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勢不兩立 2】
州立監獄典獄長在四名獄警的陪同下,戰戰兢兢地走訪「邪煞」的特別室。
「你找我?」典獄長很希望自己能鎮定一點,但邪煞給人的壓逼感太過強烈,駭得
他無法提起更多勇氣面對。
「今天下午會進來的囚犯名單呢?」邪煞冷冷的問。
「在這裡。」典獄長命令其中一名獄警遞給他。
邪煞靜默三秒,再度開口:「我要這個人和我同房。」
典獄長一看,滿面為難的說:「可是這個人是上……上頭的人特別交待我照顧的…
…」一般而言,特別室都是一個人一間的個別室。
「反正他也是要進特別室,你把他弄來和我同房一樣是在特別室,我又不會讓你離
交待。或者,你想惹毛我?」森邪的恐嚇足以把人嚇出心臟病。
「沒這回事,我會照你的意思辦理。」典獄長可不想為一個不相干的人開罪這個「
邪神」,讓自己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
辦妥一切正常的手續後,曲希瑞和向以農順利的混進獄警中。
雷君凡和展令揚也被帶往特別室囚禁。
首先被囚禁的是雷君凡,展令揚則被繼續帶往別處。
「我以為我會關在那位仁兄隔壁房呢!」展令揚示意雷君凡靜觀其變,別輕舉妄動
,自己則語氣溫和的對獄警旁敲側擊。
按照老約翰的安排,他應該是關在君凡隔壁的,現在看來獄方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
。
「囚犯沒有資格挑囚房,就算特別室的囚犯也不例外。」獄警一板一眼的回答。
「說的也是。」展令揚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便不再發問。
獄警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對展令揚命令道:「就是這間,進去!」
展令揚很合作的進囚房,獄警便連一秒也不敢多待的匆促離去。
展令揚抬眼,發現囚房有另一個男人正靜靜坐在角落端詳他。他不改不正經的態度
,氣定神閒的朝對方笑道:「原來我有室友呢!」這個人應該就是獄警倉惶逃離的理由
了。
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繼續盯著他打量。他索性自己走向他,以一○一號笑容自我
介紹:「我叫展令揚,老兄你呢?」
迎著展令揚自在寫意的笑臉,邪煞冷冷的問:「你不怕我?」
「你很可怕嗎?」
「跟我耍嘴皮子只會加速死亡。」邪煞強烈警告。
展令揚根本不把人家的話當一回事,自顧自的又說:「既然老兄你不肯自我介紹,
那就由我自己來猜吧!嗯……我猜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瘋馬」兄,對不對?」
「誰那麼倒楣會是那個下流胚子——」邪煞冷眸一閃,更加寒氣逼人地道:「你是
故意猜錯的!」
「誰教你不回答我。」展令揚無辜的聳聳肩。
邪煞冷眸迸射寒光,陰森的道:「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
「我本來就是這副調調,總不能要我為你一個人而改變吧?邪老兄。」展令揚從來
不是個會乖乖受制於人的人。
「你叫我什麼?」邪煞聞言,面部神經微微抽搐。
「邪老兄啊!你一看就知道比我老,總不會厚顏無恥的要我叫你邪老弟吧?」
展令揚一副「你丟不丟臉哪」的氣死人神態。
「你——」邪煞倏地起身上前,單手扣住展令揚的頸子,威脅著要掐死他。
展令揚卻連做個反抗的樣子也懶,笑嘻嘻的任邪煞扣住他的頸子。
「為什麼不反抗,不怕我掐死你?」邪煞逼瞪住他。
「你是這獄中的老大,如果你真想殺我,就算我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我,我又何
必白費力氣?」展令揚倒是回答得理直氣壯。
邪煞瞪他的寒眸多了一層森冷,一個字一個字命令道:「從現在起,你是屬於我的
,聽見沒?」
「我明白了。」展令揚笑得像個天使。
邪煞反而有點錯愕,「你真的明白?」
「嗯!」展令揚用力點點頭,又道:「現在可以放開我了沒?我想休息一下,晚餐
時再叫醒我。」
說著就輕輕拉開邪煞扣住他的手,大剌剌的往上下舖的下床躺下。
「你給我到上面去!」邪煞一腳踩上下舖床沿。
「不要啦,我比較習慣在下面。」
「我要你在上面你就要在上面!」
展令揚瞧扁人的邪笑:「莫非你只是隻紙老虎,中看不中用,所以沒膽子到上面去
?」
邪煞知道他賴定了,懶得和他做無謂的爭吵,左手一撐便像隻矯健的黑豹躍上上舖
。
猛烈的震盪弄得展令揚高聲抗議:「嗨!邪老兄,你能不能別在我上面動來動去的
,我會很不舒服的。」
「你給我閉嘴!」邪煞又負氣的搖晃得更猛烈,趁機洩恨。
「親愛的邪老兄,你就別再亂動了好嗎?再這樣下去我會睡不著的,我有點累想睡
一下。」
「睡不著就別睡!」
「那你半夜也別想睡。」
「你——」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邪煞倏地跳下來撲到展令揚身上,做出狀甚親暱的姿
勢。
「別動!」他低聲警告著。
展令揚回了他一記甜笑,冷不防伸出雙臂勾抱住他的頸項,將他更拉向自己。
「你——」邪煞要不是臂力夠強強撐住,早就整個人都和展令揚緊密貼合了。
他才想說什麼,門外的高壯人影便聲如洪鐘地吼嚷:「怪怪!連晚餐時間都還沒到
,「邪神」就等不及和新來的小美人打得火熱。
我在房裡聽到你們打情罵俏時還以為聽錯了,所以就趁著自由活動時間過來瞧瞧,
沒想到一看才知道你們是在玩真的,看來這個小美人絕對非同凡響,嚐完後能不能也借
我用用?」淫穢的笑聲混雜著瘋狂的興奮。
「行!拿你的命來換,你看如何?瘋馬。」邪煞只是回眸迸射一道寒光,門外的巨
漢瘋馬便被震懾得變了臉色。
「好強的獨占欲哪!好吧好吧,在你還沒玩膩之前,我不碰你的小美人總行了吧?
」瘋馬自知惹不起邪煞,馬上見風轉舵的討好著。
邪煞可沒那麼好說話,殺氣騰騰的警告:「我的東西到死都是屬於我的,你連一根
頭髮也別想碰!」
瘋馬被他的氣勢震懾得嚇退一步,旋即又強撐起架勢道:「那你答應我的事呢?」
「明天開始我就不管。」
「一言為定!」瘋馬這才走人。
瘋馬腳步聲一遠離,邪煞便急著起身,展令揚卻死抱住他。
「放手!」邪煞死命撐住不讓自己貼上展令揚。
「看來你很討厭和男人親熱耶!」愈是這樣,展令揚愈死抓住他不放。
「男人女人都一樣,放手!」邪煞好不容易起身,展令揚卻順勢黏上來,依然吸附
在他身上。
「你如果有這種興趣我可以讓賢,我相信瘋馬那傢伙一定會好好「疼愛」
你。」他相信這小子一定知道瘋馬是出了名的強暴狂。
展令揚無意惹毛他,很合作的鬆手,反正他想確定的事已得到答案:「更正,你似
乎不是討厭男人,而是討厭和人有肌膚之親。」
「知道就別惹我!」邪煞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你要去散步嗎?我跟你一起去。」反正他說了就算數。
不過邪煞也沒反對他同行就是了。
當邪煞和展令揚並肩走在特別室樓層的通道上時,包括其他特別室的囚犯和下樓層
的一般囚房囚犯都以十分古怪的眼神偷瞄他們,並小聲的竊竊私語——「看,果真是個
小美人,難怪邪神不肯和人分享。」
「那還用說,難道你沒聽到他們剛才的打情罵俏?那個小美人一說不想用在上面的
體位,邪神就真的讓他躺在下面呢!」
「不只那樣咧!邪神似乎欲罷不能,連那小美人說很累想睡了,邪神還不肯罷手呢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不過邪神不是一向最討厭和男人搞?怎麼……」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人是會變的,尤其美人當前的時候……」
由於監獄的建築是「回」字型,中間是天井四周是囚房,每個樓層的通道皆環繞著
天井而建。最上面一層的特別室和下面樓層的普通囚房雖是隔離的,不過說話的聲音還
是會透由天井上下流竄——只要音量夠大。
方才邪煞和展令揚的「打情罵俏」幾乎是以爭吵的方式進行,所以只要耳朵沒有嚴
重重聽的人都不難聽得一清二楚。
展令揚眼看邪煞冷著一張臉根本對周遭的流言充耳不聞,於是對這個奇怪的冰塊老
兄愈來愈感興趣。
不過他可沒忘記趁散步的機會梭巡每間特別室,尋找莫札特的蹤影。
邪煞突地扣住他的腰將他拉近通道護欄邊,對著天井大聲宣告:「全部的人都給我
聽著,這小子是我的人,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碰!」
整個監獄頓時鴉雀無聲,待邪煞離開護欄邊才又慢慢熱絡起來——「邪神都那麼說
了,還有誰敢碰那個小美人?又不是存心找死。」
「就是啊……」
……。
展令揚對這個不知為什麼一直護著他的怪胎愈來愈覺得有意思,正想上前去逗他玩
,無意間瞄到了莫札特的身影。
「該回房準備吃晚餐了,晚餐後房門就會上鎖,快跟我回去。」邪煞催促著。
「就來了,親愛的。」
邪煞無言地駐足,冷冷的瞪他:「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沒問題。」才說著就纏上人家的手臂,言行不一的企圖昭然若揭。
邪煞礙於眾目睽睽之下不好拆自己的台,只好任由展令揚對他做他最討厭的肌膚之
親。
該死的渾小子,分明是吃定他!
不過令他百思不解的是:這個愛笑的小子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怕惹毛他?
在另一個特別室裡,和大家一樣聽力很好的雷君凡心中亦充滿了疑惑:令揚竟然和
邪煞關在一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有,看邪煞對令揚那個樣子,難道令揚真的被他……不是他太多心,畢竟監獄不
比外面的世界,男人侵犯男人的事天天都發生,何況令揚年輕又帥氣,更是獄中的搶手
貨。
他可不是壞心詛咒自己的死黨,因為他也深受同樣的困擾。才想著,又來一個想上
他的男人了。
這回最不妙,來的居然是強暴狂瘋馬!
「小美人,你的姿色一點也不比邪神那個差呢!就讓老哥我來好好疼愛你吧!」瘋
馬說著,便充滿邪穢企圖地逼近雷君凡。
雷君凡倒是面不改色,冷靜自持地加以警告:「你最好別靠近我。」
「唷——發小姐脾氣了!我就是要靠近你,怎樣啊,小美人?」瘋馬邪笑著,冷不
防地撲上去,以絕對的力量優勢環抱住雷君凡的腰。
雷君凡並未多做反抗,瘋馬對他則是愈靠近看愈喜歡:「不反抗啦?那最好。你最
好繼續乖乖的讓我疼你,否則可別怪我弄斷你漂亮纖細的手腕和修長好看的雙腿。來,
親一個。」
說著,他便噘起章魚狀的嘴,對準雷君凡的唇用力吻下去。
不過卻在還差了一公分距離時,被雷君凡點了穴道,定住不動。
雷君凡善用練中國功夫習得的好身手,輕而易舉地自瘋馬那雙似蟹鰲般的鐵臂溜掉
,理了理微皺的衣服,才平板地對定住不動的瘋馬道:「我不是警告訴你別靠近我了嗎
?」
為了懲罰他的不聽勸告,雷君凡解開了瘋馬左腳的穴道,把他的左腳往後拉抬得高
高的,然後再重新點穴。
於是瘋馬的姿勢就像芭蕾舞劇《天鵝公主》中的一個名Pose——雙手環交於胸前,
螓首微頷,單腳站立,另一隻腳往後高抬,像蜻蜓點水般優雅。
對!就是你想像中那個Pose!
只可惜讓高頭大馬的肌肉男瘋馬來表演這個Pose實在非常不稱職,可說是噁心得令
人食不下嚥。
何況他還嘟著一個狀似章魚的嘴,更教人不堪回首。
雷君凡為了自己的視力和食慾著想,決定費點力氣,把這座「肉鵝醜男」人肉雕像
移到外頭去,而且說做就做,完全沒把瘋馬快氣瘋的眼神當一回事。
稍後,兩位獄警送來晚餐。這兩位獄警不是別人,正好是向以農和曲希瑞。
兩個人遠遠地看見有礙觀瞻的「肉鵝醜男」雕像時便已心中有譜,雙雙強憋著笑意
,對「肉鵝醜男」雕像視而不見的替雷君凡送上晚餐。
「很不錯的傑作,取名了沒?」向以農打趣的問。
「人家叫「天鵝公主」,他就叫「肉鵝醜男」吧!」雷君凡隨口胡謅。
「真絕!」向以農差點憋得岔了氣。
曲希瑞接著問:「你還好吧?這傢伙就是瘋馬吧?」
「我是還好,我比較擔心的是令揚。你們應該知道了,令揚居然和邪煞關在一起,
再加上剛剛那精采絕倫的「枕邊細語」,我實在擔心令揚他是不是——」雷君凡說不下
去。
「安啦!邪煞那傢伙根本對男人沒興趣,反倒是令揚那小子一直吃定人家這點在欺
負人家才是真的。」向以農還真有點同情邪煞。
「你確定?」雷君凡還是不放心。
「別忘了我可是演戲天才,什麼是真的感情流露,什麼是虛情假意在演戲都難逃我
的法眼啦!反倒是希端的處境比令揚危險。」向以農吐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
「還不都是典獄長害的,好死不死的看上我的美色,動不動就想對我毛手毛腳。」
曲希瑞一提起那個色瞇瞇的典獄長就一肚子火。
「無妨啦!反正你應付自如嘛!」向以農一想到典獄長那令人發噱的表演,就忍不
住又低笑不已。
「敢打我主意當然就得付點代價。」曲希端邪里邪氣地道。
雷君凡實在好奇死了曲希瑞究竟是怎麼對付那個有斷袖之癖的典獄長,若非情況不
宜,他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會兒只好先按捺下來了。
「好了,你們該到別的囚房送飯了,免得招人起疑。還有,順便幫我把外頭那個不
堪入目的醜雕像搬走,別讓他影響我的食慾。」雷君凡連一眼也懶得看。
「行啦!」
向以農和曲希瑞好人做到底的把「肉鵝醜男」雕像搬回瘋馬自己的特別室上鎖,預
防他又跑去騷擾雷君凡。
好不容易終於來到了邪煞和展令揚的囚房。
「吃晚飯了。」曲希瑞和向以農刻意拉高音量,引起展令揚的注意。
「謝啦!」到房門邊端飯的果然是展令揚。
他趁著端盤子之際,悄聲對兩位好夥伴道:「半夜三點到君凡那裡集合,我找到莫
札特老兄了,就在我的正對面那間上了鎖的囚房裡。」
「知道了,我和以農會先過去看看。」
「那就謝謝兩位仁兄的飯了。」展令揚一臉滿足的端著自己的份,坐在邪煞面前開
開心心的大快朵頤。
邪煞淡漠地問:「你就不會順便幫我端嗎?」
「你又不是沒手沒腳,幹嘛不自己來?」和展令揚走得近的人都知道,想和這個專
門耍賴的小子共生而不餓死,一定要把「自力更生」的鐵則銘記於心。遺憾的是,邪煞
似乎沒悟透這點。
瞧他動也不動的繼續坐在那裡盯著展令揚,等著他良心發現的呆相就足以證稍後,
展令揚真的良心發現了,居然移動尊褪去幫邪煞端飯。
邪煞見狀,心中稍慰。這小子還是挺上道的!
哪知他叉子才執起,展令揚就先把他盤子中的肉片叉走了一大塊。
邪煞呆楞了數秒,回神時又被打劫了第二次。
「你這個——」他不該天真的以為這小子會真的那麼好心,是他的錯!
展令揚一點罪惡感也沒的說明:「要人幫你做事總是要付代價的,對不對?親愛的
邪老兄。」
邪煞突然有種掐死他的衝動。該死的渾小子!
※※※
接近秘密會議時刻之際,向以農原本還擔心有邪煞在,想接展令揚出來和他們會合
很難。
幸運得很,邪煞不待向以農去開門鎖,便自力救濟的開了鎖又上了鎖,獨自消失在
闃黑的通道盡頭。
向以農左右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四下無人,邪煞也暫時不會有折返之虞,便立即幫
展令揚開了鎖。
四個好夥伴如願在雷君凡的囚房裡舉行秘密會議。
「令揚說的那間囚房關的真是莫札特老兄,可是他的情況很糟。」向以農臉色微凝
。
曲希瑞接著說:「莫札特老兄的右手嚴重骨折,左腳也是,而且他似乎受到很不仁
道的私刑,全身到處都是傷痕,連說話都成問題。唯一幸運的是意識還算清楚,如果不
快點把他弄出去,就算沒有暗殺者他也會病死。」
「這可怎麼辦?莫札特老兄的情況比我們預估的還嚴重許多,想要用我們原訂的計
劃把他弄出去可能會有問題。」雷君凡眉心微蹙。
「我們可以變通一下,利用保外就醫的方式,如何?」展令揚旋即另生一計。
「保外就醫?」三個同伴又重燃好奇心。
「大體上的計畫都沒變更,只是把出外勤改成保外就醫便成。」展令揚簡單扼要的
說明。
「就這麼辦。」
「君凡,你那邊的情況如何?能按計劃進行嗎?」展令揚關心的問。
「君凡這邊沒問題,我和希瑞已經佈好線,在辦公室裡大肆宣傳君凡的神通廣大。
我敢打包票,明天一早,典獄長那幾個傢伙就會派我們來把君凡帶出去替他們創造「無
中生有」的金錢奇蹟了。」向以農即使到了監獄裡還是不改愛搶話的多嘴公本性。
「那就按照原訂計劃,後天一早行動。」曲希瑞向同伴確定。
展令揚沉思半晌,緩緩道:「我懷疑瘋馬就是暗殺者。」
「我也這麼覺得。他的可能性很大,成功率又高,最重要的是他性喜殺人這點早已
人盡皆知,所以由他來殺莫札特最不怕讓人對莫札特的死因感到懷疑。何況他也在特別
室這個樓層,得逞機會更大。」雷君凡分析自己的看法。
「邪煞沒有嫌疑嗎?」曲希瑞問。
「不,那位邪老兄不像是受人之託就肯替人賣命的角色。」展令揚篤定的否決。
向以農十分認同展令揚的論點:「邪煞那傢伙和我一樣開鎖功夫一流,如果他真想
殺莫札特老兄根本易如反掌,莫札特老兄只怕早就魂歸九重天了,而且還是神不知鬼不
覺的。」
「那麼我們就防患於未然的先下手為強。」展令揚邪邪一笑。
「怎麼個先下手為強法?」
「這個交給希瑞使成,只要用希瑞最拿手的催眠暗示先把那匹瘋馬徹底「洗腦」就
OK囉!」展令揚使壞的時候表情格外迷人。
「這個好辦,我這就去。以農,你來替我把風。」
「沒問題。」
同時,秘密小組會議也宣告落幕。
※※※
翌日,州立監獄渡過了個沒什麼大事的早上。過了中午,也還差強人意,馬馬虎虎
。
只有被典獄長糾纏不清、百般騷擾的曲希瑞過得比較辛苦一些。
「來,讓我抱一下嘛,可愛的小瑞瑞。對,就是這樣。好乖,來,乖乖的把衣服脫
下來……」
偷溜進典獄長辦公室的向以農,一進門就看到又在一旁獨自演著變態獨角戲的典獄
長。
為了不讓眼睛受到強暴,向以農很聰明的背對在那兒自說自話、自導自演,變態得
不亦樂乎的典獄長。
「你每次都這麼對待他好嗎?」向以農挺同情曲希瑞的處境,「我的意思是說,你
利用催眠暗示讓那個變態在那兒「自得其樂」是不壞,但你這段時間內還是得飽受他的
變態語言強暴聽力耶!」
「總比身體給他佔便宜好吧?反正當沒聽到就行了。真是怪哉,這色鬼一天照三餐
發情,連睡前也要發作一次,怎麼都不會生病?」曲希瑞真想在他的飯菜裡動點手腳拉
死他。
經由希瑞無心的一語,向以農突地想到:「乾脆我們就把莫札特老兄的替身設定為
咱們的變態典獄長,你看如何?」
「成交!我會負責讓這傢伙病得非送醫急救不可。」一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修理這
個變態老不羞,曲希瑞便不由得磨拳擦掌起來。
「那我就負責打造「面具」囉!」向以農看看時間,起身道:「我得去把君凡帶回
特別室去了,待會再聊。」
原來他是趁著雷君凡在電腦室替那些獄警「增加存款」時,偷溜到這兒來打混摸魚
的。
倒楣的曲希瑞又得獨自當變態典獄長的唯一聽眾。
大變態,今晚一定整死你!
※※※
向以農在護送雷君凡回特別室樓層途中,把握時間將他和曲希瑞選定的人選告訴雷
君凡。
「只要你把典獄長那張面子打造得天衣無縫就行了。」雷君凡心情顯然是個大晴天
。
善長察言觀色的向以農很快就注意到這點。「嗨!從從招來,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
大突破的進展?」
雖說雷君凡到電腦室是幫典獄長及獄警們「創造存款」,但那只是煙幕彈,他真正
的任務是查出陷害莫札特的幕後主謀。
「我快找出主謀是誰了。」雷君凡喜不自勝的和同伴分享戰果。
「透露一下吧!」
「天機不可洩露。」
「小氣!」
雷君凡揚揚神氣的眉毛,任憑向以農如何哄騙,就是不肯透露半點口風。
回到雷君凡的囚房時,裡面倏地衝出一團黑影,快如閃電的襲向雷君凡。
雷君凡因和向以農嬉鬧反應稍微慢了半拍,而被突擊他的痛馬紮紮實實地擊中一拳
飛出了通道,重重的撞上護欄倒地。
「住手,不准鬧事!」向以農立即護著雷君凡。
「滾開!我要好好教訓這小子,竟敢愚弄本大爺!」瘋馬完全沒把向以農的警告當
一回事,衝過去又要踹雷君凡。
忽地一個人影閃進向以農和瘋馬之間,狠狠地賞了瘋馬連三個迴旋踢,把瘋馬重重
地踢翻倒地。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展令揚。
在瘋馬還沒來得及起身回防前,展令揚又毫不留情地踢碎他的下巴。
「令揚,快住手!」向以農怕事情鬧大會節外生枝,使盡氣力阻止宛如發狂猛獸的
展令揚。可是他更明白想制止現在的令揚難如登天,因為君凡受傷了。上回他受傷時,
令揚也是完全不聽勸阻一副想致元兇於死地的鬼煞樣。
展令揚果然不顧向以農的勸阻制止,又惡狠狠地踹斷了瘋馬的鼻樑。
雷君凡眼見騷動愈來愈大、愈來愈引人側目,只得急中生智地使出殺手繭,裝出痛
苦不堪的呻吟:「令揚,我的肩膀好痛,你快過來幫我看看,好痛……」
這招果然見效,展令揚又重踢了瘋馬一腳便旋身衝到雷君凡身邊查探他的傷勢。
向以農則趁這個機會制服瘋馬,收拾善後。
「肩膀讓我看看……」展令揚俯下身軀側垂著臉,以致於沒人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
情。
但雷君凡卻從他微顫的雙肩感受到他此刻情緒正激烈的起伏。
每每展令揚會失去冷靜,變得如此激動一定和他們五個有關。這點,他們五人都非
常清楚的明白,所以雷君凡更加不忍心見展令揚如此。
於是他忍住劇烈的疼痛,輕柔的摟抱著展令揚,讓令揚的臉埋在他的胸前,低低柔
柔的安撫他:「冷靜點,令揚,我沒事的。只是左肩受了點傷,你別這麼緊張。」
展令揚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的低吼著:「我不信……」
聞訊趕來幫忙維持秩序的曲希瑞,很快地幫雷君凡檢視了一下傷勢,見雷君凡並無
大礙,輕吐了一口氣,也加入安撫展令揚的行列:「令揚,放輕鬆點,君凡的傷真的沒
有大礙,我說的話絕對不會錯,是不是?」
「真的?」展令揚的聲音還是充滿質疑。
「我保證。好了,我和以農得走了,否則怕會引人疑竇。冷靜下來,OK?」
曲希瑞真希望南宮烈現在在這裡。
他們六個人當中,就屬令揚和烈最擅長安撫人心了。
展令揚深吸了一口氣,靜默片晌。再一次抬首時,已又回復雷君凡他們所熟悉的模
樣。
「我扶你回房。」展令揚對雷君凡淺淺淡笑,溫柔的關懷之情不喻而明。
「那我就不客氣了。」雷君凡當真整個人都壓在展令揚身上,重得展令揚險些提不
上氣來。
「死胖子,你不覺得你該減肥了嗎?想想非洲的饑民吧!人家餓得三餐不繼你卻胖
得像肥豬,難道你不會覺得可恥、不會覺得胖得很有罪惡感、很對不起天下蒼生?」展
令揚又開始損人不帶髒字的聒噪個沒完了。
三個好夥伴見狀,總算鬆了一口氣,放心地各幹各的活兒去。
一直遠遠地冷眼旁觀整個事件發展的邪煞,眸底一次又一次流竄過古怪詭譎的光芒
……
※※※
沁涼的夜風徐徐拂過車窗,挑弄著南宮熱的鬢髮,卻揩不去駐留於南宮烈眉宇間的
淡淡憂愁。
「在想什麼?」駕駛座上的安凱臣關心地問。
他們正駛往州立監獄附近埋伏,以便明早能無懈可擊地完成接應夥伴們的任務。
南宮烈輕嘆一聲,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知怎麼稿的,從剛才就一直心緒不寧。
」
「占卜看看如何?」
「已經卜過了,牌象只暗示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卻無法確定是凶是吉。」
安凱臣和南宮烈都很清楚,每當南宮熱的占卜出現這種渾沌未明的結果時,就表示
占卜師本人也就是南宮烈亦牽扯在占卜的事件裡。而任何占卜術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
是:一旦占卜的事件牽涉到占卜師本身,占卜結果便會出現極大的變數和不確定性。
安凱臣拍拍他的肩膀,幫他打氣:「先別管那些了,現在只要想明天順利地接回令
揚他們的事就好。一旦咱們六個會合,再困難的事都難不倒我們了,我們一直是這樣的
,是不是?」
「說的也是。」聽君一席話後,南宮烈沉鬱的心逐漸飛揚起來。
是的,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他們六個好夥伴合作無間,這天地之間絕對沒有他們
征服不了的難關,他們一直是這樣結伴攜手共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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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勢不兩立 3】
今天早上便是東邦四人大逃獄的吉日。
本來以為邪煞會是個麻煩,沒想到他昨夜和前夜一樣整夜都不見人影。今早更絕,
趕在獄警早點名之前才回到囚房,而且用完早餐自由活動時間一開始,他便又不見蹤影
。
對東邦而言,這種情況再好不過,省去他們不少應付邪煞的麻煩和時間,讓他們有
更充裕的時間行動。
當展令揚打了暗號之後,他們偉大的逃獄記便正式上演。
曲希瑞拉高聲音吼嚷:「不得了了,典獄長突然昏迷不醒人事了,快找醫生來。」
「我這就去。」向以農一馬當先地找來易容成醫生的雷君凡,以及另一名獄警——
展令揚易容的。
「典獄長的情況如何?」副獄長對雷君凡易容喬扮的醫生問道。
「情況很不妙,最好馬上把他送到附近的大醫院救治。」雷君凡按計劃表示。
昨夜已事先被曲希瑞催眠暗示過的副獄長,很合作的下了放行的命令。
「既然如此,就快點行動。你們三個負責和醫生一起護送典獄長到醫院去。」
他指派的三人當然是:曲希瑞、向以農和展令揚。
這也是催眠暗示的結果。
「Yes,sir!」
於是他們四人便很順利的把易容成典獄長的莫札特推上救護車,光明正大的鳴著警
鈴和警示燈,大剌剌地告別州立監獄。
坐在駕駛座旁的曲希瑞出其不意地一拳揍昏駕駛座上的獄警,順便替他打了一針鎮
定劑,助他安眠。
然後,曲希瑞便理所當然的佔領駕駛席,對後頭的夥伴們做了個V字手勢,神采飛
揚地道:「坐好了,我們這就要去和凱臣及烈會合了。」
「烈和凱臣會順利找到我們嗎?」向以農閒著無聊的明知故問。
「答案好像在後面,自己看囉!」展令揚發揮為善最樂的美德,捧住向以農的臉,
來個九十度大轉向。
「死令揚,你想扭傷我的脖子嗎?」向以農痛得哇哇直嚷。
雷君凡卻又故意使勁拍他的頭,語透雀躍的叫嚷著:「快看,真的是凱臣和烈耶!
」
「知道啦!別再拍我的頭了,你當我的頭是皮球不成?」向以農用力扯開雷君凡的
大手,若非君凡這小子昨天受了點傷,他若對他動粗顯得勝之不武的話,早就反攻回去
了。
曲希瑞和安凱臣雙雙把車開進道路旁的隱蔽樹叢裡停下,個個動作俐落的跳下車,
小心翼翼地把仍處於昏迷狀態的莫札特慢慢抬下救護車,轉送上安凱臣和南宮烈開來迎
接他們的東邦專用車之一——漢堡2號。
「好了,快上車,等到了安全地帶再聊。」安凱臣吆喝夥伴們。
當漢堡2號準備重新出發時,左側忽地飛來不明攻擊物。
「大家小心!」
不明物體在漢堡2號周圍炸開後竄起一陣濃密的煙霧,將周遭景物完全湮沒。
待煙霧漸漸淡去,他們已被武裝部隊團團包圍住。
「獄方的人馬?還是幕後主謀的人馬?」
「好像都不是,瞧!站在車子前後那兩個都是熟面孔呢!」站在車前的是一陣子不
見的Max,車尾的是邪煞。
「車尾那個人是誰?」南宮烈腦海中警鈴頻頻作響。
看樣子這就是令他一直心緒不寧的理由。
「老約翰所說的獄中第一號危險人物邪煞。」雷君凡道。
「那傢伙和Max大叔是一夥的?」向以農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好像是這樣沒錯。」安凱臣已經作好反擊的準備。
展令揚卻示意他暫緩行動,要曲希瑞看看莫札特的情況。
曲希瑞診察後,沉沉的據實以告:「情況不太妙,再不快點全力搶救只怕就來不及
了。」
「這可不行,貝多芬老爺爺會哭的。」展令揚一句話讓五個好夥伴心情更加沉甸甸
,他們之中,誰也不希望讓貝多芬再一次白髮送黑髮。
南宮烈不妙的預感愈來愈強烈,臉色駭人地攫緊展令揚的臂膀:「我可警告你,不
准亂來!」
車前的Max偏選在此際強行插播:「令揚,你們這次的監獄之行還算愉快吧?我的
則首領邪煞是個很棒的男人吧?」
展令揚放下車窗,探出頭笑容迷人地道:「邪老兄確實是個比大叔你還棒的男人!
不但比你年輕一點、帥一點,也比你不惹人嫌了一點,比起你來確實是個很棒的男人,
當你的副手實在太委屈邪老兄了,你不覺得你這個「狂影」首領當得有點心虛汗顏、有
點對不起邪老兄嗎?」
Max啐掉嘴邊的煙,舉高手上的槍,冷笑道:「你不必挑撥,我不會上當的。如果
你不想讓你那五個死黨和莫札特因你喪命,就立刻下車。」
展令揚聞言旋即欲行下車,南宮烈、雷君凡和向以農卻死命制止他:「不准下車!
」
展令揚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同伴少安勿躁:「別緊張,我自有妙計,乖乖
待在車上等我的暗號,隨時準備行動。」
經他這麼一說,三個同伴才肯鬆手放行。
展令揚下車後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對Max笑道:「我說大叔,你明明已經氣得
兩排毛毛蟲眉毛挑得老高,又何必死要臉的說自己不在意?我又不會笑你小心眼沒風度
,因為從我認識你至今,你一直都是這副小家子氣樣的嘛!」
Max簡直會給他那副「一切我了解」的可惡神情氣得抓狂。
不過他不是那種會因動氣就誤了正事的男人,冷哼兩聲便言歸正傳地命令:「過來
,否則邪煞手上的火箭砲就會炸碎你親愛的好夥伴!」
「別催啦!所以說上了年紀的大叔就是修養不夠、超沒耐性的,就算再想念我也不
差這一、兩秒嘛!」展令揚很乾脆地走向他。
「令揚,回來,你這個大騙子!」南宮烈後悔莫及,他明明感到大事不妙為什麼沒
阻止令揚!?
「別過來!」難得展令揚會厲聲說話,頓時把五個好夥伴都唬住不動。
見效果極佳,展令揚才滿意的放柔語調笑道:「別讓貝多芬老爺爺哭,我沒事的。
」
他安撫同伴時,Max已用手銬將他的雙手反銬在背後,並用槍抵緊他的太陽穴。而
展令揚從頭到尾都很合作,完全沒有反抗。
五個同伴因他的話而呆愕,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前是死黨被抓,身邊的是瀕臨死亡的莫札特,浮現腦海的是老淚縱橫的貝多芬,
他們完全陷入強烈矛盾之中。
心理戰術本來就是展令揚的看家本領,尤其對象是五個好夥伴時,他更是運用自如
。
「別哭喪著臉,快把莫札特老兄送到安全的地方急救,還得儘快找出幕後主謀。等
該辦的正事辦完後,別忘了扮演英雄前來營救我這個被壞心巫婆囚困的美人公主哪!」
到了這個時候,展令揚還是自在寫意的談笑風生。
「令揚——」五個好夥伴可沒他那種幽默感,一個個如喪考妣。
展令揚依然若無其事地笑著對駕駛座上的安凱臣下令:「凱臣,開車,立刻!」
安凱臣完全沒有動靜。
Max見狀,撥了一通電話,高聲道:「州立監獄嗎?有人逃獄,位置是——」
Max話未竟,展令揚已用力踢飛他手上的行動電話。
「快走!」展令揚對安凱臣厲聲催促。
安凱臣知道事態嚴重,只能把心一橫,踩足油門呼嘯而去。
車裡的另外四個同伴沒有一人吭聲,也沒有人阻止安凱臣,只是都瞪大一雙矛盾難
捨的眼睛,瞬也不瞬地鎖住展令揚那與平常無異的一○一號笑臉。
那熟悉的笑容此刻彷彿化成一把鋒利的冰錐,錐痛了每個人的心,痛得他們眼前泛
起氤氳,模糊了視線。
令揚……別走……回來……五個同伴都想如此放聲吶喊,然而卻沒有一個赴諸行動
,因為聲音早已被無奈的別離奪走吞噬。
※※※
上了Max和邪煞的車的展令揚,一路上都很安靜,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Max不禁好奇的主動開口:「怎麼這麼安靜?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
「還不都是因為大叔你的臉無趣得讓我提不起說話的興致,與其和你無趣的老臉默
默相對,不如躺在邪老兄的懷裡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來得有意思些。」說著,就理所當然
地把邪煞當成大靠枕,也沒徵求人家的意願就大剌剌地倒躺下去。
意外地,討厭和人碰觸的邪煞並未抗拒,還任他予取予求。
Max輕輕搖首,拿他沒轍的說:「這時候你還睡得著?不怕我對你不利?」不過他
就是喜歡他這副即使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調調。
「反正不管我睡不睡,你還是會按照你的想法行事,我又何必杞人憂天?好了,別
吵我了。」當真闔上雙眼。
Max似乎纏定他,捏緊他的下巴不讓他以睡覺拒絕對談:「你看見我和邪煞一齊出
現時,應該就已經明白這一切都是我為了抓你而設下的圈套,為什麼一句話也不問、一
句話也不說?」
「要我讚美你嗎?好吧!你很厲害,好了不起哦!行了沒?」完全是缺乏誠意的敷
衍,順便誇張地打了一個大呵欠。
Max冷哼數聲,一針見血地道破真正的關鍵:「我的推斷果然沒錯,你這小子並不
是沒有弱點的。相反的,你有個足以致命的弱點,就是你那五個死黨。」
「你還漏了一個。」
「日裔不良幫派「藍影」的頭頭伊藤忍嗎?」Max早就把他的交友情況調查得一清
二楚。
展令揚還未做任何反應,邪煞已趁其不備在他頸側打了一針。
於是,展令揚便像隻溫馴的小貓沉沉睡去。
「晚安,親愛的令揚。」
※※※
失去同伴的東邦五個夥伴輾轉回到異人館,把莫札特安置好便立刻和被他們放鴿子
的老約翰聯絡,要他暗中安排醫生救治莫札待,東邦的專屬醫生曲希瑞則負責陪行。
雷君凡一直悶不吭聲地埋首於揪出陷害莫札特的幕後主謀的謎團中。
南宮烈窩在會議桌一隅,眉頭深鎖地一次又一次反覆以各種占卜術不停的占卜推揣
展令揚可能的下落。
安凱臣把自己關進地下室,裝備各種武器和作戰配備。向以農在一旁異常安靜的幫
忙準備。
不知過了多久,曲希瑞拖著沉重的步伐重返異人館報佳音。
「莫札特已經脫離險境,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雷君凡正巧按下滑鼠鍵,開始Print分析的資料,順道平板的公佈另一個喜訊:「
找出幕後主謀了,是財務部長和國家安全顧問聯手搞的鬼。」
得知曲希瑞回來而回到會議室會合的安凱臣和向以農不約而同地去拿電話,最後是
由安凱臣撥給老約翰,告知他雷君凡查出來的真相。
如此一來,莫札特的事就可以交給老約翰、國防部長和CIA局長三巨頭去全權處理
,不必他們再多加費心。
剩下的便是最令他們扼腕錐心的事——令揚被伏。
南宮烈重重地把撲克牌擲了一地,忿忿不平的低吼:「該死!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
Max那傢伙的陰謀,他要抓令揚的陰謀!」
「此話當真?」殺氣湧現向以農的胸口。
「當然當真。一定是他先對白宮傳出曖昧不明的假訊息,讓白宮認定那八億五千萬
元之所以會不翼而飛,是因為白宮有內奸和犯人共謀的結果。如此一來,真正涉及當年
那八億五千萬美金案件的人便會萬分緊張,因為自己正是最具說服力的頭號嫌疑犯,因
此他們便急著找替死鬼為自己脫罪,洗清罪嫌。」雷君凡綜合所有資訊推論。
「而「冰鑽緊急行動」小組的最高指揮官莫札特就是最佳的替死鬼。」向以農一點
即通的接續道:「Max那傢伙就是算準一旦莫札特被害入獄,我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所以刻意寄了光碟片來提醒我們莫札特被害入獄的消息。」
安凱臣接著推演:「另一方面,Max又安排自己的人馬邪煞早我們一步入獄埋伏,
好監視我們的行動,最後再和Max來個裡應外合,趁火打劫的迫使令揚就範。」
「我該早點發現的!我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我明明早就有不妙的預感,為什麼—
—」南宮烈自責地猛踹柱子。
「不是你的錯,是我!丟下令揚的是我!是我!」負責開車的安凱臣腦海裡一直盤
旋著展令揚被伏的模樣,揮之不去。
「不,不是這樣的,是我的錯。當邪煞這號人物出現時,我早該警覺「狂影」
的副首領外號就叫邪煞,是我的錯,我早該想起來的!」雷君凡多希望時間能夠倒
流。
「是我不好!如果我再爭氣一點,在獄中就能先給予莫札特適當的治療就沒事了,
都是我的錯!」曲希瑞真恨自己的無能。
「不,都不對,是我的責任。我明明覺得邪煞很可疑,我明明覺得邪煞對令揚的態
度很詭異不尋常,可是我竟然沒有加以警覺。是我的過失,是我——」如果能重來一次
,向以農發誓他一定會在獄中就先打斷邪煞的狗腿。
「你們通通該死!把令揚還給我!為什麼丟下他自己回來?為什麼!?」伊藤忍不
知何持衝進異人館的會議室,對五個東邦人亂槍掃射。
東邦五人對於伊藤忍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異人館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因為異人館的
防衛系統從一開始就把伊藤忍列入可以自由出入異人館的名單之中。
只是一直以來,伊藤忍從未來過異人館,今天是初次大駕光臨。
「不要不說話,別以為我不會殺你們,我不是令揚,絕對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快
說!」伊藤忍雖然滿腔濃烈的憎恨,但子彈沒有一顆是瞄準東邦五人掃射的。
東邦五人也對伊藤忍的心態了然於心。
他很痛恨他們五人、恨不得殺光他們、希望他們從地球上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些都
是千真萬確的。
但伊藤忍因為顧忌展令揚而始終未曾真正對他們五人不利也是不爭的事實。
伊藤忍像這回這樣兇神惡煞地直接找上他們五人並不是第一次,但只有這次他們完
全沒有反抗,任伊藤忍攻擊洩恨,因為他們對他的指控斥責全然無言以對。
伊藤忍並未因為他們的沉默、不反抗而淡化怒氣與恨意。
「為什麼不阻止令揚?為什麼任他跑到監獄裡去胡搞?為什麼眼睜睜任「狂影」的
渾蛋邪煞接近令揚?為什麼!?」
打從監獄裡的手下知會他在監獄裡看見令揚,而且還是和國際恐怖組織「狂影」的
副首領邪煞關在一起、走得很近時,他就心生不妙,沒想到惡耗真的傳來了。
伊藤忍毀天滅地的發洩過後,整個會議室也已滿目瘡痍。
室內變成一片死寂。六個人各據一方,誰也未曾出聲,氣氛沉鬱窒礙得幾乎令人窒
息。
缺乏人氣的冷凝,終於被充滿駭人氣勢的聲音劃破——「我們會救出令揚的,一定
!」向以農用力的狠咬下唇,自唇上沁出的鮮紅血絲彷彿是他誓言的見證。
「別只會說大話,真的不怕死就跟我來!」伊藤忍冷酷的旋身,不屑一顧地筆直離
去。
東邦五人面面相覷,瞬間達成共識,齊步追上伊藤忍。
儘管他們和伊藤忍一直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但在營救令揚這一點上卻是一致的。
正是這個唯一的交集,促成了這個「不可能的組合」!
※※※
逸滿幽香的落地窗前,除了啁啾鳥囀伴著琤琮澗泉,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除了
展令揚沉穩的氣息。
邪煞淡凝展令揚俊逸的睡顏半晌,才悄聲離開輕輕闔上門去會見「狂影」的首領
Max。
「那小子情況如何?」Max把玩著漆亮的手槍對方進門的副首領邪煞問道。
「已經打完針沉睡了。」邪煞以慣有的淡漠回答。
「他們一定會來!」Max目露獪黠的邪光,篤定地道:「那些小鬼一定會找上門來
救那小子的。」
邪煞鼻息間吐透著森冷的寒氣,冰冰的凝視遠方冷笑:「他們最好趕快來,我已經
等不及想看一場精采好戲。」
是夜,東邦五人和伊藤忍果然前來夜襲。
坐在監視器前欣賞他們六人行動的Max和邪煞,表情都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譎笑
意。
「來了。」Max雙眸泛滿亢奮的光采。
「那就把他們引到中庭去。」邪煞在密密麻麻的面板上敲了幾個鍵。
「我們也該過去觀戰了。」Max已經迫不及待。
邪煞唇邊逸洩的森邪寒氣不覺又加深幾分。
※※※
進入中庭後,安凱臣愈想愈不對勁,忍不住悄聲和身旁的伊藤忍交換意見:「不覺
得一切進行得太過順利了嗎?」
「意料中的事,這就是那兩個見不得人的傢伙想要的。」伊藤忍一點也不為所動。
「說的是。」雖然雙方格格不入,但一路走來倒是英雄所見皆同,行動一致。
「噓!有人來了!」南宮烈提醒大夥。
「是該出現了。」向以農早就想大幹一場。
「烈,希瑞,你們兩個準備好,等一打暗號你們就快去找令揚,我們會負責掩護你
們。」雷君凡低低的耳語。
「知道了。」曲希瑞已進入全面行動狀態。
「等等!那個人是——」隨著敵人漸漸逼近,南宮烈的臉色跟著刷白。
當大夥兒看清前來敵人的臉時,更是個個呆愣錯愕不已。
「入侵者殺無赦!」展令揚的笑容和昔日一樣魅惑人心,讓人印象深刻。他手上那
把在月光下閃爍著銀白色光輝的長軟劍也一樣那麼地適合他,在他的巧妙操控下收放自
如。
然而,他的眼神和表情卻是如此陌生,彷彿他們從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
「令揚?」向以農激動的低叫。
「看來你們認識我。」展令揚的表情沒有訝異,只有一點感興趣。
「令揚!」向以農再也按捺不住,大聲的吼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令揚居然用看陌生人,不,是看敵人的眼神看他們!?
展令揚深凝向以農一眼,笑意更加深刻地道:「好吧!就從你開始,或者你們要一
起上也可以。」
談笑間,已擺好了戰鬥的架勢。
「令揚!?」向以農一行人受到的創擊可想而知。
伊藤忍一言不發,冷不防地衝上前,橫擋在深受打擊呆楞不動的向以農前面,氣勢
駭人的瞪視著展令揚道:「我先來!」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安凱臣和雷君凡搶著和伊藤忍爭。
「不如一起上吧!」南宮烈也加入戰鬥陣營。
「我贊成。」曲希瑞也從震愕中重新振作,向展令揚宣戰。
向以農也抑扼滿腔激憤的祭出戰鬥架勢:「就這麼辦!無論如何要打倒這小子!」
然後把他帶回去!這就是他們六人此刻不言而喻的共同意念。
展令揚氣定神閒的側頭淺笑:「決定一起上了?那就來吧!」
當閃爍著金屬光輝的長軟劍劃破夜空之際,一場激烈的戰鬥便隨之揭幕。
在一旁做壁上觀的邪煞不禁感興趣的對身旁的Max問道:「令揚手上的是什麼武器
?」打從展令揚從腰間抽出那把奇異的金屬武器時,他的眼睛就未曾自展令揚身上移開
。
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一條普通的腰帶哩!
Max吞吐著煙霧道:「那是一種中國武器,叫做長軟劍,威力少說比鞭子強上百倍
。」
「看!那小子真是令人不知怎麼形容,居然連在那麼激烈的對決中都是一張無關緊
要的笑臉。」Max激賞得不住低呼。
邪煞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激賞,語調高亢的追問:「那小子一直是這樣子的嗎?」
愈是和那個愛笑的小子接觸,他愈能深刻明白Max為什麼會對那小子那麼執著,費盡心
血也想把那小子弄到手。因為他想要那小子的慾望也在強烈的激增中。
「從我認識他之初,他就是那副調調。看!好漂亮的一招!」Max簡直就像正在觀
看精彩足球賽的瘋狂球迷。
邪煞也是標準的當局者迷,只是他的感情較Max內斂,喜怒哀樂不會很明顯的顯現
於形。
激戰間,伊藤忍和南宮烈同時發現了Max和邪煞的身影,於是兩人便不約而同的攻
過去。
曲希瑞和向以農也尾隨上前,只留下雷君凡與安凱臣繼續和展令揚交手。
曲希瑞和向以農一卯上邪煞便恨意泉湧的打得不可開交。
「你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王八蛋,我早該在監獄時就殺了你才對,不過現在也不遲
!」向以農咬牙切齒的不停咒罵邪煞。
「只怕你沒這個能耐!」邪煞雖這麼說,心裡卻為這兩個小鬼可怕的實力感到詫異
。
果然是令揚的死黨,一樣都是些不容小覷的難纏角色,不是普通小鬼。
曲希瑞也是一派想置邪煞於死地的氣勢:「你們對令揚做了什麼?深度催眠暗示是
不是?」
邪煞很大方的據實相告:「沒錯!就是深度催眠暗示。有本事就解開暗示,不過只
怕對你而言永遠只是天方夜譚。」他差點忘了眼前這小子和他一樣是催眠與醫術高手。
不過他是國際職業級的,而這小鬼只是業餘高手,差得遠哪!
和Max對打的伊藤忍和南宮烈也是殺氣衝天。
Max一面和他們交手,一面道:「我看這樣吧!你們也都到我的麾下來,我保證會
讓你們和令揚回到從前,如何?」他就是喜歡有實力的人。
「不必!只要宰了你便成!」南宮烈怒火狂燃的賞他一記火辣辣的鐵板。
伊藤忍更是殺氣騰騰,儼然是索命死神的化身:「令揚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你,你別
癡心妄想。我一定會把令揚帶回去,相信我,我會拿你的血來發誓!」
Max輕笑兩聲,深具玩味地對著伊藤忍詭笑:「你的眼神不對!你真的只把令揚當
成朋友嗎?」
伊藤忍殺氣更炙,森邪陰冷的獰道:「輪不到你來干涉我和令揚的事!」
Max愈說愈熱烈、愈說愈亢奮:「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獨佔那小
子?難道你一點也不羨慕獨佔令揚的我?」
「你去死!」伊藤忍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南宮烈提醒愈來愈激動的伊藤忍:「別上他的當!他是存心激你的。」
「我才不會上這白癡的當!」伊藤忍不屑的吼道。
正和展令揚纏鬥不休的雷君凡突地心生一計,對身旁的安凱臣悄言:「這樣下去不
行,必需出奇制勝才成。待會兒我掩護你,你趁隙瞄準Max和邪煞那兩個傢伙各賞他們
一槍,我會趁令揚被槍聲影響分神時點他穴道,然後我們就診亂撤退。」
「好,就這麼辦。」安凱臣一口應允。
原本這該是招極可能反敗為勝的奇計,偏偏天不從人願,他們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令揚雖忘了他們,但令揚神機妙算的本事可是一點也沒有減退。
因此,安凱臣雖然照計劃瞄準了Max,也準確無誤的射擊,但射中的卻是在千鈞一
髮之際,衝過去替Max擋槍的展令揚。
「令揚——」
面對意外的衝擊,安凱臣震愕得完全呆楞,連手中的槍掉落地面也無知無感。
伊藤忍不由分說,轉身就舉槍瞄準安凱臣的心口扣下扳機。
「住手,忍——」展令揚熟悉的叫喚震鬆了伊藤忍即將扣下扳機的手指。
「令揚!?」
此際,震愕的不只東邦五人和伊藤忍,還包括Max和邪煞。
「頭……我的頭好痛……」展令揚突地垂下臉,雙手緊緊抱頭沉吟。
邪煞趁機將展令揚摟進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針筒和藥劑,動作俐落迅速、毫不含
糊地在展令揚頸項扎了一針,展令揚旋即在他懷中昏迷不醒人事。
「住手,你做什麼——」向以農話還沒吼完,就被同伴強行拖離。
Max和邪煞似乎也無意留人,任東邦五人和伊藤忍消失在他們視界中。
--------------------------------------------------------------------------------
【第十章】
寧謐的深夜,一直傳出反覆的對話。
邪煞對著深陷催眠狀態的展令揚重複暗示著:「你是Max和我的忠實手下,你不認
識伊藤忍、雷君凡、安凱臣、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他們六個是敵人,是想對
Max和我不利的敵人,所以也是你的敵人。」
「不是……」
「是!」
「不是……忍和君凡他們是朋友……不是敵人……」
「不對,他們是敵人,你不認識他們,他們是敵人!」
「不……」
邪煞雙眸逸洩令人不寒而顫的森冷恨意,又在展令揚的身上扎了一針。
然後,他又不厭其煩地做強烈的深度催眠。
「伊藤忍、雷君凡、安凱臣、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是敵人,陌生的敵人,不是
你的朋友!」
「不是……是朋友……」
「是敵人!」
「不……」
如此強迫中獎的深度催眠暗示、抗拒、加強劑量……重複的動作徹夜持續進行著,
直至曙光乍現才宣告終止——「伊藤忍、雷君凡、安凱臣、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是
你的什麼人?」
「……敵人……」
「沒錯,是你的敵人!」邪煞冷漠的唇瓣這才勾勒出滿意的勝利笑意。
始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Max無聲無息的靠近,輕輕托起展令揚缺乏血色的臉,語氣
複雜的問道:「為什麼替我擋槍?」
展令揚淺淺淡笑:「別問我理所當然的事……」
接著,展令揚便沉沉昏睡。
折騰了一夜,肩膀又負傷,他是該累了,很累很累。
邪煞把展令揚抱回房間,小心翼翼地將他置於床上,十分溫柔的替他蓋上羽被,輕
輕地撥了撥他額前的頭髮,斜坐在床沿靜靜地深凝著展令揚俊逸的睡顏,許久都不曾有
進一步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邪煞漸漸地有了下一步動作。
他若有所思的輕執起展令揚略嫌冰涼的手,內心十分激盪澎湃的沉吟:「別走……
留在這裡就好,令揚……」
昨夜的事件,加深了他對這個不可思議的俊美少年強烈的執著。
他已經決定把這個少年佔為己有,不論用任何手段!
邪煞又靜靜端詳他半晌,才悄聲帶上門離去。
Max斜靠在門外的迴廊上等他,因此邪煞一走出門便和Max打了照面。
「令揚的情況如何?」
「沒事了。」邪煞和Max並肩斜倚在牆邊。
「好個意志力超強的頑強小鬼呢!」
「說的是。這小鬼絕對是我所見過的人之中,意志力最強、最難被催眠暗示成功的
可怕傢伙。」邪煞打心坎裡為展令揚的堅強意志力折服。
正因為難於馴服,所以愈想要、愈志在必得!
「現在呢?」Max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展令揚為他挨槍的那一幕,以及展令揚那一句
:別問我理所當然的事!
「沒問題了。」
「那就殺了那六個礙眼的小鬼。」Max下定決心。
當獵物只有一個,覬覦者卻超過一個時,得到獵物最穩當的方法就是殺光其他的覬
覦者。
「就這麼辦。」邪煞眸底迸逸的殺氣和Max一樣濃烈。
今晨的陽光看起來分外燦爛耀眼。
※※※
在相同的光子擁抱下,東邦五人和伊藤忍之間的氣氛卻陷入冰河時期。
「殺了我!你一直想殺了我的不是嗎?快殺了我!」
安凱臣不停地挑釁冷著一張夜叉臉的伊藤忍。
若不是雷君凡點了他的穴令他動彈不得,他早就自己動手斃了自己了,才不會像現
在這樣費盡唇舌的挑釁伊藤忍。
「我不會殺你的。讓你活著比殺了你更能令你痛不欲生、令我痛快寫意,我為什麼
要殺你?」伊藤忍的聲音充斥露骨的深沉恨意。
其實他的本意絕非如此,他是真的想把安凱臣大卸八塊。
可是,令揚的話像咒語般深深的鐫鏤在他的腦海、心坎,令他無法下手。
所以他只能如此。
「殺了我!」安凱臣也明白伊藤忍真正的心態,但還是不死心的挑釁。
因為他知道其他四個同伴更不可能達成他的心願。
「別孬種了好不好?」南宮烈忍無可忍的岔道:「現在不是討論殺不殺、死不死的
時候,無論如何,我只想把令揚搶回來,聽到沒?」
南宮烈一番話讓原本沉浸在沮喪頹廢中的大夥,一個個重新振作起來。
向以農激動地吼嚷:「烈說的對!與其在這兒自責沮喪,不如快點想辦法把令揚搶
回來,然後再想法子把令揚變回原來的樣子。」
「不!得先讓令揚恢復正常才行,否則我們絕對無法在不傷令揚一分一毫的情況下
將他搶回來。」雷君凡指出真正的關鍵所在。
安凱臣也不再顧著自責,氣勢駭人的表態:「希瑞,你說該怎麼辦?怎樣才能解開
令揚身上的深度催眠暗示?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幹!」
「這話輪不到你來說!「伊藤忍倨傲冷然地道。
曲希瑞在眾人望穿秋水下沉重的表示:「替令揚施以深度催眠暗示的人絕對是邪煞
那個傢伙,而且他還是個國際級、萬中選一的職業級催眠高手,想破解他所下的催眠暗
示只怕沒那麼容易——」
「你是說——」
「先聽我說完。」曲希瑞先發制人的制止騷動繼續說:「不過情況並不是完全對我
們不利的。」
「快說下去!」
「邪煞之所以要隨身攜帶藥劑隨時給令揚注射,而且令揚在那麼強烈的深度催眠暗
示下,居然在受到槍傷的瞬間還能恢復短暫的意識,導致引發劇烈的頭痛,這些都顯示
令揚的意志力堅強得過人,連邪煞本身似乎也沒想到令揚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短暫的
回復意識——」
「邪煞那傢伙的確大大的錯愕一番,Max那傢伙也是,我看得很清楚。」向以農強
烈肯定曲希瑞的說法。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有勝算,就是令揚過人的超強意志力!?」安凱臣喜出望
外的急著確認。
「對。」
「不對,恐怕沒那麼樂觀!」南宮烈否定曲希瑞的論調。
「說說看。」
「我們會發現這一點,邪煞和Max一樣會發現這一點,所以他們一定會先下手為強
,只怕會對令揚施以更強烈的深度催眠暗示,徹底摧毀令揚的心防和意志力。」
南宮烈的一席話極具說服力,說得大夥無言以對。
雷君凡蹙緊眉頭咬咬下唇才硬擠出話來:「這麼一來只剩下最爛卻是唯一的方法…
…再結令揚一槍,或者開車撞他,反正就是再讓他受一次嚴重的身體衝擊——」
確實是最爛,但也是唯一的方法。問題是——誰去做這件事?
「我做!」伊藤忍斬釘截鐵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道:「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就要毀
了它,別人休想要!」
這話是針對Max和邪煞說的,但未嘗不是對東邦五人的宣告。
四周頓時又靜寂無聲。
忽地,東邦五人腕上的手錶型通訊器幾乎同時出現訊息。
這是——伊藤忍的手機稍後也急促作響,是「藍影」的手下打來的緊急電話:(老
大,剛剛收到令揚不知從那裡傳來的訊息——)
「快傳到我的手機來,立刻!」伊藤忍幾乎是用吼的。
結果,東邦五人和伊藤忍收到的是相同的訊息:別耽心,我沒事,我會再和你們聯
絡。切記:別再來找我了。
令揚六個人心情都一樣的激動、波濤洶湧,以致於剎那間都說不出話來。
少頃,六個人才稍事平靜,重新面對問題討論起來。
「真的是令揚傳給我們的嗎?」
「如果是,為什麼令揚會這麼說?難道令揚已經不打算回來了?」
「不是的,令揚是怕我們又去涉險。他不是說會再和我們聯絡嗎?」
「如果這份訊息根本不是出自令楊之手,而是Max和邪煞設下的陷阱呢?」
「極有可能!他們都能讓令揚忘了我們,想套到令揚和我們連繫的方式就更不是難
事。」
「那——」
在六人心中重燃的希望火花又逐漸轉趨暗淡,再一次陷入充滿不安與不確定的漩渦
之中。
今晨的朝陽和往昔一樣的燦爛,但對他們六個人而言,卻顯得格外刺眼。
※※※
Max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的辦公室遭人入侵,旋即帶著槍跳下床。
在迴廊轉彎時和一樣聞訊趕至的邪煞相遇,兩個人便一齊行動,火速趕往辦公室殲
滅入侵者。
重重踹開門後,映入眼簾的卻出乎Max和邪煞的意料。
「嗨!你們這兩隻睡蟲終於醒啦?果然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體力終究是沒辦法和
年輕可愛的我相比。」展令揚坐在電腦主機前,以一○一號笑容取笑一臉錯愕狐疑的
Max和邪煞。
「令揚!?」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睡飽嗎?所以說老頭子就是老頭子,還死不服老,唉唉唉——」
眼看展令揚的反應幾乎和未被催眠暗示前一模一樣,Max和邪煞不禁面面相覷,提
高警覺。
邪煞不動聲色地欺近展令揚,神情比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惡鬼更令人生懼,力道適中
的托高展令揚的下巴。
「幹嘛?愛上我了不成?」展令揚不改愛捉弄人的本性,但也沒有抗拒邪煞的奇怪
舉止,滿不在乎的隨他去,雙眸盡是促狹的笑意。
邪煞幾乎是死瞪住他令人迷惑的臉,企圖從中找出端倪。
「頭還痛不痛?」他輕摸展令揚的額頭,凌厲的視線未曾放過展令揚任何細微的表
情與動作。
「不痛了。」展令揚依然是一副隨時都想使壞的神態。
「肩膀呢?」邪煞的戒心一點也不鬆懈。
「馬馬虎虎。怎麼?這麼關心我,真的愛上我啦?不要吧!我可沒那種興趣。」展
令揚誇張的促狹。
邪煞終於確信深度催眠暗示徹底成功了。
他旋即和Max交換眼色,再一次注視展令揚的眼神已放柔許多,表情也跟著輕鬆許
多。
「誰愛上你了?臭美!」一直像冰塊一樣冷冷冰冰的邪煞難得會和人開玩笑。
「你這個小鬼覺不睡,跑到我的辦公室來幹嘛?」Max已經走過來,狀甚親暱的俯
身從身後圈抱住展令揚的胸頸,一派大哥哥的口吻問道。
展令揚並未抗拒,反而樂得往Max懷裡倒躺撒懶:「當然是辦正經事囉!我又不像
某兩個老頭子,成天只會吃、喝、拉、撒、睡,什麼正經事都幹不來。」他這個人似乎
一天不損人就會覺得生活無趣。
「誰是老頭子?誰又成天不幹正經事?」Max就是忍不住和他抬槓。
「我又沒指名道姓,大叔何必自己對號入座?」展令揚極其無辜的用鼻子笑他。
「你這小子——」
「Max,你瞧!」邪煞滿眼激賞的示意Max注意螢幕畫面的內容。
Max定睛一看,雙眼旋即發亮,注意力愈來愈集中。
「令揚,這是——」
老天!這正是他和邪煞這半年來積極策劃、汲汲於付諸行動的計劃呢!
這小子居然——「我把「狂影」目前的優劣勢都分析過了。以狂影目前的情況而言
,全力去取得莫斯科一帶的地盤助益最大,你們以為如何?」展令揚就算談再正經八百
的事,也是吊兒啷噹的調調。
Max顯得非常亢奮激動:「就是這樣沒錯。我和Brian(邪煞的名字)確實正準備積
極奪取莫斯科一帶的地盤,不過——」
「不過另一個國際恐怖組織也和我們一樣覬覦莫斯科一帶的勢力。」邪煞指出他和
Max的顧忌。
「你是說「哈雷」?以狂影和哈雷目前的實力和條件看來,我們狂影比較佔優勢哦
!」展令揚篤定的道。
「這麼篤定?」邪煞和Max都被他的自信挑起濃厚的興趣。
「當然,因為哈雷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實力雄厚,事實上根本就是外強中乾,內部派
系之間的爭權奪利鬧得正熾,如此一來實力必定大大削弱,哪!這些就是證據。」展令
揚隨手遞給他們一疊文件。
Max和邪煞愈看愈是對展令揚驚人的才能讚賞不已——好個天才小鬼!居然點破了
他們半年來未曾注意到的盲點,讓他們轉眼就取得最有力的優勢。
「如果兩位老人家同意我的看法,那咱們就開始討論奪取莫斯科的大計囉!」
展令揚無論身在何處都是使喚人的天才。
Max和邪煞一下子就熱中地投入,三個人很快便熱絡的商討起來。
對Max和邪煞而言,展令揚就像一塊意外獲得的瑰寶,舉世無雙,令他們欣喜若狂
、愛不釋手。
經過一整天的討論,計劃幾乎以光速推進發展,讓Max和邪煞愈幹愈來勁。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該去吃飯休息了。」Max和邪煞對展令揚喚道,卻未獲
任何回應。
「令揚?」兩人定神一瞧,才發覺展令揚已經倚在沙發上睡著。
兩個大人不禁相視莞爾,眼中流洩著毫不掩飾的寵愛。
邪煞走過去坐在展令揚身邊,輕輕喚醒他:「令揚,醒醒,先吃飯再睡。」
「別吵!」展令揚索性賴在邪煞懷裡繼續睡。
邪煞沒轍的輕吐一口氣,寵愛的調整了坐姿好讓懷裡的賴皮鬼睡得更舒服。
連邪煞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他明明最排斥和別人有肢體接觸,可是這小子無論怎
麼黏他、賴他他都不會反感,更不覺得討厭排斥,反而很喜歡這小子對他撒賴地予取予
求。
不過無論日子過得如何順心愉快,邪煞都不會忘記最重要的事。他取出隨身攜帶的
針筒和藥劑,低聲對展令揚道:「不管你想睡或先吃飯都行,但針一定得打。」
「那就快一點。」展令揚倒是很配合。
對於他的溫馴合作,Max和邪煞自是最開心的。
當藥效發作,展令揚沉沉睡去後,Max和邪煞不約而同的想起相同的要事——「對
付那六個小鬼的事怎麼辦?」邪煞不會忘記眼前的幸福是有潛在阻礙者的,只有徹底拔
除才能確保永遠的歡樂。
這一點Max自然也銘記於心。
「先把莫斯科的事搞定再回頭來對付那六個小鬼吧!」
「我也正有此意。」邪煞微揚嘴角。
對他們兩人而言,和展令揚一起搞莫斯科占領計劃的吸引力遠勝於去對付那六個小
鬼。
反正那六個小鬼遲早都會死在他們手上,而他們和令揚明天就要離開這裡,暫時不
會回來了,所以他們根本不怕那六個小鬼找上門來。
像現在這樣的日子實在太令人欣喜滿意了,所以那些煩人的事就暫且擱下,不必急
著破壞眼前的幸福。
※※※
失去展令揚的日子,對東邦五個同伴而言是無味且缺乏生氣的。
他們五個人雖然還是天天在一起朝夕相處,彼此間的感情依舊如昔,可是卻少了最
重要的感覺。五個人誰也說不上來那份感覺究竟是什麼,但就是覺得像是失去了生活中
最重要的部分般,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無法串起令揚在時那份難以言喻的感覺。
坐在桌邊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撲克牌的南宮烈,淡淡地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
總是不斷想起認識令揚前的生活。那時的我日子天天都一成不變,周遭都是一些志不同
、道不合、話不投機的泛泛之交,無論和多少朋友同學一起嬉鬧,心裡就是會有種空虛
無力的孤獨感,無論如何也無法消去。很可笑吧?」
曲希瑞也有感而發的道:「一點也不可笑,因為我也是這樣。在認識令揚以前,我
周遭的人都把我當成頭號麻煩人物,一提到我就頭痛,誰也不想和我扯上關係。我也不
屑於和那些不了解真正的我的所謂同學朋友虛以委蛇。那時的我寧願當個人人避之唯恐
不及的獨行俠,也不願因怕被孤立而失去自己真正的心。」
「我最近也老是想起認識令揚以前的自己。我的情況和烈及希瑞差不多,總是和周
遭的人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就是無法和周遭的人打成一片,無論如何讓步妥協,
就是無法結交到讓自己真正感到值得、可以信賴、可以交心、可以禍福與共的知己好友
。
唯有和凱臣在一起時還能有一些短暫的歡樂,其他的時間,陪我渡過的幾乎都是難
以抹滅的空虛、落寞和孤獨感。」向以農也真情流露地一抒這些日子來擱在心頭、將自
己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鬱悶。」
安凱臣亦忍不住的頻頻重嘆:「我的情況也相去無幾。從小到大我就對人不感興趣
,總覺得和人交往好累,一下子要去猜對方真正的心思、忽會兒又得擔心會不會說者無
心聽者有意地開罪人,令人不悅而不自知。
就算不去管這些,只管自己付出多少真心也處處是問題。因為無法確知自己付出的
對象是不是真的會完全接受自己,和自己一樣重視彼此的友誼,或者人家根本只是對自
己敷衍了事,一切都是自己在一頭熱。
太多的不確定性讓我對與人交往完全提不起興致。所以除了自小認識的以農外,我
幾乎不與人交往,而把所有的時間投注在機械、武器的研究發明上。
直到遇見令揚,我的生活才有了劇烈的轉變。」
雷君凡苦澀的乾笑兩聲,才輕嘆道:「看來我們的情況都相去不遠。我在認識令揚
以前生活也是單調乏味的。
親戚長輩只是一心一意期望我會為成為集團接班人而努力不懈。同輩的同儕不是想
對我攀親帶故就是想利用我,否則就是嫉妒我、排擠我。
不知道我的家世背景的人,則總是說我很難懂、不知道在想什麼、感覺很難親近、
太過聰明了,似乎不用做什麼努力就能得別人想要的東西、根本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再不然就是說在我身邊永遠只能當我的陪襯。
所以我對什麼友情根本不曾期待過。我寧願一個人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去勉強自己
配合別人的步調。
直到遇見令揚才赫然發現:原來我也是可以有朋友的,只要找到志趣相投的知己,
友情實在是很奇妙誘人的東西。」
一時之間,五個好同伴不禁相視而笑,腦海中勾勒的都是同一幀幸福快樂的景象。
那是他們六個人在一起嬉鬧胡搞闖禍的狂放青春。
南宮烈想著想著不由得瞇起雙眼淺笑:「認識令揚,接著又認識大家,然後又進一
步的一齊住進異人館來,一起生活、一起讀書、一起歡鬧……什麼時候都可以毫無顧忌
的暢所欲言,每天每天的日子都是那麼極意快活,每天睡前、醒來想的都是數不盡的期
待和驚喜,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回想過去的種種不快,因為每天都是那麼充實亮麗。直
到……」
說到這兒,五個人的神情都再度暗淡下來。
「我終於可以理解伊藤忍之所以會那麼痛恨我們五個人的原因了。」雷君凡長慨一
聲:「那傢伙在遇到令揚之前,一定也像我們一樣一直是孤獨一個人,直到遇見令揚才
不再孤單。
可是後來令揚卻又認識了我們。對那傢伙而言,我們正是搶走他唯一且重要的知己
的入侵者,難怪他會恨透我們。就像我現在恨不得殺了Max和邪煞那兩個傢伙一樣!」
「我也可以了解Max和邪煞為什麼會對令揚那麼執著,那絕不只是對才能和實力的
欣賞而已。
令揚有一份很奇特的魅力,特別是對曾經孤獨、寂寞過的人而言,那更是一種致命
的吸引力。所以凡是曾受過傷、孤獨寂寞過的人,都很容易被令揚吸引、很想把他佔為
己有。因為和令揚在一起時,那些悲傷孤寂都會消失不見。
我們、伊藤忍、Max、邪煞,以及過去我們所遇過的許許多多人,一定都和我們有
著一樣的想法,所以才會和我們一樣對令揚如此執著。」
向以農一席話正好道盡同伴們共同的心聲。
「現在,我只想儘快把令揚搶回來!」安凱臣握緊雙拳激憤地道。
「我想伊藤忍一定也和我們一樣的想奪回令揚。」曲希瑞一語雙關的說。
伊藤忍的確想搶回令揚。
從Max和邪煞手上搶回,從東邦五個人身邊奪回!
他最大的願望是和令揚兩個人再回到從前,回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歡樂時光中。
但眼前他最想做的事是——宰了Max和邪煞,把令揚帶回自己的世界來!
※※※
離紐約最近的公海上——一艘氣派豪華的私人郵輪正徜佯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船
艙裡熱鬧非凡。
因為今天歐洲最有名的兩個國際恐怖組織「狂影」和「哈雷」的領導級人物全齊聚
一堂,將為雙方在莫斯科勢力的爭奪戰做最關鍵性與決定性的全面性談判。
「狂影」的首領Max、副首領「邪煞」和展令揚趁著正式談判前的閒暇,待在豪華
的私人船艙裡品酒閒聊。
「沒想到哈雷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整合完成,而且有空降部隊相助,一下子人才輩
出起來,整個組織的實力轉眼就追上我們。」Max輕嘆一聲。
「沒錯!哈雷實在太幸運了,否則莫斯科早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邪煞也有所
感。
「是我不好,我錯估了哈雷的整合能力,所以才——」
展令揚話還沒說完,Max和邪煞就爭著表態:「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做得很好,完
全無懈可擊。哈雷能及時得到貴人相助是他們的運氣,根本就不是身為外人的我們所能
控制,不許自扛責任!」
「況且,我們目前還是佔優勢的,因為哈雷沒有你!」Max和邪煞又不約而同地道
。
見展令揚不說話,Max和邪煞又搶著說:「其實我們現在只是必須比原訂計劃多花
上一些時間罷了,但莫斯科的地盤最後還是會落入我們手中的。相信我們,也相信你自
己。」
兩人齊向他敬酒。
展令揚很有默契的舉杯回應。
當狂影和哈雷的領導級人物分別坐上談判桌後,雙方的談判也隨之正式展開。
哈雷的首領先發制人地說:「在正式進入談判之前,請容我先實現一個私人承諾。
」
在Max和邪煞不反對之下,哈雷的首領便對身後六個空降奇兵道:「好了,我們之
間的契約結束了。我會遵守我的承諾放人,直升機在那邊,你們可以走了。」
「夠乾脆!」哈雷首領身後六個年輕人就是讓哈雷以最短的時間重新整合、追上狂
影的生力軍、大功臣。
Max和邪煞一知道哈雷的生力軍竟是傭兵部隊,而且契約又在談判前的此刻到期,
皆心中大喜,深信贏定了。
沒想到事情卻往他們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令揚,咱們走吧!」六個哈雷生力
軍竟異口同聲的道。
「嗯!是該走了。」展令揚一個翻身,趁Max和邪煞尚處於錯愕狀態時,加入了哈
雷六個生力軍的行列。
當六個哈雷生力軍一齊撕下假面具時,Max和邪煞更加震愕——居然是那六個該死
的小鬼!?
待他們回神,七個年輕人早已如脫兔般奔向哈雷首領為他們準備好的直升機。
Max和邪煞立刻氣急敗壞地追上去。
「回來,令揚,否則我就開槍!」邪煞的氣勢尤其駭人,殺氣衝天。
展令揚七個人卻依然故我的上了直升機。
「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邪煞霎時頓悟,臉色丕變的吼嚷:「從那次槍傷後,
你就不曾受到催眠暗示控制了是不是?」
展令揚這才回眸對他淺笑,算是默認他的推論。
「再見了,邪老兄、Max大叔。這些日子很有意思,咱們後會有期了。」
眼看直升機已經起飛,追到船攔邊的邪煞高舉手上的槍,瞄準直升機威脅道:「回
來,令揚,否則我就開槍!回來!」
然而,展令揚回應他的卻是令他百看不厭的一○一號笑容和瀟灑的揮別。
「回來——」邪煞就是不肯死心。
Max終於上前制止情緒失控的邪煞:「好了,Brian,別這樣,來日方長。」
邪煞才想反駁,Max便又搶白道:「我曾經失去令揚,但這回我又得到了令揚,現
在只是又暫時失去。我深信不久的將來,我一定會再得到他,我有這個自信。」
Max絕不是會輕易死心的男人,這回輸了,下次他就會再想辦法贏回來!
邪煞一直是個和Max旗鼓相當的強勢男人,因此也很快冷靜下來,重燃鬥志地微揚
唇角道:「說的是。來日方長!」
※※※
當直升機將七個凱旋而歸的年輕人載回美國海岸後,七個人便在沙灘上大演久別重
逢的戲碼。
但在東邦五人和伊藤忍還沒來得及開口時,展令揚已先行背對他們,凝視著無垠的
大海難得認真地道:「在慶功之前先揍我吧!」雖然是受到催眠暗示之故,但他曾忘記
他們、把他們當成敵人、對他們兵刃相向卻是抹不去的事實,所以他無法當做沒有這回
事的輕易原諒自己。
東邦其他五個夥伴和伊藤忍完全明白他的心思,更明白他不是個會輕易被說服的人
,於是便聯合起來,冷不防地用力將他推進海裡去。
「這樣你滿意了吧?」
展令揚在海中靜待了數秒,才緩緩起身,沒轍又心慰的再一次旋身面對六個知己,
展露他的招牌笑容。
六個人一見他那熟悉的神態,便知已雨過天青,於是不約而同地合力把他拉上岸。
之後,伊藤忍便默默的獨自離去。不過,展令揚卻上前纏住他道:「忍,別走得那
麼急,留下來多陪我一下囉!」
「放手,反正又不差我一個。」伊藤忍才不屑和那五個傢伙同席而坐。
這陣子和他們破例合作地為哈雷效命,全是為了搶回令揚,現在既已奪回令揚,他
就沒理由再繼續忍受那五個奪走令揚的該死傢伙。
展令揚卻賴皮到底的更用力抓緊伊藤忍道:「小忍忍,你是不肯原諒我才故意說這
種話來氣我嗎?」
「我才不是!」這小子想哪兒去了!?他明知道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可能生他的氣
。
「那就是要留下來囉?」展令揚一副正中下懷的表情,賊兮兮地朝他猛笑。
伊藤忍沒轍,只好順了展令揚的意,再一次破例任他把自己拉回去和東邦其他五個
討人厭的傢伙同樂。
氣氛在展令揚的帶領下一下子便熱絡起來,開始手舞足蹈地滔滔不絕——「我們剛
開始還不敢確信那訊息是真是假,直到第二份訊息傳來,而且是一份十分完整又有趣的
計劃書之後,我們才敢確信真的是來自你的訊息。」向以農哇啦個不停。
曲希瑞不讓向以農專美於前的搶著說:「你這小子居然會想到「以夷制夷」的妙招
來,真有你的!」
「是啊!自己繼續假裝受控於催眠暗示撤除Max和邪煞的防心,然後又用莫斯科的
事來引開他們對我們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又要我們六個易容去向哈雷首領毛遂自薦,並
且要以最短的時間把哈雷的實力一口氣提升到和狂影勢均力敵的程度,好讓哈雷能對狂
影產生牽制作用。」
「我看狂影未來的日子裡都得為了爭得莫斯科的最後勝利,和哈雷纏鬥好一陣子,
不會再有多餘的閒暇來打我們的主意了。」
「不過Max和邪煞似乎都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傢伙,如果他們又來搶令揚怎麼辦?
」南宮烈突然一本正經的問。
「那我們就再通力合作一次,務必把令揚再搶回來!」伊藤忍居然會和他最討厭的
五個傢伙英雄所見略同,這令伊藤忍十分不悅。
伊藤忍立刻重申立場:「我可把話說在前頭,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們合作,這回要不
是因為要奪回令揚,我才不屑和你們一齊為哈雷那群笨蛋效力,我可是情非得已,聽見
沒?」
「彼此彼此。」東邦五個同伴不甘示弱的回敬他。
展令揚始終在一旁負責笑,順便享受夥伴們提供給他的免費娛樂。
而東邦五人和伊藤忍雙方都心知肚明——像這樣暫時拋下彼此成見齊聚一堂的時光
不會再有第二次,今天的聚首,只是一連串的特殊事件下所激盪出來的意外小插曲。
過了今天,他們依然是勢不兩立的兩方,不會再有任何交集——除了令揚!
不過今天在這件沙灘上共同譜下的歡樂確也是千真萬確,所以雙方都很珍惜,因為
這次的聚首正是他們奪回展令揚的最真實證明。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一樣珍惜展令揚的笑容,所以都不願去破壞眼前這份短暫的夢
幻。
然而,對展令揚而言,卻希望他們七個人共同嬉鬧的畫面,能在將來的某一天化成
最美的永恆,而不是像現在的曇花一現。
不過,此時此刻,這樣就足夠了!
※※※
是夜,邪煞靜靜倚在床前,掬起第一次為展令揚做深度催眠暗示時,從展令揚胸前
取下的項鍊,上面鐫刻著: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
向浩瀚星空許下諾言,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
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
用所有熱情換回時間,讓年輕的夢沒有終點!
——摘錄自歌手張雨生之同名歌曲:烈火青春看著想著,邪煞不禁望向滿天的繁星
暗忖:這就是你所希望的青春嗎?令揚!
適巧劃過星空的流星,彷彿在回應他的話般格外璀璨耀眼。
邪煞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確實,來日方長!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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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好播報站》
這回的四個話題有沒有寫到你們期待中的故事呢?
我想對有些英雄美女而言答案是Yes,有些則是No。無論如何請多多包涵賜
教,晴雯會再接再厲。
瞧!《烈火青春Part 6》在有點遠又不會太遠的大遠方向大家揮手了!
★奸子補按:晴雯也不知道自己所說的遠不遠是以什麼單位當標準,所以請眾
家英雄美女自行定奪吧!(奸子……)
果真言中矣! 左晴雯
寫這本《烈火青春Part 5》時,果然還是迷不掉高頻率重寫的命運,唉!
光是「第三話 王牌對王牌」的重寫部分份童之重,就已把晴雯折騰得人仰馬
翻,無辜的頭髮又白了好幾根,而且故事長度遠比原先預計的篇幅超長很多。
「第四話 勢不兩立」的故事長度更是超級嚴重超過原訂篇幅。
本來第四話只想讓它短短的就好,誰知下筆之後便嚴重失控,欲罷不能的愈寫
愈長,終於躋身《烈火青春》歷年來篇幅長度最長排行榜的前三名之中。
以後會不會再創更高長度紀錄就「莫宰羊」了。
也就是因為「第三話 王牌對王牌」和「第四話 勢不兩立」都嚴重超過預定
長度,所以「第一話 無怨的青春(3)」和「第二話 初識」只好被迫嚴重縮水。
睛雯自己效法砍倒櫻桃樹的華盛頓先招了:因為晴雯是先寫「第三話」和「第
四話」,再回過頭寫「第一話」和「第二話」,所以第一話和第二話的篇幅才會受
到後面三、四話影響。
不過也因為如此,所以睛雯勢必得再生出《烈火青春Part 6》來,好把第一話
和第二話做進一步的交待。
看清楚了,睛雯已經說了:一定會寫《烈火青春Part 6》,所以就請眾家英雄
美女消消氣,大人不記奸子過,原諒人家啦!(睜大水汪汪的無辜大眼睛可憐分兮
的討饒。)(註:大眼睛四周有著有點淡又不會太淡的黑眼圈。)(奸子,妳看起
來好像貓熊的親戚,不,不,不,也挺像浣熊的親戚呢!)
無論如何,總算努力、用力、使力、費力的把《烈火青春Part 5》給生出來
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牌胃?
至於《烈火肯春Part 6》……讓奸子稍事休息後再說,OK?
(奸子,妳所謂的「稍事休息」是多久?)(……)(奸子按:古人有言:
「沉默是金!」,所以奸子決定效法古人也。)
再來談《烈火青春Part 5》的內容吧!
Part 5的四個話題裡出現了一些老面孔。像:前FBI局長又是國際恐佈組織
「狂影」首領的Max、美國政壇人稱「九尾狐」的政壇大老老約翰、CIA的「白蘭
地」局長、曾是「Do、Re、Mi、Fa、So」其中一員的莫札特上尉(注意到沒?
這位仁兄升官階了,從少尉變成上尉)、「該死的渾球」的貝多芬少將(這位老伯
也升官了,從上校變成少將)。
另外,在第四話裡還有一位很討睛雯歡心的新面孔,就是「狂影」的副首領,
外號「邪煞」且被人散稱為「邪神」的Brian。
也不知道為什麼,晴雯就是對這位揚揚口中的「邪老兄」特別情有獨鍾。
知道嗎?第四話之所以會嚴重超過原定長度,這位邪老兄正是重大關鍵之一。
但這只是睛雯自己個人的偏好,我想一定有很多英雄美女會很討厭他吧?
在第四話後半還有出現一個國際恐怖組織的名字叫「哈雷」。
是不是感到很眼熟呢?對!就是聰明的You腦海中浮現的那個沒錯。
不過睛雯可要把話先說清楚:睛雯並無意東牽西扯,只是懶得再想一個新的國
際恐怖組織名稱,所以才會就地取材把「哈雷」A來用用。
你們會不會覺得「狂影」和「哈雷」這兩個名稱看起來挺勢均力敵的?
睛雯個人是這麼認為,因此才安排「哈雷」來當「狂影」的競爭對手,就是這
麼單純而已,所以你們可別又胡亂給奸子套上什麼複雜的罪名哦!(因為我會驚
驚,因為我會怕怕……鳴……)
第二話也出現了一個新的黑幫幫派名稱:「炎狼」。
由於篇幅的關係「炎狼」在這回裡還沒有真正的活躍,你們可別因為這樣就忽
略它,因為在接下來的《烈火青春Part 6》裡「炎狼」將會大展雄威,而且會有很
厲害的人物登場,期待一下,OK?
嗯!這是不是意謂著「初識(2)」又會是超長篇幅的故事呢?
「第一話 無怨的青春(3)」本來是預計多寫一些的……現在只好等到《烈火青
春Part 6》再加以彌補了。
至於接下來會寫哪一個故事?
《卿本佳人》?《終結惡》?《影子《幻影》殺手》的下一個故事?還是
《紅樓重夢》系列?還是……讓睛雯再想想,OK?
那麼,如果眾家英雄美女不嫌棄晴雯最近這陣子來「故事風格多變」的創作理
念和原則,那咱們就下個故事再見了。
主掰人:大老奸(簽名蓋章)
P.S.有關《烈火青春Part 5》的書友會會員贈書名單,請見書後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