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可相依》BY:絕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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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han2008 您是第40681個瀏覽者
楔子
“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冰冷的話語像刀子一樣刺進了林以真的心,他無法置信地仰起頭來,看著那張高高在上的臉。耳朵裡像有一萬隻蜜蜂在吵,他忽然感覺自己什麼都聽不見了。看著緩緩掩上的門,他心裡湧起一陣不甘:“阿遠,你聽我說……”他撲到門前,門卻重重地關上了,“啊!”他捧住自己的手,指尖被門夾得發白,很快就湧上一片淤血。以真怔怔地看著淤血在指甲下積聚,口中喃喃道:“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一)
朱思遠悠然坐在板台後,採光極好的落地玻璃窗讓寬敞的辦公室顯得明亮舒服,啜了一口剛沏好的藍山咖啡,拈著手中的簡歷,他臉上露出一絲陰鷙的笑容:“很好,林以真,你終於來了。”
他隨手摁下了電話:“叫林以真進來面試。”以真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國際知名的廣告公司錄取了,憑著自己的本科學歷和幾份業餘打工的經歷,竟然擊敗了本校的研究生,拿到了那份心儀已久,薪水不菲的文案工作。而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負責面試的是公司的老闆,他竟然那麼年輕英俊,和自己說話的時候甚至還帶著幾分羞澀,聊起來他們竟然還是同一級畢業的,這不免讓他有幾分驚詫。
現在想來,應聘成功的事還像一場夢一般,他莫名其妙地被老師推薦去盛世廣告公司面試,莫名其妙地見了一個與自己一樣年輕的老闆,莫名其妙地拿到了讓所有人羡慕的高薪高地位的工作,這一切,讓他這個昨天還在為生計擔憂的年輕人一下子平步青雲,雖然心裡有點不塌實,甚至是有點惶恐,但高興的感覺很快在他年輕單純的心裡蔓延開去。
回到自己窄小的平房裡,踏進照例黑漆漆的小屋時,他的心裡竟有幾份開懷。他走到母親床前,拉著母親的手說:“媽媽,我被錄取了。”
“是個什麼單位?”母親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歡喜,她把手從兒子的手掌中抽了出來。
“哦……是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以真的心情又蕩到了穀底,他還想再說什麼,看母親閉上了眼睛,就急忙轉了話題道,“媽媽,我給您做飯去。”第一天上班的林以真心裡有種年輕人特有的憧憬和興奮,早上,他早到了二十分鐘,想用最好的狀態來迎接第一天的工作。
在電梯裡,他意外地撞見了朱思遠。
“朱總,早!”以真禮貌地說。
“小林,怎麼來得這麼早啊?”
雖然昨天才跟朱思遠談過話,但以真覺得數百人的大公司能叫老闆記住,他還真有點既緊張又興奮。
“我是新人嘛,第一天來,我希望可以早一點。”以真有點害羞,他抬頭看看朱思遠的臉,只見他也正看著他,不禁有點臉紅,低下了頭。
“大家要是都向你這麼敬業就好了。但也不用搞得太早,可以多休息一下嘛。”
以真點了點頭。
“你有什麼愛好?”走出電梯,朱思遠隨意地問道。
愛好?以真一愣。他每天照顧母親,還要顧著學業,一直走讀,還真的很少和同齡人一樣去泡吧蹦迪什麼的,遲疑中,他說道:“看書吧。”
朱思遠一笑:“你可真是個乖孩子。有空我請你唱歌,單位裡同齡人少,我希望你當我是朋友,而不僅僅是老闆。”有那麼一刻,陽光照在朱思遠俊秀的面容上,以真一下失神了。他好美,真的好美!
“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阿遠。”見以真出神地看著他,朱思遠有幾分得意,愈發燦爛地笑了一下。
以真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單純的以真不知道,此時此刻,朱思遠的心裡在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他:看吧,就知道跟你的玻璃老爸一樣好色,你看我的眼神,讓我想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林以真!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以真,下了班一起去DISCO啊?”每逢同事們邀請,以真總是禮貌地笑一笑,婉言推辭了。他不能去,他要回去給母親做飯,就算永遠也得不到母親的愛,但以真還是願意用全部的生命去愛她。
見他不去,同事在有點惋惜的同時,把一堆沒處理完的工作交到這個新來的文案身上,以真也沒有不耐煩,而是一件件地幫他們做好。
抬起頭來,揉揉發脹的眼睛,以真忽然發現天已經黑了。糟糕,這麼晚回去,母親要生氣了。他急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小林?你怎麼還沒走?”以真抬頭,看見了剛從經理室走出來的朱思遠。“朱總。”他招呼了一聲。
“都說了不要叫得那麼生分,叫我阿遠啦,以真。”他竟然不稱呼自己小林,而是親切地稱呼以真,以真的眼睛忽然覺得有點癢癢的。誰曾經那麼親昵地叫過他呢?
“那麼晚才走,雖然你是要在試用期好好表現,但累壞了身體就不值得了哦。”朱思遠說著,走過來,兄弟般地攬住以真的肩膀,拍了拍:“走啦,我請客,咱們去吃東西。”以真在碰到朱思遠的時候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朱思遠感覺到了,心裡有些恨,也有些得意。出了公司的大樓,以真想去坐公車回家,朱思遠卻說:“想吃點什麼?”“不了朱總……”見朱思遠皺起了眉頭,以真急忙改口道:“阿……阿遠,我媽媽一個人在家,她腿不方便,我得回去給她做飯。”以真的心微微一熱,阿遠,這稱呼果然不一樣,讓他感覺到有一種溫暖取代了原有的疏離。
“這樣啊,我們一起去買,買完給媽媽帶回去吧。”朱思遠笑著對以真說。以真看不透,此刻朱思遠的心裡已經把他剛才稱呼的媽媽咒駡了一萬遍了。
聽朱思遠說得這樣親切,以真也笑了起來:“好吧。”和朱思遠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很快樂,一個阿遠的稱呼剝去了他們上下級的拘束關係,他很體貼地問以真有什麼想吃的菜,他也會調皮地把以真要拿的東西搶走。從小長這麼大,以真從沒這樣開心這樣無拘無束地快樂過,他只是盡情地享受著和朱思遠在一起的時間,即使這快樂背後是永無休止的磨難。以真到底還是沒有和朱思遠一起吃飯,他擔心母親在家會著急。看著朱思遠戀戀不捨的樣子,他心一軟,就答應以後中午和朱思遠一道共進午餐,看著朱思遠開心的樣子,以真的心也仿佛隨著他飛到了天邊。
車終於停在以真家狹窄的小巷口的時候,以真向朱思遠告別,朱思遠用異常明亮的眼睛看著以真:“以真,能認識你真的很高興,我喜歡……喜歡和你一起玩,很開心啊。”
以真的心熱乎乎的,他感動地點點頭。從小長這麼大,朱思遠是第一個重視他的人,他的第一個朋友,他有點哽咽地說:“謝謝你能這麼說,我也覺得和你在一起很快樂,希望我們永遠是好兄弟!”
看著以真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朱思遠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掏出一根煙,點上,一張口,吐出一串纏綿的煙圈。林以真,你不會這麼快就相信我了吧,你還真是好騙啊,害我那麼多高招都沒有用上呢。永遠是好兄弟?朱思遠感覺心臟部位傳來一陣難以言說的疼痛,好兄弟!林以真,我會讓你看見好兄弟是什麼樣的。走進漆黑的屋子,以真先叫了聲媽,可是沒有人應。打開橙色的燈泡,以真嚇了一哆嗦,母親正定定地看著他。
“媽,今天……加班……我給您買吃的回來了,您先吃飯吧。”以真打開餐盒,戰戰兢兢地將餐盒放在母親眼前。
母親把餐盒打開,裡面是雞腿和一些很不錯的菜色。雖然以真簡樸慣了,可是朱思遠硬要給他買些好的,說是慰勞最佳員工的。
“林以真,你過來。”母親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溫度。
以真走過去,忽然,母親抬起手就朝他臉上打了過去。以真沒敢躲,硬生生地接了這一下。細細的鮮血從臉頰的傷口上流了下來。
“你說謊。”
母親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以真,以真急忙跪了下來。
“林以真,你去約會了是不是?這菜根本就沒有動過,也不是盒飯的樣子,你以為,我殘了,就糊塗了麼?”
“我……我沒有約會,是……”以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跟朱思遠的關係,遲疑了一下。
“有女朋友了麼?”母親長歎了一聲。
“不,是男的。”
“男的?”母親的語氣忽然一變,“林以真,你跪近一些。”
以真的心一下揪緊了,母親會打他麼?他跪著向前爬了兩步,昏暗的燈光下,母親的臉有些扭曲。
“我說一句,你跟我重複一句。我此生不會愛任何男人。”
“我此生不會愛任何男人。”以真機械地重複著。
“如違誓言,讓我愛的人腸穿肚爛而死!”母親咬牙切齒地詛咒著。
“如違誓言……讓我的……腸穿肚爛而死!”以真小聲地重複著,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關鍵的時候,他把詛咒更改了。
不知道母親是故意放過他還是真的沒有聽清楚,揮揮手說:“你出去吧,我要吃飯了。”以真本想說他也餓著肚子呢,但想了想,還是沒說。
他獨自走到屬於自己的小床上,躺了下來。白天與朱思遠相處的一幕一幕又湧上心頭。他的嘴角不禁掛上了一絲微笑。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對自己好,像他那樣對自己露出最燦爛的笑容,能每天看見那樣的笑容,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啊,迷糊的睡夢中,以真喃喃道:“阿遠……阿遠……”(二)
轉天中午還沒下班,朱思遠就讓秘書來叫林以真到他辦公室去。
以真有點羞澀地坐在朱思遠對面的椅子上,朱思遠微笑著看著他:“以真,我們今天一起吃午飯,你開不開心?”
以真抬起頭,看見朱思遠明亮的眼睛,他點了點頭,臉卻微微地紅了。朱思遠心裡罵道:“賤貨!看了我就臉紅,誰知道你那髒心爛肺都想些什麼!”可嘴裡卻說:“昨天我親自下廚做了兩個菜,你嘗嘗好吃不?”說著,他拿出了一個小保溫桶,“我剛叫秘書熱好了放在這裡的。”他還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以真看著朱思遠的笑容,他覺得依稀有點迷戀,又有點恍惚。他為我做飯嗎?一定是的,不然,以他的家世,他用得著親自下廚嗎?
“以真,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啊?”朱思遠的聲音裡竟有幾分撒嬌。
以真老實地搖了搖頭。
“那你想不想知道啊?”朱思遠微笑著問。
以真老實地點了下頭。
“因為,我就喜歡看你這樣,乾淨又清秀,像一株默默生長的植物。”朱思遠說著,手就撫到以真的臉上,以真皮膚的滑膩感讓朱思遠一振,他心底罵了一句:“皮膚滑得像個婊子!”這時,他卻忽然摸到了一個傷口。“怎麼弄的?”他裝作心疼地問道。
“哦,我自己不小心……”以真見朱思遠看著他,說不下去了。
“以真,你太老實了,很不適合說謊。”這句話,倒是出於朱思遠的真心。
沉默了一陣,朱思遠拿開了手。這一拿開,竟讓兩個人的心裡都產生了一絲失落。“以真,以後要小心啊,別讓我擔心。咱們吃飯吧。”
時間靜靜地流逝,以真和朱思遠一起吃著飯,多年以後,以真仍記得那時的幸福,那實在是他悲苦的人生中太有限的一點幸福時光。一轉眼,以真來盛世已經做了半年了。這半年裡,林以真和朱思遠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他們是所有員工眼中的模範老友,好到經常一起K歌吃飯,喝酒吹牛。原來有些欺負以真的人現在看他是老闆身邊的紅人,也都開始討好他了。以真升任策劃部部長,有了單人辦公室,與朱思遠的辦公室僅有一牆之隔。
以真的心已經完全被朱思遠迷住了,但他仿佛永遠也把握不透朱思遠是怎麼想的。以真就算再怎麼迷戀朱思遠,也只是很卑微地想靜靜地看著他,聽他說話,他不敢用絲毫曖昧的想法去唐突他,只想跟他做一輩子的朋友。
這年冬天,以真母親的病忽然加重了,雖然以真有足夠好的經濟條件來為母親治療,但她的大去之期依然一天天地臨近了。
以真是獨生子,一個人照顧母親很是辛苦,朱思遠便進入了以真的生活。
“我說了,真的不用的。”坐在車裡,以真還在跟朱思遠絮叨。
“好啦以真,你不是說這幾天媽媽病重麼?我早就想去看望媽媽,是你不讓我見她哦,現在我總得讓她放心,讓你也沒有後顧之憂哦。”以真單純的心又怎麼領會得到朱思遠話中的意思呢?他的心完全在母親身上,母親病重的樣子讓他的心很難過,雖然母親從沒有愛過他,但……但那畢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見以真陷入了沉思,朱思遠的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很快的以真,我會好好利用這件事做文章,讓你徹底落在我掌心裡!車子飛快地開著,仿佛載著這兩個人開向萬劫不復的地獄……以真和朱思遠走進病房,林母正在熟睡中。這時,一個護士走進來,把以真叫了出來。
“林先生,她病得很重,隨時都有可能咽氣,院方希望您及早準備後事。”醫生的話讓以真的心猛地一揪,她也要走了嗎?把孤苦的他拋在人世上?見以真走神,醫生說:“林先生,我現在來跟您研究一下您母親的病情。”以真有點機械地點了點頭。朱思遠看著床上這個一臉怨毒的老婦人,他的臉上始終帶著輕蔑的笑容。
“他完了,他已經愛上我了。”朱思遠的話一出口,林母立刻使勁地喘息起來。見她這樣,朱思遠笑出了聲:“你兒子是個賤貨,我就是怎麼作踐他,他都會像狗一樣死心塌地地跟著我爬!等你死了,他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他就會更加全心全意地依賴我,你怎麼這麼會死啊,你活著總是管著他,保護他,現在你要死了,你保護不了他了,他還是落在了我手裡。”林母的臉已經變得鐵青,她拼命地喘著,瞪圓了眼睛,她的口中不斷地呼著氣,斷續地說著:“求……求你……饒了他吧……”
“晚了。”朱思遠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床上的婦人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一直在急救,會好的以真!”長期的疲勞和緊張已經讓以真全身無力,忽然被告知母親病危,他一下子承受不住,就癱倒在朱思遠的懷裡。此刻,他虛弱地依靠在朱思遠的肩上流著眼淚。朱思遠只覺得流淚的以真說不出的清純動人,“噁心的賤貨,娘死了還像是勾引人似的。”他惡毒地想著,手卻不禁向以真的臉上擦去:“以真,別哭了,會好的。”“媽媽不行了,我已經看見了,她不行了!我想見她他們為什麼不讓啊?”以真低低地說,像呻吟一樣。朱思遠只覺心神一蕩,如果不是以真,他也許真的會將他擁在懷中好好安慰他,可是……“阿遠,以後以真就是一個人了,孤零零的,沒有一個親人了。”“你還有我呢。”朱思遠道。
“阿遠,我只有你了,也只有你了。”以真的聲音更加低了,可是,卻相當清楚。林母的葬禮上,以真哭到暈倒,朱思遠第一次知道以真的血壓和心臟都不是太好,不能受太強的刺激,他覺得得知以真體弱應該高興才是,可是心裡卻是一陣陣的鬱悶,“他如果提前死了,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所以林以真,你不能死!”朱思遠終於認定,自己是想多多地折磨以真,才盼著他不死的。
“以真,別住在那裡了,一個人住也不是個事,反正我家房子也多,不如搬來我這住吧。”朱思遠知道,讓以真住進他的家,是他計畫中最重要的一步。
以真搖了搖頭:“那怎麼行呢?我住你家,算你什麼人呢?”
“可是,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醫生說你的心臟和血壓都不穩定,如果沒人照顧你,你自己越想就越難過,發生什麼危險怎麼辦?”
“我真的沒事的。”以真謝絕了朱思遠的好意。
“沒事沒事,要是真的有事,我怎麼辦?”朱思遠的聲音忽然高了起來。
“哦?”以真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他對於朱思遠真的那麼重要嗎?朱思遠在他心裡有多重要,他自然知道,可是朱思遠真的那樣重視他嗎?感動在以真心中升起:“阿遠,我願意搬到你那裡去住。”以真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賤貨,還以為你有多矜持,裝都裝不住。”朱思遠心裡一陣冷笑,“你的厄運來了!”
(三)
以真正式搬進了朱思遠的家。
朱思遠的家很大,給以真的那一間朝向很好,大大的窗子可以看見外面的一切,窗臺上一盆漂亮的植物蓬勃地生長著。房間漆成溫暖的淡黃色。
他們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如果心情好還可以一起擠在廚房裡做飯。吃過飯,兩個人一起連線打遊戲或者擠在一起看碟,這樣的關係解釋為朋友兄弟固然不錯,但有時,以真竟恍惚覺得他們是一家人,甚或是妻子丈夫。他有時候看著朱思遠就想依賴,而有時候又想保護,他總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能沒有朱思遠,以至於他對於未來人生的一切規劃,都和朱思遠有關。
一個週末的晚上,以真坐在陽臺上看著星星。朱思遠坐到他旁邊,問道:“在想什麼,以真?”
“我嗎?在想將來。”
“哦?以真的將來是什麼樣子的?”朱思遠饒有興致地問道/
“將來……”以真的眼神恍惚起來。他喝了一口啤酒,吐了口氣說:“反正不會跟我想的一樣……”
“幹嗎那麼悲觀呢?”
“不是悲觀,是我這樣的人不會有幸福。”
“那以真認為的幸福是什麼樣的?”朱思遠仿佛覺得,他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幸福……幸福就是……”以真正說著,忽然眼前一花,柔軟的嘴唇就覆了上來,他知道是朱思遠,他很震驚,但他又仿佛捨不得躲開,只是僵在那裡。朱思遠的舌頭攪了進來,以真剛喝過啤酒,舌頭還是微涼淡苦的,朱思遠甜蜜火熱的舌一下就糾纏住他的不放了。當以真從眩暈中緩過來的時候,他沒有看見朱思遠得意而憤恨的臉色。從這一個吻,朱思遠篤定,以真已經深深地、深深地愛上了他。
“阿……阿遠……”以真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以真,難道你沒有感覺嗎?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從看見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上你了,如果你是和我同類的,能不能考慮接受我的愛?”朱思遠強忍住噁心一口氣把提前背好的話說了出來。
以真只覺得頭頂都要炸開了,是尷尬,是害羞,還有一絲微妙的欣喜。是真的嗎?阿遠真的愛他嗎?阿遠說真的愛他!不知道為什麼,以真昏沉的頭腦中忽地閃過一個陰影,“我此生不會愛任何男人。如違誓言,讓我腸穿肚爛而死!”
在母親面前發下的毒誓讓以真不寒而慄,他忽然感覺好冷。母親為什麼要逼他發下這樣的毒誓呢?難道她忍心讓自己孤苦一生嗎?
看到以真恍惚的面容,朱思遠產生了一種挫敗感。難道他的判斷失誤了?以真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喜歡他?他有點生氣地嘟起了嘴。
見心愛的人噘起嘴來,以真一陣心疼。近一年的朝夕相處已經讓以真心心念念裡全是朱思遠,如果沒有這個人,以真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了。以前總是自卑地認為自己不會有任何機會,也就不想這些事,而現在,深愛的人就在眼前,什麼腸穿肚爛,就算是真的,也值得了。
“阿遠,我……我也好愛你……”以真擁抱住朱思遠,朱思遠也反手抱住了他。以真閉起眼睛,他覺得此時此刻,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曾經如天上星星般祈望的人兒就在自己懷中溫暖著自己的身體。而朱思遠嘴角上殘忍的微笑卻讓人毛骨悚然。很好,林以真,你愛上我了,這一次,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確定了戀愛關係後,以真整個人都明媚起來。他此時才發現,原來壓抑良久的感情一旦爆發出來,就難以收拾。他是那麼地依戀朱思遠,以至於一會兒看不見他都會產生思念。而朱思遠也那麼熱烈地回應他,熱戀中的他們像每對情侶一樣,最喜歡纏綿的激溫,和一些親密的小動作。
這天晚上朱思遠進了家門,提早回來的以真將香噴噴的飯菜擺到了桌子上。他還特意開了一瓶紅酒,打算兩個人浪漫一下。
在做飯的時候,以真就偷偷地笑了好幾次,兩個人都是青春少男,衝動是難免的,但除了接吻,朱思遠從未對自己做過絲毫過分的事,是他不喜歡自己嗎?以真很快排除了這個答案。朱思遠一定是顧及他,看重他,才不會輕易地對他做什麼。可是他們是相愛的不是嗎?即使更親密一點也不為過啊。以真不是想要朱思遠的身體,他只是覺得那樣能更好的表達彼此的愛。
“做這麼多好吃的!”朱思遠頑皮地用手捏了一塊肝尖送進口中。
“喂!先洗手啊!”以真打了朱思遠的手一下。
“啊,你打我,謀殺親夫啊你!”朱思遠不依不饒地追了過來,兩個人嬉鬧中,滾倒在沙發上。一記不可避免的長吻過後,以真有點意亂情迷地看著朱思遠。朱思遠在那一刹那也有一絲恍惚,他似乎想進一步做些什麼。
但他馬上又罵醒自己:“這個婊子在勾引你,他受不了了,你現在應該解決他,而不是去愛撫他!”他一定神,起身道:“那麼好吃的飯都涼了,我可捨不得。”以真的眼睛裡閃出了一絲失望,但他馬上又高興起來,笑著說:“對啊,饞貓,多吃點啊!”
那一晚,以真喝了不少酒,朱思遠也感覺頭有點暈暈的。晚上睡覺時,朱思遠忽然有點不敢看以真的眼睛。見朱思遠在自己的額上溫柔地印上晚安吻,以真有點失望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該不該去找他呢?他的眼睛裡明明也有火的,可是他為什麼強壓下去呢?以真一個人躺著,酒精在他年輕的身體裡燃燒,他並未曾經歷過情事,但一種陌生的衝動卻讓他抑制不住地想去找那個人。終於,他鼓足了勇氣,推開了朱思遠的房間。
可能因為喝了酒,朱思遠睡得很沉。以真走到他床前,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他俯身吻了下去。
“嗚……”朱思遠輕輕地掙紮了一下就下意識地享受起以真的唇舌來,那麼軟那麼可愛的唇舌,就算是要推開也要等意識清醒了吧。
“恩……”朱思遠睜開眼睛,他的視線直對上以真那染上情欲的眸子。
“以真……”他此時想要進行的說教似乎變成了一種勾引,以真笨笨地抱住朱思遠,朱思遠感覺到以真的身子滾燙,下體堅硬地頂著他。他心裡暗罵:“賤貨,居然跟我發騷,我一定多找幾個人弄死你,讓你今生也不敢再想這事!”他想按住以真,沒想忙中出錯,他一下按在以真的分身上,以真“啊”地一聲叫了起來,一下愣在那裡,臉羞得發燙。
兩個人就這樣在黑暗裡僵持著,誰都沒有動。
良久,朱思遠拉過以真的手,說:“上床來,我有話跟你說。”
以真這時酒已經全醒了,他很為自己做的事感到羞愧,他也沒發出什麼聲音。
朱思遠將以真拉過來,讓他的身體靠在自己胸膛上,小聲說:“以真,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忍著沒碰你嗎?我想帶你去荷蘭跟你結婚!我們把最美的留在新婚之夜,你說好不好?”
“什麼?荷蘭?結婚?”以真瞪大了純真的眼睛,他沒有聽錯吧?能得到他的愛不說,還能獲得一個婚姻?這是真的嗎?老天怎麼會對他這麼好呢?
“以真,你等一下。”朱思遠打開床頭燈,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本來想等你生日那天送給你的,可是,我改主意了,今天就送給你吧。”
“給我的?”以真遲疑著接過來,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樣式樸素卻典雅的小戒指。
“這是訂婚用的,等結婚的時候給你買鑽石。”朱思遠許諾說,“以真……以真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你不喜歡嗎?”
“不……不是,我是太幸福了。”以真抬手抹去不爭氣的淚,“阿遠,我感覺像在做夢一樣的。”
“傻瓜,怎麼會是做夢呢,你看看我,我是不是真實地呆在你面前啊?來,把你的小豬爪伸出來。”拉過以真的手,朱思遠將那個戒指套在了以真的左手四指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戴這裡,反正訂婚不戴這結婚也得戴,戴上它,你是我的就沒錯啦!”看著以真有點發呆的笑容,朱思遠忽然感覺心口一疼。如果不是以真今天忽然來這麼一手,他是真的不想這麼早行動的。雖然他一直說是因為想多給以真一點肥皂泡,等夢碎的時候才會更痛苦,但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有多喜歡以真身上乾淨清新的氣息。直到剛才,他感受到以真滾燙的身體時忽然發現自己的變化,才決定提前出手。
“以真,你以後是我的人了哦,可不許給我勾三搭四,給我發現我可不要你了哦。我對感情沒有別的要求,我只要求我的愛人對我專一,如果你不忠貞,我可是會很厲害地懲罰你的哦。”朱思遠別有用心地說著。
以真卻認真起來:“阿遠,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是我唯一的愛人,也是我唯一的親人跟朋友。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阿遠,以真一無所有。我是那麼愛你,捨不得看你難過,如果我背叛了你,讓你難過,那我都不能原諒自己,一定會難受得死了。”
朱思遠不忍再聽了,以真說得太用情,他怕自己再聽下去,會對他下不了手了。“好啦!快別說什麼死不死的,我不准你死,你死了我活著還有意思嗎?你不是要害死我嗎?睡覺啦,我信就是了,我後天上午就飛去荷蘭,準備我們的婚禮!”
“後天上午?那麼快?”
“對啊,因為我迫不及待要跟以真結婚啦!”朱思遠在以真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我要給以真一個驚喜哦,一個月以後就回來,以真要好好地管理我們的公司啊!”
“一個月!那麼久嗎?”以真的失望明顯地鼓噪著。
“睡吧以真。”朱思遠摟住以真,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黯淡。以真,我們的緣分到頭了。
(四)
第二天幾乎一整天,朱思遠都沒有看見以真。他發現自己有些異常,為什麼會那麼想見他,是不是臨別前想多看看他呢?“我一定是想見這婊子從天堂跌入地獄的表情,一定是的。”他狠狠地想。晚上下班的時候,他也沒找見以真,“他一定在家,回家就可以見到他!”朱思遠竟然這樣想。
回到他們的小巢,以真果然在等著了。叫他一聲,以真回過頭來,臉上竟然有斑斑淚痕。
“怎麼了傻瓜?”朱思遠寵溺地摸了摸以真的頭。
“從沒跟你分開過,好想你的。”
“那你今天白天還不陪著我,跑哪去了?”
以真獻寶似的從胸前拽出一個小葫蘆形的東西:“這是我去求來的護身符,你帶著就能保平安。這……這裡面有我的一滴血,你送我戒指,我沒什麼送你的,就去求了這個符來給你。”
“護身符嗎?”朱思遠胸口一窒,他雖然覺得這東西是屁用不頂的,但想到即將發生的事,他說道,“你帶著吧,保個平安。”
“你是不是嫌我的禮輕啊,我可告訴你哦,你出去坐飛機的,帶上它出入平安。別忘了,我在等著你回來。”
“傻瓜,哪來的一滴血啊,知不知道我會心疼的?以後可不要去搞這些勞什子了。”
見朱思遠把護身符貼身帶上,以真的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快吃飯吧!”
夜裡,他們又相擁了一夜,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看著以真熟睡的臉,朱思遠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以真,今夜,你還是個快樂的少年,有一個你最愛的愛人朋友和親人,明天此時,你將一無所有,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不知道為什麼,朱思遠忽然希望以真能挺過來,活下來以真,我們繼續鬥,答應我,活下來好嗎?看著飛機在頭頂消失,林以真的心似乎也隨著飛機飛走了。
“你確定你要這樣做?”孟春曉問身邊的朱思遠。
“當然。”朱思遠冷冷地看著以真的背影,說道。
“這件事,可沒有後悔藥啊。”孟春曉在朱思遠的眼睛裡看見了濃鬱的痛苦,“我怎麼感覺你挺鬱悶的。”
“廢話,我當然鬱悶,對著我的仇人,我能不鬱悶嗎?”
“喂,我看你對著他的時候挺開心,一對著我就鬱悶好不好。”孟春曉翻了個白眼,“那男孩看上去滿可憐的,你這樣對他,就絕了他所有的活路了。”孟春曉輕歎了一聲。
“哼,他有一線生機都不會死的,他就是這麼賤。”朱思遠心道,我對他說過他死我就跟去的話,他又怎麼會捨得死呢?
“你不用再勸我了,我意已決,多說無益。”
朱思遠狠狠地將手中的煙頭摁熄了。
以真抬腕看了看表,晚上十點鐘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從唇間逸出。一個月,還要有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再見到心愛的人呢,以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覺有幾絲煩悶。
因為朱思遠不在,林以真一個人肩負起了兩個人的工作。這時以真才發現,原來朱思遠每天要負責處理的工作有那麼多。怪不得平時大家都下班了朱思遠還要加班,當這麼大個家確實不是那麼輕鬆的。想到這,以真心裡暗道:“寶貝,快回來吧,以真需要你。”他心裡有點猜測朱思遠到底要給他什麼驚喜,想著,他的唇邊就綻出了一絲笑容。
以真開始收拾東西回家,朱思遠不在,那個小家也仿佛失去了吸引力,以真暗自決定今晚睡在朱思遠的床上。心裡想著愛人那令人迷戀的清新氣息和俊秀無匹的面容,一種甜蜜又憂傷的思念把以真的心填得滿滿的。
以真開著朱思遠的車,悠揚的音樂扮著他一路前行,行到一處背靜地段時,忽然,一個年輕女子攔住了車。
以真搖下車窗,只見路旁停著一輛吉普車,看樣子大概是拋錨了。“先生,幫個忙好嗎?剛剛我的車爆胎了,我只有一個人,您能幫我換一下備胎嗎?”女孩子長得非常嬌小,聲音也很甜潤,以真微笑著點了點頭,就鎖上車,朝吉普車走去。
“有工具……”話未說完,忽然一隻強悍的臂膀困住了以真的身體,一塊帶著異味的手帕堵住了他的口鼻,以真掙紮了兩下,就失去了知覺。
一個壯漢拖著以真的身體上了吉普車,車子絕塵而去。女孩詭異地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朱思遠的車,朝反方向開走了。
好冷……以真一下醒了過來,他感覺身體在發抖,深秋季節,一桶涼水從頭淋到腳的滋味真不好受。他睜開眼睛,一道強光叫他急忙又把眼睛閉上了,怎麼了?他不是要幫那個女孩子換輪胎的嗎?那個女孩與他素不相識,她為什麼要害自己?
恍惚中,他感覺照在他臉上的光移開了,他又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平放在一塊冰涼的金屬板上,而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不能動彈。
“醒了?”一個怪異的聲音響起,這個男人的聲音幾乎像一隻待宰的公鴨。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以真定了定心神,才發現屋子裡有五六個人,都是肩寬背厚的壯漢,穿著緊身衣褲,帶著頭套。
那個先說話的人走過來,一隻帶著緊緊的黑手套的手曖昧地撫上以真的臉頰:“小臉蛋長得不錯嘛,不知道吃起來感覺怎麼樣……”
一陣噁心湧了上來:“把你的髒手拿開!”以真憤怒地說。
“性子還挺烈的呢……”隨著那個人的話語,那只手離開以真的臉,沿著脖子向下摸去。被冷水潑了一下,身上僅剩的一件白色襯衣已經全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薄薄的肌肉上,嫩紅椒乳的形狀也從衣服下麵透了出來。看不到那個人的臉,可他的眼神卻在看著以真胸口的時候燃燒起來。大手撫上以真的胸部,以真“啊”的一聲驚叫,好噁心,以前朱思遠有些羞澀地輕輕撫摩過他的上身,那感覺酥酥的麻麻的,滿心的歡喜,可是,為什麼給這個人的手玩弄,心裡就那麼難受呢?以真口中大叫:“你放開我,別碰我!”他無法掙脫,只有不住地扭動身體。
可是以真的警告是那麼蒼白無力,那只大手穿過他的衣服,準確地擰住了他的乳尖,並惡意地揉搓掐弄起來。
衣服完全被解開了,以真的上身就那麼袒露著,被那只黑手蹂躪。以真的心像被油烹著一般,他想到和朱思遠相愛那麼久一直沒有逾矩,如今卻被不知拿來的污七八糟的人玷污,心裡的委屈和身上的不適逼得他紅了眼睛。那個人在他上身撮弄了一會兒,手便向下移去,他輕鬆地拉開以真的褲子拉鍊,將長褲褪到膝蓋,然後隔著內褲,開始撫摩以真的下體。
以真全身一震:“不要,不要碰我……放開我……”屋子裡另外幾個戴著黑頭罩的人都直直地盯著那個人撫摩以真的手,喘息也粗了起來。
朱思遠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孟春曉坐在他對面,幾次張嘴,見到朱思遠的臉,就把話咽了下去。超大型號的螢幕裡,正在上演以真被人監禁強暴的活春宮,以真痛苦的慘叫和那幾個野獸一般的壯男都清清楚楚地擺在朱思遠眼前。
那個男人已經開始在剝掉以真身上最後的一塊遮羞布,以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隨著嫩紅的分身暴露在空氣中,以真開始抽噎起來。
男人的手野蠻地在以真幼嫩的分身上揉搓,很快,以真在痛苦中射了出來。一個以真臉部的特寫,眼淚緩緩地流入了發跡。趁著以真射精後短暫的脫力,男人解開了以真身上的束縛,他卡住以真的腰,將他朝後一扭,便將以真變成跪趴姿勢。以真明白他想幹什麼了,拼命地掙紮著,口中不斷地叫著:“放開我!禽獸!放開我!”可是,中過迷藥的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又怎麼是這個壯漢的對手呢,壯漢一手固定住以真,一手扶住自己的分身,用力一挺,分身便整根進如了以真的身體……
“阿遠!”
那一刻,孟春曉分明看見朱思遠渾身一震,螢幕上的以真在被進入的那一刻聲嘶力竭地叫出了愛人的名字,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朱思遠,此刻卻在螢幕前欣賞著他的痛苦。很快,朱思遠的表情就恢復了正常,他繼續悠閒地看著以真被瘋狂地侵犯,下體流出的鮮血順著以真的大腿流了下來。
“這是處男的血呢!”以真身上的人抹了一把以真的血,將以真的臉使勁扭住,把血塗在了他的唇上,已呈半昏迷狀態的以真那慘白的臉在那抹鮮血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地妖冶。
以真,你以後是我的人了哦,可不許給我勾三搭四,給我發現我可不要你了哦。我對感情沒有別的要求,我只要求我的愛人對我專一,如果你不忠貞,我可是會很厲害地懲罰你的哦。
朱思遠的話仿佛從天邊飄來,在以真的頭腦中反復迴響。阿遠,你的以真已經髒了,已經髒了啊!想到這,以真一陣絕望。下體像有人在用一把燒得通紅的火鉗不斷地烙他一般,每一次抽插都令以真痛得渾身哆嗦,但下身劇烈的疼痛和心臟的抽疼比起來仿佛算不了什麼了。
漫長的折磨仿佛永遠沒有盡頭,以真祈禱自己能快點昏過去,淚水不停地滑落下來。
終於,那個人在以真體內釋放出來。那股熱流在以真的身體裡衝撞一番又倒流出來,劃過傷口的劇痛,讓以真哆嗦著倒在了地上。
幾個人都沒有動,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以真也得到了難得的休息,在幾個虎視耽耽的目光裡赤裸著身體,微弱地喘息著。
朱思遠從懷裡掏出電話,孟春曉抹了把頭上的汗,嘴裡嘀咕著:“這就對了,快點放過他吧,叫他們收手。”
朱思遠冷冷地哼了一聲,電話接通後,孟春曉嚇了一跳,響著的,竟然是以真的手機!
以真仿佛被從鬼門關叫了回來,那個音樂……那個音樂是朱思遠的啊!他要去接,看這陣勢,也許是最後一次跟愛人通話了,他掙紮了幾次都摔回地上,可能是牽動了身後的傷口,每摔一次,以真的臉色就白上一分。朱思遠好整以暇地拿著手機等著。
終於,以真在那些男人的視奸中夠到了自己的電話,他剛剛拿到,卻被那個強暴他的男人一下搶走了。男人嘿嘿地淫笑了兩聲:“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吧,我允許你跟他說話,但是,如果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我會通過這個號碼找到他,讓他和你一樣,生不如死,你要是乖乖的讓我滿意了,我會考慮放過他的。”說著,他接通了電話,放在以真的臉旁,同時一使眼色,兩個壯漢便心領神會地湊到以真身旁。“喂……哦……”以真剛說了個喂字,兩個壯漢四隻大手就都襲上了他的身體,他們箍住以真,重重地蹂躪他的乳頭和下身,以真覺得這樣跟阿遠說話的自己真的很髒很髒,淚水又情不自禁地滑了下來。
“喂,以真啊,我已經到荷蘭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哦,如果你生病了,我會很心疼的,記住啊,要健康快樂地等我回來,一個月後接你來結婚哈!”
淚水不斷地從以真臉頰上滾落,他咬緊牙關才沒讓痛苦的呻吟從口中逸出。
見到以真的模樣,朱思遠輕蔑地笑了起來:“以真,你要乖哦,可不要我不在家就跑出去勾三搭四哦,記得我們的悄悄話哦,把我們彼此的第一次留到最美的一夜……我就知道我的以真最愛我,最乖了,我最喜歡純潔的小以真啦,我愛林以真!好啦,來車了,為了給你驚喜,我這個月先不給你打電話,保持神秘哦,先再見了,親一下哦。”看著以真痛不欲生的表情,孟春曉皺起了眉頭,朱思遠可真狠啊,他在這個時候還要往以真心裡紮刀子啊!
掛掉電話,朱思遠面無表情地拿起對講機:“輪暴他!”
剛剛強暴以真的人愣了一下,顯然是對這個命令也有點詫異,他看著匐在地上的以真,朝那幾個人揮了一下手。
以真以為所有的痛苦都結束了,但沒想到,忽然,有十來隻手同時伸向了他的身體!他嚇壞了,難道,難道他們每個人都要來糟蹋自己嗎?看來今天是真的活不了了。他暗下決心,張口就往舌頭上咬了下去……在他口中溢出血絲的一刹那,領頭人一把掐住了他的腮幫:“想死是吧,你儘管死,死了兄弟們也要幹你的屍!而且,如果兄弟們幹不痛快的話,剛才給你的打電話的人……我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來這接你……”
以真的鮮血從口中淌出來,他忍著疼搖了搖頭。
“很好,你不想這樣是吧,那你就好好享受大家的伺候吧!”扔下這麼一句話,那個人走了出去,以真如同一隻羔羊,落如了群狼口中……
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心裡祈禱著苦難快一點過去,他感覺身體上有很多隻手和很多條舌頭,手在他身體上下胡亂地撫弄,而舌頭也在他敏感的身子上不停遊弋。嘴唇、乳頭、分身、後穴,所有的敏感部位都被人一秒不停地用各種手段侵犯著,他不敢睜眼,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好幾支醜陋的分身挺立在他的眼前。他們都要在自己體內發洩N次,想到這,以真就害怕得要命。
他的腰被抬起來,整個人以一種屈辱的姿勢暴露在眾人面前,一陣撕裂的劇痛,一個人進入了以真的身體。他一陣眩暈,那個疼啊,讓他一點也不想再活了。這時,一支腥膻的分身撬開了他的唇齒,狠狠地頂入深喉。噁心的感覺讓他想吐,可是那個堵住他嘴巴的東西讓他根本不能呼吸。頭髮被死命地揪住,那個迫他口交的人就掌控著他的頭前後移動,口中還發出令人作嘔的叫聲。
他被前後不停地侵犯著,身體像一個破娃娃般搖動,身體前面那個人越動越快,以真本能地想到了什麼,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想要躲開,可是他卻無法掙脫那個人的手掌,那個人向前猛地一挺身,盡數射進了他的喉嚨……以真感覺那股腥鹹順著食道流了下去,立即噁心地想吐,他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又一支分身已經頂進了口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真身上的人上去了又下來,下來了又上去,以真已經數次昏迷,有好長時間失去意識了。
“你夠了沒有?你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孟春曉有點看不下去了。醫者父母心,他雖然知道到目前為止以真的傷勢他還能救治,但再繼續下去,他可就難以保證了,“放了他吧,他已經夠可憐的了。”
朱思遠依舊端坐在沙發了,眼睜睜地看著以真的生命漸漸地流逝。孟春曉沒有注意,朱思遠的一隻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沙發的邊沿。
這時的以真,渾身佈滿了精液,幾次顏射讓他滿臉都被骯髒的體液糊住,連耳朵裡流得都是,他已經被迫吞下他們每個人的體液了,他也忘了他們有多少次射進他的身體裡。這具身子,就這麼完了?他忽然覺得什麼愛情,什麼阿遠,仿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見以真的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幾個以發洩過幾輪的壯漢頗覺失望。這時,一個大漢躺到地上,分身依舊埋在以真的身體裡,將以真的身體爬匐在自己的身上,這時,另一個人抽出兇器,猛地塞進以真破敗不堪的身體裡……“啊……”小小的菊穴中一下容納了兩根巨物,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以真的口中竟湧出了一大口鮮血,下體的鮮血也一下湧出,仿佛決了堤一般,無法止歇!
“毀了!”孟春曉低聲道。他轉向朱思遠,幾乎咆哮起來:“快叫他們停止!他要死了!大出血了!”
朱思遠終於拿起對講機:“停下,你們撤!”
那些男人戀戀不捨地將以真扔在地上,走出屋子前還甩下一句:“讓任何人知道今天的事,下一個遭難的就是給你打電話的那個人!”偌大的螢幕上只剩以真孤零零躺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一絲呼吸。
“朱思遠,我要去救他,如果能救活的話。之後的一切我依然聽你的吩咐,但現在,我必須去救他!”孟春曉一甩門,走出了屋子。
屋子裡只剩了朱思遠一個人,他的手緩緩地摸上胸口,以真送他的護身符已經被心臟的溫度暖得溫熱了。
孟春曉已經出現在螢幕裡,他小心地翻動以真的身體,將他抱在懷裡。當看到孟春曉伸手去試探以真的鼻息時,朱思遠的心猛地一揪。他還活著嗎?“他最好還活著,這點懲罰怎麼夠呢?”朱思遠恨恨地想,但手卻下意識地攥緊了護身符。
不知道為什麼,他等孟春曉確定以真還有呼吸才關上了電視。他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他很想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可眼前卻總是閃現著以真被侮辱傷害的畫面,以真的哭喊和鮮血佔據了他的整個頭腦。“媽的,這個賤人的死活根本不關我的事!他這樣倒楣完全都是活該!”朱思遠強迫自己不去孟春曉的診所看望以真。
轉天,朱思遠感覺自己的狀態相當不好,整天工作都沒有什麼精神,又不能去公司上班,他信步走著,一抬眼,卻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孟春曉的診所門前。略一沉思,他推門走了進去。
“朱大少爺,你終於來了。”孟春曉陰陽怪氣地招呼道。
“他……怎麼樣了?”朱思遠問。
“誰?”孟春曉顯得心不在焉。
“別跟我裝糊塗!”朱思遠有點急了。
“他……他很不好。”孟春曉的臉色凝重下來,“一直沒有脫離危險期,肛周嚴重感染,括約肌撕裂,裂傷直達尾椎。直腸黏膜重度損傷,口腔黏膜重度損傷,乳頭糜爛性外傷……而且,而且我發現他有胃病,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昨天的事也將這老病觸發了。還有……還有就是他受了過大的精神刺激,可能會出現一些精神疾病,比如失憶、燥狂、抑鬱之類的,不過這些應該也不是很嚴重,而且只是暫時的,好好地調養是可以復原的。”
“說這些幹嗎,告訴我他會不會死就行,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會不會復原,因為我沒想過讓他復原。如果他活著,活下來也無非是繼續接受懲罰。”
“你……你還要繼續報復他嗎?他命已經沒了大半條,你還不解恨嗎?”孟春曉的聲音微微發顫。
“解恨?他半條命抵兩條命,便宜他了!”
沉默了片刻,朱思遠說:“帶我去看看他。”
孟春曉點了點頭,領著朱思遠進了病房。
以真躺在病床上,根本看不出一絲生機。“他不會已經……”朱思遠忽然升起一陣害怕的感覺,他怕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個死人。他走過去,在以真插著鼻飼管子的部位試探了一下,以真卻突然微弱地呻吟道:“阿遠……”朱思遠咬住了嘴唇,他扭頭看孟春曉:“他醒了?”“他不會醒的,但昨天到現在,只要能開口,他說出的就一定是你的名字……昨天晚上我們要給他輸液,一個護士想摘下他那個戒指,可怎麼也掰不開他的手,那個,是你送他的吧?”
朱思遠的目光一下落在以真的左手上,他都要死了還護著那個戒指呢!怎麼這麼傻呢……朱思遠覺得胸口有點悶,揮手道:“這個人就交給你了,一個月以後我要見他。”
“你……接下來要幹嗎?”孟春曉有點害怕地問。
“帶他去荷蘭結婚!”朱思遠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令他恐懼的神色。孟春曉的心下一凜,眼看著朱思遠走出了病房,他將手放在以真額頭試了試溫度,以真竟然又輕喚了聲阿遠。孟春曉歎息了一聲:“可惜了,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毀了。現在身子毀了,你還有心呢?難道你就甘心讓自己的心也給他任意地踐踏嗎?”
“阿遠……救……救我……”如泣如訴的微弱呻吟讓孟春曉聽得脊背發寒,他輕輕地拍著以真的身體,像媽媽哄孩子睡覺一般,低聲道:“我在呢,你就安心地睡吧,我再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了。”
闖過了高燒關和感染關,如遊絲般的生命總算被孟春曉的高超醫術給保住了。經過幾次手術,孟春曉將以真的下體縫合完好。但因為怕再次感染,以真無法進食,只能靠滴鼻飼來維持生命,以真原本瘦弱的身體變得更加單薄了。剛醒過來的時候,以真神情恍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直到孟春曉提到一個月後有人要來接他結婚他才安靜下來。他拿出手機,不斷地翻弄著裡面的短資訊,他經常看著那些短信默默地流淚,一哭就是幾個小時,一點聲音也沒有,眼淚卻止也止不住。
這天,支走了照顧以真的護士,孟春曉坐下來跟以真聊天。他編造的故事是以真被一個人送到他診所門口,他只知道以真遭遇了嚴重的侵害,卻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而這幾天他只接到一個發到以真手機裡的短信,而他按照以真手機裡唯一的電話號碼打過去的時候,對方卻關機了。朱思遠讓以真的手機裡只儲存他一個人的號碼,其他同事的,以真都是寫在電話本上的,那天的撕打中電話本就搞丟了。
“以真,你覺得好些了嗎?”孟春曉用儘量輕柔的聲音問道。
“疼……特別疼……”以真喃喃地說。
“哪裡疼?”
“我……胸口,後面,還有嘴巴,都特別特別的疼。”以真虛弱地說。他沒有掩飾自己的疼痛,他需要有個人來傾訴。
“你不想報案嗎?”
“不!一定不要報案!”以真激動起來,“我不要阿遠也受這樣的苦,他們威脅我說如果報案就會去折磨阿遠的!”單純的以真現在看起來格外讓人憐愛,孟春曉咬住了嘴唇。離朱思遠約定的一月之期越來越近了,他必須想辦法把以真的身體調養得好一些,才能再次去面對那些痛苦折磨。想到這,他說:“你脫掉衣服,我再幫你檢查一下。”
雖然早已經習慣了在這個男人面前裸露自己,但每一次以真都那麼羞澀。他慢慢地脫掉衣服的場面,讓孟春曉想起了那天和朱思遠一起看以真被強姦的事。一個未經人事的男孩子,就那麼殘忍地被六個男人輪流虐待,孟春曉覺得有一層冷汗覆上了他的額頭。
男孩單薄的身體袒露在孟春曉的面前,陽光靜靜地灑在他的身上,發出一層聖潔的光輝。這個男孩,即使被壞人禍害多少次,是不是也一如既往的單純,一如既往的乾淨,但他身上那些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卻讓人不忍直視。孟春曉輕輕地撫摩著以真的胸口,乳頭已經恢復了紅嫩的顏色,但左邊胸部被抓爛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紅色的血絲仍然透在外面。為了不讓嬌嫩的傷口再受損害,孟春曉已經讓護士用最輕柔的無紡布護住以真的胸部。孟春曉示意以真翻過身來,他小心地分開以真的臀瓣,檢查下體的裂傷。醫術高超的孟春曉已經用最先進的手法處理了傷口,癒合後應該會恢復原樣,雖然如此,孟春曉想到以真今後的命運,也不禁囑咐道:“至少得恢復兩三個月才能再……你明白嗎?”
以真的臉色慘白,他低聲道:“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做了。”
孟春曉覺得有點辛酸,他友好地在以真的頭上拍了拍:“小傻瓜,也不用怕成這樣。以後找一個溫柔體貼的愛人,好好地疼你,一切都會好的。”他忽然覺得這安慰有點力不從心,有什麼用呢?朱思遠會對他溫柔體貼嗎?朱思遠會疼他嗎?他的一切會好嗎?他有點洩氣地在以真光滑的裸背上摸了一下:“穿好衣服吧,別著涼。”
半個月一晃過去,以真的情況也一天天地好了起來,這天,孟春曉為了給以真滋補身體,特意拿了一份涼瓜排骨來給以真。
“好喝嗎?”見以真開心地捧著小碗,孟春曉也一陣開心。
“真好喝啊,有點清涼,有點微微的苦,特別爽口,排骨香極了,感覺又酥又糯,入口就化了。”
“你這小嘴怎麼這麼能說啊?將來去當美食家吧。”
以真低下了頭:“還說呢,我和阿遠都這麼長時間不在,公司不知道成什麼樣了。”
“你放心吧,你那個阿遠肯定會把公司安排好的。”
“孟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我……我猜的。你不是總說你的阿遠又年輕又能幹嗎?他肯定什麼都會安排好的,公司的副總什麼的,想也不是白吃飯的啊。”孟春曉急忙掩飾。
以真單純的心並沒有多想,他低頭又去喝排骨湯了。
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驚破了這難得的安靜。
“阿……阿遠!”以真猛地撲向手機,但在碰到手機的一刻,又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
“接啊以真。”孟春曉把手機遞到以真手裡。
以真猶豫了一下,用顫抖的手按下了接聽鍵。
“以真!”聽見朱思遠的聲音,以真所有的委屈都湧上了心頭,在喉嚨處結了個大疙瘩,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努力地喘著氣。
“以真?怎麼了?你不會在哭鼻子吧!”電話那頭的朱思遠笑得陽光燦爛。
“我……阿遠,我好想你……”多少辛酸苦痛,都在這一聲想念中氤氳開去。
“我後天上午就到啦,你準備接我吧,然後,我們就去荷蘭結婚,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個巨大的驚喜。你乖乖的哦,我馬上就能回去見你啦,親親我!”朱思遠頑皮的聲音傳了過來。
以真掛掉了電話,幽幽地問:“孟大哥,我該怎麼辦啊?我……我是不是該告訴他?”
“……”孟春曉沉吟了一下,“如果他不問,你就別說吧。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他如果去找那些人報仇,會出事的。”他想起朱思遠跟他交代的計畫,心裡一寒,可憐的以真啊,你哪裡鬥得過朱思遠啊,如今,他違心地說出這句話,就等於把林以真再次推進了火坑!
“對啊,如果阿遠去找那些黑社會報仇那就慘了,我可不想他也受那些……”想起那些非人的虐待,以真抱緊了肩膀。
孟春曉的心覺得很酸很酸,他攬過以真的肩膀,說:“以真,你以後要多愛自己,不要凡事都只想著別人。記住了嗎?”
以真微微點了點頭。再次見到以真的時候,朱思遠心裡一顫。這一個月以真瘦了那麼多,為了避人耳目,也為了安排下一步計畫,朱思遠真的去了一趟荷蘭,從荷蘭歸來,他看到欣喜的接機人群中,孤零零的以真顯得那麼孱弱,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以真!”這一聲呼喚一出口,朱思遠自己都嚇了一跳,那聲音真的像一個久別的戀人,那麼深情,那麼急切。
“阿遠!”以真朝朱思遠跑了過來,朱思遠不由自主地伸開雙臂,和以真擁抱在一起。委屈的以真拼命地控制著自己的眼淚,卻在朱思遠的一句:“以真,我好想你!”的告白中哭了出來。
朱思遠牽著以真冰冷的小手:“以真,想吃點什麼?法國大餐還是日本料理?”
“恩……我想吃……涼瓜排骨湯。”
“就依你!”朱思遠寵溺地在以真的鼻子上輕輕點了一下。
“以真,我的車呢?”
“我……我把你的車給弄丟了,今天我開這輛奧迪來的。”
“丟了?怎麼會呢?現在治安那麼不好哦。有沒有報案啊?”
“報……報了。”以真想到那些人的警告。
“你沒事吧?”
“啊?沒……沒事啊,是我沒用,把車子……”
“沒事的以真,沒事的。丟了再找嘛,找不到就算了。”朱思遠攬過以真的肩,“你不是已經報過案了嗎?就別在意了。”
以真惴惴地跟著朱思遠上了車。朱思遠帶以真來到一家私房菜館,這裡的瓦罐涼瓜排骨湯是城市裡很多高層人士的至愛,涼瓜爽口滑膩,排骨鮮香絕美,那湯更是極其入味,微苦回甜。
看著以真喝湯的可愛樣子,朱思遠輕歎了一聲:“瞧你,喜歡吃的東西都是這樣苦苦的。”
以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只有吃了苦才知道甜啊,同樣的甜在苦之後傳來,就格外地讓人感覺美好。”
朱思遠心頭微微一痛。
“這一個月過得好嗎?”朱思遠問道。
“我……好……”以真顫聲道。
“怎麼了以真?一個月沒見我害羞了?”朱思遠譏諷道。
“還是……還是你想我了?”
以真抬起頭來,看見朱思遠俊秀的臉,他一下沉溺在那道微笑裡。
朱思遠也被以真的眼睛震懾住了。賤人,他心裡罵道,被那麼多人上過還睜著一雙小鹿一樣的眼睛勾引誰呢?還用那樣色的眼睛看我,看來你還沒受夠啊!
以真的眼圈卻漸漸地紅了,他垂下頭,一陣非常強烈的自卑襲擊了他。他林以真擁有什麼呢?殘破的身體,在朱思遠的公司混口飯吃。朱思遠像清晨的陽光朝露,而他以真只能在黑夜裡流淚。如今,清白身子已經沒有了,拿什麼去愛他呢?他真的能跟他結婚,忘掉過去的一切嗎?
“以真?以真你怎麼了?”朱思遠的手撫上以真的臉,他忽然摸到一手涼涼的淚。
“沒,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了。”
明知道以真是因為什麼難過,朱思遠假裝不明白地說:“以真,是不是這段時間你太操勞了,晚上咱們回家好好地睡一覺,就好了哦。”
聽到睡覺這一個詞,林以真身子一顫,但他發現朱思遠好象並沒有什麼引申的意思,一顆惴惴的心才放了下來。
兩個人回到一起居住的家,剛關上房門,朱思遠便擁住了以真的身體。撫摩著以真柔軟的頭髮,他忽然感覺圈在懷裡的這個男孩子一下瘦了好多:“怎麼這麼瘦了?”他情不自禁地問。
有點貪心地呼吸著朱思遠身上好聞的氣息,以真真想就這樣在他懷裡睡去。淚水在眼睛裡一圈一圈地轉著,巨大的不能言說的委屈幾乎將以真擊垮。
“你不舒服嗎?”朱思遠感覺到以真在自己的懷中顫抖起來。他托起以真的下巴,看見了一雙強忍淚水的眼睛。“阿遠……”一聲帶著顫音的呼喚讓主思遠胸口一窒,他低下頭去吻住了以真的嘴唇。還是那樣柔軟的觸感,滋滋潤潤的,有點香,有點甜,讓他不禁伸舌去他口腔深處攫取甜蜜。
“以真?以真你怎麼了?”當朱思遠離開以真嘴唇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以真竟暈倒在自己的懷裡。
他歎了一聲,拖著以真來到臥室,將以真柔軟的身體胡亂地扔在床上,自己坐在床頭,點燃一根香煙。
大概過了有十幾分鐘,以真微微地咳了兩聲,朱思遠俯下身去,輕輕地喚著以真的名字。
“你怎麼了寶貝?”朱思遠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他發現以真的臉色白得嚇人,他知道一定是剛才的擁抱和激吻觸發了他心底的傷痛。
“我沒事,只是剛才一陣頭昏。”以真伸出手來,捧住朱思遠的臉,“阿遠,你……你愛我嗎?”
“傻瓜,怎麼問這樣的傻話,我當然愛你了,我已經定好了機票,明天陪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後天咱們一起去荷蘭!我已經預定了……”朱思遠裝作一下說漏嘴的樣子捂住了嘴巴。見他調皮的模樣,以真也笑了起來。
“說好要給你驚喜的,我才不會提前告訴你呢!”朱思遠給了以真一記白眼,以真湊上去在朱思遠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賤貨!朱思遠暗罵,好了傷疤忘了疼!心裡雖恨,他的臉上卻露出了羞澀的笑容:“以真,我們要結婚了。”他小聲說。
以真的眸子裡閃出了星星,他仿佛沒有聽明白般望著朱思遠。
朱思遠卻滑下床去,拉了以真的手,單膝跪地說:“朱思遠向林以真先生求婚,希望可以和林以真先生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以真沒想到朱思遠會真的跪地求婚,他有點慌亂地說:“傻子,你先起來,地上涼!”“你快些答應了不就是心疼我嗎?以前說的都不算哈,這次是很正式的求婚啊!”朱思遠有點撒嬌地說。
“好……我答應你!”以真羞澀地點了點頭,把朱思遠從地上拉到床上。
朱思遠像無尾熊一般纏住以真的身體,兩個少年又吻在了一起。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以真攬著朱思遠的頭,讓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小聲說:“阿遠,你真的愛我嗎?”
“我愛你,以真。你愛我嗎?”
“我愛你。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愛你,而且,也只有你一個人愛我……”朱思遠的心微微一動,這句話是多麼的不平等啊。
“所以,如果你將來不愛我的時候,我就沒有愛了,既沒有人給我愛,也沒有人愛我……”
“別說傻話,我怎麼會呢?”朱思遠不想再聽以真說這些愛不愛的話題,他用一吻封住了以真的嘴巴。
結婚前的最後一個共眠之夜,他們相擁著睡去。朱思遠感覺那種相擁是那麼正當,以真很瘦,抱在懷裡有種讓人感覺心疼的單薄,他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那些過往,也許和以真這樣生活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以真的嘴唇並不像女人的嘴唇那樣噴香溫熱,他總是涼絲絲的,有點濕潤,吻著他的感覺像很乾渴的人喝到一杯甘露。他的身體嘗起來是什麼滋味呢?朱思遠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搞得有點生氣,林以真是個賤人,他從他父親那繼承來慣於用色相的手段俘獲男人的絕招。即使真的跟林以真發生什麼事,他朱思遠也絕對沒有被他俘獲,他只是為了報仇。想到這,朱思遠兇殘地眯起眼睛,看著熟睡在懷中的林以真,心道:“林以真,從天堂到地獄的路已經為你鋪好了。”
“不要……我好疼!”
“以真?”朱思遠本能地收緊了懷抱,他像媽媽一樣撫著以真的頭髮,低聲地勸慰著他。以真滿身是汗,皺著眉頭,口中不斷哀求著,他一定是又夢到了遭遇不幸的那個晚上。
“阿遠……”
“我在呢……”朱思遠輕輕地擦去了以真臉上的汗水和淚水。白天在自己面前,他連哭都不敢,現在總算痛快地哭出來了。朱思遠低歎了一聲,把以真的頭貼到了自己胸前。
靠著朱思遠的胸膛,呼吸著健康溫暖的氣息,以真睡得安穩了。
“這是你最後一夜安穩覺了,好好睡吧。”
※※※ ※※ ※※ ※※ ※※※
十一月的荷蘭已經很冷了。朱思遠買的別墅在郊外,那裡的很多農民還保留著古時候屠殺之月的習慣。這個月照老例要屠殺牲畜來做醃肉和臘製品,以此來對付寒冷的冬季。
“冷嗎以真?”朱思遠知道以真因為身體虛弱非常怕冷,所以他才選定這麼個地方來進行他的下一步計畫。果然,看著以真微微發抖的身體,他的嘴邊露出一絲得逞的微笑。
“還……還好。”
“我們先換上禮服吧!”朱思遠像變魔術似的拿出兩套樣式相同,但一黑一白的禮服,壞笑著說:“以真,黑的做老公,白的做老婆,你先選吧。”
以真的手一下朝黑色禮服伸過去,但在碰到禮服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拿了白色的那套。賤貨就是賤貨!朱思遠暗罵。
“以真,那麼想當我老婆哦?”好,我就讓你好好享受當老婆的滋味!
“會……會疼的……”以真的聲音幾不可聞。朱思遠一下咬住了嘴唇,性事在以真的記憶力該多麼痛苦,所以他寧可自己去挨疼也不要讓朱思遠難受。
“不會的,雖然我也沒試過,但我聽人家說,只要溫柔地慢慢來,就不會痛的。我會很溫柔的。”朱思遠揉揉以真的頭髮。以真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當以真換好白色禮服走出來,與他並肩站在鏡子前的時候,朱思遠眼前一亮,林以真是那麼清秀挺拔,端莊得體,與他攜手而立,儼然是一對璧人。
“你真好看以真。”朱思遠在以真額頭吻了一下。
“我覺得你比我好看多了。”以真道,還不忘在朱思遠的臉上回吻了一下。
“我請了最好的老神甫,傳說他主持的婚禮兩個人會一輩子幸福,不會爭吵,不會分道揚鑣,一定能白頭偕老的!”朱思遠拉著以真的手,朝教堂走去。
他們進門的時候,老神甫已經在等待了。令以真大吃一驚的是,單位裡的高級主管和很多朱思遠生意上的朋友都出現在婚禮現場。“我不能讓我愛的人那樣默默無聞地就嫁給我了,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和我是合法夫妻了。”朱思遠的話讓以真感動得流下眼淚,而他不知道,所有的退路都在這一刻被封死了。
慈祥的老神甫為他們宣讀了聖經,又帶領他們念誦了婚誓,朋友們的熱情祝福和接下來的禮花禮炮都讓以真一陣陣暈眩。這是真的嗎?他們結婚了?還結得這樣轟轟烈烈?從此以後,他將是朱思遠的合法配偶了?曾經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幸福就這樣被自己又抓回手中了嗎?
老神甫讓新婚夫婦交換戒指的時候,朱思遠拿出了一枚很大也很漂亮的鑽戒,幾個女同事都在低聲讚歎,但以真覺得這戒指未免太過奢華。以真將原來的訂婚戒指取下來,再由朱思遠親手為他戴好婚戒。隨後,以真拿出自己精心挑選的婚戒為朱思遠戴在了左右無名指上。朱思遠深情的一吻又惹來好多驚歎之聲,而那一刻,以真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典禮禮成之後,朱思遠安排親友們去酒店吃喜酒,他卻要拉著以真溜號。他知道,這也許是以真一生中最後的一點開心時光了,他決定好好地陪他度過。
老神甫很喜歡以真,在朱思遠不在的時候,一直在跟以真聊天,以真還把剛剛換下來的白金訂婚戒指送給老神甫當謝禮。當朱思遠拉著以真走出來的時候,老神甫忽然追上他們,對以真說:“孩子,你以後要自己多多小心,好好照顧自己。”朱思遠擋在以真身前道:“老人家,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您放心吧!”然後拉起以真就走。以真也只是朝點頭微笑,接受他的祝福。
見以真和朱思遠走遠,老神甫皺起了眉頭:“孩子,他會不會是騙你的呢……不然為什麼……”他看了看手裡的戒指,搖了搖頭。
朱思遠帶著以真回到別墅的後園,那裡有一架白色的秋千,他們倆緊緊地靠在一起,以真的心裡溢滿了甜蜜。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終於……在一起了。”以真有點哽咽。
“傻瓜。”朱思遠有點心疼地攬住了以真的肩頭。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想著怎麼做我老婆?”朱思遠壞壞地說。
以真抬手打在朱思遠的腿上,朱思遠誇張地大叫:“你問的嘛,我怎麼想就怎麼說了唄。謀殺親夫啊你!”
“親夫……”以真顯然對這個稱呼頗有興趣。
“不逗你了,想什麼你說來聽聽。”
“我在想啊,以後我們老了,八十多歲了,還這樣靠在一起曬太陽……”以真的眼神飄遠了,仿佛他真的看見他們老了以後,蓄著雪白的鬍子,一人拄著一根龍頭老拐杖,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下棋喝酒……
“老了以後……”朱思遠的思緒也飄到了很遠,八十歲的時候,他是否就能把過往的一切忘掉呢?他是否就能輕鬆地去面對越來越少的時光呢?他是否還能和最心愛的人在一起呢?而身邊的這個人……八十歲的時候,他會被掩埋在哪座荒丘呢……他覺得心裡很冷,愛是無法長久的,他們沒有八十歲,他們的愛,只有這一個下午了。
朱思遠正想著,身邊的以真忽然笑出聲來。
“你想什麼呢這麼好笑?”
“我在想你八十歲的時候,一定很搞笑的,臉上都是皺紋,每天糊裡糊塗的,吃下頓飯的時候會問我上頓吃的什麼……”
“你的意思是我得老年癡呆了?”朱思遠的頭上冒出了幾道黑線。
看著以真忍著笑的模樣,朱思遠也笑了起來:“你這個傢夥就是壞啊!你呢,你八十歲的時候什麼樣?”
“我啊,我肯定還是那麼精神,堅持晨練,不像某人一樣賴床,也不挑食。”
“那完了,我老年癡呆了,你還上街扭大秧歌,認識了其他的帥老頭,就被人家勾引走了。”朱思遠絕望地捧住臉。
“哈哈……”以真被他描述的情景逗得笑出聲來,“我不會跟其他老頭去扭秧歌的!我心裡只有你!我……”
“你要一輩子對我忠貞哦。”朱思遠警告道。
以真顯然是想到了曾經的傷害,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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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兩個人這麼坐著聊著,天就漸漸黑了下來。以真覺得冷,但是他不想破壞著美好的感覺,就只是往朱思遠的懷裡縮了縮,繼續描繪他們倆今後的美好藍圖。
朱思遠有點恨那天的太陽,以至於後來他想了很久,都覺得這一天是他生命裡最快樂的時光——只是,這快樂太過短暫了。
“晚了以真,咱們進去吃飯吧。”朱思遠拉著以真的手,以真順從地點點頭,兩人走回了屋裡。
朱思遠已提前訂了以真愛吃的菜,紅燭點燃後,滿堂的喜慶,以真高興地坐在朱思遠身邊。
“以真,喝個交杯酒,洗個鴛鴦浴,然後……”朱思遠的話說得以真羞得頭都抬不起來。但他還是接過朱思遠遞過來的酒杯,兩個人的手臂纏繞在一起,以真感覺酒還沒有喝,就已經有些醉了。甘甜微辛的紅酒滾過舌頭點燃身體的感覺,就像愛情一般。
“多吃點以真,你太瘦了。”朱思遠為以真夾了一塊排骨。他心裡有點難受,看著以真幸福的樣子,他甚至想再等一天再實施下一步計畫。
“你也多吃啊,我可不想變成個大肥仔。”
“好,我吃,我想吃葡萄,你喂我。”朱思遠撒嬌道。
以真拿起一粒葡萄,小心地剝開,去籽。朱思遠卻得寸進尺道:“用嘴巴喂我才吃呢!”
以真有點害羞,但終究還是纏不過愛人,他將葡萄肉放在舌頭上,小心地哺到朱思遠的口中,朱思遠卻趁機唚住他的舌頭不准他再縮回去……
“阿遠……我好愛你啊,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下去。”一吻結束,以真輕喘著說。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朱思遠發現自己在心裡咒駡以真的次數好象少了些了。
“吃飽點,晚上還有體力活呢。”朱思遠壞笑著對以真說,以真沒有反駁,只是紅了臉,低頭吃飯。
“以真,我放好洗澡水啦,咱們的KINGSIZE大浴缸夠咱倆在裡面打滾啦,呵呵,一起來吧。”朱思遠不懷好意地擠擠眼睛。
以真猶豫了,身體上尚未痊癒的傷痕若是被他看到了,該怎麼回答他的疑問呢?這時朱思遠已經欺過來,攬著以真的肩,來解他胸前的扣子。以真的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他一下想起了那天的景象,他猛地推開朱思遠的手:“不要!”朱思遠嚇了一跳,但他也反應到這應該是那次事件的後遺症。他安慰地拍拍以真的肩:“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很緊張的,不然這樣,我先洗,然後你再洗吧。”說完他轉身走進了浴室。
他生氣了嗎?他討厭我了嗎?以真有點沮喪地想。他已經打定主意,晚上不管有多害怕多難熬,都要挺住,一定不能讓朱思遠掃興。
二十分鐘後,浴室的門打開了,朱思遠穿著厚厚的浴袍走了出來,剛剛沐浴過的臉紅撲撲的,以真看得呼吸一窒。他是我的愛人啊,所以沒什麼好怕的。以真安慰著自己,同時,他也感覺小腹一陣發熱。“外面好冷,屋子裡倒像春天一樣暖和。”朱思遠說著將睡袍拉開,一片被熱水洗得微微發出粉紅的胸膛就露了出來。以真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了,否則,像狼一樣撲過去就丟臉了。他有點慌亂地逃進了浴室。
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朱思遠的臉色沉了下來。他點上一根煙,慢慢地吸著。“以真,別再愛我了。”他幽幽地自語道。
熄掉香煙,他在淡淡的煙味裡打開電視,將事先準備好的影碟放進播放機裡,他閉了閉眼睛,狠下心去,按下了播放鍵。
“我洗好了,你在看什麼呢?”以真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給朱思遠一個完美的新婚之夜,之前的一切就當是被狗咬了,雖然疼痛,但總不能因噎廢食,放棄以後吧。
“以真你來。”朱思遠將以真環抱在懷裡,他真的想給這個小人兒多點溫暖,“我們都是第一次,所以我特意買了補習片哦,你好好看著,學著點哦。”朱思遠指著螢幕裡的幾個少年對以真說。
以真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以真你不要怕,你看那個男孩,他的伴侶對他很溫柔,他好象也很舒服呢。”在朱思遠的慫恿下,以真也抬頭看了起來。那個男孩可真美,纖細的身材,白嫩的皮膚,他的伴侶膜拜似的輕吻著他,小心得像對待一朵花一般。以真的恐懼慢慢地消除了,隨著那個年輕男孩的嚶嚀之聲,以真也覺得小腹越來越熱,身體起了反應。
朱思遠不動聲色地感受著懷中人兒的變化,他忽然有種衝動,那就是關掉電視,和這個人好好地享受新婚之夜,和他一起,好好地活到八十歲。可他還是抑制住了這個衝動,剛才的那個男孩被釋放過的男人緊緊地攬在懷裡,螢幕也慢慢地變黑了。
朱思遠忽然感到以真身子一僵,他最後一次攬緊了以真。
螢幕重新亮了起來,一個男孩毫無意識地躺在一塊金屬板上,幾個彪形大漢站在他的四周。
鏡頭轉換,男孩的身體不斷被撫摩蹂躪,一個戴著黑色手套的人在不斷地猥褻著男孩的身體……
以真心裡越來越寒,為什麼這麼場景這麼熟悉,不可能!不可能的!
忽然,在男人猛地刺入的時候,男孩爆發出絕望的哭喊:“阿遠!”同時,螢幕上出現了以真面部的特寫……
以真像被雷擊中了,他感覺心臟在混亂地跳著,他怎麼使勁都喘不上氣來。螢幕裡的以真被瘋狂地侵犯著,以真呆呆地看著,卻講不出一句話來……
鏡頭在不停地搖晃,五六個大漢圍住虛弱不堪的以真極盡侮辱,以真聽見朱思遠的手指發出哢哢的脆響。以真感覺自己是那麼虛弱,他說不出話,站不起身,甚至連控制眼淚的力氣都沒有了……
每一秒鐘都像是淩遲,每一秒鐘都那麼殘忍,這可怕的錄影逼迫以真又重新回到那個可怕的夜,而且,要以真在最在意的人面前重新剝開傷口。
朱思遠和林以真誰都沒有動,命運卻在此時此刻向悲哀的方向狂奔而去……
終於,音箱裡爆發出一聲刺人心肺的慘叫,畫面定格在兩根分身同時插入以真身體的一瞬。以真呆呆地盯著螢幕,看著裡面那瀕死的自己。
“林以真,怎麼回事!”朱思遠的聲音很低,但是裡面的怒氣卻顯而易見。
他真的感覺很生氣,在看著以真被人蹂躪的時候,他真的感覺胸腔裡都是怒火。那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嗎?為什麼他看見以真被其他男人折磨會動怒呢?
以真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朱思遠的懷裡,他沒有力氣移動身體,而且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離開他的懷抱,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以真,你以為欺騙別人的感情很好玩嗎?”朱思遠低吼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什麼都能忍受,我最在意的就是愛人的純潔,你這樣的爛貨,有什麼資格讓我珍惜你?林以真!”見以真不動,朱思遠一把扭住他的身體,將他強轉了過來。
對上以真空洞的表情和沒有絲毫生機的大眼睛,朱思遠的心抽了一下。但他馬上狠下心來道:“林以真,我真不知道你是娼妓出身啊,以前我對你的珍惜,想想真是好笑啊!婊子無情戲子無心,你看你現在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說你一個人怎麼養你的病媽的!我說你無依無靠怎麼教得起學費的!你騙取我的愛就是想分我財產是吧?你休想!我會讓你混不下去的。我能給你一切,也能頃刻間讓你一無所有……”
“阿遠……阿遠你聽我說……”以真回過神來,用顫抖的聲音哀求道。他害怕的事情這麼突兀地發生了,而朱思遠對他的感情一下就變得這樣面目全非,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朱思遠心裡也一動,發現自己表演得有點過分。如果以真不愛他了,也就感覺不到痛了,而只有讓以真繼續愛他,才能繼續折磨以真。
“林以真!我對你是真心的,你卻這樣對我!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欺騙我的感情!”朱思遠的眼睛裡閃出仇恨的火苗,他一巴掌把以真打倒在地上。以真沒有想到,剛剛成婚的朱思遠會對他使用暴力,他用盡力氣爬起來,可是卻在朱思遠的又一記重拳下,倒了回去。
朱思遠一把扯開以真的睡袍,驟然的刺激讓以真的身體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阿遠,不要……你聽我……”
朱思遠沒有理會以真的哀求,他將以真赤裸的身體拖過粗糙的地毯,以真疼得皺起了眉。那個恐怖的夜晚,痛苦的回憶一下子佔據了以真的大腦,他大聲地哭喊著:“阿遠,阿遠救我……阿遠,我是被迫的……”
朱思遠揪著以真的頭髮,來到落地鏡子前,打亮大燈,惡狠狠地說:“你看看你自己!這身上都是什麼?真想不到你不僅去拍那些污七八糟的東西,還把自己給弄成了這樣!做我的愛人,你配嗎?配嗎!”他將以真的頭朝鏡子撞去,“嘩啦——”鏡子碎了,赤身裸體的以真跌倒在一地的碎片中……
頭很暈,溫熱的血滴落在深色地板上,很快地化成一灘汙漬。以真的頭髮又一次被揪起來,他看到朱思遠憤怒的臉。
“林以真,在成婚之前你就一直引誘我,我顧惜你,是因為我那麼愛你,可是你卻傷害了我,我的心很疼,你知道嗎?”
“我知道阿遠,我比你還更要疼……”
“你才不會!你這個婊子!我現在就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疼!”朱思遠一隻手繼續揪著以真的頭髮,另一隻手掐住他的手臂,將以真提了起來。
玻璃碎片在以真身上刺了不少傷口,額頭的傷尤其嚴重,血不停地滴下來。朱思遠伸手在以真頭上一抹,然後用沾了血的手向以真下體摸去。
“不要!不要阿遠,你做什麼都可以,怎麼打我都成,求你不要這樣……”噁心暈眩的感覺讓以真又要倒下去,他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朱思遠發生關係,那他會覺得永遠無顏出現在他面前。
“這麼說你是不想要我做前戲了?”朱思遠恨恨地拉開浴袍。
“阿遠,不要……”以真努力地想要掙脫朱思遠的鉗制,可是渾身是傷的他哪還有力氣,才兩三下就被朱思遠壓在了身下。
新婚之夜,沒有甜蜜的親吻和溫柔的愛撫,沒有綿綿的情話和深情的眼神,有的只是野獸般的貫穿和懲罰般的率動……
就在朱思遠進入他身體的一刹那,以真覺得自己的魂都飛走了。熟悉的疼痛讓他的心縮成小小的一團,除了慘叫和淚水,他無法再做出任何反應。
這就是以真的洞房之夜,被像狗一樣按在地上,身上很多傷口在淌著血,廳堂裡的螢幕上定格著他被侵犯的淒慘畫面,這一切著實和新婚的喜慶一點也搭不上關係……
以真的身體裡好暖好緊啊,朱思遠看著這個匍匐在自己身下與自己緊密相連的男子,咬緊了嘴唇。傻瓜,你還在愛我嗎?看著以真身上不住流血的傷口,他的唇上也滲出了血珠。
終於,快感如潮水般襲卷了朱思遠的全部神經,他急促地喘息著,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就在以真的身體裡釋放了出來。
以真還沒有昏過去,被發洩後的朱思遠扔在地上後,他只想快點睡過去,不要醒來。可是,他還是頑強地坐起來,身下的傷口疼痛難忍,他不得不依在牆上才不至於倒地。“阿遠……我,我是被迫的……”他依然不屈不撓地為自己辯護。
“林以真,我不想再聽你說了。現在,我給你三十秒的時間,你能穿多少衣服就穿多少,然後,你給我滾出這間屋子!”
“什麼?”以真一愣,他覺得朱思遠狠也發了,該好好談談問題,至少也應該把他的傷口包好,抱他回床上休息,沒想到朱思遠卻開口要把他趕到冬夜中去。
“我開始計時了,你不願意穿,就光著身子滾!”朱思遠殘忍地看著以真,面無表情地說。
以真知道這個時候,多說也沒有用,他緊皺著眉頭掙紮了幾次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他用哀求的目光看著朱思遠,朱思遠卻無動於衷。
以真不得以,用膝蓋和雙手著地,爬向了浴室。這段路怎麼這麼長啊,以真幾次都要跌倒,可是想到朱思遠冰冷的目光,他就堅持著繼續爬著,一路留下一條斷斷續續的血線。
以真爬進浴室,看見那套白色的禮服,心裡狠狠地痛了一下,他沒有拿那件禮服,時間已經不多了,以真為了禦寒,抓起毛衣毛褲,往身上套去。粗粗的毛線磨著身體上密佈的傷口,以真幾乎呻吟出聲,毛褲才穿好一條腿,時間就到了。
朱思遠走過來,揪著以真的頭髮,想拖著他走,可是,以真的身體已經沒有絲毫力氣,動也動不了,朱思遠只得夾起他,打開大門,將他扔在了門外。
“阿遠……”朱思遠剛想反身進門去,以真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腿,“阿遠,我是被迫的,我真的是被迫的!你不要把我扔在外面,我好冷啊……”朱思遠的眉毛擰了起來,他分明已經聽見了以真的牙齒打架的聲音。但他狠心地一腳將以真踹倒在地上:“有什麼事明天天亮再說,你先給我反省反省!”
鐵門轟地關上了,關住了以真的心,關住了以真所有的希望。
朱思遠關上了門,他一步一停地走回了大廳,看著螢幕上以真被定格的臉。他的手撫上胸前,以真的護身符有點滑稽地垂在他的胸口。他一把攥住那個護身符,低低地抽泣起來:“媽媽,您為什麼要逼我立下那個毒誓呢?看著他痛苦,我……”母親兇狠的聲音仿佛又在頭頂盤旋:“阿遠!如果你對那個人的兒子有一絲一毫的姑息,那麼我和你父親的靈魂將永遠不得安息!我們會永遠受地獄烈火之苦,永世不得翻身!”
“啊!”朱思遠捂住耳朵蹲下身來,“媽媽,你不要再說了,我聽話,聽話就是……我應該恨他的,是他父親害得我父母雙亡的,我一定會狠狠地報復他,替您和爸爸報仇!”
朱思遠強壓下自己想去看望以真的念頭,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半夜,朱思遠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接通電話後,竟然是孟春曉。
“你有什麼事,需要半夜打電話的?”朱思遠沒好氣地問。
“林以真呢?你叫以真接電話。”孟春曉好象有點焦急。
“你找他幹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
“阿遠,我知道你心裡苦著呢,可是你真的想親眼看見他死在你的面前嗎?想想明天早上打開門,你看見他屍體時的感覺,你就一點不寒心嗎?他是你的仇人,如果你要他死,給你爸爸媽媽報仇,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如果你確定你現在就想讓他死了,那你掛掉我的電話後,就繼續睡你的大頭覺吧。”
孟春曉掛掉了電話。朱思遠卻拿著聽筒石化當場。
他木然地扣上話機,卻怎麼也再難以入睡,幾個小時了?以真他不會已經……想到孟春曉說的“明天早上打開門,看到以真屍體”的話,朱思遠的身體竟然微微地發起抖來。
他豁地站起來,奔向房門。
以真靜靜地躺在地上,他好象已經睡著了。
朱思遠抱起以真,他驚恐地發現,以真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了。“以真!以真不要死!”淚水在那一刹那奪眶而出,他緊緊地把以真抱在了懷裡,“以真!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阿……遠……”朱思遠嚇了一跳,以真氣若遊絲的聲音在這深夜裡聽來,分外淒涼。
“我……被迫……”以真話未說完,就又昏過去了。朱思遠擦擦淚,抱起以真回了房間。
放好溫水,朱思遠抱著以真一起躺在暖和的浴缸裡。以真僵硬的身體已經暖過來了。朱思遠仔細地幫他清洗了傷口,還將以真身體內部也清理乾淨。他像一個好妻子好媽媽一樣照顧著以真。朱思遠歎了口氣:“媽媽,我這不算對他好吧?他醒過來,我就不會對他好了。”
小心地把以真從浴缸中抱出來,用柔軟的毛巾為他擦乾身體,再將每一個傷口都上好了藥,朱思遠俯身在以真臉上親了一下:“以真,明天我又要變成一個魔鬼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讓我再抱你睡一晚吧。”
第二天,以真開始高燒不退。孟春曉遙控朱思遠為以真換藥敷冰,以真的情況還是越來越糟。
第五天的早上,以真才清醒了些,他醒過來看到朱思遠,眼睛裡閃過了一片淚影。
“阿遠……”
“你醒了。”朱思遠冷淡地說。
“我……我想告訴你,我確實……確實是被迫的。”見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說這個,朱思遠心中一酸。
“如果你能拿出證據,我就相信你。”
“阿遠,我仔細考慮了,雖然我很愛你,可是……可是我確實是配不上你,我……我想離開你。”
“什麼?林以真,你要離開我?”雖然知道和林以真的關係不過是仇恨利用,但當以真口中吐出訣別的字眼時,朱思遠還是莫名地憤怒了,“你這算什麼?你現在跟我離婚,想分我的家產?”
“我一分錢都不要。”以真看著朱思遠的眼睛說。
“你想得倒美!那我這一年的損失找誰要去?那我這一年的感情就白白被你玩弄欺騙了?”
“阿遠,我真的是被迫的!”以真大聲說,虛弱的身體被激動的情緒刺激得喘息起來。
“好,我信你了。朋友們都看見我跟你結婚了,我不能背上背信棄義拋棄髮妻的名聲。我給你一年時間,我們還以夫妻相稱,在外面你要維護我的面子,我在外人面前也會做個好丈夫,而你呢,如果你能找到你是被強迫的證明,那我就相信你,到時候我們就重歸於好。”
“重歸於好?”這個詞顯然對以真有極大的誘惑,他想也沒想,就點了頭。
朱思遠見他答應得竟如此痛快,心裡一痛:以真,你真的那麼愛我嗎?等你將來知道真相,會不會還繼續愛我呢?
整個蜜月期間,以真一直在床上養病,朱思遠會出去喝酒,找附近的人聊天。這天,朱思遠在街上碰到了為他主持婚禮的老神甫。
“你還好嗎孩子?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憔悴?”老神甫疑惑地問。
“還好吧,有什麼不好的呢。”
“你的愛人呢?”
“他……他在家裡。”
“剛剛結婚就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裡了?”
見朱思遠沒有答話,老神甫又問:“你愛他嗎?我覺得你不愛他,我後悔為你們主持婚禮了。”
“您說什麼呢……”朱思遠有點不耐煩,這老神甫怎麼會知道他不愛以真的?
“孩子,婚姻應該是最神聖的,夫婦二人是在神的旨意下為著最神聖的愛而結合的。如果以婚姻為手段達成目的的話是要受到神的懲罰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朱思遠轉身想走。
“如果你愛他,為什麼送他假的訂婚戒指?”老神甫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那麼有錢,為什麼要用假的去騙他?”
“這……這是我們自己的事。”
“孩子,你要記住,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就要好好地對待他,不要等失去了再去追悔。而如果你不愛他,就放過他吧,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被自己所信賴鍾愛的人欺騙傷害。”朱思遠幾乎是不禮貌地逃了開來。假的,沒錯,他對他的一切都是也應該是假的,如果他摻雜了什麼真的東西進去,那才是罪該萬死。
這一個月,以真的身體清減了好多。臉色發白,走路發飄,但是,他還是慶倖他還有機會,並沒有失去朱思遠。冬夜裡朱思遠毫不攙假的哭喊讓以真重新燃起了希望,朱思遠是真心愛他的,越是愛他在意他,才會對錄像帶的事耿耿於懷。他不能死,雖然朱思遠在跟他慪氣,雖然這一個月朱思遠根本沒怎麼跟他說過話,但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朱思遠一定沒法一個人在世上獨活。
蜜月結束後,林以真和朱思遠一起回單位上班。同事們見新婚小夫妻回來,都給他們道喜,朱思遠也表現得很高興。以真覺得朱思遠真的應該去當演員,他怎麼可能在人前對自己表現得那麼溫柔備至,而轉臉就又冷若冰霜。
“叫林主管來我辦公室一趟。”
“阿遠……”
“林以真,咱們很熟嗎?我怎麼覺得你應該至少稱呼我為朱總呢?”
“朱總。”
朱思遠將手中的企劃案啪地甩在以真臉上:“你看你做的什麼東西!”
以真收拾起被摔散的文案:“朱……朱總,我不認為有什麼問題。”
“你還給我嘴硬!這次的情人節促銷企劃你居然定位成聚散兩依依!你腦子有毛病吧!”朱思遠吼道。
“我覺得這個企劃挺美的,假如每對情侶只剩下對自己的愛人再說一句話的機會,那他們會說什麼呢?我覺得挺感人的。”
“你懂不懂什麼叫廣告啊?情人節用這樣的企劃是犯忌諱的你知道嗎?什麼散啊散的!”
“每一對最後都要散的,所謂的永恆是不存在的……”
朱思遠聽了以真的話,有些驚詫地抬起頭來,對上以真失了光彩的眸子。在那一刻,他們同時想到了那個冬日的下午,別墅花園裡的憧憬。即使到八十歲的時候還不分開,即使到最後兩個人抱在一起離開人世,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樣也算不得什麼永恆吧……
朱思遠平靜了一下:“坐吧,以真。”
以真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案子你明天改好交給我。你……關於證據的事,你找得怎麼樣了?”
“我想到一個人,他可以給我作證。”以真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覺得只有孟春曉才能證明他的清白。
“哦,是嗎?那希望你快些找到他吧。”
時間又在兩個人中間凝滯下來。終於,以真說:“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嗎?我給你煮排骨湯。”
“我……晚上有應酬,就不回去了……對了,你身體不好,多喝點湯。”
以真失望地低下了頭。
晚飯時,以真並沒有熬排骨湯。朱思遠不回家,他一點心情都沒有了。自己好歹煮了碗速食麵,捂著隱隱作痛的胃部,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胃好疼,自從那一夜著涼以後,胃就一直不舒服。他忍了一會兒,覺得疼得有點受不了了,就起身熱了一杯牛奶。一杯熱奶下肚,以真覺得自己稍微好了一點,就回到書房,繼續修改企劃。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朱思遠踉踉蹌蹌地沖了進來。以真急忙走出屋去攙扶他,可是朱思遠身上一股濃烈的香水味,讓以真皺起了眉頭。他去哪了?身上的味道是從哪來的?朱思遠從來不用香水的,以真最喜歡他身上自然而然的男性淡香,像乾淨植物的味道。而眼下的朱思遠一身嗆人的味道,讓以真不得不推測起他見過什麼人,都幹了些什麼。
“我好難受……”朱思遠嘔了起來,以真急忙將他扶到衛生間,輕輕地拍著他的背,等他吐完,將他扶到外面,再小心地把一切都清理乾淨。
“喂!我的案子!”以真回來時發現朱思遠竟拿著他的企劃書擦嘴巴呢,原來剛把他扶到外面,他就忍不住又吐了起來,還順手抄了以真的企劃書擦起嘴來,看著一片狼籍的企劃書和已經倒身睡去的朱思遠,以真歎了口氣:“阿遠,你害死我了,一晚上的辛苦都白費了……”
清理好屋子,以真又幫朱思遠擦了身子換了衣服,安排他睡好。抬頭看看時鐘,已經淩晨兩點了,以真無奈地又坐在了書桌前。
鬧鐘響起的時候,朱思遠先睜開了眼睛。從荷蘭回來以後,他和以真一直分居,但每天早上都是以真先醒,做完兩個人的早點,他們同桌吃了,再同車去上班。“以真?”他叫了一聲,見沒有答應,就自己先穿了衣服,再去以真的屋子叫他。路過書房的時候,朱思遠意外地看見以真趴在桌上,身上胡亂披了一件衣服,就那麼睡著了,他心裡一疼。這時,以真仿佛感覺到了什麼,動了一下,醒過來了。
“你早醒了?我還沒有做早點,我現在去做。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吧,我給你做點清淡的。”
“你怎麼睡在這了?”
“昨天晚上我把案子做好了,結果,被你給弄壞了,害得我重新做了一遍。”
看著桌子上厚厚的一摞紙,朱思遠有點抱歉地抿起了嘴唇。
“還不都是你的怪癖,說什麼喜歡看我的字,不喜歡我用電腦敲的,不然我用得著再重新謄一遍嗎?”見以真一面嗔怪一面穿好衣服想去廚房,朱思遠一下拉住以真的手:“以真,今天我們出去吃吧。”
以真被朱思遠的溫暖感動了。從荷蘭回來,他們再沒有什麼身體上的接觸了,這還是他們倆自那次強暴以後第一次拉手呢。
和朱思遠一起對坐吃早茶的日子仿佛是很久以前了。以真看著端上桌的點心和皮蛋粥,心裡湧上一股暖流。鮮粥冒著熱氣,給這個冬日的早晨添了幾絲溫暖。以真感覺手有點冷,就伸出去捧住了皺碗。
“一直弄到今天天亮啊?”朱思遠淡淡地問。
“是。”以真透過蒸汽看朱思遠俊秀的臉,只覺他像畫裡的人兒一樣好看。若是能一輩子這樣與他對坐,此生夫複何求呢?以真的思緒飄遠了。昨夜的辛勞和饑餓讓他敏感的腸胃有些難受,他喝了兩口熱粥,感覺身子微微暖了一些。
“你……昨天說找證據的事有眉目了?”朱思遠攪動著碗裡的粥,看也沒看以真。
聽他說起這些,以真的心情又有些沉了:“是,有一個人一定能給我做證,但……阿遠,我求你一件事。”聽以真這麼說,朱思遠抬起頭來。以真迫切地看著他的眼睛,道:“阿遠,你知道真相後,不要去找那些人,他們都很壞,很厲害,我不想你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危險。”
看著以真單純的臉,朱思遠點了點頭:“好的以真,我答應你,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今天下班我就去找他,那個人是救我的醫生,是個很好的人。他可以證明我當時所受的傷害,阿遠,我真的是清白的!”可能又想起了那些可怕的記憶,以真緊緊地捧住粥碗,指關節有點發白。
“吃飯吧以真,一會兒要遲到了。如果你真的是被迫的,我會比以前更加愛你的。我並不會因為那件事而瞧不起你,我只是不想你騙我。”有點不忍心看他沉浸在難以承受的回憶裡,朱思遠拍拍以真的手,示意他放鬆些,然後將一個夾了雞蛋的三明治遞到以真手裡。
以真竟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很篤定地說:“孟大哥一定會幫我的,阿遠,你相信我!”總裁辦公室裡,朱思遠拿起了電話機。
“春曉,是我。”
“你又要幹什麼?”孟春曉幾乎都有點怕接到朱思遠的電話了,“希望不要和以真有關。我不想再幫你害他了。”
“沒事,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朱思遠的聲音幽深起來,“你知道我不能愛他,你知道我必須要報復他,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現在連你也站到他那邊去了嗎?”
聽到朱思遠委屈的抱怨,孟春曉歎了口氣:“放過他吧,真的不行嗎?”
“恐怕不行啊春曉……我總是會夢見媽媽被一群人輪暴的慘狀,她臨死前逼我發的毒誓讓我永生難忘啊,我真的覺得好苦,好累……如果不是林以真的父親,我們倆的命運又怎麼會那麼淒慘?你難道忘了我們在孤兒院過的生活了嗎?可是林以真呢?我爸爸留了遺囑,給他錢供他上學!咱們倆忍饑挨餓,受打受罵的時候,人家林以真在亮堂堂的學堂裡讀書呢!”朱思遠越說越恨,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想讓我做什麼?我爸爸的話我不會忘的,你依然是我的主人。”
“春曉?我當你是朋友的。”
“你那樣對以真,我沒發當你是朋友了。我是你的僕人,你說什麼,我照做就是。”孟春曉的聲音有點脫力。
朱思遠心中一陣難受:“不要為了那個不值得的人跟我置氣!”
“隨你怎麼說吧,我聽你安排。”
“好吧。林以真要去找你幫忙,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終於,孟春曉道:“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我真的怕你將來會後悔。”
朱思遠扣下話筒,小聲道:“我已經後悔了,但我別無選擇……”下班後,林以真沒有等朱思遠,而是逕自去找孟春曉。來到孟春曉的診所,以真想起孟春曉在電話中低沉卻讓人安心的聲音,他的臉上掛了一絲笑容。
“孟大哥!”
“哦,以真來了。等一下,我把這點病歷收好後,咱們一起去吃飯。”
以真順從地坐了下來。為了談事情,以真特意找了一個雅間,孟春曉為以真點了不少滋補身體的菜,還特別給他點了一例涼瓜排骨湯。
“小以真,最近過得好嗎?”孟春曉比以真要大上五六歲,再加上以真單純善良,所以孟春曉總是將他當成孩子。
“我……我跟阿遠結婚了。”以真羞澀地說。雖然過得一點也不好,但是他還是覺得跟阿遠結婚這件事值得他拿出來臭美一下。作者: 絕小娃娃 2006-5-18 17:22 回復此發言--------------------------------------------------------------------------------
67 回復:看文看了那麼久,想自己開坑了.虐心,但是HAPPY ENDING
“哦,真的?你沒告訴他那件事吧?”
“我……”以真深吸了一口氣,“我就是為這件事來找你的。”以真吞吞吐吐地把新婚之夜發生的事跟孟春曉說了一遍,很多細節他都一筆帶過,但孟春曉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悲苦。當聽到以真描述荷蘭的冬夜是多麼寒冷得令人絕望的時候,孟春曉還是罵了出來:“過分!”
“阿遠……阿遠他也是誤會了……我能理解他,那天他回家來,身上有別人的氣味,我心裡也特委屈,特生氣,氣得肚子疼。阿遠看了那些東西,不知道有多生氣呢,他是因為在意我,才會那樣的……”
“你還為他說話!”孟春曉一陣心疼,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呀!
“我正是為這事來找孟大哥的,阿遠說,重要我能證明我是被迫的,他就會原諒我,他就會比從前還要愛我的,孟大哥,你能幫我作證嗎?”以真滿眼都是希望的星星。
孟春曉心中暗罵:朱思遠,你好狠啊!你幹嗎這樣給他希望,又狠狠地將它摔碎呢?你的下一步計畫又在實施了麼?
“孟大哥?”見孟春曉走神,以真呼喚道。
“孟大哥,你肯不肯為我作證?我全部的幸福可都系在你的身上了!”
看著以真的眼睛,孟春曉鄭重地點了點頭。吃完晚飯,孟春曉將以真送回了家。看著以真快樂地走遠,孟春曉的心裡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他默默地對以真說:“對不起……”以真走進家門的時候,朱思遠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你怎麼這麼閑?居然坐在這看電視?”以真覺得只有自己這樣的人才會在晚上打開電視,看寫無聊的肥皂劇,而朱思遠近日來不是去應酬就是在單位加班,難得他也會窩在那,邊吃水果邊看電視。那一瞬間,以真忽然覺得,這裡好象一個家。
“你回來了?吃過飯沒有?”朱思遠站起身,從身後環抱住以真。
以真感覺身體一僵,他沒有動,任朱思遠抱著自己。
“你好瘦啊以真。”朱思遠將下巴頂在以真的肩頭,呼出的熱氣鑽進了以真的脖頸。
以真很喜歡朱思遠這樣近乎撒嬌的樣子,他轉過身,和朱思遠擁抱起來。這樣的一個愛人,讓他愛到骨子裡去。即使他曾那樣的傷害過自己,可是他的體貼他的照顧又怎麼能忘記呢?即使他犯過錯,但那是因為他在意自己,那是因為他的愛深到容不下絲毫沙子吧……
朱思遠橫抱起以真,將他一直抱到臥室,輕輕地放在大床上。
“阿遠,我找到孟大哥了,他說他會來證明我的清白。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怕,我再也不願意回想起那段歲月了,我只想平靜地跟你生活在一起。”
不想聽以真再說這些,朱思遠低頭吻了下去,以真的喋喋不休一下被朱思遠的吻封住了。
很久沒有這樣的甜蜜感覺了,朱思遠柔軟的唇舌竭力地汲取著以真口中的蜜汁,以真覺得大腦漸漸地朦朧起來,他已經完全地沉浸在朱思遠並不高超的吻技中。只要是愛人的吻,即使這樣笨笨的,只是唇和舌生澀的廝磨,也會讓人幸福得暈眩。
一邊用吻分散以真的注意力,朱思遠的手輕輕地沿著以真的身體撫摩起來。毛衫、襯衣……朱思遠有點氣以真這傢夥這麼怕冷,要穿這麼多衣服。放開以真的嘴唇,看著他眯著眼睛微微喘息的樣子,朱思遠輕柔地解開以真的衣服:“乖,脫下來。”他幫助已經身子發軟的以真脫下了上衣,然後沿著脖子的曲線向下吻去。
以真的身體像一塊瑩白的玉石,雖然上面有一些另人心疼的淡色疤痕,但這絲毫也不影響他的美。朱思遠慢慢又輕輕地吻著他的身體,一寸一寸,以真有些癢,輕聲笑了起來。“怕癢麼……”朱思遠壞心地問。以真才哦了一聲,朱思遠變低頭含住了他的乳頭。
“哦……”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以真一下繃緊了身體。
“放鬆以真,放鬆。”朱思遠撫摩著以真的頭髮,然後又繼續低頭在他胸前舔弄。
以真閉著眼睛,輕輕地用手抓緊了床單。
朱思遠沿著以真的身體曲線一路吻了下去,胸口、肚皮、小腹……就在以真沉浸在又軟又暖的輕吻和愛撫中的時候,朱思遠開始解他的褲扣。
“阿遠……”以真睜開眼睛,有點緊張地看著朱思遠。
“放鬆,什麼也不要想,把你交給我。”朱思遠吻了吻以真的眼皮,以真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下體一涼,衣服離開身體的感覺讓以真皺起了眉頭。忽然,他感覺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圈住了自己下身,他吃驚地抬起頭,卻看見朱思遠正把他柔嫩的分身含進嘴裡。
“阿遠不要……”
“乖乖聽話,不要動,躺著享受就行了。”朱思遠將以真又按回床上,手掌撫上以真的胸脯,以真輕輕地呻吟起來。
朱思遠繼續埋下頭來,他先輕輕地舔過以真的腿根,以真本能地想合起雙腿,卻被朱寺遠一手制住。以真有點難耐地扭動起身體。
“別急以真,慢慢來。”
朱思遠親了親軟軟涼涼的蛋蛋,又用鼻尖蹭了蹭。以真覺得朱思遠頑皮起來就像一隻惱人的貓。但這只貓張口含住以真分身的時候,以真忍不住高聲呻吟起來。
朱思遠沒有理會以真的反應,反而更加用力地動作起來,撚在以真胸口的手也不輕不重地刺激著,以真之前接觸的性愛不僅毫無快感可言,而且充滿了非人的痛苦,如今被這樣小心呵護精心服侍,年輕的他完全地投入了,急促的喘息不斷從微開的小嘴中流瀉出來……
“阿遠……我不行了,放開我……”以真知道再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麼,他怕朱思遠嫌棄他,所以想抽出身體。
朱思遠卻按住他的腰,更深地向自己的喉嚨裡壓去……
“阿遠,你會難受的……啊……啊……”以真沒說完,已經盡數釋放在朱思遠的口中了。
朱思遠並沒有吐出以真的分身,而是繼續含著,靜靜地感受著以真在他口中慢慢變軟。
“去吐掉……”以真無力地說。
朱思遠卻抬起頭來,他已經將以真的體液全部吞了下去。躺在床上,朱思遠將以真攬在了懷裡。
“你……你不要嗎?”以真小聲問道。
“今天你去找那個人,他答應幫你作證了?”朱思遠依依不捨地繼續撫摩以真細緻的皮膚,以真覺得有點癢,便如貓一般向朱思遠的懷裡縮去。
“去了,他說我什麼時候需要他,就打電話給他。”
“需要?”朱思遠在以真胸前一掐,以真不禁驚叫一聲。
“不是啦,你淨瞎想!”以真在朱思遠胸口輕捶一拳,“他一定會來的,只要他來了,就好了……”最後的一句,像喃喃自語,又像說給朱思遠聽,等朱思遠再低頭看他的時候,筋疲力盡的以真已經睡著了。
朱思遠小心地讓以真躺在他的身側,他將手臂墊在以真頭下讓他睡得舒服一點。黑暗中,朱思遠長歎了一聲:“以真……以真……”
以真本打算快點找孟春曉來跟朱思遠說清楚事情的真相,但不巧的是孟春曉要出國一段時間,過完年後才回來,以真雖然著急,但是也沒有辦法。公司裡到處都洋溢著新年的喜慶氣氛,以真和朱思遠的關係也在那一夜後有了明顯的改善。朱思遠甚至徵求以真的意見,問他去哪裡過新年。
這一段時間,因為焦慮和勞累,以真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難得的年假,他哪也不想去,只是想貓在家裡睡覺。見以真老是頂著一張慘白的小臉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朱思遠也在心裡暗暗地歎息。以真這個樣子,還可以撐多久呢?也許這是以真最後一個新年了,想到這,朱思遠決定這個新年,一切都聽以真的,讓以真能稍為開心地過完這個年。朱思遠覺得自己總是像一個揮舞著屠刀的劊子手,隨時準備舉刀一揮……
以真很驚訝朱思遠的態度,他竟然不去旅遊不去應酬,同意待在家裡把寶貴的七天謀殺掉。但自那夜以後,以真覺得朱思遠已經後悔了,他可能已經在為新婚之夜的事情在懺悔。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他就原諒朱思遠,因為幸福是那麼的難得,而他又是那麼地愛阿遠。
大年二十九,單位裡的同事們在一起慶祝新年。以真安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那些同事瘋玩瘋鬧,雖然,胃又在隱隱地疼,可是,能看見朱思遠的笑容,能和這麼多朋友一起聯歡,那胃疼似乎也不那麼明顯了。
“朱總、林主管,你們夫妻倆給我們唱首歌吧!”單位裡的同事都認為朱思遠和林以真是非常恩愛的夫妻,每天和他們倆相處,很多同事都暗自羡慕他們雖和主流社會不符卻看上去頗為和諧的家庭。
“唱吧以真。”朱思遠走過來,拉起以真的手。
“我不會唱啊。”以真直往後躲。
“林主管的聲音那麼好聽,怎麼可能不會唱歌呢?這樣推辭可就沒意思了啊。”同事們開始起哄。
以真和點歌的同事交代了一句,又小聲在朱思遠耳邊說了一句,朱思遠點了點頭,他拉著以真走到舞臺中央。
“謝謝同事們這一年的努力工作,我和我的愛人林以真先生在這獻上一首《身邊》,希望同事們能聽得開心。”朱思遠說完和以真一起給同事們鞠了個躬,大家都鼓起掌來。
“坐在你的身邊是種滿足的體驗,看你看的畫面過你過的時間。天也晴了花也開了,微風也沉醉,雖然你不說話,卻也早已萬語千言……”
以真投入的歌聲讓同事們都沉醉了,聽著以真的歌,朱思遠的心被狠狠地揪痛了。以真,原諒我無法愛你,原諒我每在你身邊呆一天,就要傷害多你一分,也許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離開你……
“我要為你擦拭每個昨天,相片日記書簽,有暖意慢慢浮現……”兩個人的歌聲裡充滿了愛,以真透過微濕的視線,模糊地看見朱思遠的眼裡也浮著淚光。
晚上,以真和朱思遠睡在了一起。以真的胃還是在疼,那種一種若有若無的疼痛,雖然著意感覺的時候,它好象就不痛了,但若不去注意,它又一刻不停地帶來折磨。
朱思遠為以真熱了一杯牛奶,因不放心以真的身體,他找了一些胃藥放在床頭。然後,他也鑽進被子裡,和以真擠在了一起。朱思遠和林以真身材相仿,只是以真身子弱些,所以兩個人依在一起,更像兩個同學或朋友。朱思遠將以真攬在懷裡,讓以真的頭靠著他的胸,以真柔軟的頭髮在他胸前蹭著,洗澡後馨香乾淨的氣息讓朱思遠感覺很舒服。
“以真,今天累了吧,玩了一下午,晚上又去超市大採購了一通,我看,咱乾脆把超市般咱家來得了。”朱思遠撫摩著以真的胳膊,打趣道。
“很多嗎?明天過年哎,我想自己在家好好地做一桌子菜。”
“我說出去吃嘛,你一定要自己弄,累著了怎麼辦,身體還不好,就會逞能。”
“我要讓你吃我做的菜過年。以後……以後過年的時候,你就能想起我來。”以真靠在朱思遠的肩上,小聲說。
“我當然會想著你……你說什麼?想起你?你以後還不每年都做給我吃?”朱思遠覺得以真的話說得很不吉利。
“你想得倒美,我憑啥每年都做給你吃哦,我就得給你當苦力啊?”以真微嗔道。
“好,以後換我給你做。”
“你?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兩年呢。”以真作噁心狀。
“我做的有那麼難吃嗎?”朱思遠誇張地說,“我自己覺得還不錯呢。”以真沒說話,卻頑皮地用舌頭在朱思遠的乳尖上舔了一下。朱思遠一驚,反身把以真壓在了身下:“別玩火哦,看在你胃口不舒服的份上今天先放過你。”
“睡吧傻瓜,明天還要起來給我做年夜飯哪!”說完,在以真的臉上親了一下,關上了燈。
※※※ ※※ ※※ ※※ ※※※
冬日的陽光從窗簾縫裡探出頭來,照在朱思遠俊秀的臉上。以真先醒了過來,他凝神望著朱思遠的臉,不捨得移開眼睛。他長得真好看。柔膩的肌膚,挺直的鼻樑,尤其是長而上翹的睫毛下投著的一小片陰影,讓人產生無限美好的遐想。看著,以真忍不住在朱思遠的嘴唇上親了下去,隨著這一吻,朱思遠也睜開了眼睛。
“早啊。”以真有點撒嬌地說。
“早啊林主管。”朱思遠笑了起來。
以真再次噙住朱思遠的唇舌,頑皮地咕噥著:“我胃已經不痛了……”朱思遠暗叫一聲:“饞貓。”便開始情不自禁地回吻以真。雖然以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前戲也做得相當充分,但朱思遠進入他身體的一瞬間,還是有一絲又酸又脹的疼激得他呻吟出聲來。朱思遠沒有再動,而是伏在以真身體裡靜待以真平靜,以真感覺好了一些,就輕輕拍了拍朱思遠的脊背,朱思遠開始緩緩地動作起來。從未有過的感覺,以真一直以為承受的那個人除了疼感覺不到絲毫樂趣,所以,深愛朱思遠的林以真從沒想過要將他壓在身下。但是,隨著朱思遠在體內的率動,以真慢慢感覺到一絲快感從體內升起。尤其是當朱思遠觸到以真體內的某一點時,以真驚叫起來,朱思遠笑了一下,便故意不停地往那裡頂。終於,兩個人在糾纏中達到頂點。激情過後,以真纏住朱思遠的脖子,朱思遠怕以真著涼,用被子蓋住他赤裸的身體。
時間慢慢地從兩個人的皮膚上爬走,他們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動。
因為兩人癡纏累了,所以大年三十下午,以真和朱思遠才一起起床準備年夜飯。朱思遠自動打雜,負責洗菜、切菜,林以真負責炒菜燉肉,很快,各種香味從廚房中漸次飄出。`殺魚的時候,朱思遠怎麼也摁不住那魚,魚跳起來,尾巴打在以真的臉上,啪的一聲,朱思遠大笑起來,以真卻大窘,他狠狠地抓住魚,用一條濕毛巾包住魚頭,舉起菜刀就拍了下去。“以真,你夠狠的啊。”朱思遠笑著說。
“當然啦,這條魚敢打我耳光啊,敢得罪我,一定死得很慘。”以真的幾下重拍,魚不動了。
“以真,得罪你真的有那麼慘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善良的人呢……”朱思遠假裝害怕地向後縮去。
“我本來就很善良……阿遠,你晚上想不想吃魚啦?你不會殺我幫你幹了殺生的事,讓你新年積德,你還說這些話來噎我!”以真說著便撿了個黃瓜頭扔了過去。
“好了好了,我投降!”朱思遠立馬繳械。
朱思遠走到以真身後,環抱住他,以真也沒回頭:“阿遠,我們以後都能這樣快樂地生活,今天是新年,我一定好好地許個願。”朱思遠沒有說話,只是更緊地抱住了以真。
天還沒黑,遠近的鞭炮聲已經把整個城市點燃。以真把一碟碟菜都端上桌,朱思遠也像個孩子般高興地拿酒杯,開酒瓶。舊曆新年,朱思遠和林以真的家像城市裡千萬個家庭一樣洋溢著和諧和溫馨,快樂的新年氣氛讓兩個年輕人忘卻了過往的憂愁,也忽視了未來的苦惱。
“以真,新年快樂!”
“阿遠,新年快樂!”兩隻盛滿紅酒的高腳杯叮噹地碰在了一起。
“還是這個以真親自殺的魚好吃!”朱思遠上來就夾了一塊魚。
“阿遠!”以真鬱悶地看著朱思遠,“那個魚是留著過夜用的!”
“過夜?你留著我過夜用不就完了,幹嗎還要它?”朱思遠有些嫉妒地看著盆裡躺著的魚,想著以真究竟怎麼用它來“過夜”。
“少沒正經!這個魚是留著取個口彩,年年有餘的,這都不懂!”以真財迷地把魚端得遠遠的。
“哪那麼多講究啊!”朱思遠沮喪地看著遠處的魚,“真的很香哎,明天才能吃啊,我再吃一口……”
兩個人為了一盤魚幾乎要扭打在一起。
“出去放鞭炮啦以真!”酒足飯飽後,朱思遠拉著以真出去放鞭炮。朱思遠淨放些很響很大的爆竹,看以真嚇得直捂耳朵,朱思遠笑著將以真拉到自己懷裡。
“我才不和你這沒品位的人一起玩呢。”以真一臉鬱悶地掙脫朱思遠的懷抱,他拿出一個小小的煙花,點燃了,夜空中倏地亮起一道明亮的焰火,但一瞬間就熄滅了。
“以真,你看你那是什麼玩意啊,那麼短,一下就放完了。”朱思遠有點好笑。
以真也覺得頗為掃興,他又拿了一個小煙花,口中還不住地碎碎念:“那個賣煙花的騙人的,怎麼那麼一下就沒有了哦……”朱思遠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城市的上空飄滿了焰火熄滅的硝煙,以真忽然覺得人生就如手中的一枚枚小焰火一樣,別人的那麼閃亮,那麼有精神有力氣,自己手中的這個一下子就熄滅了。他忽然覺得在大年夜想這些東西很不吉利,但不知道怎麼的,有那麼一刹那,以真忽然悲從中來。
舊曆年的夜裡,下雪了。以真和思遠打了一場雪仗,還堆了個大大的雪人。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以至於許多年以後,無論是林以真還是朱思遠,回想起那一年的除夕,那雪那魚那煙花,都覺得近在眼前,又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