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確定是君凡他們幹的?」
「你和我一樣清楚,有這等好本事又有天大膽子幹這等好事的,除了這幾個臭小鬼還會有誰?」
「你想怎樣?」
「當然是要他們負責──」
安德烈話才說一半,赫爾萊恩便下了決斷:
「我明白了。」
話方落,他已展開懲罰行動──
只見他輕觸右手腕上的白金腕飾,展令揚脖子上的白金項飾便倏地急劇收縮,緊緊勒住展令揚的脖子,令他完全無法呼吸!
「門主──」東邦五人見狀,爭相開口替展令揚求情。
可赫爾萊恩卻先發制人封住他們五人的口:
「誰敢開口求情,我就立刻勒斃他。」這話有一半是說給安德烈聽的。
本想挺身替展令揚解危的安德烈聽赫爾萊恩這麼一說,果然有所顧忌而不敢輕舉妄動,就怕令人難以捉摸的赫爾萊恩真個當場勒斃展令揚──那可不是他所樂見的結果!
對被施了「移情術」的東邦五人而言:
移情作用讓他們對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有著無法形容的敬愛──他們過去對展令揚的喜歡有多強烈,移情之後對赫爾萊恩的敬愛就同等強烈──所以他們無法違抗赫爾萊恩的任何命令。
另一方面,他們對重新認識的展令揚那份一見如故的難言喜歡,也是與日俱增,所以他們亦無法坐視展令揚遭受傷害。
然,他們卻十分清楚自己敬愛的門主言出必行的作風,因此面對此情此景,他們和安德烈一樣不敢冒然採取任何行動,只能心急如焚的靜觀其變,再伺機而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赫爾萊恩以不變的冷淡睇了身旁的白色西伯利亞虎一眼,白色西伯利亞虎便似和主人心靈相契般有了行動──
牠動作敏捷的撲向即將因缺氧而昏迷倒地的展令揚,令人膽戰心驚的一口銜住展令揚,將已然不省人事的他用到自己背上安置,那動作竟出乎眾人意料地輕柔,未傷及展令揚分毫。
確認昏迷中的展令揚無摔落之虞後,便敏捷依舊地默著他走回赫爾萊恩身旁。
之後,赫爾萊恩冷淡而不留轉圜餘地的對安德烈道:
「直升機這檔事我會全權懲處,以示負責。」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安德烈原本打的如意算盤是「借題發揮」──一則可再向展令揚要求「補償」,二則可順便堂而皇之的留在布蘭登堡作客。
赫爾萊思不待安德烈說完,便又先發制人地堵住他的口:
「若是這樣還無法令你消氣,我就當下勒斃這個陷入昏迷的主謀。」
「犯不著如此嚴厲!這檔事就由你全權處理即可。」赫爾萊恩話一出口,安德烈旋即感受到五股足以毀天滅地的殺氣齊襲上身。
不過他並非懼於可怕的殺氣才放棄爭取懲處權,而是出自自身的意願──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展令揚,不是冷冰冰的屍體。
赫爾萊恩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後,立即又對安德烈下起逐客令:
「那麼你可以打道回府了。」
安德烈卻拖三延四,硬是不肯馬上走人:
「拜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直升機才剛剛報銷,至少也得讓我待到我的手下前來接我吧?」
「不必如此麻煩,我讓那瑟西斯立即送你回去。」赫爾萊恩擺明不願留人。
「這主意倒也不壞,不過現在是落日餘暉時分,而且經過這一番折騰下來,我著實有些累了、餓了,你應該不至於連留老友吃個便飯、借宿一晚都不肯吧?」雖然赫爾萊恩不好應付,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或者……你有什麼非要立刻把我趕走的特殊理由?」
最後一句話雖也是用來促使赫爾萊恩讓步的手段之一,但安德烈確實愈來愈有這種感覺。
赫爾萊恩不改冷淡的睇了安德烈一眼,態度終於有所轉變:
「明天一早,我就讓那瑟西斯送你回去。」
語畢,他便示意馱著展令揚的黑斯走人。
於是一人一虎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眾人眼界。
因自家主子的命令而被迫封口的那瑟西斯悶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等到赫爾來恩離開,立刻對東邦五人發飆洩憤──
然,那瑟西斯萬萬沒想到他方才張開嘴,連話都還來不及說,雷君凡便先下手為強地點了他的穴道,迫使他當下定住,動彈不得也無法出聲說話。
「這是你舉槍威脅令揚的懲罰。」雷君凡一副欲將他大卸八塊的氣勢──若非礙於這傢伙是赫爾萊恩的得力助手,雷君凡絕對不會這般略施薄懲就輕易繞過他。
雷君凡的發言旋即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製藥高手曲希瑞算帳不落人後的在那瑟西斯頸子上打了一針。
「你給這傢伙注射了什麼,會不會死人啊?」演戲天才向以農故意在那瑟西斯面前問曲希瑞。
「安啦!死不了的。那是我最近剛開發完成,正在進行臨床實驗的『瑪麗蓮夢露3號』藥劑。」曲希瑞默契十足的和向以農一搭一唱。
「瑪麗蓮夢露的號藥劑?那是幹嘛用的?」
「簡單的說就是豐胸藥。」
「豐胸藥?」向以農刻意拉高聲調以加強驚訝效果地怪叫:「拜託!這傢伙雖然自戀到以水仙花為名,但好歹還勉強算是個男人,你給他注射豐胸藥幹嘛?難不成這傢伙有當人妖的打算,所以拜託你助他一『劑』之力?」
「喂喂喂!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沒格調嗎?誰會接受這種傢伙的拜託呀!我也有選擇的權利好不好?至於這傢伙有沒有當人妖的打算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倒很期待『瑪麗蓮夢露3號』的人體實驗能順利成功。」曲希瑞雀躍萬分的說著。
「怎樣才算實驗成功?」
「以我給這傢伙注射的劑量來說,能變成B cup就算成功了!」
「那要多久才會知道?」
曲希瑞一臉認真的算了一下,才道:
「差不多是明天早上吧!」
「真的?那我們就等到明天早上再來驗收實驗成果吧!」向以農下了結論。
曲希瑞附和道:
「我正是這麼打算。不過……」他刻意輕輕一歎,「就不知道實驗體有沒有辦法原地不動的保持到明天早上……」
雷君凡聞歎立即自動自發的為曲希瑞排除不必要的擔憂:
「你大可放心,我給這傢伙點的穴要到明天中午才會自動解穴,所以你只要別賴床睡過頭,我保證這傢伙明早一定還是會堅守崗位的在這兒恭候你的大駕光臨,乖乖地等著你來驗收實驗成果。」
「原來如此,那我就安心了!」曲希瑞聽得眉開眼笑。
「好了!別再為那種會污染視力的『廢人類』費神了,真是浪費生命!我要走人了。」安凱臣說走就走。
「你要去哪?」南宮烈警戒心大作地追過去。
他沒忘記有人想對安凱臣不利一事!
很奇妙的,安凱臣發現自己居然明白南宮烈的心思──他一向不懂、也不想懂別人在想什麼的。
「別窮緊張行嗎?我是要去找令揚。」難得安凱臣肯開尊口向人交代自己的行蹤。
南宮烈聞言釋懷笑道:
「那就跟我來吧!」
「你知道令揚現在在哪裡?」安凱臣眼透驚喜。
「我不知道,不過我的第六感會讓我找到。」南宮烈篤定地保證。
「那就快走吧!」安凱臣發現竟有人為他這句話「和音」,而且還是三個!
不用說,那三個「和音天使」就是雷君凡、向以農和曲希瑞。
當五個好夥伴齊步動身時發現多了一個顧人怨的跟班──青龍門主安德烈。
「老頭,你幹嘛跟著我們?」向以農臉上露骨的寫著「不准跟」三個大字。
可是安德烈卻有看沒有到的照跟不誤:
「當然是跟去看那小鬼的情況了。」
「不必你多事!」向以農老實不客氣地賞了安德烈一大塊鐵板。
安德烈不以為忤地哼笑道:
「我堂堂青龍門主想做什麼有必要經你們批准嗎?」
「你──」
雷君凡出面阻止向以農的拳頭:
「犯不著和廢人類的同胞多費氣力。」才說著便手口並用地襲點安德熱的穴道。
安德烈牢料到雷君凡會故技重施,卻動也未動一下,搶在雷君凡的指尖吻上他之前,從容不迫的語出威脅:
「誰敢以下犯上,我就讓姓展的小鬼吃不完兜著走。」
這話果然讓雷君凡投鼠忌器,及時踩了煞車。
曲希瑞挺身聲援夥伴:
「你們儘管放手做無妨,我待會兒再對他施以催眠暗示,讓他忘記就行了!」
安德烈不愧是見過世面的江湖老舊,非但未見動搖,還老奸巨猾的反過來挑撥他們:
「你們該不會是忘了你們週遭隨時有肯和那瑟西斯的眼線,在暗中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吧?或者你們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所有的眼線都一網打盡、一起催眠,不會有漏網之魚逃走去通風報信?」
「……」安德烈一番合情合理的話果然起了牽制作用,令東邦五人不敢輕舉妄動──
若按他們以往我行我素的作風,安德烈的話不應起不了作用。
可眼下不同:
事關展令揚的切身安危,他們不願輕言冒險,以免弄巧成拙陷展令揚於更糟的處境──方才門主在他們眼前毫不留情地懲罰展令揚的可怕畫面猶歷歷在目,令他們無法天真的說服自己說:下回門主會對展令揚手下留情。
「你果然和令揚說的一樣:『狡猾、老奸、卑鄙、無恥、下流、沒品、滑頭、老狐狸、黑心肝、沒良心、不要臉、沒有格、好小人、大欺小、羞羞臉、喪心病狂、無血無淚、入神典憤、天地不容、冷血動物、任為靈長類。』!」記憶力超強的電君凡,一字不差的把展令揚曾說過的話搬出來,對安德烈復誦一遍。
安德烈吹了一聲口哨,不怒反笑的對雷君凡稱讚有加:
「了不起!真不愧是那個臭小鬼最在乎的死黨之一。」
南宮烈冷靜的提醒大夥兒:
「我們還是快去找令揚吧!」
權衡輕重緩急之後,雙方達成共識暫時鳴金收兵,尾隨南宮烈探尋展令揚去……
※ ※ ※
一直到進了面海的「迎曦廳」,赫爾萊恩才淡漠的對白色西伯利亞虎背上的展令揚道:「你還想在黑帝斯背上賴多久?」
他的語氣很清楚的顯示他知道展令揚早就清醒了!
展令揚聞言總算肯移動尊軀,懶洋洋的離開黑帝斯舒服的「背床」,改靠在牠身側,圈抱著牠的脖子蹭呀蹭的玩在一塊兒。
「謝啦!小白。」
白色西伯利亞虎好脾氣的任展令揚磨蹭,間或悠閒的用尾巴輕輕甩打展令揚陪著他玩。
赫爾萊恩淡凝玩得像哥倆好的一人一虎,沒什麼表情地問:
「既然在途中就醒了,為什麼假裝未醒?」
展令揚答得天經地義:
「你和小白都知道我那時就醒了,卻都沒有反對我繼續趴在小白背上,小白的背又那麼舒服,我又何必急著離開?」
他也毫不隱瞞的表現出他知道赫爾萊恩和白色西伯利亞虎,都在路途中就發現他早已清醒一事。
赫爾萊恩未再繼續相同的話題,改口盤問另一件事:
「為什麼刻意招惹安德烈?」
展令揚一派大受冤枉的加以澄清:
「門主閣下搞錯先後順序了吧?是大叔他不守信用先跑來招惹我們,我才不得不被迫展開驅蟲行動的。所以我是受害者,大叔他才是加害者耶!」
「炸船、將直升機解體都是嚇退行動?」赫爾萊恩語帶質疑。
展令揚卻答得再坦蕩蕩不過:
「當然!否則誰要浪費生命和那個怪叔叔窮耗?」說著,佯作赫然想到,試探:「門主閣下不會是要讓那個怪叔叔加入陣營來為難我吧?」
可能的話,他希望不是。
青龍門主安德熱的難纏不下於「狂影」和「炎狼」,加上其盟友除了眼前這個白虎門主外,還有「朱雀」、「玄武」和「麒麟」三位門主,他無意和這些麻煩人物牽扯不清。
他的目的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
盡早和自家死黨們結伴重返他們東邦可愛的窩──異人館!
赫爾萊恩未予置評,繼續問第三個問題:
「凱臣遭到攻擊的事你打算怎麼做?」
這回展令揚沒有馬上響應。
「回答!」赫爾萊恩立即下催促令。
展令揚輕歎一氣,道:
「我知道你討厭我、以為難我為樂,可,能不能打個商量:凱臣這件事請門主閣下高抬貴手,別阻礙我找兇手行嗎?」
赫爾萊恩雖冷淡依舊,但態度卻十分清楚:
「凱臣是白虎門現任的擎風閣主,你以為我會讓招惹白虎門的犯人逍遙法外?」
赫爾萊恩的表態讓展令揚明顯釋懷,「得寸必進尺」的本性馬上重現江湖:
「我可以再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人家還沒反應他就自動自發的當人家是默許,自顧自的往下說:
「可不可以請門主閣下也把為難我的肚子排除在外?」
「說清楚!」
「我肚子餓了。」展令揚非常合作,真的一個字一個字說得一清二楚。
一時之間,赫爾萊恩沒有任何反應──正確的說是不知該如何反應。
敲門聲適時響起,肯的請示隨後隔著門扉傳入迎曦廳內:
「門主,是否要準備用晚餐了?」
赫爾萊恩一聲不響的走向門邊,直接開門對候在門外的肯正向示意,肯旋即領命先行告退,前去張羅晚餐事宜。
「小白,咱們吃飯去囉!」展令揚相當主動的和白色西伯利亞虎,尾隨赫爾萊恩步出迎曦廳。
哪知赫爾萊恩卻突地止步不前,害他來不及煞車整個人貼上赫爾萊恩的背。
「令揚──」
在南宮烈第六感引導下,前來迎曦廳外靜候半天的東邦五人,一見到展令揚毫髮未傷、和平常一樣精力旺盛的重現他們眼前,全都喜出望外,爭相上前圍住展令揚,把他圍得密不通風。
原本待在展令揚身退的白色西伯利亞虎,一見曲希瑞接近便很明顯的避開他,閃到遠遠的一旁去歇著。
赫爾萊恩沒有阻止東邦五人的舉動,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和他們同時到來的青龍門主安德烈身上。
「這裡不是餐廳。」赫爾萊恩露骨的表現出不悅。
安德烈不以為意對答如流:
「我當然知道,所以特地來邀你一道去餐廳用餐。」
他雖是和赫爾萊恩說話,視線卻一直往展令揚身上飄。
「不必。」赫爾萊恩完全不領情。
意料中事,多年的交情讓安德烈早習慣赫爾萊恩的冷漠。
開場白都講完了,安德烈便理所當然地進入正題:
「你打算如何處置那個姓展的小鬼?」
「你很閒?」赫爾萊恩天外飛來一筆。
「這要視情況而定。」安德烈答得模稜兩可、不清不楚。
「幫我。」
幫他?安德烈心中相當震驚——當然表面上未露絲毫破綻。
結識這冷淡的傢伙這麼多年來,這可是這傢伙第一次親口向他求助哩!
不,不只對他。
在他記憶中,這傢伙根本沒求過人……
基於多年來的交情,他自然沒道理拒絕,可這傢伙提的時機太過敏感,他不得不有所提防:
「只要不是要我立刻走人,或者放姓展的小鬼一馬、取消算帳這兩件事,任何事我都義不容辭。」
赫爾萊恩以冰點的口吻道:
「盡快找出偷襲凱臣的犯人。」
「有人敢偷襲白虎門的擎風閣主?」此穹非同小可,安德烈認真起來,「是衝著白虎門而來,還是那些小鬼自己結下的私人恩怨?」
如果是前者,事情就不能等閒視之了──那意味著對白虎門的挑釁!而「白虎」、「青龍」、「朱雀」、「玄武」、「麒麟」五門有同盟之誼,一向站在同一陣線,挑釁任一門都等同與他們四門為敵,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所以從未有人敢輕易挑釁他們五門。因此這個挑釁者必定來頭不小,且擺明是向他們五門下戰帖,打算和他們正面衝突!
真是這樣,他們五位門主近期內就得齊聚一堂,舉行久違的高峰會議,共商大計了。
如果是那些小鬼自己結下的私人恩怨引起又另當別論──
他們會視情節輕重,斟酌定奪。
「尚無頭緒。」赫爾萊恩淡道。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沉船前,在船上。」
安德烈思忖片晌又間:
「姓展的小鬼是什麼反應?」
「找出兇手。」
「我明白了,我會立刻採取行動。」安德烈當下表態。
「你要走了?」赫爾萊恩三句不離初衷。
安德烈亦無意改變行程:
「當然不是。」
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濕地聽進東邦六人耳裡。
展令揚小小聲問:
「我睡著期間,怪叔叔和門主閣下發生過什麼不愉快嗎?」
雷君凡代表發言:
「簡單說就是:門主希望那傢伙走人,那傢伙硬是賴著不走,最後門主決定明天一早就要那朵自戀的水仙花送他回去。」
「那朵自戀水仙後來哪裡去了?」展令揚隨口問問。
五個好夥伴互看一眼,個個一副痛快的神情,秉持「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的原則,壓低音量把他們對那瑟西斯做的好事說給展令揚分享……
展令揚聽得讚不絕口:
「不錯,有創意!不如咱們再多給那朵自戀水仙表現的機會,順便替門主閣下分憂解勞。」
邪氣瀰漫的發言依舊很輕易地挑起死黨們的玩心,「快說!」
「就是……」展令揚耳語呢喃地傳授這回的遊戲規則……
赫爾萊恩和安德烈都注意到他們的鬼鬼祟祟,安德烈率先出聲介入:
「小鬼,你們在開什麼秘密會議?如果是要找犯人一事,我會很樂於幫忙,不如我們一起去用晚餐,再邊吃邊討論。」
展令揚當場拒絕:
「不要!」
「為什麼?」
「理由有三:第一,人家討厭和大叔開會;第二,人家討厭讓大叔幫忙;第三,人家討厭和大叔共進晚餐。」展令揚有條不紊一一明言。
安德烈點點頭,樂得和他唱反諷:
「如果我偏要呢?」
展令揚搖搖頭輕歎一氣,道:
「人家真不明白,想和大叔你開會、吃飯,以及巴望大叔你幫忙的芸芸眾生多如過江之鯽,大叔幹嘛非要討厭與大叔做這三件事的人家為大叔做這三件事呢?」
「我就是喜歡讓你為我做這三件你所討厭的事。」安德烈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惹人嫌神情。
「何必為難人家呢?」展令揚帶點埋怨的味道,一臉傷腦筋的瞅著安德烈。
「我高興!」見他傷腦筋安德烈心裡就有一種快感,愈想欺負他、讓他更加傷腦筋。
「大叔的興趣還真是與眾不同呢!」
「你如果不乖乖屈服,我會讓你見識我更與眾不同的興趣。」眼看自己就要贏得這場舌戰,安德熱的嘴角忍不住就得意至極地上揚。
展令揚聳聳肩,老大不願意地讓步:
「大叔和門主閣下真不愧是好朋友,都以為難人家為榮。好吧好吧!人家答應幫大叔你辦這三件令大叔高興的事,行了吧?」
如願馴服展令揚的安德烈可得意了:
「行行行!只要你立刻乖乖兌現就行。」
「是是是!大叔這邊請,人家這就侍候大叔到餐廳共進晚餐囉!」
展令揚真的很聽話的挨到安德烈身邊去,亦步亦趨地侍候著,樂得安德烈一路痛快的大笑不止……
向以農、曲希瑞、安凱臣和南宮烈尾隨跟上,只有雷君凡和白色西伯利亞虎未跟進。
赫爾萊恩冷淡的問:
「有事?」
「是有事。」為了讓展令揚策劃的最新遊戲能順利進行,雷君凡特地留下來照會敬愛的門主──必要時負責說服自家主子。
該說的話全說完後,雷君凡最在乎的便是赫爾萊恩接下來的反應。
意外的,赫爾萊恩的反應相當乾脆:
「只要不觸犯門規,你們要搞什麼我都不管。」
語畢,人便孤高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往餐廳方向移步。
「謝謝門主!」雷君凡跟著到餐廳和夥伴們會合。
夥伴們在等他到齊以展開精彩好戲呢!
※ ※ ※
甫踏進餐廳門口,赫爾萊恩便瞧見預期中的畫面──安德烈和展令揚並坐在一起。
他沒什麼反應地逕自走到主座坐定,一聲不響地開始進食,擺明不想理會任何人。
在座的不論是安德烈、肯或東邦六人都早已習以為常,沒人會自討沒趣的去招惹赫爾萊恩──根據經驗法則:「井水不犯河水」是最佳餐桌相比之道。
至於東邦人的遊戲則在雷君凡就座後正式開跑──
展令揚依然是一副可愛小羊咩咩樣,十分溫馴的待在安德烈身邊實踐那三件討厭的事。
「我說大叔,現在就讓咱們共進晚餐吧!」說著就自顧自的端起自己的餐前酒酒杯,輕碰一下安德烈還未來得及端的酒杯,接著又自顧自的淺啜一口。
安德烈方端起酒杯,展令揚又自顧自的說了第二句話:
「大叔,這黑胡椒牛柳很好吃呦!」一面說一面自安德熱的餐盤中叉起一片。
這小鬼挺上道的嘛!安德烈心情大好的等著展令場餵他。
哪知展令揚叉起黑胡椒牛柳是送進自個兒口中幸福滿足的咀嚼後吞下,然後讚不絕口的說:
「嗯!真的很好吃,大叔你快嘗嘗!」一面說一面很自然而然的又從安德烈的餐盤中叉了一片,然後又很自然而然的送進自己口中。
在安德烈尚呈微愣狀態時,展令揚又自顧自的有了新的動作:
「大叔,咱們這就開始一面進餐一面開會,請大叔幫忙幫忙囉!」說完馬上向在座的五個好夥伴吆喝道:
「我說你們幾個別只顧著吃,人家大叔這麼好心的幫忙咱們,咱們應該心存感激的認真開會,以回報大叔的好心幫忙才對!」
「肯叔叔,你說人家說得對不對?」展令揚不忘向同樣在座的肯徵求支持。
肯叔叔?不再是「棺材臉大叔」?這小鬼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知書達禮了?
雖不知這小鬼何時轉了性,可這一聲「肯叔叔」叫得實在很中聽,所以肯便不計前嫌的說起公道話來:
「難得青龍門主如此盛情幫忙,諸位閣主的確該多用點心開會才是。」
有了肯的助陣,展令揚更加不可一世的對死黨們說教:
「都聽到了吧?專心點,現在咱們就來請大叔幫忙出主意,看看凱臣的事該如何處理比較好。」
語落還輕輕鼓鼓掌,以示歡迎安德烈的發言。
安德烈在展令揚的掌聲中,非常得意的發表高論:
「當然是先把犯人揪出來,然後再──」
「多謝大叔的幫忙!」展令揚自顧自的打斷安德烈方興未艾的高見發表會,理所當然的取回主控權朗聲宣佈:「好了!咱們的晚餐會議就到此結束。」
耶──!?
安德烈開始覺得不太對勁,才要說什麼,展令揚又先聲奪人的奪走發言權: 「我說大叔,人家答應要幫你辦的三件事至此都已完成,從現在起,人家就不欠你囉!所以麻煩大叔哪邊涼快閃哪邊去,別黏在人家旁邊妨礙人家胃腸的消化能力,OK?」
「這是怎麼回事!?」安德烈又驚又氣,伸手去抓展令揚問個明白。
哪知探出的手連展令揚一根汗毛都還沒構著,就給及時介入的電君凡給攔截下來,凶神惡煞的再度發出嚴重警告:
「我說過不許碰令揚!」
展令揚則事不關己的在雷君凡背後,舒舒服服的讓曲希瑞和向以農侍候他吃香喝辣,既閒適又寫意。
安德烈深知「中國功夫」高手雷君凡的難纏,不想硬碰硬改以口頭質問展令揚:「臭小鬼,有種就別躲在死黨背後,給我滾出來說清楚!否則別怪我沒事先警告過你,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生氣了!
他真的生氣了!
這小鬼如果無法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這回他絕不輕饒他!
展令揚一丁點兒緊張感也沒有,連裝出一點點受威脅的樣子也懶,氣定神閒的慢條斯理道:
「唉唉唉!我說大叔,你年紀都一大把了,就別打腫臉充胖子地學年輕小伙子耍血氣方剛的把戲啦!當心畫虎不成反類犬,學得四不像還不打緊,頂多自曝『己』短讓世人嘲笑大叔你資質驚鈍、學習能力和扶不起的阿斗同等級罷了!那也算是一種取悅大眾的公益活動,搞不好還會因而蒙到一個『熱心公益』的匾額什麼的,也沒什麼損失反而是佔了便宜。
可若是一不小心學過了頭,當心會因血壓急遽上升而提前蒙閻羅王召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大叔絕對不可異想天開的以為自己會蒙主寵召,快快樂樂上天堂去,學人家耶穌基督一樣坐在天父的右邊,那是『不可能的任務』!大叔可別好萊塢電影看多了,就天真得以為自己是湯姆克魯斯第二,那可是會惹得連在冰河時期就凍在千年冰雪中長眠的長毛象老兄,都特地從厚厚的冰塊中爬出來嘲笑大叔你的無知哦!這可是非常顯而易懂、連三歲童蒙都不屑說的淺顯道理呦!因為憑大叔你作惡多端的行徑,主啊、上帝啊之類的偉大神明,就算一時不慎罹患眼疾,也絕對不可能寵召大叔你的,會召見大叔你的鐵定只有負責懲凶罰惡的閻羅大王啦!
說起來這閻羅大王也真倒霉,他老人家一定一點兒也不想收留大叔你去污染自個兒的眼睛和住家環境衛生,搞不好他老人家還會因而遭到閻羅地府的環保署嚴重抗議、甚至開張罰單給他老人家呢!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只因為職責所在就得活該倒霉的遭受大叔連累,好可憐的閻羅大王哪!真是讓人忍不住為他老人家抱屈、掬一把同情的眼淚,嗚嗚嗚——所以說大叔你還是安份守己一點,別學人家年輕小伙子演血氣方剛的戲碼來害人害己啦!」
展令揚再一次展現「長舌公」和損人不帶髒字的好本事,而且和往當一樣不疾不徐、咬字清晰、聲調悅耳、神情怡人,不失水準。
聽得原本一肚子怒火的安德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該死!他偏就是喜歡這個臭小鬼的這副調調!真是造孽呀——☆#@%……
一旁的肯對安德烈的心態感同身受,心有戚戚地在心裡偷偷同情他的矛盾,但表面上可是聰明地烙遵「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遊戲規則,明哲保身的坐壁上觀。
「少給我東拉西扯,快給我說清楚!」安德烈用力維持極度生氣的表情──否則就太沒有立場了!
展令揚這回也很合作的講清楚、說明白:
「大叔不是因為擅自把聖羅倫斯號被炸和自家直升機報銷的帳,全栽贓到人家身上來,趁機黑心肝的向人家要求幫大叔辦三件事嗎?現在人家三件事都幫大叔辦完了,自然就再也和大叔毫無瓜葛囉!」
「你什麼時候幫我辦好三件事了?」怎麼他都不知道?
展令揚一臉「你是大老奸」的表情道:
「大叔不可心存裝蒜賴皮的歹念,人家這回可是人證、物證皆備哦!」
「是嗎?」安德烈愈聽愈深感不妙……
展令揚樂得發揮長舌公的天職,口若懸河地召告天下:
「人家方才不是委曲求全的幫大叔辦了:『共進晚餐』、『一起開會』和『讓大叔幫忙』三件事了嗎?」
「鬼扯──」
「人家說過大叔這回不可再心存裝蒜賴皮的歹念,小臣臣,快把物證亮出來給大叔自己聽聽。」展令揚笑得好邪門。
「收到!」安凱臣默契十足的按下自製超迷你數字錄音機「回音谷6號」的播放鍵,音質清晰的原音旋即重現──
(人家真不明白,想和大叔你開會、吃飯,以及巴望大叔你幫忙的芸芸眾生多如過江之鯽,大叔幹嘛非要討厭與大叔做這三件事的人家為大叔做這三件事呢?)
(我就是喜歡讓你為我做這三件你所討厭的事。)
在展令揚的示意下,安凱臣俐落地按下「迥音谷6號」的停止鍵,暫時停止播音。
「聽見沒?這可是大叔自己說過的話呦!」展令揚十足小惡魔的笑容,甜蜜蜜的說。
「這哪算數──」
「當然算數囉!聽!」
在展令揚的示意下,安凱臣再度按下「迥音谷6號」的播放鍵,繼續播音──
(何必為難人家呢?)
(我高興!)
(大叔的興趣還真是與眾不同呢!)
(你如果不乖乖屈服,我會讓你見識我更與眾不同的興趣!)
(大叔和門主閣下真不悅是好朋友,都以為難人家為樂!好吧好吧!人家答應幫大叔你辨這三件令大叔高興的事,行了吧?)
(行行行!只要你立刻乖乖兌現就行。)
在展令揚的示意下,安凱臣再度俐落按下「回音谷6號」的停止鍵,暫時停止播音。
「如何呀,大叔?你明明很高興的強人家所難,非要人家幫你辦那三件事不可,這樣還不算數的話,那不就是擺明想賴皮佔人家便宜?」展令揚一副「你是賴皮鬼」的欠扁神情。
「你這個臭小鬼居然耍詐!」安德烈氣得面色發青,嘴角直抽搐。
展令揚大不以為然的輕搖食指,正氣凜然地說:
「大叔你不可以借題發揮想趁機賴帳,這樣太奸詐了……」
「詐的是誰!?」處於抓狂邊緣的安德烈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劈口就打斷展令揚才說到一半的話。
「當然是大叔你囉!」展令揚說得理直氣壯。
「你──」安德烈不愧是老薑,很快就重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決定采正面反擊和展令揚鬥到底,「你說你已幫我辦好三件事是吧?」
「嗯!」展令揚自以為可愛的點點頭。
「很好。那我倒要問問你究竟幫我辦完哪三件事?」
展令揚語帶疑惑道:
「我說大叔,你是真的健忘還是要老奸的假裝忘記呀?人家剛剛不是說過了,而且也讓小臣臣播給你聽過嗎?或者人家再讓小臣臣回放一次給大叔聽,如何?」
「我正有此意!」安德列等的就是這一著。
展令揚也很乾脆的示意安凱臣:
「我說小臣臣,既然大叔想再聽一遍,你就好人做到底,再播一次囉!」
安凱臣很配合的又按下「回音谷6號」的播放鍵,讓原音再度重現──
(人家真不明白,想和大叔你開會、吃飯,以及巴望大叔你幫忙的芸芸眾生多如過江之鯽,大叔幹嘛非要討厭與大叔做這三件事的人家為大叔做這三件事呢?)
……
「停──!」安德烈一聽到想聽的部份便喊「卡」。
展令揚真的就要安凱臣「卡」。
安德烈來勢洶洶的提出質疑:
「我怎麼聽不出是哪三件事?」
「大叔真是愛說笑!那三件事自然就是指和大叔共進晚餐、開會以及讓大叔幫忙囉!」展令揚臉上露骨的寫著「大叔你真笨」五個大字,外加一個很大的「!」。
安德烈視而不見,重炮還擊:
「原來如此……共進晚餐我可以同意,但開會和讓我幫忙指的是什麼?」他倒要聽聽他如何自圓其說!
展令揚回答前不忘先損人家一番,「原來大叔是真的資質駑鈍,不是裝出來的耶!沒關係,人家不會因此而嘲笑大叔的,喔呵呵呵……」
安德熱的火氣又漸漸被他顧人怨的挑撥給煽動起來了……
不!不能生氣!一氣就會上這奸詐小鬼的當!
安德烈強力告誡自己,但迎著展令揚那欠扁至極的神情,他的怒火指數便像脫疆野馬般,不受控制地極邁上升!
展令揚卻不痛不癢的繼續自說自話:
「開會就是指剛剛嘛!」
「什麼叫剛剛?」
「唉!」展令揚沒轍地輕歎一氣,順變又損人不帶髒字地虧了安德烈一句:「難怪中國的古聖先賢會發明『朽木不可雕他』這句箴言,真是真知灼見、未卜先知,令人家好生佩服哪……」
「你──」
「幸好未卜先知的古聖先賢同時預知了,後世將會有像人家這般聞一知十的後生晚輩誕生,所以十分欣慰的事先發明了另一句至理名言『後生可畏』,來預賀人家的誕生!」展令揚自吹自擂的說得十分陶醉,「我說小臣臣,你就把『大小通吃3號』拍攝到的珍貴畫面播出來讓大叔瞧瞧吧!」
安凱臣立即照辦,當下現出自製超迷你數字攝錄放影機──「大小通吃3號」,當眾播放展令揚指定的影像。
好傢伙!居然連攝錄放影機也派上用場了!
安德烈愈來愈確信展令揚是有備而來存心誆他的!不過他會讓這個臭小鬼知道他沒那麼好應付……
只見畫面上出現展令揚邀安德烈一起開會那幕,接著是展令揚薄責夥伴,然後是詢求肯的意見──
展令揚示意安凱臣在肯回答那幕按下暫停鍵,振振有詞的說:
「大叔,你這回看清楚也聽清楚了吧?人家可是真的有開口邀你開會,還為此教訓了小臣臣他們耶!而且人家還有棺材臉大叔這個人證哦!」
肯聞言心生不妙,才想為自己辯解,展令揚偏又先聲奪人:
「大叔用力聽清楚人證:棺材臉大叔的證詞囉!」
為了不讓安德烈借口聽不清楚來搪塞,安凱臣特地把音質調到最清晰、加大音量並放慢播音速度,回放肯說過的話:
(難得青龍門主如此盛情幫忙,諸位閣主的確該多用點心開會才是。)
「聽見沒?棺材臉大叔親口證明大叔你有和咱們開會也有幫忙呦!」展令揚指證歷歷。
肯終於知道展令揚稍早為什麼會突然對他那麼尊敬了──可惡狡猾的小鬼,居然把他拖下水!
安德烈才不會如此簡單就放棄,他恨恨的說:
「好!我就讓你佔點便宜,開會這件事不和你計較,但讓我幫忙這件事絕對不成立!所謂幫忙是要有真憑實據,不能光憑你所謂的證人隨便說句話就算數。」
他就不信這小鬼連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也能拗!
哪知展令揚照樣理直氣壯地宣稱:
「大叔的確有幫上忙啊!」
「是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沒想到大叔是如此淡泊名利、為善不欲人知的人,或者大叔只是年紀大所以健忘忘記了?沒關係,不管是哪種原因都好,反正人家有大叔幫上忙的證據,瞧!」
安凱臣和展令揚搭配得天衣無縫,適時將證據呈現在眾人眼前──
(都聽到了吧?專心點,現在咱們就來請大叔幫忙出主意,看看凱臣的事該如何處理比較好。)
語落還輕輕鼓鼓掌,以示歡迎安德別的發言。
安德列在展令揚的掌聲中,非常得意的發表高論:
(當然是先把犯人揪出來,然後再──)
(多謝大叔的幫忙!)展令揚自顧自的打斷安德烈方興未艾的高見發表會,理所當然的取回主控權朗聲宣佈:(好了!咱們的晚餐會議就到此結束。)
「哪!大叔你真的有幫忙哦!人家還因為大叔的幫忙而向大叔道謝呢!」展令揚一口咬定。
「我幫了什麼忙?」
「出主意囉!」
「有嗎?」
「嗯!」展令揚用力的點頭以示強烈肯定,「大叔出了『先把犯人揪出來』這個好主意,且咱們因為大叔這個重量級的高見而得以提早結束會議。所以說大叔真的幫了我們好大一個忙哪!」
「……」一時之間,安德烈真是無言以對。
一旁的肯實在很同情安德烈,又很氣展令揚──害他憋笑憋得這麼辛苦!
赫爾萊恩還是一副與世隔絕的淡漠,置身事外。
安德烈卻沒打算讓他繼續閒著:
「你不說句公道話嗎?」
赫爾萊恩事不關己的維持初衷:
「我對你們的爭執沒有興趣。」
雖是預料中的答案,安德烈還是有些埋怨赫爾萊恩的無情。
展令揚偏還存心氣炸人家地興風作浪:
「喔呵呵呵——大叔吃鱉了!」
安德烈失控的重捶餐桌,一副要痛扁人的鬼剎樣,東邦人見狀,全都有了應對動作──
安凱臣雙槍瞄準安德烈的雙肩──只要安德烈敢動一下展令揚,他就射穿他的雙肩!
曲希瑞兩把手術刀瞄準安德熱的雙手──只要安德烈敢動一下展令揚,他就射穿他的雙手!
南宮烈兩張特製撲克牌瞄準安德烈的雙腕──只要安德烈敢動一下展令揚,他就挑斷他雙腕的韌帶!
向以農雙拳已蓄勢待發,隨時都可扎扎實實的打斷安德熱的鼻樑和下巴!
雷君凡把身後的展令揚防護得更密不通風,隨時準備「定」住安德烈!
連不知何時到來的白色西伯利亞虎都湊上一腳,將安德烈納入有效攻擊範圍內,隨時都有撲上去的可能!
只有當事人展令揚依舊老神在在,一點緊張感也沒有,連做個有所防備的樣子都懶,幸福滿足的繼續吃著他的俄式沙拉。
面對此情此景,安德烈真不知該做何反應……
「狡猾!」幾番斟酌後,安德烈決定采最省氣力的罵功。
「好說。」
「耍老奸!」
「冤枉哪!」
「卑鄙透頂!」
「那是大叔。」
「還敢耍嘴皮?」
「人家哪有啦?」
「該死的臭小鬼——」
「黑心的怪叔叔——」
「我不會放過你的!」
「大叔果然小心眼。」
「你──」
「夠了!」赫爾萊恩終於有了反應,「不許在我的餐桌上吵沒有水準的架。」
主人都說話了,安德烈心裡再嘔也只能暫時鳴金收兵──省得變成布蘭登堡的拒絕往來戶,那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一肚子氣不設法發洩發洩鐵定會自爆,於是他開始猛喝悶酒。
一連幾杯醇酒下肚總算消了些氣,安德烈難以自制的又把目光投向令他又愛又恨的展令揚。
嘿!這個臭小鬼居然也在猛喝酒!
安德烈「鬥志」因而死灰復燃,充滿挑釁的再度對展令揚下戰帖:
「小鬼頭學人家酗什麼酒?」
「人家這才不叫酗酒,像大叔那樣才是。」展令揚說著,杯中物也隨之一氣呵成的入喉。
安德烈見狀,存心較勁的重新斟滿酒杯也一飲而盡,之後露骨的挑撥道:
「我是海量,千杯不醉。」
「大叔真了不起,哪像人家很容易就醉了。」才說著又喝掉一大杯。
「會嗎?我看你酒量挺好的嘛!」那動作更讓安德烈認定他是在和他較勁,鬥志因而愈加高昂。
「NO NO NO!人家真的酒量不好。」話未斂口又是滿杯下肚。
「酒量不好能一杯接著一杯?這可是XO,不是白開水 」這個特愛自我吹捧的臭小鬼竟和他玩起謙虛的把戲?
「事實上人家已經開始醉了。」
「我怎麼看不出來?」這是真心話。
「那是因為大叔你有所不知,令揚這小子一直都是愈醉愈清醒、愈醉愈一本正經。」這話本來是展令揚自己要說的,曲希瑞卻自然而然的代言。
語畢,連曲希瑞自己都大感驚訝──他知道!?
意外的發展讓安德烈玩興更熾:
「好特別的酒癖啊!」他知道曲希端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因此打定主意要讓展令揚更醉。
怎奈天不從人願,雷君凡冷不防的正面攻擊,以飛燕穿簾之勢點了安德烈的穴,讓安德烈呈奸笑狀定住不動。
肯才想有所動作,不知何時挨到他身後的曲希瑞,無聲無息的扼住他的頸子,一支裝填著藥劑的注射器針頭毫無縫隙的抵緊他的頸側,威脅道:
「你只要敢再動一下,我就當你是大叔的同黨,同等處置。」
肯非常識時務,果真未再動一下──若是他的主子有難,他說什麼也會硬幹,可換作青龍門主的話,意思到了就行了。
當然,若主子有令那又另當別論。
不過據他研判,他的主子根本無意干涉五風閣主和青龍門主之間的恩恩怨怨。
「為什麼提前行動?咱們不是說好等大叔回房後,再去突襲嗎?」因為醉酒,展令揚與平常遊戲人間的戲謔有所不同,語氣裡多了幾分正經。
「反正大叔這廂也是坐姿,和預定一樣,沒差。」雷君凡代表宣告東邦五人默契下的共同決議。
才說著,展令揚又舉杯想照例一飲而盡。
南宮烈捷足先登奪走酒杯制止他:
「別再喝了,你已經醉了。」
「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你們面前喝醉。」
「那不一樣!」向以農心裡極度不「大四╳」的說出五個人共同的心聲:「這裡有外人!」
雖然記不得從前的事,也不知道憑什麼,反正他們就是理所當然的想獨佔這個秘密,不願讓他們五人以外的人分享。
提前行動正是基於這種心態。
安凱臣更直截了當,走過來霸道的架起展令揚,打算強迫中獎的將他架離現場:「少跟這小子囉嗦,走人了!」
展令揚倒是沒有反抗,很老實的讓安凱臣牽著鼻子走,只有一張大嘴依舊不安份的聒噪個不停:
「小臣臣,你喜歡人家嗎?」
「喜歡。」
「你在敷衍人家。」
「真的很喜歡,行了吧?」
「你說謊!你分明在敷衍了事!」
「我對天發誓,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歡你,在這世上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這總行了吧?」
「嗯!我就知道小臣臣最好了。」
不知為啥,面對展令揚的無理取鬧,安凱臣不但不覺得煩,還很自然而然的就說了一堆平常就算打死他也說不出口的噁心話,而且他還有一種自己從以前就常對這傢伙做這類事的強烈感覺……
向以農和南宮烈不約而同的跟過去護航,目的有二:
一是,隨時支持安凱臣應付喝醉的展令揚。
二是,保護安凱臣的安全。
白色的西伯利亞虎也尾隨跟進,雷君凡意外出聲阻止牠:
「不許跟!」
就算對方是一隻老虎,他也不願意讓牠分享只屬於他們五人獨享的「特權」。
白色西伯利亞虎尚未做出反應,赫爾萊恩已先發制「虎」:
「黑帝斯,你和肯去把我的人質帶回來。」
門主!?雷君凡和曲希瑞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
赫爾萊恩又要懲罰展令揚!
於是曲希瑞以壯士斷腕的氣勢,更強硬的制住肯,讓肯動彈不得:
「請門主別再傷害令揚,我願代令揚受罰。」
雷君凡在同時騰空翻越白色西伯利亞虎,以後空踢踹上門板關上門,然後降落在門前擋住出口,硬是把白色西伯利亞虎關在門內,嚴陣以待的和白色西伯利亞虎對峙著。
肯見狀,不顧自身安危怒吼:
「放肆!你們這是在造反?」
「不是!是在求門主。」雷君凡透著剛毅的視線,決絕地直射向面罩寒霜的赫爾萊恩。
如此低聲下氣的話竟會出自孤高自負不下於那瑟西斯的電君凡口中!?肯心中相當詫異。
赫爾來恩說話了:
「你們為我的人質向我求情,你們以為我會如何處置讓你們這樣做的罪魁禍首?」
「門主──」
「讓肯和黑帝斯去辦他們該辦的事,趁我還沒更生氣之前。」赫爾萊恩威脅著要按下白金腕飾上的機關。
雷君凡和曲希瑞見狀,鹹都投鼠忌器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看著肯和白色西伯利亞虎離開餐廳去執行赫爾萊恩的命令。
無奈留下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偷偷打pass給安凱臣、向以農和南宮烈,知會他們別輕舉妄動,免得火上加油。
不久,安凱臣、向以農、南宮烈三人果然護著展令揚,乖乖的隨著肯和白色西伯利亞虎回到餐廳來。
「門主閣下又想為難我了?」展令揚主動起了話頭。
面對有些不同於往的展令揚,赫爾萊恩依舊面不改色淡道:
「我在想,如果我在你面前懲罰我任命的五風閣主,你會如何反應?」
「他們有做什麼惹門主閣下不悅的事嗎?」展令揚不動聲色的問。
「你想我任命的五風閣主為我的人質向我求情,我該不該懲罰他們?」赫爾萊恩走到展令揚面前,和展令揚短兵相接。
「當然不該!門主閣下該罰的應是蟲惑他們如此做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身為人質的我。」
「我就是要懲罰你,所以才要處置他們,這也是對你最好的懲罰。」赫爾萊恩冷漠的等著看展令揚究竟會怎麼做。
有所忌憚的東邦五人只能安份守己的在一旁戒備著,免得弄巧成拙幫了倒忙,害了展令揚。
「門主閣下非這麼做不可嗎?」展令揚依然表現得相當沉穩,讓人看不透他此刻真正的心思。
這點赫爾萊恩也一樣:
「你說呢?」
展令揚輕吐一氣,正色地表態:
「門主閣下應該和我一樣清楚,他們毫髮無傷對我才有牽制作用,如果他們受了傷,那就另當別論了。」
赫爾萊恩不為所動繼續逼宮:
「我就是想知道會怎麼個另當別論。」他轉向一旁的東邦五人下令:「希瑞,你過來。」
曲希瑞聞令千百萬個願意地疾奔到展令揚與赫爾萊恩身旁報到。
「你方才說你願意替我的人質受罰是嗎?」赫爾萊恩當著展令揚的面問曲希瑞。
「是!」曲希瑞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就用你隨身攜帶的手術刀挑斷你自己右手腕的筋。」
「不行!」展令揚立刻出手去抓曲希端的右手。
怎奈曲希瑞早料到他會有此一著,搶快一拍躲過展令揚的手,自顧自的問赫爾萊恩:
「這樣門主就不會傷害令揚?」
赫爾萊恩淡道:
「我會考慮。」
「我知道了。」雖無法確定這麼做赫爾萊恩是不是就不會傷害展令揚,但曲希瑞還是決定賭了!
「我說不行!」
這回展令揚比曲希瑞快半拍,他用左手抓住曲希瑞右手的同時,自己的右手冷不防的襲向咫尺前的赫爾萊恩,猛力壓下赫爾萊恩白金腕飾上的機關不放──
霎時,一道鮮紅色的血痕自展令揚頸上那白金項飾的邊緣沁出,淌下展令揚纖白漂亮的頸子。
「令揚──」東部五人全數反射性的齊聲驚吼,較遠的四人全衝過來展令揚身邊。
「這樣的反應你還滿意嗎?門主閣下。」抓住赫爾萊恩的手執著地沒有稍微放鬆,「不許傷害希瑞他們,不然我會……」
話未竟,人已氣絕昏迷。
「令揚──」
《全書完》