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夜可是「神偷」向以農連日來心情最好的時刻了。
眼看同伴們個個都早已展開各自的任務,和他們的對手玩得不亦樂乎,只有他遲遲未能展開行動,只能天天悶在「異人館」聽同伴們壞心眼的大談他們的精采戰果,存心「哈」死他,簡直沒天沒理。
幸好在他還沒悶死之前,盼到了讓他大顯身手的良辰吉日,否則他因悶死而上天堂的話,一定要大鬧天堂逼那些天使,讓他們寢食難安、永無寧日,以示薄懲。
展令揚派給他的任務是:牽制夜行鬼的行動,好讓夜行鬼無暇去竊取對詹森與曼姬夫人不利的證據。
根據南宮烈的占卜顯示,炎狼組織的首席神偷「夜行鬼」今夜會潛入羅浮宮偷取塞尚的5號畫作,所以他就來個捷足先登,把真畫偷走換上贗品,讓那個笨傢伙去偷那幀贗品氣死他,以此來揭開牽制夜行鬼行動的序幕。
一想到夜行鬼發現偷到的是贗品那副糗樣,向以農便心情大好。本著「為善最樂」的處世原則,一溜煙便大剌剌地溜進羅浮宮偷走塞尚的5號作品,再不慌不忙的把帶來的贗品掛上,悠哉悠哉的離開羅浮宮。
向以農前腳剛離去不久,夜行鬼便緊接著出現在羅浮宮外。
他和向以農一樣是超A級的神偷,高手中的高手,亦是兩三下就輕鬆愉快的潛入羅浮宮。
夜行鬼沒花多少功夫便發現目標獵物──塞尚5號畫作,他自以為瀟灑帥氣的撩撥了前額的髮絲,優雅俐落的盜走塞尚5號作品──的贗品。
遠離羅浮宮後,夜行鬼習慣性的取出戰利品欣賞一番。
哪知定睛往塞尚5號作品一瞧,夜行鬼的眼珠子險些嚇掉了。
宛如魔術一般,畫框裡的畫在月光親吻下,竟漸漸淡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覆蓋在下面的另一幀畫──一隻粉紅色的豬八戒。
那隻粉紅豬的旁邊還提了一行字:
大笨蛋!你上當囉!
「該死∼∼」夜行鬼氣得將那幅畫五馬分屍。
究竟是何方高人,膽敢對他這般挑釁?
他不是笨蛋,十分清楚這事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辦到。光是會用特殊塗料將一幀畫覆蓋在另一幀畫上,這種高難度的絕技就已不容小覷,更何況此人還能在羅浮宮來去自如。
最令夜行鬼在意的是:此人居然能事先預料到他會來偷這幀畫作!
或者這只是個純粹的偶然?
方忖著,他車上的傳真機便傳來一份傳真,內容是:
給偷到贗品的笨鬼大叔:
那隻粉紅豬很可愛,和你有幾分神似對吧?
答對了!牠正是大叔你自小失散的孿生兄弟,你們兄弟倆能重逢真是可喜可賀。
不必太感謝我,不過你若真有心報答我,就在三天內偷來白金漢宮裡珍藏的達芬奇10號作品送我吧!
怕你太想我的恩人留
「該死∼∼」夜行鬼氣得把傳真揉成一團丟掉。
果然是衝著他來挑釁他的!想向他這個舉世無雙的神偷挑戰?「很好,我就奉陪到底!」
夜行鬼已經開始運籌帷幄,思忖著如何才能在三天後一箭之仇……
* * *
返回桑亞那斯堡後,鬼面即刻到流金水榭找炎狼。
「剛剛遇襲時,為什麼你沒出手,也沒要尤金支援?」鬼面極不滿炎狼冷眼旁觀的作法。
並非怕自己以寡敵眾力有未逮,而是原則問題。這實在不像炎狼以往的作風。
炎狼默不作聲,面無表情。
鬼面耐著性子打量炎狼如冰的臉,試著從中找尋探測炎狼心思的蛛絲馬跡。
「你想測試那小鬼的能耐才刻意按兵不動?」
炎狼依舊未作聲。
鬼面卻已有九成把握猜測無誤,進一步問:
「有必要測試那小鬼的能力嗎?或者──你已經改變主意,不打算殺他了?」
「不會是你自己有這種想法吧?」炎狼終於出聲,一開口便是反唇相譏。
鬼面倨傲不屑的哼笑兩聲,篤定地表態:
「正好相反。經過今夜的事,我更認定那小鬼留不得,非除不可!」
炎狼除了冷眼睇著鬼面,便未有更激烈的反應,鬼面早已習慣炎狼的冷漠,毫不介意繼續自說自話:
「我這麼決定並非為一己私怨,而是客觀的決斷。那小鬼確實有兩把刷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激賞的魅力,可以很輕易的收攏人心,相當不簡單。但正是因為他有如此的致命魅力,個性卻是完全不可能屈從於人的個人主義,若硬將他納入組織,必會造成日後領導統御的困難、破壞組織的紀律。可是若讓他成了敵方人馬,卻會對我們造成極大威脅,所以那小鬼始終是個禍害,非殺不可!」
「我同意你的看法。」炎狼意外地大力支持鬼面的決定。
鬼面反而有點出乎意料的質疑:
「是嗎?」
「哼!」炎狼冷哼一聲代答。
「但願你言行一致。」鬼面確定炎狼初衷未改的目的達成後,便旋身離開流金水榭。
鬼面離開之後,炎狼立即打開了展令揚房間的監視器,展令揚熟睡的影像即刻躍於幕屏。炎狼冷瞪一眼展令揚的睡臉後,展開了詭譎的行動……
* * *
當炎狼和鬼面在流金水榭對談時,安凱臣和向以農也在展令揚的房間秘密小聚。
明知他們三人的房間都裝有隱藏監視器,他們三人還敢明目張膽的四處夜遊,自然有其瞞天過海的法寶──
原來早在赴桑亞那斯堡邀約之前,展令揚已算準炎狼組織必會監視他們在堡內的一舉一動,所以要機械發明改造天才安凱臣,事先替他們六人分別製作了「迷你生活影集」。
在他們六人個別的迷你生活影集中,全都拍攝了他們平日生活起居的各種動作,然後安裝於東邦人自製的超迷你晶片中,讓他們六人分別攜帶自行運用,裝置於他們想矇混敵人監視的監視器中。如此一來監視者從監視螢幕上監看到的影像,就會是他們植入的畫面,而非監視器實際拍攝到的畫面。
像這會兒,他們三人就分別用了「熟睡」的畫面矇混各自房中的監視器,神不知鬼不覺地聚集在展令揚房裡天南地北的閒扯淡,完成沒有身在敵陣的緊張感。
「快說鬼面大叔敗給你之後有沒有願賭服輸的答應當你三天的奴隸?」安凱臣和曲希瑞鐵口直斷飆車贏家肯定是展令揚這小子,所以多餘的廢話全省了,直接就跳級問他們最感興趣的結果。
展令揚笑得像個小惡魔似的道:
「有炎狼大叔和尤金大哥在場做證,那個笨蛋敢毀約嗎?」展令揚話鋒一轉,提供同伴們另一項娛樂,「不過今夜最好玩的不是鬼面大叔的表現,而是有人唆使一大票蒙面飆車族到場挑釁攻擊。」
安凱臣和曲希瑞面面相覷,突地同聲一嘆,一副「又來了」的神情齊聲問道:
「令揚,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不小心得罪哪個小心眼的奸詐小人,所以人家成群結隊的報仇雪恨來了?」
這種事在這小子的不良紀錄中屢見不鮮,他們早已習以為常,還樂得假「拔刀助友」之名,拿那些前來報仇的仇家練身手、做運動、鍛鍊身體、幫助消化。
不過這回情況比較特殊,安凱臣和曲希瑞擔心仇家的尋釁洩露了展令揚真正的身分,會影響大夥兒的遊戲。
展令揚篤定的否決:
「那些笨蛋才沒那個天大的本事到掩月坡來找我尋仇,這事根本是某人自編自導的可笑戲碼。」
「你說的某人該不會是鬼面大叔吧?」這點安凱臣和曲希瑞同感質疑,那個鬼面大叔雖然小家子氣了些,但不像是會耍陰的小人。
「當然不是。憑鬼面大叔變形蟲的單細胞個性,哪有那種奸詐天分幹這等奸事?」展令揚愛吊人胃口的本性又冒出來興風作浪了。
安凱臣和曲希瑞早料到這小子會來這招,很認命的自力救濟,寧願玩起「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遊戲,也不願求助這小子,省得提供這小子更多「快樂的泉源」。
安凱臣和曲希瑞把可能的人選一一過濾,包括:炎狼組織本身的仇家、針對鬼面個人前來的仇家、想幹掉炎狼或鬼面取而代之的炎狼組織內某個陰謀野心家,卻全都是錯誤答案。
最後,他們得出了最不可能的結論,狐疑納悶的道:
「那個某人該不會是指炎狼大叔吧?」
「賓果!不過你們的反應怎麼如此之慢,莫非你們是烏龜老兄的親戚?」展令揚損人不帶髒字的壞心一笑。
安凱臣和曲希瑞才沒那閒功夫理會展令揚司空見慣的促狹,爭相談起正事來。
「看來炎狼大叔真的很討厭你耶!」曲希瑞吹了聲口哨。
安凱臣附和:
「足見你真的惹毛咱們炎狼大叔了。照這樣看來,炎狼大叔取消和『珊曼莎』的婚約這事愈來愈有希望了。」
本來他們還擔心炎狼和鬼面會像他們以前遇到的對手般,千方百計的想留下展令揚,現在看來,這層顧慮在這次的遊戲中是不會發生了。
為了獎勵兩位夥伴猜中答案,展令揚免費提供另一件有趣的事當獎品:
「你們想不想知道鬼面大叔是何方神聖?」
「你知道了!?」安凱臣和曲希瑞好奇斃了。
展令揚挑挑眉,一副理所當然的睇著安凱臣道:
「記得上次在街上撞傷你的惡劣騎士嗎?」
「難道那個惡劣騎士就是鬼面大叔?」安凱臣和曲希瑞幾乎異口同聲。
「沒錯!雖然鬼面大叔今晚比賽時特意換了輛機車,但一個人的騎姿和騎車的習慣動作是不會改變的。不過鬼面大叔既然掩飾得這麼辛苦,我就秉持『助人為快樂之本』的善良守則,沒去揭穿他囉!」
展令揚笑得很開心,安凱臣和曲希瑞則興致高昂的討論不休。
「這麼說來,炎狼組織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我們是替身,卻故意按兵不動了?」安凱臣道破關鍵重點。
「還有一種可能:我們的真正身分只有鬼面大叔一個人知道而已,因為鬼面大叔很好面子,有可能故意不拆穿,想私自對付我們。」曲希瑞提出另一種可能性。
「不過無論是哪種原因,珊曼莎替身一事,他們一定一開始就知道卻都沒有任何動作,可見事有蹊蹺,他們一定是將計就計的在進行某種陰謀。」安凱臣和曲希瑞得出最佳的結論。
「這樣不是更好玩嗎?」展令揚笑得好邪門。
「沒錯!」安凱臣和曲希瑞笑容逸洩的邪氣並不少於展令揚。
對他們東邦六人而言,愈厲害難纏的對手愈令他們興奮,因為那意謂著遊戲愈刺激、愈具挑戰性。
至於珊曼莎一事,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只要向以農和雷君凡分別掌握了炎狼組織的把柄,就可以用來當交換籌碼,令炎狼組織乖乖放棄對拉斯維加斯的野心了。
「鬼面大叔的事,記得知會烈、君凡和以農囉!」展令揚本著「好消息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原則提醒夥伴。
「No problem!」
一提起不在堡裡的另外三個夥伴,一連串的新話題又出籠,成為他們三人做嘴皮運動的新材料。
原來在展令揚和鬼面前去掩月坡的期間,安凱臣和曲希瑞已經和堡外的南宮烈、向以農及雷君凡四方通話,嘰哩呱啦了大半夜啦!
炎狼和鬼面恐怕作夢也沒想到,他們引以為傲的炎狼組織監聽系統,居然一點也防不了東邦六人,任東邦六人一天到晚暢行無阻的隨時保持密切聯繫,他們無懈可擊的監聽系統竟渾然未察。
「總而言之,不管是君凡、以農或烈,都和我們一樣完全掌握了情況,順利的進行各自的任務中。」
三個人談得正樂,倏地一齊消音──
有人!
不愧是東邦人,默契果然超級棒,三人完全未多發一言便分別採取了最適當的行動:
展令揚鑽進被窩裝睡,且不忘把監視器切回實際畫面。安凱臣和曲希瑞則安靜無聲的躲進壁櫥。
少頃,窗帘外那扇上鎖的落地窗外果然出現了一條人影!
那人影不費吹灰之力便打開窗上的鎖,像一縷幽魂般無聲無息地飄進室內──一縷散發著濃烈殺氣的蒙面幽魂。
蒙面人悄悄地欺近床沿單膝枕床,凝聚惡意的手,未稍遲疑的逼近展令揚毫無防備的頸項。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沉不住氣,跑來找我。」在蒙面人即將掐扣展令揚的頸子之際,展令揚適時睜開了雙眸,氣定神閒地直視蒙面人的雙眼。
蒙面人目露詫愕,身手敏捷的躍離床沿數步,一言不發的冷瞪展令揚。
展令揚不慌不忙的坐起身笑道:
「我說炎狼大叔,既然來都來了就大方一點,以真面目相見嘛!或者你對像小偷一樣擅闖人家的香閨感到汗顏,沒臉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微微一震,乾淨俐落的扯下面罩,陰鷙地問:
「你知道我會來?」
展令揚但笑不語,耐人尋味的聳聳肩。
炎狼霎時頓悟了玄機所在,慍怒的咄咄逼問:
「你是故意招惹馬爾斯來引我出手?」
展令揚輕輕一個彈指,肯定炎狼的揣測,「你不笨嘛!」
「為什麼這麼做?」炎狼全身焚燃熾烈的鬥殺之氣。
展令揚卻好像沒看到,依舊故我的淺笑:
「這不正是你內心真正的願望嗎?」
炎狼冷眸一寒,突地發出令人膽寒的冷笑:
「你似乎很懂得如何激怒我。」
「是你自己沒風度、沒肚量、沉不住氣吧!」
炎狼雙眸迸射殺氣,自腰間皮帶抽出一把塑有狼形的白金製腰飾,冷不防地上前一躍,單手扣住展令揚的頸子將之固定在牆上,身子跨過展令揚的雙腳,另一隻握著狼形腰飾的手冷酷無情地刺向展令揚的右眼──
藏身壁櫥的曲希瑞見狀,立即掏出隨身攜帶的手術刀,準備踹開門射擊炎狼替展令揚解危,安凱臣及時阻止了他。
「別衝動,再看一下。」安凱臣語氣嚴肅的低道。
曲希瑞思忖片晌,終於斂起了攻擊架勢,靜觀其變。
那把狼形腰飾並未刺入展令揚的右眼,而是在眼前○.一公分時轉向刺入偏右的壁面。
令炎狼惱恨的是,展令揚居然連眨一下眼睛表示驚駭也沒。最可惡的,這小鬼始終維持一張天下太平的笑臉。
「你當真不怕我殺你?」
「你是會殺我,但不是在你還沒和我較量、親手打敗我之前。」展令揚一語道破玄機。
炎狼冰眼一瞪,寒峻地冷哼:
「你果然該殺!」
說著,他轉動了插入壁中的狼形腰飾,轉眼,展令揚側邊的壁面緩緩降下,裡面竟藏有一間佔地百坪的祕室。
「進來!」炎狼扣住展令揚的頸子不放,硬扯他進入祕室關上門。
「亮出你腰上那把劍!」炎狼命令著,握在手中的狼形腰飾兩端倏地變長,成了一枝約莫一公尺長的金屬棍棒。
展令揚存心激怒他似的挑釁:
「只要你夠本事讓我亮劍。」
話聲方落,炎狼已以電光石火之勢展開攻擊,閃爍著銀色閃光的金屬棒,像把劍刃鋒利無比的冰刀,毫不留情地頻頻揮向展令揚。
展令揚似能預知炎狼動向似的,應付自如的一一躲過炎狼一次比一次無情的攻擊。
炎狼為了逼展令揚亮劍認真與他交手,把心一橫,緊迫盯人的致命狠招頻發,不給展令揚一絲喘息機會。
幾經攻擊,展令揚終於如他所願的抽出腰間的長軟劍,認真的和他較量。
眼見展令揚出招愈來愈高段而難於應付,炎狼臉上的神情就愈顯瘋狂起勁,出招也更狠辣絕情。
展令揚在戰況正烈時,突地喊停收手。炎狼打得正興致高昂,豈肯就此打住?只見他激動的低吼:
「給我繼續打!」
展令揚卻文風不動,長軟劍早已纏回腰間。
炎狼祭出狠招想逼展令揚再度出手,怎奈展令揚就是動也懶得動一下,害炎狼不得不在緊要關頭及時收手,極度不滿的狠瞪展令揚。
展令揚意興闌珊的打了個大呵欠,道:
「我好累,要睡覺了,改天再陪你玩吧!」
說著便旋身往祕門走,不料炎狼竟出乎意料地從背後偷襲他,以一只手銬銬住展令揚的右腕,另一只手銬銬在祕門右側的橫桿上。
「在你我未分出勝負之前,你休想離開祕室。」炎狼冷冰冰的丟下這麼一句,便頭也不回的關上祕門走人。
確定炎狼不會再返回,且把監視器切換成矇混用畫面之後,安凱臣和曲希瑞立即自壁櫥鑽出,由曲希瑞把風,安凱臣以東邦專用通訊器和祕室裡的展令揚聯絡。
「令揚,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們還是趕快回你們自己的房間去,免得節外生枝。」
「不,除非你告訴我你現在的狀況。」安凱臣太了解展令揚的個性,這小子即使傷重瀕臨死亡邊緣,為了不讓他們五個夥伴擔心也會強裝天下太平。
「我真的沒事。」
「或者我用炸藥炸毀祕門門鎖,自己親自進去證實?」安凱臣態度極為強硬,非知道好友現狀不可。
他不像向以農一樣身懷開鎖絕技,卻有爆破任何東西的本事。
「別衝動,我這不就要說了嗎?」展令揚不想橫生枝節,難得老實的吐實:「我真的沒事,只是被炎狼大叔銬在牆壁,暫時行動受限罷了。」
「那傢伙是變態嗎?沒事幹嘛把你關在裡面,還用手銬銬住!」安凱臣決定炸開祕室入口機關。
展令揚及時喊停:
「別衝動哪,小臣臣,你想這種手銬真的銬得住我嗎?」
安凱臣和曲希瑞相覷一眼,仍帶質疑的問:
「既然如此,你幹嘛不出來和我們會合?」
「哎呀呀!我知道我很人見人愛啦,可是我們才剛分別不久,你們何必這麼快就又開始想念可愛的我了?人家才想趁這個機會溜回異人館去見小烈烈、小農農和小凡凡呢!」
安凱臣和曲希至此才恍然大悟,放下心中大石,願打願挨的快人快語:
「行啦行啦!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晚炎狼大叔再次來和我『幽會』之前囉!人家不在這段期間,你們兩個可別偷懶,記得儘早完成自己的任務吶!」
「知道啦!」
安凱臣和曲希瑞很聽話的未再多加逗留,雙雙離開展令揚的房間。
兩人默契十足的皆未返回各自房裡,而是踽踽並行至夜風徐徐的相思林,此處風與枝葉的合鳴適以吞沒交談人聲,是談話的好場所。
「我看事情不太妙,我們還是儘快完成任務,早日離開這座城堡。」安凱臣心意已決的提議。
「我也有同感。」曲希瑞和安凱臣想法如出一轍。
雖然展令揚對炎狼的行徑滿不在乎,他們也很習慣展令揚身邊經常會出現一些怪人,但這個炎狼的行徑實在太不尋常了。
他們總覺得這個冷酷神秘的男人對展令揚懷有很深沉的詭譎情愫,令人很不安、很介意的古怪危險。
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儘快把他和展令揚隔離!
* * *
睡意朦朧中,史蒂夫隱隱約約聽到實驗室傳來的吵雜聲,令他猝然清醒,三步併兩步的趕往實驗室一探究竟。
「我吵醒你了嗎?」安凱臣坐在電話螢幕前修正「閃電」的模擬程式,一面向史蒂夫打招呼。
「是你。」史蒂夫輕吐一口氣,放鬆了警戒走近安凱臣身邊,「今天怎麼這麼早來?」
史蒂夫一觸及螢幕上密密麻麻的程式,旋即興奮的瞪大雙眼。
這是──
「我凌晨轉醒時,突然有了突破性的靈感,所以就按捺不住的跑到實驗室來修改程式。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程式有沒有矛盾、不可行之處,如何?」安凱臣說著便Copy一份給史蒂夫。
史蒂夫一接過手,便將之置入鄰座電腦主機,恨不得能早一秒看見程式完整的內容。
待程式完成地呈現在螢幕上,史蒂夫便心無旁騖的逐列鑽研,愈往後研讀,史蒂夫愈顯亢奮。
這怎麼可能!?居然完全正確,而且比他所寫的原始程式更勝一籌!這組新程式不但修正了他原先克服不了的瓶頸,連他未考慮到的幾個盲點也列入修正了……這世上居然有人能找出他所寫的程式缺點且加以修正,創造出更完美無瑕的程式?
霎時,史蒂夫的雙眸流竄過一種極為複雜的光芒……是激賞、是讚歎、是嫉妒、是憤怒、也是憎恨……
安凱臣並未察覺史蒂夫的情緒變化,認真地徵求史蒂夫的意見:
「有沒有什麼錯誤?」
「沒有,到目前為止都十分完美。」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此時,安凱臣正好完成了全部的程式輸入,「好了,我們來RUN看看結果。」
說著,他便按下執行指令。
由於這組程式相當龐大,約莫需要三十分鐘才能跑完,所有史蒂夫便和安凱臣共進早餐閒話家常,順便等待執行結果。
「來,美式咖啡和奶油吐司,吃得慣嗎?」史蒂夫遞上親自料理的早餐。
「謝了。」安凱臣笑而未答。
對身為東邦人的他而言,除了東邦大廚曲希瑞親手燒的菜能令他由衷讚美外,其餘皆不及格,他又不願虛偽迎合,乾脆聽而不聞。
史蒂夫也無心追究,他一顆心完全繫在那組新出爐的程式上。
「你改造研發的本事是師承自何方神聖?」
「沒有,我是無師自通。」安凱臣實話實說。
「無師自通!?」史蒂夫更加驚詫,「那你的射擊技術又是哪位名師傳授?」
「那也是自學而來。」
什麼!?史蒂夫吃驚意外地無以復加。
他一直以為安凱臣能如此少年有成,必是自小接受名師高人指導的結果,沒想到竟是無師自通!?
此時,蟄伏在史蒂夫內心深處的黑色陰霾愈擴愈大、愈來愈深沉闃黑……
「原來如此。」這小子當真是個天才?
「程式好像執行完畢了。」
安凱臣一句話把兩個人都拉回了電腦前。
「太完美了,和我預想的一樣!」安凱臣一個彈指,成就感十足。
「的確完美,太完美了……」史蒂夫對執行結果讚不絕口。
這小子真是天才,千真萬確的天才!
「那我就根據我的想法,繼續修正後面的相關程式組了。」安凱臣說做說做,效率奇高。
「那就麻煩你了。」史蒂夫尋常的溫和笑容中,潛藏著詭異的陰霾……
* * *
吆嗚∼∼吆嗚∼∼吆嗚∼∼
清幽逸雅的柳園,今早是在一連疊費南多淒慘叫聲中開始的。
「費南多,我不是說過不可以失去教養,對希瑞這般無禮?」藍洛實在不明白為何他的愛犬如此排斥曲希瑞?
打從曲希瑞走進柳園開始,費南多的慘吠聲便未曾歇過,少說已哀號了二十多分鐘。
曲希瑞表面上看似翩翩貴公子,心裡卻猛打著壞心眼:
好狗子,叫聲和他想像的一般宏亮,不愧是上等的實驗材料。呵……
吆嗚∼∼吆嗚∼∼吆嗚∼∼
可憐的費南多,明知自己身家性命安全正瀕臨嚴重威脅,怎奈主人為了讓牠不至像上回見著曲希瑞時那般失禮的逃之夭夭,所以把牠綁在樹幹上令牠無法逃走,只能拼命慘吠,盼能引起主人的注意。
遺憾的是:注意到牠的只有愈來愈逼近牠的曲希瑞。
吆嗚∼∼吆嗚∼∼吆嗚∼∼
費南多嚇得更加拼命的慘吠。
「唉呀呀,阿狗兄,你幹嘛這麼興奮,莫非有什麼喜事?還是你心情正好,在縱聲哈哈大笑?」曲希瑞自以為是的下了斷論:「我猜對了,你心情非常好對不對?那太好了,我們就趁你心情正好時來做個小小的實驗吧!」
吆嗚∼∼吆嗚∼∼吆嗚∼∼曲希瑞眼中迸射的邪惡光芒讓費南多嚇得幾乎當場昏倒。
「來來來,看著我的眼睛,Come on,baby!」曲希瑞駕輕就熟的一把制住費南多的兩隻前腳和嘴,開始對費南多進行動物催眠實驗。
「你是一隻奇特的貓,不但會喵喵叫,還會用兩隻腳走路……」曲希瑞不斷重覆地對動彈不得的費南多施以催眠暗示。
叫不得也動不得的費南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一旁觀看的藍洛和隨從倒是全看得津津有味,很期待曲希瑞對費南多施予的催眠究竟會不會成功。
約莫二十分鐘後,曲希瑞放開了制住費南多兩隻前腳的手,費南多卻未似先前般激烈掙扎,而是乖乖的放下兩隻前腳,像極了沉穩的紳士。
接著,曲希瑞又鬆開了制住費南多嘴巴的手。
令藍洛一群人訝異的是:費南多變得十分溫馴安靜,一聲也沒吠叫。
費南多真的被催眠了!?眾家觀眾好奇死了。
「好了,現在我將擊掌三次,之後你就會變成用兩隻腳走路的貓,記得要一面走一面喵喵叫,聽好了──」
曲希瑞好期待實驗結果,藍洛一行人也一樣期待。
啪!啪!啪!
在曲希瑞擊掌三次後,眾人全屏氣凝神地凝睇費南多的反應。
費南多先是毫無反應,漸漸地牠張開了嘴,聲音由小漸大的發出「喵汪……喵喵汪……」的叫聲。
然而,當費南多試著抬起兩隻前腳時,卻連續失敗了三次,在前腳第三次落地時,恢復了先前的慘吠──
吆嗚∼∼吆嗚∼∼吆嗚∼∼
眾人一聽,同感失望洩氣。
「太可惜了!差那麼一點就成功了說。」身為實驗者的曲希瑞最為抱撼,連連嘆氣扼腕。
藍洛見狀不禁輕笑出聲,順手放走了費南多,示意隨從全數退下,原本熱鬧非凡的前苑,一下子只剩下靜靜凝睇曲希瑞的他和佇立在楊柳樹下大嘆可惜的曲希瑞。
微涼的晨風,輕靈曼妙的拂過滿園綠柳垂楊,亦拂過曲希瑞桀驁不馴的黑髮。
「看來還是得借用『無瑕』之力才行!」曲希瑞按照計畫,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帶到「無瑕」上。
「你要怎麼使用『無瑕』都無妨。」藍洛極其大方的說,一雙眼睛始終未自曲希瑞的黑髮移開。
「我真的可以任意使用尚在研發中的『無瑕』?即使我是要用在動物催眠的實驗上也可以?」曲希瑞嘴巴雖這麼說,事實上他真正的目的是趁機研究「無瑕」,好順利完成任務。
「我說了就算數。」
「那就謝啦!」曲希瑞要的就是藍洛這句話。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不受懷疑的自由出入「無瑕」的研發中心,任意取用研發中的「無瑕」了。
「好漂亮的黑髮……」藍洛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撫觸曲希瑞的頭髮。
曲希瑞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藍洛的神情不同以往,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藍洛明白曲希瑞的感覺,溫柔的淺笑解釋:「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該怎麼說呢?或許是深受我小叔影響的關係,我一直對黑髮懷有一種特別的喜好,每每看到漂亮的黑髮就很容易忘情的伸手去撫摸。」
藍洛沒說謊,他對黑髮的特殊喜愛確實源於小叔米歇爾的影響。
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六年前傷了他的仇家!
「原來如此……」曲希瑞突地靈光乍現,趁機提及展令揚的事,「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要見見我們家小姐才行。」
「你們家小姐?」藍洛除了知會炎狼他要留下曲希瑞之外,其餘的事皆未多加過問,也無意過問,因此莫名所以無可厚非。
「我上次說過,我是拉斯維加斯詹森老大的手下,這回是受炎狼之邀,陪我們家小姐珊曼莎前來這裡作客,記得嗎?」為了達成目的,曲希瑞不厭其煩的說明。
藍洛點點頭,想起確實有這麼回事。
曲希瑞於是接著往下說:
「我們家小姐珊曼莎便是個絕世美人,而且她有一頭及腰的黑色長髮,非常漂亮迷人,你一定會喜歡她的頭髮的。」
曲希瑞心裡是這麼盤算的:
如果能說動藍洛向炎狼提出和令揚見面的要求,炎狼便非把令揚從密室中釋放不可,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藍洛一定會喜歡令揚。這麼一來,炎狼就沒辦法再對令揚為所欲為,可以防範炎狼再對令揚做出便令他們防不勝防的不利之舉。
聽完曲希瑞的話,藍洛果然對珊曼莎──的黑髮,產生了興趣。
「我會找個時間向唐納森提出邀約,請他和你們家小姐一起來柳園喝喝下午茶。」
「最好不要今天。」今天的話,令揚溜出密室的事會穿幫。
「為什麼?」
「今天天氣看起來不太穩定,風又大,我擔心你的舊傷隨時可能復發。」曲希瑞說倒也是事實。
藍洛心頭一暖,瞇起眼睛溫柔的淺笑:
「好吧!別選今天。」
雖然在曲希瑞的醫治下,他被「海拉」所傷的後遺症已漸漸好轉,但距離痊癒尚需一段時間,所以還是謹慎點為妥。
這也是他喜歡曲希瑞的主因──聰明又體貼的黑髮美少年……
* * *
抱著必死決心,一大早便坐在大廳等著展令揚羞辱他、把他當成奴隸使喚的鬼面,在左等不到、右盼不著展令揚人影之後,終於不耐久待的火山爆發。
敢情那個臭小鬼是存心整他、讓他乾著急,事實上那個臭小鬼早已躲在一旁看他笑話?
這念頭令鬼面及時嚥下一肚子火氣。
他決不能輕易上了那個臭小鬼的當!
適巧尤金走過,鬼面便喚住他打探究竟:
「他人呢?」
「唐納森先生今早在流金水榭進餐。」尤金恭敬地道。
「我不是指唐納森。」
尤金會意的蹙眉輕嘆:
「我也在找他,今天早上我如往常般到他房間去叫他起床吃早餐時,發現他不在房裡,我四處找了找還是沒見著人,心想他可能去找安凱臣和曲希瑞,可是經過查探發現,他也沒去找過他們兩個……」
「那小鬼該不會偷溜出堡外了吧?」鬼面雙眉挑高,窮兇惡極的忿道:「城堡的警備系統和一大票警衛是幹嘛的?竟然讓一個小鬼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還渾然未察!?」
恥辱!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屬下馬上去查!」尤金深知事態嚴重,連忙採取補救行動。
「不必忙了,那小鬼在我那裡。」炎狼適時現身,示意尤金退下。
「你?」鬼面大感狐疑。
炎狼冷哼一聲,漠然以對:
「我要他暫時和我獨處。」
「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此出人意表的發展,鬼面極為不滿。
炎狼淡掃鬼面一眼,合情合理的道:
「難道你真要當他三天的奴隸,任他驅使?」
「這就是原因?」鬼面相當質疑,「如果是這樣就不勞你費心,願賭服輸,我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你還是放人吧!我可不想讓人笑話我鬼面是個輸不起小人。」
「不行!」炎狼態度轉趨強硬。
鬼面也不是省油的燈,心中旋即有了另一番定奪:
「你不放人果然有其他原因。」
炎狼沉默未答,旋身便打算走人,鬼面提高音調嚴重警告:
「我可以不過問你不放人的理由,但如果我發現你擅自改變既定的決議,即使你是炎狼,我也要你接受組織紀律的制裁!」
「我的決心始終如一。」炎狼語氣甚堅的重申立場,之後便拂袖而去。
鬼面未再出聲,心中卻力了重大的決定──
看來得加快吸收那五個小鬼的動作,早日幹掉姓展的臭小子才行,免得夜長夢多。
於是他撥了電話給負責此次計畫的總策劃人諸葛避。
「聽著:加快腳步,早日做掉姓展的!」
* * *
諸葛避低凝赤虎那邊傳回的報告,腦海裡不停思忖盤算著整個計畫的進度。
少頃,強勢的敲門聲沉穩的響起。
「請進。」
出現在諸葛避眼前的是個極具攻擊性的霸氣酷哥。
「有事?」
「當然,而且是非你出馬不可的重要大事,否則我哪敢將你從『月光島』召回來?」諸葛避慢條斯理的道。
「廢話少說,談正事。」霸氣酷哥沙法爾是炎狼組織的現任「武訓總長」,長年駐留在炎狼組織的秘密總部「月光島」上,專門負責組織裡的殺手訓練。
「事情是這樣的,」諸葛避把對付東邦的計畫簡述一遍,「原本是由令尊赤虎和令妹安琪負責吸收雷君凡,但依據回報的消息顯示令尊和令妹似乎拿雷君凡沒轍,照這樣下去,想順利吸收雷君凡恐怕有困難──」
「我明白了,我會負責搞定姓雷的小鬼。」沙法爾不待諸葛避說完便二話不說的接下任務。
「那就麻煩你了,愈快擺平愈好。」諸葛避把雷君凡的相關資料遞到沙法爾面前。
沙法爾的回應是拿走雷君凡的資料和毫不客氣的關門聲。
諸葛避並不在意,因為他們炎狼組織的武訓總長沙法爾一直是個目中無人的狂妄霸徒。
但願沙法爾出馬能順利搞定雷君凡!這才是諸葛避所關心重視的。
* * *
當夜行鬼正在為如何順利自白金漢宮偷走達芬奇10號畫作專心擬訂計畫時,向以農又FAX了另一張戰帖給他,約他提前在今天先再比劃一場。
比賽的方法是:
看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於警方的嚴密保護之中,盜走今天開始在紐約公開展示的「維多利亞女皇」鑽鍊。
維多利亞女皇是目前世上三大稀有鑽鍊之一,價值不菲,鮮少公開展示,因此今天在紐約揭幕的展示會吸引了來自全球各地,成千上萬的參觀者和偷兒。
紐約市府為了確保「維多利亞女皇」的安全,不但事前對展示會的佈置極度保密,還特地請來FBI的大批幹員在會場支援,加上幾乎全數出動的紐約警力,以及最先進的高科技防盜系統,保護之嚴密實已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想要在如此嚴密的警備下偷走「維多利亞女皇」簡直難如登天,更遑論是要在光天化日下當眾偷走,根本是天方夜譚。
夜行鬼本已認定這是向以農刻意設下的陷阱不去理會,但又心存顧忌,怕萬一這是項真正的挑戰,那他的置之不理會被向以農譏為膽小怕事,這對他的「首席神偷」之名絕對是嚴重打擊,他的自尊心無法容許。
幾經思量之後,夜行鬼還是決定接受挑戰,設法偷走維多利亞女皇,因而來到了展示會現場,依照預定的計畫採取行動。
不論挑戰是真是假,一旦他夜行鬼決定出手,就絕對沒有「入寶山空手而回」的道理!
夜行鬼駕輕就熟的溜進機房,準備切斷展示會電源。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動手之前,電源已早一步被切斷。
糟了!
夜行鬼立即飛奔回維多利亞女皇的展示區,不讓別的偷兒捷足先登。
可是當他趕回維多利亞女皇展示區時,電源已重新啟動,夜行鬼立即檢視維多利亞女皇的情況──
一見維多利亞女皇依然無恙的安置於展示櫃裡,夜行鬼才暗鬆一口氣。
他也實在太過杞人憂天了,想這世上有哪個偷兒有那種天大的本事,能搶在他之前先偷走維多利亞女皇?呵……
夜行鬼不禁忘情的竊笑不止。
「這條維多利亞女皇是假的!」耳畔乍響的尖叫險些嚇掉夜行鬼半條魂。
什麼!?夜行鬼連忙重新端詳展示櫃中的鑽鍊,心頭不覺一驚──真的是贗品!
難道……
聞訊匆匆趕來的鑑定團經過聯合研判後,宣布確實是贗品,會場立即哄堂喧嘩,警方旋即清場、封鎖展示會場。
夜行鬼不敢置信的鑽進自己的車內,赫然發現了一張新的傳真:
看來第二回合又是我贏了!
真的是他!?
「怎麼可能──」夜行鬼氣得揉掉傳真,腦袋瓜像剛被一隊轟炸機轟過般,亂烘烘一片,自尊心更是遭受空前重創。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夜行鬼重捶方向盤洩憤,根本無法接受橫亙在眼前的事實。
「不對!說不定那傢伙只是信口胡謅,維多利亞女皇根本不在他手上!」這個念頭讓夜行鬼振作不少。
然,他車上的傳真機彷彿刻意回應他般,適時傳來另一份FAX,內容是:
為了讓你眼見為憑,輸得心服口服,今夜兩點到展示會場來便可一探真假──除非你沒膽來!
「可惡!」夜行鬼氣得又把傳真揉掉,一張俊臉氣綠了大半。
很好,今夜他就去瞧瞧,一探虛實!
如果真有如此高人,他就……
* * *
雷君凡應赤虎之遊再度造訪「赤虎武館」。
步入道場,赫然瞥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筆宜佇立,很明顯是在等人。
「你就是雷君凡?」沙法爾氣勢凌人的質問。
「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胡問?」雷君凡一見到沙法爾的臉,「過目不忘」的好本領便即刻全面運作。
這傢伙是赤虎的兒子,炎狼組織的武訓總長,被展令揚點到名的危險人物。
雷君凡心中旋即有了定奪,但表面上依舊一臉桀驁不馴的酷相。
「你很有勇氣,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人屈指可數,你正好榜上有名。」沙法爾攻擊性濃烈的冷哼。
雷君凡卻當他是自吹自擂的傻瓜不屑搭理他,旋踵便準備離開。
「站住!」沙法爾一個箭步,人已繞到門口擋住雷君凡的去路。
他閃電般的動作讓雷君凡意識到,橫亙在眼前的「障礙物」確實是個實力派的高手。
「別擋路。」
「想過去就先過我這關。」沙法爾擺明不放人。
雷君凡遂他所願的祭出備戰架勢,沙法爾唇邊揚起侵略性的冷笑,出手極快的攻擊雷君凡。
幾經交手之後,雷君凡立即明白沙法爾的可怕之處──
沙法爾的功夫確屬上乘,但尚在功夫之上的是招招狠絕致命的殘酷毒辦,那是殺手特有的味道。
沙法爾對雷君凡先入為主的看法也在交手數招後徹底改變。
這小鬼功夫底子相當深厚,比他訓練過的任何殺手都遠勝過數百倍,可說是個難得一見的武術天才。
沙法爾當下下定決心,非要把雷君凡納入旗下不可,他有絕對的把握將雷君凡培植成所向無敵的超A級殺手。
這個想法加強了沙法爾攻擊的狠勁。
「小鬼,當我的手下,我就放你一馬。」
「哼!」雷君凡毫不領情。
「很好,有骨氣,既然如此,我就請你喝罰酒!」沙法爾說著便虛晃了一招,轉眼趁虛而入的連攻數招,招招狠絕難於招架。
雷君凡在一連串的高難度防守中,不慎失手被伏。
「我贏了。」沙法爾得意的宣告比劃結果。
「哼!」雷君凡依然趾高氣昂,不屑於他。
沙法爾下最後通牒的威嚇:
「歸順於我!」
「不可能!」雷君凡斬釘截鐵的斷然拒絕。
「確定?」沙法爾威脅著欲擊裂雷君凡的左肩胛骨。
「哼!」雷君凡依然不為所動,不受威嚇。
「很好。」沙法爾說做就做,毫不留情地擊裂雷君凡的左肩胛骨。
雷君凡強忍灼熱刺痛,倔強得連一聲也沒吭。
沙法爾因而更加欣賞他,「帶種!」
接著,他就粗暴地將受傷的雷君凡一把揪起,拖進房裡監禁。
* * *
正當炎狼為關住展令揚而沾沾自喜時,展令揚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桑亞那斯堡,回到可愛的東邦小窩「異人館」和南宮烈胡天道地的瞎扯淡了老半天。
「你那邊進行得如何了?」展令揚隨口問道。
「非常順利,我已經和傑約好今晚要徹底擊垮紐約皇帝。」南宮烈說得眉飛色舞。
「那位大叔有發現我們真正的目的嗎?」
「No No No,咱們親愛的傑大叔一心一意只想打敗紐約皇帝,沒那個閒功夫發現我接近他和不夜城真正的目的。」南宮烈說得十分篤定。
「那我就等著看好戲了。」
「沒問題。」南宮烈得意洋洋的篤定。
「對了,反正你現在閒閒沒事,就活動活動筋骨幫我卜件事吧!」展令揚又開始理所當然的使喚人了。
「說吧!」南宮烈還真是有求必應,馬上拿出一副撲克牌。
展令揚離開電腦,從印表機上取了一張印有十來個地名的資料,遞到南宮烈面前。
「幫我卜出炎狼大叔今天最可能出現的地點。」說這話時,展令揚眸底掠過一抹邪里邪氣的促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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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夢幻空間」正如其名,是個充滿地中海風情的高級私人俱樂部,會員全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政商名流、巨紳富賈。
炎狼也是夢幻空間的會員之一,每當他想遠離塵世獨自靜思時,便會隻身來此,今天亦然。甫踏進他最愛的「聽海軒」,炎狼嗅到聽海軒不同於往的氛圍──少了幾分恬靜,多了幾分驚歎鼓噪。
「好美的女子。瞧,那頭黑色的長髮多麼動人,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東方美人哪!」
「不知是哪來的小姐?真想認識她。」
「是呀……」
東方、黑髮這兩個字眼挑動了炎狼的心弦,讓他的視線全面搜尋眾人口中的黑髮美人。倏地,他的雙眉深蹙,目光轉為駭人的冽厲。那個人是──
展令揚就是在等炎狼發現他。當四目交接時,黑髮大美人展令揚笑顏粲粲的舉杯遙敬他,並拋給他一記秋波。
「該死∼∼」怎麼可能!?炎狼驚訝得起身離座,疾衝向展令揚想親自確認。
怎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捷足先登。「小姐,能陪我共舞一曲嗎?」米歇爾金髮飄逸,動作優雅卻不容拒絕的在展令揚耳畔低喃:「或者我該叫你先生?」
米歇爾小叔!?炎狼因而駐足不前,萬千情緒在胸口劇烈翻攪。
展令揚故意對炎狼佯做遺憾的聳聳肩,便把注意力轉向意外出場的角色。
「你是蔚藍海岸的那個奇怪大叔?」展令揚以一○一號笑容對米歇爾道。
「你還記得我?」米歇爾毫不掩飾心中的驚喜。
「當然,像你這麼奇怪的大叔畢竟還是少數。」展令揚損人不帶髒字的促狹。
米歇爾絲毫不以為忤,看似優雅的硬拉展令揚進入舞池翩翩起舞,展令揚意外的合作,完全配合陪他共舞。
正在播放的曲子是「昨日重現」。悠揚浪漫的旋律,優雅俊挺的金髮貴公子和黑髮飄逸的絕色美人,構成一幅最上乘的絕美畫面,令眾人捨不得接近破壞,全站在一旁屏氣寧神的欣賞,頻頻發出讚歎。只有炎狼的眼神是宛如索命閰羅般森冷駭人,他冷睇共舞的米歇爾和展令揚片晌,便旋身離開夢幻空間。
不可能有這種荒唐的蠢事!那小鬼明明被他銬鎖在祕室中!
見炎狼疾風般拂袖離去,展令揚亦隨後掙脫神情恍惚的米歇爾。
「大叔,不好意思,我有急事立刻走人,下次有緣再次陪你續舞。」
待米歇爾回神想攔人時,展令揚的身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 * *
炎狼渾身殺氣的飛車趕回桑亞那斯堡,那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冽殺氣讓堡裡無人敢上前招呼他,個個噤若寒蟬地看著炎狼閃電般拂過大廳,直闖展令揚的房間。
打開祕門開關之際,炎狼心中暴怒的低咒著:臭小子,你人最好在裡面!
「嗨!」展令揚果然在裡面,而且以被銬住的手朝臉色像極閰王的炎狼揮了揮。
炎狼如願見著了展令揚後心中又是一震,「你一直在這裡?」
「當然囉!」
「那你身上那件衣服是怎麼回事?」炎狼眼中有兩簇危險的火焰劇烈跳動。
原本展令揚現在穿的就是在「夢幻空間」那一套。
「就是這麼回事囉!」展令揚笑得童叟無欺,不費吹灰之力的將被銬住的手抽了出來,在炎狼眼前慢條斯理的晃呀晃。
「你──」炎狼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子居然敢把他耍得如此徹底!
「亮劍!」炎狼殺氣泉湧,手上的金屬棍棒隨時準備攻擊展令揚。
展令揚老神在在的輕嘆一氣,笑意未減的道:
「別這麼衝動好嗎?你這個人也真奇怪,明明是個嗜殺好鬥的殘暴狂徒,幹嘛在別人面前老是裝成冷冰冰的大冰塊?如果不是雙重人格,就是存心欺騙世人,難道對你而言,以真正的樣子見人有那麼困難嗎?」
「閉嘴!」炎狼厲吼,一出手便是一連串的猛攻。
展令揚邊閃邊火上加油的譏誚:「唷唷唷!這算不算惱羞成怒啊!大叔?」
炎狼給他一激,殺氣更烈,轉眼又是一連疊的狠招。
展令揚正要抽出長軟劍之際,炎狼身上的手機不識趣地喧天震響。炎狼完全不予理會,全副心神都轉化成暴戾鬥狠之氣;然,那手機也很鍥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的作響,終於惹得炎狼伸手去關機。正欲關機,一通響聲與先前截然不同的鈴聲傳來。那是個非常特殊的電話鈴聲──貝多芬的1號交響曲「命運交響曲」。
炎狼對命運交響曲的反應有別於前,他微愣一下便接了電話。
展令揚見狀,順口吹了聲口哨。
「有事?」炎狼無視展令揚的挑釁,冷淡中透著些微溫度的回應電話。
(聽說堡裡最近來了位嬌客,是我未來的準弟媳。可以讓我見見她的模樣、請她喝杯下午茶嗎?)特殊的命運交響曲是來自藍洛。
炎狼聞言不禁朝展令揚迸射一道寒光,噤聲未答。
(你不肯?)藍洛有些意外。
炎狼依舊不吭一聲。
藍洛亦沉默了下來,少頃才再度開口:(來柳園一趟好嗎?現在!)
炎狼的回答是關機,抬眼冷瞪展令揚寒霜罩頂的威嚇:
「聽著,在我回來時如果見不到你,就等著替你那兩個保鏢收屍!」
語畢,他旋踵疾步消步於密室中。
展令揚才想坐下休息休息,安凱臣便傳來訊息:
(令揚,剛剛烈傳來消息,說君凡被沙法爾監禁暫時無法脫身,君凡說他自有解決之道要我們不必擔心,你看我們真的不必插手嗎?)
「這樣吧!我明天去會會親愛的小凡凡。」展令揚立即下了決定。
(炎狼大叔肯嗎?)
「放心,本山人自有妙計。」展令揚笑得好邪門。
(知道了,那君凡的事就交給你了。)安凱臣總算放下心,因為令揚一旦這麼說,就表示已想到完美的解決之道──包括炎狼和雷君凡的事。
「你自己那邊進行得如何了?」
(非常順利,明天就可以完成所有的任務。)說到自身任務,安凱臣可得意了。
「很好,凡事小心,別忘了對我的承諾。」展令揚語氣變得十分凝重的叮囑。
(沒忘沒忘,我發誓我今生今世最愛的人只有你一個,行了吧?)安凱臣雖然一派「真受不了你」的口氣,心窩卻一片暖洋洋,強烈感受到展令揚的深刻情感。
「對史蒂夫絕不可輕敵,那位大叔可是危險人物。」
(是是是,不過說到危險人物,我看那位有『戀黑髮癖』的藍洛大叔才更危險哪!)
「藍洛大叔是『外顯型』危險人物,史蒂夫大叔是『內隱型』危害人物,相較之下,內隱型還是較為危險,容易讓人掉以輕心,防不勝防。」
安凱臣輕嘆一氣,正色誠摯的說:(聽著,令揚。我沒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毫髮無傷的回到你身邊,懂了沒?)
展令揚靜默片晌,終於回復慣有的不正經,輕輕回應了安凱臣的保證:
「毀約就準備幫我洗一輩子腳。」
(知道啦!)
收了線,展令揚旋即和曲希瑞搭上線。「Honey,你那邊進行得如何?」
(比預計的順利,再要不了一個星期就可以大功告成。)說到這點,曲希瑞實在很感謝意外出現的藍洛,因為藍洛,他的任務才能比預計中提前許多完成。
「這麼說來,你應該有閒功夫兼個小差吧。」
(說來聽聽。)曲希瑞興致勃勃。
「就是……」
* * *
柳園雖楊柳依依、微風送暖,卻掩蓋不了炎狼帶來的冷冽寒意。
「那女的只是工具,幹嘛見她?」炎狼劈口就是否決。
藍洛早已習慣這個弟弟的冷漠,不以為然的溫和坦言:
「聽說她有一頭黑色的長髮。」
炎狼聞言不禁雙眉深凝,心不甘情不願的做出決定:
「我會帶他來見你。」既然原因是「黑髮」,那麼就算他拒絕,藍洛還是會千方百計去見展令揚,所以炎狼寧願在他控制下讓他們相見。
「何時?」
「最近。」話落,炎狼亦已離開了柳園。
* * *
炎狼離開柳園,旋即返回祕室。
「認真和我較量,我就放你自由。」炎狼強硬的對展令揚道。
「行!」展令揚這回非常乾脆。
於是一場龍爭虎鬥便激烈引爆──
展令揚不同以往,一來便是一連串的連環高招積極進攻,打得炎狼頻頻後退,更令炎狼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激昂亢奮,潛藏的嗜殺鬥狠性格完全展露無遺。相較於炎狼的剛烈狠辣,展令揚的招數是柔中見韌,如行雲流水般優雅從容。
炎狼從未遇過如此強勁的對手,愈打愈過癮、愈打愈欲罷不能,根本是沉醉其中。就像吸毒一般,恨不得一直纏鬥下去。
展令揚偏偏不肯讓他稱心如意,在炎狼打得正興致高昂時突然收手。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展令揚故技重施。
「出招!」炎狼哪肯在興頭上打住?
「那就沒有下次了。」展令揚非常了解如何切中別人的要害。
「你──」炎狼為之氣結,卻又奈他莫何。
展令揚完全掌握了主導權,自以為可愛的笑道:
「晚餐時間到了,咱們去祭祭五臟廟吧!」語畢便自顧自的走出祕室。
這回炎狼並未攔他,滿眼怨懟地怒瞪他的背影良久,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 * *
正在餐廳大快朵頤的鬼面,一見到和炎狼一齊出現的展令揚,險些當場嗆斃。
同桌進餐的曲希瑞、安凱臣和尤金反應便和鬼面大異其趣,全都滿眼笑意。
「我說鬼面大叔,我知道你很迷戀我,但也不要用這種沒衛生的招數來引起我的注意嘛!」展令揚從來不會錯過捉弄人的機會。
「誰迷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鬼面邊猛咳邊向展令揚窮兇惡極的吼嚷。
「耶?這是奴隸對主人該有的態度嗎?」展令揚笑得好像一個小惡魔。
「你──」鬼面就知道自己肯定在劫難逃,唉唉唉!
以為展令揚接下來馬上就會當眾頻頻使喚他、讓他丟盡顏面,不料展令揚卻未再搭理他,旋即在曲希瑞身邊的空位坐定。
「瑞∼∼」展令揚嬌聲一嗔,整個身子便軟綿綿貼上曲希瑞的臂膀。
叩──咚──死硬派的鬼面當下駭掉了手中的叉子。
展令揚才沒那個閒工夫理會鬼面的無狀,嗲聲嗲氣的對曲希瑞猛撒嬌道:
「一天沒見到人家,你想不想人家?」
「想,當然想,想死你了,我的好小姐。」曲希瑞也很配合,噁心巴啦的話說得溜口極了。
「嗯∼∼人家不依啦∼∼」展令揚雙手勾攀住曲希瑞的頸項,整個人坐到曲希瑞的大腿上。
曲希瑞也滿心寵溺的抱住他,直呵哄著:「好好好!」
在熱情的擁抱間,曲希瑞已經把展令揚先前要他準備的一顆藥丸,不著痕跡的交到展令揚手上。目的達成,兩人又默契十足的噁心了一番,展令揚便轉移陣地,賴到安凱臣身邊去。
「臣臣∼∼」展令揚如法炮製,一來就坐到安凱臣大腿上。
安凱臣雖然不像曲希瑞那般已經事先和展令揚串通好,但憑著東邦人的默契,他馬上知道必有什麼計畫正在巧妙進行中,所以很配合的抱住展令揚,「曲規安隨」的照樣作戲寵溺展令揚,溫柔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愛不愛我?有沒有像瑞瑞那麼在乎我?」展令揚媚眼一勾,活脫脫是個迷煞眾生的人間絕色。
「有,當然有!」
「那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吻我!」展令揚輕點自己的唇。
正要發飆的鬼面聽聞此言當下嚇沒了聲音,險些連下巴也給駭掉了。
不待安凱臣反應,展令揚便又主動出擊,大發嬌嗔地勾抱住安凱臣的頸子,「討厭!就像這樣的吻嘛∼∼」
語畢,當真在眾目睽睽下吻上安凱臣,巧妙的把藥丸餵進安凱臣嘴裡。
「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展令揚小聲的對安凱臣提醒後才朗聲道:「嗯!現在我相信你是和瑞瑞一樣愛我的了。」
順利完成重要目的後,展令揚便再度轉移陣地,這回是坐到鬼面旁邊。
鬼面活見鬼似的,展令揚方要入座,他已跳離了自己的座位,退到大後方去。
展令揚見狀竊笑於心,壞心眼的瞟了臉色奇差的鬼面一眼,便理所當然的使喚起人家:「我說奴兒,你不過來侍候本小姐,卻杵在那邊吹風納涼,這是奴兒該有的行為嗎?或者你想賴帳?」
「我──」為免招人非議,鬼面雖然「餘悸猶存」,也只好硬著頭皮坐回自己的座位。老天保佑,這個變態小子不會染指於我!鬼面在心中哀禱,全然把展令揚當成性喜男色的同性戀一族。
「快幫人家夾菜呀!」展令揚勾魂的媚眼朝鬼面一拋,語氣間刻意加重了幾分曖昧,存心讓鬼面如坐針氈。
一旁的曲希瑞和安凱臣樂得欣賞免費的娛興節目幫助消化。尤金對展令揚特殊的「癖好」是有些意外,但並未放在心上,全然以平常心視之;對他而言,有才能的人不論做什麼事都是會被接受的。炎狼因為曾在監視器上看過展令揚令人噁心作嘔的數封情書,彷如打過預防針般,對眼前的鏡頭已不至於過度震驚,只是有點意外這小鬼那些噁心情書的對象居然是男人!
鬼面實在受不了展令揚的陰陽怪氣,終於放下身段、討饒的提出交易條件: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只要你別靠近我!」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展令揚不疾不徐地說出真正的目的:
「聽說你們炎狼組織有個功夫高手叫沙法爾是吧?」
「沒錯,沙法爾是我們組織的武訓總長,拳腳功夫相當了得。」鬼面聲音一沉,追問道:「你不會想找沙法爾單挑吧?」
「正是。」其實展令揚是想藉機去瞧瞧雷君凡的情況。
「你是什麼意思?我找你較量你左拖右推,這會兒居然要主動找沙法爾單挑?」鬼面嚥不下這口鳥氣,這個臭小鬼擺明是瞧扁他。
展令揚偏還老實不客氣的踩住人家的痛處,「好像」很好心的安慰鬼面:
「我說鬼面大叔,做人首重自知之明,你和沙法爾確實有天壤之別,我的態度當然就因『能』而異,你就別怨嘆了,誰教你技不如人嘛!」
「你──」
「我也去!」炎狼冷不防的介入。
「你湊什麼熱鬧?」展令揚眼裡寫著「你真礙事」。
「否則就不准去!」炎狼內心不比鬼面爽快,理由如出一轍。
他費了好一番功夫這小鬼才肯跟他較量,這會兒居然如此積極主動地找沙法爾單挑,這豈不意味著:對這小鬼而言,他的實力還及不上沙法爾?
「哎呀呀,幹嘛這麼衝,讓你跟總行了吧?」展令揚一副勉為其難的語氣。
其實他本來就是存心釣炎狼上鉤,這個爭強好鬥的傢伙到時一定會搶著先和沙法爾比劃,他就可以趁隙去會會君凡了。
「哼!」炎狼心中確實已把沙法爾當成目標獵物。
隔岸觀火的曲希瑞和安凱臣在心中拼命鼓掌喝采──令揚這小子依然這麼奸詐狡猾,厲害!
「凱臣,原來你還在這兒,難怪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史蒂夫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餐廳。
「怎麼了?」安凱臣抬眼問道。
史蒂夫顯得相當興奮,「我剛剛看了進度發現『閃電』的程式修正已接近完成階段,應該再一兩天就會大功告成對不對?」
「沒錯,我本來打算明天一早遇見你時跟你說的。」安凱臣實話實說。
「太棒了,我們現在就到研發室去挑燈夜戰,儘早完成它。如何?」史蒂夫擺明要不到人是不會走的決絕。
安凱臣想想也好便起身準備和史蒂夫同行,經過展令揚身邊時,展令揚起身纏住了他,神情曖昧的攀著安凱臣的肩,在他耳畔輕喃細語:
「記住你對我的承諾。」順便吻了安凱臣臉頰一記,加強曖昧效果。
「我發誓,我只愛你一人!」安凱臣也十分配合,輕執展令揚的黑色長髮回吻。
史蒂夫的出現讓曲希瑞恍然明白展令揚跟他要那顆藥丸,又要他邀安凱臣與鬼面共進晚餐之由。不愧是令揚,果然神機妙算哪!
不明究裡的鬼面,目睹展令揚和安凱臣卿卿我我、難分難捨,身上的皮膚不禁全面武裝起來,拼命在心中嚴重警惕自己:將來安凱臣加入組織後,他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免得和A字頭的病打上交道。
* * *
懷著半信半疑的心,夜行鬼依約潛入了「維多利亞女皇」的展示會場,高度戒備著四周的狀況,等著向以農現身。
今夜,他非弄清楚這個三番兩次挑釁他的惡劣傢伙是何方神聖不可!夜行鬼憑豐富的經驗選了一個最可能攔截到人的地點藏匿,準備給向以農來個守株待兔。
然而,等了半天,依舊未見來人。夜行鬼心中的疑惑遂像漣漪般愈擴愈大。
莫非那傢伙又在耍他了!?就在此時,維多利亞女皇的展示會場突然斷電陷入一片闃黑,負責看守案發現場的警衛在黑暗中騷動起來。
夜行鬼取出紅外線夜視鏡觀察闃黑中的動靜,眼尖的他很快捕捉到一個行跡詭異的警察。那警察在混亂中不慌不忙的移開展示櫃的玻璃罩放入了某種東西。
那是──維多利亞女皇!?夜行鬼心頭一驚。是那傢伙!?
夜行鬼急於搜查向以農的廬山真面目,怎奈向以農頭上戴著警帽,且頭始終未曾抬起,害他無法如願一窺相貌。好個謹慎的傢伙!同為高手中的高手,夜行鬼知道向以農不抬頭是為了避免被閉路電視拍著臉部。
夜行鬼真是開了眼界了。那傢伙居然在短短數秒鐘之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打開玻璃櫃,放回不知是真是假的維多利亞女皇,再度將玻璃櫃恢復原狀,而且是在警察身邊旁若無人的幹這等事,簡直膽大包天!
忽地,案發現場重現光明。
那傢伙要倒大楣了,除非他正好有一張警察的臉!夜行鬼有點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好戲。
「站住,你是誰?」負責看守案發現場的警察已發現混入的陌生面孔而騷動起來。
夜行鬼有種大快人心的痛快感,在心中大說風涼話:
別在意,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囉!然而他的笑意卻在向以農昂首時僵住了。
那張臉是──他自己的臉!?夜行鬼錯愕得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
就在夜行鬼極度震驚之中,易容成夜行鬼的向以農一個旋身,當著警察的面前再次搶奪玻璃櫃中的維多利亞女皇,結果遭警察攔阻而未能得逞,接著他便箭步如飛的逃得無影無蹤。
警察在追趕未果之後,決定由閉路電視截取夜行鬼的影像,發出全面通緝令。
夜行鬼深知事態嚴重,火馳趕至監控室,企圖比警察早一步取走那卷錄影帶,否則他將變成國際通緝要犯!
「該死的傢伙,居然如此陷害我!」夜行鬼發誓一定要查出向以農的身分,連本帶利的以牙還牙!
奈何福無雙至、禍無單行。
當夜行鬼捷足先登的趕到監控室之後,居然被反鎖在監控室裡動彈不得。
什麼!?夜行鬼大驚失色,萬萬沒料到向以農會埋伏在附近給他來這一記回馬槍。
「犯人在監控室裡,包圍起來!」
眼見警察大批湧向監控室,夜行鬼便知大勢已去。
他作夢也沒想到,他這個炎狼組織的首席神偷竟會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
向以農最後出現在夜行鬼眼裡的一幕是:氣定神閒地現身警察的大後方,熟練地撕下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真正的面貌對他可惡的一笑,並送給他一記飛吻,之後便真個失去蹤影。
是他!?諸葛避要他監視的小鬼向以農?「該死!這是那小鬼設下的圈套!」
夜行鬼恍然大悟的連聲低咒,怎奈為時晚矣……
* * *
夜行鬼被警方逮捕一事傳至諸葛避耳裡後,讓諸葛避足足呆愣了十分鐘。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在他的計畫中,夜行鬼的任務是去偷取詹森和曼姬夫人的犯罪證據,做為牽制那六個小鬼的籌碼。
沒想到夜行鬼不但沒有完成任務,反而誤中對方的陷阱被捕。
「該死∼∼」諸葛避氣憤得失去平時的冷靜,連番低咒。
「你打算如何處理夜行鬼的事?」聞訊連夜趕來密見諸葛避的尤金,等著諸葛避的答案好回去向炎狼和鬼面覆命。
諸葛避歛起失控的情緒,恢復慣有的冷靜道:「夜行鬼的事我會處理妥善,你回去告訴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請他們放心,這個小小的意外不會影響全局,一切還是按照原訂計畫進行。」他身為第一謀臣的自尊不許他在別人面前失態。
「我知道了。」尤金一得到諸葛避的回答,便行色匆匆的趕返桑亞那斯堡去覆命。
當室內只剩諸葛避獨自一人時,他內心的憤怒再度翻勝洶湧,令他失控地折斷了手中的筆。「展令揚!這筆帳我記下了。」
他會要他付出雙陪的代價!諸葛避唇邊勾勒起令人背脊發涼的敵意和憎恨。
此時,不夜城的賭場經理適巧來電向他稟報,南宮烈已依約到了不夜城。
「很好,你先招呼他,我立刻過去。」諸葛避眸中透露出濃烈的執仇雪恨意志!
* * *
南宮烈見到諸葛避時,感覺他神色不對、不同以往,便關心的探問。
「發生什麼事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沒事。」諸葛避竭力摸擬「展令揚式」的神采,不讓南宮烈心生疑竇。
「那就好。我本來以為你身體不舒服,那我們就取消今夜聯手幹掉『紐約皇帝』的計畫,另擇良日再進行。」
「不,我們現在就到紐約皇帝去。」諸葛避語氣決絕的表明心意。
在夜行鬼被捕的此際,諸葛避對南宮烈的計畫更是勢在必行!
* * *
在安凱臣和史蒂夫聯袂合作下,「閃電」的程式修正果然提前在接近凌晨時大功告成。
「我們來慶祝一下吧!」史蒂夫拿出預先準備好的香檳。
「乾杯!」兩人齊飲盡杯中液體。
安凱臣由衷的道:「待在研發室裡這段日子實在很有意思。」
「既然如此,不如就留下來加入我們。」史蒂夫不著痕跡的試探。
「不!這段日子雖然有趣,但我心中有更在乎的人。」安凱臣毫不考慮的斷然拒絕。
「可惜你沒有機會拒絕加入。」史蒂夫笑得令人發毛。
「什麼意思?」安凱臣起身,一陣劇烈的暈眩旋即襲來,「你在酒中下藥?」
「晚安,凱臣。」史蒂夫發出得意的冷笑。
「你……」話未竟,安凱臣已昏厥不醒。
史蒂夫走近昏迷的安凱臣,輕撫安凱臣的頰自言自語道:
「從現在起,你永遠是我一個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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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果然不出展令揚所料,炎狼一到赤虎武館就找沙法爾單挑,沙法爾見逃避不了只好被迫應戰。
同行的鬼面和尤金為免節外生枝,一直緊跟在旁觀戰,嚴陣以待。
展令揚於是如願地溜出他們的「視力範圍」,尋找被監禁的王子雷君凡去也。
沒花多少功夫,展令揚便來到監禁雷君凡的房間門口。向以農早日等在那兒,雙手交抱的斜倚門邊笑道:「你遲到○.五秒鐘。」
「知道了,無聊老頭兒。」展令揚懶得理向以農,一腳踹進向以農已事先打開鎖的房門。
向以農老大不服氣的跟進,順便窮極無聊的抗議:
「我說揚揚,你也太偏心了吧?人家可是昨夜陷害完夜行鬼大叔,就立刻趕來赤虎武館助陣耶,你不褒獎人家也就算了,還說我是無聊老頭兒?」
「愛斤斤計較就是老頭兒的特徵囉!」展令揚懶懶的瞟了向以農一眼,便把注意力鎖在房內的雷君凡身上,打了個大呵欠道:「我說小凡凡,你幹嘛故意失手輸給咱們沙法爾大叔啊?」
「你知道我是故意輸的?」雷君凡就是喜歡東邦人之間這股不言而喻的相契。
「當然囉!否則那個野獸大叔哪能那麼輕易就制伏你?沒被你定住當雕像就上天保佑啦!」
「你真的對我的本事這麼有信心?」雖然早已心知肚明,但雷君凡就是愛聽展令揚誇他。
「我是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展令揚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雷君凡和向以農聞言只有翻白眼的份兒──就知道這渾小子的便宜沒那麼好佔,嘖!
「好啦,時間有限,咱們還是言歸正傳。你既然故意輸給沙法爾大叔,好趁機待在這兒臥底,那應該有眉目了吧?」展令揚不待雷君凡解說,就已完全掌握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這點一直是東邦五人對他心服口服的原因之一。
「我當然是查得水落石出才敢要你們來接應囉!」性情冷漠寡言的雷君凡只有和東邦人在一起時,才會變得溫和多話又不正經。
「很好,那就馬上展開『A計畫』!」所謂「A計畫」是指──A走別人東西的計畫是也!
而這會兒,他們的「A計畫」內容是:
盜取炎狼組織的逃漏稅資料,順便向炎狼組織要「一小筆」零用錢。
「你們快去把該A的東東全部A走,我回那幾個大叔身邊去牽制他們。」展令揚不論何時何地都可以隨心所欲的使喚人。
「知道啦!」雷君凡和向以農倒是一百個心甘情願被展令揚任意驅使。
正要各自展開行動時,展令揚突然擋住雷君凡的去路,盯住雷君凡的左肩不放。「那傢伙傷了你!」
「不礙事的。」雷君凡暗叫糟糕,他以為已經順利瞞過令揚了說。這下子代誌大條了,不好好處理不行!「聽我說:是我故意讓沙法爾傷我的。你是知道的,那傢伙不是省油的燈,不受點小傷想釣他上當是不太可能的事。我的傷完全在預計之中而且只是皮肉小傷,所以你別放在心上,我會多A一些零用錢回去當醫療費的。」
「是呀!令揚。君凡的傷真的沒有大礙,我們還是趕緊辦好正經事,我和君凡就能早些離開這裡,一離開我保證立刻帶君凡去療傷,OK?」向以農也忙著為雷君凡幫腔。該死!這小子的眼睛幹麼這麼利?害他們費神隱瞞的苦心付諸流水;更糟的是,只怕大事不妙了!
就在雷君凡和向以農嚴陣以待時,展令揚意外的沒發飆,維持平常的不正經樣對他們笑道:「知道啦!你們窮緊張個什麼勁?還不快去幹活,記得在預定時間內離開這兒哪!」
「No problem!」雷君凡和向以農聞言終於放下心中大石,雙雙執行「A計畫」去。
展令揚也返回了炎狼和沙法爾比鬥的現場──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殺氣。
「換手囉!炎狼大叔。」展令揚老實不客氣的撞開正在和沙法爾纏鬥的炎狼,強佔了戰鬥位置。
「你──」炎狼方要出聲抗議,展令揚已經殺氣逼人的對沙法爾展開一連串猛攻,攻得沙法爾疲於招架,節節敗退。
第一次看見展令揚如此反常的行徑,令炎狼、鬼面和尤金全看呆了。
沒錯!展令揚唇邊依然掛著笑容,卻是令人背脊發涼、心臟發麻的邪魅冷笑。而且他渾身散發出極欲致對手於死地的致命殺氣,招招狠絕、毫不留情,像極了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羅──最美麗迷人的死神!相較之下,同樣招招狠絕毒辣的沙法爾,氣勢反而被展令揚壓了過去,處境漸趨不利。
另一方面,已順利完成「A計畫」,準備離開赤虎武館的雷君凡和向以農突然想到什麼,雙雙臉色驟變,「糟了!」
他們二話不說齊往道場方向狂奔,希望能來得及阻止可怕的慘劇發生。
他們怎麼會天真的以為,令揚那小子會輕易放過傷害他們的人?
在長軟劍漫天舞動交織出的金屬閃光中,沙法爾已冷汗涔涔疲於應付,先前的霸氣早已消失無蹤,只能任展令揚宰割。
「你慣用的是左手對不對?」展令揚從交手中明白了沙法爾的習性。
在眾人還猜不透展令揚為何突出此言時,展令揚已經自行宣告答案:
「那我就要你的左臂!」
霎時,眾人才知道展令揚的企圖,但已無法改變沙法爾失去左臂的命運,沙法爾自己也認命的閉上眼等著逃不掉的劫數。
「住手──」就在眾人都認定大勢已去之際,雷君凡閃入眾人眼中橫擋在沙法爾身前,「住手,別這樣──」
眼看長軟劍的劍鋒就要傷及雷君凡,展令揚及時振臂收手。雷君凡險象環生的毫髮無傷,向以農則和雷君凡配合得無懈可擊,在展令揚收手時及時從身後制住了展令揚。
雷君凡疾奔上前,把展令揚的臉埋進自己的右胸,低切的反覆安撫:
「冷靜點。我沒事,真的沒事。我不會騙你的,相信我,嗯?來,把劍收起來,什麼事都沒有,好不好?」
「我當連帶保證人,君凡真的沒事,嗯?我立刻帶他上醫院,我發誓。」向以農也幫著安撫展令揚。
展令揚在死黨的柔情安撫下,漸漸回復慣有的不正經樣。
「事情辦完了就快走,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行啦!」眼看展令揚又開始說些惹人嫌的廢話,雷君凡和向以農才鬆了一大口氣,安心的走人──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阻止。
炎狼和鬼面目睹一連串的戲劇性演變後,心中皆起了重大的變化。但他們都很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完全沒有絲毫破綻……
* * *
自赤虎武館返回桑亞那斯堡後,炎狼和鬼面不約而同的在流金水榭碰頭。
兩人相覷良久,皆未發一言。
「你在想什麼?」最後還是身為老大的炎狼先開口。
「和你想的一樣。」鬼面篤定的說。
「你認為我在想什麼?」
「或許姓展的小鬼比想像中好掌控多了,因為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只要我們能證明那個弱點成立,就不見得要殺了他。」鬼面十分乾脆的直言。
「那就來做個實驗。」炎狼淡道。
鬼面很有默契的撥了電話給此次行動的總策劃諸葛計,下達最新的變更命令。
達成共識後,鬼面旋即離開流金水榭,炎狼也無意阻止,彼此很有默契地保有自己的空間,各打各的算盤。
* * *
諸葛避接獲組織兩大龍頭的緊急變更命令後,立即著手修正全盤計畫。
對素以精明睿智的他而言,這並不是很大的挑戰。
經過徹夜悉心研擬,修正計畫已漂亮的出爐,「實驗計畫」也安排妥當。諸葛避反覆斟酌後便向炎狼和鬼面報告,結果如他所料──無異議通過。
於是,諸葛避便開始著手佈局。他第一個找上的便是南宮烈。
「這麼十萬火急的把我約出來,是不是又有什麼刺激有趣的事可以玩了?」南宮烈一接到諸葛避的電話便二話不說的前來赴約。
「那天到紐約皇帝踢館玩得很過癮吧?」諸葛避不動聲色的問。
「沒錯,現在不夜城已是紐約最大的賭場,你的願望達成了,真是可喜可賀。」
「確實可喜,不過我今早接到了一通更令人狂喜的電話。」諸葛避舉手投足都十足的展令揚味道。
「誰打來的?」南宮烈迫不及待的追問。
「你猜呢?」
南宮烈沉思片刻,打趣問道:「不會是紐約皇帝的後台老闆炎狼組織吧?」
「正是炎狼。」
「炎狼的目的是什麼?想報仇雪恨不成?」
「他們約我們兩人後天到桑亞那斯堡作客。」諸葛避不著痕跡地進行擬定的計畫。
「桑亞那斯堡不是炎狼老大的私人別墅嗎?」
「去不去?」諸葛避知道南宮烈一定會點頭。
南宮烈的答案果然不出他所料,「我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那我們後天見。」計畫順利進展,諸葛避心情相當愉快。
他已經等不及想看展令揚驚訝沮喪的可憐模樣。
然,一想到南宮烈發現他真正身分時錯愕受傷的神情,諸葛避大晴天的心情不禁飄進幾朵陰鬱的烏雲。可能的話,他並不想以這種形式向南宮烈揭露自己真正的身分,怎奈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
罷了,反正烈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今後他有的是時間重新贏取烈的信任和友情。諸葛避唇邊逸滿勝券在握的笑意。
* * *
南宮烈回到異人館立即向夥伴們通風報信,詳實報導。在他的大力傳播之下,炎狼組織邀他前往桑亞那斯堡作客一事,其他五個夥伴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另一方面,曲希瑞也被藍洛請到柳園相見。
「剛剛唐納森來過,和我約定後天要偕同你們家小姐來柳園拜託呢!」藍洛腦海裡浮現的盡是「珊曼莎」飄逸的黑色長髮。
「那很好啊!」曲希瑞陪笑道。本來他希望藍洛見展令揚是為了牽制炎狼,但目睹藍洛對黑髮幾近偏執的癖好之後,他反而不大想讓他們見面了。
令揚那頭黑色長髮可是以農的精心傑作,烏黑亮麗、飄逸夢幻自不在話下,萬一藍洛當真迷戀上令揚──的長髮,事情只怕會演變得更麻煩哪……
曲希瑞突然有點後悔遊說藍洛見展令揚。
反正他的任務明天就可順利完成,不如要令揚明天就撤離桑亞那斯堡,如此令揚便不必赴後天的柳園之邀,省得徒惹麻煩。
曲希瑞立即去找展令揚,提出明天撤離的建議。
「不,既然柳園之邀和對烈的邀約會訂在同一天同一個時間又同在這座城堡裡,可見這絕非巧合而是有預謀的。而這背後最可能的陰謀必是和詹森老爺爺家的婚事有關。咱們這回陪這些個大叔玩遊戲的目的,本來就是要解決詹森老爺爺家的問題,這會兒這些個大叔既然有了新的動作,想必是改變了策略,決定速戰速決;咱們不如就順水推舟的陪他們玩到底,提前在後天做個了結。」展令揚早就算準一旦夜行鬼被捕的事發生,炎狼組織必會修正計畫,改採速戰速決策略。
事實證明,果不期然!
曲希瑞想想也是,便同意了展令揚的決定,雖然他心中還是不太願意令揚和藍洛見面。
既然已決定於後天做個總結,展令揚便開始向夥伴們一一說明接下來的計畫和每個人該幹的活兒……
* * *
在流金水榭裡,炎狼、鬼面、尤金和諸葛避也在緊鑼密鼓地共商後天的全盤行動計畫。
總策劃人諸葛避頭頭是道的分析:「我相信憑展令揚的程度,必會從南宮烈和柳園之約的巧合警覺到事有蹊蹺。依照我的判斷,他必定會順水推舟的在後天全面攤牌,和我們把詹森家的婚事做個徹底的了結。」
「那個臭小鬼只怕作夢也沒想到,我們打從一開始就已識破他的喬裝和計畫。」鬼面心情愉快的冷哼,恨不得立刻見到展令揚驚愕挫敗的吃鱉相。
「我認為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畢竟……」尤金睇了諸葛避一眼直言道:「夜行鬼失風的殷鑑不遠。」
尤金希望「實驗計畫」能順利成功,如此一來展令揚便能免去一死,進而可能如他所願地成為他的搭擋,所以才會格外小心謹慎,而非存心令諸葛避難堪。
身為第一謀臣不容折損的強烈自尊讓諸葛避立即為自己的計畫辯護:
「夜行鬼的失敗在於他太過輕敵,就連沙法爾也是一樣。他明明可以輕易制伏功夫高手雷君凡,沒道理會敗在展令揚手上。依我判斷,沙法爾八成是因展令揚以女裝模樣出現,誤把那小鬼當成女人才會輕敵失手。」
夜行鬼之事炎狼和鬼面認同諸葛避的論點,但關於展令揚的部分兩人皆持保留態度。
諸葛避繼續為自己的論點舉證:
「同樣對付十八歲的小鬼,南宮烈就被我制得服服帖帖,完全被我的演技所騙,渾然不知我真正的身分,直把我當成好搭擋般信任對待。史蒂夫也是完全掌握住安凱臣,此時安凱臣不就被史蒂夫下藥,處於絕對服從史蒂夫的情況嗎?此外那個曲希瑞也被藍洛先生馴得像隻小貓,不但積極的想把姓展的介紹給藍洛先生做朋友,還致力為藍洛先生醫治『海拉』後遺症,對藍洛先生一點防備心也沒有,根本已經完全被藍洛先生的風采吸引,成為藍洛先生忠實的傾慕者了。」
一提起藍洛,尤金不禁有所顧忌的搶白:
「有關『實驗計畫』的內容,我想安凱臣和南宮烈的部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但關於曲希瑞那邊,看藍洛先生的樣子似乎是真心喜歡曲希瑞,我怕諸葛避的實驗計畫想在曲希瑞身上順利進行會有困難……」
「我二哥由我來應付,你們只管放手去做。」炎狼冷絕的扛下最棘手的難題。
「那我們就等著好戲上演吧!」鬼面覺得像這種勝利女神從一開始就站在他們這邊的遊戲,贏得實在有點沒意思,也不夠刺激。
罷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那六個小鬼只有十八歲。他不否認這六個小鬼是比一般同齡小鬼厲害許多,但也就只是多了點小聰明罷了;遇上了他們炎狼組織就像孫悟空遇上如來佛一樣,任是有通天本領,也翻不出他們炎狼組織的手掌心!
諸葛避好整以暇的輕哼:「我正有此意。說實話,我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那六個小鬼,後天究竟要拿什麼籌碼來和我們談判詹森家的婚事呢!」
「別欺負小鬼嘛!讓他們好好領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兩句成語怎生書寫就行啦!」鬼面痛快的大笑,「何況他們也繳了很貴重的『學費』了哪!」
鬼面說的「學費」指的自然是東邦五人將被他們炎狼組織吸收一事囉!
「說到學習成語,我想身為頭頭的展令揚還可以多學到一句。」諸葛避和鬼面一搭一唱,相當愉快。
「哪一句?」
「賠了夫人又折兵囉!」諸葛避刻意模仿展令揚的口吻譏誚。
「說得好!」鬼面縱聲大笑。
流金水榭的秘密會議便在鬼面和諸葛避的笑談聲中落幕。
* * *
這天,微風送暖、晴空萬里,大地一片欣欣向榮。
南宮烈準時和諸葛避相會,雙雙前往桑亞那斯堡。
「我有預感,似乎會有很出人意料的新鮮事發生。」南宮烈俊逸迷人的臉上,盈滿興奮與期待。
「我也有相同的看法呢!」諸葛避完全同意的笑道。
「你想我們見了炎狼之後,能安然無恙的順利離去嗎?」南宮烈又問。
「你認為呢?」諸葛避巧妙的拒答。
南宮烈亦未回答,只是和諸葛避互視,一個勁兒的猛笑。
進入桑亞那斯堡後,負責迎接他們的尤金笑容可掬的道:「兩位是傑先生和南宮先生吧?請隨我來,我們老大和副老大已在柳園等著接見你們。」
即將踏入柳園之際,諸葛避突然語帶玄機地對並肩齊行的南宮烈道:
「有件事我想先聲明一下,待會兒進去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希望你記得我真的很喜歡你,不論是當朋友或合作搭擋。」這倒是諸葛避的肺腑之言。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句話呢!」南宮烈禮尚往來的道。
諸葛避聞言笑意更深:「我們真有默契。」
「就是說嘛!」南宮烈亦是笑意滿盈。
南宮烈和諸葛避一踏進柳園,尤金便把柳園的入口關上,一海票警衛隨後出現,把柳園入口防守得涓滴不露。
「你就是南宮烈?」一見南宮烈,鬼面便率先開口。
如此一來,這六個小鬼的廬山真面目他們就全看過了。
「沒錯,我就是南宮烈。」南宮烈態度從容不迫,順便替諸葛避自我介紹,「而我身旁這位就是傑。」
「我知道,我還知道他有個外號叫『諸葛避』,好像就是我們組織裡赫赫有名的第一謀臣哪!」鬼面心裡著實覺得這種和小鬼玩的幼兒科遊戲亂沒意思的。
不過能瞧瞧姓展的臭小鬼一臉錯愕還算有點樂趣啦!鬼面聊以自慰的忖著,好整以暇地移動視線,準備好好欣賞展令揚的挫敗沮喪,想必精采可期。
哪知展令揚依舊是一張天下太平的惹人嫌笑臉,沒好氣的對鬼面埋怨道:
「唉呀呀!我說鬼面大叔,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呀?戲才開演,你就急著把主菜端上桌,也不先來點餐前酒和開胃小菜,真是沒有情趣的傢伙,所以我說老頭子就是老頭子。」
鬼面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警戒著推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展令揚聳聳肩,笑而未答。
諸葛避見狀,警覺事有蹊蹺,逼視著不知何時走到展令揚身邊的南宮烈問道:
「你知道我真正的身分?」
這怎麼可能!?他的真面目在炎狼組織一直是個謎,除了兩位主子和少數高層外,根本沒人知道他真正的身分是炎狼組織第一謀臣,這些小鬼怎麼可能知道!?
「你說呢?」南宮烈慵懶的俯趴在展令揚肩上,迎著諸葛避瀟灑的笑道。
諸葛避眼色一沉,斂起展令揚式的笑容恢復原本面目,冷靜沉著的求證:
「你從一開始就對我心存質疑?」這怎麼可能!?他的演技是那麼完美精湛!
南宮烈坦率的說破:「你確實把我死黨的神韻風采模擬得微妙微肖,但就是太像了反而成為你的敗筆。因為在這世上不可能會有兩個不相干的人如此神似。」
「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分,為何不會懷疑我以不夜城老闆的身分出現很可疑?」他早料準展令揚一定會派南宮烈去招惹不夜城,以便利用不夜城來牽制炎狼組織旗下的紐約皇帝,好讓他們自顧不暇沒空西進拉斯維加斯;所以他就先下手為強,搶先一步接收不夜城,以不夜城老闆的身分等著南宮烈自己送上門來。
他這招「將計就計」的高招一定讓展令揚始料未及才是!諸葛避十足自負。
南宮烈卻擊碎了諸葛避這分自負。「不夜城從一開始就已納入炎狼組織,你又是炎狼組織的人,出現在不夜城合情合理,我想不出有什麼可疑之處吶!」
什麼!?「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一直和我周旋?」
「當然是為了牽制你的行動囉!」南宮烈把玩著展令揚的長髮,閒話家常的說破玄機,「咱們家揚揚從一開始就算準你一定會先下手為強,將計就計的等著我自動送上門,所以就衝著你的將計就計來個『反將計就計』,讓你認定我已經上當,來把你牽制於紐約囉!」
「荒唐!」素以冷靜沉著著稱的諸葛避,此刻失控得低吼起來。
鬼面制止諸葛避,企圖扳回一城的瞪著展令揚得意地揭露另一個真相:「姓展的,你一個大男人一直穿著女裝,喬扮詹森的孫女不累嗎?」
嚇到了吧?哼!
哪知展令揚不但沒有表現出鬼面預期的錯愕,還好整以暇的禮尚往來:
「我是還好啦!倒是大叔你一直帶著面具還比較累呢!該不會是那天在街上被我甩下機車後覺得老臉無光,無顏見江東父老、恥於見人,所以才戴上面具以示反省吧?」
「你──」鬼面震愕得拍案起身,兇神惡煞得彷彿隨時都會撲向展令揚,將他大卸八塊。
展令揚連閃也沒閃躲一下,吃定鬼面不會當真動粗。
諸葛避不想副老大在人前失態,挺身相護轉移展令揚和鬼面的衝突:
「你既然知道我們已經識破你的喬裝和身分,為什麼還要繼續演下去?」這小子該不會是故技重施!?諸葛避突然驚悟。
展令揚很好心的證明諸葛避的質疑,「就是你現在心裡想的那樣,另一個『反將計就計』囉!」
什麼!?炎狼、鬼面和諸葛避實在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
「唉呀呀!我就好人做到底,買一送一的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囉!各位大叔從一開始想對付的人就是我們,詹森老爺爺不過是你們用來引我們上勾的餌罷了;也就是說,詹森家的問題從一開始就不是問題,對不對?」展令揚一面吃南宮烈餵他的餅乾,一面笑嘻嘻的欣賞炎狼一行人的吃驚表情。
「你少胡說八道,我們堂堂全美最大的黑幫組織,幹嘛大費周章的去對付六個素不相識的小鬼?簡直無聊!」諸葛避故做鎮定的強笑。
「你們當然有充分的理由,因為沙皇的秘密藏寶圖,因緣際會的被我們拿走了,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到別人手上,你們自然嚥不下這口鳥氣囉!」
炎狼、鬼面和諸葛避至此不得不對展令揚重新評價、刮目相看。
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如此神通廣大?
但諸葛避第一謀臣的頭銜也不是浪得虛面,馬上就發現展令揚的破綻,回復冷靜的斷言:
「你既然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卻還是明知故犯地往陷阱裡跳,硬是下海蹚這淌渾水。這只有一個解釋:詹森和曼姬夫人果然是牽制你的好棋!」
「嗨!我說阿傑,你未免把這個渾小子想得太偉大了。這小子根本是假義助詹森老爺爺之名,行玩樂之實。今天若非你們是很有挑戰性的遊戲對象,這個懶出名的渾小子肯演什麼義助友人的戲碼才是天下奇聞。」南宮烈雖是一副貶損的口氣,一隻手卻猛餵展令揚點心,心甘情願得很。
目睹南宮烈對展令揚那般自然親暱,再回想南宮烈和自己在一起時的溫柔客氣,諸葛避心中不禁妒光橫生,極不是滋味,不過他還是力持平靜的冷哼威脅:
「這麼說來,不論我們對詹森那老頭如何都無所謂了?」
「那就要看看你們自己有沒有所謂囉!」展令揚語透玄機的邪笑。
「怎麼說?」諸葛避就不信自己鬥不過這小子。
「就是這麼說啦!」南宮烈把預藏的資料取出,遞到他們面前。
這是──!?怎麼可能!?炎狼、鬼面和諸葛避全受到不小的衝擊。
那份資料上列印的全是炎狼組織的逃漏稅證據,不但數字詳實,連來龍去脈和相關單據都鉅細靡遺。
諸葛避赫然頓悟的怒瞪展令揚低吼:「是雷君凡!是你讓姓雷的到赤虎武館假詐降之名,行臥底之實所剽竊的,對不對?」
他才覺得納悶,能一招降伏赤虎的雷君凡,怎樣可能在面對沙法爾時,那麼快就受傷敗陣?實在太不合常理了。
「阿傑,你離題囉!」南宮烈好心的指指那些逃漏稅資料提醒他。
諸葛避這才又重新坐定,回復冷靜的和展令揚周旋:
「你以為單憑這份玩意兒就能保住詹森?」不急,他手上還握有更具殺傷力的王牌!
展令揚只是耐人尋味的猛笑,不置可否。
諸葛避決定執行「實驗計畫」──雖然第一個實驗對象南宮烈已失敗,但他手上還有安凱臣和曲希瑞這兩張王牌。
鬼面很有默契的出聲給諸葛避撐腰,對尤金下令道:
「去把姓安的小鬼帶來!」
「不必麻煩了,我有手有腳,自然來就行啦!」真是說人人到、說鬼鬼到,安凱臣就是那麼剛剛好的適時現身。
「你怎麼會在這裡!?」鬼面失控的驚吼。不可能的事!這小鬼明明被史蒂夫下了藥,完全在控制之中,怎麼可能生龍活虎的出現在這裡?
「當然是為了實現對令揚的承諾了。」安凱臣緩緩的走近展令揚身邊,執起展令揚的手背輕吻一記。
尤金不禁大徹大悟的大膽推測:
「原本你們那天是在演戲!你藉由那個吻事先餵了安凱臣解毒劑!?」
展令揚輕輕拍掌,對尤金大加讚許:
「還是尤金大哥厲害,一下子就悟出其中奧妙來囉!」
天殺的渾蛋!怎麼會有這種荒唐事!?他們的「實驗計畫」都未執行,實驗對象就已經失去掉了兩個!?眼看情勢對自己愈來愈不利,鬼面不禁浮躁了起來。
不行!他非扳倒這個可恨至極的臭小子不可!鬼面實在嚥不下全軍覆沒的鳥氣,對尤金下了第二道命令:
「去把藍洛先生請出來見見咱們的『珊曼莎』小姐。」鬼面已暗下決定,如果連曲希瑞這最後一個實驗對象他失利,他就維持原議,當場格殺展令揚!
在暗潮洶湧的詭譎中,藍洛和曲希瑞雙雙來到眾人面前。
完全不知情的藍洛顯得相當興奮,迫不及待的問:「珊曼莎小姐在哪?」
然,就在他瞥見展令揚的笑臉時,原本溫和的笑臉霎時轉化成猙獰的鬼剎,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曲希瑞的頸子,用槍抵緊曲希瑞的太陽穴,衝著展令揚惡聲威嚇:
「不准動,否則我一槍斃了這小子!」就是這張臉!即使化成灰,他都不會認錯這個六年前用「海拉」打傷了他的臭小鬼!
出乎雙方人馬意料的演變,讓氣氛變得更加詭譎難以掌握。
展令揚不動聲色的問:「這位大叔,我們見過面嗎?」
「你竟敢忘記!?」藍洛恨得想將他生吞活剝,「六年前,海拉,我右肩的槍傷,你敢再說一次你忘了我就斃了這小子!」
什麼!?六年前以「海拉」打傷藍洛的罪魁禍首就是展令揚?
「你想怎樣?」展令揚收起戲謔的神情,難得正經的直視渾身恨意與殺氣的藍洛。
展令揚出人意料的老實令炎狼和鬼面重新確信這小子是可以操控在股掌中的──只要抓住他的「致命弱點」!
曾是炎狼組織第一謀臣的藍洛,也立即發覺展令揚的「致命弱點」,且善加利用。只見他陰沉的對展令揚冷笑道:
「不怎麼樣,只是想要你跪在我面前,向我磕頭謝罪。」
「行!」展令揚二話不說就走過去。
「令揚──」安凱臣、南宮烈和被制住的曲希瑞齊聲制止。
展令揚卻置之不理的走到藍洛面前,毫不遲疑的曲膝下跪。
然而,安凱臣、南宮烈和曲希瑞可就沒那麼乾脆,肯眼睜睜見展令揚接受藍洛的要脅。就在展令揚正要曲膝下跪之際,他們三人很有默契的同時展開行動──
曲希瑞以暗藏於手錶的迷你毒針瞄準藍洛的大腿發射,安凱臣和南宮烈在藍洛哀聲低叫的剎那,一個開槍打掉藍洛手中的槍,一個以特製撲克牌攻擊藍洛持槍的右手。曲希瑞在掙脫制伏後,立即以手術刀反攻藍洛,卻被鬼面開槍攔阻而失敗。藍洛旋即趁隙反擊,瞄準曲希瑞的心口開槍,企圖讓展令揚後悔莫及。
展令揚卻料事如神的搶先一步挺身擋在曲希瑞面前,並將曲希瑞撞倒於地不讓他有機會妨礙他。安凱臣和南宮烈見情況危急連忙出手相救,怎奈為時晚矣!
就在眾人皆認定展令揚吃定子彈之際,一顆子彈在藍洛扣下板機的剎那擊中藍洛的槍身,原本瞄準展令揚的子彈因而射偏,展令揚於是幸運的逃過一劫。
只是開槍的人大出眾人意料,竟是始終未發一言的炎狼唐納森!
「唐納森……你──」藍洛不敢置信的怒瞪炎狼,他作夢也沒料到阻礙他報仇雪恨的竟是自己的親生弟弟!
炎狼不但阻礙藍洛,還把展令揚扯到自己身後,以不容抗拒的強勢,冷酷決絕的表明立場:「這小子的命是我的,誰敢搶在我之前殺他,我就先殺誰!」
「你──」
「好了!一切到此為止。」一個兀然介入的朗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小叔!?」炎狼和藍洛驚愕。
「米歇爾先生!?」鬼面、諸葛避和尤金也驚愕。
「在蔚藍海岸向令揚搭訕的變態大叔`!?」南宮烈、安凱臣和曲希瑞亦驚愕。
米歇爾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眼神曖昧卻沒有敵意的對展令揚道:
「你另外兩個朋友已經來了,你們快走吧!」
此時,眾人才注意到有一架戰鬥型直升機由遠而近地飛到眾人上頭,且緩緩的放下了攀梯。
然後機上的雷君凡探出頭對下面的展令揚、南宮烈、安凱臣和曲希瑞喚道:
「下面的四隻烏龜,你們還不快點上來,動作慢吞吞的幹嘛?」
負責駕駛直升機的向以農則保持高度警戒,隨時準備發動攻擊掩護下頭四個好夥伴登機。
「站住!」鬼面大吼。
「讓他們走!」米歇爾厲聲斥退鬼面。
炎狼、鬼面和藍洛皆不服氣的爭相向米歇爾理論,諸葛避卻出面阻止他們,莫測高深的笑道:「稍安勿躁,先讓他們走無妨,真正的王牌還在我手中!」
炎狼、鬼面和藍洛聞言不禁面面相覷,真的以退為進,未加攔阻的任展令揚一行人一一登上攀梯。
最後登上攀梯的是展令揚,他和米歇爾擦肩而過時,米歇爾冷不防的問道:
「你和展初雲有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小舅舅。」展令揚以一○一號笑容回答米歇爾之後,便身手矯健的攀上攀梯。
隨著直升機漸飛漸遠,詹森風波亦隨之落幕。而新的戰端正如火如荼的迅速蔓燒、方興未艾!但對東邦六人而言,那已是之後的事了。
此刻的他們正在直升機上盡情的狂歡作樂、胡搞瞎鬧,為贏了和炎狼組織第一回答的交戰而大肆慶祝。
別數落他們的年少輕狂、別責難他們的膽大妄為,因為他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共同許下的青春誓願──
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
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
向浩瀚星空許下諾言,
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
用所有熱情換回時間,
讓年輕的夢沒有終點!
摘錄自已故歌手張雨生之同名歌曲:烈火青春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