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宿的新生
國君駕崩是大事。雖然之前在順德帝的寢宮,明緋對內部侍衛的說詞是劉賢妃誤信讒言、弑君犯上,但對外就要再斟酌一番了。
如果按這套原樣說給國民聽,難免家醜外揚,為尊者諱,必須粉飾太平,正好之前開爐煉丹這事廣為宣傳,【巫女降臨不久皇帝就翹辮子】畢竟太不吉利,但只要換個說法就能起到神奇的效果。
經過明緋和青龍的秘密討論,最後擬定了官方說法——
【順德帝服食仙丹,立地升天】
因為明緋這個新帝無論從血緣和才德方面都無可爭議,於是順利被自上而下承認,當然,其中也不是沒有處理掉一些不和諧音符,不過跟天朝歷史相比,動盪犧牲已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順德帝的遺體安葬入皇陵,賢妃數罪並罰,當場伏誅,而其他妃嬪,一無所出,享受不了太后待遇,新皇帝對於接手她們也毫無興趣,則根據具體情況,或守陵,或出家。
明緋身為前前朝皇子、前朝皇叔,久居宮中,對於皇帝的各項職能並不陌生,跟文武重臣也有交情,於是這個過渡並不突兀,他很快執掌了俱東的權力。
雖然為了禮數更加好看,祭天登基的吉日還要等上幾天,但明緋已經成了俱東國實質意義上的皇帝,開始處理一些緊急政事,如對旱情最嚴重地區的賑災事宜。至於一些臣子為了討好、力勸他進行的選秀工作,則被他以國事繁重、無心旁顧為名推拒。
先皇立地升天的說法,其實討好了兩部分的民眾——有些把皇帝看做天看做地的,聽說皇帝位列仙班,自然普大喜奔;另外一些現實派,早對順德帝剛愎自用、窮兵黷武心生不滿,見他升天換了明君,也同樣喜大普奔。
於是在這個兩全其美的情況下,韋湘再度聽到了系統音。
【叮!】
【完成主線劇情“改朝換代”】
【國民之心任務進度:80%】
韋湘大喜過望,原本這個任務一直停滯在開爐煉丹那會兒,進度死了很久了,想不到還能活過來,一漲就是20%。
妃嬪都被請出了後宮,韋湘依然好端端待在青龍殿,且明緋為她大開方便之門,允許青龍星士進出於此。
韋湘看著各項進度都過了大半,順德帝的壓力也解除了,自然覺得欣慰。想要跟心宿商量一下以後的計畫,卻到處都找不見他——這還挺難得,之前都是韋湘躲著咄咄逼人的他。
韋湘心想,難道是順德帝之死讓心宿有所觸動?這個人給他童年帶來不堪的回憶,卻也……不得不說,給了他施展抱負的平臺,以及權力……心宿對他固然有恨,卻也不見得全是恨吧……
韋湘覺得自己也很難分清這些微妙的情感,索性不去找他,心想等他平靜下來,自然會來找自己。
還有房宿。原本韋湘想要證實一下,房宿的好感度是不是真的變成正數——她總覺得那50%像是自己幻聽……但房宿也不太找得到,想到她和心宿的羈絆,韋湘同樣頭痛,只得又跳過了。
好在還有其他治癒人心的能量。
亢宿新編了一首曲子,吹給韋湘聽。
當然……他的笛聲向來不以悅耳動聽見長。韋湘微笑著望向一旁的樹木,看到本來上面棲息的烏鴉都受不了他的曲子,紛紛撲著翅膀飛走。樹葉深處幾隻睡覺的蝙蝠也被震的摔下大樹,迷迷糊糊的從夢中醒來,振翅而逃。
——算了,不圖好聽,有用就行。
韋湘說,“雖然朱雀那邊暫時安靜,但我們還是不得不防,而且我有預感,下一次他們若再捲土重來,可能會比之前更兇殘——我們要全體動員,爭取把能用的力量全部用上。”
角宿忙說,“我小小的改造了一下流星錘,增加了它的殺傷力,小唯大人放心。”
氐宿也說,“在下也會精進法術的。”
韋湘想到什麼,問,“當初在先帝寢宮中使用蜃氣術,有無大礙?”
氐宿讓她放心,“並非完全反轉事實,只是因勢利導,法術消耗甚輕,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韋湘點點頭,看來氐宿這蜃氣樓之術也不是全無限制,想要黑白顛倒並不可能,最多模糊一些記憶,美化一些事實,移花接木而已。反正類似這種性質的事,世界各地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做,方式不同罷了。
大家商量一陣,軍心得到了鼓舞。這時張宿迷迷瞪瞪的走進來,看到他們正襟危坐的樣子,連忙停住腳,“你們在說事呀?”
雖然韋湘出力保他,其他人也沒計較他的朱雀星士身份,但他還是比較自覺,想要避嫌。
“正好說完了,”韋湘宣佈散會,牽起他的手,“聽說鄰近小國進獻了一批珍禽異獸,離青龍殿不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張宿畢竟是小孩子心性,一聽有好東西,眼睛都亮了,“好呀好呀,很久沒去過動物園了。”
韋湘黑犬黑犬的當起了baby-sitter,心想這動物園還要出去逛嗎?前陣子青龍殿又是狐狸又是兔子的,再加上一直在的哈士奇,已然就是個小型動物園了……
除了尾宿,其他星士表示自己是成年人寧願留下來研究各自的法術……於是韋湘帶著狗狗和正太去逛動物園。
她忽然聽到虛空中一個聲音——
【你現在一定挺開心?沒人搶他的殼子了,他這個朱雀星士一定樂不思蜀了吧。】
額,韋湘聽出是箕宿的聲音,有些慚愧,這些天來也是事情太多,沒顧上他這頭。說起來,自己當初見到張宿被美夕放棄,一怒之下治癒了張宿,還真沒考慮到會對箕宿的影響。
——現在張宿“獨一無二”了,也就是說,箕宿不可能再跟他共用一副軀殼,難道以後他要一直以這種腦電波的形式存在?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韋湘誠懇的問。
【讓張宿把殼子讓出來,行嗎?】
【額……】韋湘心想,怎麼好出爾反爾呢,何況經過她的治癒,張宿的殼子現在也不是想穿就穿了。
正好他們已經來到了御苑,看到新收進來的那批奇珍異獸,韋湘忽然腦子一動,【心月狐、房日兔,那麼你呢?你對應的動物形態是什麼?】
【……】箕宿沒有回答。
韋湘鬱悶,戳了戳看動物看的入神的小學霸,“青龍七星裡面,箕宿對應什麼?”
張宿想也沒想便給出標準答案,“【箕水豹】哦~”
韋湘摸摸他的髮頂,家有一小如有一寶啊這是。
【箕水豹對不對?你看那只豹子如何?挺漂亮的,而且威風。】韋湘指著御苑裡面的一隻貢品——要是被她那個時空的女人看到,她們會發瘋的,她們一定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那漂亮的皮毛穿在身上。
箕宿沉默半晌,忽然炸毛,【我才不要!】
韋湘黑線,【那你要什麼?我能怎麼幫你?】
箕宿不說話了,很乾脆的下線。
之後幾天箕宿都沒出現,韋湘心想難道自己真得罪他了?但是問他他又不說,他就這麼眷戀張宿的殼子嗎?也不可能一直跟張宿共生啊,唉,這箕宿也是……
順德帝猝死之後,即使沒人要求,韋湘還是堅持讓人打開倉庫、滅掉爐火檢查,果然正如她所說,那些可能導致先帝暴病而亡的煉丹材料完好無缺,一丁點都沒被她用過,徹底洗脫了自己的嫌疑。而明緋對於煉丹興致缺缺,於是熄火之後沒有再開爐。
當初韋湘答應煉丹也是形勢所迫,如今給她這份壓力的人不在了,也就沒有浪費的必要,韋湘讓侍女們將材料分門別類的整理好,打算移交給其他可能會用到的部門,比如太醫院、內務府。
看著侍女們在自己眼前來來回回,韋湘放空的視線忽然集中到她們手上——那是一種竹編的容器。
韋湘叫住其中一人,“這個,叫做籮筐嗎?”
侍女回答,“奴婢們從前叫它做簸箕,但巫女大人愛怎麼叫都好啦。”
簸箕?韋湘好像抓住了一點什麼,又問,“倉庫裡還有什麼?”
“穀糠,炭,”侍女恭敬的道,“還有石膏。”
……石膏!
“等一下!”韋湘連忙喊停,“你們先整理到這兒,回去休息吧,倉庫裡的東西先不要動,我去看看,可能還有用。”
侍女紛紛退出。
至於倉庫,反正那些兇殘的毒藥都被整理出去了,以後大概也不會煉丹,她現在是不怕什麼了,便走進去,好好檢查了一番。
她心中有些激動:箕宿,我會讓你也“獨一無二”的!
……
青龍殿內。
韋湘在尾宿的幫助下,拖了幾大袋石膏粉進入殿內。
“可以說了吧——你想變成什麼樣子?”
回答她的只有空氣。
韋湘也不氣餒,把石膏粉和水按一定比例混合,開始堆塑。
“真的不說?那我隨便捏了?捏成尾宿的兄弟怎麼樣?這裡是尾巴,這裡——”
【不要啦!】箕宿終於捨得上線了。
“你又不說,你不說誰知道啊?”韋湘回憶起原作中箕宿少的可憐的出場,好像是個飄在半空中的猥瑣和尚——雖然那個時候也不算他真身,但相對而言也接近他的屬性。
看看石膏粉並不多,要堆個一米八的大活人還真不夠,韋湘乾脆決定了,就堆個和尚吧,小小的正好,時間上比較充裕,不然堆太大,石膏萬一一下子幹掉,就不好塑形。
手下的小和尚漸漸成形。
箕宿終於開了尊口,【頭那麼小,鼻子眼睛放得下嗎?】
額,好吧,韋湘聽他的話,把頭圍改大了兩圈。
【手好難看。】
“畫人難畫手啊,反正細部你應該可以自己調整吧,你不是法師嗎?”
【不能因為我是法師就隨隨便便!】
“額,好啦,也沒那麼醜,等我把其他部分搞定了再來修。”
【兩隻腳不對稱!】
“我知道,但是石膏快乾了,以後你自己修啦。”
韋湘把最後一點石膏粉抹上去,顧不得糾結細節,將整體表面弄的光滑一點,堪堪趕在石膏乾掉之前,她聚精會神催發手鏈的治癒技能,將那股青光導入石膏中——
【請給箕宿一個新的、屬於他的身體,讓他不用再寄居別人的軀殼,讓他如石膏般清白,卻不像石膏般脆弱——治癒!】
光芒漸漸消失,韋湘睜開眼睛,發現原本的白色石膏漸漸變成了活生生的人,兩頭身的小沙彌!很萌很可愛!跟原作裡面的醜陋陰險樣完全不同!甚至不比張宿差!
箕宿就像穿新衣服一樣,拉起衣服看看手看看腳,又試了試自己的法術,果然能把這個身軀駕馭自如,輕鬆的飛到半空中懸浮。
“怎樣,滿意嗎?”韋湘仰頭問,她對自己的作品還是挺欣賞的,雖然看慣了猥瑣正太的樣子,現在要重新適應猥瑣沙彌的形象,還要點時間。
【哼,挺粗糙的,好多地方我還得改呢!】箕宿穿上自己的新殼子,嗖的一下飛走了。
額……
【叮!】
【觸發支線劇情“大變活人”】
【聲望+10】
【獲得成就“鬼斧神工”】
【箕宿好感度+50】
【箕宿攻略度:100%】
☆、新帝召見
果然,如明緋所說,他一得了閑,就專程邀韋湘來宮中一敘。
韋湘對他行禮,她幾乎習慣了這位皇叔當陪客,忽然一下子情勢扭轉,變成高高在上的皇帝,有些適應不能。
“巫女是國中至尊,不必對我行禮。”
“禮數不可少……陛下才是俱東至尊。”韋湘不敢在這種大事上面含糊。
明緋給她看座,摒退旁人,歎息道,“巫女不要跟我太過生分。”
韋湘唯唯諾諾,心裡卻想,當初他是皇叔的時候,自己也不見得就跟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吧。
之前在清理後宮的時候,那些妃嬪還沒從先皇駕崩的噩耗中緩過勁來,聽說皇位易主,新皇還是明緋,態度立刻來了個180°大轉彎,立刻一改素顏孝服,紛紛打扮起來,都打著能被新皇看上的主意。跟順德帝相比,明緋的才貌性格自然高出幾個級數,如果能被他接手,那就是苦盡甘來——當然明緋並沒有接手,後宮碎掉一片玻璃心。
“巫女可聽說了初一祭天的事?”
韋湘點頭,“是的,我跟萬眾國民同樣,都期盼著那一刻。”
“那麼,你可以幫我一個忙麼?”
“誒?”韋湘心想,明緋登基,自己能幫什麼?
“祭天之後,想要請巫女射柳祈雨——巫女應該還沒忘記怎麼開弓吧?”
韋湘想起來,對,這個所謂的射柳祈雨以前聽明緋提過,也是天朝古代的宮廷習俗之一,既可以單獨舉行,也可以在祭天之後進行。明緋登基,首先要拜謁太廟,告列祖列宗,以示繼位名正言順;再來就是祭天,祭天本身也有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意思,在這之後還要單獨來個射柳祈雨,可見祈雨這事的確是重中之重,不得不多管齊下了。
“多謝陛下厚愛,我會抓緊時間練習的。”韋湘趕快表態,這新皇帝的大腿伸過來了,她當然要抱的牢牢。
見她誠惶誠恐的樣子,明緋不禁笑了,換了個話題,“對了,當初巫女煉丹,結果沒有用那幾種材料麼?”
韋湘心想他記性還真好,說過的話從沒落下的,連忙根據自己先前的解釋,補充道,“雄黃朱砂這幾種確實是早期的丹法,不少服食者都中了毒,所以,我其實只是取其寓意;而丹爐裡的材料,主要是人參、天冬、生地、當歸、茯苓、桔梗、菖蒲、柏仁、五味子這九種,所謂的九轉,也並非全然在爐子裡,而是燒制之後,再經過昇華、凝集、過濾、萃取等一共九道程式……之前因為有所顧慮,未能和盤托出,以至於被奸人趁虛而入,害了先帝的命,我也覺得相當歉疚。”
明緋抬手,“與你無關,你確有你的難處,相反,讓你苦心周旋,倒是辛苦了。
他沒有明說,但韋湘懂他的意思。當初韋湘迫不得已答應煉丹,但她哪裡會煉什麼立地升天的仙丹呢?無非是弄點不痛不癢的藥來益氣健體、安神補血而已,對著順德帝固然是一套說辭,私下卻要小心斟酌避免制毒——基本上只有這樣穩住皇帝、拖延時間而已。如果不是她事前有所防範,刻意讓“外人”來看住那些可能為自己招致禍端的有毒藥材,就真會被美夕誣陷成功了。
韋湘無比感謝明緋的理解和諒解。估計也是知道順德帝的脾性,對她感同身受。
明緋正色道,“雖然對外人的說法是先帝升天,但實情你我皆知,先帝是被人所害,作為至親和繼位者,我是不會放過害他的人的!”
這句話,明緋說的擲地有聲,全然不復當初病弱青年的形象,韋湘心想,這王霸之氣是他天生就有呢,還是坐上了那個位子,自然而然受到感染呢?
“等到祭天之後,我會下令重兵出擊紅南國,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
看著明緋眼中的毅然,韋湘不失時機的勸道,“先帝的事我也很憤慨,說到底,整件事是朱雀巫女一手造成,想必她還有後招,我也會用心準備,不讓她這麼倡狂下去的。”
韋湘想要提醒他,要把報復對象精確到具體個人,而不是擴大到整個國家。美夕那個掛王,就算俱東國滅了紅南國,搞不好她都能全身而退,這麼一來不只不能正確的報仇,反而又添了殺孽,將來美夕開掛更加名正言順,憑什麼?!
明緋果然有些動容,沉默半晌,忽然笑起來,“想不到,巫女不只是巫女。”
韋湘不知道他有無話外之意,回想自己那些話,好像是有點多嘴了,連忙說,“我只是為了俱東國和陛下,如有僭越還請原諒。”
“我知道的。”明緋點點頭,“說實話,這個時候,我很需要你的意見。”
韋湘倒是有些慚愧,她說那些,固然也是想要幫俱東國、幫青龍洗白,但說到底,主要是為了自己能順利完成任務回去……
明緋忽然問,“巫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韋湘想了一下,“還是……召喚青龍吧,如果成功,或許……可以避免刀兵。”
俱東國洗牌畢竟會傷元氣,如果新帝一上位,就立刻討伐紅南國,那不就是走了順德帝的老路?
“那我就助你召喚青龍!”明緋眼中放光,“——至少,召喚所需要的《青龍天地書》,我是可以給你的。”
韋湘一陣驚喜,對啊,這也是召喚中的一個難關來著,之前因為在順德帝手上,對她形成了雙重壓力,所以不得不費心周旋,現在明緋上位,這天地書可不就能輕鬆到手了?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換個皇帝,她這個巫女也要好當的多。韋湘幾乎要喜極而泣,她終於苦盡甘來了嗎?
不止這個,明緋又說,“還有,對於召喚青龍的祭壇,巫女有什麼想法沒?我讓工部畫出樣子來,巫女同意之後,就可以馬上動工了——修在青龍殿的上層,巫女意下如何?”
韋湘快要被幸福感包圍了。想當初順德帝一心煉丹,對召喚青龍含含糊糊、興致缺缺,連祭壇也有意落下,想不到明緋都替她考慮到了。
想起先帝還在時,明緋對自己的保證,他說過會盡力幫助自己,如今他做到了,那麼,自己也應該兌現當初的承諾。
望著青年的美目,韋湘鄭重的說,“如果召喚成功,我不會忘記俱東。”
明緋似乎也想起了他們之前的約定,輕輕一笑,“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在這個位子,覺得還是應該人力勝天,太過祈求神靈未必就好……可是有些事確實人力無用——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能儘快下一場雨,解決舉國的乾旱問題。”
韋湘有些驚訝,想不到他這麼自然就說出了自己的願望,而這個願望,竟然就是一場雨。
就只是一場雨。
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名“病弱青年”,忽然想,也許,有了他當皇帝,俱東其實是……不那麼需要召喚青龍?
“陛下仁心愛民,一定會得道多助的,雨,也一定會下的!”韋湘難得說出這種拍胸脯的話,但是也不覺得擔心,“對了,我煉的‘九轉金丹’,即使未必能助人得道升天,但在滋陰潤肺、清熱去火的方面也有獨到療效,如果陛下不棄,倒是可以一試——陛下放心,我保證爐子沒有奸人動過手腳,也可以親自為陛下試藥。”
“我當然相信巫女。”明緋含笑道。
【叮!】
【完成主線劇情“大開綠燈”】
【聲望+20】
【獲得成就“重諾守信”】
【皇帝好感度+20】
【國君之心任務進度:80%】
韋湘這幾天沒去找心宿,心宿果然自動找上門來了。
“聽說陛下最近從善如流,這其中巫女大人的功勞不小?就連在下,也感到與有榮焉。”
“將軍何出此言?”韋湘有陣子沒見到他,都快忘了跟他之間的標準對話模式是什麼。
“巫女不是勸陛下‘止戈’嗎?原計劃要攻打紅南國的,被陛下緊急叫停,好像就發生在召見巫女之後?”心宿淡淡的道。
韋湘被嚇了一跳,“止戈”?沒這麼誇張吧,她無非是想少拉無辜的人下水而已。
“那麼將軍可知道,陛下願意助我們召喚青龍,祭壇也開始動工了,會在祭天大典之前完成?”
比起來,召喚青龍當然比攻打紅南國要高大上,光說心宿本身,不也免了奔波打仗的辛勞嗎?既然殊途同歸,為什麼不選更輕鬆的方式。
“是麼?巫女現在還想要召喚青龍?真是榮幸。”心宿不明所以的笑笑,“對了,陛下如今後宮乏人,他有跟巫女討論這個嗎?”
☆、非禮勿問
“陛下幹嘛跟我討論這個?”韋湘跟不上心宿的思路,看到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立刻明白過來,“你是說……?額……那種事,不可能啦。”
心宿是在暗指她有可能從齋宮搬進後宮嗎?開什麼玩笑啊。
“其實,如今,是否召喚青龍,也全在巫女一念之間。”心宿言詞曖昧,分辨不出他的態度。
“額……我是巫女,我的使命——不就是,召喚青龍嗎?”韋湘心想,正值變亂,他這個青龍主星可不能亂啊,如果他都不支持自己,要怎麼回去?
“啊,召喚青龍,”心宿點點頭,“也是應該的,在下多嘴了。”
韋湘表情複雜的看他。從一開始到現在,這個人就讓她雲裡霧裡,難分真假,可是,儘管態度曖昧,行為飄忽,但自始至終,他又的確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無論是初到俱東國的收留,還是在北甲國的守護,又或是替自己擋下房宿那一箭,再到不久前的先帝中毒事件……
他的確,從沒拖過自己的後腿。
除了……偶爾會讓她臉紅耳熱、意志動搖之外。當然,他是有這樣的魅力,讓人明知做戲,還是不免會有些許迷失。
“心宿,”韋湘望著他,“你是支持我的吧?”
“對於巫女,在下自然全心支持。”心宿恭恭敬敬的說。
——是麼?
不等她想明白,心宿就自然的走上來,“對了,巫女將要在祭天儀式上一展箭術,在下還是不揣冒昧,幫大人溫習一下吧。”
說罷,心宿取出了練習用的弓箭,交到她手上,泰然自若的說道,“射柳儀式與之前開爐又有不同,在於力道的把握,巫女請注意——”
再度接近他高大的、充滿存在感的身軀,韋湘不得不花費更多的力氣,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講授、而非他這個人身上。
只是……一時迷亂吧?也難怪,自己被扔在這個世界孤立無援,難免想要有所依靠,而心宿,無非是應時應景出現,剛好具備條件,適合扮演這種角色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
只要她努力練好箭術,順利完成祭天射柳的儀式,到那個時候,無論君心或民心,想必都會有給力的漲幅。
——就算一下子漲滿,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是祭天,祭天啊拜託,這種大事件,難道還比不上開爐煉丹之類的嗎?
這兩樣一旦漲滿,任務就完成了2/3,天地書也有了,七星士也齊了,至於星士之心,只剩下房宿和心宿。
房宿,經過變兔子事件後,應該有所覺悟,不會再負隅頑抗,跟自己過不去吧?
而心宿……也許,他的基礎資料就是100%?這也說得過去啊,畢竟是青龍主星,對於召喚之事從來只比自己更加熱衷的。
那麼……就沒什麼問題了?只要等到祭天……
韋湘幾乎不敢相信會有這麼順遂。苦日子過慣了,忽然告訴她勝利就在前方不遠處,誰都不敢信以為真吧?
哦,對了,還有美夕。
美夕一定不會願意看她這麼順利,她一定會來搞破壞的,至於井宿的法術,到底要怎麼才能破解呢?
韋湘思緒紛雜,沒留神手中的箭,射偏了,連靶子都沒挨上。
“巫女在想什麼呢?”心宿停下來,靜靜的看她。
“啊……沒想什麼——想到要祭天,有些緊張。”韋湘急忙解釋道。
心宿點點頭,“緊張是應該的,前朝祭天儀式向來是帝后一同主持;如今新帝祭天、巫女射柳,看得出來,陛下對巫女大人相當重視。”
韋湘的思路被拉了回來。等一下,什麼……帝后一同主持、新帝祭天巫女射柳……相當重視什麼的,心宿這是,有意把自己跟皇后相提並論嗎?
韋湘心想,難道自己跟明緋那一通密談就如此讓人懷疑嗎?她又好氣又好笑,對著這位青龍主星還不能裝高貴冷豔,只得說,“心宿,我可以跟你坦白——陛下有跟我說到煉丹、說到出兵、說到召喚、說到祭壇,但唯獨沒有說的,就是後宮。”
心宿斂目道,“巫女多慮了,在下並無窺探天家私隱的意思。”
“那就好,”雖然韋湘也不覺得他就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也只能結束這個話題,“——我們繼續練箭吧。”
接下來的練習中,韋湘沒有再胡思亂想,射出的箭都準確的擊中了目標。
直到心宿離開,他高大的身軀消失在視野中,韋湘才鬆了一口氣。
——好在只是一時,如果要長久相處下去,鴨梨可以車載斗量吧。
眼前飄過一抹紅色。
韋湘一驚,房宿?驚訝之後是深深的擔憂:該不會看到這一幕,好不容易漲上去的好感度又降下來吧?
關鍵時刻,不可以啊。
她索性對上那人,“房宿,找我有事嗎?”
房宿頓了一下,還是走進來,她倒沒有寒暄客套,第一句話就是,“你說過,你會離開,不會跟他……是吧?”
韋湘艱難的接上N久之前在民居水房和她的對話,當時自己是這樣申辯的,說她搶不走心宿,讓房宿消除對自己的敵意——但當時的房宿呢?好像並不相信她的話吧。
韋湘知道她的好感度來之不易,不想輕易得罪她,卻也不想太過搖尾乞憐,“我覺得,我這邊是不成什麼問題,問題在心宿身上——你的力氣用錯了地方吧。”
最近她沒有密切跟蹤過心房二宿的互動模式,但也有個大概的感覺,總之,他們兩人,比起以前,是多了幾分緊張和疏離。
倒也想得通。畢竟心宿挨了那一擊,就算房宿不是主動要傷害心宿,但那一下造成的裂痕,也不是能馬上修復的吧?何況,如果不是自己開掛一般的治癒技能,他們要恢復人形不知還得多久,如果一直這麼下去,那即使再有情,也已經有了物種不同的障礙。
她與其老是盯著自己,要韋湘給她保證,不如動動腦筋爭取心宿,韋湘覺得,這種私下找情敵要求退出的模式,實在太狗血了。
房宿也不知聽沒聽懂她的意思,只堅持說,“不,只要你離開了就好,其他的我會再想辦法。”
韋湘只得苦笑,安慰她,“會的,我會離開,我根本不屬於這裡。”
——到時候她要回去,可還得仰仗這位“情敵”的幫助。
“你保證?”房宿的美目緊緊盯著她,“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心宿跟你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會離開?”
韋湘歎息一聲,心宿對她不是伎倆用盡了嗎,聲色權才,為了籠絡自己,他還有什麼沒使出來的?可她難道就動過留下來的心思麼?
“我保證。”
【叮!】
【觸發支線劇情“忍痛割愛”】
【房宿好感度+20】
【房宿攻略度:70%】
韋湘實在吐槽不能。
不過,照這個節奏下去,曾經以為可望而不可即的,【房宿100%】也沒有那麼難吧?
在明緋令下,連日動工,終於在祭天大典之前,完成了祭壇的修築。祭壇就在青龍殿的上方,與下方的青龍神像、假山流泉隔出相當的高度,取其“上達天聽”之意。
張宿爬上祭壇,好奇的向下望,“呀,看到龍的眼睛了,好精神。”
韋湘只能在心中默念:童言無忌。
兩頭身的小沙彌剛出現時讓眾人一驚,但畢竟作為青龍星士,對於詭異事物的接受能力大於常人,沒多久,就很自然的跟箕宿互動起來,對於箕宿習慣以懸浮狀態處在高人一等的海拔,也不以為意。
此時的箕宿,也照例懸浮在半空中,笑道,“神君有怪莫怪,非要怪,也看准了人再怪,總之我是沒有爬上爬下、說三道四。”
“額,對了,是祭壇啊。”張宿後知後覺的發現身下不是尋常座椅,而是青龍殿的祭壇……
他連忙爬下來站好,沖箕宿笑道,“謝謝提醒哦。”
箕宿在半空中轉了個身,用後背對著他,“才沒有要提醒。”
額……韋湘心想自己哪是在檢查祭壇完工情況,自己根本是在帶一對小基友逛遊樂園吧。
不過,青龍神君應該不至於怪罪吧——
這時系統音忽然響起來。
【叮!】
【完成主線劇情“祭壇築成”】
【巫女聲望+30】
韋湘等了一會兒,想不到接下來沒有君心和民心的任務進度了。
額,成就有用她現在是知道了,找齊星士也有用,稍早她也知道了——那麼這個聲望是用來幹嘛呢?可以吃嗎?
彷彿為了回答她的問題,系統音再度響起。
【聲望達到200,進入獎勵時間。】
韋湘喜極而泣,她現在也是漸入佳境了啊,好禮接連送。這聲望值的獎勵是什麼呢?
【可以提問,並得到回答。】
韋湘的心狂跳起來,她都來不及吐槽系統獎勵的無創意了——不,她不吐槽,她很需要提問機會!上次的獎勵變成技能,她還攢了不少問題沒用呢。
但因為攢的問題太多,反而不知道該問什麼。
【請提問,注意!非禮勿問——】
非禮勿問?那就是說,譬如,現在能不能直接召喚、怎麼搞定君心和民心、心宿的資料問題……統統都不能問了?
韋湘腦子急速運轉著。
——有什麼問題,是自己可以問、又需要問的呢?
☆、高唐祭
韋湘腦子裡轉過千萬個念頭,茫然中,只能抓住其中一個——
【我的問題是——
射柳是不是真的可以祈雨成功?】
她小心翼翼的問。
這個問題應該……OK吧?她既沒問那幾個真心任務,也沒問自己能否召喚出青龍、能否順利回去,她只是作為一個俱東好國民,跟系統請教一下這裡的習俗而已。
同時,這個問題,也是必要的,她很想要知道答案,說不定關係到君心和民心,而且……就算不為這些,為了明緋眼中那一抹焦灼,她也想要問一問。
大不了系統判無效,嘲笑她一通,她也沒有損失,反正也是天上掉餡餅。
【巫女知道,祈雨有哪些方式嗎?】
居然不答反問啊……
韋湘來不及思考,先說,【你問我?那抵消掉,表示我還可以再問一個問題了?】
系統君果然炸毛了,【不要以為你會耍小聰明!】
【額我只是維護系統的公正標準而已——】
系統沉默一陣,忽然說,【沒關係,你問吧。反正損失的也不是我。】
——系統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坑爹屬性嗎?她哪裡占得到系統的便宜。
【那麼,請告訴我,在這些祈雨方式裡面,最有效的是哪種?】
【……巫女可曾聽說‘高唐祭’?】
——她又可以問了?
【煲一鍋高湯獻給神靈麼?】
【……】
……
“小唯姐姐,我的簪子掉下去了。”忽然一個稚嫩的童音喚醒韋湘。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系統音已經停止了。
恍惚的朝著張宿指的方向望下去,只見正對著祭壇,下方的假山水池中漾起一圈波紋。
“簪子啊?很貴嗎?”韋湘完全抓不住重點。
張宿有些著急,“倒不是,但這樣會褻瀆神靈嗎?”
韋湘半天才把視線的焦點集中,看著眼前的小正太因為失手落了根簪子就急成這樣,不得不羡慕他的天真。
——如果她的問題也類似於簪子落水這麼簡單就好了。
箕宿當然不會放過嘲笑他的好機會,“反正你現在就是個無知孩童,神君應該會比較寬容吧。”
“啊……”張宿一愣。是啊,他現在……好像並不是朱雀星士了,只是青龍巫女好心收留他,所以就不用星士那套標準來要求自己了吧——
韋湘心想,張宿之前沒少打擾神君,捉魚逮蝦的也幹過,也沒見神君降罪啊。搞不好這也是朱雀方的外掛,就算身在敵營,也可安然無恙。
“沒事,丟了就丟了吧,再幫你找一根就是了,”韋湘拍拍張宿的肩膀,看看青龍殿越來越暗的光線,忍不住渾身一凜,“我們……還是出去吧。”
他們快要離開青龍殿之前,韋湘轉身看了一眼,祭壇果然高高在上,那固然代表著脫離了凡塵,但……正如它的名字,只是為了方便祭獻吧?
她不禁苦笑,忽然希望沒有得到過這個獎勵。
不然這天朝風也太可怕了一點……高唐什麼的。
走出青龍殿,她並沒有鬆一口氣,因為迎面就碰上了心宿。
對上他高大的身軀,韋湘幾乎想要本能的退回青龍殿,被他扶住了胳膊。
“巫女何以神色慌張,好像很不安的樣子?難道青龍殿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啊……沒有,沒發生什麼,”韋湘覺得口氣略敷衍,只得振作道,“我,看到祭壇修成了,有些震撼——就是這樣。”
“哦,原來巫女這種表情叫做震撼啊。”心宿恭恭敬敬的說。
張宿不明就裡的補了一句,“剛剛我的簪子有掉下水,小唯姐姐說沒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沒事——”
“哦?”心宿好笑的彎起嘴角,“這事可大可小的,不然在下還是去撈出來吧,免得冒犯了神靈?”
“不用——”韋湘慌張的拉住心宿。
心宿疑惑的挑起眉毛。
韋湘這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大,呐呐的放開手,“哦,也好,都可以。”
心宿追問道,“青龍殿裡面難道藏著什麼秘密,巫女大人不希望在下知道?”
“沒有——”韋湘回答的很快。
箕宿在半空中扶額。巫女大人這是怎麼了,剛剛在祭壇那邊一整個放空,之後就失魂落魄的,對上心宿更是藏不住異樣。
韋湘連忙轉開頭,“對了,祭天射柳什麼的,我對程式還不太熟悉,我去……找點資料看看。”說罷匆匆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心宿收斂了笑意,轉向半空中的小沙彌,“箕宿,你剛剛跟著巫女,有注意到什麼情況麼?”
“那個啊,我一直在幫張宿念阿彌陀佛,沒顧上巫女這頭,怎麼了?”箕宿茫然的問,毫無壓力的把張宿拉過來當擋箭牌。
“555我不是故意要把簪子掉下去的——”張宿雖然有些不明白狀況,但看起來好像自己那根簪子惹了麻煩的樣子,有些自責。
心宿也不跟他們多聊,“你們先回去吧,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
兩個正太愣愣的看他卷著一陣風離開。
“那,簪子是要撈還是不要撈?”張宿眼淚汪汪的問。
箕宿在半空中黑犬黑犬,“拜託你真的是朱雀星士?”
他一個脫力,沒掌握好平衡,整個人朝地面摔下來,張宿眼明手快,一步上前接住了他,“嘿嘿,這次沒失手,將功補過啦。”
箕宿在他懷中扭臉——好吧,看在他沒讓自己屁股開花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他的二呆好了。
聽說巫女要來查閱祭祀資料,皇家書院的官員爽快的放了行,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巫女是新帝跟前的大紅人,只有討好、沒有得罪的道理。
韋湘在書庫中尋找自己想要的。
此情此景,喚起她的一些回憶——
當初,自己就是被美夕那個碧池騙到學校的圖書館,打開那本書,從此就被吸進這個世界,身不由己……
在那之後,發生了好多事,是她這個從前只懂得一心念書的學生從沒料到過的,當然也不能說只有黑暗和痛苦,但,她也屢屢涉險,數度絕處逢生,但凡少那麼一點運氣,或早放棄一刻,也不可能有命留在這裡了……
——那麼現在,她同樣不能放棄,眼看著終點在即,她只要最後堅持一下,再一下就可以。
韋湘冷靜下來,走到了藏書房的“禮”部,從上面抽出書來,迅速翻找自己想要的資料。
好在這裡的文字語言跟天朝古代如出一轍,她又是學的中文專業,倒是沒有太大的障礙。
高唐……
高唐!
她迅速在一片烏泱泱的文字中找出了自己想要的,如獲至寶,將那部分從頭讀到尾,連標點都不肯錯過。
她把那短短一段話讀了一遍、兩遍、三遍……五遍……十遍。
高唐。沒有錯。
天家書庫經典記載的這個高唐,跟系統君提示的高唐,以及她這個文科生理解的高唐,是同一個意思——
天旱,即是天地陰陽失衡。下民祈雨,則要撥亂反正,以人的陰陽交合,引發自然的交感反應。就連射柳,也是隱晦的模擬陰陽交合——箭象徵男性的陽.物,柳則代表女陰。
而系統君告訴她,射柳祈雨到底還是太過擦邊球,未必能夠起效。
最好的祈雨儀式,是高唐祭。
高唐,那是個著名的傳說,天朝古代的一位君王巡遊到某處,疲倦入睡,夢見巫山神女,自薦枕席,君王和神女歡好之後,就如她所說,果真行了雲、降了雨。
而高唐祭,需要怎麼做,誰來做,系統沒有明說,大概覺得已經不言自明瞭。
——韋湘不敢相信。
為了祈雨,需要她……
就算成功,這個代價,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她可以不用這種方式祈雨嗎?射柳什麼的,難道真的不行?
但,系統的提示是否代表了某種意義上的……官方指導?種種事蹟表明,如今對她召喚青龍來說,祈雨成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可是,如果她真的行了那個高唐祭,她就能被青龍神君承認嗎?那個時候的她……還有資格召喚青龍嗎?
韋湘覺得,自己簡直陷入了鬼打牆的困窘境地之中。
——她真的好希望沒有那個獎勵。她寧願無知的去射柳。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巫女也在?”
韋湘手一抖,正在看的那本書落了地。
她抬起頭來,看到那個俊美的青年,青年頭戴玉冠,身穿青色袞服——再過幾天,祭天登基之後,玉冠就會換成金冠,而青色的袞服也會換成明黃的龍袍。
“——陛下。”韋湘後知後覺的行禮。
“巫女在看什麼呢?”明緋從地上撿起那本書,正好停在韋湘剛剛看的那頁。
韋湘面青唇白的看他的眼睛停在那頁,半晌他抬頭說——
“多謝巫女,我也正在找這個呢。”
韋湘話都說不出來。
明緋神色有些困惑,“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夜入夢,一位神仙告訴我,有一個可靠的求雨法子。”
他的目光轉到韋湘臉上,“——就是‘高唐祭’。”
轟。
韋湘覺得自己腦中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