如何,我想……你應該深有體會才對!」銀髮男子睇視著身旁的金髮少年,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唇角,說道。
  「我?!深有體會?怎麼可能?」金髮少年愕然地瞅著銀髮男子,難以置信的說。
  「睿的那兩個同學,到底哪個才是你的目標,抑或者……兩個都是?」銀髮男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都不是,我只不過比較欣賞他們的性格,與他們的脾氣比較投契,完全沒有你所想的那般齷齪不堪。」
  「吸血鬼與人類,獵人與獵物之間,又能夠有什麼投契可言。」
  「哈!你的小西門,以前好像也是人類吧?」
  「沒錯啊!就是因為我與他性情契合,所以我就將他變成了同類。」
  「可是,你不能因為彼此投契,就把所有的人都變成後裔吧?」
  「怎麼可能,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睿,能夠讓我有心靈相契的感覺,至於其它的人類嘛……哼!只不過食物罷了。」
  「可……算了,跟你也說不明白。唔!克林斯曼的後裔,看起來似乎有些年紀,不過的確是很出眾,特別是氣質更是尤為出眾,只是五官長相似乎有些像你家的西門,而且聽說姓西門,不會是有什麼親戚關係吧?!」
  「沒錯啊!他們是父子。」
  「噗!咳咳……」
  「不就是父子嗎?!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有!」單手捂著嘴,金髮少年渾身顫抖不已。
  「想笑就笑,沒誰會攔著你!」瞥了眼身體像抽風似抖個不停的金髮少年,銀髮男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哈哈……父子?!哈哈……那麼你準備叫克林斯曼什麼?!祖父大人?!還是母親大人?哈哈……太好笑了……」笑得渾身發軟的金髮少年,險些一頭鑽進桌子底下去。
  「……」斜睨著越笑越誇張的金髮少年,銀髮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冷笑,一手伸手拎著少年的脖領子,另外那隻手,則隨意開啟了一道血色的空間之門。
  「喂喂!萊昂利,你要幹嘛?」望著離他越來越近紅色光門,金髮少年哇哇大叫道。
  「你不是一直很羨慕我們族的特殊能力嗎?這次我善心大發,決定送你去異界旅行。」銀髮男子像扔廢品一樣,將金髮少年給丟了進去。
  「不會吧?!我不要去啊啊啊……萊昂利,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啊?!」一頭栽進去的金髮少年,慌亂的大吼道。
  「唔!等我什麼時候想起來再說吧!」合上光門拍了拍手,銀髮男子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咿!薩迪亞呢?我剛才還看到他看呢!」西門睿從後面走了過來,在銀髮男子左側坐下,探頭瞅了銀髮男子右側空蕩蕩的椅子,困惑的問道。
  「唔!那個傢伙,來了就吵嚷著要出去旅行,我聽著煩,就順手打開時空之門,送他去異界旅行去了。」銀髮男子溫柔地攬上西門睿的腰,笑吟吟地顛倒黑白道。
  「哦!過段時間,你可不要忘了去接他回來啊!以他的能力恐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哦!」西門睿恍然的點了點頭,不忘叮囑了他一句。
  「唔!有空我會去接他。」不過,必須等他消氣了以後再說,至於時間嘛?!就暫定為一百年吧!
  可憐的金髮少年——薩迪亞,就是因為一時不慎,得罪了睚眥必報的銀髮男子,恐怕將要在異時空,足足流浪一百年,甚至還有可能會更久,也說不定!!!願上帝,哦不!是願魔王大人保佑可憐的他吧!!!


  ——本書完——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11-28 06:52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30489 秒, 數據庫查詢 7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